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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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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4章 神山上人
對酒當歌”這一招乃是雙手以持杯拳從身體兩側畫半個圓弧夾擊敵手,所攻部位乃是敵手頭部兩側的“太陽穴”。雙手合抱當中,有若雙手捧杯之勢。

  神山上人料不到自己那一掌如排山倒海般的勁力竟被沈醉簡簡單單回身一掌就化了個乾乾淨淨,不免心下一怔。心中雖驚,但此時卻不是發呆的時候,沈醉的兩手持杯拳已到。拳未至,拳風先至,神山上人感覺自己頭部兩側的“太陽穴”微一發涼,心下又是一驚。此時變招已是不及,攔擋則會失了先手,且他此時已冷靜了下來,並不想莫明其妙地跟沈醉打上一場,樹一強敵。因此並不出招攔擋,而是倒吸一口氣,抽身後退,避過了沈醉的這兩拳合擊。

  神山上人及時抽身後退,沈醉兩拳已是擊空。但他卻是並未變招,仍就兩拳合擊,雙拳對擊到一處。兩隻拳上的勁力相擊,卻是並未對撞開來,兩相抵消,反而是十分奇特地雙力相交突變產生一股向前推進的勁力,向著退後開去的神山上人追擊過去。

  神山上人料不到沈醉這一招竟有如此變化,心下不免又驚了驚。但他此時已是退到了兩丈開外,既拉開了空間又留下了時間,還招變勢已是有餘。當下雙掌當胸一合,如行佛禮。雙手合什,彎腰躬身,一招“童子拜觀音”,借著這一彎身之勢,勁力從合什的雙掌中勃發而出。

  “轟”然一聲大震,兩股勁力相撞開來。當下勁風四散,氣流亂舞,卷起地下黃塵漫漫,籠罩住了二人。黃塵之中神山上人只覺一股反震之力回撞過來,胸口憋悶,氣息激蕩,不由自主倒退三步,方才緩了過來。而沈醉卻是一步不讓,閑灑而立,且尚還多有餘力撐開層真氣護罩,隔阻開往身上撲落而來的塵土。

  黃塵尚未散盡,神山上人緩過勁來,輕吐出一口胸中濁氣,便瞧著黃塵中的沈醉身影道:“施主且慢動手。”

  忽然一股輕風吹來,吹散了餘塵。輕風中沈醉含笑而立,語聲隨著風聲傳來,問道:“大師有何指教?”

  瞧了沈醉攻擊哲羅星的兩招,又親身試了兩招,神山上人已確認了沈醉乃是一名瞧不出深淺來的絕頂高手。不但招式精妙奇特,且內力尤其深厚,絕不是自己可與之敵的。本還想著要替哲羅星出頭討個公道,但在實力相差太大的情況下只能作罷。不過他雖有了放棄這一想法的念頭,卻也不能乾脆地拍拍屁股轉身就走。場面話還是要說幾句的,雖打消了為哲羅星報仇的想法,為了自己的面子他卻仍是肅聲問道:“敢問施主為何要殺害哲羅星大師?”

  沒辦法,人活一張臉。尤其是武林人物、江湖豪傑,更是看重所謂的“面子”。神山上人雖是念了幾十年佛的高僧,卻也不能免俗。且他本就是個爭強好勝的人物,做和尚大半是為了學武來著。當年他本是想要在少林寺出家,那年還只一十七歲。當時的少林寺方丈靈門禪師和他接談之下,便覺他鋒芒太露,我慢貢高之氣極盛,器小易盈,不是傳法之人,若在寺中做個尋常僧侶,他又必不能甘居人下,日後定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神山這才投到五臺山清涼寺中,只三十歲時便技蓋全寺,做了清涼寺的方丈。

  神山上人天資穎悟,識見卓超,可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只是清涼寺的武學淵源遠遜于少林,寺中所藏的拳經劍譜、內功秘要等等,不但為數有限,而且大部分粗疏簡陋,不是第一流功夫。四十多年來他內功日深,早已遠遠超過清涼寺上代所傳的武學典籍中所載,但拳劍功夫,終究有所不足,每當想起少林派的七十二項絕技,總不自禁又是豔羨,又是惱恨。他今次要替哲羅星出頭,便是想要幫哲羅星救出其師弟波羅星。這樣哲羅星二人對他感恩代德,他便有機會從已偷學會幾項少林絕技的波羅星口中得到少林絕技,以再做提高。

  因此,沈醉殺了哲羅星,他才會心頭火起,欲要一掌劈了沈醉洩恨。不過他現在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不是沈醉對手,這才打消了此念。但不管怎麼說,這哲羅星總是他托帶的人物,沈醉當著他的面殺了哲羅星實是大大折了他的面子。依著他的脾氣,那是定要殺了沈醉的。只是現下無奈不是沈醉的對手,所以才只有打消,並退而求其次,要沈醉給他個說法。給一個為何殺哲羅星的理由,便是胡亂編一個也算,他是不會去做求證的,所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可以稍挽回些顏面的說法而已。這是給沈醉一個臺階下,也是給他自己一個臺階下。

  只是他的想法,沈醉卻是並不理解,而且也不知道。因此沈醉只是笑笑道:“沒有理由!”頓了下又接道:“如果非要說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我看他不順眼,很不順眼!”不得不說,人一旦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之後,就會不由自主且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囂張。沈醉現在正是如此,這事若擱以前他只有二三流高手水準之時,就絕對不會這般說話。便是擁有一流水平時,對上神山這等武林名宿且成名幾十年的人物,回答也是不會這般囂張不講道理的。

  神山上人一聽沈醉這話,又是不由得心頭火起,心道:“你這可是存心薄我的面子呀!我已經讓了一大步,給了你一個臺階下,你只要隨便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事也就完了。但你卻偏偏不下這個臺階,不給我面子,當真是忍無可忍!”當下怒極反笑,仰頭哈哈一陣兒大笑,聲震四野,連旁邊的涼亭頂上都被他笑聲震的簌簌落下些塵土。亭外沈醉與武松的兩匹馬更是被他笑聲驚嚇,躁亂不安,武松正一邊忍著震耳欲聾的笑聲,一邊在旁努力安撫。亭中的兩個小和尚也是眉頭大皺,極是忍耐,神音則是無事,沈醉自也是全不受影響。

  神山上人笑罷,目中精光大盛,瞧著沈醉,憤言道:“不問是非,草菅人命。好,好,好!”他這“好”可不是真的說沈醉“好”,而是反語,越說好越是表明了他心中氣極。這三聲“好”過後,稍頓了下,他便緊盯著沈醉雙眼道:“施主武藝高強,老衲正想領教!”說罷,渾身真氣一蕩,袍袖飄拂,長須飛揚,更添其震人威勢。

  這話一說,無疑便是要動手了。本來是不用動手的,但事情發展到這份上,可說全是沈醉逼的神山不得不動手來解決這事了。雖明知不敵,但為了這張面子,為了這口氣,他還是要動手。

  沈醉輕笑答道:“在下也正想見識下貴寺的‘伏虎拳’與‘心意氣混元功’!”這句話,就算是應戰了。

  “好!”神山上人聞言又大喝了一聲好,然後虎吼一聲,跨步搶身而上。大步而來,每走一步氣勢便高漲一分,有若猛虎下山之勢。以致于他明明身材矮小,但現下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威猛高大。

  沈醉並不搶上,只是蓄勢而待。他想看看神山上人蓄滿氣勢的一擊究竟能有多大的威力,自己是否能夠輕鬆接下。同時驗證下自己的功力是否真的是如童姥所說有量無質,吸了那麼多人的功力只是量多,卻並沒有達到同等量的質上。

  神山上人往前走了五步,終於氣勢蓄滿。高漲如山,有若實質,一股如山般的壓力散播開來。涼亭旁的武松在這股壓力之下,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外力加壓之下,自身這些日來所修習的內功自發運行了起來抵抗這股壓力。武松連忙用意引導,按照心法緩緩運行,這才感覺好受了些。而他身旁的兩匹馬,則在神山上人這如山般的壓力下站都站立不穩了起來,四條腿晃了幾晃,終於跪伏了下來,眼中滿是不安與驚懼。涼亭內的兩名小和尚也是十分不好受,正自苦苦撐著。便是神音,此時也需運行功力方才能抵住這股壓力,心中不由歎道:“看來師兄功力又有精進呀!”

  如果說神山上人的氣勢如山的話,那麼沈醉的氣勢便是如海。雖然風平浪靜,但卻是深不可測。而且他練的是北冥神功,這套神功意出於《莊子•逍遙遊》。“北冥”二字也是語出於此,其中的“冥”字也作“溟”,本就是大海的意思。

  神山上人氣勢蓄滿,又是虎吼一聲,有若虎嘯山林。前踏一步,一個弓步沖拳,雙拳直擊而出,兩股如山勁力排山倒海般直往沈醉狂湧而去。

  沈醉雙掌一抬,兩手往上一翻,剛才還風平浪靜的大海便有若突然發生了大海嘯一般卷起兩股滔天巨浪向著神山上人如山般的勁力迎了上去。

  “轟”然一聲巨響,狂風大起,黃塵漫天。因勁力交錯,週邊甚至卷起幾股旋風,旋轉開去。黃塵之中,神山上人被反震之力震的貼地直退。兩腳過處,劃過兩道印痕。直退出了兩丈開外,便要站直身子。誰知身上還有力道未能化解,不由得“噔噔噔”往後又退出了五步方才穩住身子。身子是穩住了,但嘴邊卻忍不住溢出絲鮮血,他連忙伸手抹去。

  反震之力回撞過來,沈醉也被震的不由自主退出了三步方才化解開去穩住身子。心裡卻是道:“果然是有點有量無質,雖有四甲子的功力量,卻沒有四甲子功力的直接輸出率,質仍就停留在百年功力之時,最大的輸出功率就是這麼大了。要是有四甲子的輸出率,肯定一招就拼掉神山了。被人家一甲子多的功力就拼的倒退三步,真是有夠丟臉。不過倒也說明這老傢伙的內力有夠凝煉,看來不是自己練的終究是不如人家自己練的用起來順手。不過現在也不錯,量大有量大的好處,起碼耐久力要比別人多許多,可說是後勁十足。”

  說起來雖慢,但他這番思量卻不過眨眼間之事。剛剛想罷,忽地身前勁風起,人影一閃,神山上人已合身撲了過來。他竟不趁機調息,帶著傷勢便撲了過來,看來是打算一鼓作氣拿下沈醉。在他肯定以為沈醉功力雖高,但終究年輕,功力有限,便是打從娘胎練起,到現在最多也不過三十年而已。不比自己六十年來勤修苦練,功力深厚持久。可惜他這如意算盤是打錯了,沈醉現在最不怕的就是別人跟他比耐力,這耐力持久才是他的長處。

  不能夠知己知彼終究是要吃虧嘀,且神山上人的拳腳招數實在算是他的弱項。原因並不在他,而是在他清涼寺所藏的拳經劍譜、內功秘要等等,不但為數有限,而且大部分粗疏簡陋,不是第一流功夫。他能以次一流的內功心法練就遠遠超出於清涼寺歷代所傳武學典籍中所載的最高紀錄,乃是他天資穎悟,識見卓超。能有這樣的成就,已是他的本事,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了。所以說,拳腳招數實在要算他的弱項。便是加上他幾十年來與人臨敵交手的經驗,也是不能跟沈醉所學的那些超一流高深武技相比較的。

  不過十數招,便已被沈醉打的縮手縮腳,只有招架之攻,再無還手之力了。二十招不到,被沈醉“太白醉酒十三式”裡的一招“舉杯邀月”制住了穴道,當即動彈不得。

  這招“舉杯邀月”取自李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句詩,名雖為“舉杯邀月”,意則為“對影成三”。這招便是結合了他的幻影九變而創,以一招間幻出三個身影對敵,使敵難辨真假,從而取勝。當然,這個也不必非要是三個,多也不限,重要的是能夠制住對手。

  此時,漫天黃塵方才散去。

  神音一見神山受制,一把抄起亭內靠著的精鐵禪仗便即趕了過來。到得近前,也不答話,禪仗一掄,呼的一聲,照著沈醉當頭便砸。

  沈醉翻手豎掌橫架,掌緣早已遍佈了火焰刀勁力,手掌便如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一般。架住了神音的那根精鐵禪仗,只聽“嗤”的一聲,隨即“嘩啦啦”響,禪仗前半截便被他以肉掌削斷,掉落到了地下。神音哪裡見過這等厲害功夫,當即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沈醉卻也不去為難他,轉身淩空出指解了神山上人的穴道,便即向著涼亭旁的武松走了過去。

  神山上人穴道得解,長呼出一口氣,嘴角卻又忍不住溢出絲鮮血。神音聽見神山上人長呼之聲方才驚醒過來,一見神山上人嘴角溢血,扔了手中只剩半截的禪仗,連忙過來相扶道:“師兄,你怎樣了?”

  神山上人抬手阻住他,讓他不必相扶,緩緩搖了搖頭,回身望了眼沈醉的背影,抬手擦掉嘴角的那絲鮮血。轉過身來向神音道:“走吧,咱們回山去!”說罷,也不待神音回答,便即過去扛了哲羅星的屍身,領先往回路上而去。

  神音呆了下,方才回身叫了仍在亭內的兩名小和尚,有些奇怪地瞧了眼沈醉,便緊追在神山上人身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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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3章 天竺番僧
沈醉在杏花村住了三日,第四日一早帶著武松離村上路。這三日中他帶著武松每日一次,將趙三等人連打了兩日。第三日上沒去,而是在村子裡為武松買了匹馬準備上路。當日晚飯過後,臨走之際,為防趙三等人還是會報復老楊頭,沈醉便吩咐了武松讓他永除後患。

  這永除後患之事,便是沈醉不說,武松自己也要提的。當即答應,準備好了殺人放火的一應物事,等到夜半三更換上夜行衣蒙了面目,便即摸進了趙三的院子。趙三也已派人打探到了沈醉為武松買馬之事,以為二人要走,心中高興,招呼了手下兄弟正在家中喝酒慶祝。到得此時,已是大半喝醉,倒臥在廳中做美夢。武松摸進廳去,手起刀落,將這些人全部結果了性命。又到後面屋中尋著了趙三,將其在睡夢中斬殺在床上,然後一把火點了趙三的院子。

  正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不得不說,武松此時雖年紀尚輕,但對這殺人放火的事卻是甚有經驗,做得是乾淨俐落,不留痕跡。而趙三平日為禍鄉里,欺負村民,院中火起之時,雖有附近鄰里發現,卻是並無人前去救火。因此第二日一早,除了幾處磚土牆為,其餘盡為灰燼,趙三等人也是屍骨無存。

  沈醉與武松二人一早起來,便聽兩個店小二在廳內嘀咕此事。二人心知肚明,並不好奇打聽,收拾停當到櫃前結了房錢,便牽馬上街,又在街上尋了處攤位用過早飯便即打馬上路。

  路上非止一日,這一日兩人正在官道上策馬疾馳。此時正是三月底,在過幾日便到了立夏時節,天氣已漸漸轉熱。現又正值晌午時分,陽光毒辣,十分炎熱。武松此時已是滿頭大汗,而沈醉功力深厚,早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所以並不覺熱,臉上也不見半點汗漬。只是他受得住,武松卻是有些受不住了,而且跨下馬匹也需休息。見得前面不遠處有座供過往行人休息的涼亭,沈醉便吩咐武松放馬緩行,到那涼亭處下馬休息一會兒再趕路。

