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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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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64章 神偷門變
第二日吃過早飯,石清露單獨約了沈醉在花廳相見,將一份現下園中所有女婢男僕的花名冊給了他,並交待了園中一應的相關事宜,最後告辭說要回她城外的莊子。沈醉這原主人既回來了,她自沒有必要也不應該再留在這裡代人家管理這園子,因此將所有事宜交待清楚後便要告辭而去。

  沈醉聽罷忙出言挽留,不好意思地笑道:“卻是怕還要麻煩石姑娘代為照看一些時日。”

  石清露沒有說話,以疑問的眼光看著沈醉,等待他的下文解釋。

  沈醉輕歎一口氣,道:“還是因為千尋的事。我打算在這裡等她七日,若七日後她還未歸,我們便要去東京找她。到時,卻是還需麻煩石姑娘代為照看了。不情之請,還望石姑娘能夠答應。”他說罷,起身抱拳向石清露行了一禮。他說“我們”,自是打算帶著木婉清、阿碧與武松三人一起去東京。

  石清露欠身還了一禮,道:“我答應便是,你可不必如此!”

  沈醉笑道:“那我便在這裡先行謝過石姑娘了!”說罷,又抱拳行了一禮。

  石清露還了一禮,然後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她便起身告辭離去,沈醉送她出廳。

  接下來的日子,沈醉便是一邊等著燕千尋從東京歸來,一邊陪著木婉清與阿碧二女遊園逛街,有空則教武松練武。當然,也從石清露那裡接手管理園子。他這主人既在,自是不好意思再煩勞人家。

  七日匆匆而過,卻不見燕千尋回會隱園來,也無絲毫音訊傳回。沈醉哪裡還坐的住,第七日上一早便即叫人收拾行裝。吃過早飯後,便與木婉清、阿碧、武松三人一起辭過石清露,趕馬上路,前往東京開封而去。

  這七日中,沈醉沒等回燕千尋,卻是發現了石清露的一個秘密。知道了石清露為什麼這麼有錢,當初竟敢來競買會隱園。其實確切說也算不得什麼秘密,只不過是人家來錢的路子,石清露也根本沒曾故意瞞著,只是他以前不知道而已。

  原來石清露開著一間專門賣胭脂水粉唇紙眉筆等女子化妝養顏用品的店鋪,名字叫做玉顏堂。在大宋國各大城市都有分店,生意做的極大,因此極是賺錢。沈醉得知後不禁感歎了一句,“原來在古代也是一樣,女人用的東西好掙錢呀!”

  沈醉以前在現代時,也是作的化妝品銷售,說起來兩人還算是同行。他知道後還有意想要入股與石清露一起做這化妝品生意,若不是要急著去東京找燕千尋沒時間,怕是現在已經談開了,當下也只能往後放一放了。

  洛陽離東京並不遠,他們四人吃過早飯上路,一路快馬加鞭,于黃昏時分便即趕到了東京。當即先尋店投宿,卻是還住到了沈醉與木婉清、阿碧二女上次來東京看元宵燈會時所住的那間客棧內。略作休息,梳洗一番後,四人便即相攜下廳用晚飯。

  沈醉知道燕千尋的真實身份乃是女俠盜金燕子,且還是這一代的神偷門門主。卻是怕她失手出了什麼事,因此用飯之時留意諸人言論,看有否談論官府六扇門捉到女賊金燕子的消息。一頓飯用罷,卻是並無聽人談及,他也稍稍放了些心,心道燕千尋當不是被官府六扇門捉去了問案。

  而且這東京乃是神偷門的駐地所在,是大本營,肯定是勢力極深,料來燕千尋便是不小心被捉了,他們也會合力營救出來。想到這裡,心下一動,已是有了方向。心想這燕千尋既是神偷門的門主,沒理由回了東京不到門中看看,需是要找神偷門去問上一問,說不得她便還在神偷門裡。許是她門內出了什麼大事,到現在尚未處理完結。便是她不在神偷門內,想神偷門歷代駐足京師,偷兒遍佈,眼線眾多,請得他們幫忙尋找,也是方便快捷許多。想到這裡,不再肓目,只道明日找到了神偷門去便會定有所獲,連日來對燕千尋的擔心放下了許多。心情輕鬆,連饅頭也多吃了一個。

  吃過晚飯,各自回房睡覺。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四人上街用過了早飯,沈醉便帶著三人在街上閒逛,四下裡瞅著,尋著哪兒有作案的小偷。他既不知道神偷門駐地所在,便是打算逮個偷兒來問問。

  只是奇怪的是,從早上到中午,連轉了七八條街市,沈醉竟是沒遇見一個正在作案的小偷兒。當然,小偷兒不是未嘗沒遇上,只是人家不動手偷東西,臉上也沒寫著“我是小偷”的字樣兒,他卻也認不出來哪個就是小偷兒。不問青紅皂白,逮著一個看著像小偷兒的就問。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沈醉皺著眉心道。“難道是朝廷嚴打!”有了他夜盜皇宮之事後,大宋宮廷感覺到了來自小偷兒的威脅,嚴打這種事那是絕對會有嘀。神偷門的勢力再深厚,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朝廷對著幹,遇到這種事一般都是惹不起躲得起,躲過了這一陣兒再又出來接著幹。而他偷了皇宮到現在,都快有一年了,按理來說,嚴打期早該過了。且從街市上的情況來看以及打聽到的消息,都說明了現在不是嚴打期。那麼眼下這種情況就實屬異常了,既不是外力的施壓,那便是內部的變化。到現在,他已敢肯定絕對是神偷門內部出了什麼大事,才致出現如此情況。

  只是現在,既沒個小偷出來露頭作案。他卻是要從何處入手去打探那神偷門的所在,從哪裡去打聽神偷門內部究竟出了什麼大事。唉,苦惱呀!

  正在皺眉沉思之際,旁邊木婉清看了看日頭忍不住叫道:“沈郎,你看都什麼時候了,咱們不如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接著找。”

  沈醉聞言抬頭一看,只見太陽已略往西偏了點兒。時值盛夏,太陽十分毒辣,木婉清與阿碧二女雖也都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但在這正午的酷日之下卻也不好受。而武松則早已是汗水涔涔,額上的汗水在陽光照射之下反射著油光,不斷用袖子擦試著額上的汗水。只是卻仍緊抿著雙唇,面容堅毅,目光凝定。

  沈醉關愛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左右瞧了瞧,指著斜對面一家酒樓道:“我們去那裡吧!”

  三人點頭答應,隨他而往。

  剛走到路中間,忽然間,左邊小巷沖出一人來向著他們這邊方向急奔而來。緊一眨眼功夫,那人身後又緊跟出七八人來,在後緊追著前面這人,口裡叫嚷著“不要跑、站住”之類。

  沈醉聞言轉頭瞧去,見得前面那人面貌,卻是不由一喜,當即停下腳步來向那人叫道:“快過來!”這人卻是他第一次到東京時,在街上遇到偷小皇帝趙煦化名的周庸玉佩的小偷兒。當時他本不想管,只是不想這小偷還想偷自己,他便順手擒住討還了趙煦的玉佩。事後這小偷說動了他們門主燕千尋,於他後來回返東京時來尋他找場子,這才造成了他與燕千尋的第一次相遇。

  這小偷兒叫作小遷,只是到現在沈醉卻還不知道這算是他們兩人相識媒人的小偷兒叫什麼名字,也未曾問過燕千尋。現在他正愁找不到燕千尋與神偷門的所在,卻巧不巧遇到了這名神偷門的小偷兒,且與燕千尋相識,怎能不喜。雖然他後面還緊追著一幫人,但這幫人卻自動被沈醉給過濾掉了,完全沒被他放在眼裡。

  當前而逃的小遷聽得沈醉叫他,轉眼瞧過來,也立馬認出了是沈醉。他當日曾見識過沈醉的本事,雖不知眼下沈醉與燕千尋的關係,卻還是十分明智地選擇了聽沈醉的。不管沈醉是打什麼主意,出於什麼目的,總比被後面那幫人追上要強。本來準備從沈醉等人身邊跑過的,聽了沈醉的話便立馬轉向沈醉跑了過來,跑到近前,口裡叫道:“沈爺,救我!”他卻是曾從燕千尋口裡打聽過沈醉的名字。

  沈醉一把拉過小遷,道:“不用怕。我且先問你件事,你們門主在哪裡?”

  小遷還未回答,後面追他的那七八人已追了上來,連沈醉等人在內,一塊兒圍上了,一人指著小遷喘著氣惡狠狠地道:“時遷,老子看你這回還往哪兒跑?”說罷,這人才轉眼打量沈醉等人,看見木婉清與阿碧二女的美貌,不由眼睛有些色咪咪的,嘿嘿一笑。

  木婉清冷哼一聲,掃了他一眼,左手捏著右手的拳頭。

  “你叫時遷?”沈醉聽得那人之言,不由得面上一怔,顯得有些古怪,重新打量了眼時遷問道。同時,看了眼旁邊的武松。

  “正是!”時遷答道。

  “嗯!”沈醉點頭笑了笑,拉過旁邊武松介紹道:“這是我徒兒武松,你們認識一下。”

  時遷不明白沈醉這會兒怎麼又有空兒介紹自己徒弟了,但還是一邊打量著武松一邊拱手見禮,道:“武兄,小弟向你見禮了!”

  “時兄,有禮了!”武松拱手還禮。

  忽然間啪地一聲脆響,三人轉眼瞧去。卻見剛才向時遷發話之人見了木婉清與阿碧二人美貌,見時遷已被自己這邊圍住不虞逃走,竟起色膽要調戲木婉清。卻豈料手還未伸出,只嘿嘿笑了下,臉上便挨一把掌,被打得嘴角流血,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嘴裡一痛,那舌頭攪了攪往外一吐,竟是被打掉了三顆牙齒。

  “媽的!”這人怒喝一聲,憤而爬起,還未動手,便又被木婉清一腳踹飛了出去。

  沈醉拍了拍武松肩頭,道:“這些人就交給你練手了,動作快點兒,可別被你師娘搶先打完了!”

  “是!”武松應道。聲音一落,人已跳了出去,當先一腳將他正面圍著的一人踢飛了出去。緊接著橫身一個側踢,將旁邊剛轉過身來的那人踢飛而出,直撞在了後面緊奔過來的一人身上,兩人一撞,全部翻滾在地。

  武松的無影腿已練的相當有功底,當下腿出如風,“刷刷刷”幾腿便將四人踢翻在地。剩餘四個,則都被木婉清先行撂倒了,個個鼻青臉腫,嘴角溢血。武松踢翻了四人,卻不一招制敵,留了幾分力。待這四人起身之後,又上前使用龍抓手進行攻擊練手。只聽交手聲中傳來“哢哢哢”幾聲骨節響,不多時武松竟將四人雙臂一一卸了。四人齊耷拉著雙臂一甩甩滿臉痛苦駭怕之色地去了,另四個則被木婉清打倒在地還未爬起身來,嘴裡不時悶哼著。

  沈醉招呼眾人,一起進了酒樓。剛一坐定,便即又向時遷問了先前的問題。燕千尋現在怎樣了?在哪兒?

  時遷並未回答,反是起身挪開椅子,然後退後一步,“叭”地一屈雙膝,向著沈醉跪下來磕頭道:“沈爺,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燕子姐吧!”

  沈醉伸手一拂,一股勁力將時遷帶的不由自主站起,指著椅子道:“你且起來,坐下慢慢說。你們神偷門究竟出什麼事了,千尋他到底怎樣了?”

  時遷道:“我是週邊弟子,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只知道上個月門裡的兩位長老突然聯合起來,不讓燕子姐再做咱們神偷門的門主。燕子姐不答應,他們便打了起來,後來燕子姐不敵被捉,只有鮑大哥帶著幾個人逃了出來。正召集了門裡支持燕子姐的人,打算救燕子姐出來。只是救了幾次都沒救出來,反倒損傷慘重。兩位長老那邊也不斷地派人追殺鮑大哥他們,他們情況也很不好,現在都不知躲在哪裡呢?”

  “果然是出事了!”神偷門裡的兩位長老,沈醉曾聽燕千尋提過,知道是她師父的兩位師弟。一直都不滿她師父將門主之位傳於她,只是礙於上代門主之命,又加燕千尋在門中人緣甚好,這才無奈安於現狀。未曾想,他們現在卻是突然發難,還將燕千尋捉了起來。時遷口裡的鮑大哥,料來便是燕千尋的師兄沒本錢鮑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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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63章 綠綺名琴
一路行來,只見園中添置了許多花草,景色也比以前佈置的更加怡人。沈醉看著在前領路的石清露,心中猜測這多半便也是這位石姑娘的所為。

  行得一處花廳,石清露請四人入座。沈醉這真正的主人既回來了,自是請他坐了上首的主座,她相陪了左首客座。入廳之時,她已先一步吩咐了婢女去泡茶。因此入座不多時,便有小婢入廳捧上了茶水。

  茶杯上雖蓋了蓋子,但沈醉現下功力高深,五感加強,嗅覺也是超人。隔著茶杯便聞著這茶與平日裡喝的味道大不相同,非是尋常茶味,反倒是有股菊花香味。心下略有所疑,將小婢剛剛放到他桌上的茶杯蓋輕輕掀起一看,只見茶色淡黃,裡面飄著三朵曬乾了的菊花,卻是杯菊花茶。

  這茶他在現代時倒是曾喝過許多回,到了這裡後卻是再未喝過一回了。眼下見了這一杯同樣的菊花茶,不禁心下微有感歎。只是這種將菊花曬乾後泡茶的方法,在這個時代應該並不普遍,市面上也並不見有賣的。反正他是沒曾見過,也沒曾在別處喝過。看了眼旁邊的石清露,心道這顯然又是這位愛花成癡心思巧妙的女子傑作了。

  果然,他這想法才剛轉罷,石清露便道:“這是我平日裡常喝的菊花茶,我忘了專門叮囑,小婢們便自作主張泡了這茶。你們若是喝不慣的話,我叫她們重新泡過。”

  木婉清、阿碧、武松三人從未喝過,十分好奇,聞得石清露所言,便都低頭嘗了一口。沈醉也端起茶杯來嘗了一口,只覺比之自己以前在現代喝過的還要好喝一些。卻也不知是否許久未喝,所產生的心理作用。不過想來此時雖沒有後世現代的先進加工處理水準,但與之比起來,這個時代卻是沒有大氣污染農藥殘留等等問題,更具天然成份。再加又是花癡石清露所制,定然是選用她親手培育的優良品種,曬制時也或有什麼特殊手法,比之後世現代同樣的菊花茶好喝原也是在理之中的。

  木婉清、阿碧、武松嘗過之後,也紛紛稱讚十分好喝。沈醉卻是未作評論,石清露心中不由微有些失望。瞧了眼沈醉,心中正在尋思是否要問他一句“沈公子覺著怎樣”時。沈醉放下茶杯瞧向她,微笑道:“婉兒、阿碧、武松的住處卻是還要麻煩石姑娘幫忙安排一下,如今這裡你可是要比我清楚的多呢!”

  石清露點點頭,起身道:“那我這便下去安排吧,你們請在這裡稍坐一會兒!”說罷,起身向四人告了個罪,便往廳外走去,沈醉與阿碧送她出了廳門。

  這事她原可在來花廳的路上一併先作安排的,只是沈醉這正主兒既然回來了,她卻不好擅自作主了。

  此時是午後申牌時分,石清露分派僕人為木婉清、阿碧、武松三人分別打理好了三處居所後,便即回轉花廳向沈醉道明。一路舟馬勞頓,沈醉著婢女領木婉清、阿碧、武松三人往各自的居所下去休息,晚飯時再見。

  送走了三人,與石清露重返花廳。沈醉問道:“石姑娘,千尋走的時候有沒有說她去東京是為了什麼事?”

  石清露道:“沒有,我問了她也不說,只說叫我不必理會。”

  “那她還有沒有留下什麼話?”沈醉又問,眉頭微皺。

  石清露道:“她只是說如果你回來的話,讓你再這裡等她就是,其他便再沒什麼了。”

  “哦!”沈醉的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些,直覺燕千尋這次去東京所辦的事會是件麻煩事,又半個多月了還沒回來,心下十分擔心。

  石清露見他臉上擔心之色,勸道:“你也不必過於擔心,千尋妹妹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沈醉無言點頭。

  石清露見他眉頭卻尚自未舒展,微歎道:“你也是一路的舟馬勞頓,下去休息會兒吧。”

  沈醉輕歎了一口氣,起身往廳外走去,石清露隨他出廳。到得廳門外,沈醉轉過頭來沖石清露笑了一下,道:“謝謝!”

