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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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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4章 星河棋貼
隔日午後,沈醉與燕千尋再來到會隱園時,卻是只有昨日的管家在此相侯。除了管家再無他人,那張員外及一大幹僕人婢女都已是不見。管家只說張員外今早已是乘船南下處理事情去了,僕人婢女遣散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則遣送到了鄉下的一處莊園,這裡收拾好的一應物事也都一塊拉了過去。聊過幾句後,管家便將一大串鑰匙與一張發黃的圖紙交到了沈醉手裡。然後又領著沈醉與燕千尋將園中的堂榭樓閣一一遊覽,並一一說明了哪一把鑰匙開哪一處鎖。又一一為他們試了,然後帶他們進內參觀驗收。那一張圖紙乃是這園林的平面示意圖,管家交過來後沈醉便細細看了,記在了腦中。跟著管家一一逛來,又一一對照了一番。

  白居易的《池上篇》序中有雲:“地方十七畝,屋室三之一,水五之一,竹九之一,而島樹橋道間之。”由此可見,其屋室只占了三分。且會隱園只得其園林部分,房舍更是少。因此,這園林歷代的主人都曾添置一些房舍居往。自張員外得後,也是添置了幾處。到此時,這屋室的所占比可說已比原來多了一倍。再加九畝大的地兒,整個一圈逛將下來,實是要花費不少時間。因此沈醉跟著那管家逛得了十幾處房舍之後,便即打住。讓管家不必再帶他前去一處處驗收,反正鑰匙在他手裡,他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再去,有的是時日。至於哪把鑰匙開哪一處的門,他不清楚的話一把把的試就是了,反正只要所有鑰匙都在,就總能找到開門的那一把。

  那管家聽得沈醉的話後,卻也不堅持。又與他說了幾項園子中該注意的事項,閒聊了幾句,便即告辭離去。

  “以後,這裡便是咱們的家了!”目送著管家離去,沈醉重新打量了下四周,感歎了句。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燕千尋,笑問道:“娘子,你可喜歡?”

  燕千尋白了他一眼,微嗔道:“人家可還沒嫁給你呢,你就整日‘娘子娘子’的叫!”

  沈醉笑道:“你遲早都是要嫁我的,早叫晚叫都是一樣,提前叫也可讓你先熟悉熟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盯著她的眼笑道:“何況咱們雖還未有夫妻之名,卻是已有夫妻之實,這句‘娘子’那也是叫的合情合理、理直氣壯!”

  燕千尋臉孔紅了一下,“哼”了一聲,斜了他一眼,扭過身去,瞧著旁邊的一池盈盈湖水。沈醉低頭瞧著她湖中的倒影,能看見她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畔輕聲問道:“這麼久了,我卻還從未問過你家中的情況。不知你家中父母可安好,有無兄弟姐妹?”

  “你問這些做什麼?”燕千尋臉上笑意凝住,瞧著湖中小島上沿岸邊的幾株柳樹在水中的倒影。

  “自然是要向你父母提親呀,還能做什麼?”沈醉笑了句,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心中念頭一轉,想到個可能,沉聲問道:“是不是……”

  話還未說完,燕千尋已道:“我從小就已父母雙亡,成了孤兒,早已沒有了家,是我師父把我養大的!師父待我很好,就像我爹爹一樣,我心中也是一直把他當爹爹看的。可惜現在,連師父也過逝了!”她說完長歎了一口氣,往後靠在了沈醉身上。

  沈醉也歎了口氣,勸慰道:“逝者已矣,你也不必過分傷痛。說不定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正活的很開心呢!”他因有自己的親身經歷,所以現在對於這另一世界說包括鬼神之事,心中已然是很有些相信了。拿他自己來說,在此時的現代,也應是屬於逝者了。指不定燕千尋的師父,就轉生到哪兒去了。想到這裡,忽然想起以前在網路上看過的一些異界小說,腦中冒出幾個字來,“老神偷在異世”。想到此,忍不住想發笑。但此時卻實不宜笑出來,便連忙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了胸中的笑意。

  沈醉的這番動作,燕千卻是一時陷在傷痛中並未察覺。他腦子裡想的東西,她更是不可能知道。聽得他的勸慰,淒然一笑,道:“該傷痛的我早就傷痛過了,只是現在想來,忍不住有些懷念以前的時光罷了!”

  “你師父想必是一個很有學問、很有風度的人吧?”沈醉以前看過的不少武俠小說中就曾描寫過一些舉止儒雅且飽讀詩書風流倜儻的神偷,他此時的心中就把燕千尋的師父定義成了這麼一個人物。

  燕千笑“咯咯”笑了幾聲,轉過頭來看著他笑問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沈醉見她忽然發笑,心中就已感覺有些不對,但一時卻還想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又仔細暗想了下,還是想不出來,略帶奇怪地看了眼燕千尋,道:“是因為他為你起的名字。‘眾裡尋他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千尋’二字,當真是很有意境!”

  燕千尋想及自己這名字的本來意思,剛才本就未壓下的笑意,現在更加笑的厲害起來。笑的已是掙開了沈醉的懷抱,一隻手扶著他肩頭大笑著,問道:“你怎知我的名字便是我師父起的!”

  在燕千尋的大笑聲中,沈醉也感覺更加有些不對勁了起來,但卻依舊是弄不明白到底哪兒出錯了。十分不解地瞧著笑得花枝亂顫的燕千尋,道:“我知道你師哥是‘沒本錢’鮑千靈,你們兩人既不是親兄妹,名字中又都帶了個‘千’字,想來便是你們師父所起,你們這一輩中的師兄弟姐妹,名字中也應都是帶‘千’字的。江湖門派中不少都有這樣的規矩,同一代弟子的名字中有一個字是相同的。”

  “嗯,我們名字確實是我師父起的。不過這名字的本來意思,卻不是你說的那意思,也沒有你說的那意境。我師父更不是你認為的那般,就只是個糟老頭子而已!”燕千尋仍就笑著說道,不過卻是沒剛才笑的那般厲害了。

  沈醉聽後終於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心道:“原來如此,是我一開始就先入為主一廂情願的把她名字的意思理解錯了!可是即便如此,這也沒什麼好笑的呀,她怎麼笑的那般厲害?看來,這問題應是在她名字的本來意思上。”想到這裡,便向燕千尋問道:“那你這名字的本意卻是什麼?”

  “我……我不告訴你!”燕千尋本就要順口答出來的,但一想到自己這名字的本來意思,卻是立馬住嘴改口。

  “為什麼?”沈醉大是不解,想不明白她這名字的本來意思有什麼不可說。

  “沒為什麼,就是不告訴你!”燕千尋微笑著噘著嘴,堅決不讓步。

  “你告訴我怎麼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越是不說,沈醉反而越是想知道。

  “我就是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樣?”燕千尋嬌笑著微仰起下巴,一副挑釁意味。

  “你當真不告訴我?”沈醉從頭到腳瞧了燕千尋一眼,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當真!”

  “果然不告訴我?”

  “果然!”

  “好!”沈醉道了這一個好字的同時,突然出手如電,一抬手晃出一片手影,一招間連點了燕千尋雙肩以及胸腹幾處大穴。

  燕千尋料不得他突然出手,未有防備。其實便是有防備,這一招她也接不下來。沈醉一抬手晃出一片手影,她根本還來不及分辨哪個是虛哪個是實,便已被他點中穴道。當下臉色一變,連忙驚呼道:“你……”後面那“幹什麼”三字還未說出來,便已被沈醉一把攔腰抱起。然後便覺身子一輕,沈醉已帶著她跳向了湖中。眼見便要落水,她忍不住驚呼一聲,心中念頭還未轉得過來,便見得他在水面之上輕輕一點,身子一輕又已躍起往前而去。只見得他淩波踏水而過,每一腳過後便在水面上蕩動起一圈細細波紋往外散去,一長串大小相仿的水圈連在一起,煞是好看。

  只是燕千尋卻並未多留意這美景,只聽著耳邊風聲急吹,兩邊景色閃過,幾個呼吸間便已被沈醉帶著踏水躍至了湖心小島上的一座涼亭內。然後將她扶坐在了亭內的長椅之上,背靠著後面的廊杆兼椅背。

  “你要做什麼?”燕千尋接著先前沒問完的話問了出來。

  “便是要你告訴我你名字的本來意思!”沈醉笑著,抬起手來,把玩著手中剛才從岸邊一柳樹旁躍過時順手折的一枝細嫩柳枝。

  “哼,我偏是不說!”燕千尋仰著下巴不服道。心中已對他惱恨不已,不想他會這般對自己,自己不說,還要點了穴道來逼問。只是她卻想不明白他逼問便逼問就是了,在那邊也是一樣,幹嗎還非要抱著自己淩波踏水跑這邊來。難道是向自己顯擺輕功,還是覺著這裡四面都是水,便是萬一自己衝開了穴道一時也跑不了。不過這實在是不可能,他的點穴手法自己早就領教過的,是絕計不能自衝開的。唉,想不明白!

  “好!”沈醉又道了聲好,嘿笑了幾聲。然後也坐在了她所坐的長椅之上,然後俯身抓起她一隻腳來放在自己腿上,除了她鞋襪。在她腳底板上輕刮了一下,抬頭笑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說是不說!”

  燕千尋被他在腳底板上刮了一下,腳心發癢,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想縮腳卻是被他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心中雖已想到了他要用什麼辦法逼供,卻還是嘴硬道:“不說!”

  沈醉笑道:“千尋,我告訴你,這滋味可是不好受呢!”他說著,揚了揚手中那細嫩軟韌的柳枝。見得燕千尋又是哼了一聲,斜眼瞧向了它處。他又笑了下,道:“你既不說,那可就別怪我來逼供了!”說罷又笑了幾聲,便拿著柳枝輕劃她的腳底心,搔弄得她咯咯直笑。

  這一招,乃是他從《倚天屠龍記》裡向張無忌學來的。一邊輕劃著燕千尋的腳底心,一邊卻是心想自己跑到了他前面來做這事,那他以後做來便是學自己了。想罷,又笑了幾聲。繼續搔弄燕千尋腳底心,口裡不住笑著逼問她“說是不說”。這件事,在原地也是可以做的。只不過他卻是想著在原來那岸邊不免要讓燕千尋蹲坐地下髒了衣服,正瞧著這湖心小島,見了上面的涼亭便帶著她踏水躍了過來。

  “呵呵……我說我說…呵呵…你別弄了,呵呵……哈哈……”燕千尋被沈醉用柳枝搔弄了一會兒,笑的都快喘不過氣了,終是忍不住了開口求饒。

  “你早說不就沒事了嗎?”沈醉笑著收手,看著她等她回答。

  沈醉雖收了手,燕千尋卻是還笑了一陣兒才停住。喘了幾口氣,狠瞪了他一眼,盯著他道:“我說了,你可不准笑!”

  “好,我不笑!”沈醉笑著點頭。感覺到自己臉上還帶著笑,連忙收了笑容,整了整臉上表情,使看起來儘量嚴肅。

  燕千尋見他收了笑容,變的嚴肅起來,卻還是道:“你保證!”

  “好,我保證不笑!”沈醉莊重嚴肅地道了句,看著她。

  燕千尋看著他面上表情,卻還是猶豫了下,才道:“我師父雖讀過幾本書,認識些字,卻是絕談不上‘很有學問’的。他為我和師哥起的名字,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依著我們當偷兒的想法。我師哥名叫千靈,那意思是指偷東西千偷千靈。我叫千尋,則是指,嗯……”她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眼沈醉,見他臉上還是那般莊重嚴肅表情,卻無笑意,這才道:“是指尋寶貝千尋千中!”

  誰知她話音剛落,卻聽“卟哧”一聲,沈醉已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他聽到鮑千靈名字的解釋時,就已經忍不住要笑了。只是見她抬頭,才連忙努力忍住了,保持嚴肅表情不變。目的,便是不想打斷她,好讓她說完了,說出他最想知道的她名字的意思。此時聽她說了自己名字的意思,便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燕千尋聽得他笑,不由抬頭怒叱道:“你說過不笑的!”

  “是是,我不笑我不笑!”沈醉也不想讓她太過窘迫,又連忙做了幾次深呼吸壓住了笑意。然後順手扔了柳枝,為她穿鞋襪。一邊穿一邊腦中卻總是忍不住要想她那名字的本意,再想及自己那句詞的解釋,兩相一對比,更是忍不住想笑。心道難怪她剛才那般好笑了。又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忍住了笑為她穿好鞋襪。正要伸手去解她穴道,但一抬頭瞧見了她的臉,便又是忍不住想及她那名字的意思。手還未伸到,實是忍受不住,又是“卟哧”一聲,轉過身去張嘴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笑,自是沒辦法再給她解穴了。

  “你這大壞蛋,你剛才還保證過不笑的,現在卻又來笑人家!別笑了!”燕千尋忍不住大聲叫道,若不是被他點了穴道動不了,定要拿個臭襪子過去塞住他那張臭嘴。

  沈醉聽得她話,又深吸了幾口氣想要忍住,但這一回卻是沒能成功,仍是忍不住要笑。而且還笑的更是厲害了。

  “別笑了!”燕千尋又是一聲大吼,聲震四方,驚飛了林間的一群鳥兒。唧唧喳喳地叫著,飛了開去。

  “不笑了不笑了!”沈醉又是連做幾次深呼吸,然後望天長呼了一口氣,直到憋不住要吸氣時才吸氣收了笑意。然後又轉身去為她解穴,這一回卻不敢再去瞧她的臉,只瞧著她身上被點的那幾處穴道。也不探身過去,而是淩空出指彈了幾彈,便解了她穴道。

  燕千尋穴道一得解,卻是一把撲了過來,在他腰間狠掐了一把,罵道:“你這大混蛋,大壞蛋,說話不算話,竟會欺負人家!”掐過後,卻覺還不解氣。又拉過他手臂,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直到他叫疼了,才鬆口斜了他一眼,哼道:“看你還笑我!”

  沈醉輕揉著手臂處她的咬痕,笑道:“我可不是笑你,只是覺著你師父好有趣!”說罷,想及這老偷兒為他兩個徒弟起的名字的意思,又是忍不住要笑。但卻又怕燕千尋生氣,忙忍住了,轉頭瞧她。卻見她笑道:“你還說,最可笑的是你竟把我師父想成一個很有學問、很有風度的人!”說罷,想起她師父在世時平日裡的形象來,與那“很有學問、很有風度”八字實是差的極遠。再又兩相對比一番,忍不住便又笑了出來。

  沈醉此時本就是忍著笑意的,一見得她自己也笑,卻是再也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兩人各自笑著,互相瞧著對方的笑態,卻又更是心中發笑,一時互相對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知笑了多久,兩人都感到笑的有些肚痛了,才忍住了笑意,相互靠著斜倚在長廊上喘著氣恢復氣力。沈醉喘了幾口粗氣,呼吸便又變的平穩起來。轉頭看著燕千尋,又想到了個問題,問道:“千尋,我兩次遇見你都是在東京,是不是你們神偷門的駐地便在這大宋京都,天子腳下?”

  燕千尋急喘了幾口氣,調穩了呼吸,道:“嗯,我們神偷門的門派駐地向來都是在京都的。不管哪一朝哪一代,向來都是在那王朝京都,所謂的天子腳下!”

  “這京都之中,天子腳下,卻是偷兒的聚集地,對那朝廷來說,可還真是一種諷刺!”沈醉搖頭歎道,心想那當初創建神偷門的人怕就是本著這意思才將門派駐地定在歷代京都的。或還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一考慮在內,想那神偷門的駐地竟然就在京都之內,任誰也是難以料到的。

  “嗯,我們神偷門的祖師爺便是與當時的朝廷有仇怨,才定下的這規矩,便是有這諷刺之意。而且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我們神偷門的駐地就在京都,那是誰都難於想到的。”燕千尋的話證實了沈醉的猜想。她說完,稍頓了下,卻又歎道:“不過我們神偷門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到如今更是人才凋零,派中沒有什麼高手了。便是門內歷來相傳記載我神偷門最全的所有武藝技能的一本《神偷秘技》,也不知下落何方了。倒是當今武林中卻是出了一名鼎鼎有名的神偷,便是那夜盜皇宮且全身而退的無影神偷夜神龍!當真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人好生敬佩!”