  到得近前,只見亭內卻是已有五人在內休息。五個人全部穿著僧衣,有四個是光頭,兩個老的兩個小的。剩餘最後一人卻是有些怪異,穿的雖也是僧衣,但明顯一看便不是中原樣式,與旁四人不同。且面目也與中原人物不同,高鼻深目,頭髮鬈曲,身形甚高,外露的膚色極深,是位胡僧。

  “印度阿三!”沈醉瞧得清楚,略打量了這胡僧一眼,心下不由道。他在現代時曾看過幾部印度影片,電視上也放一些印度的風景旅遊介紹,見過不少印度人,因此一眼就認出這胡僧是印度人。現在那裡應是還叫做天竺,是佛教的發源地。不過他對這個國家,卻是殊無好感。只是這裡怎麼會出現個天竺和尚,他一邊在亭外拴馬,一邊仔細回想原書情節與人物。等到將馬拴好,卻是終於想到了原書中的相應情節與人物,也想到了這天竺和尚究竟是誰。由此推斷,也約略猜出了旁邊四個和尚的來歷。

  原書中虛竹從天山靈鳩宮下山回寺後,遇到五臺山清涼寺住持神山上人糾集了幾名武林高僧,借著天竺番僧哲羅星因他師弟波羅星幾年前到少林寺名為借經卻實是偷學七十二絕技因而被少林寺所扣留關押之事來問難的。想到此處,他心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個印度阿三想來便應是那個哲羅星了。此地尚還在山西境內,這裡又是往河南洛陽前去的要路,旁邊那兩個老和尚,想來定是五臺山清涼寺住持神山上人與其師弟神音。那兩個小和尚看來則是兩人的弟子,跟著出來服侍的。看他們坐著,兩個小和尚站著就知道了。媽的,佛家不是提什麼眾生平等嗎,怎麼這些個和尚就老愛搞階級待遇,小和尚就該服侍老和尚嗎?狗屁的佛!”他心中極是看不慣這說一套做一套的佛家理論,罵了幾句,斜眼瞧了那哲羅星一眼,心中冷冷一笑,已有了計較。

  帶著武松進亭,向著中間那約摸七十來歲年紀,身形矮小,雙目炯炯有神,顧盼之際極具威嚴的老和尚,拱手行了一禮,問道:“敢問大師如何稱呼,在哪處名山出家?”

  神山上人起身還禮,微笑合什答道:“老衲神山,添為五臺山清涼寺住持方丈。”

  沈醉面作驚訝之色,大聲道:“原來竟是五臺山清涼寺方丈神山上人,在下真是有眼無珠。大師向與少林玄慈方丈並稱為‘降龍’、‘伏虎’兩羅漢,武林中大名鼎鼎,在下早已久聞,今日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說罷,又抱拳向神山上人行了一禮。

  神山上人聞得他這番言語,心中甚喜,含笑合什道:“施主過譽了,還請問施主高姓大名?”

  沈醉卻是並不回答,而是轉瞧向那哲羅星問道:“這位大師不似我中原人士,卻不知是哪處佛國高僧?”

  哲羅星還未答話,神山上人便搶先介紹道:“這一位大師來自我佛天竺上國,法名哲羅星。”

  “想不到竟是天竺國的大德高僧,在下有禮了。”沈醉對哲羅星抱拳行了一禮,心中道:“阿三呀,算你運氣不好。今日碰上了我,待會兒把你打回老家見佛祖去可別怪我,怪只能怪你生錯了地方。何況你也心懷不軌,派你師弟前來偷盜我中華武學,實不該饒。”直起身來,當下對哲羅星道:“在下聽聞少林武學源于達摩祖師,那達摩祖師也是天竺人士,不但創下了禪宗佛理,更傳下了絕世武功,使得少林一派名震武林,向執牛耳。大師也是天竺人士,想來定是武功非凡。在下一向嗜武成癡,今日遇見了大師這等域外高人,便想討教幾招,還請大師能夠不吝賜教。”

  哲羅星見沈醉言語中大是盛譽,又將他與達摩祖師相提並論,心下不禁飄飄然,十分受用。當下笑道:“施主想要見識我天竺武學,自無不可,這便請到外面,咱們切磋一番就是。”他華語學的不好,說的不甚流利,但基本意思還是能夠說明白的。沈醉聽他所言,見他答應,面上一喜,便退步跨出了亭外,低囑武松在一旁觀看。

  神山上人此時已瞧出沈醉來意有些不對,本想出言替哲羅星推辭掉,不想哲羅星竟口快答應了下來,心下只能作罷。不過他心中雖略有疑慮,但卻也瞧不出來沈醉欲要與哲羅星比武較量究竟有何用意,見哲羅星已然答應,便打著靜觀其變的想法靜立觀看。

  此時哲羅星業已出得亭外,與沈醉相隔約兩丈遠而立,合什道了聲“請”,便即含笑而立。既不作勢也不凝神,等著沈醉先出手來攻,竟是十分托大。

  沈醉並不回禮,微微一笑,跨前一步,便是一拳擊出。這一拳握拳手法十分獨特,拳頭突出,拳心中空。以神山上人幾十年來行走武林的經驗與眼光,竟是從未見過哪一家哪一派的拳法是這種握拳法。沈醉這一拳擊出,速度極快,有若流星劃過,極速的空氣對流從他中空的拳眼中穿過竟發出了嘯聲。嘯聲高亮,有若鳳鳴。聲未落,拳已至,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洶湧而至。

  哲羅星早已是面色大變,雙掌相疊封在身前。拳掌相撞,“砰”的一聲大響,哲羅星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往後拋跌,口中鮮血飛灑,在空中劃過一道鮮紅點點的抛物線。落下地來還未穩住身子,眼前藍影一閃,沈醉已如影隨形而至。抬掌一式“陽關三疊”,“砰砰砰”連續三擊,哲羅星連擋都來不及擋便又已口吐鮮血繼續往後拋跌。胸骨盡碎,心脈俱斷,還在空中,便已圓睜雙眼斷了氣,到死都沒明白沈醉為何要殺他。而且死的極其冤枉,根本連一招都沒還手便已送命。

  “施主手下留情!”眼看著沈醉一招便將哲羅星擊傷,哲羅星腳剛沾地他又緊追著而去。神山上人心中大驚,連忙出言叫道,人也緊隨著躍出涼亭要出手阻攔沈醉。可惜已然遲了,他剛剛才躍出,沈醉第二招便已出。

  神山上人躍在空中,眼看著哲羅星圓睜雙眼已無生氣,不由心中大火。他本要憑著這哲羅星成事,此時少林寺還未到,哲羅星便已被沈醉兩招擊殺。人既已死,事又如何能成,他又如何能不氣。口中憤言大喝一聲“施主與哲羅星大師有何怨仇,何故殺害他性命?”落下地來,渾然一掌便向沈醉後心擊至。一掌出,帶出一股淩厲勁風,刮起了地下一道黃塵。

  沈醉毫不慌張,極是瀟灑地轉過身來,抬手一掌。一招“陽春白雪”,神山上人這一掌如山嶽般的澎湃勁力,便如春雪消融一般迅速化去,無影無蹤。化去這一掌,他隨即上前斜踏一步,化掌為持杯拳,一式“對酒當歌”還攻過去。

  他先前三招用的都是童姥教他的“天山六陽掌”裡的功夫,這套掌法自學會後卻是還從未跟人對敵過,今次是第一次。那第一招叫做“鳳鳴朝陽”,正是以獨特的中空握拳手法,加以快速的出拳速度再配以獨特的內力運行之法產出的那一聲鳳鳴。這一招乃是“天山六陽掌”裡的第一勢,力道渾然,攻勢犀利。在哲羅星托大未作十分防備的情況下,他又是先出手為強,一招便重傷了哲羅星。

  這反攻神山上人的第四招,則是他新醉拳裡的第一式。自那日在雪峰上他為童姥使了一回“醉八仙”,卻反被童姥大大貶低惡罵了一回後,便決定了再次為醉拳做改進。把“醉八仙”的八八六十四招精簡,去蕪存精,再配以高深的用拳法門以及醉拳的獨特步法重新選練。他將這套新醉拳定名為“太白醉酒十三式”,便是把原來的六十四式只精簡到剩十三式。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做著這個工作,但到今日為止卻是仍未完成,不過只重新選創了九式。便就這九式,已是比原來的六十四式大有提高,更是厲害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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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2章 無事生非
第二日一早起來,沈醉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完全清醒後,意識一清醒自動激發功力,高手的覺察力便也自發散了開來。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聽到後院中有人練武的拳腳風聲,心裡首先想到可能是武松早起練功了,下得床來推開後窗往外一瞧,果然見是武松正在後院中一遍遍的練著十二路彈腿。

  “這傢伙倒是勤奮。”張嘴打了個哈欠,拿起桌上的酒葫蘆來拔開塞子喝了口酒漱漱嘴。轉身到房中的木桶中舀了盆清水洗了把臉,又對著銅鏡整理了下儀錶,便又回到窗前倚窗而立,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武松在院中練武。

  武松在院中專心練習,騰挪轉動間,瞧見了沈醉房間的後窗開啟,沈醉正倚窗而立。這一遍練完便停了下來,然後面向著沈醉拱手行禮笑道:“師父早!”

  “嗯!”沈醉含笑點頭應了聲,塞上了酒葫蘆的塞子,道:“咱們出去到街上吃早飯吧!”

  “是!”武松應了聲,便即轉向前面房中走來。

  沈醉此時尚只穿著件白色中衣,到床頭衣架上拿了外衫穿戴整齊,將枕頭下壓著的金龍壺裝在腰帶上為金龍壺量身而制的皮囊中,又掛上了酒葫蘆便即出了房門。出了樓道,往大廳下一瞧,便見武松正站在大廳中正等著自己。客店大門此時業已開啟,兩三個小二正在廳中灑水掃地抹桌子。武松正等著他,不時拿眼往上瞧著,見他出來便叫了聲“師父”。他又應了一聲,下樓叫上了武松,師徒倆人一塊兒出了店門上街。

  杏花村雖是個村落,但因汾酒聞名,客商雲集之下不但帶動了村中經濟,也帶動了建設。酒樓、客棧各項營生店鋪不斷增多,名義上雖仍為村,但實際規模卻是相當於一個小鎮子了。呼吸著早晨帶著杏花香味的清新空氣,兩人信步在大街之上,左右瞧著各處經營早飯的攤鋪。瞧了一會兒,尋到一處乾淨而人又不多的小攤位上選了個空桌子坐了下去。

  一邊吃著早飯,沈醉心想那趙三不知會不會今天就去報復老楊頭。吃罷了早飯,便帶著武松又來了村頭老楊頭的酒店。老楊頭的酒店此時也已開店,不過早晨時分,卻是並沒多少人前來喝酒,只有酒鬼兩三個。老楊頭正站在櫃後撥拉著算盤算帳,店中還有一個夥計幫忙,正用手托著腦袋支在櫃檯上打盹兒。看樣子那趙三應是沒來過,否則這裡便不是這般樣子了。

  不過沈醉還是打算進去問一問,帶著武松剛一進門,老楊頭便一眼瞧見了。立馬笑迎了出來,十分殷勤熱切,問他們有沒有用過早飯,要不要吃些酒菜。沈醉一一謝絕,只問趙三有沒有來過。老楊頭答沒有,沈醉也不意外,便又問了趙三家住何處。老楊頭回答之後,他便謝絕了老楊頭的挽留,帶著武公出門。

  “師父,咱們去那趙三家嗎?”出得老楊頭的酒店,武松追上一步問道。

  沈醉點頭道:“嗯,他既不出來冒頭,咱們就上門去揍。也順便檢視一下你練了一天的效果如何,學武的關鍵還是要實踐,要活學活用,才能發揮威力。在實戰中磨練才能最快的成長,更能增架打鬥的經驗。呆會兒去了,你動手便是。你若不敵,我自會出手。”

  “是!”武松聽了,不由大喜,已是忍不住開始摩拳擦掌。

  趙三所住的地方,離老楊頭的酒店並不太遠,只有五六百步的距離。兩人進村後橫拐了一道彎,往前走到最後。有一間單獨的大院子,便是趙三的居所。

  沈醉抬頭打量了一番,低下頭來左右瞧了瞧,瞧著另一邊牆角的一堆碎磚頭,向武松道:“你過去撿幾個磚頭過來,最好要整的、塊兒大的。”

  武松不明白沈醉叫他搬磚頭過來幹嗎,但還是照做了。跑過去挑撿了一陣兒,搬了六七塊過來。

  沈醉瞧了一眼,點點頭,然後又抬頭瞧著院子,拿手指了指,道:“往裡砸!”

  武松終於明白了這磚頭的用處,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磚頭先放到地下,然後順手拿起一塊,瞧了一眼,便將手裡的磚頭擲了進去。

  “砰”的一聲響,磚頭砸到了院裡。裡面想必有人瞧見了,驚叫道:“哎喲,這誰扔磚頭……”話聲落,“砰”的一聲,又是一磚頭砸了進去。那人大呼小叫,引來了院中的不少人,亂哄哄的,有人叫著出門察看。武松毫不停手,“呼呼”甩手又是兩磚,忽聽裡面“哎喲”一聲慘叫,想必是砸著了一人,卻是不知砸到哪兒了,裡面更亂。

  “砰”的一聲院門大開,五六人沖了出來,一人當先大喝道:“哪家的小子沒長眼,竟敢往咱家三爺院裡扔磚頭,活膩了吧!”轉眼瞧見了武松手裡正拿著一塊磚頭,指著武松喝道:“好小子,看爺爺今天不把你的手打斷!”說著,已抬步奔了過來。

  武松就正等著他們出來,不用沈醉吩咐,便即趕了過去。手中磚頭也未扔,兩人接近,他一步搶進,照著那人腦袋一磚頭便拍了過去。“啪”的一聲,血光迸現,那人半個腦袋鮮血直流,只哼了半聲,便即腦袋一暈,斜倒了開去。

  武松看也不看,將手中染著血的磚頭甩手一扔,照著正奔過來的一人便是一飛磚。這人眼尖,腦袋一歪便躲了開去。他後面緊跟著的那人卻是來不及躲,連忙雙手抱頭將腦袋護住。“啪”的一下,正砸到了小臂上,疼的慘叫了一聲。前面這人剛奔過來,拳頭還未揮出,武松已一腳當胸踹了過去。將這人踢的離地飛起,往後拋跌,正撞在身後伸手護頭的那人身上。那人手剛放下來,還沒看清飛過來的是什麼東西,便被撞上,撞倒在地。受傷的手臂還沒來得及放下,被上面那人一壓,手臂一痛,忍不住又是慘叫一聲。

  沈醉瞧了眼出來的這幾人,發現並沒趙三在內,連昨日跟在趙三身旁的那五人也是不見,因此並無人認識他們。武松搶身上前,轉眼間又放倒了後面三人。一人翻身爬起,返身奔進門去呼救。武松也不攔著,只將又掙扎起身的幾個,又挨個兒放倒了一遍,打的他們倒地不起。

  院內急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夥十幾人搶將出來,個個手拿棍棒。趙三當門而立,旁邊也有他昨日跟著的五人。武松見他們人多,未立即動手,蓄勢待發站在一旁。趙三一眼瞧見了武松,再往後一眼便瞧到了沈醉。心中一驚,不由得臉色一變,一揮手連忙阻住了正要動手的幾人,跨前幾步向著沈醉抱拳道:“這位大俠,除了昨日那點小過節外,趙三自認與您並無仇怨,不知您因何到我家中生事?”