  “不用!”石清露淡淡笑道。

  “那我先走了!”沈醉含笑向石清露抱了一拳,轉身下了臺階而去。

  石清露目送著他離去,消失在一叢竹林後,這才下了臺階,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晚飯時分,石清露安排在了臨湖的水月軒內設宴,為四人接風洗塵。她知沈醉愛飲酒,還特地遣人回她城外的莊子搬了幾壇她自釀珍藏的菊花酒請沈醉品嘗。菊花茶沈醉未作評論,這菊花酒他卻是頻頻稱讚,倒也沒白費了石清露的這番用心,聽在耳中,心裡十分高興。

  只是她的這番用心她自己也不大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沈醉曾幫過自己師門的大忙,且沈醉又是她逍遙派現任掌門段譽的結拜二哥的緣故;還是因著自己與燕千尋親如姐妹的關係。或許兩者都有,又或者兩者都不是。

  連著這次在內,她跟沈醉見面的次數也總共不過四次而已。但卻覺著這次跟他相見,倍感親切了許多,也熟悉了許多。似是許久不見的好朋友,連話也比平日說的多了。“或許是聽燕千尋整日在自己面前提他提的多了,才會生出這樣奇怪的感覺吧!”她這般想著,轉頭去瞧沈醉。看著他吃著自己親手所做的菜肴,喝著自己親手所釀的菊花酒,卻是心裡忍不住地喜悅。

  一頓晚宴,盡歡而散。

  沈醉先同阿碧一起送了木婉清回房,然後再又送阿碧回她的住所。途經一座小亭,沈醉看見左右無人,叫住阿碧將她拉至亭內,道:“阿碧,我還有件東西要送你,你再閉上眼睛。嗯,還要轉過身去。”

  阿碧照做,心裡十分高興,更是滿懷期待,猜想著他會送自己什麼東西。

  沈醉擰開腰後側皮囊中所裝的金龍壺蓋子,從中取出一把琴來,然後雙手由阿碧肋下穿過,托住那把琴捧在她面前,在她耳邊輕聲道:“好了,睜開眼睛吧!”

  阿碧睜開眼來,便見自己面前沈醉雙手托著一把琴,心裡便是不由一喜。仔細看去,只見琴頭刻著篆體的“綠綺”二字,琴內有銘文曰:“桐梓合精”。阿碧看到這裡更是不由得欣喜異常,激動萬分,眼中滿是興奮與不敢置信,轉過頭來問道:“這把……這把琴便是四大名琴中的綠綺嗎?”

  沈醉點頭道:“不錯,這把便是綠綺,是司馬相如為卓文君彈奏《鳳求凰》的那把綠綺琴。”這把綠綺乃是他從一名貪官手中偷得的,他當時還不知偷的便是四大名琴中的綠綺,乃是事後才知道的。那琴內的“桐梓合精”之意,即桐木與梓木結合的精華。

  “想不到我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綠綺,我真是太高興了!”阿碧從沈醉雙手托琴的懷中轉過身來,大張雙臂緊緊抱了他一下,又踮起腳尖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轉過身來,撫摸著琴弦,輕輕撥弄了一根。但聽“叮”的一聲響,琴音清越,餘音悠悠,音色絕佳。

  “我還要用這把琴為你奏一首當年司馬相如為卓文君所奏的那首《鳳求凰》。”沈醉在阿碧的耳邊輕聲道,一手拿著琴,一手抱著她的腰,後退到身後的長廊上坐下,將阿碧拉坐在腿上。然後將綠綺琴橫放在阿碧雙膝上,開始彈奏。

  他跟阿碧學吹簫時,阿碧也曾教過他彈琴,只是相比起簫藝來,他的琴藝就只能用很一般來形容了。為了要為阿碧彈這一首《鳳求凰》,他還專門下心思練過幾天,但仍就是差強人意,只是仗著超強的記憶力不曾彈錯了,卻並無什麼出彩的地方。好在綠綺琴音色絕佳,他的手法雖一般,但曲子聽起來還是十分悅耳的。

  當年司馬相如以這首曲子琴挑才女卓文君,打動其芳心,二人月夜私奔,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話。沈醉送阿碧綠綺琴,又為她彈奏這首曲子,其意自是不難明,雖彈的一般,但聽在阿碧耳中卻是比什麼仙音妙曲都好聽。到沈醉彈第二遍時,便忍不住也加了進來,和著沈醉的主曲,在精彩關鍵處畫龍點睛、推波助瀾,兩人四手共同彈奏著這一首《鳳求凰》。彈奏的是情意綿綿,鳳凰和鳴,比翼雙飛。

  第三遍時阿碧忍不住和聲而唱,“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曲罷,二人皆是心情激動,久久難平。

  沈醉將琴放在旁邊,半轉過阿碧身子,剛將手放在阿碧腦後。阿碧便輕閉上了眼,自個把頭低了下來,雙臂摟上了他脖子,送上了香唇。四唇相貼,二人貪婪吸吮,唇齒相交,雙舌相繞,你來我去,不亦樂乎。

  良久,唇分,二人喘著氣仍是緊緊相擁。

  吹著晚風,看著星空,便這麼相擁而坐,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胡亂說著些閒話,感覺皆是十分好。直到阿碧困意上湧,張嘴打了個哈欠,沈醉道:“好了,我送你回去睡覺!”

  阿碧搖搖頭,將腦袋縮在了他懷裡,表示不願意回去。雖然困了,卻是還想這樣呆著。阿碧雖善解人意,很少有不聽他話的時候,但偶爾的小任性,卻也讓他極是喜愛。含笑點了點頭,便又繼續。

  阿碧說了幾句話,卻是越來越困,哈欠連連。不多時,竟是便這樣在他懷中睡著了。

  沈醉看著她酣睡香甜的模樣,心中滿是憐愛。輕輕親了親她的唇,將旁邊的綠綺琴又收在了金龍壺內,然後便抱著阿碧,送石清露為她安排的住處翡翠閣。

  閣內亮著盞小燈,兩名婢女正在樓下的小廳內圍燈靜坐等著阿碧回來安寢。一名年紀小的,卻是也已犯困,正趴在桌上打磕睡。

  沈醉抱著阿碧進來,剩下的那名婢女連忙起身。然後伸手便要推醒旁邊打磕睡的婢女,沈醉以眼色制止,輕聲道:“不用叫了!你去把阿碧房裡的燈點亮就行。”

  這婢女見阿碧沉睡,也不敢大聲答應怕吵醒了阿碧,只點了點頭,輕應了聲,便去阿碧房內點燈。待著燭火亮起,沈醉抱著阿碧入內,將她放於床上,然後揮手叫婢女退出。

  婢女退出後,沈醉為阿碧除了鞋子與外衫,又為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又從金龍壺中取出綠綺琴來放在她床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吻,便即轉身而出,回自己的住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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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芳園易主
傅傳玉與馬天驥往回疾趕,進了城門,回身往城樓上一望,便見城樓之上吊著一具屍體。一身黑色夜行衣,左胸口的心窩處插著一枝鮮豔嬌紅的玫瑰,心口處兀自往外滲著血,染紅了下麵的黑衣。鮮血順流而下,從腳尖處一滴滴滴落下來。

  這具屍體正是在林中被沈醉一枝玫瑰釘死在樹幹上的假冒他夜神龍之名的馮玉,傅傳玉與馬天驥雖知道最近頻頻作案的夜神龍是假冒的,但並不知便是眼前城樓上所吊的這人。不過他們現下卻知道了,因為馮玉的屍體上吊著一幅大字,上書“敢冒我夜神龍名者,死!”九個字全部用鮮血書就,最後那個“死”字比前面八個字都要大上一些,又在外面加了一道圈,十分顯眼,也更顯得怵目驚心。

  這自是沈醉的傑作,他從官兵圍林上樹之後,趁著慕容博與眾人授計之時,便悄悄溜下來取了馮玉的屍身。所以慕容博那邊有人要找馮玉屍身時,才會找不到,那人以為記錯了地方,卻不知是沈醉又下來取走了。沈醉別的不敢保證,但對於自己現下的輕功那是相當自負。再配以《神偷秘技》上所學掩飾形藏、閉絕呼吸等法,當真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當時並無一人發覺。

  到慕容博帶著眾人突圍之時,他便趁亂帶著馮玉的屍身從另一方越林而出。黑夜之中,以他現下的輕功,從林外眾官軍頭頂越眾而過,也是並無一人發覺。趁著城防軍大部集結於城外,大內與六扇門高手也在城外,城防空虛之時,他趁機點倒了守城門的一眾官兵,做下了此事。那些官兵被他點倒,全無知覺,直到城中的捕頭帶著幾名捕塊見傅傳玉、馬天驥等人一夜未歸要出城尋找,到得此處時方才發現。當下立即派了一人出城稟報,他則在現場維持情況,為被點倒的守城門官兵解穴,奈何使終未能解開。見到傅傳玉與馬天驥到來,他便立馬上前稟明詳細情況。

  此時清晨,城門已開,有從這邊城門出城進城的人陸續而來,一眼便瞧見了城樓上所吊的這具屍體。圍聚一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儘管傅傳玉已命人把馮玉的屍體解下,但消息還是不徑而走,在陽城中的所有居民與一眾外來江湖人物起床之時,便已傳遍了陽城的大街小巷。陽城中的所有人,在早飯之前便都得到了這一消息。

  太行雙刀二人得到這一消息後還不忘告知沈醉,卻不知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炮製,知道的比他二人清楚的多。當下故作不知,發了幾回驚訝與感歎,與二人敷衍了幾句,便出門去木、葉二女所住的客棧去找二女一起吃早飯,武松又一次被他托附了代他好生相陪太行雙刀二人的重任。

  到得另一邊客棧後,二女業已起床,梳妝已畢,正在等他前來。一夜不見,如隔三秋。三人相見,欣喜無限。當下,沈醉領著二女到街上尋了間茶樓用過早點,並在茶樓內聽了一會兒已傳得滿城飛舞越傳越神的真假夜神龍事件。

  聽著自己一手炮製的新聞,並越傳越離譜,短短一會兒時間就已有多個版本的沈醉不由感歎著謠言的力量。卻也覺是趣事一件,聽得津津有味,又胡亂聽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與二女說了一會兒話,在茶樓內消磨了大半個時辰後,三人才結帳出了茶樓。隨即,又陪著二女壓著石板路逛了逛陽城的熱鬧街巷,大肆購物一番之後。到得正午時分,三人落座陽城最好的酒樓會緣樓用午飯。

  沈醉著樓中的一名小二去自己所住的客棧請太行雙刀與武松三人一塊兒到此用飯,當下點了一桌豐盛酒菜,待得太行雙刀與武松三人到來後,便吩咐開始上菜。

  席間,六人高談闊論、開懷暢飲,一餐飯吃得賓主盡歡。沈醉順便以這桌午宴作了告別宴,與太行雙刀二人道別。此地事情已然結束,用罷午飯,他便準備攜木、葉二女與武松上路回洛陽。太行雙刀二人見他這便要走,挽留不住多聚幾日,當下便也決定並不在陽城多作停留,用過午飯也準備回返太行山。

  六人又互致了珍重道別之詞,用罷午飯,結了飯錢。一行人先到木、葉二女所住的客棧結帳,取了包裹與馬匹,然後又同到沈醉四人所住的客棧結帳退房。取了包裹馬匹,一行人便在客棧門外拱手道別。

  沈醉四人南下回洛陽,太行雙刀二人北上回太行,並不順路。當下道別之後,各自翻身上馬,反方向而馳。太行雙刀二人出北城門,沈醉四人出南城門。

  三日後,到得黃河渡口,四人在岸邊的一座小鎮賣了馬匹雇了一條船直下洛陽。洛陽有水道相連黃河,因此三人只需乘船直下,便可從水路直達洛陽城內的碼頭。

  一上船,沈醉便將武松支出了船艙去,單與二女在艙內相對而坐。沈醉看了看二女面上神色,輕咳一聲,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嗯,這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這些天來一直猶豫不決,怕你們聽後又生氣再次離我而去,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們。只是現下便快要到了,呆會兒見了面之後我要瞞也瞞不住,便乾脆說出來,讓你們提前有個準備。”他準備和盤托出燕千尋之事,雖是在向兩個人說,眼睛卻是直瞧著木婉清。因他知道阿碧好說話,且性子溫婉容量也大又慣於不會忤自己的意。要生氣也只有木婉清這單親家庭長大本就性子偏激,秦紅棉又失於調教,從小沒受過什麼家教相當於野孩子的火爆性子。

  木婉清本正興高采烈透著窗子看著外面的黃河水景,一聽沈醉說話有些吞吞吐吐便已感覺有些不對。此時已是拉下了臉,緊咬了咬下嘴唇,盯著沈醉問道:“是不是那個燕千尋的事?”

  沈醉點點頭,心情竟有些緊張。

  “那你就不用說了!”木婉清略低下了頭,道:“我既已決定要回來,那便是已經想通了。你們兩個的事我不管,只要你心裡有我,待我好就行!”

  沈醉聽了這話卻不由有些發怔,有些不敢相信,心道這木婉清難道兩個多月不見經歷了一番江湖歷練真的轉性了?以詢問的目光看了看阿碧,阿碧笑笑輕輕點了點頭。轉向木婉清,剛要說話,木婉清又抬起頭來看著他道:“你放心好了,呆會兒見了她之後我不會再跟她打架了。”

  沈醉還是有些難以相信,小心問道:“你當真不生氣?”木婉清讓沈醉不用再說,卻也正合他意,他可不想把他與燕千尋的關係當真的一五一十全講出來。早已計畫許久的說詞,也是全都避開的。

  木婉清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嗎?”

  “你果然不生氣?”沈醉再次確定地問道。

  木婉清抬頭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再問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好好,我不問了!”沈醉開心地笑著,走過去拉住她手,又拉過旁邊阿碧的手,問道:“阿碧,你生氣嗎?”

  阿碧搖了搖頭,沈醉笑得更加開心了,各在她二人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閉上眼睛,送你們件東西!”

  二女被他各自當著面的在臉上親了一口,皆是嬌羞不已,滿臉紅暈低著頭不敢對視,聞言立馬閉上了眼睛。木婉清閉上了眼卻是還好奇問道:“是什麼?幹嗎還要閉眼?”

  “好了,可以睜開了!”沈醉確定二女沒有偷瞧,以極快地手法從金龍壺內取出兩大捧玫瑰花捧在了二人面前。鮮紅的玫瑰花映著她們白嫩的臉頰,更顯嬌豔。

  二女皆是滿臉驚訝之色,隨即化為驚喜。木婉清已先一步接過了玫瑰花,湊在鼻端,深吸了一口玫瑰花的香氣,笑道:“真漂亮!”阿碧也接過了花,放在鼻端輕聞了一下,卻是並沒說話。

  沈醉笑道:“你們元月十六離開了我,到今天四月初一,正好是七十二天,這每一把花便都是七十二朵。”這兩把一共一百四十四枝,已是基本耗幹了他金龍壺裡的存量。

  木婉清想起他第一次送自己玫瑰花時曾說過以後每天都會送自己一朵玫瑰花的誓言,想想自己離去後他依舊沒有忘記每天都為自己存一朵花,不由滿心感動,眼中盡是柔柔情意。

  阿碧也是滿心感動,只是她也曾聽木婉清說過沈醉每日送她一朵玫瑰花之事。但是想到沈醉每天都記著為木婉清存一枝玫瑰花,自己的可能只不過是他順便多存了一枝而已,心裡卻也未免有些失落。

  沈醉將她眼底的那絲失落瞧在眼裡,心中對她滿是憐惜,只是當著木婉清的面兒卻也不好再送為她專門準備的禮物。輕歎一口氣,心道只有兩人單獨相處時再送她了。

  洛陽離黃河並不遠,乘船大概只有一個時辰左右便即到了洛陽城內的碼頭。上了岸後,沈醉為四人一人雇了一頂轎子,當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他在洛陽買下的園林會隱園而去。

  想道馬上便要見到燕千尋,不由心裡熱乎乎的,但轉又想到燕千尋與木婉清之間的矛盾又有些擔心。木婉清雖承諾了見了燕千尋不再找她打架,但他的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信。且便是木婉清當真做到了,卻不知燕千尋見了她會不會“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便這般亦喜亦憂,一顆心也像屁股下的轎子一般一上一下的。

  終於到了會隱園,轎夫壓轎請四人下轎。沈醉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心情,看著四人都已下轎,向轎夫付了轎資揮手讓他們離去,仰頭看了一眼會隱園的大門,便即上前敲門。

  敲了三響,大門從內開啟。一名男僕探頭出來,來回打量著四人。看著沈醉是主事人,向他拱手問道:“這位公子,你們找誰?”