  沈醉聞言笑了下,心道:“那夜神龍便是我了,此時就正在你身邊呢!”只是嘴上卻也不說破,聽她提及《神偷秘技》,倒是證明這確是神偷門的秘笈,只是不知為何竟會被慕容家給收集到。現在這《神偷秘技》在自己身上,有機會倒是可以還給神偷門,好幫她重振神偷門,讓大偷小偷滿天下。嘿!不知那時卻會是怎生一番情形。他暗自想了下,覺著若到處是偷兒了,卻也是不好。不過他也只是隨便想想,這樣的事是萬不會發生的。不說培養一個神偷不是件容易的事,便是以前神偷門有這秘技在手裡時,也沒見有哪一代小偷氾濫成災的。

  兩人又隨便聊得一陣兒,商量了待會兒回客棧結算房錢並將客棧內的東西搬過來。然後則買幾個丫環僕人,照看打掃這園子。不過這園子大了,需要的人卻也多,估計得要百來人左右。但他們一天之內,卻也一下買不到這麼多。便決定呆會兒只先買上幾個應付,以後再一一尋買。商量妥當,兩人恢復了氣力。沈醉便又抱著燕千尋踏水而過,然後一起出了園子,鎖上了大門,回客棧算帳搬東西。

  穿街過巷,到得了主街之上。兩人走得了幾十步遠時,卻忽然見迎面有兩名青衣漢子往沈醉瞧了一眼,然後相互對視一眼,便相攜走了過來。沈醉與燕千尋也相互瞧了一眼,皆是表示不識,各自心道奇怪,轉過頭卻也是迎了上去。

  兩邊相會,那兩名青衣漢子到得近前,便向著兩人恭敬行了一禮,然後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張大紅名貼來遞給了沈醉。

  沈醉見他二人只是行禮,並不說話,心中已然想到他們是何人。接過名貼打開一看,果見上面寫道:“蘇星河奉請天下精通棋藝才俊,於二月初八日駕臨河南擂鼓山天聾弈棋。”不由心道:“果然是了!”再又掃了一眼,合上了貼子,向二人抱了一拳,道:“在下沈醉,先在此拜上聰辯先生,煩請兩位回去通稟,屆時在下定會前往拜訪!”

  那兩人聽後,又互瞧了一眼,然後又恭敬行了一禮,便辭別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而去。

  沈醉轉身瞧著他二人遠去的身影,卻是心道這擂鼓山棋會終是來了,就是不知道那城外白馬寺中的段譽有沒有收到這棋貼。若有,那自是最好。若沒有,卻也是要拉了他一塊兒去的。想及此,便要向燕千尋交待幾句,自己先去白馬寺看看段譽有沒有收到棋貼。

  剛轉過身,卻見燕千尋也剛瞧著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後轉過身來看著他手中的棋貼道:“這‘聰辯先生’的名字我也曾聽說過,其實便是聾啞門的‘聾啞先生’,乃是武林中的一位高手耆宿,據說武功甚高。聽說其雖又聾又啞,卻自認為自己的‘心聰’,‘筆辯’勝過常人的‘耳聰’、‘舌辯’,因此自號為‘聰辯先生’。”剛才那名貼上的幾行字,她也是隨著沈醉一塊兒看了的。

  沈醉聽得燕千尋的話,卻是不由心道她神偷門的消息靈通,便是連這一向隱姓埋名不問武林中事的蘇星河的情況都瞭解。點了點頭,卻還是向她說了自己有事要辦,現要去趟城外白馬寺。叫她獨自回客棧收拾東西結算房錢,然後再獨自去買僕人侍女,並給了她一大袋銀兩。

  燕千尋雖不願獨自一人去辦這些事,但知他有要事。雖心中不舍,卻也不開口攔他。只乖巧地接過銀兩點頭答應了,然後目送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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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3章 花癡清露
“沈公子,老夫這座園子確為唐時白樂天之宅園。樂天《池上篇》有雲:‘十畝之宅,五畝之園,有水一池,有竹千竿。’這裡的‘十’乃是個約數,實際上樂天故宅占地則有十七畝。其序中就有雲:‘地方十七畝,屋室三之一,水五之一,竹九之一,而島樹橋道間之。’樂天故後,其宅第被改為了佛寺,至今仍是,獨有園林留之。到老夫所得,其占地尚有九畝之多。這園中的景致,沈公了一路走來,應有所見,我也不必多說了。尤其這園中留有許多白樂天當年親手所書的石刻碑文,甚是珍貴。前時朝中司馬相公尚在時,曾有意購我園中的樂天碑文,我都未曾賣與他。現今我若不是急等著現銀用,這園子無論如何是都不捨得賣的!”張員外與石姑娘進得廳中落座後,張員外向沈醉言道。話了長歎一口氣,大表其不舍之意。

  這時的一畝等於多少,沈醉來了這裡近一年只因未曾涉及過土地之事卻是並不清楚,但卻知現在時一畝地約為666.7平方米。想來宋畝與現代一畝雖有差別,也應是相差不會太大。便是按六百平米來算,這現今所剩的九畝,也有五千四百平米,那可是很大的了。若放現代,這樣的面積,這樣的園子怕得上千萬都不止了。尤其園中還有許多一代大詩人白居易親手所書的石刻碑文,這放現代來說那可是十珍貴的文物,其價值更是不可估量。自己花二十萬兩銀子就買下來,那是很值了。而且這二十萬都是他偷來的,所以他花的是一點兒不心疼。只是不知這張員外搬走時會不會因不舍把這些碑文一塊兒搬走,想及此便問道:“這些石刻碑文,不知張員外搬走時會否一併帶上?”說罷,忽又想及張員外剛才所言的那“前時朝中司馬相公”幾字來,心中一動,心道這司馬相公莫不時就是那寫《資治通鑒》的司馬光。小學課本上,還學過這司馬光砸缸的故事。果真是個大人物,不過聽張員外話中之意,似是這司馬光現下已是過世了。

  他這邊方想罷,張員外已搖頭笑道:“這些石刻碑文,有的刻在假山石上,有的深埋土中。便是小的,也都有百來斤重,老夫可不會做這等費時費力的無用之事。沈公子請放心,這些石刻碑文我都會留在園中,同園子一併奉送。”

  沈醉點點頭,道:“這園中各房舍內的一些家什物品還請張員外也能一併留下,我可另付銀錢購買,這樣也省得我另外再買了!”

  張員外失笑道:“看來沈公子對老夫賣這園子的事情瞭解的不多呀,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一併附送的。價錢也都一併算在了那二十萬兩內了,不需沈公子再另外支付的!”

  沈醉搖頭笑道:“卻是道聼塗説,只知一二,倒讓張員外見笑了!”

  張員外笑了笑,道:“無妨!沈公子若還有別的要求,便請一併提出,只要能解決的老夫都會儘量幫忙解決!”

  沈醉轉頭看了眼燕千尋,看她有無什麼意見,見她示意並無異議後。隧轉頭向張員外笑道:“就這些便是了,咱們可起草契約文書了!”

  張員外撫須笑了笑,便即讓管家請帳房先生來,起草契約文書。管家出外請人的當兒,張員外便向沈醉提及了石姑娘要買這園中一些稀有花草之事。石姑娘這當事人,自也要說上幾句話,當面肯請。

  一些花草而已,再珍貴也只是花草而已。沈醉對花草雖也喜愛,但卻並無多大興趣,聽後想也未想便即點頭答應了。只是當他點頭答應後,想及石姑娘珍愛花草這一特徵,卻是忽地心中一動,有些猜測到了這石姑娘究系何人。當即便向石姑娘拱手請問道:“敢問石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石姑娘聽後稍猶豫了下,便答道:“石清露!”

  沈醉一聽這石姑娘報出名來,不由心道:“果然是了!”姓石,愛花草,這兩個條件聯想起來,讓沈醉想及了原書中蘇星河的八名弟子函谷八友之中的花癡石清露。所以他便問起了這石姑娘的名字,一問卻是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測。只是他想不到這石清露竟是這麼有錢,敢來向張員外買這園子,便已證明她至少有二十萬的身家。心中感歎,重新打量起了這石清露。

  石清露對於他重新打量的眼光甚感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廳外腳步聲響,管家已是領著帳房先生走了進來。兩人先向廳中幾人各見了禮,那帳房先生便坐在了下首,攤開自帶的文房四寶,由張員外口述了一些條款,便動筆起草了一份契約文書。起草完後,先請張員外過目,他看了一遍點頭後便轉遞給了沈醉。兩人都無異議後,又抄寫了一份,然後兩人簽字畫押,各留了一份。張員外向沈醉交過了房契,這交易便即完成。張員外向沈醉許諾,只消給他一天時間,便可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完。明天這個時間,沈醉即可前來收房。

  房子既已買定,沈醉也不多坐,閒聊客氣了幾句,又與石清露商量好了她購買花草之事,便即帶著燕千尋起身告辭。石清露卻也不多坐,跟著他一起向張員外告辭。張員外卻也不多留,客套了幾句,便將雙方一起送出了園門之外。

  “沈公子可是認識我嗎?”看著張員外帶著管家與兩名家僕返身進了莊園之內,石清露轉首向沈醉問出了她在賞月樓客廳中時便起的疑問。

  沈醉轉過身來看著石清露,笑道:“函谷八友之名,在下略有耳聞!”

  “原來如此!”石清露恍然,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即告辭先自上了轎子離去。

  “這位石姑娘長的真漂亮!”燕千尋看著沈醉一直目送著石清露的轎子離去,在旁有些陰陽怪氣的道。

  可惜沈醉卻是沒聽出來她話中的潛在意味,聞言反還笑了笑,道:“確實很漂亮!”這石清露在原書中出場並不多,只露過幾次面。沈醉想不到竟是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與她相遇,心中尚還在感歎世事之巧。

  那邊燕千尋聞言,哼了一聲,帶著酸意道:“難怪你在廳中一直看著她!”

  這句話,沈醉若還聽不出來有什麼意味的話,那他腦袋可真是秀逗了。連忙轉身道:“我看她便是一直在猜測她的身份,並無他意!”他猜測石清露的身份,是從張員外提及了她要買園中稀有花草之事才聯想到的。前面都並未想到,看她只是因她長的美麗。不過他卻也沒有如燕千尋所說那般一直看著,只不過是隨便多看了兩眼而已。做為一個正常男人,喜歡看美麗的女人,乃是正常現象。這一點,與這個男人有無妻子與喜歡的女人並無多大關係。“男兒本色”,這可說是男人的通病。

  “鬼才信你!”燕千尋對於沈醉的話卻是不信,將頭扭到了一邊,下巴微微揚起。從沈醉所在的這個方各看她的這個動作,看她的側面,只覺甚是好看,且還別有一股動人的意味。

  “千尋,我到現在才發現,你生氣的樣子竟也是這般好看!”沈醉毫不掩飾的出口誇讚。也算是轉移話題,回避問題重點。

  果然燕千尋一聽,臉上微微一紅,含羞帶喜,心中那點氣早被他這一誇給誇沒了。斜了他一眼,問道:“對了,那函谷八友究竟是些什麼人,我怎麼從未聽過。那個石姑娘,便是函谷八友裡面的其中之一嗎?”

  沈醉道:“這函谷八友的名號在武林中說出來,知道的人可說是寥寥無幾。但這函谷八友中的老五,在江湖上卻是大大有名。”

  “是誰?”燕千尋皺眉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來是誰,開口問道。

  “‘閻王敵’薛神醫!”

  燕千尋忍不住輕呼一聲,道:“竟是他!”頓了下,隨即道:“那這麼說來,這函谷八友的其他幾人想必也都是大有本事之人!不知這位石姑娘卻是有些什麼本事?”

  沈醉聞言卻是搖頭笑道:“這八個人除了這老五薛神醫的醫術在江湖上還有些名聲外,其他七人所學的卻都可算作是不務正業。這位石姑娘學的便是種植花草的本事,有一個名號,叫做‘花癡’!”

  燕千尋聞言笑了下,對這幾人大感興趣,忙問道:“剩下的還有六個,卻是都學的什麼本事?”

  沈醉笑道:“這剩下的六個裡面琴棋書畫就占了四位,老大康廣陵,是學琴的,名號叫做‘琴顛’;老二範百齡是學棋的,名號叫做‘棋魔’;老三苟讀,學的便是讀書的本事,名號叫做‘書呆’;老四吳領軍,學的是畫畫兒的本事,名號叫做‘書狂’。剩下的兩個,老六是個工匠,學的是機關土木製作的本事,名號就叫做‘巧匠’;老八卻是個唱戲的,時時刻刻都演戲,連名字都叫做李傀儡,這名號便叫做‘戲迷’。”

  燕千尋聞言笑道:“這些個人倒真是有趣,就是不知他們當初都是怎麼聚在一起的,還合用了個‘函谷八友’的名號?”

  “這個我卻不知了!”沈醉其實卻是知道的,但只因說出來卻是牽扯太多,逍遙派幾十年的恩怨糾葛,他一併從頭說將出來自己也嫌麻煩,便只推口不知。

  “嗯!”燕千尋微仰著下巴在心中胡亂猜測了一陣兒不得果,便搖了搖頭不再去想。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太陽偏西了一大截,便即拉了沈醉一起上轎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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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2章 大字寺園
“舒服嗎?”床帳之內一陣翻雲覆雨之後,沈醉緩緩撫摸著正慵懶地趴在他身上的燕千尋的光滑背部,含笑輕聲問道。

  “嗯!”燕千尋羞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卻不敢看他。偏過頭去,瞧見了他左肩上自己咬的那個牙印,伸手溫柔地撫摸著。想及當時咬他的情形,臉上不由泛出笑意。

  “千尋,在蘇州那晚我說喜歡你時,你真的一點兒都不信嗎?”沈醉感覺著她撫摸自己肩頭的那個牙印,卻也是想到了那晚的情形,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是!”燕千尋將頭靠在他的心窩處,傾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道:“我只是有些怕,卻也說不上來怕什麼,就只是怕!”說罷,忽又笑道:“不過我現在知道怕什麼了!就是怕你這顆花心,怕你整日在外拈花惹草,讓我憂心惱怒。這樣的喜歡,我不想要!”說罷,在他心口輕咬了一口,又歎氣道:“只是這種事情當真的是莫明其妙,也不知我吃錯了什麼藥,竟是喜歡上了你這個花心鬼。或許,這便是緣份吧!那日我離開蘇州時心中曾許下過一個誓言,那就是若我們之間真的有上天註定的緣份的話。那當我們再次相遇時,我便會毫不保留地喜歡你!”

  “好幾個月過去了,冬去春又來,直到過了年,你我都不曾再相遇。我心中已是不抱希望,只歎你我之間緣份已盡。但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事實證明了我們之間真的是有這份上天註定的緣份。元宵節那一晚,當我在掛滿燈籠的東京街頭瞧見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多高興。就像你用來解釋我名字時向我說過的那句詞一樣,‘眾裡尋他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當時的情形真的好美,我感謝上天不但讓你我緣份在續,還讓們在元宵佳節這樣的特殊的日子與那樣美麗的情形下相遇。”

  “可是轉眼間,你身邊就出現了兩個女孩子。我當時的感覺就像是從雲間跌落到了深淵,既失落又傷心。但我心中還記得自己的那個誓言,即便不能得到你全部的喜歡,我也會毫不保留的喜歡你,所以我偷偷地跟在了你身後。但是當你問我有沒有想過你時,我腦子裡忽然又出現了她們兩個和你在一起的情形,頭腦一發昏便說出了‘不想’兩個字。但想不到你卻會對我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什麼‘就當我們從來不曾認識過’,又要跟我‘後會無期’,你不知道我當時聽了有多傷心。連死的心都有了,所以當木婉清要殺我時,我心中也只有著解脫之意,並無害怕的心思。還好,你還是喜歡我的。從你出手救我的那刻,我就知道你心中還是喜歡我的。”她輕輕地說著,想及當時自己的傷心,又忍不住流下眼淚,流到了沈醉的心口處。

  沈醉聽罷燕千尋的話,忍不住心中感歎,想不到自己當時的那番話讓她如此傷心難過。他伸手摸到了她的臉,輕輕為她擦拭。又捧起她的臉來,吻去她眼角的淚痕。然後接著吻她的臉,她的嘴,她的脖頸,她的耳垂。在她耳垂邊輕聲道了句“再讓我來愛你一次吧!”然後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以男人獨有的方式,表達他的愛意。

  一夜無話,第二日沈醉起床之後,卻是並沒再去白馬寺看段譽,而是陪著燕千尋一起攜手共遊這洛陽古城。

  中午時分,兩人來到一家大酒樓中用飯。點了菜,正在喝茶稍等之時。沈醉忽聽隔壁雅間一人驚聲道:“劉兄,那張員外真的準備出賣他的會隱園。”

  “不錯。聽說他在南邊的一大批糧草押運之時被一夥水寇給劫了,賠了好大一筆,現在急需現銀周轉。但他大部分銀子卻是都押在那一批糧草上了,只想著轉手一賣,便可賺上一翻,誰知會出了這檔子事。他現在身邊沒有大筆的現銀,便只有賣了這園子好周轉。且因急需大筆現銀,這會隱園他卻只賤賣了二十萬兩。不過,有一條是若有買家想要買這園子,卻是需現銀支付,交子珠寶這些都一律不收。便是黃金,也得商量著看。”這答話的想必就是那人口裡所問的劉姓者。

  “唉!”這時只聽那先前問話之人歎了口氣,道:“這園子乃是唐朝時白樂天的宅第,雖到了現今只剩一半,但在洛陽的這些園子裡論規模論氣派論景致,那也是屬一屬二的。張員外二十萬兩就肯賤賣,看來確實是急需現銀周轉。否則,便是一百萬兩也從他手裡買不下這園子。可惜呀,我一時之間也湊不出來這二十萬兩的現銀,否則這園子我是買定了!”