  沈醉點頭道:“是無仇怨,不過我昨日說了,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我現在既見著你了,所以廢話也就別說了,準備挨打就是。”

  趙三心中那個氣呀,這明明是你朝我院裡扔磚頭引我出來的,這也算,分明就是無事找事。但他自知不是沈醉的對手,忍下心中怒氣,笑道:“在下昨日聽了大俠教誨,已是改過自新,準備重新做人。因此並不如往常一般上街去胡混,只在家中誠心悔過。在下既已悔過,大俠為何還不放過。竟還找上門來生事,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他想拿著這藉口繞過,只因他根本不敢動手。至於那什麼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話,完全是胡說八道,連他自己都不信。

  但是這樣的話,沈醉又如何會信。當下笑道:“我哪裡是上門生事,分明是你自己跑出來找打的。”

  “您往我院裡扔磚頭不是生事嗎?”趙三強壓下怒火質問道。

  沈醉笑問道:“你哪只眼睛瞧見我往你院裡扔磚頭了?”

  是,你沒扔,可你徒弟扔了也是一樣。趙三忍不住心頭火起,泥菩薩尚有三分土氣,何況他這作威作福慣了的。這裡是他的地盤,武松拜沈醉為徒雖是他走後所發生的事,但依舊瞞不了他的耳目。連沈醉與武松二人現下住在哪裡,他都打聽清楚了,就在家裡安心等著他們走了,他再出來繼續。

  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過往的江湖俠士見了他橫行霸道出手教訓了他。但他們一走,他就繼續。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惹不起還能躲的起,躲過一兩日,這裡照樣是他的天下。但他卻絕想不到,今日碰上了個這樣的。那什麼“見一次打一次”,他還只當是場面話。不想沈醉今日就找上門來了,完全不在乎什麼說話算數,擺明瞭就是要整你。

  這樣的氣如何忍,趙三當即心下發狠,抄過了自己平日使的一條鐵棍,朝著沈醉叫道:“媽的,老子跟你拼了。兄弟們,給我上!”說罷,揮棍而上,卻是調頭向著武松撲了過去。他知道武松武藝不如他,雖是拜了厲害師父,但只一日功夫,又能學得怎樣厲害,欲要先拿下武松要脅沈醉。

  武松知道他的厲害,不與他硬拼。伸腳挑起腳下被打趴下的一人,往趙三挑飛了過去。他則搶步從側翼繞了過去,去打武藝本不如他的。雖他們手裡多了條棍棒,卻依舊不是對手。他學了十二路彈腿,雖只練了半日,卻也覺著提高不小。腳步更快了,步法更靈活了,出腿也更快更有力了。

  “叭叭叭”連踢飛了兩人,搶到了一條棍棒,往左一掃,逼退兩人。轉過身來,一個側踹,又踢倒一人。彈地一跳,人在空中,雙手握棒,“呼”的一記下砸。一人橫棍上攔,“叭”的一聲,竟被武松這一記力劈給砸作了兩截。武松棍勢不停,一棍砸到那人頭頂。“砰”的一聲響,那人只覺眼冒金星,天地倒轉,腦袋晃了晃往後便倒。

  趙三此時讓開了武松用腳挑過來的那人,轉身追著武松打來。武松打鬥中往後瞧了一眼,見他追來,不再戀戰。又打倒了一人,便即繞了開去,從另一邊插入。打倒兩三人,見趙三追來,便即又連忙繞了開去,氣得趙三“哇哇”大叫,連吼著“讓開讓開,都他媽的給老子讓開!……媽的,你也讓,快給老子攔住了。”

  終於,在趙三的連連指揮下,眾人奮力攔住了武松,被他追上。揮舞著手中鐵棍,帶著“呼呼”風聲,便是一頓猛攻。武松或躲或閃,不得已下才橫棍攔擋。他手中棗木棍雖結實,卻又怎能比得趙三手中的鐵棍,沒擋得幾下,“叭”地一聲斷作了兩截。趙三棍勢不停,眼看著便要攔腰掃到,他也來不及躲開之時,忽然兩個小磚塊無聲迅疾地飛了過來,正打在趙三握棍的兩個手腕關節上。趙三兩隻手腕一痛一麻,手中的鐵棍再也拿不住松了開去,“咣啷啷”掉到了過上。

  武松往沈醉那一瞧,正見著沈醉手裡抓著一把捏碎了的磚頭塊。知道是師父出的手。抹了把頭上冷汗,趁著趙三呆愣之際,當胸一腳便把趙三踹跌了出去。還要再接著打,旁邊眾人揮棍來救。只得放棄,又轉身殺入。隨著趙三出來的十幾人現下已只剩七個還擁有戰鬥力,這幾個都不是他對手。被他轉身搶入,如若虎入羊群,“叭叭叭”一陣兒連踢便被他踢倒了三個。彈地而起,空中一個筋斗翻下,兩腳一開,一個劈腿雙踢,同時踢倒了兩人。落下地去,貼地一個前滾翻,順手抄起地下的一條棗木棍,貼地一記猛掃。“叭”的一聲,打中一人小腿,將那人打倒在地。

  起得身來,橫棍往上一架,封住了兩人劈來的木棍。跳起身來,兩腳往前,又是一記雙踢,將兩人踢翻在地。他也背朝下落到了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又揮棍砸倒了兩名翻滾而起之人,扔了手中棍棒,連跑兩步,淩空一腳便往趕過來的趙三踢去。趙三嘿然一笑,看得真切,雙手一抓,將他腳踝抓住。正要施力去扭,不妨武松另一隻腳緊跟著踢了過來。正中胸口,胸口如若被人砸了一錘,十分氣悶。忍不住兩手一松,武松已奮力掙脫了開去。落下地來,一個離地彈跳,腳到趙三胸口之時,“呼呼呼”連踢而出,一瞬間踢出了八腳,將趙三踢得連連退後,往後便倒。

  趙三捂著胸口,往後一個翻滾,連忙爬起身來,馬步一蹲,雙手握拳,一記“雙龍出海”直擊而去。武松並不接擋,彈地一跳,翻到了他身後,身子一展,雙腳往後一蹬,將他踢的前傾,搶前了兩步方才穩住身子未倒。剛轉過身來,武松一個轉身甩踢已倒,正中脖頸。“叭”的一聲,被踢翻在地。武松不給他還手的機會,他倒下地去,也不停腳,接連一頓狠踢,將趙三踢的再爬不起來時方才收腳。

  趙三手下的那些兄弟此時也有幾個站起來的,但見了趙三都已被打倒在地,哪還敢動手,一個個噤若寒蟬。武松這十二路彈腿雖不斷苦練,但昨日下午加上今天早上,最多也就半日功夫,無論如何是提高不了多少的。趙三原不該如此不堪,只因他先被沈醉挑起怒火,失去了冷靜,又有沈醉在一旁虎視眈眈,難免心下顧忌,已有了懼怕。心理一弱,招式便也沒了幾分淩厲。而武松有沈醉在一旁照料,也是信心倍增。如此一消一長,趙三豈有不落敗之理。

  “走吧!”沈醉扔掉手中的碎磚頭拍了拍手中的粉屑,率先轉身而去。武松看了眼蜷伏在地的趙三一眼,也轉身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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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1章 打虎英雄
沈醉向著店門口走去,快要到門口時,忽地背後奔出一條人影。轉身攔到他身前,納頭拜道:“請大俠收我為徒!”卻是那名見義勇為的少年。

  沈醉料不到這少年竟要拜自己為師,不由微怔了下,隨即又打量了下這少年,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答道:“我叫武松,家中排行第二,師父叫我二郎便是。”沈醉還沒答應他,他倒先叫起師父來了。

  “武松”這倆字一入耳,沈醉更是不由一怔。又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將這武松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心道:“卻不知是不是那個梁山單八將裡面的打虎武松,這世上同名同姓的可也不少呢!”當下略一沉吟,又問道:“你是哪裡人氏?”

  “山東清河縣人氏。”武松答道。

  沈醉還記得當初看“水滸”時打虎英雄武松是“山東清河縣人氏”,面前這武松既然也是山東清河縣的,那就應該沒錯了。想不到今日竟能親眼見到這打虎英雄武松,雖然還是少年時期,但他的心情還是激動的。尤其是這個少年武松竟然還要拜他為師,更是不能不讓他激動,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當下兩眼放光,雖心情激動卻還是控制著聲調,向武松平靜道:“我答應收你為徒,你且起來吧!”

  武松卻是並未起身,反迎著沈醉目光遲疑道:“徒兒還未行拜師大禮呢?”他以前也曾拜過幾位師父,但對方都是多方刁難,不是要求這就是要求那,反正都是不情願收他作徒弟。有的更是對他不屑一顧,直接就哄出了門去。因此現下見沈醉這麼輕輕鬆松就答應了,心下反倒感覺有些奇怪。心怕沈醉是在敷衍自己,便要先請行了拜師大禮才安心。

  沈醉道:“為師一向不喜那些俗禮,你剛才拜了一下便算是行過拜師禮了,起身來吧!”說罷,輕輕一甩衣袖,一股柔勁拂袖而出。

  武松本還執意要拜,剛低下頭卻是便被這股柔勁不由自主地托起了身子。心中不由驚駭,對這師父的武功十分佩服。但對於沒有行拜師大禮,卻是還有些不安。不過沈醉既不要他行大禮,他便也不再執意要求,怕惹了師父生氣。到時把自己趕出師門學不成武藝,就是自己的損失了。

  “咱們走吧!”沈醉收了武松為徒,心中十分高興,臉上掩不住地笑意。當下叫了武松,便即跨出門去,武松連忙到自己原先吃酒的桌上拿了包袱緊隨而出。到得門外,正要去牽馬,武松已搶上兩步趕過前去牽了馬,轉頭道:“師父,弟子為您牽馬!”

  “有事弟子服其勞”,沈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弟子的心意,轉身領前而行,武松牽馬在後相隨。沈醉問了一名路人,知道現在這杏花村裡最大最好的酒樓是村正中的“醉仙居”,便即帶著武松尋了過去。

  還未進店,便有小二迎了出來,接過了馬,將兩人請進樓內。沈醉領著武松上了二樓,點了一桌店內的招牌菜,又點了一壇正宗的陳年汾酒與竹葉青酒,便即安座靜候著酒菜。不大刻,兩壇酒便先送了上來,杯碗筷碟與幾盤葷素冷菜也一併奉上。武松傾壺為沈醉斟了杯竹葉青酒,雙手捧上鄭重地敬了杯拜師酒。

  沈醉伸手接過飲盡,見武松抓著酒壺又來為自己斟酒,伸手抓過酒壺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自己吃自己的吧,隨意便是,不用在意。”

  “是!”武松應了一聲,便抓過了另一壺汾酒,為自己斟了一杯,有些迫不及待地仰頭一飲而盡。這一杯稍解了饞,喝第二杯時,便也放慢動作穩重了些。沈醉雖說了隨意,他還是不敢太過放開了吃。

  不一會兒,熱菜便也陸續端上了桌。武松並不多吃菜,只一杯杯的喝酒。如此飲酒,實會讓人誤會為酗酒之徒。但武松見沈醉並無見怪之意,便也漸漸的放了開來,一杯連著一杯的往嘴裡倒。

  沈醉自己就是個酒鬼,哪裡會在乎別人這般喝酒,遇著了只會高興。何況他也知道武松本就是個好酒之人,早有心理準備。見武松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著不過癮,便在小二又上了一道菜後,吩咐小二為武松拿只大碗。

  武松見師父這般瞭解自己,連忙道謝,心下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心道自己怎麼早沒遇上這麼個師父。酒喝的多了話便也多了起來,武松換了大碗後喝了兩碗感覺跟這師父親近了許多,便與沈醉說起了話來。說自己的家鄉,說自己路上的見聞,說江湖上的好漢俠士。說的多了便熟絡了起來,兩人之間越發少了初識的陌生感與隔閡感。

  吃飽了飯,兩人只你一杯我一碗飲酒之時,武松向沈醉道:“有句話,弟子不知當不當講。”

  “什麼話,你但說便是。”沈醉笑著飲盡了杯中青綠晶瑩的竹葉青酒道。

  武松道:“那弟子便直說了,有得罪之處,還請師父勿怪。”

  “你說吧!”沈醉又為自己的酒杯中添了一杯竹葉青酒。

  武松放下手中的酒碗,擺正了身子,看著沈醉道:“弟子覺著您先前在老楊頭店內處理趙三之事十分不妥。”

  “趙三?”沈醉端起了酒杯,眉頭微皺。這名字他並沒聽過,不過略一想,便即想到應是那個“三爺”的名字。

  武松見他似是不知趙三是誰,忙道:“就是老楊頭口裡的那個‘三爺’,他名字便叫做趙三,乃是這裡的一霸。”他先前在老楊頭店內喝酒,老楊頭與趙三初起衝突時,他聽到旁邊的幾個本地人竊竊私語談論,從他們話中得知了這趙三的情況。

  “哦!”沈醉雖已想到了,但聽了武松的解釋卻還是點了點頭,然後便又端起了酒杯飲盡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來問道:“這事有何不妥?”一邊說又一邊為自己斟酒。

  武松道:“師父您今日教訓了趙三一夥,又叫他們賠了許多銀兩,他們自是懷恨在心。不過趙三知道師父您武功高強,肯定是不敢對您報復的,但那老楊頭他卻是一定敢的。今日這事全因老楊頭而起,他的銀子又全被賠給了老楊頭,他對老楊頭也肯定是十分懷恨的。今日師父教訓了他們一頓,他們或不敢對老楊頭怎麼樣。但只要師父您一走,他們肯定立馬就會去報復老楊頭。師父您今日雖說是救了老楊頭,但也等於又為老楊頭埋下了一條遭殃的禍根。”他說到這裡,緊盯著沈醉,注意他面色變化,怕自己這番話讓他生氣。

  “哦,那要你會怎麼處理?”沈醉臉上並無變化,仍是如先前那般。說著話,又舉起杯來喝了杯酒。

  武松臉上憤恨道:“要我一定會宰了他永除後患,這種欺橫鄉里的地痞惡霸最是可惡。連自己的鄉鄰都欺侮禍害,死不足惜,弟子這一路上早就殺了五六個了。”他說到這裡,又抬眼去瞧沈醉。心裡暗怪自己一時口快說出了自己一路上殺了五六人的事,怕沈醉因此覺著他殺氣過重,不合俠義之道,不教他武藝了。

  “我看你並不是那趙三的對手,若遇上這樣的你如何殺他?”沈醉臉上表情仍是並無變化,只低頭看著自己的酒杯往杯中倒著青綠晶瑩透亮的酒液。他面上雖無變化,心裡卻是歎道:“這小子果然是個殺人放火的主兒!”

  武松瞧沈醉面色如常,這才暗松了一口氣。卻還是瞧著沈醉小心答道:“若是遇上趙三這等我武藝不如他的,那我便趁夜摸進他家裡去趁他睡著時將他殺了,總不能讓這樣的人繼續為禍鄉里。”

  “那你準備今夜摸進趙三家裡,把他給殺了?”沈醉問道,又舉杯飲酒。

  武松道:“是!”