  自己的家竟然還得先稟明了看門的,沈醉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看這僕人並不認識,顯是他走之後燕千尋新收的僕人,因此認不得自己卻也怪不得他。只是心裡仍自又好氣又好笑,當下沒好氣地道:“我找你們家主人,快叫她出來!”他還怕直接說燕千尋的名字,這僕人也不知道,是以說“你們家主人”。只是說到這裡,心下更怪,這裡的真正主人可明明就是自己。

  “等著吧!”那僕人見他說話沒好氣,說的又很不客氣,當下也脾氣發作。嚷了句便“叭”地一聲關上了大門,嘴裡兀自低聲嘀咕道:“看著倒像個讀書人,怎麼這般沒禮貌?”只是沈醉耳力極好,雖隔了厚厚的一層大門,他又放低了聲音,沈醉卻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禁搖頭苦笑。

  木婉清看了那僕人關上大門,不由得“卟哧”一笑,向沈醉問道:“沈郎,這到底是不是你家呀,你不是記錯了地方吧?”

  沈醉略有尷尬,道:“那僕人是我走後新來的,不認識我也是應當的。”

  木婉清斜了他一眼,然後又左右瞧了瞧園牆的長度與大門,“哼”道:“你買個這麼大的園子送她,真是好偏心!”

  沈醉解釋道:“這園子可不單單是她的,那是咱們共同的。”

  “她可不見得這麼認為呢!”木婉清又哼了一聲。

  沈醉聽到園中許多的腳步聲向著門口傳來,也不再理她。見她眼裡還滿是笑意與不服氣的樣子,也知她是故意要跟自己鬥嘴取樂,並不是亂發脾氣。只是她這樣子卻是蠻可愛誘人的,若不是有阿碧與武松在,他肯定會過去在她那微噘起來的誘人小嘴兒上咬一口。

  腳步聲近了,到了大門前,裡面有兩人上前開門。沈醉從門縫中望去,卻見站在當前正中,身後眾婢女拱衛有若眾星捧月的佳人卻不是燕千尋,而是石清露。四下裡左右一瞧,也不見絲毫燕千尋的蹤影。他不由便是一呆,怔怔地望著當中的石清露不知該說什麼。

  木婉清與阿碧見不是燕千尋,瞧著石清露也是不由一呆,第一念頭便是“難道他又有別的女人?”阿碧心下疑惑,而木婉清則是立馬怒目而視。

  門內的石清露瞧見是沈醉,卻也是不由呆了一呆,隨即婉然一笑,道:“沈公子,想不到是你回來了。看門的張德是你走後新來的,卻是不認識你,還請你不要怪他。”說罷,向侍立在大門一旁的張德瞧了眼。

  張德誠惶誠恐,立馬跪倒在沈醉身旁,拜道:“小的不識公子尊容,方才得罪了公子,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沈醉轉頭向張德擺了擺手叫他起來。轉過來正要問石清露燕千尋在哪兒,卻見石清露向後揮了揮手。她身後眾侍女齊福身拜道:“參見公子!”

  石清露竟也跟著略欠身福了一福,姿式十分優美。隨後起身揮手,叫身後眾侍女讓開,她朝沈醉身旁的木婉清、阿碧、武松瞧了一眼,轉向沈醉道:“千尋妹妹半個多月前有急事去了東京,臨行時叫我前來幫忙照看這園子。擅自主使,還請沈公子勿怪!”

  沈醉笑道:“哪裡!石姑娘幫忙照看這園子,我當感謝才是!”說罷,抱拳拱了拱手。只是知道了燕千尋不在,去了東京,心下未免有些失落,略皺了皺眉頭。

  石清露略欠身還了禮,瞧向沈醉身旁三人問道:“這三位是……”

  沈醉連忙介紹,指道木婉清道:“這位是木婉清木姑娘!”

  石清露向木婉清點頭,含笑行禮。不經意間略有深意地瞧了沈醉一眼,她自與燕千尋相識互稱姐妹後,關係就十分相好。從擂鼓山回來後,又經常過來走動,一個多月下來,關係更是親密許多。燕千尋也曾向她講過自己女兒家的心事,因此她卻是知道木婉清與沈醉的關係的。木婉清旁邊那個,想來便是燕千尋口中的阿碧了。

  沈醉又為石清露介紹阿碧,道:“這位是葉碧盈葉姑娘!”想到阿碧是函谷八友中琴顛康廣陵的弟子,便問道:“這個名字,石姑娘可能聽到過吧?”

  石清露略一思索,眼中一亮,瞧著阿碧笑道:“你便是大師兄康廣陵的弟子阿碧嗎!大師兄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他收了個聰明秀麗的女弟子,卻是一直都未曾帶來讓我們師兄妹瞧瞧,想不到今天卻在這裡遇見了!”她雖也曾在燕千尋口中聽過阿碧名字,只是燕千尋也不知阿碧的全名,天下喚作阿碧的又不止一個,是以從未想到。

  石清露一說出康廣陵的名字,阿碧轉瞬便也想到了石清露是誰,當下立馬大禮參拜道:“弟子阿碧參見七師叔!”

  石清露不等她拜下,連忙上前扶道:“不必如此,快些起來吧!”阿碧順著她相扶起身,便問及許久未曾見過的師父康廣陵近況。石清露一一相答,說了一會兒,得空沈醉又為石清露介紹了自己徒弟武松。

  相互見禮畢,石清露便在前領路,帶著四人往內裡而行。沈醉看她在前領路,又殷勤介紹沿途景致,儼然女主人的樣子,不禁搖頭苦笑,心道自己這貨真價實的主人倒成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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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61章 張網羅雀
但聽“嗆啷啷,鏘鏘鏘”一陣兒兵刃抽拔之聲響起,周圍眾人圍攻而上。

  沈醉手中早已扣了兩把銅錢,兩手一揮,數十枚銅錢向兩邊呈扇形分散開來無聲疾飛而出。眾人雖都能做到借著微弱光亮於黑暗中視物,但因功力高低不同,卻也有高下之分。

  今夜無月,只有天上幾點淡淡星光,再加又在這樹林陰暗之中,眾人視力大受影響。看大些的物件尚無妨,但看銅錢這樣的小物件,許多人都是辨之不清的。再加銅錢運動迅速,又是破空無聲,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有十數人未能察覺,已是被銅錢打中了身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痛叫之聲。剩餘者或閃躲或揮舞兵刃封擋,但眾人太過集中,各自旁邊並無多少可供閃躲的空間,而銅錢的密度又極大,是以大多數人都是以兵刃封擋。只聽“乒乒叮叮”一輪兒急響,眾人攻勢頓時受阻。

  不等他們封擋完搶步上前,沈醉的第二輪攻擊又已至,銅錢密集如雨。此時此地除了他本人,周邊全是敵人,他可以毫無顧忌地發射暗器。而慕容博這一邊卻是除了他這一個敵人外,剩下的全是自己人,因此並不敢發射暗器,怕誤傷了同伴。所以眾人一時間是只有挨打的份兒,根本無力還手。

  慕容博看到這種情形,忙叫道:“大夥兒別太集中了,分散開來,互相掩護前進。”他身後的十六名劍手此時已有四名到了他身前為他與慕容複及木泰封擋向這邊射來的銅錢。

  眾人聽到慕容博之言,立馬依言而行,分散開來,距離拉大。這樣沈醉的攻擊面就會減小,以滿天花雨手法發射出的銅錢大部分都會打在空處。眾人又或兩人一組,又或三人一組相互掩護前進,步步為營,慢慢向前推進。

  沈醉見他們改變了策略後自己這大面積發射方法效果大減,便也跟著改變策略,不再浪費彈藥,改掃射為點射。從大面積覆蓋式發射改為精准式射擊,這樣先前用來分散發射的力量集中起來,控制更加得心應手。銅錢發射出去,更勁更疾,角度與方位更加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使人防不勝防,基本做到了每一銅錢必中一人。

  這樣一來,殺傷力雖然比之前的那種發射方式大為提高,但因覆蓋面的減小,難免顧此失彼。打擊了這邊,便壓不住那邊,因此便也讓人有機可趁,趁他打擊另一邊時迅速接近攻擊。

  近身攻擊而來,沈醉腳踩淩波微步相避。腳下步法瀟灑奇妙,手上銅錢發射不停,仍是只有他打人的份兒,沒人能打得著他。他並不以拳腳還擊,只是閃避開來,然後還是以銅錢作暗器發射還擊。這是為了避免有人能從他的手法上推斷出他的真實身份來,以夜神龍身份出現時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作賊的當然是要以逃跑躲避為首要,遇到逃避不了之時便以發射暗器為攻擊手段。他身上兩邊錢袋內所存的銅錢數量雖然有限,但金龍壺內卻是還存著幾百貫,因此並不懼有彈盡之時。以眼下這區區六七十人,還不至能使他動用到金龍壺內的存量。

  剛才的兩輪大面積覆蓋發射便至少打倒了十人以上,而現下這短短一會兒的精准射擊便使二十人以上失去了攻擊力。他腳踩淩波微步,在運動中戰鬥,圍追堵截他的人不斷減少。

  慕容博看著沈醉走了十幾步淩波微步後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一驚,口裡喃喃自語道:“淩波微步?竟然是淩波微步!”想起幾十年前自己與妻子一步步的苦苦推演終不能得,而看了沈醉這連貫自然熟稔巧妙的十幾步便已推算出沈醉所會的是全版的淩波微步後,怎能不讓他激動興奮,心裡更加堅定熱切地要捉到沈醉,好逼問出這全版的淩波微步。

  本來先前看著這幾十人追捕沈醉一人竟連對方衣角都沾不到,而臉上神色奮怒的慕容博,在看到沈醉使出淩波微步後,卻是面上一喜。然後看著沈醉每每在毫釐之間巧妙的跨出一步便躲避過敵手的攻擊後,他臉上便隨之欣喜一分,心想這淩波微步果然是巧妙無比,更欲得之而後快。

  眼看著追堵沈醉的幾十人已減少至了二三十人,顯然是拿不下沈醉,正準備揮手叫自己身後的追風十六衛上場時。忽然間林外有一人高聲喊道:“林中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則我們便要放箭了!”隨著這人的話音一落,林外四周突然間大放光明,火把齊亮。

  這片林子既不大也不密,透過稀疏的樹幹空隙,眾人看見林外一圈站滿了陽城的城守軍。裡三層外三層,果然已被圍了個風雨不透,最裡的一圈站著兩排弓箭手。前一排單膝蹲身,後一排站立,全部張弓拉箭,各自瞄準著目標。眾人一見得這番情形,不由得驚出一聲冷汗,這一圈密密麻麻只要一輪齊發,自己這邊便剩不下幾個人了。他們雖在林中有樹木作擋箭牌,但因這林子既不大也不密,再加官軍又是四面齊圍,所以能供他們躲避的角落並無多少。

  正在眾人面面相覷尋找著可供躲避的角落之時,林外剛才高聲喊話的那人又已發話喊道:“降者不殺,你們只要乖乖放下兵器雙手抱頭走出,便不會傷你們性命。負隅頑抗者,一律格殺勿論!”這話傳進林中,眾人臉上更是驚慌,瞧瞧外面又瞧瞧慕容博,皆是猶豫不決。這檔兒上自己性命都要難保,他們卻還哪裡顧得上再追堵沈醉,都早已住了手。而沈醉卻是並沒就此停住,在眾人發怔之間一晃身便已上了樹頂,幾下起落,便已淹沒在枝繁葉茂的樹冠之間。

  藏身于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樹冠之內,沈醉居高臨下打量著外面的情形。果見外面官軍一層層的包圍甚是嚴密,靠城門那一邊當先並立站著二人,正是方才在城中見過的御前侍衛統領馬天驥與六扇門總捕傅傳玉,那高聲喊話之人身著將官服飾,似是這隊城守軍的將領。轉圈打量了一番,便又把目光放到了下面,看慕容博這些人準備如何以對。

  現下這種情形,慕容博卻是也顧不得沈醉了,眼看著他晃身上樹消失於視線內,只能在心底裡無奈地歎了口氣。轉眼看著眾人臉上驚慌之色,臉一沉,冷聲道:“諸位的情況,你們自己也是清楚的。你們放下兵刃抱頭出去,或許官軍真的會饒你們一命,但等下月毒發之時,你們卻還能保住命嗎?出去後是註定一死,跟著老夫突圍雖然也難免有性命傷亡,但並非必死之局。生死大事,諸位可自己做主。”

  眾人默不作聲,相互觀望看其他人作何反應,相互觀望中也相互交換著眼色交流。

  而外面官軍已是等的不耐煩了,喊話的那人又喊道:“裡面的人快做決定,我這裡倒數十個數,數完之後如果還沒人出來,那咱們便要放箭了!”這人喊罷,便緊接著數了一個數,“十!”

  稍微停頓大約一個呼吸後,又喊道“九!”

  林中眾人在外面官兵的相逼之下不得不儘快做決定,匆匆交換了下眼色,最終都決定了隨著慕容博一起突圍。慕容博大喜,心中早已計議好了如何突圍,當下向眾人講解又各自分派任務。同時也為被沈醉銅錢打中穴道的人解穴,沈醉銅錢上所附的是拈花指力,而少林拈花指慕容博也是同樣會的。慕容博手法極快,等到林外那人喊完最後一個數時,他已把被沈醉銅錢打中穴道的人全部解了。被沈醉打死的也不落下,各讓人背負了。只是有人去找那假扮夜神龍而被沈醉以一枝玫瑰花釘死在樹幹上的馮玉屍體時,卻是發現屍體不見了。時間緊迫卻也不容他多想,只以為是記錯了地方,不是自己找的那棵樹。另背了具屍體,便即列隊待命。

  當下,先有十幾人拋了兵刃,大叫著“別放箭!”雙手抱頭走了出去。所選的乃是與城門相反的方向,也即是沒有大內與六扇門高手的這一邊。他們雙手之中卻都扣著暗器,到得一定距離,當中一人低喝了一聲“放”,十餘人便盡皆撒手施放暗器。眼前這一排兵士沒有防備,這一招又是出人意料,當下便有不少人中了暗器,當下大亂。未中暗器的便即鬆手放箭,而十幾人卻是發了暗器便即臥倒于地,兵士們慌亂之中放出的箭失並沒傷到他們。

  林中第二撥四十多人沖出,手裡不但握著自己的兵刃,還拿著先前那十餘人的兵刃,兩方相會,交還那十餘人兵器,合作一處,揮舞兵刃撥開淩亂射來的箭失便即衝殺了過去。這些人全部是武林好手,單兵戰鬥力本就比大宋官兵要強上許多,再加又是性命攸關之時,各自皆是豁出了命去。兩方一交手,這般武林好手便即如一把尖刀一般勢如破竹直向官軍中插入了進去。

  鮮血飛濺,慘叫連連。

  隨即第三撥人由慕容氏父子帶隊,緊隨著打開的缺口衝殺了過去。最後的十幾人每人身上各負著一具屍體,以腰帶緊系在身上,揮舞著兵刃衝殺。雖負了一具屍體的重量,動作不甚靈巧許多,但因有死屍負在身後,卻是皆沒有後顧之憂。只需照著眼前與左右兩方即可,後面的攻擊自有背上的死屍擋下了。而他們前面又有同伴,因此前面他們也不用太過照看,只跟著大隊衝殺即是,他們這十餘人本就是作殿后用的。

  前面的第一隊與第二隊合併的那一撥已衝殺出了重圍,後面眾人快步跟上。等到大內與六扇門一眾高手得到消息再趕過來時,他們已經衝殺了出去,這邊帶隊的一名副統制大叫著放箭,眾兵士張弓搭箭,“嗖嗖”施放。但箭射在殿后的那十幾人身上,卻是毫無反應,那十幾人仍是健步如飛,只因這些箭全都射在他們身後所負的死屍身上了,他們自是無事。

  馬天驥與傅傳玉見慕容博這些人沖出重圍尚還未跑遠,各自帶領手下高手追了上去。這些人中以他二人輕功最高,率先追上了慕容博等人。馬天驥遙空一記劈空拳將一人連帶著他身上所負的死屍打翻在地,傅傳玉鐵筆往下一掃,掃中一人腿彎,那人痛叫一聲,往前撲跌出去。但因跑的太快,身上又負著一人屍體,體重也增加,這一被打斷突停,竟頭上腳下連翻了兩個跟鬥才翻倒於地。

  二人撲將進去,手起筆落,霎時又各自放倒了四人。慕容博見他二人武藝高強,怕被這二人拖住,吩咐了慕容複繼續帶隊前行,他則親自回身阻敵。還了二人一人一招“鬥轉星移”,將他二人攻式還轉,便將二人各自逼開了一步。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傅傳玉道:“我道是誰布的這局,原來竟是密謀造反的姑蘇慕容氏。夜神龍偷了你家的還施水閣,你倒是記得緊。倒是多謝你布的這局了,今夜若能將你與夜神龍一併拿下,那是再好不過。”他六扇門中雖查到慕容博與那假的夜神龍馮玉有接觸,卻是並未查到慕容博究系何人。只因慕容一家的通緝榜單上並未有慕容博的名字,對於他的詐死,許多人還是並不知曉的,再加上慕容博易了容。是以六扇門查不出來,只是傅傳玉卻由此斷定馮玉所扮的夜神龍是假的。因此便將計就計,籍著慕容博所布的這個局等著真的夜神龍現身。

  馮玉假扮夜神龍做案多起,沈醉先時未得到消息,因此並不知曉前來阻攔。但傅傳玉卻以為是真的夜神龍也看出了這是個誘他入網的局,所以並不打算前來。而那馮玉所扮的假夜神龍所犯案子卻越來越不像話,他深覺不能再袖手旁觀放任下去,因此便決定今夜收網,準備連馮玉與其幕後主使一併捉拿歸案。只是未曾想今夜沈醉卻是出現了,倒是出了傅傳玉的意料之外。

  事情有變,沈醉捉了馮玉出城。傅傳玉便吩咐準備抓捕慕容博那邊的人不要動手,而改為追蹤,這樣便跟著他們來到了城外的這座林子裡。隨即他又吩咐人進城調派軍隊,悄悄實施了包圍。而林中眾人正與沈醉玩著大俠追小偷的遊戲,都關注於此,是以並未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悄悄合圍。只是想不到如此嚴密的布控,竟然還是讓慕容博等人突圍而出,傅傳玉也不禁有幾分佩服起了慕容博的本事。

  “鐵筆神算傅傳玉,人道你智謀無雙、心細如發,果然不假。我姑蘇慕容氏落得如今這步田地,可還全拜傅總捕所賜呢!”慕容博陰惻惻地笑道,只是笑得卻很陰狠。原來當時六扇門與大內高手一路追查夜神龍找到慕容家查探情況,發現慕容家密謀造反之事的人,正是這心細如發的六扇門總捕傅傳玉,所以慕容博對他甚是記恨。

  傅傳玉笑道:“說起來,這事全是拜那夜神龍所賜,慕容博家主怎能怪我呢!在下不過是恪盡職守罷了,要怪只能怪你慕容氏不該存此異心!”