  只聽那姓劉的也跟著歎了口氣,道:“可不是嗎!要是我能馬上湊齊這二十萬兩的現銀,也是定要趁現在便宜買了的。到時便是自己不住,過些時日轉手一賣,也能至少賺上一翻!”

  “嘿嘿,你這算盤倒打的精明。可是現下湊不齊這現銀,也只能當是發白日夢了!”

  沈醉聽到這裡卻是沒再注意去聽,而是端著茶杯心中暗暗計算著自己金龍壺裡的現銀夠不夠二十萬兩。

  這時期洛陽的園林之盛,實甲天下。現代時,雖說蘇州園林更有名。但蘇州的園林卻多是明清時期所建,在此時的北宋時期,根本是寥寥無幾,完全不能與現下的洛陽相比。現時這大宋朝的當朝宰相蘇轍就曾說過:“洛陽古帝都,其人習于漢唐衣冠之遺俗,居家治園池,築台榭,植草木,以為歲時遊觀之好。其山川風氣,清明盛麗,居之可樂。平川之衍,東西數百里,嵩高少室,天曇王屋,巒扉迤,四顧可挹。伊洛澗,流出平地,故其山林之勝,泉流之潔,雖其閭閻之人與其公侯共之。一畝之宮,上矚青山,下聽流水,奇花修竹,布列左右,而其貴臣巨室,園囿亭觀之盛,實甲天下。”這蘇轍乃是著名大詞人蘇軾的弟弟,曾在許多地方做過官,見多識廣,他認為洛陽園林“實甲天下”,並非過譽之言。

  沈醉到了這洛陽兩三日了,逛了大半個洛陽,自也知道此時洛陽園林之盛,還曾打過主意要在這千年古都買座園子。此時聞得這園子的現主人要賤賣,便即心中一動,想要將其買下。他在東京開封時,還曾聽人說過“生居洛陽”之說,便是指這生活在洛陽的好處。這會隱園的情景,他也聽其他人說起過。略知一二,剛才那邊先問話之人口中所說的“唐朝白樂天的宅第”,乃是指唐朝著名詩人白居易。因字樂天,故人稱白樂天。他的《池上篇》中曾對他的居所描寫有雲:“十畝之宅,五畝之園,有水一池,有竹千竿。”白居易死後,他的府第被改為了佛寺,至今猶是。不過佛寺所占的只是住宅區一部分,另一部分園池則仍舊是園林,到如今的張員外買下來,改叫做了會隱園。但洛陽本地人則又常叫做大字寺園,此名乃是因後唐時期這裡的佛寺普明禪院,有秦王從榮所施大字經藏及寫公集置藏中。所以洛陽人便稱之為大字寺,而另一半園林也被叫做了大字寺園。

  “想什麼呢?”燕千尋見沈醉端著杯茶半天不動,伸手推了他一把叫道。

  沈醉回過神來,放下茶杯,問道:“剛才旁邊那倆人的談話你有沒有聽到?”

  燕千尋點了點頭,疑問道:“怎麼,你想買那園子?不過那二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而且又要現銀,你拿的出來嗎?”她說完,又上下看了沈醉一眼,怎麼瞧,他身上也不像藏著二十萬兩的樣子。

  沈醉對於她的懷疑目光,不在意地笑了下,道:“你猜對了,我正是要把這園子買下來。然後把你藏到裡面,好來個‘金屋藏嬌’!”

  “哼,你若真有這心,就該造個真正的金屋子來。買一座大園子,便想把我關住了嗎?”燕千尋聽得他的話,雖心中歡喜,嘴上卻是唱著反調。

  沈醉笑道:“這二十萬兩的銀子換算下來,不知多少個千金了,買來的屋子,自也算作是金屋。若真用黃金造一座屋子出來,雖看著好看,但住起來卻就不見得舒服了!”

  “我就喜歡!”燕千尋微抬著下巴笑道。

  “俗!”沈醉故作搖頭歎氣道。

  “我就是俗!你不喜歡了嗎?你那小阿碧不俗,又會彈琴又會唱曲的,你去找她呀!”燕千尋“啪”地一聲,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裡面茶水都被震了出來。頭扭到了一邊噘著嘴,但卻斜著眼珠偷瞧著沈醉。

  沈醉這回是真個搖頭歎氣了,正要說話,卻聽外面腳步聲響,正往他們這雅間而來。不多時房門敲響,外面小二聲音響起,乃是送酒菜來了。沈醉出聲招進,幾名小二輪番上陣,各端著託盤擺上了酒菜。待得小二擺完出去,沈醉倒了杯酒向燕千尋賠禮道:“好了千尋,別生氣了,我先來自罰一杯!”說罷,就要舉杯飲酒。

  “不用!”燕千尋出聲攔了,轉頭笑道:“你這人最愛喝酒,罰酒對於你來說卻是算不得罰,你反倒巴不得罰好喝個夠呢!我今天就罰你不准喝酒,這樣才算你有誠意道歉!”

  沈醉苦笑了下,看了看杯中酒,略有不舍地放下酒杯,道:“我認罰!”

  燕千尋笑道:“你認罰就好!”

  兩人說說笑笑,一頓飯吃罷已有小半個時辰。結帳後下得酒樓來,沈醉沖著燕千尋神秘一笑,叫她在此待一會兒,他則去去便來。

  燕千尋大是不解,問他卻又不肯說,只有忍著好奇心在此等他。過了又約有他們剛才一頓飯的功夫,沈醉領著一班人浩浩蕩蕩而來。只見他身後跟著兩頂四人抬的轎子,再後面則是每兩個人用只木杠抬著只紅色大箱子,共有二十個。

  “你後面那些個箱子裡抬的是什麼?”燕千尋迎上前來,向沈醉問道。

  “銀子!”沈醉笑道。頓了下,又加了句“二十萬兩的現銀!”

  “你這麼快哪兒弄來的這麼多銀子?”燕千尋驚呼一聲,大是疑惑地問道。

  “這便是你夫君的本事了!”沈醉得意地笑了句,然後伸手指著身旁的轎子躬請道:“娘子請上轎!”

  “你先告訴我嗎?”燕千尋並不上轎,繼續追問。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沈醉笑了下,湊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些銀子,都是我偷來的!”

  “騙人!”沈醉說的確實是實話,但燕千尋卻是不信。見他不肯明言相告,又還扯到了自己的職業上,心中有些不高興。哼了句,瞪了他一眼,轉身逕自上了轎子。

  沈醉看著她鑽進轎子的身影,笑了下,輕聲嘀咕道:“我這可確實是實話!”說罷,搖搖頭,上了另一頂轎子,吩咐轎夫往那正要賣園子的張員外家,會隱園而去。

  路上非止一刻,一行人穿街過巷到得了那張氏會隱園的大門前。一路上沈醉一邊享受坐轎子的滋味時,也時時注意著後面抬銀子的隊伍,以免有某些見財起意者中途攔搶,或是那抬銀子的杠夫知道了裡面是銀子見財起意抬著箱子跑了。好在一路並無意外發生,那些個杠夫也都忠於職守。到得那會隱園大門前,沈醉下了轎子便遣了名轎夫上前叫門,他則到燕千尋所乘的轎子前攙她下轎。這大門前兩邊卻是還停著七八頂轎子,看樣子像是有人來訪,或是已有其它買主先到。

  沈醉請了燕千尋下轎,那邊轎夫已叫開了門,裡面人問起何事,他便上前道出了來意。那僕人打量了沈醉與燕千尋一眼,道了聲“稍等”,便閉上門一路跑了進去。不多時,領著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前來迎接。與那管家交談幾句後,管家便吩咐僕人大開中門,請沈醉一行人進莊園。兩頂轎子及轎夫按例卻是不得進內,侯在了門外。

  沈醉一行人在管家引領之下,一路往園中深處而去。一路行來,確見景色怡人,茂林修竹、花草水池、亭臺樓閣等等,都甚是美麗。而且渾然一體,清新自然,毫不給人轉變突兀之感。沈醉一路與管家交談,打聽情況,得知外面那些個轎子,確是先到的一些買家,此時正在客廳之中談話。

  左轉右拐,穿林過亭,不多時到得一處三層閣樓前,上書“賞月樓”三字。管家叫沈醉稍待,自己先進去通報,不多時領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留著寸許鬍鬚頭戴員外帽的一人走了出來。沈醉料得便是這園子目前的主人張員外,連忙上前見禮。

  這人確是張員外,他快步迎將上來,拱手回禮,打量了眼沈醉與燕千尋,然後又往後看了眼現已放在地下的二十口大箱子。轉回眼來,與沈醉客套幾句,便請進了廳中去,看茶落座。

  沈醉進得廳中掃了一眼,只見廳中兩邊客座上已坐著七人。這七人中竟是還有一年約三十左右長的溫柔秀氣的美貌女子,沈醉開始還以為是這張員外的女兒或是他的妾室。經張員外介紹下來,才知這女子竟也是買主。姓石,張員外只稱她石姑娘,並未說她名字。或許,他也是不知。

  沈醉與眾人皆見了禮後,便與燕千尋落座。早有小婢奉上了兩杯熱茶,沉默一陣兒,張員外先向眾人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又繼續沈醉先前未來時的話題。也就是他這座園子的價錢與付費方式,還有一些交易的其它條件。眾人各執一詞,互相爭論,價錢卻是已從原先的二十萬兩抬到了二十七萬兩。這些個男人爭論,口沫橫飛,說得激動時還互相鬥眼。只有那位石姑娘說話與她長相一樣,甚是溫柔文靜,便是與人爭論之時語氣也是斯斯文文,不溫不火,甚是好聽。沈醉聽得他們談論一陣兒,瞭解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這些人全都是空手而來。都是先來談好了價錢與一應事宜,才準備付銀子的,沒一個像他這般是直接抬著銀子來談的。

  瞭解了這個情況之後,沈醉立馬就想及到了這是自己的優勢,而且也是能否買下這園子的重點。因為他知道這張員外是急需現銀的,憑著這一點,他就已有了完全的自信。當下也不著急,聽著其他人爭論,悠閒的喝完了一杯茶,起身向張員外拱手道:“張員外,這園子的價錢我已聽說了,您的情況我在外也有所耳聞,知您急需現銀周轉。我此乃誠心而來,二十萬兩現銀便在廳外。如果張員外現在還同意這價錢,咱們這便一手交錢一手交房契,立馬交易!”

  張員外起身笑道:“沈公子當真是爽快人物。老夫遭逢此劫,急需現銀周轉,這園子的價錢別無它求,便是我傳出去的二十萬兩底價,只要是現銀相付即可!待老夫到外面清點過銀兩無誤之後,咱們便可簽訂契約交易。”他說罷,向眾人告罪了一聲,便要夥同沈醉到外點銀子去。

  左邊上首之人卻突然起身攔住了張員外,道:“張員外,我這價錢可是出的最高的。你也是生意人,怎麼現在就不明事理,反做起這虧本的買賣來了!”

  張員外拱手苦笑道:“高員外,我這園子本就是賤賣,乃是要急需現銀周轉,多虧少虧卻也差不了多少。重要的是要有現銀,不說三十萬兩,高員外您只要也能立馬拿出二十萬兩的現銀,那這園子我便賣於你!”

  “我,我……”那高員外“我”了兩聲,卻是再沒了下文。因他確實不能夠立馬拿出二十萬兩的現銀,他來相談也只是有把握可在數天之內湊齊這數目才來的。

  張員外笑了笑,搖了搖頭,又再次告罪了一聲,向沈醉點頭示意向外走去。沈醉則早已先一步攜了燕千尋出得廳來,廳內其餘七人,卻也想看一看沈醉是不是真個抬了二十萬兩銀子來,也都相繼跟了出來。見得張員外出得廳來,沈醉便吩咐杠夫解了繩索打開箱子。

  “呼呼呼”箱子蓋一打開,一陣銀光沖天,箱中白花花的銀子,映著午後的陽光看的人都有些耀眼。那些個轎夫何時見得這許多銀子,當時就盯著滿箱的銀子傻愣住了。後面跟出來的幾人看了那滿滿二十箱的銀子,相互看了一眼,都失望地歎了口氣。已知如無意外,那這園子便當屬沈醉了。

  張員外看著銀子點了點頭,吩咐管家上前清點。不多大刻,管家報上來道:“回老爺,這裡每口箱子裝有一萬兩銀子,二十口,正是不多不少,二十萬兩!”

  “嗯!”張員外再點了點頭,眼光從二十口箱子裡的銀子上一一掠過,吩咐人把箱蓋合上,然後轉頭向沈醉道:“沈公子,便請回廳奉茶。你還有什麼要求的話,咱們可一一細細談論寫在契約文書上,然後簽字畫押,這座會隱園便是你的了!”

  沈醉點點頭,道聲:“請!”然後看了眼旁邊燕千尋,又不經意間看了眼那石姑娘,便回廳走去。

  張員外掃了眼外面的其他幾家買主,拱手道:“幾位可還有興致多坐一會兒?”

  這園子已有了買家,他們卻還坐在這裡有何事。聽得張員外此話,便紛紛告辭。只有那石姑娘卻是沒走,過來道:“張員外,這園子您賣與了那位沈公子,我一下拿不出二十萬兩的現銀來,便也不跟他爭了。只是,您這園子裡的那些珍稀花草可否先賣於我!”

  張員外苦笑了下,道:“石姑娘,這園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那些個花草分栽各處,想要都挖來湊齊了,實非片刻之事。但老夫既得了沈公子的這現銀,卻是要馬上帶著這銀子南下處理一應事宜,沒時間給姑娘湊夠了這些花草賣於你。石姑娘若真有意,不若等我與沈公子簽了契約文書,這園子成了他的,你可在他手裡去買!他應是有時間,為姑娘你湊這些花草的!”

  石姑娘略想了下,點頭道:“也好!”隨即又輕皺了下眉頭,道:“我只是怕他不肯賣我,倒還要張員外您說項說項!”

  “沒問題,這個忙我是一定幫你的!”張員外道了句,便請石姑娘一塊兒進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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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珍瓏告破
沈醉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懷中的燕千尋還未醒來。佳人安然恬睡,臉上還帶著抹誘人的紅暈。有幾縷淩亂的髮絲貼在臉頰上,他伸手輕輕攏起,將這幾縷髮絲攏到她耳後。看著她恬然的睡姿,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他嘴角掛起一絲微笑。想及昨夜的旖旎情景,穿過她脖頸後的一隻手觸著她光滑的背部,讓他不由又有了勃發的衝動。只是考慮到她初經人事,昨夜又有些瘋狂,已不堪征伐,便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頭的衝動。再又看了眼燕千尋,在她唇上輕輕印了一吻後,他慢慢抽出她脖頸下的手臂。然後將她睡姿擺好,又為她掖好被子,便起身穿衣。

  他昨夜忙著做那解毒大事,這房中滿桌的菜色卻是一口未動,晚飯自也是泡湯。一頓飯不吃,對他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事。只是這餓了一夜,一早起來就看見滿桌的菜色,卻難免讓他愈感腹中空空。因此他洗了把臉後,便坐到了桌前繼續這昨晚未動的晚餐。能涼吃的便涼吃,需加熱的他便用火焰刀真氣以一成功力來做加熱工作。這學武功也並非要用來打打殺殺,跟人比誰的武功厲害,用來做這些事卻也不錯。他想以自己現在這手本事,完全可以做到以前看過一部電影中那樣掌中煎蛋了。雖然從未做過,但他絕對有這個自信。此時,他掌中的一碗鯽魚湯,便在他火焰真氣的摧動加熱之下漸漸沸騰了起來。他以前常用這招來溫酒,因此對於這力度與溫度的把握控制是極有心得。

  一味味的菜色在他的掌中不斷被加熱,重新冒起了熱氣,屋子裡飄滿著菜色的誘人香味。床上尚在熟睡的燕千尋在這誘人香氣的一波波攻擊下,終於承受不住醒轉了過來。打了個哈欠,抽了抽鼻子便尋味望了過來。

  沈醉所做的位置正對著床,聽得床上動靜,一抬頭便也望了過來,剛好與燕千尋望來的目光交匯相撞。他瞧著燕千尋,溫柔一笑,道:“你醒了!”