  沈醉笑道:“那你今夜便不要殺他了,我都說了要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若你今夜就把他殺了,我卻還怎麼打他。”

  “呃!”武松愕然,有點弄不明白怎麼回事。

  沈醉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這裡的酒不錯,我準備在這裡逗留上兩三日功夫。但是只喝酒怕是有些無聊,而我見到那趙三時卻是突然想到個娛興節目,便是在這兩三日內只要見他一次便打他一次,權當聊以助酒興了。”

  “啊!”武松再次愕然,心道:“這個更狠,若是你一天見上他十七八次,豈不是就要一天把他打上十七八遍。還不如殺了他!”想到此處,訕訕地笑了笑,不再接話,端起酒碗來接著喝酒。

  酒足飯飽,沈醉結了飯錢,便即帶著武松下樓。牽了馬在村中尋了間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入住休息。待得肚中食物消化,沈醉便叫了武松到客棧後院開始教他武藝。他考慮了武松的身材與性子,打算教他剛猛一路的武藝。觀看了他昨天打鬥時的一些招數後,打算教他無影腿。還記得以前看“水滸”時,武松有個絕招叫做“鴛鴦腿”,看來武松是比較擅長腿功的。這路經過他改良後的少林無影腿,比起“水滸”裡所描寫的那“鴛鴦腿”可是厲害多了。

  學無影腿,依舊是從十二路彈腿開始學起。沈醉便將這十二路腿法一一演示教於武松,踢打、掄劈、架打、下崩、貫耳、側踹、橫掃、箭彈、寸踢、彈踢、雙踢、連踢。只一遍,武松便照樣將這十二路全都踢了下來。雖有幾路還有些不太到位,但一遍即過已是十分不錯了,可見他的基本功還是十分扎實的。武松拜過幾個師父雖沒學到真本事,但基本功卻是練的十分扎實,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沈醉十分滿意,又將他未到位的幾個動作一一指導到位,又看他練習了兩遍,做到了全部到位。便吩咐他一人在此努力練習,一遍一遍接連反復練習,到晚飯時為止。他則吩咐完好,回房喝酒去了。

  沒有人監督,武松卻也毫不偷懶,按著沈醉的吩咐一遍一遍地反復練習。到晚飯時,他仍未停,直到沈醉叫他吃晚飯這才停了下來。晚飯後,又從金龍壺中尋了一門陽剛類的內功心法教他。這內功卻不是少林派的了,而是江湖上一個二流門派的內功。慕容家還施水閣所收錄的正宗內功心法本就不多,能找一本全的已是不易了。

  要知道武林中各門各派的內功心法大多是口口相傳,不作文字記錄的,這樣也是為防他人偷盜。記在腦子裡總比記在紙上要難偷,但若是某項內功每代單傳,突然這代的死了卻沒來得及收徒傳下,或是他根本就不收徒而帶著這心法一塊兒老死葬在墓中,那這門內功便也就絕跡了。這也是為何武林中失傳絕學甚多的一個原由,許多絕學斷代消失,也因此武學一代不如一代。

  不知為何,沈醉卻是不想把自己練的北冥神功教人。便是武松這徒弟,也是不行。或者可說他是自私吧,但他就是不想再教給另外一個人,或許有一天他也會帶著這絕世的北冥神功心法一塊兒埋在黃土之下,又使一絕學失傳。

  教給武松的雖是一套二流內功,但他看過那套內功心法後卻是認為並不簡單,練到大成同樣可以造就一個絕頂高手。只不過路途有些艱辛罷了,不過有他在,武松自然可以少走一些路。他準備等武松將這套內功心法練到關口的時候,幫他一舉打通任督二脈,這樣便可使武松少走許多的彎路。

  其實讓武松配套練少林內功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少林七十二絕技基本每項絕技都有其配套的內功心法。除了《易筋經》外,並無完整的單練內功。而讓武松學高深的內功,像般若掌、大金剛拳等絕學的配套內功,以武松目前的基礎卻是還達不到要求。無影腿雖也有配套的內功,但這內力卻是從外練內,以十二路彈腿為基礎日積月累練習出來的。這要練出內力來卻是甚慢,所以沈醉才找了這一門內功讓武松練習。不但可幫助練習無影腿,也可儘快練得內力,這樣才可練習更高深的武功。

  這教內功卻是比下午教十二路彈腿還要麻煩,只因武松並不識經脈穴道,又得為他一一講解,教完並讓武松弄明白已是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教會後,沈醉便讓武松在自己房內練習,他在一旁護法,以免武松初練不小心練岔了氣。

  等武松練完了一遍已是過了一個時辰,好在並沒出意外。武松練過一遍後,也更理解深刻了些,不需他在旁護法也可順利練習。當下武松便告辭回房,一夜都在打坐練習中渡過。沈醉則一等武松走後,便即倒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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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0章 杏花村落
沈醉趕到汾陽之時已是傍晚時分,雖還可趕天黑之時趕到杏花村去,但到了之後卻也是天已入夜。村中的酒家客棧想必都已打烊,有諸多不便,所以他便決定在汾陽城中住宿一夜,明日再趕往杏花村去。

  打定主意便即在城中尋了處乾淨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入住,洗漱用飯之後待腹中食物消化了些練了會兒北冥神功後便即上床睡覺。翌日一早,用過早飯,結過店錢,便即整鞍上馬策馬出城往杏花村而去。

  杏花村在汾陽城北三十裡處,沈醉辰牌時分上的路,近正午時趕到了杏花村。是時為早春三月,正值杏花開放時節。沈醉還未進村,遠遠便已瞧見了村中那大片大片盛開的杏花。白的如雪,紅的如霞,粉的如佳人身上的輕紗。還有那白裡帶粉、白裡帶紅的,三色花兒相間,一團一簇,煞是好看。

  看著那杏花處處的杏花村,已望見了村頭一處酒家前迎風輕蕩的“酒”字旗,沈醉不由得想起了晚唐詩人杜牧那首膾炙人口的《清明》七絕詩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聞著芬芳的杏花清香與飄蕩在空中的濃郁酒香的混合香味,沈醉策馬踏進了這杏花村落。剛到村口的那家酒店,卻忽聽裡面傳來一聲痛叫以及“劈哩叭啦”碗碟摔碎的聲響。好奇之下,便往裡瞧去。透過大開的門窗尋聲望去,正見一名頭髮灰白年過半百的老漢正從地上站起身來。他身後是一張傾倒的桌子,桌子後面則是滿地的碗碟碎片以及湯汁菜液。老漢站起身來,也不顧身後的一片狼籍和身上的疼痛,連忙搶身奔到了門口向著正站在門口處的一名粗壯漢子作揖道:“三爺,還請您可憐可憐小老兒。小店利小,實在是賒不起您的賬了,求您大仁大量把這半年的賬給結下吧!”

  那叫“三爺”的粗壯漢子身旁還站著五六人,似是他的手下。這老漢說完,三爺還未答話,旁邊一人便抬著眼道:“老楊頭兒,咱們三哥肯在你這裡賒帳那是看得起你,你怎麼就老是不識抬舉呢!非要惹的咱三哥起了火,把你這店砸了才罷嗎?”

  “不敢不敢!”老楊頭連連打著躬,諂著笑道:“小老兒不是不識抬舉,實在是小店利小賒不起帳,而且三爺您這賬都賒了半年了,也該結算下了,就請三爺您高抬貴手發發慈悲吧,小老兒可以給您打個折扣!”

  “不識抬舉的老東西,老子的賬你也敢要!”那三爺冷哼一聲罵道,抬腿一腳就將老楊頭踹了個跟鬥。然後左右瞧了一眼手下,喝道:“給我把店砸了!”

  外面沈醉在馬上看得怒火填胸,正要大喝一聲“住手”,然後進去教訓這幾人一頓。還未喝出口卻是忽地一聲大喊“住手”,比他提前喝了出來。轉眼一瞧,只見是店中原先坐著的一名十六、七歲少年。此是也是瞧的怒火填胸,大喝一聲後,便即起身踢翻了凳子大步跨來。只見這少年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眼若寒星,眉若刷漆。雖只十六、七歲,但卻比一般同齡人要長的高大強壯。大步跨來,配著那一雙正閃著怒火的雙眼以及剛才那聲宛若響雷的大喝,甚有威勢。當先一人竟不覺有些膽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定住了神,一想自己這邊連三爺在內共有六人,哪怕這麼個愣小子,當下又往前跨了一大步,攔了上去,喝道:“哪裡來的毛小子,竟敢管咱們的閒事,乖乖的一邊兒呆著去。”說著,便伸手往那少年肩頭推來。

  那少年竟不閃避,任這人推住。但腳下卻是不停,一步跨出,這人竟推阻不住,反被少年逼退了一步。

  “好小子!”這人不由變色一變,道了聲,便又加力推去。但他加了力卻仍是推之不動,抬眼一瞧少年,見其面不改色只拿寒星似的一雙眼盯著自己,不由得心下有些發虛,連身上力氣似也虛了一般。不敢再瞧,“嘿”了一聲,轉過眼去,另一隻手也加了上去。不大刻,臉孔憋的通紅,顯是用上了全力,但卻仍是推那少年不動。

  少年忽地展唇一笑,然後猛地一個收力斜身。那人料不到他突然收力斜身讓過了肩頭,讓自己突然推了個空。但此時用力過大,卻已是收之不住,猛地往前打了個蹌,往前蹌去。那少年左腳往旁一伸,在底下使了個絆子,那人往前搶去,控不住步子,便被絆倒往前摔了出去。“叭”的一聲,摔了個狗吃屎的姿勢,吃了一嘴的土。門外此時已聚了不少看熱鬧的,還有店內的幾個瞧見他這姿勢,不由得發出一陣兒哄笑。

  同伴吃虧,被人哄笑,三爺這邊其餘四人也不由臉上一熱。大喝一聲,便同時向那少年撲去。那少年面不改色,反道聲“來的好!”沖著當先一人一腳便踢了過去,那人不防,被其一腳大力踢中,往後跌倒。後邊兩人讓了過去,分左右同時搶上,各向那少年揮出了拳頭。最後面一個,跨過了被踢倒的那人,一腳當心朝少年踹了出去。

  少年不理左邊與中間的那兩人,讓過右邊那人拳頭,然後往右一跨,到了那人面前。兩臂一伸,抓住了那人兩肋下衣服,轉身一甩,將那人往中間腿踢出去還未收回來的那人甩了出去。那人躲之不過,被撞個正著,兩人一塊往後旁倒了下去。中間那人被壓在了身下,身上那人一壓,不由痛叫了一聲。

  左邊那人早在這兩人倒下時讓了開去,繞過兩人又向少年搶上前去,揮拳來擊。後面那個摔了個狗吃屎以及前面被少年踢倒的兩人都已爬起身來,也先後向少年攻了過來。

  少年向左邊當先攻來的這人沖了過去,也揮拳擊了過去。拳對拳,“叭”地一聲響,那人痛叫一聲,急忙縮手,被少年欺進身去,一個膝撞正中小腹。那人腹部受擊,不由得痛得彎下了腰去。大好良機,少年豈會放過,再揮肘一個下砸,正中這人脊背。痛叫一聲,身子往前一傾,再支撐不住,往前趴倒。

  少年一肘下擊後,聽到耳後風聲,便即就勢矮下了身去,然後貼地一個掃堂腿,掃倒了身後一人。往起一彈,前傾著身子一拳揮出,正中另一人小腹。這人小腹被擊,也是痛的彎下了身去。少年這回卻是沒再揮肘下擊,而是起身之時,抬膝一頂,正撞這人鼻樑,當即便把這人撞的七暈八素、鼻血橫流。腦袋一陣暈眩,往後便倒。

  那兩個剛剛撞一塊倒地的兩人此時剛剛爬起,少年回身橫跨,一記有力地側踢又將兩人踢的一塊兒倒地。戰事一起,那老楊頭早就退了開去,正在一邊緊盯著戰場為那少年擔心。而那三爺見手下被打,卻是仍就站在原處動也不動,只瞧著那少年的動作。外面沈醉瞧少年這幾下連踢帶打、指東打西、各個擊破,雖動作流暢,計策得當,但他卻瞧出這少年武藝並不高強,甚至連內力都沒有。不過是仗著天生力大,又學過一些粗淺招式,再加頭腦靈活罷了。這樣的武藝,可說是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他憑此就敢出來打抱不平,沈醉不由十分佩服他的勇氣。

  此時,那少年又將與他動手的五人打倒了幾回。其中兩個已被他打的倒地不起,失去了戰鬥力,只痛叫哀嚎。剩下三個與他打鬥,更不是了對手。只幾招,便又被少年每人打倒了一回。先後掙扎爬起來,便又要動手。

  “讓開!”正在此時,那一直站著未動手的三爺喝了一聲,跨步而來。那三人自發的讓了開去,扶著倒地不起的那個,退到了週邊。那少年也不攔阻,等著三爺到來。

  三爺到得近前,也不說話,只又上下瞧了少年一眼。便即雙眼一縮,一拳擊出。少年不等他拳到,仗著腿長,一腳先踢了過來。三爺伸左手架住,擊向少年面門的右拳收了回來,揮拳砸向少年膝關節處。

  少年急忙收腿,然後揮拳來攻。三爺偏頭讓過,右拳又朝少年面門揮來。少年也揮拳迎上,“叭”地一聲,兩人也對了一拳。然後同時縮手,各退了一步。略恃片刻,便又互攻而上。

  這三爺看來也是練過些武藝的,雖然同樣的不入流,但看來卻是比這少年要高明一些的。只過得十幾招,三爺便已漸漸壓住了少年攻勢。二十招後,便已穩占了上風。不到三十招,便將少年擊倒在地。

  少年雖被擊倒,卻並未受傷。一個鯉魚打挺,便即翻身而起。又一翻打鬥,這回少年堪堪撐過了三十招去,但第三十二招卻仍是被三爺擊倒。這一回三爺打的重了,將少年打飛了起來,朝後撞在了一張桌子上,將桌子朝後撞翻了出去。少年再次爬起身來,順手抄了身後同樣被撞翻的一條板凳,揮著板凳便向三爺當頭砸來。

  三爺不躲不閃,一拳擊出,“砰”地一聲,竟將板凳攔腰打斷。趁少年呆愣之際,又一腳將其踢翻在地。這回不再給他機會起身,搶上前去連踢了兩腳。正要踢第三腳時,忽地一隻手拍在了他肩頭。他正待回頭要罵時,只覺那手一緊,竟將自己整個提了起來。然後往後一甩,自己便不受控制地直接從店門口摔跌了出去。

  這出手摔飛三爺的自是沈醉,他見少年不敵三爺,便即下馬來助。此時,他看著仍在地下的少年正仰頭瞧著自己的目光,笑著伸出了手,要拉他起來。誰知那少年卻是不領情,瞧了一眼,便自己翻身爬了起來。沈醉也不在意,只笑了笑,便轉過了身來。

  被他摔在店外的三爺此時已爬起身來,怒吼著沖進店來,照著沈醉面門便是一拳。這一拳倒是甚猛,拳未到,一股拳風便先撲面而致。不過這拳風相比起武林高手的拳風來,卻是豪無傷害力而言,只不過能讓人的面頰涼爽一下罷了。

  沈醉笑容不變,伸手擋在自己面前。三爺的拳打在他掌心,他伸手握住,往下一翻,便即使得三爺在痛哼中矮身跪伏在地。

  三爺手下那五人,其中兩個被少年打的失去戰鬥力的,這一會功夫又已恢復了過來。五人見老大受制,互瞧一眼,同發一聲喊,便即沖了過來。

  沈醉手一松,一腳踢開三爺。腿未收回,順勢五腿踢出,便將沖過來的五人踢飛了出去。他這五腿雖是先後踢出,但在旁人眼中看來卻是不分先後同時踢出,甚至他們連看也看不清楚。只能見到腿影一閃,那五人便即飛了出去。身後那少年見得他這一腳,不由得眼中精光一閃,瞧著沈醉的眼光也變得不一樣了,似是在暗間打著什麼主意。

  三爺此時已爬起身來,瞧著沈醉冷汗直冒,也不管手下五人傷得如何,轉身便要跑。剛到人口,卻是眼前一花,沈醉已攔在了身前,又一腳將他踢了回去。剛一落地,沈醉又已跟進,一隻腳已踏在了他胸口。

  “你們五個滾過來!”沈醉瞧了眼被他踢飛的那名三爺手下道。

  五人聞言連滾帶爬地趕了過來,跪在沈醉身前拜道:“大俠饒命!”