  “好,好,你也猜到老夫的身份了!”慕容博點頭道“好”,臉上卻全沒有一點兒“好”的意思,大喝一聲“廢話少說,準備受死吧!”說罷,隔空一掌拍了過來。

  要論武功,傅傳玉自然不是慕容博對手。但他卻有個幫手馬天驥,兩人合力而戰,慕容博一時之間也戰之不下。眼看著隨後的大內與六扇門眾多高手已趕了過來,他知不能再拖延,連出參合指逼退二人,狠瞪了眼傅傳玉,便即轉身施展輕功向著已然遠去的他那邊人馬追趕而去。傅傳玉與馬天驥被慕容博這一攔阻,再要追趕已是不及。而他二人自知輕功不如慕容博,是以都並未動身。只轉頭互相無奈地瞧了眼,長歎了口氣,隨即轉身招呼各自屬下回返樹林。

  樹林外的官軍仍未散去,依舊緊圍著樹林。傅傳玉向帶隊的將領問道:“林中還有人出來嗎?”

  將領答道:“沒有!”

  “派人進去查看了嗎?”傅傳玉又問。

  “派過了,裡面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傅傳玉點了點頭,往林中上下左右仔細瞧了一眼,命令道:“放火燒林,注意警戒!”

  那將領略一遲疑,便即領命。此時是仲夏時節,草木茂盛,天氣潮濕,並不是個放火的好時節。好在這林中卻有十幾株死去的枯樹,地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枯枝敗葉,倒也不用再另找乾柴。點了火箭,一聲令下,如下火雨,霎時之間濃煙四起,熱浪滾滾。

  傅傳玉下令讓軍隊原地退後五丈隨時注意情況,等到天明時分,林中大火尚自未熄,但林中卻是依舊沒有動靜。傅傳玉滿臉失望之色,已準備放棄。正要讓那將領下令收隊,忽然城內急急奔來一人,乃是城中的一名捕塊,在他耳邊低稟了幾句。馬天驥在旁也聽得清楚,二人一聽不由得面色皆是一變,告訴了一聲那名將領下令收隊,兩人帶著各自下屬立馬轉身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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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60章 幕後主使
出了城到得一片樹林中,沈醉將肋下所挾的那冒牌貨放下靠在一棵樹上,先解了他眼罩扒了他鬍子打量了一眼。發現這傢伙也跟自己差不多年紀,長得還算英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用個比較確切地詞語來形容,那就是“小白臉”。

  沈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從腰間抽出把匕首來,用刀柄拍開了他啞穴,然後將刀刃在他脖子上比了比,隨後一路下滑到他兩腿之間那子孫根之間停住。看著他臉上那驚慌害怕的表情,沈醉滿意地笑了笑,用匕首拍了拍他那裡,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准答非所問,不准多說廢話。否則,後果自負!”

  “是,是,是!夜大俠您有什麼問題盡請問,小的知無不言。”冒牌貨惶恐地急忙道。

  “姓名?”

  “馮玉。”

  “年齡?”

  “三十。”

  “性別?”

  這叫馮玉的冒牌貨不由遲疑,心道你眼睛又沒問題,這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但這句話卻沒敢說出來,遲疑了下,還是答道:“男的。”

  “為什麼要冒充我?”沈醉這才問到了正點上。

  馮玉臉作憤恨無奈之色,道:“夜大俠,這事可不能怪我。小人哪有膽子敢冒您的大名,這可全是有人逼我做的。”

  “是誰?”沈醉問,心裡道:“我就說嗎,誰這麼不要命了,冒我這夜神龍的身份,原來是有人設的局。”

  “我,我不知道。”馮玉小心地看著沈醉的雙眼回答,心知這個回答不會令他滿意,生怕他一生氣匕首往前一送就從此斷送了自己的性福。

  “你不知道?”沈醉果然很生氣,匕首往前逼了逼,嚇得馮玉冷汗直冒,急忙道:“夜大俠手下留情,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個人跟我會面時一直都是蒙著臉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哦!”沈醉往回松了松匕首,心裡琢磨著這人是誰。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大內與六扇門,但是從先前與他們的接觸來看,又好像不是他們。他偷過的人家可著實不算少,說不定就有哪個人想要捉他尋回被他盜去的寶物,他一時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雇傭這馮玉假冒自己來引他上鉤。

  “殺人、強姦,這些事也是有人逼你做的?”沈醉眼光淩厲,有若實質般直逼視著馮玉問道。暫時想不出來幕後人是誰,他便轉過來算起了這小子冒他之名所做的這些惡事。馮玉說的什麼有人逼他,沈醉是壓根不信。

  馮玉被沈醉有若實質般的淩厲目光逼視,心裡不由一陣兒膽寒,但覺胸口壓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眼神不敢與他對視,左顧右盼,心中罵道“媽的,那些傢伙怎麼還不來,再不來,老子的小命兒可就要沒了。娘的,真不該答應那老小子來做這事兒。”感覺到下麵的匕首又緊了緊,他心立馬一提,連忙答道:“是,是,是,這些也都是那人逼我做的。夜大俠,還請您饒我一命,我是無辜的,這些事全都是那人逼我幹的。”

  沈醉冷“哼”一聲,道:“不管是否有人相逼,總之都是你做的不錯。但只你冒我無影神偷夜神龍之名這一條,就饒你不得。”說罷,突然出手,只見得寒光一閃,但聽“哆”地一聲,沈醉手中的匕首緊擦著馮玉的脖頸劃過,劃下道血痕,插到了他身後的樹幹上。馮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渾身發抖,若不是被沈醉點了穴道渾身僵直動彈不得,早就雙腿發軟坐倒於地了。突然身子一顫,只覺褲襠一熱,竟是嚇的小便失禁了。

  沈醉鄙視地瞧了他一眼,退後一步,轉身往四面瞧了一圈,揚聲道:“出來吧,我夜神龍倒要瞧瞧是誰想引我出來!”他雖一直在向馮玉問話,卻依舊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已是聽到了林中動靜,料來便是那幕後主使之人。

  “哈哈哈……”忽然一陣兒長笑傳出,竟讓人分辯不出這聲音從何傳來,像是四面八方同時傳來的一般。

  沈醉知道這種發聲之法乃是一種內力運用的法門,因此並不驚慌,只是靜立原地,等待著這些人現身。

  笑聲中一略有蒼老卻不失清朗的聲音道:“既然已被發現,大夥兒便都現身出來吧。咱們人多也不用欺負人少,明著來便是,看這條小泥鰍兒今晚能鑽到哪裡去。”聲落人至,一人從空而落,與沈醉相隔兩丈遠而立。

  沈醉定睛瞧去,見是一名六十來歲面色枯黃鬍鬚半白的高瘦老者。在腦中略一搜索,沈醉發現並無這人印象,顯然是不認識,但他剛剛說話的聲音沈醉卻是有點兒耳熟。正在沉吟細想之間,但聽“嗖嗖嗖”衣袂破空之聲不斷,四面八方便都已站滿了人,將他牢牢包圍在了中間。略掃一眼,發現竟有六七十人之多,而其中,有不少尚是熟面孔,乃是先前在陽城酒樓用飯之時一路上樓來曾見過的一些江湖人物。

  那高瘦老者身旁此時又多了兩人,一個是三十歲左右面色蠟黃的錦衣漢子,一個也是名老者,五十來歲的樣子,同樣的身材削瘦,但長的卻是矮小,面容偏黑,服飾怪異,與其他人的皆不同。像是某個少數民族的衣物,沈醉瞭解的不多,再加上這時的少數民族與後世的少數民族也有些不同,是以分辯不出來是哪一族的。

  這三人身後兩步遠是排得整整齊齊的十六名劍手,全部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歲的青衣勁裝,面容冷漠。

  “人好多啊!”沈醉左右轉身瞧了瞧,轉過頭來瞧著當中的高瘦老者。輕笑了下,問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不知與在下有何過節,我好像並不認識閣下?”

  “不認識?”高瘦老者又是仰頭一陣兒哈哈大笑,笑罷低下頭來在臉上搓弄了一陣兒,再揚起頭時已是一張蒼老中帶著清秀的臉龐,笑問道:“這回你認識了嗎?”

  “原來是慕容家主,一別經年,不知您近來身體可好?”想不到這枯黃臉的高瘦老者竟是慕容博裝扮的,沈醉心中微微一驚,隨即拱手笑問道。他剛才在想幕後主使人是誰時並不是沒有想過慕容博,但想到他現在全家被通緝,自顧尚有不暇,哪裡還會顧及自己,因此便把他排除了。但想不到偏偏就是這老傢伙,看來他們慕容家目前的處境比自己想像的要好許多。單看他可糾集這麼多江湖好手為他效命,便可知他現在混得挺好。倒是想不到這老傢伙還會易容術,不過想想阿朱既會,做為主人的慕容氏父子要想會那自是不難。雖未必有阿朱的精通,但粗略易容改扮下樣貌還是做得到的,起碼不是特別熟識的人是認不出來的。反正,沈醉剛才是沒認出來。

  如他所想,慕容博現在確實過得挺好,並沒因被大宋朝廷通緝而惶惶不可終日。慕容家幾代以來為複國所做的努力與建設並不是白做的,他們有許多的秘密據點。其中一個是在海上的一座小島,當日他們從暗道逃出來之後,便乘船出太湖入長江,然後沿江入海到沿海岸後換了艘大船出海到得了那座海島。這裡本就是作為一座軍事據點來建設的,不但有一隊一千多人的私人武裝軍隊,還存有大量的錢糧。而島上的這些人平日又常扮海盜打劫過往商船,長年積累,更是只多不少。

  而這些秘密據點,慕容複卻是並不知曉。乃是因為當年慕容博決定詐死的太過突然,所以許多事情他都還未來得及告訴尚未成年的兒子慕容複。

  事情既已敗露,不能再密謀顛覆宋廷,慕容博便準備真刀真槍的明打。開始以這些錢財在沿海一帶秘密招兵買馬,同時,也大力招攬江湖人物。或威逼,或利誘,不管白道黑道一律來者不拒。只是,這些都始終不敢太過張揚,只能秘密來做,因此進展也甚慢。這種情況乃是因為近年來並無戰事,朝野平靜,百姓安居樂業,除少數人外並沒有人願意去拎著腦袋做謀反的事。而要打破這種情況,便需讓天下大亂。這樣,不但招兵買馬更加容易迅速,複國的時機也更加成熟。所以,他又潛回了這個江湖。一方面親自主持招攬江湖人物之事,一方面尋機密謀使天下大亂之事。

  有一日,他招攬到了一位異人。乃是苗族的祭司,叫做木泰,精擅蠱毒之術。苗疆蠱毒,向來神秘莫測。這木泰便會使一門可控制人的蠱毒,人一旦被他下了蠱便會為他所制,需定期服用解藥,否則便會全身抽搐七竅流血而死。慕容博得了木泰,如虎添翼,招攬江湖人物更加得手。有利誘不從者,他便暗裡使這木泰下毒,以藥物控制,為其所用。只是這樣一個一個的找兼隨機所遇,仍是嫌慢。慕容博暗中思量許久,想到了一條一石二鳥之計。

  便是找人假扮無影神偷夜神龍,大力宣傳夜神龍身懷巨富之事,吸引大批江湖人物追逐。這樣人集中了,慕容博招攬人的速度也就快了起來。同時,還可以此引誘出真的夜神龍來,好追討他慕容家還施水閣所失的武學典籍。他右邊那個五十來歲,面容偏黑穿著奇裝異服的瘦小老者,便是苗族祭司木泰。而他們能緊隨著輕功高絕的沈醉追到這裡,也全是這木泰的功勞。乃是他在馮玉衣物上下了一種藥,他有一種小蟲可尋著藥味追蹤,他們便是由此追蹤過來的。

  “旁邊這位想必便是慕容公子吧!”沈醉指著慕容博旁邊那三十歲左右面色蠟黃的錦衣漢子笑道,“便也請真面目相見吧!”

  “夜兄好眼力!”那面色蠟黃的漢子低頭在面上搓了搓,抬起頭來果然便是慕容複。他拍了拍手,笑道:“我父子二人既以真面目示之,夜兄何不也以真面目相對呢?”

  沈醉搖頭笑道:“我與你們不同,我是賊,去了遮面便等於多了份危險。”心中卻是笑道:“我的真面目,其實你們早就已經見過了,只是你們想不到罷了。”

  慕容博道:“夜神龍,依你的本事你完全可以不用作賊。只要你歸還從還施水閣盜去的書,並發誓效忠于我慕容氏,老夫保你榮華富貴。我慕容家的大業想必你現在也清楚,只要你肯效力,將來封侯拜相也不無可能。”

  沈醉笑道:“我既不喜歡封侯也不喜歡拜相,卻喜歡作賊。而且,我也並不認為你慕容家能夠複了國。便是能複了,我也不想為一個外族人去效力。”搖搖頭,長歎口氣,道:“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呀!”