  “嗯!”燕千尋輕應了一聲,想起昨夜之事,兩朵紅雲飄上臉頰。眼神錯了開去,往他左手上正加熱的一盤菜瞄了一眼,面現驚愕。

  “餓了嗎?”沈醉又笑了下,放下右手的筷子與左手中正加熱完畢的一盤菜,起身走了過來。坐到床頭,連著被子將她一把抱了起來放在膝上看著她。

  燕千尋努力抓好被子不使春光外泄,羞紅著臉點了點頭。沈醉又笑了笑,一把將他抱起走到飯桌前坐下將她放到膝上,笑道:“我來喂你如何?”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燕千尋道了句,扭了扭身子,瞧著他道:“你把我抱回去,讓我把衣服穿上!”

  沈醉卻是毫無動作,只道:“你真的很介意我喂你嗎?”說罷,搖了搖頭,笑道:“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在東京認識的時候,我請你到寶香齋吃飯,也說過要喂你的,你當時也是不肯!”

  “你還說!”燕千尋聽罷不禁氣道:“當時明明是你硬拉著我去的,哪見你用了個‘請’字了!第一次見面就會欺負人家,早知你不是什麼好人了!”

  “那是你先來欺負我的!”沈醉笑道。一隻手固定在她腰間,另一隻手已伸手從桌上拿起了一隻勺子舀了一勺鯽魚湯,在碗沿上劃了兩下,刮掉勺底的湯汁殘滴,送到了她嘴邊。

  “我怎麼欺負你了?明明就是你在欺負我,卻還反過來賴我!”燕千尋反駁了句。話了卻是沒閉上嘴,而是張嘴將沈醉送到她嘴邊的那勺魚湯噙住咽下。

  沈醉笑道:“那是因為你武藝不如我,否則的話,被欺負的必然是我!”他說罷,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夾了塊五香免肉送到了她嘴邊。

  “哼,我不管!反正總是你在欺負我!”燕千尋噘嘴斜了他一眼,臉上微帶著得意的笑意。然後張口咬住了他送到口中的兔肉,細嚼著。

  沈醉笑著輕搖了搖頭,不明白她爭到了自己是被欺負者有什麼好高興的。微歎了口氣,自己也夾了塊兒兔肉送入口中嚼著。看著她已將口裡的免肉嚼爛咽下,又用筷子撕下一片燒雞送入她口中。

  兩人便這樣一個吃一個喂,沈醉喂的同時也抽空自己吃著。而燕千尋已是漸漸習慣了他的餵食,並開始享受了起來。只覺得被他抱在懷裡,靠在他肩頭,由他喂著吃東西,實在是件很愜意舒服的事。不時指點著自己想吃什麼,只做飯來張口的動作,實在是件享受。兩人這般吃法,一頓早飯,卻直吃到了快午時方才吃完。

  吃過早飯,沈醉以初經人事,需少走動多休息為由將燕千尋安置在了客棧內休息。他則出了客棧,先從城中一間醫館中花銀子買了一套人體經絡穴位圖,便出城往白馬寺而去。他買這套人體經絡穴位圖,乃是想要借圖教曉段譽一些真氣導引運用之法。以免他只會靠那由心情影響真氣的,時靈時不靈的六脈神劍。段譽雖有北冥神功與六脈神劍這等絕技,但他壞就壞在沒有系統地學過武。本來如果他的北冥神功三十六副圖也學全的話,自會對全身經脈穴道有個系統的認識與瞭解。但他卻是只學了一副,剩下的則是在大理時他因吸了多人的內力,互相衝撞,發起狂來撕扯衣服連帶將那記載北冥神功跟淩波微步的卷軸也一塊兒給撕毀了。

  沈醉雖學全了北冥神功,也可教全段譽,但他卻怕段譽是不肯學的。只因段譽心地仁善,當初離家出走就是因為段正淳逼他學武他不想學才偷跑離家的。後來學那北冥神功,一知道了北冥是吸人內力為己用的功夫便是不肯去學。只因是不肯枉負了“神仙姐姐”之意,違了“神仙姐姐”之命,才勉強學了那麼一副圖。因此沈醉卻也不想勉強於他,只教他些基本的運氣導引之法,好讓他身體裡的內力可隨心所控,收放自如即可。

  到得白馬寺門前,早有知客僧迎了出來。卻還是昨天的那一位,是認得沈醉的。過來打了招呼,便說了段譽還在昨天的那座院子裡,讓他自行前去即可。沈醉謝過了知客僧,便進了寺門往段譽所在的那院子而去。到得院門外時,便見得段譽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支頭斜瞧著花壇裡的一株花兒在發呆。連沈醉進得院來走到了他身後,也未曾注意到。

  “你瞧什麼呢?”沈醉站在段譽身後尋著他眼光瞧著那朵花上下左右都看了一眼,還是不明白這花有什麼好瞧的。

  “我在瞧‘神仙姐姐’!”段譽癡癡地笑道。說完,才醒到剛才問話之人,連忙回身瞧來。瞧得是沈醉,起身喜道:“二哥,你怎麼現在才來!你不知道,我昨夜破了那局‘珍瓏’,真個夢到‘神仙姐姐’了!她跟我下棋聊天,還為我撫琴彈了一曲!”

  “你真的破了那‘珍瓏棋局’?”沈醉聞言也是不由一喜。只不過他關心的只是棋局,對於段譽真的夢到了他那位“神仙姐姐”卻並未多在意。心道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破那局棋是想著要夢見“神仙姐姐”。想的多了,晚上便自然夢見了。

  段譽笑道:“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能夢到‘神仙姐姐’!”說罷又道:“不過我能破了這一局‘珍瓏’,卻也要多謝二哥你,若不是你昨晚臨走時留下的那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局棋我怕是想破腦袋都破不了的。”

  沈醉道:“說起來我昨日也只是一時胡下,能破了這局棋可是全憑了你的本事!”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多謝二哥的!”段譽說著,還鄭重拱手行了一禮。

  沈醉不想與他在這問題上多做糾纏,便也不攔他。只將左手包著一套人體經絡穴位圖的長形包裹放到了石桌上,向段譽問道:“你身子今日覺著如何?”

  段譽又拱手道:“多謝二哥掛心,我這身子早就好了。昨日又吃了二哥送我的固元丹,只覺今日更是精神了!”

  “嗯!”沈醉點了點頭,道:“我覺著你那日吐血暈倒之事,並非只是你因憂慮王姑娘所致。而是你不懂運氣導引之法,不會控制體內氣息,才導致因憂慮而氣息混亂,從而吐血受傷的。所以,我今日便來教你一些運氣導引應用之法。讓你能夠控制好內力,以防今後再有此事發生!”

  “那小弟就先多謝二哥了!”段譽只聽是運氣導引應用之法,並非殺人武藝,便即欣然應允了。

  “好,你且坐下!”沈醉讓段譽先坐,自己也隨即坐下,然後先為他講解了人體的經絡概念與作用,以及人身的十二正經跟奇經八脈,各有什麼作用之類。隨既便解開包裹,取出一副副圖示來,為他細細講解。

  這人體的經絡穴位,沈醉早在現代時便已瞭解了個七八。只因他喜愛看武俠小說,而武俠小說中又多出一些這類經脈穴位之類的。為了能夠看的明白透徹,他卻還特地買了個人體經絡穴位模型學習,並擺放在家裡看書遇到不知名穴位時好對照。而段譽則是除了學過六脈神劍對手之六脈有認識之外,剩下的便所知有限。北冥神功也只是練了一副手太陰肺經,與六脈神劍卻是重合的。現在聽得沈醉講解經絡與每個穴位的不同作用,通過沈醉的指引,控制體內真氣在身上各個經脈間遊動,感覺也甚是有趣。段譽本就聰慧,天資更是過人,再加這一來了興趣,更是學的快。不過兩個時辰,便將這些都弄明白了,也能夠自如地控制真氣在體內各穴脈中運行了。

  今日的午飯,沈醉卻是在白馬寺裡吃了頓齋飯。飯後再又教了一陣兒,等到段譽全部掌握後,又趁熱打鐵教了段譽魚龍百變手。這套魚龍百變乃是他結合了慕容家還施水閣內許多流派的擒拿手法再加自己的捉魚手法與心得而創,所謂擒拿者,擒、拿、抓、按、鎖、扣等手法,旨在制人,而不在非要人命。因此對於這套只制人不殺傷人的功夫,段譽卻也是願意學的。而且這套手法的繁複多變,也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一下午的時光,兩人便在這一教一學中渡過。到得天黑入夜,沈醉即又告辭離去。臨走時吩咐了段譽可請人在院中置一口大水缸,裡面放些魚兒,讓他練習捉拿,可助他練習這套魚龍百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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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陰陽和合
沈醉出了白馬寺步行了一段路後,便即施展淩波微步而行,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就回到了洛陽城。只是當他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棧,走到自己房外時,卻發現自己的房中竟亮著燈火。

  “小偷兒?”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不過隨即便被拋了開去。因為沒有哪個小偷會笨到偷東西時,還把人家房中弄的燈火通明的。

  “店小二?”這第二個念頭卻也是想了一下便被拋開。因為沒有經過客人的同意,店小二一般是不會隨便進客人房間的。尤其是這天字型大小上房,更不是隨便進得的。

  “會是誰呢?”他輕皺著眉,心道了句,傾耳往裡聽了聽。聽到了裡面有個輕微均勻的呼吸聲,顯是裡面有人。但他沒有透視眼,卻也不能夠透過門牆看到裡面的情形,因此只憑這呼吸聲是分辨不出裡面究竟是誰的。房內除了這人的呼吸聲外,卻是再無其它聲響,證明這人應是坐著或站著卻保持著站定的姿勢不動,否則若是走動的話應是有腳步聲的。也有可能,是對方的腳步聲很輕,輕到憑他如今的功力也聽不到。如果真是這個可能的話,那麼對方的功力便應是比自己高的。這樣的話,卻是得小心一些了。因此,他放步走過去時,便也把腳步放的很輕。而且,連呼吸也暫時閉住了。來到門前,伸手推門。動作依然很輕,同時全身提聚著功力準備隨時應變。

  門在他的力道控制之下,被輕輕的無聲的推開。並沒有什麼高手躲在暗處趁此時機發動突襲,也沒有啟門時驚動什麼暗器機關。門正對著外間的客廳,裡面靜悄悄的,並無一絲人影,只有從里間臥室內透出的閃爍的燭光映著。人在臥室,這是他剛才在外面便已用聽聲辨位的功夫聽出來的,因此見客廳沒人並無什麼驚訝之色。跨門而入,無聲地輕掩上房門,準備來個甕中捉鼈、關門打狗。他的動作很輕,腳步也很輕,開門、關門、走動,皆未讓裡面的人注意到。

  前走七步,轉身,就可看見里間臥室的情形。他走了六步,躲在拐角處,背貼著牆壁。然後取出腰間的金龍壺移好角度,借著酒壺光亮背面的反光便瞧見了裡面的情形。但當他瞧見了壺背面的反射影像時,卻是不由得一愕。隨即苦笑了下,搖了搖頭,收回金龍壺。長呼了一口氣,邁步轉身,正對著里間臥室。

  里間燈火通明,屋內四角的立式燈籠全部被點亮,正中一張紅木方桌上還放著個燭臺。燭下則是一桌的美味菜色,還有一壺美酒。桌邊,則坐著個身穿粉色衣衫的美麗女子,正雙手支頰,瞧著燭火發呆。燈光下,她的臉瞧來更是明豔動人。只是,這張美麗的臉上卻有著一絲愁苦之色。她坐的位置正對著外間客廳的入口,因此當沈醉出現在入口處時,她立馬便瞧見了,臉上泛出欣喜之色,盈盈站起身來。一雙明眸直視著沈醉,張了張嘴又閉上,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的樣子。

  沈醉看著她,笑了笑,道:“你們神偷門倒當真有些本事!”他認識的神偷門女子還有誰,自是這一代的神偷門門主金燕子燕千尋無疑。眼前這一位,便正是燕千尋。他以為,燕千尋跟著自己從開封找到洛陽,又在自己到得洛陽的當日便能找到自己的落腳之地。以她一個人的本事應是做不到的,應是她派了神偷門的弟子幫忙。或跟蹤或打聽或踩點,這些原本就是神偷門的長處。

  “我只是想找你!”燕千尋看著他輕道了句,低下頭去瞧著燭火。自元宵之夜,沈醉跟她說了那句“後會無期”之後,她便悲痛不已,追悔莫及。傷心了整整一夜才好了些,但心裡卻終是放不下沈醉。從第二日起,她便派了門下弟子去打探沈醉的情況,每日向她報備。知道木婉清與阿碧已不在他身邊之後,她就本想去見他的,但卻是一直猶豫不決。直到了此時,才下定了決心要跟他見上一面。沈醉一路從開封到洛陽,確是如沈醉所想,都是她派了神偷門弟子一路跟蹤打聽的。這些人本就對此極是擅長,又有喬裝改扮的本事,再加沈醉未曾留心注意,便也一直未曾發現他們,也未注意到自己已被跟蹤。

  “你還來找我作甚?”沈醉本想說這句話的,但話到了嘴邊,卻是不知為何突然又不想說了。因此動了下嘴,便又合上了,只是看著站在燭畔的燕千尋不語。

  “你當真的再也不想見我了嗎?”燕千尋聽他不說話,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雙眼直盯著他,神情顯得很是緊張。

  沈醉苦笑了下,搖了搖頭,道:“這句話應是我來問你?”說罷,輕歎了口氣,邁步向桌前椅子處走去。

  “這麼說來,你卻是想見我了!”燕千尋不由欣然問道。

  沈醉走到桌前,隔桌望著明媚燭光中的她,輕歎道:“想要忘記你,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說罷,輕笑了下,拉開椅子坐了下去。然後,伸手拿過桌上酒壺,為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了杯酒。

  燕千尋聽得他的話,開心地笑了下。但見得他拿過酒壺倒酒,卻是忽然面色一變,攔道:“你……你別倒酒……更別喝!”

  “為什麼?”沈醉斟滿酒,放下酒壺,端起酒杯來看著她,笑問道:“這酒有毒嗎?”

  “沒有!”燕千尋道了句,盯著他手裡的那杯酒,遲疑道:“只是,只是……我……”她說話時臉泛紅暈,只是在燭光下瞧來卻也不甚明顯,起碼沈醉便是沒有注意到。

  誰知她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沈醉已道了句“沒毒就好!”仰頭幹了手中的那杯酒。喝完還咂巴了兩下嘴,道:“這酒倒還不錯!”

  燕千尋眼睛大睜,驚呼一聲,道:“你喝了?”

  “嗯,我喝了!”沈醉對於她的表情感到很是奇怪,不明白自己喝一杯酒她幹嗎這麼大反應。“你說了沒毒的!”他說完,卻還又拿過酒壺為自己倒了杯酒。

  “是沒毒!”燕千尋看著他倒酒,跺了下腳,臉上紅霞滿布,道:“可是……可是……我下了‘陰陽和合散’!”

  “卟!”沈醉喝到嘴裡的第二口酒當場噴了出來,好在他還醒得不能對著滿桌的菜噴,及時地轉過了頭去。噴完又咳了幾下,轉過頭來向著面上又是羞澀又是尷尬地燕千尋,大是不解地問道:“你幹嗎往酒裡下這東西?”