  沈醉問道:“你們帶錢了嗎?”

  “帶了帶了!”五人連忙點頭答著,連他腳下的三爺也點頭答應。可見幾人見識了他的實力後,實在是已怕了他。當即不但點頭答應,還立馬將身上的銀子掏了出來,雙手捧著奉上。

  “這些銀子夠還他們賒的賬嗎?”沈醉問酒店的老楊頭。

  “夠了夠了,還多下不少呢!”老楊頭瞧著六人手裡的銀子答道,然後又朝沈醉拱手道:“多謝大俠,還有這位少俠為老漢仗義出手!”他又向著那少年拱手道謝。

  沈醉笑道;“還有今天店裡砸壞的東西也算在他們頭上,再多下的便算作他們欠帳的利息。”說完,轉向腳下踩著的三爺與跪在旁邊的他手下五人道:“銀子留下滾吧!記住以後別在欺負人,否則我見一回打一回。”他說著收回了踩著三爺胸口的腳,看著他們屁股著了火般地跑出了酒店去,便也向著店門口而去。他想要到這杏花村內最好的酒家去喝最醇正的汾酒,所以並不打算留在這間小店內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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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9章 冰蠶藥酒
那水雁雲這時方才回過神來,見著沈醉轉過了身,忙上前來行禮,用她那特有的柔柔聲調道:“多謝沈公子相救之恩!”

  沈醉含笑回禮道:“水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水雁雲道:“公子說笑了。救命大恩,豈是小事。雁雲終生不敢忘,日後定當圖報。”

  沈醉未再客氣,只笑了笑。這時昆侖派其餘四人與玄難、玄痛二僧也過來向他道謝,昆侖派的四人是謝他救了他們小師妹,玄難與玄痛二僧則是謝他抓了慧淨這個少林叛徒。他們道謝,沈醉自也客氣推諉了幾句。

  其實他最煩的就是這個,在現代時當業務員為了跑業務經常家跟人虛偽客套。雖然很不喜歡,但為了業務成績為了每月獎金卻也得厚著臉上。現在自己有實力,不需求著這個告著那個了,自是不想再跟人客套來客套去累的慌了。他雖然不想,但有時候這個客套話卻是還需說兩句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歷來便是如此,有一大半說的都是這些不著邊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但這客套話,卻也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半還都是靠這個來維持的。

  既不能免俗,那就只能儘量精簡。所以他只客套了一遍,第二遍便即不再客氣,含笑坦然受了。一番話了,他拱手向眾人告辭,道:“既無他事,在下還要急著趕路,這便告辭了。兩位大師保重,昆侖派五位少俠保重。”

  柳雁回聽了他這話不由心道:“這小子剛才還對我說不急著趕路,這會兒倒又急著趕路了。”雖知沈醉剛才所說是敷衍耍賴之詞,但因沈醉救了他師妹,剛才心中對沈醉那些不快便也拋了開去。當下隨著眾人一起向沈醉拱手告別,同道:“後會有期!”

  沈醉又含笑回了一禮,退了兩步便轉身過去上了自己的馬。策馬過來,在馬上又與眾人抱了一拳,道:“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各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在眾人這聲告辭語中,沈醉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已策馬而去。緩行了一截,便即策馬狂奔,帶起馬後一道黃塵。

  目送沈醉一人一馬揚塵離去之後,柳雁回便轉過身來向玄難與玄痛二僧說明了慧淨如何強捉了他昆侖派弟子看守的冰蠶,還打傷了守護的弟子。又言他們五人奉了掌門之命,來中原追拿慧淨,好從他身上取回冰蠶之事。他們追上了慧淨兩次,都被其狡猾逃脫,這次圍堵上了慧淨,因此打鬥。

  “原來如此!”玄難頷首道了聲,又道了番少林寺對慧淨有失教誨之類,然後代表少林先向昆侖派致了歉。語罷,便即過去解了慧淨兩臂穴道,讓慧淨將冰蠶交出來還給昆侖派五人。也幸好這次沈醉並未使用拈花指力封穴,否則玄難想解卻也解不開。

  慧淨十分清楚現下情況,知道便是抵賴不交也無法。只要人家一搜身照樣能搜出來,倒不如主動拿出,配合好玄難,以爭取寬大處理。雙手一能行動,當即便往腰間的皮囊掏去。手一入皮囊卻是並沒摸到囊中用來裝冰蠶的一塊溫玉雕就的小玉瓶,再一摸還是沒有,不由得面色一變,十分無奈地抬頭向玄難道:“稟師叔,那冰蠶本來是好好裝在弟子這皮囊之中的,現在卻是不知因何不見了。”

  玄難眉頭微微一皺,旁邊玄痛冷哼了一聲,朝後吩咐一名弟子上前去搜慧淨的身。那名弟子從上到下仔細搜了一遍,將慧淨身上所藏的東西一一拿出擺放在了地上。又將能裝冰蠶的瓶筒葫蘆之類一一拔開塞子,卻是也未見那冰蠶。慧淨道:“二位師叔,可能是昆侖派的五位施主剛才追捕弟子之時,弟子跑的急不小心掉將了出去,卻是不知掉在何處了。”

  “五位施主,你們看……”玄難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向柳雁回五人合什道。

  柳雁回有些不甘心,親自過來搜查了一遍,卻也是一樣沒能找到,心下對於慧淨的話不由得信了七分。當下起身向玄難、玄痛道:“可能確如慧淨所言,我們剛才追他時,他跑的急掉落了出去。晚輩五人心系失物,這便要一路回去尋找,先行告辭了。”說罷,又拱手行了一禮,這便要走。

  玄難叫住他道:“不如我等幫五位施主一起尋找吧!”

  柳雁回道:“不敢煩勞諸位大師。”

  玄難略有愧意地道:“一切皆因我少林叛徒而起,我等自當盡心幫忙才是。”

  柳雁回見玄難態度誠肯,料知推辭不過,便拱手謝道:“那便有勞諸位大師了。”

  玄難回禮,當下便著人押著慧淨與昆侖派五人一同回城。尋慧淨一路所逃之路尋找,路上又問及行人,卻是皆說未見。找到日落西山,來回找了兩遍也是未見絲毫蹤影。只道或是被什麼人撿了去了,但這平遙縣城雖是不大,人口卻也有上萬,又有不少外地之人,真要查找卻是萬難了。想及此,眾人心道這不涉如大海撈針,卻是如何尋得,當下不由氣餒。卻是也無辦法,事因慧淨而起,玄難等人心中有愧,只不斷向柳雁回等人道歉。但東西既已丟了,柳雁回五人卻也無法,便是殺了慧淨也找不回冰蠶來。心中雖十分不甘,卻也只得失望放棄。

  ※※※

  沈醉別了玄難、柳雁回等人策馬狂奔,一口氣跑出了五裡來地,放馬緩行。左右瞧了一眼,驅馬趕到了路邊的一座小林子裡。將馬拴在一顆樹上,又左右瞧了一眼,確定無人後,從腰間摸出一件物事來。乃是一隻淡黃色的小玉瓶,高度比中指略長一些,上窄下粗。窄處有手指粗細,底部最粗的直徑則有三指寬。瓶口是一個軟木塞子,被紅綢包著。他又左右瞧了一眼,便小心地將這塞子拔了開來。一拔開塞子,裡面便有一股寒氣直撲面而來。往裡一瞧,只見瓶底蜷伏著一隻蠶蟲,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身子透明直如水晶一般。

  “果然是冰蠶!”沈醉瞧著瓶底的蠶蟲,不由得面上一喜。

  他剛才拔開瓶塞時,聞得瓶塞上有一股濃重的雄黃藥味。可能這冰蠶被這雄黃味熏得時間長了,現在瞧著有些蔫蔫的精神不佳。但不大刻,就見這冰蠶翻了翻身子,活動了下身體,隨即寒氣越來越盛,聯手中這溫玉所雕的玉瓶也壓制不住這股寒氣,瓶身冰冷。不過他功力深厚,卻也不懼這點寒氣。不多時,見那冰蠶活泛開來,屈著身子想往上爬,但無奈瓶壁太滑,它卻是攀附不住,不斷地掉將下來。

  沈醉確定了是冰蠶,便即又塞住了瓶塞。他自從柳雁回口中聽得了“冰蠶”二字,知道他們五人追上的胖和尚是慧淨之後,便起心思打起了冰蠶的主意。當時雖還未打定主意怎麼取冰蠶,卻是一直注意著慧淨和尚,以他的神偷眼光判斷著慧淨將冰蠶放置在身上何處。這當賊的要偷人家身上東西,自當有這份一眼便能瞧出人身上貴重物品所放位置的眼力勁。這一點知識,神偷門的《神偷秘技》上有詳細介紹,他便是從上面學得的。

  他暗中注意著,先尋出了慧淨身上可能存放貴重物品的幾個地方。然後再仔細觀察,注意慧淨著重護衛卻又非身體要害的地方,再結合他所知的燃木刀法每招中所護守的身體部位。最終將其它幾個一一排除,確定了慧淨腰間的皮囊。他本是打著隨機應變,借機而取的心思。而慧淨劫持了水雁雲為人質,便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借著高絕的輕功,以其他人眼睛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不但從慧淨刀下救出了水雁雲,又借著與慧淨的近距離接觸。施展他的神偷妙手,從慧淨腰間的皮囊裡取到了這個小瓶。

  他這一手既妙且快,又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雁雲身上,且眾人震驚於他的輕功一時都陷於驚訝之中,是以誰都未曾注意到。便是連慧淨本人,也是未有絲毫察覺。以致於冰蠶不見了,他還以為是在昆侖五行劍的追捕中跑得急不小心掉落了,疏不知是沈醉施展這空空妙手給順走了。

  沈醉得了這冰蠶,心下高興,卻同時也發愁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用這冰蠶造就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身。像原書裡的遊坦之一樣,被冰蠶咬一口那是不可能的。不說自己沒有《易筋經》神功可化解蠶毒,便是自己的北冥神功加四甲子的深厚功力也可化解了蠶毒,他卻也不想被這冰蠶咬上一口遭番罪受。像段譽那樣吞莽牯朱蛤一樣直接吞了也是不行,只一想這一條活生生的蟲子放進嘴裡他便不由得打個冷顫掉一身的雞皮疙瘩,便是弄死了吃也是一樣的噁心。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是把這冰蠶煉製成藥吞服。但這煉藥的技術他卻是不會,又皺著眉頭想了一番,還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略有苦惱地歎了口氣,解下腰間酒葫蘆來拔開塞子準備喝酒,卻是忽來靈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便是把冰蠶泡在酒裡,將冰蠶的藥力泡制出來泡製成藥酒,他再一口一口的喝酒。這辦法可著實是妙,他心下不由暗自佩服了下自己聰明。想罷便即動手,拔開小玉瓶上的塞子將瓶口對準酒葫蘆口將那冰蠶倒了進去,然後便立馬塞上了酒葫蘆的塞蓋,握著酒葫蘆上下左右來回搖晃了十幾遍。隨即拔開塞子來湊眼往裡一瞧,便見那冰蠶肚皮朝上翻身漂浮在酒水面上,看來已是死了。就是不知是被淹死的,還是被高精度的茅臺酒給醉死的。

  “要把藥力泡出來,看來得泡上些個日子。嗯,就先泡個七七四十九天再看吧,不行就再接著泡。”沈醉自語一句,便即又從金龍壺中另取出一葫蘆酒來,拔開塞子把泡著冰蠶的這葫蘆灌滿。然後便蓋上塞子放進了金龍壺這儲物寶器內慢慢泡,他則湊著這葫蘆酒痛快喝了幾口。塞上塞子,收了小玉瓶,便即又解馬上路往杏花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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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英雄救美
昆侖派大師兄木劍走到沈醉馬前約一丈遠處站定,拿劍抱拳仰頭瞧著沈醉道:“這位朋友請了!在下昆侖派柳雁回,請教朋友高姓大名?”

  沈醉卻是馬也不下,端坐馬上拿著酒壺回抱了一拳,笑道:“不敢當!些許微名,不提也罷!”

  柳雁回見他不肯透露姓名,答話連馬也不下,心中更是不快。卻也不表現出來,只道:“閣下既不肯賜告姓名,那在下不問也是。只請問閣下在此有何貴幹?”

  沈醉笑道:“沒什麼貴幹,只是路過而已。見你們在此打鬥,攔住了去路,便停下來等你們打完散了,我好趕路。”

  柳雁回道:“這條路甚是寬廣,我們並未全占了,閣下大可從旁而過。”這條路乃是出入城門的大道,可容八馬橫行而過。且昆侖派五人與慧淨和尚所在位置本就偏在路邊一旁,昆侖派其餘四人散將開來讓出打鬥場,有兩個卻是已站出了路外。這邊的便只是占了多半邊的路,另半邊是完全可容一匹馬通過的。便是他們全占了,這路兩旁長草的一段荒野地也完全可以繞過去,但偏偏沈醉就是停下來沒走。

  沈醉將酒壺湊唇上喝了口酒,笑道:“我並不急著趕路,正好停下來看完了這場熱鬧。柳兄不介意在下作壁上觀看個熱鬧吧?”

  柳雁回一時語噻,他本是看不透沈醉,怕沈醉會橫插一手,想要趁機將其趕走。但被沈醉這一句反問,卻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頓了一下,正想要拉下臉來將沈醉硬趕走,卻忽地見沈醉的眼光越過他越過他身後交戰的那處,看向了路那邊的遠方,定定地瞧著。他心下好奇,便也隨著沈醉的目光轉過身子瞧去。

  只見來路上快步而來了七八個和尚,兩個老和尚當先大步而來,每一步皆跨出有兩三丈遠。步子既大,動作又快,轉眼間便已到了近前。兩人這一番急趕,卻是臉不紅氣不喘。停住身形,一老和尚雙手合什,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一聲乃以佛門神功“獅子吼”送出,聲浪震耳。尚在交手的兩人聞得這一聲,皆是不由心頭一震,氣息沉悶,不由得同時收招住了手。昆侖派其餘四人,聞得這一聲,也是不由得心頭輕跳。中原武林哪處的和尚有這般厲害,那自當是嵩山少林寺無疑。五人雖不認識這幾個和尚,但卻都把他們當作了少林和尚,不由皆是心道:“少林絕技,果然非同凡響!”