  周圍不少人面有不自然之色,顯是心有同感,但卻是迫於無奈,不得不為慕容博效力,因此才會面色不自然。

  幕容博瞧見眾人反應,冷冷掃了一眼,重重一哼,轉向沈醉道:“夜神龍,老夫再給你一個機會作選擇。是交出所盜書籍宣誓效忠于我慕容氏,我保你一世榮華富貴。還是要負隅到底,自尋死路。”

  “我選擇負隅頑抗,但這並不是一條死路!”後半句沈醉一句一字說道。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支鮮豔的玫瑰花,話聲一落,伸手一甩。但聽“啊”的一聲慘叫,旁邊被他點了穴道仍靠在樹幹上的馮玉被他這支玫瑰花插穿了胸口釘在了樹幹上。兩眼翻白,嘴角冒血,不多時便已死去。

  周圍眾人一聲驚呼,料不得他竟能已一支脆弱的玫瑰花莖殺死人。這一招,震憾人心,不少人已有怯敵之心。

  “哼,找死!”慕容博冷哼一聲,揮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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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9章 黃雀在後
四周圍觀看熱鬧的,見架打完了便也各自散去,各回各桌,繼續用飯。

  太行雙刀二人看著鄭希元下樓去的身影搖頭歎息,回到桌旁,王知遠向沈醉抱拳道:“多謝沈兄弟手下留情了!”不待沈醉作答,歎了一口氣,又道:“年輕人總是容易衝動,鄭賢侄方才得罪之處,我兄弟二人代他道個歉。還請沈兄弟能看在我兄弟二人面上,不要與他太過計較!”孫如海也跟著抱拳行了一禮。

  沈醉起身道:“二位兄台太客氣了。我沈醉並不是什麼斤斤計較之人,只要他不再來惹我,我自也不會多事去找他麻煩。”

  王知遠聞言不由眉頭一皺,還真怕鄭希元不服,事後又來招惹沈醉。心想要找個機會勸解勸解鄭希元,當下略點了點頭心中記住,然後便轉口不談此事。又與沈醉坐下來喝酒談笑,仿似根本沒發生過這事一般。

  酒足飯飽,將兩桌飯錢一併結了,六人相攜下樓。到得樓下,沈醉說要送木婉清與阿碧回客棧。因二女與他們四人並不住同一間客棧,所以便在樓下分別。太行雙刀帶著武松回客棧,而沈醉則送二女回她們所入住的客棧。兩邊客棧並不順路,因此當下便拱手道別,分路而走。

  今夜無月,夜空上只有幾點淡淡星光。沈醉與木婉清、阿碧三人並肩而行,左右手各牽著二女的一隻白嫩小手。一邊走一邊聽著二女繼續述說別後之事,不多時便已到得她們入住的客棧。

  客棧業已打烊,上了門板。但因知道許多人都還沒回來,所以留著一道門板未上,可容一人通過,門前吊著的兩隻燈籠也未滅。目的地已達,分別在即,雖知明日便可又見,但沈醉的心中仍是有些不舍。二女也是如此,斜望著客棧的大門口卻是不動身,手也沒有從沈醉手裡抽出來的意思。

  輕歎一口氣,沈醉鬆開雙手放了她們的手,將她們攬入懷中緊緊抱了抱,然後鬆手後退,道:“夜了,回去睡吧!”

  “嗯!”二人點了點頭,卻是並不動身,只看著他。

  “回去吧!”沈醉又道了聲,她們應了一聲,卻還是沒有移步。

  “捨不得啊!”沈醉嘿嘿笑了笑,用很不懷好意的眼光左右瞧了二女一眼,道:“那我跟你們回去,咱們今晚一塊兒睡!”

  二女一聽,不由得驚叫一聲,臉上發燙。木婉清啐了他一口,罵了句“大色狼”,拉了阿碧的手轉身便跑。到得客棧門前,木婉清轉過頭來,笑道:“大壞蛋,等你哪天娶了我們吧!”然後俏皮一笑,沖沈醉揮了揮手,便拉著阿碧進了那道門縫,而阿碧自始至終都是紅著臉低著頭。

  沈醉又嘿嘿笑了笑,轉身而走。客棧大門上那道門縫裡,木婉清與阿碧忽然又冒出頭來,目送著他離去。沈醉背後沒長眼睛,自是不知道。

  他轉身走進一條小巷子,走了小一半時,輕身上了旁邊的屋頂。然後四望了一下,找到了城中最高的地方,展開輕功奔了過去。這是一棵大槐樹,年頭似已不小,樹幹很粗大,長得也是極高,比城中最高的建築都要高出一兩丈。位於東城邊,正挨著城牆,站在樹頂掃眼一望,整座陽城盡收眼底。他來陽城,是為了要抓到那個假冒他無影神偷之名的惡賊。但他現下卻是並無什麼頭緒,既不知那假冒自己的人是誰,也不知他躲在哪裡,更不知他什麼時候會鑽出來再作案。所以,只能選擇等待。而這裡,卻無疑是最佳的觀望守候地點。

  城牆之上,巡邏的兵士並未因城中鬧了賊而有所增加,戒備也未見森嚴。卻不知是根本未當回事,還是怕城牆上戒備太森嚴嚇到那冒牌不敢出來故意做這副樣子。不過這捉賊的事好像是捕塊的活兒,不幹他們守城兵的事。到底是什麼情況沈醉也不知道,他只是就近看著城牆上的守衛太鬆懈了點兒胡亂猜猜罷了。

  他隱身在茂密的樹葉之內,站在樹頂的一根橫枝上隨著夜風輕輕擺動,仿似毫無重量一般。瞄了眼城牆上的守兵,便又重新把目光轉到了城內。

  巡視了一圈,發現城內竟有幾人施展輕功躍上了屋頂,然後各自尋著了一座高處建築物上隱住了身形四下觀看。當注意到第一人時,他還當是那個冒牌貨已開始行動,但多注意了一下便發現不是。看樣子,卻是與他打著同樣主意的人,也是準備來個守株待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人越來越多。到得夜半時分,更是達到了高峰,蓋因多數人認為賊會選擇後半夜動手作案,因此他們也選擇了後半夜開始守株待兔。人多了,難免地方不夠,有的甚至為了爭地方,先行打鬥了起來。讓他心下不由感歎,這樣情況怎能捉住那冒牌貨。不但是散沙一盤,還處處有紛爭,難怪一大幫人捉了幾回都沒捉住。

  而他所在的這株大槐樹,竟也有人注意到了。只是來人並沒他的這般輕功,因此不敢爬得太高,只在他下面呆著,並沒發現他在上面。注意到的人不止一個,不多時又有三人先後前來,只是他這裡並沒人選擇出手爭奪,而是協商解決,大家共同用。樹冠夠大,樹枝很多,大家各選一處呆著就是,誰也不礙著誰。

  時間漸漸推移,爭鬥也漸漸平息,或協商同用,或強的趕走了弱的。到得雞鳴時分,已是並無爭鬥。但此時,卻也有不少人等的不耐煩了起來,認為此賊今晚不會作案,還有的乾脆認為這賊早已是離了陽城,到了另一處作案去了。不管認為什麼,反正他們是不想等下去了,不少人選擇下了房頂回屋睡覺去了。

  沈醉也等的頗不耐煩,但他還是選擇了等下去。反正他功力高深精神旺盛,三天三夜不睡覺也不在話下,何況一晚。最重要的是,其他人等不等得到或無多大干係,但這惡賊卻是冒的他的名。這賊逍遙一天,就會繼續敗壞一天他的名聲,因此他不想放過可逮到此賊的任一機會,好及早正名。

  寅時平旦,是夜與日的交替之際。按二十四小時制換算,是淩晨晨三點到五點。而兩三點左右,則是人睡的最熟最深的時候。寅時剛至沒多久,忽地城南一人低聲喝道:“夜神龍,哪裡走!”這一聲低喝並不大,但在寂靜的夜晚卻顯得很響亮。而現下的陽城屋瓦大樹之上遍藏著不少武林好手,耳力過人,這一聲低喝立馬便傳進了眾人的耳中。聽聲辯位,這一聲響正發自于城南。

  “嗖嗖嗖”但聽衣袂破空之聲不斷,隱藏著的眾人各展輕功向著發聲處穿房趣瓦急奔而去。便如一鍋平靜無波的水突然沸騰了一般,夜空之中,人影閃爍,竄高伏低,各展手段。

  沈醉卻是並沒急著竄出去,而是從金龍壺裡取出了他無影神偷夜神龍的行頭換上,準備來個以真打假,好做正名。追去的人那麼多,其中不乏好手,便是那冒牌貨再厲害,也不可能就在他換衣服的這檔兒一下就溜了。所以他並不擔心,換好了衣服也沒立馬竄出去,而是先注意觀察那方的動靜。

  借著淡淡星光,運足目力看去,只見城南那邊果然有一人穿著打扮與他現在換上的這身相同之人,連身形也與他有幾分相似。這人輕功卻也十分高明,只見他穿房越瓦而過,或高或低,轉左拐右,騰挪閃躍間動作迅捷靈動。方位轉換間,圓轉如意,毫無停滯,便是換氣時也絲毫不影響動作。他一人在前施展輕功逃跑,身後跟著一大串人各展輕功相追。還有從旁邊圍追堵截之人,但都被他以巧妙身法閃避過,將他們甩在了身後。

  而後邊相追的那些人,不但不精誠合作,反而還又互找麻煩。各追各的本也相安無事,但有些人卻偏偏不,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或什麼原因,反正就是有不少人互找麻煩。這樣一來,便拖累了追兵的大勢頭。只有輕功高明的,漸漸與大隊脫離了出來,不受所阻,在後緊緊相隨。還有人在後發暗器去打那冒牌貨,但多被其躲避開,還有不少是各人所發的暗器相撞在了一起掉落,自是再無殺傷力。而那冒牌貨,見追之過近者,卻也不時回身發暗器阻撓。所用暗器竟也如沈醉扮演夜神龍時所用一樣,也是銅錢。看來這冒牌貨假扮他時,倒也是下過一番功夫打聽的。

  看到這裡,沈醉正準備閃身出去。剛要動身,卻忽然間“咚”的一聲鐘響自城中的鐘樓上傳來。鐘聲一響,四周城牆之上,忽然火把齊亮。沈醉從大樹上看下去,只見城牆之上一隊隊手執火把的兵士迅速調動。完全不同先前的懶散樣子,竟是十分迅捷,不多時,每個城垛後都有一名兵士手執火把而立,當時便將整個陽城照亮了大半。

  那發出鐘聲的鐘樓上此時也是燈火通明,一盞孔明燈升了起來,高懸夜空。鐘樓之上一人高聲喝道:“六扇門抓捕要犯夜神龍,無干人等請盡皆退下!”聲音遠遠傳將開去,整個陽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可見這人內力著實不弱。

  那一聲鐘響之後,城頭火把突然齊亮,正在你追我趕或起了爭執拼鬥的眾人便不由皆停下了手來。連那冒牌貨被這聲勢一震,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來。隨即鐘樓上那人發話,他立馬便回過神來,四下裡眼睛一掃,便要動身往一條陰暗的小巷子竄去躲藏。

  “夜神龍,還不快束手就擒!”鐘樓之上又是一人斷喝,隨即射出四條人影來,直往那冒牌貨竄去。那斷喝之人見機極快,見得那冒牌貨掃眼四顧便知他打什麼主意,一聲斷喝出口便即動身,三名高手相隨而出。四人身法也是極快,那冒牌貨剛剛找好了一條藏身隱跡的小巷子,正要動身之際四人便已撲至。

  他們快,有人比他們更快。四人淩空撲至,正要出手捉拿那冒牌貨之際。突然間人影一閃,一股急風吹過,四人只覺眼前一花,本來還在眼前的冒牌夜神龍便已不見。尋風望去,只見四五丈遠處,一黑衣人右臂下正挾著那冒牌貨。那冒牌貨渾身僵直,顯是已被這人在剛剛那一瞬間便被制住點了穴道。而這人的打扮卻與這冒牌貨一模一樣,換言之,也是無影神偷夜神龍的裝扮。這自是真的夜神龍沈醉無疑,他又哪裡能容得這冒牌貨鑽了巷子找起來麻煩。一見得這小子有這動機,便立馬在樹上一彈,竄身而出。那四人的身法雖快,卻又哪裡能比得他的無影千幻。那冒牌貨的輕功雖也高明,但跟他比起來卻還是差的老遠。五個人連他的人影都沒瞧清楚,便一個被點了穴道捉走,四個還沒來得及伸手便被他擄走了目標。

  “你是誰?”四人中為首的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淩厲的目光盯著沈醉出聲問道。聽聲音,這人便是剛才在鐘樓上斷喝之人。

  “我?”沈醉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尖笑了笑,用故意壓低加粗了的聲音道:“我才是真正的無影神偷夜神龍!”然後指著肋下挾制著的冒牌貨道:“這個,只不過是個冒我名字作案的冒牌貨。近一個月來所犯下的案子都是這傢伙冒我的名做的,可不幹我的事。只是這傢伙鬧的太不像話了,敗壞我的名聲,我來便是要找這小子算帳的,並為我自己正名。”他這番話說的聲音雖不大,卻是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仿似他在他們耳邊說的一樣清晰。

  那漢子道:“真的正好,我們要捉的便是你!”轉頭看向沈醉肋下所挾的冒牌貨,道:“我們正愁找不到你,想不到這個假的倒是替我們把你給引出來了,這一回倒是歪打正著。”便在他說話的檔兒,鐘樓上又奔過來十幾人,散開來將沈醉圍在了正中間。

  沈醉眼見自己被包圍,卻是並無所懼。反是聽了這漢子之言,疑心大起,看了看肋下所挾的冒牌貨,道:“這傢伙不會是你們專門找人扮的,好引我出來吧?”這麼一想,只覺著這可能十分大。試想誰會無緣無故地假扮自己這麼一個大宋朝廷密切捉拿的人,有什麼好處,想來想去,實是這個可能最大。只是他現在才想到這可能卻未免遲了一些,不過以他現下的身手要脫身卻是也絲毫不難,因此仍是面色如常。

  “不是!”那漢子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好像真的不是。

  但沈醉心裡卻是不信,卻是也沒再問,反是朝著他問道:“還未請教捕頭大人尊姓大名,在六扇門裡當何職?”

  這漢子皺了皺眉還未作答,他旁邊一三十來歲長得有些清秀的中年漢子指著他答道:“這位乃是御前侍衛統領,馬天驥馬大人,並不是咱們六扇門的。”聽聲音,這人卻是先前在鐘樓上喊話的那人。

  “哦!”沈醉點頭。心道:“御前侍衛統領,這可是皇帝的貼身侍衛頭子,大內高手應該也是歸他管轄的。上回去皇宮卻是沒見著他,反是見著了御林軍統領吳銳,應該算是他的上司。”

  那人介紹完了馬天驥,卻又自我介紹道:“不才在下正是六扇門總捕,夜兄便請跟咱們走一趟吧!”

  “總捕大人貴姓?”沈醉笑問,心裡面去覺著這個六扇門的總捕不太像個捕頭,倒像是個秀才。

  “免貴姓傅,名傳玉,江湖上人稱鐵筆神算!”傅傳玉一邊說一邊從身後取出一隻鐵筆來。

  “哦!”沈醉又點頭。然後笑道:“認識了,告辭!”

  “動手!”傅傳玉這一聲與沈醉的那聲“告辭”幾乎是同時喊出來的,他人隨聲至,喝聲一出,已執筆點向了沈醉胸腹處的“幽門穴”。同一時間,馬天驥也出手發出了一記劈空掌。可惜仍是遲了,沈醉已早一步騰身而起,半空中一個翻身直翻出五六丈遠去。落下時再一點地,已至十丈遠外,人如一道輕煙,身後一道數十殘影相隨。刹時已到了城牆處,又上了那棵大槐樹,高過了城頭在樹枝上一彈,守城兵還來不及放箭他便已跳出了城外急掠而去。

  沈醉第二次點地而起時,旁邊所圍的大內與六扇門高手方才反應過來動手,而這時沈醉卻已到了城牆邊。等他們轉過身時,沈醉已是出了城。

  “好快的身法,難怪可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傅傳玉看著沈醉肋下挾著個人仍是迅捷如飛,轉眼間便已出了城不由歎道。

  馬天驥瞪了他一眼,問道:“現在怎麼辦?”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再做後面的那張大網,跟著他們,保准沒錯兒!”傅傳玉收了自己的鐵筆道。說罷,叫過一人吩咐道:“叫那邊先別動手,嚴密監視,有動靜馬上回報!”那人領命而去。

  馬天驥皺眉道:“這夜神龍的輕功如此厲害,他們能追得上嗎?”

  傅傳玉笑道:“他們自有他們的辦法,咱們只小心在後面跟著,注意別被他們發現便是!”