  “我是怕你真的再也不想見我了,所以才想要出此下策,好,好……”燕千尋說到這裡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羞的頭都快挨桌子了。

  “好生米煮成熟飯,讓我對你負責?”沈醉開口接道。對於燕千尋如此做,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驚訝於她用的方法。

  “哼!”燕千燕聞言冷哼一聲,猛地抬起頭來,氣道:“我沒那麼下作,我只是想與你歡好一晚,好讓你一生一世永遠都記住我!”她這一生氣,卻也不避諱此事了,雖含蓄了一點,卻還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而且,竟也沒臉紅。她說罷,卻是還不解氣,又怒道:“想不到你竟把我看作這樣的女子。好,我走!”她說罷,一跺腳,只見得燭影一閃,她人已縱身而出,向一座窗口躍去。

  沈醉豈能讓他就這般走了,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只見得他人影一閃,已是攔在了窗口前。燕千尋用力過猛,發現他時一時收不住身子一下子撞在了他懷裡,被他攔腰一抱,緊緊抱住。她扭了扭身子,掙脫不過,氣道:“你還攔我作甚?”

  “我剛才那話並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想不到你會對我下春藥!”沈醉連忙賠笑,又道:“好了,我跟你道歉總成了吧,別生氣了!”

  “不成,你放我走!”燕千尋不依道。

  “你走了那我怎麼辦?”沈醉急道了句,嘻笑道:“你下的藥,總得為我負責吧!”

  “你去逛妓院就是了,那裡的女人多的是!”燕千尋說罷,又哼了一聲,道:“那裡你又不是沒去過,不用我告訴你那妓院的大門往哪邊兒開吧?”

  沈醉心中大汗,心道自己前兩日在東京逛妓院的那些事兒,看來她竟是都知道了。媽的,這神偷門的人,倒還真是無孔不入了。他心中將那盯哨自己的神偷門弟子在心中全都罵了一遍,也不去辯解這件事,只向燕千尋道:“那你怎樣才肯不生氣?要不,你再咬我一口!”

  燕千尋聽得他話,不由得“卟哧”一笑,又想起自己那次咬他的情形,不由得心中一暖。抬頭看著他笑道:“你皮太厚了,我上次咬的牙都疼,才不咬你了!”

  沈醉見她再不提要走,心下松了一口氣,也看著她笑道:“你當是吃肉嗎,還嫌軟硬?”

  “就是吃肉!”燕千尋笑了句,歪頭靠在了他肩頭。好一會兒後,幽幽問道:“元宵那晚,你為何對我說那樣絕情的話?”

  沈醉苦笑了下,道:“不是我對你絕情,而是你先對我絕情的,自從蘇州那日你走後,我每日昭思暮想地想你。而你卻不曾想我一下,讓我如何不心冷。那些話,更多的是說給我自己聽的,是想讓自己能忘掉你,不再痛苦地單相思!”

  燕千尋道:“你怎知我不想你,我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沈醉歎了口氣,笑道:“你不想說便不說,卻也用不著非說出‘不想’兩個字來傷我的心吧!”

  燕千尋歎氣道:“我當時也不知為何,竟就說出那句話來!可能是見到你身邊跟著兩個漂亮女孩子,一生氣便說出那樣的話了吧!”

  “千尋!”沈醉低頭叫她。

  “嗯!”燕千尋嬌懶地應了一聲。

  “我身上藥力好像發作了!”沈醉壞壞笑道。燕千尋聞言大羞,將頭埋在了他懷裡。“你”了幾聲,終是沒說出什麼來,只是羞紅著臉縮在他懷裡,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兒。

  沈醉此時真的是感覺渾身有些發熱,料想便是那陰陽和合散的藥力已開始發作了。再見得燕千尋的這副樣子,卻是哪裡受的住。只感渾身血脈賁張,“突”地一下,下面已是昂首挺硬起來。

  燕千尋被他緊擁而抱,緊貼著他身子,立馬就感覺到了他的下身變化。不由得一聲嬌呼,臉上更是發燙,心頭有如小鹿亂撞。忽地身子一輕,離地而起,眼前一花,竟是到了牆角處的一立式燈籠前。沈醉伸手從上扇滅裡面的燭火,便又抱著她閃到了另一邊。將四處牆角的燈籠都扇滅之後,卻是到了桌前,拿過酒壺喝了一口酒含在嘴裡。然後橫抱著她走到床前,將她放到了床上。燕千尋偷眼瞧了他一眼,便心中大羞地閉上了眼去。他心中笑了下,低頭湊嘴上去,將嘴裡的那口酒慢慢渡了過去。

  燕千尋將那口酒慢慢咽下後,他的嘴卻是還不離開,而是趁機將舌頭伸了過去,在她口中胡亂攪撥著,尋著她的香舌肆意挑逗著,使她的喉中不時發出陣陣誘人的悶哼聲來。他的手也不閑著,早已從她腰間摸了進去,摸進裡面揉弄著她胸前的那兩團柔軟,更讓得她嬌喘連連。又與她的香舌纏攪了一會兒,他離開她的唇慢慢滑到她耳邊輕咬著他的耳垂,然後又滑下來親吻她細嫩的脖頸。另一隻手左右各彈了一指,便將兩邊帳簾彈落,將外界阻隔了開來。不過透過外面桌上的那盞燈火,則可看見他們的衣物一件件被拋落。

  一聲痛呼,落紅點點。

  小徑未曾緣客掃,篷門今始為君開。

  床兒響動,簾兒顫動,還有那嬌呼喘息之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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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9章 破局之路
段譽喝完一口酒,放下茶杯,便向沈醉問及兩人別後情況。

  沈醉又喝了口酒,借著這一口酒的功夫先在腦內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過了一遍,把順序調理了一番後,這才一一道來。重點說了蕭峰以及小鏡糊畔的事情,而木婉清的事他則是暫略過未提。

  段譽聽完蕭峰父子三十年來之事,也是不由感歎。對於蕭峰與阿朱的婚事,則由衷為他二人感到高興,替他二人祝福。不過在他知道阿朱竟也是自己妹妹之後,更是不由大歎。而且除了阿朱外卻還有個阿紫,他這一下又多了倆妹妹,讓他心中不由暗自猜測自己那風流老爹到底為自己造了多少個妹妹。對於自己父親的這些風流事,他卻也是哭笑不得兼無可奈何。連他這身為兒子的,在沈醉面前也為自己老爹感到不好意思。只是他卻不知段正淳並不是他的親老爹,他的親生父親乃是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但他不知,對於段延慶這個大惡人被廢去大半內力遣送回大理天龍寺出家當和尚之事,卻是拍手稱快,還說段延慶這樣的下場實是再好不過。而對於他那位不太聽話的徒弟南海鱷神嶽老三之死,他心中雖感有些可惜,卻也並無悲傷。那嶽老三殺人的手段他是親眼見過的,現在死了,他心中也只歎了句“善惡到頭終有報”。鑒於終究師徒一場的那點小小情份上,他還望空敬了嶽老三的亡魂一口酒。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沈醉把目光從旁邊花壇裡的一株黃色小花上轉過來看著段譽道。在段譽聽了他所說的那些事情後長籲短歎之際,他卻是一直在考慮著要不要現在就告訴段譽,木婉清與自己的事。想了這麼一會兒,終還是決定現在就說出來。早說早輕鬆。而且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段譽現在不知自己身世,終還是把木婉清當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這位先前喜歡他的妹妹現在喜歡上了別人,他卻有什麼好說的。再且他始終認為段譽是未曾愛過木婉清的,段譽對於木婉清的感情喜歡是有,但愛卻是談不上,且更多的則是為了一份木婉清那個賭誓的責任與木婉清當時的逼迫。

  段譽是天生的情種,就像《紅樓夢》裡的賈寶玉一樣,善良、溫柔、多情,只不過他們對於女人都是一樣,全是持一種過分尊敬的泛愛態度。對所有漂亮的女性都是一般的真心誠意的好,但卻不一定是意味著男女之愛。

  賈寶玉是多情種子,可真愛也只有一個林妹妹;段譽也是一樣,他的夢中佳人便是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但當王語嫣這位跟“神機姐姐”長的十分相象的女子出現後,他心中的這一位置便被王語嫣這個活生生的大美人給代替了劍湖石室中那個冷冰冰的玉像。

  而木婉清對於段譽的感情,他卻也覺著並未全部是愛。木婉清從小到大都與母親幽居深谷,甚至段譽才是第一個跟她真正接觸的男子。一下子就遇上了段譽這樣一個高段位的情種,如此斯文和善又對人好,她哪裡還有什麼比較甄別。再加上又因為她的那個誓言,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她便只好把自己的一顆心都系到了段譽身上。可謂傾心,也以至於她知道了段譽與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後難以接受、痛不欲生。

  不過這一點在經過長時間後,也並非割捨不下。她對段譽情愫的昇華及難以割捨,沈醉卻認為應是萬劫穀中她與段譽因被段延慶下了陰陽和合散,共處一室耳鬢廝磨袒胸露臂,有了肌膚之親後才至如此的。畢竟這時候女兒家對於這一點實是看的很重的。而現在,因為自己的插手,沒有讓木婉清被段延慶騙走,免了他二人的這一段,這也才讓自己有了機會的。而且如果說段譽算是木婉清真正意識上接觸過的第一個男子的話,那麼自己便應算作是第二個。再加上自己又在瀾滄江畔對她有捨命相救之情,而那時又是她感情的低谷期,自己捨命相救的身影便在那時印在了她無助的心中也是不無可能的。不過愛情這東西當真的是莫明其妙,他心中雖是這般想,卻也是未敢肯定,只是胡亂猜測了一番罷了。

  “水木清華,婉兮清揚。”想起了木婉清又不由想念她,想她與阿碧現在不知身在何處,她的氣是否已消了。

  “什麼事?”段譽問。杯中的酒已盡,但他卻尚端起來聞了聞那杯中殘餘的酒香。茅臺美酒不但香味獨特,鬱而不猛、柔和芬芳。且有一個獨特之處,便是空杯留香。凡盛過茅臺酒的杯子或瓶子,飲後空杯、空瓶仍有一股香蘭素和玫瑰花般的幽雅芳香,事隔三五日仍然芳香馥鬱,久而不散。段譽卻是發現了這一點,因此喝完後還不時拿起來聞聞,總覺每一次聞來味道似都有些不同一樣。至此,心中真個懷疑起了這酒是不是天上的仙酒。

  “我跟婉兒訂婚了!”沈醉看著段譽道。

  段譽抬頭,面色變了變,訝問道:“是婉妹嗎?”說完,失然一笑,看著沈醉道:“婉妹能嫁給二哥,卻也是甚好!”話了輕歎了一口氣,又問道:“婉妹,她最近還好嗎?”他心中雖對木婉清談不上愛,但卻也終是喜歡過,有過一段情的,現在知她喜歡上了別人,心中卻也是難免有些失落之感。同時,卻又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他跟木婉清的事,在他心中來說是一段孽緣,拋不開放不下,有時想來壓的他心裡難受,現在知道木婉清喜歡了沈醉,也終於卸了他心頭的這個包袱。

  沈醉苦笑了下,道:“不好!”

  “為什麼?”段譽不解問道。

  沈醉再次苦笑了下,便將自己的感情事以及事情因由向段譽和盤托出,並訴了訴苦水。一番傾訴之後,自己心中卻也覺好受許多。不由心道:“看來這心裡有了什麼不爽的事情,找個人傾訴一番倒確是個好法子!”

  段譽聽到木婉清要殺燕千尋時,卻是反而笑了下,這才安慰道:“婉妹就是這般性子,當初我在玉虛觀抱我媽媽時,她卻是還想要殺了我媽媽呢!”

  沈醉苦笑著搖了搖頭,仰頭喝了口酒。

  段譽此時卻是低下頭去擺弄起了他剛才手拍到棋盤上面震亂的棋局,擺了幾下抬頭向沈醉笑道:“小弟倒是想不到阿碧姑娘竟也喜歡上了二哥,二哥當真是好福氣!”

  沈醉笑了笑,未回話,看他擺弄那一局棋。只見他將棋子震偏了的位置複正,不時卻又將一些棋子取去,不多時,竟是還原成了原來的“珍瓏”。正在他心中有些訝異段譽要做什麼時,段譽抬頭邀請道:“二哥,我們兩個來下一局這‘神仙姐姐’擺下的‘珍瓏’吧!”

  沈醉再次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會下圍棋!”

  段譽臉泛驚訝之色,看著沈醉呆了一下,歎了口氣,臉上微有些失望。隨即又笑了笑,問道:“二哥可是不喜歡嗎?”

  “我既沒學過,卻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沈醉道了句,盯著棋盤瞧了一眼,忽地心中一動,抬頭笑道:“左右無事,不如三弟便來教一教我吧!”

  “也好!”段譽道了句,收了棋盤上的所有棋子,從基礎開始教起,邊教邊向沈醉做各種開局、佈局的陣型演示及講解一些規則。這圍棋的下法倒也不難,難就難在對大局觀的把握以及每一步棋的思索運用上。沈醉聽段譽講解過一遍後,下法以及規則卻是已然學會,兩人便試著對弈一局。結果自是不言而喻,沈醉這菜鳥級別的只有輸的份兒。倒是段譽卻也留了手,使他不至於輸的太慘太難堪。

  這下棋卻也是需要多鍛煉的,積累經驗很重要。為了鍛煉棋藝,沈醉下完了一局便接著來一局。雖盤盤皆輸,卻也是敗而不餒。到得晚霞殘照時,他的棋藝已然是提高了不少。雖還是輸,卻也不像開始時輸的那麼快了。

  又是一局下完,段譽看了看天色,便要收棋。但卻被沈醉攔住,說是趁此還未天黑之際最後來下一局那“珍瓏”。段譽看了看天色,也見離天黑卻也是還需要一段時間,便即應允了。擺好棋局,兩人各下了幾手後,沈醉瞧著棋局尋摸了一番,便朝著個能憋死自己一片棋的位置下了過去。

  段譽一見不由叫道:“二哥,你怎麼開始胡亂下起來了。你這一子下去,便等於是自殺了自己的這一片棋!”

  沈醉笑道:“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便要先清理出一片來給自己留下個回轉的空間!”

  段譽看了看取過那一片開朗了一些的棋局,輕皺著眉點了點頭道:“這話倒也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而是很有道理!”沈醉笑嘻嘻地道了句,起身道:“後面的我還沒想好,就不下了,明天再接著來。只是我棋藝差,怕是想不出來什麼好路子,不如你晚上無事也替我想想,說不定便能從此路破了這‘珍瓏’。這局棋是你那‘神仙姐姐’所布下的,你解了這局棋後,那‘神仙姐姐’一高興,說不定晚上便會在夢中來會你!”他說罷,心中卻道:“段譽呀,這脫困破局的路子我可是給你開啟了,能不能再接著後招徹底破了,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心中轉著這般心思,便叫段譽晚上無事也來替他想上一想後招,實是想要叫段譽能從中想出破法。他卻是還怕段譽那心性,想不出來便會放過一邊不理,又故意拿他的“神仙姐姐”來說事兒。

  果然,段譽一聽他說到破了這局棋,神仙姐姐便會來夢中會自己。眼中便不由一陣兒憧憬,心下已是堅定了心思晚上定要想出破解之法,好與神仙姐姐能在夢中相會一番。他想罷,便也跟著站起了身來,卻是向沈醉挽留道:“二哥在這裡用過了齋飯再走吧!”

  沈醉笑了笑,道:“和尚廟裡的青菜豆腐我可是吃不慣,還是回城去吃那山珍海味去!”說罷,頓了下,又接道:“你也不必相送了,我明日用過了早飯便來這裡會你,看你明日是否能破了這‘珍瓏’!”說罷,再又看了眼段譽,向他拱了拱手,道了聲“告辭”,便即轉身就走。

  他話裡雖說不用段譽相送,但段譽卻還是把他送到了院門口。站在院門口處,兩人又拱手道別。沈醉剛要轉身,卻是忽想起一事來,半轉身間伸手從腰間金龍壺中取出一小葫蘆固元丹來,轉身送于段譽手中,道:“三弟,我這裡有一些固元丹,對固本培元極是有幫助,你可每日飯前服上一粒,可助你早日調理好身子!”