  沈醉卻是全不受那老和尚以“獅子吼”所喧佛號的影響,便是連他坐下的馬兒也在他真氣護罩之下不受絲毫影響。昆侖派的五人雖是猜測,卻是全都猜了個正著。這來的兩個老和尚包括後面那幾個正是嵩山少林寺的和尚,這兩個老和尚沈醉正好認得。他二人皆是少林“玄”字輩的,右側的那個是達摩院首座玄難,左邊那個是其師弟玄痛。這兩人在原書中正是帶隊追捕慧淨胖和尚,這個少林叛徒的。今日巧遇,雖是偶然,卻也有必然。

  那慧淨和尚調勻了胸中氣息,轉頭瞧見了玄難與玄痛二僧,不由得面色大變。雖想立時便跑,但現下卻是還被昆侖派的人圍著,何況在玄難與玄痛的面前,他便是跑又豈能跑得了。當下左右瞧了一眼,眼珠一轉,連忙倒握戒刀,朝著玄難與玄痛二僧翻身下拜道:“弟子慧淨,拜見二位師叔。”

  慧淨一叫,自是確定了玄難與玄痛乃少林僧人無疑。柳雁回哪還顧得著趕走沈醉,當即連忙向四位師弟妹打了個眼色,四人會意,皆收起了兵刃向他退攏了過來。他則上前幾步,與四人會攏,然後帶著四人上前,拱手朝著玄難與玄痛道:“昆侖派弟子柳雁回攜師弟賀雁歸、胡雁堤、趙雁風及師妹水雁雲拜見少林寺二位高僧。”他一拱手行禮,其餘四人也隨著他拱手行禮。

  沈醉聽得了這柳雁回所報的四位師弟妹名字,心想這四人的名字應是按順序排的。那二師弟火劍是賀雁歸,三師弟土劍是胡雁堤,四師弟金劍是趙雁風,最後的小師妹水劍自是水雁雲。他這邊方想罷,卻聽雜亂腳步聲響,玄難與玄痛後面的幾名少林寺僧人也趕將了過來,不需吩咐,自動排好了隊型恭立在玄難與玄痛二僧身後。

  柳雁回五人向玄難二人施禮,二人便也合什欠身還了一禮,玄難道:“幾位施主原來是昆侖派弟子。”說話間,目光從五人身上一一掃過。打量完五人,便順勢朝後看向了五人身後的還端坐馬上的沈醉。這一瞧見了沈醉卻不由得面色一變,目露訝色,略呆了下,便向著沈醉合什稽首道:“想不到沈公子竟也在此,老衲二人有禮了!”

  昆侖派五人見及玄難對沈醉的態度,皆是不由心中一驚,心道:“看來這個年輕公子在中原武林定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否則一向執中原武林牛耳的少林派高僧定不會如此恭敬態度。只是想不到這人如此年輕,便在中原武林中有如此聲名與地位。”他們這番想罷,心中有羡慕也有嫉妒,但皆是不由得都轉過頭去重新打量了一番沈醉。

  此時沈醉已是撐鞍跳下了馬,在少林寺玄字輩高僧面前擺譜端架子,這可也太不給這兩位高僧以及少林寺的面子了。雖然他不怕少林寺,但卻也犯不著因為這屁大點的事兒得罪了少林寺。畢竟少林寺怎麼說也算是中原武林的老大,這個面子還是應該給的。快步上前,向著玄難與玄痛二僧抱拳笑道:“見過玄難、玄痛二位大師,在下這廂有禮了。在下今日只是從此路過,不想竟是能得遇二位大師高范,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幸甚幸甚!”

  玄難含笑合什道了句“確是。”然後轉向昆侖派五人,問道:“卻是不知五位施主因何與慧淨在此打鬥?”不等五人回答,他又緊接著長歎一聲,微微皺眉,指著仍就跪伏在地的慧淨和尚說道:“說來慚愧,老衲這個慧淨師侄,只因敝寺失於教誨,多犯清規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做下了不少惡事。敝寺方丈師兄派人到處尋訪,卻是始終未果。如是慧淨得罪了五位施主,老衲便先行在此代他向五位施主致歉了。”

  “原來這胖和尚卻是少林叛徒!”柳雁回五人聞得玄難之言,皆是不由心道。他們雖知這慧淨和尚是少林寺的,卻是不知是少林寺的叛徒。玄難不問事情原委及究竟對錯,便先向五人道歉,態度可說是極好,五人不敢直受,同時抱拳回禮道:“不敢當!”

  禮罷,柳雁回抬起頭來正要向玄難說明事情原委。眼角餘光卻是瞧見那自玄難與玄痛二人到此後就一直乖乖跪在地下的胖和尚慧淨,忽地就地朝後一滾。這滾了一圈剛好到那水劍水雁雲的腳下,事變突然,誰也不曾料到。水雁雲也是,抽劍不及,待要出掌時,刀光一閃,脖頸一涼,慧淨的戒刀已是架在了她細嫩的玉頸上。這時,那柳雁回的警告才發出“師妹小心!”那邊玄痛也喝道:“慧淨,你做什麼?”這邊昆侖派另外三人尚才反應過來,“唰唰唰”長劍出鞘,喝道:“胖和尚,快放開我師妹!”

  “都別動,再動我殺了她!”慧淨和尚喝了一聲,轉眼一瞧,見無論是昆侖派其餘四人,還是少林寺他那兩位師叔盡皆投鼠忌器果真不敢動手。心下松了一口氣,連忙出指封住了水雁雲的穴道並打掉了她手中的佩劍。然後橫著刀轉到了她身後去,一手拿刀架著她脖子,一手拖著她往沈醉停在二三十上步外的那匹馬處退去。一步一退,一邊出言威脅著眾人道:“別跟上來,都站著別動,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昆侖派四人自不用說,小師妹的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自是不敢妄動。除了氣的腦上青筋暴起,指著慧淨喝罵外,卻是一步也不敢上前,怕慧淨真的殺了水雁雲。少林派諸人自也不用說,那一向是稟著慈悲為懷,哪能因為捉拿少林叛徒就誤了人家小姑娘的性命,也是站在原處未動。玄難大師口喧一聲佛號,動不得手,動口勸解起了慧淨,什麼“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只是慧淨早就做了少林寺叛徒,這些佛法自是不會聽的。

  稟著憐香惜玉之心,沈醉自也不會因為自己上前一步就眼看著這麼個溫柔如水的美人兒血濺五步死在自己面前。慧淨突然出手,劫持人質,他也是未曾料到。事發既突然又意外,再加他又與水雁雲隔著六七步的距離,想到要相救時慧淨已然是得手了。看著慧淨劫持人質這一手,他不由心道:“這傢伙真是有做劫匪的潛質,這一招可是劫匪慣用的伎倆。玄難說這傢伙一年多前叛逃出寺,又多做惡事,看來一年多來這劫匪的勾當應是沒少做。否則憑他做慣了和尚的腦袋,一時哪能想到這一招。”

  不過他雖不會上前一步,並不代表他不會上前幾步。在慧淨再次回頭計算自己與馬匹的距離時,他動了。一道藍影一閃,場中大部分人甚至連看都還沒看清。一聲女子的驚呼後,慧淨左手抓著,右手戒刀架著的水雁雲已到了沈醉手裡,兩人正站在他身前斜側三步遠處。

  沈醉看著仍自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看著他的慧淨。抬手拍了拍有些驚嚇與呆愣的水雁雲的肩膀,感覺到她混身僵硬的肌肉有了些鬆軟,便即繞過他向著慧淨和尚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慧淨終於反映了過來,虎吼一聲,一刀劈來。他情急拼命,功力迸發到了極點,這一刀還未至,沈醉便先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酷熱刀氣。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便是慧淨再練個十年百年,他也依舊不能改變敗局。

  “當”的一聲響,沈醉伸出了一根手指架住了慧淨這拼盡力氣的一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的手指沒被慧淨的戒刀砍掉,且沒傷絲毫,反而是慧淨的戒刀被他這一指給震斷了。慧淨呆住了,便是不呆他也躲不開沈醉緊接而來的一招。

  沈醉一把抓住了慧淨胸前衣襟,五指勁力一發,封住了他的穴道。然後一把將其拉了過來,瞧也不瞧,手臂一揚,往後一擲,剛好扔到了玄難的腳邊。他這一擲用了道回勁,慧淨從高處落下並未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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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7章 昆侖冰蠶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事跟沈醉全沒半點關係,所以沈醉自也不會多管閒事,只當是看場熱鬧。看著那矮胖和尚與那二師弟三師弟一跑兩追,皆拐了幾道彎跑得不見了蹤影,他便收回了目光。將桌上的這一壇酒喝幹,便即招呼小二結帳,並囑咐小二將他的馬牽到樓前。付了銀錢,出得門來,便另有小二將馬牽到了樓前恭候。他伸手接過馬韁,翻身上馬,便即緩緩策馬出城。

  出城不遠,走得一截,正準備要快馬加鞭而行,卻是忽地見得前方四五十步遠處大道上,剛才在酒樓內往下看去所見的打酒的那矮胖和尚正被那酒樓所遇的各配五色劍穗的五人圍堵在當中。這胖和尚此時手中已多了一柄戒刀,正自小心謹慎地提防著身周的五人。這五人此時也都是長劍出鞘,那持紅色劍穗長劍的二師弟,以劍指著胖和尚,正喝罵道:“臭賊禿,看你這回還往哪兒跑?”

  “還真是巧了!”沈醉心道了聲,卻也不介意再看一場熱鬧。微笑了下,又策馬前行一截,便即端坐馬上準備看熱鬧。又解下腰側的酒葫蘆來,塞子還沒拔開,又聽那拿青色劍穗長劍的大師兄向胖和尚道:“大和尚,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交出冰蠶來。否則咱們呆會兒動起手來,若一時收不住傷了你性命,卻是不妙了。”

  沈醉在這邊馬上聽得他話中那“冰蠶”二字,卻是不由面色一變,瞧著那被他們圍在當中似個大肉球的矮胖和尚,心中道:“原來這胖和尚便是那從昆侖山捕獲冰蠶的慧淨和尚,卻是沒認出來。倒真是巧了!”其實這卻也怪不得他,這慧淨和尚在原書中出場本就不多,不過兩三次而已。雖知道是個喝酒吃肉的矮胖和尚,卻是哪裡能從一見面就認將出來。但這五人裡的大師兄一提“冰蠶”,他便立馬想到了。又心想這冰蠶可是好東西,原書裡遊坦之短時間內那麼厲害雖是有《易筋經》之功,但跟這冰蠶卻也脫不了干係。游坦之不但憑此自發的練成了冰蠶毒掌,更因冰蠶之效而百毒不侵。

  想到這一節,沈醉心裡不由動起了念頭。那冰蠶能不能增功,還有那什麼冰蠶毒掌他都是不在意的,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百毒不侵的功效。以他現在這四甲子的渾厚功力,當今武林可說無出其右,那是誰也不懼。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暗箭他也不是很怕,唯一怕的就是這“毒”。要說原書裡能讓人百毒不侵的東西,除了段譽吃下的莽牯朱蛤外,就是被遊坦之吸化的昆侖冰蠶了。對於這百毒不侵他其實也不是很在意,以他現在的這身神功,只要小心注意,那也是全然不懼的。不過現下既湊巧遇上了這帶著冰蠶的慧淨和尚,能有機會成為百毒不侵之體,他卻也不會眼睜睜地放過。只是他雖想到了要出手搶奪冰蠶,卻也不急著這便立馬出手搶奪,打算看看眼前形勢伺機而定,也看一看這五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這時只見慧淨和尚半轉了個身子,面對著那手持青色劍穗長劍的大師兄道:“老子從萬里迢迢的昆侖山巔辛辛苦苦尋來的寶貝,豈能一句話便交給你。哼,還一時收不住傷了老子的性命?有本事的便上來試試,爺爺雖是和尚,卻不是吃素的!”

  那大師兄正要開口答話,那二師弟已搶先道:“好你個賊禿,你還有臉說出來。這冰蠶既產於昆侖山顛,那便是我昆侖派之物。既知是有主之物,竟還來搶奪,又殺傷我昆侖派弟子,可是欺我昆侖派無人嗎?大師兄,便請讓小弟教訓下這賊禿,領教領教威震中原的少林絕技是如何了得?”這最後一句,則是向他大師兄說的。

  “這五人原來卻是昆侖派的。”沈醉聽得這二師弟之言,心下微微沉吟,暗道:“這五人追慧淨和尚那自是追討失物來的,只是卻跟原著出了些變化。原著裡可是並沒提及這一節,不過不提也並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這慧淨搶了人家昆侖派的東西,又殺傷了人家昆侖派弟子,人家豈有不追討之理。倒是原著裡這昆侖派卻是從未出過場,只鳩摩智在大理天龍寺與天龍眾高僧鬥劍之時,眾高僧沒一人能練成六脈神劍,便想了個辦法各練一脈,成了六脈劍陣。鳩摩智當時出言曾諷過,說是雖威力奇大,但充其量也只和少林派的達摩劍陣與昆侖派的混沌劍陣不相伯仲。這昆侖派便就只在鳩摩智的這句話裡提了這麼一下,其後便再未有提及。不想今日卻是遇上了昆侖派的弟子,鳩摩智既將昆侖派的混沌劍陣與少林派的達摩劍陣相提並論,可見是威力奇大。想必其派劍法也定有高明之處,今日湊巧遇上,卻是可趁機見識一番。”想到此處,又定睛觀望。

  他這番想來雖長,但腦中念想瞬息萬念,卻也不過是轉瞬之事。這時那昆侖派的大師兄才回應了二師弟的請求,叮囑了句“二師弟小心!”然後向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三人知意,同他一齊退到了二丈開外。卻是仍各站一方,守住了四面,以防慧淨逃跑。自沈醉策馬到得這裡後,他們也都注意到了。昆侖派的五人也都認出了他來,只當他是要趕路,見幾人攔在路中央多半會繞路而過,卻是不想他近前一截後就停住了馬靜靜觀看。讓五人猜不透他有何意圖,但人家既不主動來招惹,這裡又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卻也不好毫無道理的趕人家走,只是暗自留意著。

  當中的慧淨和尚戒刀一擺,橫於身前,盯著那昆侖二師弟,“哼”了一聲道:“產於昆侖山的東西就是你們昆侖派的,我呸,那昆侖山方圓千里還都是你們昆侖派的不成?這冰蠶產於昆侖之顛,天生地養,又不是你們昆侖派飼養的,憑什麼就是你們昆侖派的。這天蠶是老子先捉到的,那就是老子的東西。”

  那二師弟道:“這冰蠶雖不是我們昆侖派所飼養,但卻是我師父派人守了三年的。正準備要捉,不想卻被你這臭賊禿捷足先登搶了去。”說罷,長劍一擺,使了個起手式,喝道:“臭賊禿,少在這裡顛倒是非,咱們手底下見真章。看劍!”聲音一落,長劍一震,疾刺而出。劍到中途,劍尖一顫,一式兩劍,分襲慧淨左右雙肩。