  馬天驥點點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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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8章 自取其辱
沈醉走到太行雙刀這桌近前,太行雙刀以及鄭希元便都起身相迎,王知遠離座攜了他手過來,到得座前,向著對面的鄭希元介紹道:“來,賢侄,我為你介紹,這位便是我剛才與你提起的前任丐幫幫主蕭峰的結義兄弟沈醉沈兄弟。”說罷,又指著鄭希元向沈醉介紹道:“沈兄弟,這位乃是河北滄州鄭家的少家主鄭希元鄭賢侄,是武林中的少年才俊。”

  “鄭公子好!”沈醉含笑拱了拱手。

  “沈公子好!”鄭希元也十分客氣地含笑回禮。只是他是太行雙刀的子侄輩,而太行雙刀二人卻是與沈醉平輩論交,這樣按理說來,他是矮了沈醉一輩,需執晚輩禮的。雖也不必因太行雙刀二人與沈醉平輩論交,他剛一見了便要開口叫“叔叔”,執禮卻還是需恭謹些的。但他現下卻只是拱了拱手欠了欠身,這禮行的並不特別恭敬。語氣雖十分客氣,卻也有幾分淡然。其因便是他見沈醉與木婉清坐了一桌,又與她說說笑笑樣子十分親密,心中已是把沈醉設入了假想情敵之列,哪裡還會對這敵人過分客氣,以晚輩禮參見。

  太行雙刀見鄭希元對沈醉淡然的禮節及淡然的語氣,不由眉頭微皺。不過他二人雖與鄭希元父親十分交好,但卻也沒好到可以替人家教訓兒子的地步。心中雖覺著鄭希元對沈醉有些倨傲,卻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並不多言。王知遠更是哈哈一笑,打破了沈醉與鄭希元之間微有些僵持的氣氛,然後請二人入座,他與孫如海也坐下來。然後將每人面前的酒杯都添滿,叫著先幹一杯。

  沈醉其實根本沒把這鄭希元放在眼裡,十分自若地含笑舉杯。王知遠的面子,鄭希元不能不給,且基本的禮節他還是懂得維持的,也含著笑地舉起了酒杯。卻是目*光,逼視著對面的沈醉。沈醉卻是視若無睹,左右瞧了兩眼,與早已舉杯的王知遠、孫如海各對了一下,最後才正視過來向他對了一下,然後便舉杯飲酒。

  沈醉的視若無睹,讓鄭希元覺著他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心裡十分氣惱。心中雖恨,面上卻仍是維持著笑容,舉杯飲酒。喝完酒,放下杯來,鄭希元看了眼另一邊的木婉清、阿碧那一桌,轉過頭來向沈醉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沈公子那一桌上的二位姑娘,好像是近來聞名武林的青玄雙姝二位姑娘。看樣子,沈公子與她們關係甚是不錯呢?”這是在試探,想依據沈醉的回答判斷沈醉與木婉清的關係到了何種地步,也是在試探沈醉的目標究竟是誰。如果是阿碧的話,那便不幹他的事了。卻不知沈醉的目標,兩個都是,且都已追到了手,他是絕對沒戲的。

  沈醉端著一杯酒,也轉頭看了眼木婉清與阿碧的那一桌,然後轉過來向著鄭希元笑道:“不是不錯,而是親密。她們二人,其實乃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鄭希元驚呼一聲,離座而起,怒睜雙眼,瞪著沈醉道:“你胡說,這不可能!”

  聽見了鄭希元剛才的問話,又見了他現在的如此反應,太行雙刀二人這才知道癥結所在。看來是鄭希元喜歡上了木、葉二女中其中一人,把沈醉當情敵看了,才至如此不禮貌的。不過這些個情愛糾葛,三角關係最是麻煩,他二人對視一眼,便決定非到必要時候決不插手。否則,就是在為自己找麻煩。古今情事多煩擾,便是最聰明的人也理不透。

  對於沈醉所說木、葉二女乃是他的未婚妻之事,王知遠與孫如海二人剛才心中就有所猜測,因此聽他道出,卻是並未太有驚訝。

  沈醉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向鄭希元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我有沒有胡說,事實可以證明一切。”

  鄭希元又轉頭向木婉清那桌望去,他的這番舉動早已驚動了樓上的其它飯桌,更是不可能不驚動本就留心注意著他們這一桌的木婉清三人。只是他見木婉清卻是只看著沈醉,連瞄也不瞄自己一眼,心中已是不由信了沈醉的話。但這卻讓他更加氣恨,瞧著沈醉仍是對自己視若無睹,正自低頭悠閒地倒酒,不由得心頭怒火上湧。

  一腳踢開身後的凳子,後退一步,“鏘”地一聲,抽出腰間佩劍來,指著沈醉鼻尖大喝道:“姓沈的,我要跟你決鬥,有膽的便隨我出去!”說罷,收劍反握貼於小臂上,正要轉身,卻見沈醉斟滿了一杯酒又端了起來,卻是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鄭希元面上一怒,正要再出言喝斥,王知遠卻連忙站了起來攔道:“鄭賢侄,沈兄弟是我們兄弟二人的朋友,還請你能夠放尊重一些!”他見事情馬上就要升級為武力解決刀兵相見,已是必要時候,不得不插手。怕再不阻止,呆會兒動起手來,若哪方受了傷害就不好了。事情發展到現在,基本上全是鄭希元無理取鬧,因此他的語氣也重了一些,希望鄭希元還能攝于他的長輩之威而收手。

  鄭希元此時卻是怒火上湧,對他的話哪裡還聽得進去,只是向他與孫如海拱了拱手道:“這是小侄的私事,還請兩位叔叔不要插手!”言下之意,自是不會罷手。

  王知遠還待再要出言相勸,沈醉卻是又端著杯酒向鄭希元道:“你要決鬥那我便與你決鬥,只是倒也用不著出去,在這裡便可,你儘管出招就是。”說罷,仰頭飲盡了杯中酒,然後又低下頭去為自己斟酒,仍是對鄭希元一副完全無視的樣子。

  “沈兄弟……”王知遠見沈醉竟然答應,便又轉過頭來準備勸沈醉。剛叫了一聲,卻被沈醉抬手打斷,抬起頭來看了他與孫如海一眼,笑道:“兩位兄台請暫退開一些,我自有分寸!”

  沈醉的話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有信服力的,王知遠看了孫如海一眼,兩人交換了個眼色,他向沈醉拱手道:“那就請沈兄弟呆會兒手下留情了!”他雖從未見過沈醉出手,但從與蕭峰的交談中還是得知沈醉是十分厲害的。像鄭希元這樣的,打十個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鄭希元見沈醉話中大有小瞧自己之意,且他要自己儘管出招,卻是也不起身作勢,仍就坐在那裡,更是看也不看自己仍自低頭斟酒,其輕視之意不言而喻,心中氣恨更甚。又聽了王知遠讓沈醉待會兒手下留情之言,似覺連他二人也有輕視自己之意,更是惱怒異常。見得太行雙刀略有關切地往他這邊瞧了一眼,退到了一邊。他心中卻是暗“哼”一聲,手中長劍一轉成正握之勢。一轉之間,劍光流轉,動作圓潤,劍上竟發出一聲輕輕鳴響。

  只這一手,便可看出他鄭家的劍法確有獨到之處,他這一手,倒也練的嫺熟。旁邊太行雙刀二人與他父親十分交好,平日也常切磋武藝,對他鄭家劍法甚是熟悉。看了他這一手,微點了下頭,眼中略有讚賞之意。樓上其它幾桌,此時也是江湖人物居多,見有人要打架,圍上來看熱鬧。見了鄭希元這一手,也有幾人不由輕聲讚歎。

  鄭希元聽在耳中,不禁面上略有得意之色。劍尖指著仍就坐著的沈醉鼻尖,居高臨下地喝道:“起身接招!”

  沈醉端起斟滿酒的酒杯,略仰頭瞧著鄭希元,道:“你沒聽清我剛才的話嗎?我叫你儘管出招便是!”說罷,又仰頭去喝酒。

  鄭希元聞言不禁大怒,卻反笑了幾聲,道:“好,你既如此托大,那也怪不得我了。看招!”說罷,手中長劍一震,又是一聲輕鳴傳出。一震之間,劍尖一顫,左突右刺,上撩下點,雖只刺出了一劍,卻猶如刺出了幾十劍一般。燈光下,只見劍光繚繞,反映著燈光,迷亂人眼。劍影迷蒙,劍上森森寒氣四射。這一招間刺出的幾十劍,全部刺向了沈醉的頭臉部位,竟是心中氣怒難當,一出手便是殺招。

  正在旁觀眾人為沈醉擔心之際,忽然間劍影消散,沈醉仍好端端地坐在那裡,左手仍端著飲盡了酒的空酒杯,而右手食中兩指間卻是緊緊地夾著鄭希元刺來的劍尖。

  鄭希元面色十分難看,使力去刺,那劍不動分毫,回力相抽,卻也是分毫不動,仿似生鑄在了沈醉兩指間一般。正在猶豫是棄劍還是繼續加力堅持,眼光向下一轉間,瞧見面前的飯桌,忽然間心中一動。抬腳便往桌沿上踢去,欲要踢翻飯桌向沈醉撞去,而桌上的這些酒菜自也會隨撞過去,沈醉如不想弄得滿身菜液,便得松指閃避。

  但他一抬腿,沈醉便已知曉了他用意所在。微微一笑,指上內力勃發。但聽“嘣”的一聲脆響,鄭希元的長劍從中被他以內力震斷。這股大力撞將過去,將鄭希元帶得不由自主飛身而起往後跌去,那一腳自是踢不到了。

  身後圍觀的人群不想被鄭希元給撞上,紛紛閃讓開來。鄭希元所帶的兩名下屬,卻是不想鄭希元便這麼狼狽的跌下地去。雙雙搶上,一人抓了他一條胳膊將他拉住,卻也被他身上的力道帶的不由得退了一大步方才穩住。

  沈醉扔掉右手兩指夾著的半截斷劍,放下左手酒杯來,右手拿起酒壺為杯中倒酒。但卻是抬起頭來笑看著面色有些慘白的鄭希元,輕搖了搖頭,道:“你輸了!”他雖未用眼去看倒酒的情形,但卻是用耳聽著。聽到酒杯倒滿的聲音響起,便立馬正了酒壺止住,放置桌上。端起酒杯來,拿到眼前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倒滿。他對於自己沒用眼去看而倒的這一杯酒甚是滿意,又是微微一笑。

  鄭希元剛剛被沈醉內力所撞,已是傷了心脈。雖是不重,卻也不輕,胸口有些發痛,氣血翻湧浮動,內力運行有些不暢,一時半刻之間不敢枉動內力,需待其慢慢平復。因此他便是想要再動手,這一時半刻之內卻也動不得手,怕再一動手枉動內力傷得更重。心中雖是不忿,卻也只有認栽。當下重重哼了一聲,扔了手裡半截斷劍,伸手推開兩名屬下的相扶,轉身下樓去了。兩名屬下互看一眼,又看了這邊沈醉一眼,緊緊隨護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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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竟有情敵
沈醉站在樓梯上含笑看著滿臉驚詫隨之驚喜的二女,問道:“婉兒、阿碧,你們好嗎?”

  阿碧滿臉激動,眼中似有些淚水盈眶,顫聲叫道:“沈大哥!”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木婉清先前見沈醉雖面有驚喜之色,但此時靜下心來,覺著自己還應該生他的氣,不給他好臉色看。一時卻也不知該怎麼對他,張了張口又閉上,只是眼神複雜地瞧著他,也不知是喜是怨。

  沈醉想不到在此地竟能遇上二女,許久不見,今日巧遇,心情也是十分激動。走下樓梯來,很想一把將二女摟在懷中愛憐一番。不過卻也知道在此大庭廣眾之下,做此舉動十分不妥,便只有忍住了,但眼中的喜悅卻也是掩不住的。仔細將二女打量了一番,似是覺著二人都有些消瘦了,不過卻也看出二人比之前都更加成熟了許多。打量了一番,他將目光定在木婉清身上,直視著她的雙眼,問道:“婉兒,你還生我氣嗎?”

  這許久不見,木婉清其實每日也是十分想念沈醉的,有時也有些後悔當時的衝動。嘴裡很想說“不生氣了”,但卻又覺著這麼就原諒了他太便宜他了。正在腦裡想著,不知該如何作答之時,旁邊阿碧已嘻嘻笑道:“木姐姐她早就不生氣了,我們這一回,正是準備要回蘇州呢!只是想不到在這裡便遇上了你,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沈醉向著因阿碧的回答而顯得神色尷尬的木婉清笑了一下,轉頭看向阿碧,笑道:“我是出來找你們的,只是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怕你們已經回了蘇州,便打算回去看看。聽說這裡出了件大事,順道前來湊湊熱鬧,倒不曾想,在這裡便遇見你們了,當真是巧呀!”他這次出來本不是來找她們兩個的,現在見了她們便成了出來是找她們了,謊話說得是一點兒不臉紅。

  阿碧笑道:“我們也是在路上聽說了這裡的事情,順道前來看看的。以前在蘇州時,還聽人說那個夜神龍劫富濟貧,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呢。想不到現在卻做出這樣的壞事來,真是想不到。”

  沈醉雖明知阿碧說的不是他,但心中還是微有汗意,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又轉過頭來瞧了眼仍是有些不自在的木婉清,向二人道:“咱們先上樓去吧!”說罷,轉身請二人先上樓。

  樓梯上,王知遠、孫如海和武松三人仍堵在中間。他們三人都想不到沈醉竟認識木婉清與阿碧二女,而且聽他說話語氣十分親熱,都是不由十分驚訝。此時,見沈醉轉身請二女上樓,這才連忙收了臉上的驚訝之色。王知遠瞧了二女一眼,向沈醉笑道:“沈兄弟,想不到你與木、葉二位姑娘竟是熟識,我剛才倒真是多此一舉了!”他一邊說一邊走下樓梯來,孫如海與武松二人緊跟在他身後。

  木婉清與阿碧還未跨上樓梯,見他們下來,便也沒有動步,抬頭打量著三人。王知遠說話間,已當先走下了樓梯。沈醉側頭瞧了二女一眼,然後轉過頭來沖他笑道:“熟是很熟,只是想不到兩個多月沒見,她們就在武林中闖下了這麼大的名頭。”

  王知遠點頭道:“原來如此!”

  孫如海與武松這時也走下了樓梯,沈醉又轉頭看了眼木婉清與阿碧,然後指著王知遠與孫如海向二女介紹道:“婉兒、阿碧,我為你們介紹。這兩位是三晉鼎鼎大名的太行雙刀,這位是王知遠王兄,這位是孫如海孫兄。”他說著又指著二人做了分別介紹。

  木婉清與阿碧向二人抱拳道:“原來是太行雙刀二位大俠,久仰大名!”

  太行雙刀二人連忙抱拳還禮,仍是王知遠回話,笑道:“二位姑娘的大名,我們兄弟才是久仰,今日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

  阿碧笑道:“王大俠言重了,咱們姐妹可擔當不起!”

  沈醉又指著武松為二女介紹道:“這個是我前不久收的徒弟,叫武松。”武松倒是十分懂事,不待沈醉多言,連忙上前一步向二女見禮,二女含笑還禮。五人閒話幾句,便相攜上樓。

  上了樓後,沈醉走到王知遠近前,向他與孫如海抱拳道:“王兄、孫兄,小弟與這二位姑娘有事要談,坐在一起多有不便,要與她們另開一桌,因此便不能相陪了。失禮之處,還望二位兄台還涵。”

  王知遠與孫如海二人都是老江湖,通過他們三人剛才的言談神色,早已瞧出沈醉與木婉清、阿碧二女關係非同一般,心中明瞭。王知遠笑道:“沈兄弟自去便是,不用管我們!”

  沈醉連忙道謝,又吩咐武松讓他代為照顧好二人,他則回身領了二女到了另一邊的一張空桌上坐了下來,又招呼小二點了酒菜。小二走後,沈醉看木婉清低頭擺弄著面前的茶杯,並不抬頭看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叫了一聲“婉兒”,見她抬起頭來,便盯著她的雙眼問道:“你好像見了我並不歡喜,是不是心中還在生我的氣?”

  木婉清轉頭瞧了眼阿碧,輕歎了口氣,道:“沒有,我只是……算了,不說了。”稍頓了下,問道:“你當真是出來找我們的嗎?”她其實只是還沒想好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沈醉,是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仍像以前那樣,還是仍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讓他來討自己開心,或者還是如何。在這裡巧遇上沈醉,本就讓她十分意外,剛才阿碧又快嘴透露了自己心思,讓她以前想好的見了他該如何如何的計畫完全打亂,以至於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如何,所以有些發愁。只是這些東西,卻也不好說出來,她便也只有算了,轉個話題。

  “當然!”沈醉說起謊話來跟喝涼水一樣自然,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道:“你們走了之後,我也沒什麼心思動身,在東京又待了幾日,心裡十分擔心你們。便沒有回蘇州,直接就出來找你們了。”

  木婉清笑了下,手支著下巴道:“哼,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沈醉笑道:“我一向都是很有良心的!”

  木婉清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端起茶杯來抿了口茶。

  沈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向二女道:“來,快給我說說,你們這些日子都做什麼了。怎麼兩個多月沒見,就變成聞名江湖的俠女了?”