  段譽卻也不客氣,伸手接過,恭然一禮,道:“多謝二哥!”其實兄弟之間,客氣倒是生份了。他們雖非親兄弟,但這份情義卻也堪比。

  所以沈醉見段譽未跟他客氣,也極是高興,笑了下,又拱了拱手,便即轉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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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8章 再遇段譽
這小店的食材甚是普通,而且做的也沒有大酒樓講究,但好在味道卻還不錯,讓沈醉吃的也還滿意。酒足飯飽,結算了飯錢,他便接著逛這洛陽城。不過,這一回他卻不再是無目的地的亂逛,而是直接從東門出城,前往洛陽東郊外的白馬寺。

  白馬寺位於洛陽城東約二十裡左右,號稱“中國第一古刹”,乃是佛教傳入中國後第一所官辦寺院。它建于東漢明帝永平十一年,距如今的北宋時期也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相傳,漢明帝劉莊“夜夢金人,身有日光,飛行殿前,欣然悅之。明日,傳問群臣,此為何神?”有臣答曰,此神即“佛”。明帝即派遣大臣蔡音、秦景出使天竺尋佛取經。蔡音、秦景等前往西域拜求佛法,在月氏遇上了在該地游化宣教的天竺高僧迦什摩騰、竺法蘭。蔡、秦等於是邀請佛僧到中國宣講佛法,並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跋山涉水,于永平十年來到京城洛陽。漢明帝敕令仿天竺式樣修建寺院,次年建成。為銘記白馬馱經之功,遂將寺院取名“白馬寺”。從白馬寺始,以後僧院便泛稱為寺,白馬寺也因此被認為是中土佛教的發源地,被尊為“釋源”和“祖庭”,享有獨特的地位。

  沈醉前往白馬寺除了要遊覽一番這時期的白馬寺外,還有另一目的便是去白馬寺找人。要找的則是原書中的主角,他現在的結拜三弟,段譽。想起來段譽卻也是多因遇到了虛竹,因為原書中擂鼓山棋會就是虛竹出場後不久開始的。想到擂鼓山棋會,他細細回憶了下書中這一段的情節與出場的人物,便就想到了段譽。想到段譽,他便又想到了段譽現在有可能就是在白馬寺。因為他曾記得書中說過段譽尾隨著王語嫣等人前往洛陽,期望能偶遇上王語嫣但不果時,曾在洛陽白馬寺住過一段時日與白馬寺的方丈老和尚談佛論經。段正淳遣傅、古、朱三人往丐幫送信之時,他們三人便是在酒樓聽到段譽消息尋到白馬寺去的。後來段譽跟著他們一塊兒送信,又在大智分舵聚會地收到了聾啞老人蘇星河所送的棋貼,這才到得擂鼓山棋會的。

  但現在事情卻是因為他已起了許多變化,又隔了這麼久了,卻是不知這傢伙還在不在。而慕容家事犯,連帶著王語嫣都被全國通緝。洛陽城門口如今都還貼著通緝告示,段譽要進洛陽城的話就沒有可能會不知道。而他若知道了王語嫣的事,想來定是如坐針氈,想要趕快找到王語嫣好解救他的神仙妹妹的。所以,段譽還在白馬寺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沈醉卻也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能在白馬寺找見段譽固然好,找不到卻也沒什麼不好。他只是忽然想到了,想前去碰碰運氣而已,還可順便遊覽一番白馬寺這千年古刹。

  擂鼓山棋會乃是無崖子為了選關門徒弟傳功而布下的“珍瓏棋局”,凡能破解者便即收之為徒。原書中破解棋局的乃是虛竹閉著眼睛亂下了一招,再由段延慶暗中相助才得破珍瓏的。而現在,虛竹自是沒有了這樣機會與機遇。那無崖子的七十餘年功力以及逍遙派掌門人之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雖知破法,卻是跟本連圍棋都不會下。便是能學虛竹一般閉著眼睛胡下一招,自殺了一片找到了轉勝之機,卻也不知後續之招該如何走,自是破不了。而且他現在以北冥神功吸具了百多年功力,對於無崖子那七十餘年的功力便也不大在意了。他找段譽的目的,便是想要段譽去破這無崖子所布的珍瓏棋局。

  原書中除了虛竹那冒打正著之外,實是段譽最有機會破這珍瓏。除開段譽本身棋藝高明外,卻是他還從無量山劍湖底石室中看到過無崖子擺在那裡的一局珍瓏。對這一局棋他是極之熟悉的,只要自己點撥上他一番教他自殺一片的脫困招數,他便是極有可能破了這珍瓏棋局的。原書中段譽在大理時雖吸了許多人的內力,內力已然是高深,但施展六脈神劍時卻還是時靈時不靈。直到最後在西夏國一座枯井之內吸了鳩摩智的一身內力,那六脈神劍才能如意施展。而現在,鳩摩智也是因為自己徹底悔悟,也不會再執著於武藝之上,便也再不會有讓段譽吸了鳩摩智一身功力的事了。而他讓段譽去破珍瓏,便是想以無崖子的一身功力代替鳩摩智的功力,以讓段譽接收了無崖子的一身功力,那自也可如意施展六脈神劍了。還有,便是他覺著段譽的性情跟無崖子很有一些相像,他們兩個做師徒卻也極是般配的。想無崖子若能收了段譽這內外俱美的俊雅青年,也是極為高興的。

  沈醉這般一路暗自思量著,卻是已出了洛陽東城門。到得郊外無人處時,他便施展開淩波微步來,姿態閒雅飄逸地向著白馬寺極快而進。這洛陽白馬寺他在現代之時卻是也曾逛過一回的,現在的白馬寺雖與後世的白馬寺不盡一樣,而因兩個時空的洛陽城也不一樣白馬寺距洛陽城的所離遠近也有可能不一樣,但其方位卻是千百年來始終不曾變的。便是有被毀壞後,再修築時也是在原址上修築的。

  淩波微步施展開來,有若足不沾地,禦風而行。只用了小半個時辰,沈醉便已遠遠地看到了白馬寺。到得此處,寺外香客漸多,他便收了淩波微步改為大步走去。進了寺內,他便首先向在外接客的知客僧打聽了段譽的下落。等到他將段譽的身材相貌描述一番後,那知客僧合什笑道:“原來施主卻是段居士的朋友,段居士正是在本寺作客,施主請隨我來吧!”他說罷,打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身在前而行。

  “想不到段譽這小子卻是還呆在這裡沒走,倒也是巧了!”沈醉心道了句,便隨後跟在了知客僧身後往裡而去。

  東拐西轉,穿堂過院。不一刻來到後面一座安靜的院子內,院中有一處花壇。此時已是滿壇的綠意,許多花草都已發芽,還有不少早春開放的花兒都已是欣然綻放。花壇旁一張石桌,兩個石墩,石桌上擺了張棋盤,上面正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許多黑白二色棋子。一人正斜對著他們這邊坐在那石墩上,低頭瞧著石桌上的棋局。沈醉只瞧得這人的側臉,便已認出了正是段譽。再去瞧那石桌上的棋局,細看一會兒,卻發現這局棋正是那無量山劍湖底石室中所擺的那一局棋,也即是無崖子所布下的珍瓏。

  “這倒是巧了!”沈醉心道了句,便要出聲招呼段譽。剛要開口,那知客僧卻已先一步向著段譽合什叫道:“段居士,你有一位朋友來訪!”

  段譽身具渾厚內力,五感靈敏度都大有提高。但他一心專注棋局,卻是未曾注意到沈醉與知客僧進來。此時聽得知客僧呼喚方才從棋局中回過神來,一轉眼瞧見了沈醉,微一愕,隨即驚喜叫道:“二哥,怎麼是你?”一邊說已是起身走了過來。

  沈醉瞧著段譽,發現他與在無錫杏子林分手之時憔悴憂愁了許多,人似也削瘦了一些。心想定都是被那王語嫣給鬧的,暗歎了口氣。臉上卻是笑了下,道:“怎麼不能是我?”

  “小弟只是有些想不到罷了!”段譽笑了句,仔細看了眼沈醉。然後轉向旁邊知客僧向他謝過領沈醉前來之事,又說了兩句,那知客僧便即告辭離去。目送那知客僧出得院門,段譽連忙指著石桌旁另一邊的石墩向沈醉道:“二哥,快請坐!”

  沈醉走過去坐下,段譽跟過去道:“我為你泡杯熱茶去!”說罷又順手拿過自己桌上早已涼了的一杯茶,將茶水傾倒在旁邊花壇裡便要向另一邊房舍走去。沈醉笑了下,道:“不用了,我這裡有酒!”說罷,已伸手從腰間將酒葫蘆解了下來,向著段譽晃了晃。

  段譽略微苦笑了下,伸手攔道:“咱們這是在佛門清淨地,二哥還是不要在這裡飲酒吧!”

  沈醉笑道:“佛祖仁慈寬大,不會在意我在他的地盤上喝點兒酒的!”他說罷,便拔開塞子來往嘴裡灌了一口。然後哈出一口酒氣來,向段譽伸過酒葫蘆,道:“三弟要不要來點兒?”

  段譽沒能攔住沈醉,又是苦笑了下。見他問及自己要不要喝點兒,正想要推拒,但瞧著桌上的那局棋,卻是忽地又想起了自己心中那念念不忘的人。一想及此,愁苦上心頭,歎了口氣,把手中的茶碗向沈醉手裡的酒葫蘆湊了過去。他自在那無量山劍湖底石室中見過洞中玉像後便是念念不忘,將那局其記下時常下來皆是在心中暗自想著是在與自己的“神仙姐姐”對弈。但自後來在曼陀山莊內遇見了王語嫣後,他便把王語嫣當成了那石室中的玉像仙子,當成了自己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兩者已是重合,因此他現在下這局棋來,卻既是想著那石室中的玉像仙子,也同樣是在想著王語嫣,不過卻已是後者居多。他瞧著棋局想到王語嫣,心中愁苦,又碰上了沈醉問他要不要飲酒。在此心中愁惱之際,便想著要喝上幾口酒壓一壓心中的愁惱。

  沈醉瞧著段譽笑了下,傾葫蘆在他茶杯中倒了八分滿的一杯,然後又以酒葫蘆與他茶杯碰了一下,仰頭飲酒。段譽笑了下,往杯中瞧了一眼,深吸了一口香醇的酒氣也端杯輕吮了一口。這茅臺酒他卻也是第一次喝到,先前沈醉倒酒時從那濃郁香醇的酒氣判斷便知不是凡品,此時喝得一口細品入喉,更知果不是凡品。一口下腹,忍不住笑贊道:“真是好酒!二哥卻是從何處得來的?”

  沈醉伸手指天,笑道:“這是我從天上偷得下來的王母娘娘的瑤池佳釀,自然是舉世無雙的好酒!”

  段譽忍不住笑道:“那這酒便是‘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飲’了!”

  沈醉笑道:“確是如此,你可要趁機多喝上幾杯,否則便沒有了!”

  “是極是極!”段譽大笑,舉杯向沈醉敬了一下,端杯大飲了一口。

  沈醉舉葫蘆飲了一口,瞧著桌上棋局轉移話題問道:“這可是那無量山劍湖底石室中所擺的那一盤棋嗎?”

  “正是!”段譽答了句,隧又奇怪沈醉怎麼知道,輕皺了下眉頭稍一細想,已然明瞭。笑道:“二哥卻是已去過那劍湖底的石室了嗎?”那通往劍湖底石室的捷徑,卻還是他告訴沈醉的。沈醉若是沒去,又豈會認出這一局棋來。

  沈醉點了點頭,道:“其實早在我上次往蘇州尋你時就已去過了,只是當時卻是忘了告訴你!”

  “那你也見過神仙姐姐了吧?”段譽眼神望向空處問道。卻是不知是在想那石室中的玉像,他的“神仙姐姐”,還是在想他心目中“神仙姐姐”的化身,王語嫣。

  沈醉道:“見過,王姑娘與你那‘神仙姐姐’果然是長的很像,難怪你對王姑娘這般癡迷!”

  段譽苦笑了下,搖了搖頭,舉杯飲酒,然後和著酒氣望空長歎了一口氣。

  “那慕容家密謀造反之事你已聽說了吧?”沈醉也喝了口酒,問道。

  段譽點了點頭,道:“我卻是親眼在洛陽城門口見得他們的通緝告示的,想不到他們竟然連王姑娘都一起通緝了。王姑娘那麼善良單純的女子,又怎麼會密謀造反,那大宋官府辦案之人當真是不知怎麼辦案的?”他說到後來已是越說越氣,伸手在棋盤上拍了一下,震的滿盤棋子跳亂。

  沈醉聞言笑道:“謀逆之罪向來就是要坐連九族的,她家與慕容家是表親。便是沒參與,也是一樣要問罪的。那辦案子的,可是依法秉公辦理!”

  “唉!”段譽自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只是涉及到王語嫣有道理的他便也覺著沒道理了。得沈醉提醒,再一次認清現實,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喝了口酒,望著遠空道:“不知她現在卻是怎麼樣了?是跟她表哥流浪天涯,還是已經被官府給捉住了?”想到王語嫣跟那慕容複在一起,忍不住心中酸澀。

  “你怎麼沒去找她?”這是沈醉自從知客僧那裡得知段譽還在此處時,心中便一直想問的問題。以段譽的性子,王語嫣出了這樣的事,他卻是怎還能坐的住。

  段譽又是無奈又是有些哀傷地歎了口氣,苦笑道:“那一日我在洛陽城門口見到她的通緝告示後,因心中擔憂過甚,卻是忽然導致體內氣息混亂,我壓制不住,當場吐了口血便暈了過去。還多虧了當日進城時曾有一位白馬寺回城的香客陪著,是他找人把我送回白馬寺的。這白馬寺的老方丈醫術高明,卻也花了許多功夫才把我救醒過來。但我心中一直憂慮王姑娘之事,這病卻是一直不見好轉。拖了許多時日,這才好了一些。本想著近日便要出去尋找王姑娘的,但老方丈卻是攔住了我,說讓我把身子完全調理好了才肯放行!我托人打聽了,知道王姑娘一直到現在,還都未曾被捉住,這才稍放了些心,肯安下心來養病!”

  “原來如此!”沈醉心中大歎。“我說王語嫣出了那麼大的事,這小子怎麼就還能坐的住,原來卻是病了。難怪了難怪,他臉色那麼差,多半也是病的故,不只是想王語嫣想的!不過他竟能為王語嫣擔憂過甚而吐血,可當真是用情至深,果然癡情種呀!不過這也有點太誇張了,想來多半還是他從未練過什麼內功。北冥也只是練了一式,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氣息不穩那是想當然的。而且保定帝教他的將內力散於五臟六腑之法,應也是有些弊端的。那就是使得內力跟五臟六腑相關相契,心情影響發揮。同樣的,也會影響到對真氣的控制。他應是急火攻心導致本就不穩的氣息不受控制混亂衝撞,因此吐血才是。”他心中這般想罷,點了點頭,關切道:“確是要養好身子為重!嗯,這酒你還是不要喝了吧,大病初愈,小心又飲酒傷了身子。為兄不知此情,卻是罪過了!”他說罷,便要去拿過段譽手中的茶杯。

  段譽卻是拿遠讓過,笑道:“這天上的酒自不是人間凡品可比。凡酒傷身,這仙酒卻是補身的!”說罷,歪過身子又舉杯飲了一口,哈出口酒氣笑道:“二哥剛才也說了,這樣的仙酒,是應趁機多喝上幾杯的!”

  沈醉笑道:“我說來唬你的你也信!”見他沒有放下的意思,搖了搖頭,歎道:“便這一杯吧,小飲怡情,大飲就傷身了。你若再要,我也是不給的!”

  “呵呵,一杯便夠了,多謝二哥成全!”段譽說罷,轉過身舉杯笑道:“我再敬二哥一杯!”

  “幹!”

  “幹!”

  兩聲罷,兩人各舉葫蘆與茶杯仰頭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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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7章 四卷楞枷
“虛竹小師父,不如一起用些酒菜吧!”沈醉笑看著虛竹伸手請道,手中筷子指著一尾紅燒魚。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虛竹口喧佛號,低著頭不再瞧桌上的菜色一眼。道:“佛門有酒肉之戒,小僧身為出家之人,便不能夠破戒。沈施主請自便就是!”

  沈醉不在意地笑了笑,將盤中的那尾魚的眼睛夾下送入口中咽下,向虛竹道:“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小師父只要一心向佛,喝些酒吃些肉卻也是不大礙事的!”