  “老子倒也要見識見識你們昆侖五行劍有什麼本事!”慧淨喝了一聲,戒刀往上一翻,便去架那昆侖派二師弟的劍。

  沈醉聽得慧淨話裡這“昆侖五行劍”五字,卻是突地明白了這昆侖派五名弟子各佩五色劍穗所代表的意思。這昆侖五行劍乃是這五人合稱的名號,每人代表一行,以劍穗顏色作區分。金木水火土,白青黑紅黃。那大師兄劍穗為青色,想必是木劍;這與慧淨動手的二師弟劍穗為紅色,則是火劍;那三師弟的劍穗為黃色,則是土劍;四師弟劍穗為白色,則是金劍;最後的小師妹劍穗為黑色,不必說自是水劍。想罷,不由瞧著那小師妹,心道:“當真是人如其劍,只有她這樣仿似水做的人兒才配得起這‘水’之一字。”

  瞧罷了這水劍小師妹,便又轉頭去瞧那慧淨與火劍比鬥。此時兩人刀來劍往,已是各過了五六招。沈醉瞧了幾眼,卻是認出那慧淨所使的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燃木刀法”。他金龍壺裡有慕容博所抄寫的少林七十二絕技,他全部看過,再加其超人記憶力,也都記得。因此這路“燃木刀法”他雖未練過,卻是見慧淨使了幾招便立馬認了出來。

  這路刀法既名“燃木”,自是剛猛凶烈,如烈火燃木,刀氣也是酷熱無比。練成之後,在一根幹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損傷木材絲毫,刀上發出的熱力,卻要將木材點燃生火。蕭峰的師父玄苦即擅此技,自他圓寂之後,少林寺中已無人能會。這慧淨使的雖是燃木刀法,卻是遠不能達到這種程度與玄苦相比的。不過他這口戒刀卻也使的是剛猛無匹,如風似火。且不看他身材矮胖,身法卻甚是靈動。騰挪縱躍,不見絲毫呆滯。

  那昆侖派的二師弟既號為五行中的火劍,自也不是全無道理。他不但性子如火,脾氣火暴,便是劍法也是如此。使將出來,有若風火燎原之勢。這兩人是以火對火,以攻對攻,以快打快,各是兇猛招數,打得甚是火暴兇險。兩人一時間倒也相持不下,鬥了個半斤八兩,互不相讓。

  但在沈醉瞧來,卻是認為這昆侖派的火劍會勝。因他劍勢雖猛,卻仍是後勢綿綿。反觀慧淨,則是已有些強弩之末了。本來這兩人的修為乃是在伯仲之間的,但慧淨因著此時被包圍的形勢,心緒急躁,不能夠平心靜氣,自是不能穩定發揮,實力已是打了折扣。而那火劍則是因勢利導,形勢本就有利於他,他又信心十足,精神層次上已是穩占了上風。再瞧旁觀的昆侖派其餘四人,臉上也並無擔憂之色,顯是也對這位同門師兄弟信兄十足。果不多時,四五十招一過,火劍在攻勢上也是漸漸占住了上風壓住了慧淨的攻勢。

  那大師兄木劍此時斜眼瞧了眼沈醉,見他非但還未走,反而還一邊觀戰一邊拿著個酒葫蘆喝起了酒來。瞧他那十足看熱鬧的架勢,不由心中有些不快,心想自己二師弟與那胖和尚打鬥倒像是專門給他湊興看熱鬧的了。見此時二師弟已占了上風,便向其餘三人打了個眼色,讓他三人守好方位,他自己則收了長劍轉向沈醉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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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6章 陽關三疊
三日後城西十裡亭

  沈醉正在此處為童姥送別,三日的功夫他已是從童姥那裡學會了“天山六陽掌”與“生死符”的製造、發射手法。當然還是不能跟童姥比的,只待日後多加練習便是。該教的教了,便也到了分別之時。童姥十分乾脆,毫不拖泥帶水。一經教會了,便就告辭要走。沈醉也不挽留,等著童姥收拾完東西,帶著童姥在城中買了食物馬匹,便即出城相送。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兩人對坐亭中,沈醉帶了酒壺與酒杯,為童姥斟上了一杯送別酒,雙手捧杯奉上。

  童姥瞧了他一眼,伸手接過,等到他為自己斟了一杯與他遙對了一下,舉杯而飲。飲完酒轉頭望瞭望外面天色,轉回道:“我這便走了!”說罷,將手中的空酒杯拋到了沈醉懷裡,轉身便走。待得沈醉接過她拋來的酒杯,連著自己的一塊兒轉身放到身後的涼亭橫凳上時,再轉回時,見她已解了自己亭外拴著的馬兒韁繩,跨上了馬鞍。因她人小腿短,騎那高頭大馬甚是不便,沈醉卻是特地為她買了匹這川陝交接之地所產的矮馬。

  這種馬體小精悍,耐力持久,擅走山路,童姥這一路回天山所經山路甚多,正是合用。且她身材矮小,九歲女童的身高,騎上這三尺來高的馬兒卻也十分相配。

  童姥騎在馬上,深深地瞧了眼沈醉,道聲“後會有期!”便即撥轉過了馬頭,驅馬向前而行。

  沈醉出了亭中,瞧著她遠去了三四十步外的身影,嘴角露出個玩味的笑容,在後道:“小雲,一路平安!”聲音雖不大,卻是遠遠地送了出去,十分清晰地傳入了童姥的耳中。

  童姥聞言面上一愕,隨即大怒,撥轉過馬頭,戟指著沈醉喝道:“放肆,姥姥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嗎!臭小子,找打!”喝罷,單手一撐馬鞍,人已離鞍而起,在空中一個細腰巧翻雲,橫跨了三四十步的距離,揮掌便朝沈醉擊來。

  沈醉卻是早料得有這般情況,見得她躍空而起,笑了句“小雲,後會有期,哥哥不多送你了!”便即施展開無影千幻,帶著一溜殘影連閃了幾閃,就消失在了遠處路邊的一片林子裡。

  “小子,你給姥姥我等著!”童姥一掌還未打落,便見沈醉已仗著輕功高明跑得不見了蹤影,更是心中大氣。但她知沈醉輕功高明,與自己比起來也是只高不低,現在追之已是不及。瞧著沈醉消失的那處林子,她咬牙暗恨了一會兒,恨恨地道了這一句。抬手一掌,“轟”地一聲,將面前的涼亭一掌擊碎,稍發洩了下心中怒火。

  土木碎瓦飛濺中,她又轉身躍回了馬兒背上,撥轉過馬頭。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四蹄翻飛,忽喇喇往前而去。

  誰知她剛走不遠,那被毀了的涼亭前藍影一閃,沈醉又已返了回來。瞧著童姥那嬌小的身影遠遠而去,心中忽地有些不忍她這樣孤單單一人上路。輕輕歎了口氣,他伸手從腰間的金龍壺中取出阿碧親手所做送他的碧竹簫來,將吹孔湊在唇上,悠悠地吹了一首《陽關三疊》。簫音以內力送出,遠遠地直送了開去。

  遠處已成一個小黑點的童姥聽到這曲簫音,忽地勒馬停了下來,回頭往沈醉處望了一眼,略停了片刻,便即又撥轉馬頭策馬而去。

  沈醉吹罷了這曲《陽關三疊》,瞧了瞧遠方童姥已然消失的地方。又輕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瞧了瞧那被童姥一掌擊毀的涼亭,搖頭苦笑了下,便即轉身跨步而回。

  送走童姥後,沈醉也並未在長安多作停留。只當晚在城中的客棧中又住了一夜後,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便即結帳退房,又到城中的馬市買了馬匹上路返還洛陽。

  路上非止一日,這一日到得了秦、晉、豫三省交界處的潼關。過了這潼關,便即進入河南境內,離洛陽已是不遠矣。不過他到潼關時,卻已是日落時分,只得在城內找了家客棧投宿,明日再行上路。

  入住之後,洗漱一番,便即到樓下大廳用晚飯。四菜一湯,一壇好酒。菜雖不多,卻做得甚是精緻,乃是店裡的招牌菜。酒也是好酒,鼎鼎有名的山西汾酒。潼關乃是秦、晉、豫三省交匯之地,只隔一條黃河便是山西。三省交匯之地,也是三省貨源流通之地,這裡有山西汾酒也是不足為奇。

  一杯汾酒下肚,沈醉不由“嘖”了兩聲,閉著眼回味了下口中的餘味,才輕哈出一口酒氣,心下甚覺爽快。茅臺乃是醬香型白酒,而汾酒則是清香型白酒,兩者都是各自香型中的代表酒類。他細細品味,只覺兩者各有千秋。不過他平日喝慣了茅臺的醬香型口味,偶爾換一回清香型的好酒,只覺甚是清爽。

  山西汾酒,唯有汾陽杏花村的才最是正宗最具原味。沈醉是現代過來的,對這個是知之甚清。現代時,那山西杏花村的汾酒可是名揚海內外,比之國酒茅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記得在現代時曾看過一篇報導,說是杏花村汾酒一年的出口量就等於全國其它名酒出口量的總和。且物美價廉,是全國名酒中成本最低的,因此其知名度與普遍率也最高。若說這個可是實話,茅臺雖是當之無愧的好酒、國酒,可就是一個字兒――貴。那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的,若論及消費者的普及率,茅臺還真是比不上。就拿他來說,在現代時喝過的汾酒也是要比茅臺多。尤其學生時代,更是汾酒伴著他成長。因此他現下喝來,不覺倍感親切。

  想到此處,不禁心下感歎了一番自己的學生時代。想罷,忽地想到此時的杏花村這汾酒之鄉去看上一看。反正這潼關離山西不遠,渡過黃河就是。趁著就近到了此處,便去杏花村走上一遭,喝上一回地道正宗的杏花村汾酒,然後再由山西折返洛陽也是不遲。雖對燕千尋想念的緊,但美酒佳人在他這酒鬼心裡還真不好平衡。反正是他此時心思一動,想及那杏花村裡酒如泉,便把燕千尋給拋到了後面。心裡還兀自辯解道:“兒女情長未免英雄氣短,我不可一頭載在溫柔鄉里。酒長男兒豪氣,我到這酒鄉走上一遭可是去長豪氣的。”

  卻是不知燕千尋知道了他這番論調會作何想法,反正他是計議已定,心裡安慰了下自己,拋開心思大吃大喝。吃飽喝足,便即上樓回房睡覺。一覺睡了個大天亮,第二日一早便即到櫃前結了賬,然後等小二牽過了了自己的馬便即跨馬出城,尋了處渡口,連人帶馬渡了黃河,尋路往杏花村而去。

  日行夜宿,快馬加鞭,如此十數日後,趕到了平遙縣城。此地已離汾陽杏花村不遠,只再有一日路程便可趕到。

  沈醉進城時正值午飯時分,在城門口找人打聽了城內最好的酒樓便即牽馬而去。剛到得酒樓前,便即有小二迎了出來,笑盈盈地伸手接過馬韁,彎腰躬身道:“公子請進!我們店後面有專門的馬廄,我把馬給您牽過去,有上好的草料。”

  沈醉看這小二服務態度甚好,心下高興,便即順手打賞了一兩碎銀子,然後抬腿跨進樓去。打眼掃量了一下,但見裡面食客滿座,猜拳拼酒喝笑之聲不斷,甚是熱鬧。掌櫃正在櫃後低頭忙著算帳,幾名小二或端著託盤或端著收拾下的空菜盤子,來往穿梭,甚是忙碌。

  沈醉從門裡一進,擋著了外面陽光,廳內光線便顯的一暗。那櫃後的掌櫃立馬注意到了,抬頭便往門口瞧來,未瞧人先瞧衣裳。他眼光老道,見識也是不凡,一瞧衣料便認出沈醉身上這襲寶藍色衣衫乃是正宗的蜀錦。心知是貴客,不由面上一喜。再瞧這人,也是同樣不凡。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從櫃後轉了出來,親自迎上前來,滿臉堆笑地先拱手行了一禮,然後指著樓梯口道:“公子請上二樓,不知可需雅間?”

  一個人吃飯要個單獨的雅間一人獨自在內吃喝,甚是無趣。沈醉搖頭笑了聲“不用!”便朝通向二樓的樓梯口走了過去,掌櫃一路陪著直上了二樓親自為沈醉安排了個臨街靠窗的桌位,這才叫過一名小二囑咐好生招呼,他自己向沈醉告罪了一聲,反身下樓去了。

  沈醉也向那掌櫃拱了拱手告別,然後向那小二點了酒菜,酒特地要了珍藏的汾酒。那小二一一記下,躬身下去,不多時先奉上了一小壇酒與幾碟冷拼小菜一盤熟牛肉。擺上了碗筷酒杯,為沈醉斟上了一杯酒,讓他稍待隨後的熱菜,便即又退了下去。

  沈醉並不著急,一邊舉杯悠悠品著這店中珍藏二十年的精品汾酒,一邊隔著窗子欣賞著下面街市景色。第九杯酒下肚,第二道熱菜上了之後,忽聽樓梯上腳步聲響,又有人上了樓來。

  沈醉還未見人,只聽腳步便知來人共六個除了領道的小二外剩餘五人全是會武功的江湖人士,而且聽來俱是不弱。不多時,樓梯口上一一現出身影來,只見先前為自己牽馬的那名小二領著五人上得樓來。只見這五人四男一女,俱是青年,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的樣子。最小的是其中的那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甚是美貌。尤其是看上去給人很溫柔的樣子,柔美細膩的臉,柔軟滑順的烏黑秀髮,溫溫柔柔的眼神,連走起路來也顯得甚是輕柔,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是水做的一般。

  五人手中各持著一把連鞘長劍,瞧其劍的樣式造型皆是一樣,可見應是同一門派之人,但是五人劍上的劍穗顏色卻是各不相同。分別為青、赤、黃、白、黑五色,那溫柔女子的劍穗是黑色,五人中瞧著年紀最大的那位劍穗是青色的。

  這五人上來後,也將二樓上的所有人都略打量了一番,最後都在沈醉身上略停了片刻,著重看了一眼。然後五人相視,各自交換了下眼神,雖都瞧不出沈醉的深淺來,卻也不多生事端。便在小二的帶領下也坐了靠窗的一張桌子,正好跟沈醉的這桌相鄰。

  沈醉在五人上樓後看了一眼,又多看了那女子一眼,便即收回了目光自斟自飲自吃自喝去了。那五人打量他時,他也未抬頭,只是端著杯酒轉頭瞧著下面的街市。

  那五人坐定之後,便即招呼小二先上了壺茶,這才聽著小二介紹各點了幾道菜。那年紀最大的似是五人中主事的,由他主話,一一相詢了五人後,最後敲定。小二一一記下躬退下去報菜,五人一邊喝茶等菜之時,一邊輕聲談論。

  五人並沒刻意壓低聲音,只是稍放輕了一些,沈醉與他們相鄰而坐,再加耳力不凡,雖未刻意去聽,卻也聽的清清楚楚。只聽口音,便知五人皆不是中原人士。從他們談話中,得知了五人果然是同一門派,以師兄弟妹互稱。那年紀最大的是大師兄,年紀最小的那女子則是小師妹。這小師妹卻是甚少說話,多數是在傾聽。雖少說卻也還是說了那麼幾句,沈醉聽在耳中,只覺她聲如其人,說話也是溫溫柔柔斯斯文文的。

  又從五人話中聽知他們乃是初到中原,所談都是各自一路上所見所聞的新鮮事物或一路的風光景色。卻是沒聽出來他們所屬何派,又是來此所辦何事。不過這些卻也不關沈醉的事,因此他也不甚關心,只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陸續而上的美食上面。美酒佳餚,吃飽喝足之後,便一手執壺一手持杯,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斜靠在窗子上看著下面街市與過往的行人。