  沈醉這一問,兩女立馬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說到可笑的地方,忍不住又咯咯直笑,沈醉也陪著她們笑。這一桌,歡聲笑語不斷,再加上兩個美麗女孩兒在座,十分引人注意。說話間,飯菜送上。

  飯菜還沒吃了幾口,忽然間“蹬蹬蹬”樓梯響處,又有三人上得樓來。當先一人,是名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後面兩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看樣子是他的下屬。三人都是目蘊精光,腳步輕快,顯然都是練家子。那年輕公子目光在樓上巡視了一圈,便立馬定在了沈醉與木婉清、阿碧所在的這一桌。他一瞧見木婉清便是面上一喜,只是轉眼瞧見旁邊的沈醉,卻不由皺了皺眉頭。

  正要動身往木婉清那一桌走去,忽然一人大步而來,攔在他身前,拱手道:“這不是鄭賢侄嗎,當真是巧呀!不知鄭兄與鄭老伯父一向可好?”沈醉也正瞧著這邊,發現過來攔著這年輕公子說話的卻是王知遠,顯然他是認得這位姓鄭的年輕公子的。而他稱這鄭公子做“賢侄”,顯然與這鄭公子的父親關係十分要好。

  這鄭公子本要動身,見王知遠突然過來攔到身前,心中十分不快。本要怒目相向,但等瞧清楚了是王知遠,卻不由一怔,連忙收整臉上的表情,向著王知遠拱手笑道:“原來是王叔叔,卻真是巧呢!父親與爺爺一向都甚好,有勞王叔叔掛心了!”

  鄭公子身後那兩人也連忙向王知遠行禮,口稱“王大俠”。王知遠向兩人抱拳回了一禮,然後指著自己所坐的那桌,向鄭公子道:“我與大哥正在此處喝酒,賢侄若不嫌棄的話,不如過去共飲一杯如何?”

  這鄭公子心中雖不願,但卻也不好直言推拒。且他做為晚輩,更是不可隨意推卻長輩的邀請,否則就是失了禮數。當下十分無奈地瞧了木婉清一眼,向王知遠笑道:“孫叔叔既也在,小侄自當過去拜見!恕小侄眼拙,剛才竟未瞧見兩位叔叔在這裡。本當小侄上前拜見,不想卻反讓王叔叔過來招呼,當真是失禮了,還請王叔叔勿怪。”

  “哪裡哪裡,賢侄真是太客氣了!”王知遠笑著,領著他們三人往自己那桌走去。

  沈醉他們這邊一桌三人,聽見樓梯上腳步聲響,也都好奇地往樓梯口瞧了一眼。但木婉清一見得是那鄭公子後,卻是一臉厭惡之色,“哼”了一聲,轉過頭來,向著阿碧小聲道:“又是這個討厭的傢伙,想不到他竟然又跟來了,真是討厭死了!”

  “哦,這傢伙是誰?”沈醉笑問道。看見那鄭公子剛才往木婉清身上瞧過來的目光,他心中其實已有了幾分猜測。

  “就是個跟屁蟲而已,你不用理他!”木婉清沒好氣地道。

  阿碧呵呵笑道:“他呀,可是木姐姐的追求者呢!”說話間,往木婉清身上瞥了一眼。

  木婉清狠瞪了眼阿碧,忙向沈醉解釋道:“你別聽阿碧胡說,我跟這傢伙什麼關係也沒有。完全是他一廂情願,當真是討厭死了,趕也不趕不走。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還不信。”

  “哦!”沈醉點了點頭,笑了笑。又問道:“他叫什麼名字,我看他與太行雙刀兩人很熟,還叫他們兩個做‘叔叔’?”

  木婉清道:“聽他自己說的,說是什麼河北滄州鄭家的少家主,叫鄭希元。總是自以為他們家很了不起的樣子,哼,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不過阿碧倒是聽說過,還說他們家有個挺厲害的指法,叫什麼奪魂指。其實也不怎麼樣,我跟他比劃過,根本沒我的多羅葉指厲害,卻還整天的吹大氣。”

  “是奪魄指,你怎麼老記錯!”阿碧在旁糾錯道。

  “管他什麼指呢,反正就是個名不符實的爛指法,一點兒不厲害!”木婉清毫不認錯。

  阿碧道:“那是他練的不到家,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我就曾聽慕容老爺說過,說是武林中厲害的指法,除了少林七十二絕技裡的幾路指法外。第一當屬天南大理段氏的一陽指,而第二就是這河北滄州鄭家的奪魄指了。聽說他們這門指法,號稱是能傷人魂魄,傷了人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木婉清不屑地道:“哼,看看,連我們段家的一陽指也比它厲害。就一個第二,那小子還整天放在嘴邊吹來吹去的,也不嫌害躁。又說他們家劍法也很厲害,號稱什麼指劍雙絕,其實也是稀鬆平常的很。”

  “河北滄州鄭家”,這六個字一入耳,沈醉就覺著有些熟悉,好像記得在原著上哪兒看到過,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正在想著,聽了阿碧所說的話,便立馬想到了是在哪兒看到過的。原著上阿朱假扮白世鏡去騙馬夫人時,被馬夫人識破將計就計嫁禍段正淳,曾戳窗紙提示過帶頭大哥會一門很厲害的指法,當時阿朱猜測的其中就有這個河北滄州鄭家的奪魄指。

  阿朱與阿碧兩個原本都是慕容家的丫環,又從小一塊兒長大,阿朱知道的,阿碧自也知道。只是聽阿碧話裡說是慕容博的評點,沈醉卻又不由心想“怎麼這慕容老兒沒把他們家的參合指一塊兒放進去,不知道是不屑,還是為了保密。”他猜多半是保密,慕容家的這參合指功夫,原著裡可是連慕容複都不知道,是最後慕容博在少林寺施展提點,慕容複才知道的。而江湖上,慕容家出名的也只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鬥轉星移,並無參合指在內,看來慕容家這保密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留著一手不為人知的隱秘絕技,可以在關鍵時刻成為殺手鐧。

  沈醉想罷這些,往王知遠那桌上的鄭希元瞧了一眼,卻見鄭希元也正往他瞧來。而王知遠卻對著武松的耳邊說了句什麼,武松便站起身向他這桌走了過來。走到近前,武松道:“師父,王大俠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要為您介紹個朋友。嗯,就是那個姓鄭的小子,不知道有什麼好介紹的。”

  沈醉點點頭,站起身,向木婉清與阿碧道:“我過去瞧瞧,你們自己吃吧!”見兩人點頭,便轉身而走。剛走了兩步,卻見武松也緊跟在了身後。站住了腳步,回身拍了拍他肩頭,笑道:“你就不用跟我過去了,留在這邊吃吧,也陪你兩位師娘說說話!”說罷,沖著聽到他話裡這“師娘”兩字而泛紅了臉的木婉清與阿碧二女笑了笑,轉身繼續而走。

  “啊,師娘!”武松有些呆愕,轉過頭來,來回看了看這兩位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師娘。心中苦笑了下,走上前去重新見禮,道:“徒兒見過兩位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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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6章 青玄雙姝
沈醉不想再在蕭峰的問題上作討論,便轉移話題問道:“那‘夜神龍’現在還在城內嗎?”

  “不在!”王知遠答道:“那惡賊作完案便即離開了,最近傳來的消息,說是他在陽城又作了一案。現在得到消息的各方英雄俠士都在趕往陽城,欲除此賊。這惡賊在山西地面上犯案,我兄弟二人更是不能坐視不理,也正是要前往陽城。”

  “行俠仗義?不儘然吧!”沈醉心裡哼了一聲,暗自撇了撇嘴。從他剛才所聽到的幾桌江湖人物交談,他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並非如此單純,而是還有利益。其因便是他到皇宮盜酒一事,此事雖然大宋朝廷下了嚴防消息洩露的命令,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還是被傳出來了。尤其是在江湖上,更是傳的廣泛。但卻是越傳越變味,而且根本沒幾個人相信他進趟皇宮,就是盜點酒這麼簡單,更多的人相信他是偷盜了皇宮重寶。

  所以借著這次行俠仗義之名,某些人卻是打著趁火打劫的主意,且無影神偷並不止偷盜了一次皇宮,更是盜過許多富戶,他們便是意圖從無影神偷身上得到這些東西。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個無影神偷卻是個假的,註定要空歡喜一場。不過太行雙刀二人剿除這個假的無影神偷的目的,沈醉還是相信其單純性的。想罷這些,他點點頭,道:“這無影神偷夜神龍的名號,在下也曾聽聞過。聽說是個劫富濟貧的俠盜,以前所做的案子中也只是單純的偷盜,從未傳出過其它惡行。卻不知如今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王知遠也點了點頭,隨即又皺了下眉頭道:“這夜神龍劫富濟貧的俠名我也曾聽說過,如今做出這等惡事,我也有些不能理解。不過他如今既做出了這等令人髮指的惡事來,咱們兄弟就絕不饒他。”

  孫如海冷冷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不作惡並不代表他以後不作惡,做過好事也不代表他就不會做壞事。”

  沈醉喝了杯酒,放下空酒杯,道:“會不會是有人在冒名作案?”他們三人剛才幹了一杯,放下空酒杯後,武松便起身為三人各斟滿了酒杯。此時他這杯飲盡,武松又拿過酒壺為他斟滿了一杯。

  王知遠雙眼一亮,道:“沈兄弟這麼一說,我覺著倒真有這可能。而且有一個疑點,就是這無影神偷作案後所留的記號雖也是玫瑰花。但卻不是真正的玫瑰花,而是以鐵作枝,以布仿作的花葉的假玫瑰。並不如傳言中所說,用的是真玫瑰。不過傳言也不可盡信,我一直覺著那夜神龍能用脆弱的花莖便插入磚石牆內留記有誇大的成份。且玫瑰並不是一年四季月月開放,只有夏季開花,其它三季他哪里弄玫瑰去。我倒覺著他一直都是用的這以鐵作枝,以布作花葉所仿製的玫瑰。所以,這個夜神龍是真是假,還真是不好分辨。只有抓住他,再行逼問了。”

  沈醉聞言,瞧了王知遠一眼,心中嘿嘿笑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有法寶在手,只要夏季採摘足了,存在寶壺內,什麼時候都是新鮮的,自然一年四季都有。以花莖插磚石牆,小菜一碟罷了。不是你做不到,便以為別人也做不到的。”不過無論如何,王知遠也想不到現在與他同桌而食坐他旁邊的沈醉就是真正的無影神偷夜神龍。

  “唔!”孫如海聞言則是喝了杯酒,沉吟不語。

  正在此時,小二端著加點的菜送了過來,沈醉便連連勸二人夾菜。吃了幾口新上的菜,喝了幾杯酒,沈醉向王知遠問道:“王兄,不知那陽城離此地有多遠?”

  王知遠口裡正吃著一口菜,聞言快咬了幾口吞下,然後放下筷子來答道:“不遠,騎馬的話只需一日半路程。正處於晉豫交界之地,臨著沁河。”

  “哦!”沈醉點點頭,道:“我此行正要前往洛陽,卻是正好順路,便同二位仁兄結個伴,到陽城時也可相助二位仁兄一臂之力。”

  王知遠笑道:“沈兄弟願意加入,正是求之不得。來,咱們再幹上一杯!”說罷,舉起了武松已為他斟滿的酒杯。

  “正是!”孫如海也笑了下,舉起了酒杯。沈醉自也舉杯相就,三人又對飲了一杯。然後,三人便一邊相談一些江湖趣事一邊用飯。只是這些事沈醉知道的卻是不多,而孫如海則不好多言,所以多是王知遠一人在說。武松十分津津有味地聽著,見三人酒杯有空了便即上前添酒。當然,也不忘往自己嘴裡灌著。

  沈醉又向王知遠詳細請教了這假的夜神龍之事,王知遠知無不言,將其所知道的消息一一告知。沈醉從中得知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情況,那就是這個假冒的夜神龍是最近一月才興起的,且每次作案十分囂張,弄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作的案。這個,就讓他有點想不通了。其實,有人會冒他無影神偷之名,就已經很讓他想不通了。要知道,他可是進過皇宮偷盜,得罪了整個大宋朝廷的人。這樣的焦點人物,大內高手、六扇門捕快及各地的衙門,從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以及員警部門都十分關注尋找的人物,竟然也有人冒充。這不是自找麻煩上身嗎,而且還作的如此囂張。讓他不得不想,冒充他的這位仁兄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亦或是腦袋進水、發燒燒壞了腦袋。

  反正,他是認定這傢伙腦子肯定不正常。因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冒充自己這麼個各政府部門都十分關注的麻煩人物有什麼目的、好處或是利益。除了腦袋不正常,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來解釋這傢伙這不正常的行為了。

  飯罷,四人又略休息了會兒,便即結帳下樓牽馬上路。沈醉請客,連帶將太行雙刀二人先前那一桌的賬一塊兒給結了。他們兩人也都是買了馬匹代步的,當下由他二人當前引路,四人四騎出得城門,便快馬加鞭,策馬狂奔向著陽城進發。

  一日半的路程,第三日上四人便趕到了陽城。正值黃昏時分,四人便先尋店投宿。

  此時,陽城之內。尋著要除暴安良、行俠仗義以及打著這個名號,實則別有目的的江湖人物著實不少,許多客店都已住滿。他們來的尚還算早,尋了七八家,終於尋著了一家還有客房的。不過只剩兩間,他們也不願再尋,當即入住。太行雙刀二人一間,沈醉與武松師徒倆一間。都是男的,也沒什麼不便。

  洗漱一番,喝杯茶略休息會兒,沈醉便帶著武松請王知遠與孫如海二人一塊兒到陽城最大的酒樓去用晚飯。因為這客棧只是單純的客棧,並不兼營酒飯生意。而且酒樓、飯館這些地方,消息也最是靈通。他們剛來,自是要去先打聽打聽消息。請了王知遠、孫如海二人,四人一塊兒出了客棧上街,正是華燈初上時。

  這陽城,王、孫二人以前卻是來過幾回的。也算作是熟悉,而沈醉與武松則是初來,當下便由王、孫二人領路而往。一路閒聊,不多時便已至。這酒樓以地名為店名,便叫做“陽城酒樓”,是陽城最大的酒樓。不過,卻不是最好的。只是他們要打聽消息,自是要尋這最大客流量也大,來的人多顧客範圍也廣的地方。

  這陽城酒樓不愧是陽城最大的酒樓,共有上下三層,且單層面積也大,四人上了最高的第三層。這裡的江湖人物也是十分多,而太行雙刀二人在三晉地面上確實是響噹噹的人物,交友也十分廣泛,一進了裡面便遇見不少熟識的,紛紛上前打招呼。四人可是好不容易才從一樓闖上三樓,耽識的時間有吃足足一頓飯的功夫。不過認識人多也有認識人多的好處,太行雙刀稍請問一下現在情況,不用四人刻意打聽,便有相熟的朋友立馬奉上了自己所知的所有消息。別的消息他們也沒多打聽,只打聽了那假的夜神龍的消息,知道尚還逗留陽城未走。

  相反的,沈醉現在的名頭雖比太行雙刀要大,但認識的人卻是不多。不過認識他的人倒也不少,因為凡是去過聚賢莊英雄大會的都見過他,且印象深刻。只是他們跟沈醉雖算不得有仇,卻也絕算不上友好關係,因此並未有人跟他來打招呼,不上來挑事兒就已是很好了。

  上得三樓,四人在僅剩的七張空桌中尋了一處靠窗的,便即坐定下來招呼小二點菜。小二過來時,先順手捎了壺茶過來,翻了桌上的茶杯為四人各倒了杯茶,然後記下了幾人所點的菜色便即下去報菜。四人則一邊喝著茶一邊等著,並把剛才太行雙刀的朋友們奉送的許多消息整理合併一下,以判斷最完整最新的情況。

  一杯熱茶喝完,小二先端了幾盤葷素冷菜與一小壇酒及酒壺酒杯送上。擺好了菜盤,為四人各斟了一杯酒,道了句“熱菜稍待”後,小二便又告辭退下。

  “來,咱們四人先幹一杯!”王知遠率先舉杯道。

  “來!來!來!”另三人也跟著舉杯,相互對了下,便舉杯而飲。

  放下空杯,武松這晚輩便又自覺擔負起了倒酒的工作,拿過酒壺先為三人各斟了酒,最後再為自己斟了一杯。他自己這杯還未斟滿,突然下面“嘩啦”一聲,緊接著便是杯碗碟落地的碎響,像是有人撞翻了酒桌。

  有人“哎喲”叫了一聲,然後又是這個聲音罵道:“媽的,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二爺今天怎麼收拾你!”

  隨即一個女子的聲音厲聲喝道:“滾開,本姑娘今天不想動手,別惹我!”