  虛竹卻是只道“佛門戒律不可破!”又念了幾句佛號,道了幾聲“罪過”,便低下頭去扒拉他那碗素面,再不抬頭偷瞧上一眼。

  沈醉搖頭笑了下,夾了片牛肉吃下出口贊了聲好,又向虛竹道:“小師父不曾吃過肉食,卻是不知道這肉食的美味。人生一世,若不知雞鴨魚肉的美味,這人便當是白做了。還有這酒!”他說罷,傾葫蘆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茅臺美酒傾泄而下,立即濃郁酒香四溢。他將杯倒滿,端起杯來放在鼻端深吸了下,接道:“但聞這香氣,便可讓人舌中生津。入得喉中,卻又是不同;而下得腹中,則又是另一番滋味。‘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人之一生,若不能對酒當歌一回,那這一生便也等於是白過了!”

  他說罷,將手中的那杯酒送到虛竹面前,道:“小師父可放膽來嘗一嘗這世間佳釀,以讓你此生無憾。放心,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那少林寺中便沒人會知道你曾飲過酒!”

  “阿彌陀佛!”虛竹大喧一聲佛號,抬頭道:“小僧既為出家之人,那佛門戒律便是應當自覺遵守的。豈可因無人在側看管,就去犯戒。而且佛祖神通廣大,便是小僧飲了此杯酒,你我不說,卻也有佛祖知道。而佛祖知道了小僧犯戒,且還瞞騙寺中僧人,犯了眶騙之罪過,便不會讓小僧百年之後得登極樂世界了!說不定,還會將小僧打下十八層地獄以作懲罰!”

  “佛祖慈悲寬大,又豈會在乎你這麼一點小小罪過。你們佛家不是有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那殺戮無數生靈的屠夫,只要放下了屠刀,佛祖都可原諒他讓他立地成佛。難道你喝這麼一小杯酒,佛祖便會將你打下地獄嗎?重要的是要一顆虔誠向佛之心,只要你心夠誠,你犯了多大的罪過佛祖都會饒恕你的。如若如你所說,你只要喝了杯酒,佛祖便會將你打下地獄。那你們這佛祖就未免太小心眼了吧,這樣的佛卻還信來作甚,實在是可笑呀!”沈醉說罷嘲諷地哈哈笑了幾聲,將那一杯酒端回自己飲了。

  虛竹雖從小修習佛經,但聽得了沈醉這番話,竟是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好的反駁之言,怔在了那裡。沈醉又倒了杯酒,看了眼虛竹,接道:“你們佛家不是主張超渡世人嗎,你犯戒不犯戒一樣是人,佛祖卻為何便不超渡於你?我還曾聽說過你們和尚口裡經常念的那位阿彌陀佛成佛之時,曾發下四十八宏願,其中一願便是只要有身死之人在臨死前念上一句‘阿彌陀佛’,即他的佛號,便會派人前來接引這人的靈魂往他的極樂淨土。你整日念這‘阿彌陀佛’,不知念過了幾千幾百遍。想那阿彌陀佛早已記住了你的名字,只要你一死,便會立即接引你往他的極樂淨土的。所以,你飲這麼一小杯酒,卻是不礙事的。何況這酒也是五穀雜糧所釀,也不存在殺生之過。”他說罷,又將斟滿的酒杯送到了虛竹面前。這些個東西,卻是以前與鳩摩智在一起時,曾聽鳩摩智講過的,只不過他卻是把阿彌陀佛的這一願給曲解了。

  哪知這虛竹卻是聽出了他話中的曲解之意,連忙喧了聲佛號,開口辯道:“沈施主所解阿彌陀佛這一願卻是錯了。‘我作佛時,十方眾生,聞我名號,至心信樂。所有善根,心心回向,願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誹謗正法。’雖說世人皆可成佛,但卻是要有明悟悔過之心。這一願中那一句‘至心信樂’才最是重要,需得那人在臨死前明悟,再念出阿彌陀佛之名,那才能被阿彌陀佛前來接引,往生極樂世界!”

  沈醉笑道:“那也罷,只要你喝過了便立馬悔過,卻也是一樣!”

  “阿彌陀佛!”虛竹雙手合什再喧一聲佛號,抬頭道:“還請沈施主不要再為難小僧了!”他說罷,端了自己的那碗素面,單手執胸向沈醉告罪了一聲,返回了自己先前所坐的那一桌。且還背對著了沈醉,低頭去吃面。

  沈醉看著他的背影搖頭笑了笑,問道:“小師父卻是喜歡做和尚,終生青燈古佛、念經背誦,每日盡吃些青菜豆腐嗎?”

  虛竹不回頭,只在那邊直身念了聲佛號,道:“這些一切皆是身外物,連人身都只是一具臭皮囊。小僧畢生志願,便是能夠讀佛經、行善事、積業果,百年之後往生極樂世界!”

  沈醉聞言笑了笑,不再說話,轉過頭來叫過小二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往他手裡塞了些東西。便轉過來面對著滿桌菜色專心喝酒吃飯,不再去答理虛竹。

  那邊虛竹已是吃了半碗面,此時沈醉不來打擾,扒拉了幾下便吃了個乾淨。喝了幾口清湯,便起身招呼過來小二,問道:“小二哥,小僧這碗素面卻是要多少銀錢?”

  “不過十文錢而已!”小二說罷,卻又轉身指向沈醉道:“不過那位公子,卻是已替小師父你付過了!”他說罷,不理聞言微愕的虛竹逕自走了。

  虛竹聞言一愕,轉向沈醉合什一禮,道:“沈施主的好意小僧心領了,只是這飯錢小僧卻還是想自己支付。既然沈施主已付過了,那小僧便將這十文錢轉付給沈施主!”他說罷,已從懷中摸出了十文錢來,放到了沈醉桌上。

  “白送的便宜都不會揀,這虛竹還當真是迂腐不堪!”沈醉聞言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向虛竹拱手道:“剛才乃是在下多有得罪,請小師父這一碗面便當作是賠禮了。還請小師父把這十文錢收回去,否則便是不肯接受在下的道歉了!”

  “這……”虛竹面上現出為難之色,不知該如何是好。沈醉看著他面色,緊接著加了句“小師父若是不想接受在下的道歉,便請放下這錢轉身走罷!”

  “阿彌陀佛!”虛竹歎了口氣,低頭喧了聲佛號,將桌上的十文錢收了回來。然後又合什一禮,謝了沈醉一句,道:“沈施主請慢用,小僧便先告辭了!”

  沈醉起身留道:“還請小師父稍坐!”

  虛竹止住轉身的步子,轉過頭來卻是並沒坐下,只是奇怪問道:“沈施主卻是還有何吩咐?”

  沈醉笑道:“在下曾聽聞少林寺中藏有當年達摩祖師西渡帶來的四本親手所書《楞枷經》,其佛法精深、精微妙義,不知小師父可曾研讀過!”

  虛竹不知他為何又轉到《楞枷經》上來,臉上稍有疑惑,卻還是答道:“達摩祖師親手所書的那四卷《楞枷經》乃是梵文所著,小僧所識有限,不曾讀過,倒是通讀過譯本。”

  “哦!”沈醉點了點頭,正色道:“原本的佛理才是精深,那譯本與原本,總是難免有些出入的,小師父卻是還要精讀原本的!”

  虛竹聞言點頭道:“施主所言甚是,小僧這次回寺之後定會去研讀一遍達摩祖師親手所書的原本!”

  “嗯!”沈醉又點了點頭,略帶些神秘地笑道:“這達摩祖師手書的《楞枷經》佛理高深,卻是不可只以普通讀法讀之。小師父還可試試倒著讀、跳著讀、橫著讀等等,凡是能想到的讀法皆都試上一試,定會得到更為高明的佛法見解!”

  虛竹聞言皺了皺眉,面上更加奇怪,但心中卻又覺著沈醉所說似也有些道理,達摩祖師手書的佛經確是不可以等閒視之的,回去倒是要試上一試,看看有何效果。想到此處,便向沈醉合什一禮,道:“多謝沈施主提醒,小僧回寺之後定會試上一試的!”

  “嗯!”沈醉再次點頭,然後拱手道:“那在下便不打擾小師父繼續趕路了,這便告辭,後會有期!”

  “阿彌陀佛!”虛竹又向著沈醉合什一禮低頭喧了聲佛號,也道了句“後會有期”,便轉身出了店門。

  “虛竹呀虛竹,那四卷《楞枷經》中所藏的‘九陽神功’,你能不能得到便要看你的機緣與造化了!”望著虛竹的背影消失於店門口外,沈醉歎了口氣,坐下來喝了杯酒。

  這虛竹乃是原書中的三名主角之一,但是因為他的到來卻是已然沒機會再成為主角了,也再沒機會成為原書那般風雲人物了。虛竹之所以能在原著中脫身而出,乃是得益於他破了無崖子所布下的“珍瓏棋局”。成為了無崖子的關門弟子,並得傳了無崖子七十餘年功力,且更成了逍遙派的掌門人,他的一生才得以在此轉變的。而他能破“珍瓏棋局”,卻是為了救惡貫滿盈段延慶而閉著眼睛胡亂下的一著,自殺了一片棋,然後在段延慶以腹語術暗中指點相助之下才得以破開那“珍瓏棋局”的。而現在,因為自己的到來與插手,那段延慶卻是已被廢了大半的武功被遣送回大理天龍寺當和尚去了,那珍瓏棋會他是再也去不了。因此,便也不會再有這虛竹為救段延慶而閉眼胡下的那一幕了。便是他有可能會去救了別人胡亂下一手,而沒有段延慶在棋上的造詣以及獨特的腹語術暗中指點,他也是沒有可能破掉“珍瓏棋局”的。

  而且虛竹現在還有沒有機會能再去成擂鼓山珍瓏棋會,卻還不敢肯定呢,更遑論其它了。還有便是這虛竹在原著中本意卻是也不想接受無崖子的七十餘年功力,當逍遙派的掌門人的。可以說一切皆是在被逼無奈和偶然的情況下,才最終成就他接掌了天山靈鷲宮的。他的原意卻是喜歡在少林寺當和尚的,而且後來執掌了天山靈鷲宮卻還又刮了光頭回少林寺當個小和尚去,可說是迂腐不堪。沈醉在看到這一段時,就曾對著電視大罵過虛竹是傻冒二百五,而且看書時還又忍不住罵了一回。現在因為他的到來,虛竹卻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喜歡當和尚便去終身做和尚就是了,在原著三個主角人物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虛竹了。只不過因為壞了人家好事,使人家不能得到蓋世神功,再且又殺了人家老媽。他卻是終覺著對虛竹有些虧欠,當時就曾想過要找個機會幫助虛竹一番的。今日得了這機會在洛陽巧遇,卻是正好。那四卷《楞枷經》中的秘密他已暗指了出來,至於虛竹能不能有緣得到,卻是得看虛竹的造化了。

  他先前那般試探虛竹,又講了許多似是而非歪解的道理,便是要看一看虛竹是否堅定的要做和尚這一很沒前途的職業。如果答案是否的話,那他就引誘虛竹繼續墮落。然後教他個厲害功夫,給他娶個三妻四妾的,再給他許多銀錢,讓他享盡世間之福。如果是的話,那便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若是虛竹那傻蛋這樣都發現不了,那就只能說他笨了!”沈醉又暗想推測了一番,心道了句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只是他若沒得到九陽神功,便等於自己沒能幫了他。卻是還得另想個辦法補償一下,不過時間多的是,有機會再說吧。而且以虛竹在原書中的好運來看,他應該是很有機會能夠得練九陽的。

  一切隨緣吧,有些事情卻也不是自己能夠強行改變的。自己雖然知道這個世界中將要發生及發生過的一些事,也知道許多隱秘,但有時候事情的發展卻也是會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便像慕容家,誰能想到自己到皇宮裡偷個酒會給慕容家引那麼大的禍。還有自己的感情之事也是一樣,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管他那麼多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人若走一步就要算上十步甚至二十步的話,那這人豈不是活的太累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人生是該用來享受的,而不是用來費腦子發愁的。”沈醉心道了句,爽然一笑,仰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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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6章 小僧虛竹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有“四面環山、六水並流、八關都邑、十省通衢”之稱。由於洛陽地處中原,山川縱橫,西依秦嶺,出函谷是關中秦川;東臨嵩嶽;北靠太行且有黃河之險;南望伏牛,有宛葉之饒,“河山拱戴,形勢甲於天下”。

  因“居天下之中”,故素有“九州腹地”之稱。先後有夏、商、周、西漢、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唐、後樑、後唐、後晉等朝代建都於此,又有“九朝古都”之稱。此“九”指多之意,實際上不止九之數,有十三個朝代。而此時的洛陽,則為大宋西京。(北宋四京是為東京開封府、西京洛陽府、南京歸德府、北京大名府)乃是除了京都開封之外,規模最大的城市。

  沈醉此刻便正牽馬信步於洛陽城內。他在東京開封獨自遊玩了兩天之後,便動身趕來了這西京洛陽。他來到這世界有近整一年了,河南境內也來過了兩三回,卻是都未有什麼機會到這時期的古都洛陽遊玩一番。前一次上少林,離洛陽甚近,他本是想下了嵩山順便到洛陽遊玩上一回的。但因蕭氏父子急與要到蘇州燕子塢尋慕容氏報仇,他也不好攔著人家父子倆正事不幹陪著自己遊洛陽,所以便也沒能去成。此番左右無事,卻正好前來逛一逛。洛陽與開封離的甚近,只有六個驛站近四百里的路程,他以馬代步,只花了一日多的功夫便從開封趕到了洛陽。

  此時不過是巳時剛過一會兒,卻是還早。他找了個路人打聽了下洛陽城內有名的客棧,便先牽了馬去投宿。一切安頓妥當,洗了把臉喝了杯茶後,便出了客棧獨自一人在這洛陽城內逛了起來。他也沒什麼目的地,只是興之所致,隨意亂逛,大街小巷地胡亂穿插。此時的洛陽卻是已從隋唐時期的坊市分離制嬗變成了坊市合一制,坊中居民面街而居,沿街成市,處處都顯得甚是熱鬧。不過也有特別安靜的街巷,到得這些地方時他便不會多逛。或原路退出,或路過到另一邊熱鬧處。逛到了正午時分,感覺到腹中已有些饑餓,他便轉回了主街之上,準備找個大酒樓去飽餐一頓。

  轉到主街上,信步往前而行。抬眼瞧前之時,瞧見前面十幾步遠處有一灰衣僧人,瞧身形體魄與那顆在陽光下有些發亮的光頭來看,應是一年青和尚。此處洛陽離少林甚近,出現在這裡的和尚多半會是少林寺的,因著少林之名他便多注意了兩眼。瞧那和尚腳下行步來看,卻是練過武的,只是以他判斷卻是不高。不過瞧其腳步穩健,應是下盤功夫比較扎實,乃是紮馬步這一基本功練多的故。

  這和尚在前面走路,卻也不時左顧右盼。瞧其眼光所望之處,卻是與他一樣目的,都是在找吃飯的地方。但這和尚轉頭幅度卻是不大,因此沈醉在其身後卻也瞧不見他面貌,只能瞧見其小半邊臉。他心中想要瞧一瞧這和尚面貌,便轉到了街面的另一邊,斜跟著那和尚。這樣和尚再往這邊轉過臉來時,他便可借此斜度瞧一瞧這和尚是何模樣。

  剛轉到這面街邊不久,那和尚的一顆光頭便往這一邊轉來。沈醉定睛瞧去,面貌沒瞧多大清楚,卻是當先一眼便瞧見了這和尚有個鼻孔外翻的朝天鼻。正要在轉開來瞧其面貌時,和尚卻又已轉過了頭去。不過這和尚那鼻孔外翻的朝天鼻卻給了他極深的印象與鮮明的特點,使得他想起原著中的一重要人物來。心中一動,便跟在了這和尚身後。走出了一二百步後,跟著其走進了一家小巷子拐腳處的小飯店。

  他進去的時候,那和尚已端坐在座。他選了一張斜朝著和尚的桌子坐下,斜眼仔細打量這和尚面貌。只見這和尚約摸二十來歲,除了那張鼻子外,其它地方長的卻還算端正。唯一不美處,便是正中間的那張朝天鼻破壞了相貌。他心中微歎之際,小二已過來上茶招呼。

  沈醉瞧這家小飯店的門面估計沒什麼好東西,不等小二報菜名,便直接說揀店中最好的上。最好的通常都是最貴的,小二一聽連忙欣應一聲,高興去了。這時那和尚轉過臉來往這邊瞧了一眼,沈醉看著小二離去後卻也正轉來往他處瞧。兩人互視一眼,和尚微微一笑,點頭示了下好。

  沈醉回笑了下,開口道:“請小師父過來一敘,可否?”