  瞧了一會兒忽地瞧見一件新鮮事,乃是斜對面一間打著“酒”幌子的酒店前有一矮胖和尚正拿著一個大酒葫蘆在那酒店前打酒。若說這種酒肉和尚,武俠小說裡沈醉可是沒少見過,且通常還都是什麼奇人。不過那都是書裡的,這真的他還從沒見哪處的和尚這樣公然打酒的。所以對他來說,也算作是件新鮮事了。

  只見那酒店的夥計見自己店裡來個打酒的和尚也頗是奇怪,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但看見那和尚從懷裡掏出錠碎銀子時,卻也不多說什麼,立馬下勺舀酒。

  那和尚看起來滿臉風塵之色,行色也甚是匆匆,一邊不斷催促那夥計,一邊左右四下瞧著,似是怕被有人瞧見了似的。這和尚肥胖已極,身材又矮,看起來宛然是個大肉球一般。沈醉怎麼看也把這傢伙跟什麼武林奇人聯繫不起來,再加他功力深厚,眼力也是高明。如何看都看不出這和尚身懷絕藝,心裡估計這傢伙最多不過二三流的水準罷了。只是如果真連他都瞧不出這和尚的真正深淺來,那這傢伙也能當得起這“武林奇人”四字了。

  “四位師哥,快看,是那個胖和尚!”正在沈醉瞧著這胖和尚時,他旁邊桌上五人中的那溫柔女子也是瞧見了這矮胖和尚,卻是突地指著那胖和尚向其餘四人驚叫道。四人轉頭去看,各自道:“果然是他!”看著那胖和尚已打完了酒,又左右瞧了一眼,便即要走。

  拿著赤紅色劍穗長劍的青年急喝了聲“咱們快追!”便即拿劍起身,也不等其餘四人答覆,一騰身便即從視窗中直接躍了出去。

  “二師弟!”那年紀最長的大師兄伸手叫了一句沒能攔住,略顯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高叫了一聲“小二結帳”站起身來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銀子拍在桌上。又吩咐那拿土黃色劍穗的長劍之人道:“三師弟,你隨二師弟一起去!四師弟,五師妹,咱們從正門出去,切不可弄出太大動靜。由二師弟與三師弟明裡吸引那和尚的注意力,咱們暗裡迂回接近,絕不可再讓他跑了!”後面這兩句則是向那拿白色劍穗長劍的青年與那女子說的。

  他吩咐完畢,三人同時應了一聲,那三師弟便已持劍從窗口躍了出去,緊隨著那二師弟向那胖和尚追去。而這四師弟與五師妹則隨著他轉身快步下了樓,出門而去。沈醉從上面瞧著,果見他三人出了門後並不大肆聲張,只瞧著那胖和尚的身形遠遠墜著。跟了一會兒,又隨即分散開來,兵分三路,各自散開,繞道迂回圍捕。

  那位元直接從視窗躍下的拿紅色劍穗長劍的二師弟突然從高處躍下,自是引得下面眾人紛紛側目,又有人驚叫出聲,已是驚動了那和尚。一瞧見他,便即面色一變,轉身便跑。不看這和尚人胖腿短,可是跑起來卻一點兒不慢。這撒丫子一跑,比兔子還快。那二師弟銜尾緊追,也是一點兒也不慢,一邊追還一邊高聲喝罵那和尚。

  那和尚盡往人多的地方跑,以混淆後面追捕之人的視線。那二師弟在下面瞧不清楚,乾脆躍到了房頂上去瞧,然後施展開輕功來沿著街道上的一排排房頂而追。後面隨他躍下的那三師弟,也施展開輕功來緊緊追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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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5章 學生死符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眾人舉辦萬仙大會所選的地點乃是在關中秦嶺山區之內,這八百里秦川橫亙關中,氣勢磅礴,山峰眾多。沈醉那日救了童姥,帶著她奔出了四五裡地,仍是未出這秦嶺。他們現在所處的是秦嶺中段腹地,在首陽山一帶,此處離古都長安甚近,只需一兩日功夫便可到達。

  這個具體的地點沈醉卻是不甚清楚,乃是他一路隨不平道人、卓不凡與崔綠華三人而來,因有這三人為嚮導,他不虞走錯地方,所以一路上也就基本不向人打聽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只是通過這一路而來,逢城過鎮,以及方言口音與一些習俗的不同,卻也知道是到了陝渭之地。至於具體何處,他就不清楚了。倒是童姥一路上被烏老大等人帶著,因以為她是啞巴,也不忌在她面前言談,所以通過他們的談話卻是知道這萬仙大會的聚集地乃是在秦嶺首陽山一帶。既離長安不遠,二人便決定先到長安。

  二人功力深厚,輕功高明。到得黃昏時分,便已出了秦嶺山區。第二日趕正午時分,就趕到了長安城。

  長安,位於關中平原的渭河南岸。背依秦嶺,面向秦川,涇、渭、灞、灃、澇等水流經徑內。乃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朝代最多、歷時最久的城市。從奴隸制臻于鼎盛的西周,到封建社會達到巔峰狀態的唐王朝,先後有西周、秦、西漢、新、西晉(湣帝)、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等12個王朝在這裡建都達1100餘年之久。又曾為赤眉、綠林、大齊(黃巢)、大順(李自成)等農民起義政權的都城。在現代時叫做西安,而在此時的北宋時期則稱永興軍或京兆府。現時的長安雖已不是都城,且又經歷過唐末五代戰事之亂,比不得京都開封與西京洛陽,但卻仍是大宋朝名列三甲的大城。只是經過戰事之亂,繁華已毀,直至宋朝初期,長安仍是十分蕭條。直到自真宗以後,才得以恢復,至現時的哲宗時期以曆四代,雖還比不得隋唐時的那般繁華,但卻也已相去不遠。

  現代時的西安,沈醉也是去過的,但跟現在的比那自是不同。所以他一進了城,便左瞧右瞧,欣賞著此時的長安古城風貌。直讓旁邊的童姥瞧得暗自鄙視,心道他沒見過世面。

  沈醉卻是沒瞧見童姥那有些暗自鄙夷的眼神,又瞧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著童姥笑道:“你若不急著回天山,咱們不妨在此多逗留幾日,將這長安城好好逛玩一番。”說完不等她回答,卻又道:“其實以你現在的功力,已是沒什麼人能奈何得了你。沒有我護送,也可一人安然回天山。”

  童姥斜眼瞧著他,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要‘救人救到底’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卦,要將姥姥甩了嗎?”她這話卻是以傳音入密聚音成束說的。乃是因為她聲音蒼老,以她現下的小女孩兒形象嘴裡突然冒出這麼老的聲音來,難免引人注目。是以有人在旁時,她與沈醉說話便皆用傳音入密。在人前,則又裝作了個啞巴,一切事宜皆由沈醉出面打理。有不合她心意的,便以傳音入密提醒告知沈醉。

  沈醉聽得童姥那“甩了”二字,不由心中大汗,心道這倆字兒在現代可是別有它意。童姥所言雖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這倆字兒他在現代聽多了聽慣了,所以現下聽在耳中便也多了那另一番意思。當下不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童姥又哼了一聲,不再理他。沈醉也不再多言,又左右瞧了會兒,拉住個路人請問了這長安城裡最好的酒樓與路線,然後謝過那人帶著童姥尋路徑直往那酒樓而去。

  進得酒樓,直上了二樓雅間。也不問什麼招牌特色菜之類的,只讓小二將那最好的最貴的上了滿滿一大桌,又要了一壇珍藏三十年的好酒,便與童姥吃喝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際,沈醉瞧著窗外天邊的淡淡浮雲忽地想起在開封與燕千尋初次相識,兩人一塊兒在寶香齋吃飯時的情景。這一想不由得思緒潮湧,一顆心騰地飛了起來,恨不得一下子便飛到燕千尋身邊,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想了一會兒,卻是不知怎麼地又忽然想起了與她在床上翻雲覆雨的那風流事來。看來所謂“飽暖思淫欲”,果不其然。

  這一想卻是一發收不住了,心裡熱乎乎的,下面勃勃欲發,恨不得立馬就飛到燕千尋身邊去,與她行那好事。但知此事不現實,自己既不會飛也不會那什麼“瞬移”,心下不由得歎了口氣,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躁動。想到了燕千尋,便又立馬轉想到了木婉清與阿碧,不知她們兩人現下卻是身在何處,是否已回了蘇州王家莊。

  想到了木婉清與阿碧二女,卻又忽地想起一件事來。乃是這二女那日走後,他尋周侗喝酒,晚上回客棧時,路過間青樓,起意進去逛了一回。卻是恰巧遇上了同來逛青樓的當今大宋朝皇帝哲宗趙煦,也即是他初至開封時在街頭遇到的少年周庸,還曾為他拿回過玉佩。後去皇宮盜酒,才得知了他是皇帝。是以那日青樓巧遇,趙煦邀他過去一敘,心中起意要收個皇帝當徒弟。便一番巧言說辭,詭辯道理,將這小皇帝忽悠成了自己的徒弟。還教了他一套金禪鐵檔功,只是因他是皇帝,教習甚不方便,便約定了每隔一段時日,兩人會聚一次考察進度教習新武藝。那次約定的是百日之後,那日是元月十六,現下已是二月二十八,算一算,卻是只剩一個多月了。若是跟童姥跑趟天山,再又返回來,這時日卻是不夠了。

  其實這事卻也算不得什麼,爽次約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再加上他又十分思念起了燕千尋,還有木婉清與阿碧二女,又擔心著她們二人是不是回了蘇州。這些事加起來,卻是讓他不想跟著童姥不遠萬里跑趟天山,自己再跑回來,跑個來回了。那天山遠在西域,跟中原相隔萬里可不是誇張的說,這一個來回,起碼也得兩三個月。兩三月實是不短了,而且這還是往短了說。這麼長的時日自己不在,說不得便會出些什麼事故,實是讓他放心不下。

  想到此處,轉過頭來瞧著童姥,歎了口氣,道:“我不能送你回天山了!對不住了!”說罷又歎了口氣,解釋道:“不是我不想送你,而是我突然想起來自己近日還有些事情要辦,若是送你回天山,這一個來回費許多時日,便會耽誤了。”

  童姥盯著他冷聲道:“你不想便是不想,何必找這藉口!”

  沈醉苦笑了下,道:“我這不是藉口,而是真的有事!”

  “什麼事?”童姥問。

  “私事!”沈醉答。

  “不方便告訴我是吧?”童姥反問一句,冷“哼”道:“藉口!”

  沈醉歎氣搖頭,道:“如果你非要知道,告訴你卻也無妨!這事乃是我的終身大事,卻是耽誤不得。”

  童姥呆了一下,問道:“你要趕著成親嗎?”

  沈醉搖了搖頭,道:“不是。是要確定親事!”

  童姥道:“還未確定,你這麼著急做什麼。你只要送我回天山,姥姥我立馬送你十個八個的美人兒做妻妾,若嫌不夠。只要你開口,便娶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姥姥也能給你弄夠。”

  沈醉不由得苦笑,歎道:“你的盛情我心領了。只是我自有心儀的女子,其她人卻是不想娶的。”

  “倒是未看出你還是個癡情種兒!”童姥語氣頗有些怪怪地說道。

  沈醉笑了下,道:“癡情談不上,只是不想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心裡則加了句道:“女人可以亂搞,老婆卻是不能亂娶。”

  “既是如此,那姥姥便不耽誤你的終身大事了!”童姥說到此處,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杯中的酒,然後端起來飲盡,看著他,道:“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曾說過事成之後,任由你挑選一件我靈鷲宮裡的東西。現在你既不同我一塊兒回天山了,我靈鷲宮裡有什麼東西你見都未見到,那是挑不成了。不若我答應你一件事情,你且儘管說來。只要不是摘天上的月亮,這天底下的事姥姥什麼都可幫你辦到。”

  沈醉笑道:“月亮既不成,那摘星星呢?”

  “那也是天上的,姥姥我說的是天底下!”童姥正色道。

  沈醉笑了笑,道:“其實這報酬自你那天說後我就想好了!”

  童姥輕皺了皺眉,道:“你從未去過我縹緲峰靈鷲宮,根本不知裡面有些什麼東西,怎麼就想好了?”

  “我是未去過你的靈鷲宮,不過我當時卻確定一件事,那便是你絕對是靈鷲宮的。”沈醉說到此處,伸手指著她道:“所以我這個要求很簡單,就是要你――叫我一聲‘哥哥!’”

  童姥聽到他“就是要你”四字時,心裡不由突地一下,面色便是一變。等他後面的話說完後,面色卻是變得十分氣憤,怒瞧著他喝道:“渾小子,還敢來占姥姥便宜!找打!”說罷伸手一拍桌面,“啪”地一聲跟前桌上的兩根筷子一震而起,而桌上其它東西卻是一動未動,便是湯汁也未灑出來半滴。筷子離桌而起,到得她面前,她伸手一拂,兩根筷子發出“嗤”的破空聲響,向著沈醉面頰如電射出。

  沈醉扣著中指與無名指連彈而出,兩道拈花指力無聲拂出,正中這兩根向他面門射來的筷子。但聽“啪”的一聲輕響,這兩根筷子在兩人的勁力相撞之下同時化作碎末炸將開來,飄蕩而下。

  童姥一揮掌,勁風撲面,夾著兩團還未散落的筷粉向著沈醉擊來。沈醉也是一掌揮出,兩道勁力隔空相撞,發出“嘭”的一聲響。勁力散將開來,震的桌上碗筷搖盪不已,“咣咣”作響。這卻還是兩人都只是用了一成的力道都不到,否則兩人當中的這張桌子立馬便要被掌力相撞後擴散開的勁力給震碎,一桌碗筷自是不能倖免。

  沈醉卻是怕童姥還要發招,一掌揮出,連忙叫道:“別再打了,你要不小心用的力大點,可就把人家這酒樓給拆了!”

  童姥冷“哼”了一聲,收回掌,道:“這個不算,你另說一個!”

  沈醉無奈地笑了笑,歎道:“這個怎麼就不能算了?”

  童姥騰地站起身來,身上氣勁鼓蕩,衣衫髮絲無風自動,喝道:“姥姥說不算就不算!”

  沈醉見她那一言不合,便要立馬開打的架勢。苦笑著搖了搖頭,壓著手示意她坐,道:“你別激動,我另說一個就是!”

  “說!”童姥道了聲,卻是沒坐下的意思,仍是站著。

  沈醉也不在意,收回手笑道:“嗯,我想要那個‘生死符’,這個你總肯給吧!”他卻是覺著這東西既可控制人又可折磨人,以後說不得卻是有機會用得上。

  氣勁忽地消散,童姥飄揚的烏髮與衣衫垂下,道:“‘生死符’不是東西,而是武功!”

  沈醉道:“那你教我便是!”

  童姥坐下來道:“我這‘生死符’是從‘天山六陽掌’裡轉化來的,你要學‘生死符’,便需先學‘天山六陽掌’。你既會北冥神功,又內力深厚,學起來便也省事許多。不過便是再快也得需三五日功夫,若是你笨的話,那可就不知需多少時日了。”

  沈醉笑道:“我學武是天才!”

  童姥“嘿嘿”笑了兩聲,上下瞧了他一眼,眼中很是懷疑之色。

  教練武藝,需得尋個專門的地方。在這酒樓雅間那是不行的,兩人已吃罷,沈醉便即招呼小二會了賬。然後在城中尋了家客棧,包了間小跨院,以作住宿教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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