  和尚微怔了下,低道了聲“阿彌陀佛!”起身走了過來,沈醉早已為他拉開了一條凳子。和尚頷首謝過,坐下後問道:“不知施主叫小僧過來,卻是有何吩咐?”

  沈醉給他倒了碗茶,問道:“小師父可是少林寺僧人?”

  和尚憨笑了下,道:“小僧正是在少林寺出家,乃寺中第三代弟子,法號虛竹!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果然是他!”沈醉心道了句笑了下,卻是不答他問題,而是轉了個話題道:“在下聽說少林寺的武僧,下山之時都是需得闖過什麼十八羅漢陣和十八銅人陣的。小師父既能下得山來,想必是武功十分厲害的高手。小師父年紀輕輕便已如此厲害,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在下實是佩服的緊!”他說罷,還拱手向虛竹見了一禮,表示自己極是佩服。他嘴上說佩服,心裡卻是瞧著虛竹被自己誤會面上神情尷尬在兀自偷笑。

  虛竹面色尷尬,沈醉話音一落,便慌忙搖手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此番下山,並不是武功已窺門徑。只因寺中廣遣弟子各處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強湊數。小僧身上攜有十數張英雄貼,正是要送往這洛陽一帶的武林人士手中。現下小僧卻是早上剛從少林出來到得這洛陽,身上的貼子一張還未送出。”

  “哦?”沈醉聽得虛竹的話後,不由心道奇怪。原著中少林寺發英雄貼乃是為了江湖上不少人死于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絕技之下,少林寺發英雄貼邀請天下英雄與姑蘇慕容,以期到時讓慕容氏在天下英雄面前給個解釋。但現下因為他的到來,那慕容氏事發,被六扇門與大內高手偵知複國謀逆之事,雖主要人員逃脫,但此時已是全大宋境內都在通緝。可說慕容氏的陰謀與所圖,全天下的江湖人士都以得知了。那些死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絕技之下的師門與親朋,因為慕容家所謀之事想當然的便會認定是慕容氏所為。實是已沒解釋的必要了,便是解釋了也沒人會信。就是許多貌似死于慕容氏此絕技之下的,有人把這事載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是沒得辯解。是以,他不明白這少林寺如今發英雄貼卻又是為了何事。輕輕哦了一聲,腦中急速的想了一番,他開口向虛竹問道:“不知少林寺這一次發英雄貼,卻是為了何事?”

  虛竹正要說話,卻見得店小二端了他剛點的一大碗素面走了出來。轉眼一瞧,見及他在沈醉這桌,笑了句“小師父怎麼跑這邊來了!”一邊說一邊轉走了過來,將託盤上的那碗面放在了虛竹面前。

  虛竹和什道了聲謝,目送小二離去後,這才轉回來向沈醉合什一禮道:“我瞧施主卻也是武林中人,小僧所送的這十數張英雄貼,第一張便送于施主吧。因為何事,施主看過後便知!”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油布包袱,打了開來,拿出一張大紅貼子,恭恭敬敬遞過,說道:“還請施主說出高姓大名,小僧回去後好稟告師父!”

  沈醉卻是並未答話,只接過貼來來打開細看。只見貼子上寫道:“少林寺住持玄慈,合什恭請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陽佳節,駕臨嵩山少林寺隨喜,廣結善緣,並商討大燕國後裔姑蘇慕容氏之事。”看完罷,他點了點頭,心道卻還是為了慕容氏之事。只是已由原先的請去解釋,變成現在的商討了。卻不知這“商討”二字,是“商量與討論”之意,還是“商量討伐”之意。不過他想來多半應是後者,如此一來,那慕容氏從此便成武林公敵了。而且還不需等到那一日,只需這少林寺的貼子遍撒完武林後,那慕容氏就已是逃脫不了,到時說不定人人見了都是得而誅之。或者,有那貪錢的還可能會留其一命,扭送到官府領賞銀去。唉,這慕容家當真是黴運當頭呀!他心中這般想著,卻是全沒想那慕容家這麼倒楣全是因他而起。

  “九月初九,卻是與原書中所定的日期一樣!”他心道了句,搖了搖頭,然後合上貼子抬頭看著虛竹笑了笑,這才回道:“在下沈醉!”

  “原來是沈施主,小僧真是失禮了!”虛竹聽了沈醉名字不由得驚呼一聲,合什重新拜道。沈醉如今在江湖上確是聲名鼎鼎,便是在少林寺中像虛竹這般從沒在江湖上走動過的後輩弟子,不曾聽過沈醉勇闖聚賢莊,義救蕭峰之事。卻也都知道沈醉在少林寺大門前,以飛花絕技接了玄渡大師的拈花指並勝出的事情。

  沈醉含笑應了,指著虛竹面前的那碗面笑道:“小師父再不吃,這碗面卻要涼了!”

  虛竹得沈醉提醒,見碗內的熱氣確實是散了不少。他腹中早已饑餓,先前一直跟沈醉說話卻是暫忘了,此時一見,再聞著面香味,不由得口內生津。向沈醉合什抱了聲歉,道了聲“小僧不客氣了!”便從桌上筷筒內抽了雙竹筷在碗內挑了兩挑,唏哩嘩啦地吃了起來。不多時,沈醉要的飯菜也陸續被端了上來。因這店小,沈醉卻是怕這店中的酒也不是什麼好酒,所以便沒有要酒,只要了只酒杯,自己解了腰間酒葫蘆自斟自飲。

  虛竹見及滿桌的不少葷菜,又聞得沈醉拔開酒葫蘆後滿室的酒香氣,不由連叫“阿彌陀佛!”只低著頭吃面,但他二十幾年來皆在少林寺中吃素,且從未下得少林一步。因此這些葷菜卻是連見也未見過,心中雖告誡著自己不可去看,卻是終忍不住好奇不時偷看上一眼。

  沈醉瞧著他那模樣,卻也不由心道這虛竹真是有些迂腐憨傻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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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5章 金禪鐵檔
趙煦既拜了沈醉為師,便連連敬酒,又極力請教練武之事。沈醉先出手探查了一下他身體狀況,發現這傢伙身體還算健康,就是有點虛耗過度,精力不盛。不過這傢伙這麼點兒年紀就出來逛妓院,皇宮裡又是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小小年紀,把精力浪費在女人身上,不虛才怪。查探完畢,他收手問道:“不知徒兒今年多大了?”他倒是毫不客氣地端起了師父架子,立馬就開口叫起了徒兒。

  趙煦卻是並不在意,恭敬答道:“今年剛剛虛歲十八。”

  “還沒正兒八經的成年呢,就開始上女人了,就你這小身板,不虛才怪!”沈醉心道了句,端起一杯酒來,又接著問道:“你第一次與女子行房事時多大?”說罷,舉杯飲酒。

  趙煦聞言不由面上一怔,心道這學武怎麼還問這些事。瞧向沈醉,見他仰頭飲酒並不看向自己,心中稍自在了些,低聲答道:“十四歲!”

  沈醉聞言差點沒把剛喝到嘴裡的酒一口噴出去,好在大半已咽下,這一小半還能強自忍住,卻也不免被嗆的咳了兩下。咳完平息了下,喘了口氣,又倒了杯酒喝下壓了壓,吐出一口酒氣,他這才看著趙煦道:“你過早地行那人倫大事,實是已傷了身子。現在身子雖還強健,卻是已有些虛耗之症。不過少年人精力旺剩,倒也是並無大礙。但是用於練武,以你現在這身體狀況卻是不行的。我現在先傳你一法,可助你調理身體,固精培元,祛病強身。等到你先將身體調養好了,我再傳你武藝不遲!”

  趙煦聽沈醉道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卻是也不免臉泛憂色,待他說完,忙拱手道:“便請師父教我!”

  “嗯!”沈醉又喝了口酒,點了點頭,放下酒杯笑道:“這套功法叫做‘金禪鐵檔功’,分內、外兩部分,練習時應以內輔外,以外左內,至精髓處,即可達內外互濟相合。不但可祛病強身,且還有延年益壽之妙用!”

  趙煦剛剛為沈醉的酒杯裡添了杯酒,聞得“金禪鐵檔功”裡的那個“檔”字,不由面色微愕低頭朝自己腹下瞧了一眼。

  沈醉看著他笑了下,接道:“這套功法很簡單,只有四式。分別為金禪內固、金禪內收、金禪外弩、金禪內堅四式。其中第一式金禪內固為築基之功,練習時需盤腿而坐呈五心向天式,先意守丹田十數息,然後柔和呼吸,吸長呼短。吸氣時要意想天地精氣從五心彙集于丹田,並松睾丸和肛門。呼氣時意想濁氣由五心泄出,並提睾丸和肛門。待覺內氣充盈時,以右手壓左手,貼往臍部,雙手自左至右,自上至下,由輕至重地按揉腹部。手掌向左、向下揉為呼氣,向右、向上揉為吸氣。每日需至少行功半個時辰,多則不限。久習之,則丹田內氣充固,凝成一團,且可聚可運之,方習下步功。此築基之功,非百日不能見其效,練習期間需禁忌女色。否則,便會破功傷身。”這金禪鐵檔功乃屬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他既得了慕容博手書的全本《少林七十二絕技》,便都抽空一一看了。以他超人的記憶力,自是全都記得清楚的。

  趙煦聽得需百日之功便已是面泛難色,再聽後面那句“練習期間需禁忌女色”,面上難色更是加劇。心道這哪是練功,分明就是在受罪。心中此時,已是對自己決定練功起了絲後悔之心。

  沈醉見得趙煦面上難色,豈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法。心中偷笑了下,複又歎了口氣,道:“這練功第一點,便是要講究吃苦耐勞。不過你既做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家子弟,想來一下子就要你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也是不大可能的。這第一步的築基之功,為師便來助你一臂之力,讓你一步到位,免去這百日禁欲之苦。”

  趙煦聽得沈醉的話,卻是面色一正,道:“徒兒既下了決心要習武,便不會在乎吃苦。何況這禁欲百日,也算不得是什麼苦。這百日築基之功還是由徒兒自己來練吧,不勞師父幫忙了!”

  沈醉聞言笑道:“你有這個決心,自是好的。不過這百日築基卻也甚是麻煩,我既可幫你一步到位,卻又何必耗等這百日時光。你早一日把自己身體調理好了,也可早一日開始學習武藝!”

  “師父說的是!”趙煦點頭道。

  沈醉道:“那你便以我剛才教你之法盤坐在椅上,抱元守一即可,其它不用多想!”

  趙煦點了點頭,以五心朝天之式盤坐在椅上,意守丹田。宋朝儒學家主張修身養性,多有靜坐之法以調心性。他這大宋朝皇帝也是有學過這一套的,雖沒認真落徹貫實、每日必修,但靜坐守心卻也不是什麼難事。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不多大會兒便已入靜。

  沈醉見得他這麼快就已入靜,含笑點了點頭,起身到得他椅後。伸出一隻手去,貼住他背心,將一股真氣慢慢渡了過去運往他丹田處。待得達到了金禪鐵檔功所需的百日築基之真氣後,又多輸了約一刻鐘功夫便即收手。沈醉心中也不是沒有想過速成之法,像木婉清跟阿碧一樣,直接給這小皇帝也傳輸個十年八年甚至二三十年的功力。但便如他剛才所言,就是這小皇帝身子實在是虛,怕他虛不受補承受不住,反傷了經脈。趙煦不比木婉清跟阿碧,她們二人都是從小就練武修習內功的,而他卻是從未練過的。

  傳功完畢,收手而立,沈醉在趙煦身後道:“你以我剛才教你之法,察看丹田可有內氣充盈之感!”

  趙煦點頭應是,察看一番後,剛準備要起身道謝,沈醉卻是先一隻手落在他肩頭,將他壓住,道:“你且不急起來,我現在便傳你第二式功法,你可隨之照做!”

  趙照又點了點頭,收住勢子,意守丹田。沈醉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接道:“第二式金禪內收,行功也是采五心向天之式。初時,鼻吸清氣一口,以意咽下,送至胸,又吸又咽並送至腹,又吸又咽送至襠內,然後呼氣一口。總共習三十六口。因此步行功時全部為吸氣咽下,故一次不可把氣吸滿,須細長吸氣。久之僅有吸的意思即可,而並不真正吸氣。然後,開始調動內氣上行下動。吸氣時,收縮陰囊及肛門,並極力將睾丸上提如腹內;呼氣,放鬆陰囊和肛門,將睾丸放回陰囊並意想內氣下行至陰囊內充盈之。如此一呼一吸,習之不輟。久之,呼氣時,陰囊內因內氣充盈而結實、固堅;吸氣時,睾丸被收提至腹內,外部僅存陰囊。”他教曉完畢,便細細聽辨趙煦呼吸之聲,看他有無練錯。

  趙煦這第一遍練習卻是步步到位,絲毫不差。沈醉聽到他最後一步做完,便緊接著傳了其第三式。第三式金禪外弩,仍是采五心向天式而坐。將前面兩式各練五遍,調運內氣數周後,即開始納氣入陰莖。吸氣時,調動丹田內氣下行;呼氣時,意想內氣下注入陰莖,並弩至於頂。久習之,則每運氣於此,則陰莖堅可不畏拳擊腳踢。

  待得趙煦將這一式做完,沈醉這才轉身走回自己椅上坐下。趙煦做完後又意守丹田數息,便即收功而起,向沈醉拱手道謝。沈醉坦然受了,便接著傳他第四式,也是最後一式,金禪內堅。第四式,也仍是五心向天,盤膝而坐。調運內氣運行數周天后,可試行排打之功,即分別對睾丸和陰莖進行排打。此時,因有前幾部功做基礎,陰部具備了一定的抗擊力,但初行排打法仍疼痛入心,應緩緩排擊之,不可蠻暴行動。對於陰囊和睾丸,可採用搓、掙、拍、撫等法。對於陰莖,可採用握、束、等法,均用手行功,並運內氣於排打處後行功。由緩至疾,由輕至重,至以重手擊該處而不知疼痛。

  這一式,因要露出陰部進行排打,卻是不方便當面練習教曉了。所以沈醉便沒在第三式後緊接著教,而且這金禪鐵檔功,趙煦也只是第一次練習。雖有他傳輸的功力之助,但卻也不可現在便行第四式的排打。這卻是需要將前面三式練習一段時日,陰部具備了一定的抗擊打力後,才可進行的。沈醉便規定了趙煦要至少兩個月後,才可練習這第四式。不過他教趙煦這套功法的主要作用也只是為其調養身體,固本培元,並非要把那檔部練習到拳打不傷腳踢不痛的地步。除此之外,他教這功法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因此功可固本培元、強腰壯腎益精。練成之後,行房之時,可隨心所欲,馳騁於床帳之間,也算是對這好色小皇帝投其所好了。畢竟是皇帝,教功夫還是需要多加考慮的。

  將第四式功法教曉講解完畢後,沈醉向趙煦道:“這金禪鐵檔功便是這四式功法,我已全部教會於你。你日後需勤加練習,期得早日功成,我好教你武藝。”

  “師父教誨的是,徒兒謹記了!”趙煦恭敬回道。隨後輕皺了下眉頭,道:“只是徒兒家中看管甚嚴,像今日這樣外出的機會卻是不多,怕是不能夠時常來向師父請教。倒是可以把師父請到我家中教導,只是我家中規矩甚多,要想把師父請至家中卻也非是易事。而且以徒兒在家中的地位,人微言輕,說話多是不大管用。不能時常聆聽師父教誨,實讓徒兒苦惱呀!”

  沈醉知道眼前的自己這位徒兒乃是大宋朝的皇帝,這皇帝家中的情況,他自是知道的清楚。因此,也並不在意。而且,他對於住到皇宮裡面卻也沒多大興趣。聞言只道:“你不用心急,這練武非是一時一日的功夫。學倒還在其次,主要便在於練。你每隔一段時間出來一次,我教你一些東西,然後你自在家中刻苦練習便是,不用我時時刻刻都在你身側督導於你。而且我也不是常住這東京的,倒跟你的情況相似,你什麼時候出來一次,我便什麼時候到這東京一次前來教你!不過,咱們卻是需要好好商量個時日與會面地點的!”

  趙煦點頭稱是,目下他卻也是沒什麼好辦法。當下便與沈醉商議了一番,定下了會面的時日與地點。隨即兩人好好吃喝一番,酒足飯飽,便兩相散去各自摟著姑娘進房間行那人倫大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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