  沈醉一聽這聲音如遭雷擊,隨即面上便是一喜,也不顧其他三人,站起身來踢開椅子道聲“我下去看看!”便搶步而出,話聲落時,人已到了下樓梯的地方。三人剛剛一愣後回過神來,才轉頭瞧向他,他便已“蹬蹬蹬”地下樓去了。

  “怎麼回事兒?”王知遠和孫如海都把疑惑地目光瞧向了武松,心道你這當徒弟的總該知道點兒什麼吧。武松卻是哪裡知道,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走,跟下去看看!”王知遠道了聲,起身向樓梯口走去,孫如海與武松二人也連忙起身跟上。

  卻說沈醉急急忙忙奔下樓來,下了半截便向著此時熱鬧已成,圍了個圈的中間瞧去。只見圈中正站著一名十八九歲的黑衣女子,眉若新月,膚如白雪,一張臉秀麗絕倫,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木婉清。她身旁還站著一名十七八歲的青衣女子,滿臉的溫柔之色,清秀溫婉,俏麗脫俗,卻不是阿碧是誰。當然,阿碧也是一塊兒常常想念的。

  木婉清對面則站著一名身材瘦削,臉孔狹長,長著一雙四白眼,身上沾濺了許多湯汁菜液的三十來歲漢子。正伸手指著木婉清罵道:“嘿,臭丫頭,真當二爺是吃素的嗎……”

  話音未落,忽聽“鏘”地一聲,寒光一閃,血光一現。然後便聽那四白眼“啊”地一聲殺豬般地慘叫,左手捂著剛剛伸出去的那只手的食指處。只見那處滿是鮮血,半截食指已是不見。這四白眼漢子身後還有兩名漢子站立,此時已連忙奔了過來扶住了他為他上藥包紮。所謂十指連心,四白眼漢子不時痛叫哀嚎,看起來十分淒慘。

  沈醉眼力極好,剛才已看清是木婉清拔劍削掉了那四白眼伸指著她的那根食指。他還尋著那半截手指上升掉落,最後“咚”地一聲輕響掉到了地板上。

  王知遠三人下來時,也剛剛好看見這一幕。王知遠叫道:“沈兄弟,你幹嗎這麼急跑下來!”一邊說一邊將圈中左右兩邊人馬打量了一番。

  沈醉並未回頭,目光從四白眼的那截手指又轉到了木婉清與阿碧身上,有些心不在嫣地答道:“沒什麼,我急著下來看熱鬧!”

  王知遠“哦”了一聲,稍頓了下,然後指著四白眼那邊道:“那三人是黃河三蛟,中間那個斷指的瘦個兒是老二,因為長著雙四白眼,所以被人叫做白眼蛟。左邊那個是老大獨眼蛟,瞎了一隻眼,只剩一隻了。右邊那個則是老三騰雲蛟,說是輕功極好,有若騰雲駕霧,便取了這外號。其實也不怎麼樣,沽名釣譽之輩而已。這三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這白眼老二,十分好色。多半是這傢伙見人家姑娘漂亮想調戲人家,結果卻碰上硬點子了。不過這姑娘出手倒也真狠,一出劍便砍斷了這白眼兒的手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看她與旁邊那位姑娘的衣著打扮,這兩人應該便是近來聞名武林的青玄雙姝。”

  沈醉聽著他的介紹一邊看去,果見那老大號稱獨眼蛟的,正是個獨眼。長得人高馬大,面貌兇惡。那老三騰雲蛟,算是三個裡面長的最正常的了,沒有什麼怪地方。不過卻是副賊眉鼠眼樣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聽到阿碧與木婉清被叫做什麼“青玄雙姝”,又近來聞名武林,他不由略皺了下眉頭,略提高聲音問道:“青玄雙姝?”

  “嗯!”王知遠點點頭,指著木婉清道:“這位姑娘穿一身黑衣,想必便是玄衣刹女木婉清。旁邊那位穿一身青衣的姑娘,料來便是青衣玉女葉碧盈。”

  “葉碧盈?”沈醉看著阿碧心道:“原來阿碧全名是叫做葉碧盈,以前都未曾問過她,倒是十分好聽呢!”

  此時旁邊看熱鬧的也是有人認出了木婉清跟阿碧二女的身份,有人向著白眼蛟大笑道:“董白眼兒,你這色鬼今天可是碰到釘子上了。知道這二位姑娘是什麼人物嗎?告訴你,這二位姑娘,就是最近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青玄雙姝。嘿嘿,你還偏偏惹的是玄衣刹女木姑娘,你們三條蟲今天算是要裁到這裡了!”白眼蛟卻是姓董,所以這人叫他董白眼兒。

  沈醉聽到這人的話,不由笑了一下,心道:“看來婉兒和阿碧如今在武林中名頭確實是挺大的。呵呵,玄衣刹女,青衣玉女,這外號倒是挺配她兩個的。”

  這人一喊出來,周圍便是哄哄一片議論聲。圈中那黃河三蛟聞言也是不由面色一變,白眼蛟本來就慘白因失血又白了許多的臉色現在更是又白了一層。

  木婉清今天好像真的不想動手,出了那一劍後便未再出手。此時,只狠狠瞪了一眼黃河三蛟,便喝道:“滾吧,別讓本姑娘在看見你們三個!”

  周圍人聞言又是一片起哄,哄笑吹口哨,有人叫道:“滾吧滾吧,木姑娘今日大發慈悲,你們這三條蟲還不快些滾蛋!”

  三蛟對望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下,最後獨眼蛟與騰雲蛟扶起白眼蛟一聲不吭灰溜溜地便下樓去了,身後眾人又是一片哄笑。然後過來有人向二女打招呼,道:“二位姑娘好!”木婉清不答話,阿碧上前一一含笑應了。好一會兒,眾人方才散去。

  二女轉身準備上樓,一抬眼便正瞧見正站在樓梯上的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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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5章 太行雙刀
“你沒事吧?”沈醉看著剛剛從盤膝而坐的姿式中坐起身來的武松問道。

  “徒兒沒事,勞師父掛心了!”武松拱手答道。

  “嗯,沒事就好!”沈醉走到也是剛剛站起身來的兩匹馬中間,一手摸著一匹馬的馬頸,安撫著它們的情緒。轉頭望瞭望已漸漸遠去,成為幾個小黑點的神山上人等人。回過頭輕拍了拍兩馬的馬頸,走進了涼亭內。

  這座涼亭內設了一張圓形的石雕小圓桌,桌旁一圈還放著五個石墩,沈醉坐到了剛剛神山上人所坐的位置,從腰間解下酒葫蘆來仰頭喝了口酒。武松跟進亭內,坐到了沈醉對面,也從腰間解下一隻酒葫蘆來。仰起頭湊著葫蘆口,卻是“咕嘟咕嘟”大灌了一陣兒,然後拿下酒葫蘆長哈了一口酒氣。

  這只酒葫蘆是沈醉送他的,連帶著還有一葫蘆的茅臺美酒。只是不過兩三天他便已喝了個底朝天,沈醉又不好當著面的,拿比酒葫蘆要小一半的金龍壺往葫蘆裡面灌酒以防泄了金龍壺之秘,所以便再不給他,因此他這酒葫蘆裡只是灌的一路上買來的普通好酒。其時不讓他看見為他灌酒也無不可,只是這樣一來他定必會好奇追問這樣好酒哪裡灌來的,沈醉嫌麻煩解釋,乾脆來個徹底不給。

  不過就算如此,武松有時聞見沈醉酒葫蘆裡茅臺美酒的香味,仍是會有疑惑。也不見他到哪裡去灌酒,怎麼他這葫蘆裡就總是有這茅臺美酒,而且好像喝不完似的。問過一兩回,皆被沈醉以“為師的事豈是你來管的”為藉口不答。這話雖有避而不答、生造藉口之嫌,但誰叫沈醉是師父。他這話一拿出來,武松這做徒弟的自沒理由再追問。以後便再也不問了,只獨自想了幾回,暗暗認定沈醉的酒葫蘆是個寶葫蘆,就像他以前聽說書的說的那些個神仙的葫蘆一樣。反正沈醉給他的不可思議之處也不止這一件,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嗯,你說我剛才是不是太囂張了點兒?”沈醉又喝了口酒,看著空處若有所思的向武松問道。他現在靜下心來,細想了下剛才之事,發現神山上人先前並沒有非要與自己動手之意。只要自己當時胡亂編個說得過去的藉口,就完全沒必要費這功夫打這一架。神山上人最後要跟自己拳腳相見,完全都是自己給逼的。這樣一想,好像覺著自己剛才確實有點過分了。

  “沒有。比師父您本事低卻比您氣焰囂張的人多了去了,若您這都叫囂張,那他們我真不知該叫什麼了。依師父您這樣大的本領,我覺著您就是跟咱們大宋國的皇帝囂張都不過分。”武松一邊說一邊抬起一隻腳來踩在旁邊石墩上,將腳腕一卷系著但松了的小沙袋解下重新系緊紮牢。

  這是沈醉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裡的練功方法,覺著很有道理,便搬了過來用在了武松身上。不但兩腳上有,就是兩手的手腕上也各系了一圈小沙袋,讓他平時無論做什麼都帶著,直到感覺不到沙袋的重量存在為止。這些日子來,武松已將十二路彈腿練的十分熟練靈活,沈醉已開始教他進階的無影腿。同時,還教了他一門手上的功夫,也是少林七十二絕技裡的,三十六式龍爪手。另外,還有一套簡單的輕功提縱術以及他自創的醉拳醉八仙。高明的,武松現在也學不了。還是得從基礎學起,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

  說到這醉拳,沈醉還記得被雷劈到這世界裡之前不久,電視上重播一部《醉拳蘇乞兒》的連續劇。他一時心動上網查了些醉拳的相關資料,裡面有一套便與武松有關,叫做“武松醉撲”。再聯繫到自己現在就正在教武松醉拳,他不免發揮起他天馬行空般的豐富想像力,很有幾分得意的心想道:“說不定醉拳就是從我手裡傳下去的呢!”

  不過他現在卻是沒想這個,而是聽了武松剛才的話心中有幾分好笑,心道:“如今這大宋朝的皇帝可也是我徒弟呢!雖然他是皇帝,但做為師父,俺尋著什麼事兒不太重地教訓他幾句在他面前囂張囂張,那自然、絕對是不過分嘀!”瞧了武松一眼,又心道:“倒是你這小子,如今沾了我的光,跟皇帝倒成了師兄弟了。這可是好關係呀,將來要是想當個官做個將什麼那都是沒問題的。可比你當土匪強盜有前途,跟宋江那老小子混是絕對沒前途嘀!”

  想罷,又想起了自己先前的問題。不再問武松,喝著酒想了一會兒,終於想明白。歸根結底一句話,江湖上還是要靠實力來說話,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剛才那種情況下,若自己實力不如神山上人,估計那老和尚根本不會跟自己廢那麼多話,直接上來就一掌拍死自己了。之所以覺著自己有點囂張有點過分,多半是因為自己剛才看那老和尚離去的背影十分蕭索蒼老,氾濫了點兒同情心才會如此的。想到此處,輕歎口氣,心道:“唉,我這人還是太善良了!”

  休息了一刻鐘左右,人馬都已休息好了,兩人便又翻身上馬,直奔前面的城鎮。這座涼亭本就是前面一座城的五裡亭,離城五裡,策馬趕過了五裡地,兩人便進了這座小城。

  到酒樓內用午飯之時,沈醉卻發現這間酒樓內竟是有不少持刀佩劍的武林人物,單他們所在的二樓上面就有七八個,也正在用飯。

  這座小城平日並不十分熱鬧繁華,而且這裡既無什麼豪俠高手隱居,也無哪個門派在此開山立派,如今這裡突然多了這許多江湖人士那便是定有不尋常之處。沈醉心有所思,用飯之時,便一邊注意傾聽著樓上幾名江湖人士交談的話語。他如今功力高深,耳力也是大漲,只要不是使用傳音入密,這樓上的所有動靜他都能聽個一清二楚。便是使用了傳音入密,只要在一定距離內,使用者功力不如他的,他凝神去聽也是能夠聽見的。

  他現在刻意去聽,便只注意那幾桌江湖人士的交談,其它的雜聲在他凝神運功之下便被自然遮罩掉了。這樣,使他能夠聽的更加清晰。不大刻,他便已從各桌幾人的低聲交談中明白了究竟發生何事,使這座小城突然間多了這些江湖人物。

  聽是聽明白了,但他卻是聽的心頭火起,因為這事是關於他的。就是在這座小城中,有人冒了他的無影神偷夜神龍之名做了兩起案子。這兩件案子一件是單純的偷盜,另一件性質卻是十分惡劣。這賊人竟姦污了失主家的小姐,事後更殘忍地將那女子殺害滅口。

  “砰”的一聲,沈醉憤怒難當,聽到此處忍不住手指一用力,竟將姆指食指端握著的酒杯捏做了粉碎,碎屑與酒水共飛濺。“媽的,竟敢冒老子的名敗壞老子的名聲。哪個小賊如此可惡,讓老子逮到了定不會輕饒!”

  他怒氣上湧,面色也顯得幾分駭人,又失手捏碎了酒杯,武松十分擔心,連忙問道:“師父,您沒事吧?”

  “沒事!”沈醉輕舒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平靜下心情,向武松搖了搖手。

  正在這時,他們旁邊一桌上的兩名各佩單刀的四十多歲漢子聽到聲響轉過頭來,見沈醉捏碎了酒杯,面上微微一變。左邊那蓄著短須,面色稍白,眼中精光閃閃之人向著沈醉笑道:“這位朋友好大的手力!”其餘幾桌也有人注意,卻是並未多言,只略留意了一眼,便作它顧。

  沈醉拱手笑道:“見笑了,在下剛才聽二位提及那夜神龍所做種種惡事,怒火填胸、氣憤難當,這才致失手。”語罷微頓,又接道:“不知二位兄台可否過來共飲一杯,在下正想請教此事。”

  這漢子聞言向對面那名同樣留著短須,面色微黑的漢子瞧了一眼。隨即兩人各點了點頭,同時站起身來,還是這面色稍白的漢子接話道:“如此,便叨擾了!”說罷,兩人各拿了自己桌上的碗筷酒杯跨步過來。

  沈醉讓武松從自己對面轉坐到自己旁邊為兩人讓出兩個挨著的位置,起身伸手請二人入席。又叫小二添了幾樣菜,加了一小壇酒。同時,也為自己再拿只酒杯。

  “敢問二位兄台如何稱呼?”沈醉傾壺為二人各添了一杯酒,放下酒壺來請問道。

  “王知遠!”那面色稍白的漢子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後指向旁邊那面色稍黑的漢子道:“孫如海!”隨即又向沈醉反問道:“不知朋友又如何稱呼?”

  “原來是聞名三晉,鼎鼎大名的太行雙刀二位兄台,小弟有禮了。在下沈醉,這是小徒武松!”沈醉先介紹了自己,又向二人介紹了武松,武松也拱手向兩人行了禮。其實這二人他並不認得,之所以識得他們“太行雙刀”的名頭,乃是剛才從另一桌上的三人交談中聽來的。

  “你是沈醉?”那面色稍黑,面容沉冷,看起來並不喜多言的孫如海此時突然出言問道,同時又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王知遠聞得沈醉名字也是面色一變,剛張了口卻沒想被孫如海搶先了,略有悻悻地閉了口。

  “正是!二位認得在下嗎?”沈醉略有奇怪地問道,心道自己可是從來沒見過這兩人呀。

  這時,小二捧了一小壇酒,拿了只酒杯送了上來,並說菜馬上就好,讓他們稍待。

  “你是前任丐幫幫主蕭峰的結拜義弟沈醉?”孫如海一直看著沈醉,等小二走後做再次確定地問道。

  “正是!”沈醉也再次確定答覆,心中卻更加奇怪了些。

  “很好!”孫如海很難得地笑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向沈醉道:“我敬你一杯酒!”

  雖然不知道孫如海口裡的那“很好”二字是何意,但他還是為自己的新杯中添了杯酒端起來與孫如海對了一下一飲而盡,只是心中卻更加奇怪了。

  王知遠瞧著沈醉眼中的奇怪之色,哈哈笑了笑,解惑道:“我二人與蕭兄弟乃是相交十幾年的好友,今日在此巧遇上你,當真是十分高興。當日有人誣陷蕭兄,說他殺父殺母殺師,是大大的惡人,我們二人是萬萬不信的。果然沒過多久,少林寺便發了英雄貼為他澄清。只是倒未曾想到他真的是契丹遼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分別,他是哪族人不重要,咱們依舊是朋友。他這次攜老父、妻子回契丹老家,路過太行山時,還曾與我兄弟二人盤恒數日。”他說到此處,突然面色一變,重重地歎了口氣,道:“只是現在……現在……唉……!”

  “我大哥他現在如何了,二位元可有他的消息嗎?”沈醉見這王知遠剛還說的好好,現在突然如此,不免心下有些為蕭峰擔心。說實話,他這些日子來還真沒蕭峰的一絲半點消息。只是想以蕭峰與他老爹的身手,那是斷不會怎麼樣的。但現在見這王知遠如此說,他心下卻又不免擔心了起來。

  孫如海面色凝重,道:“他現在做了遼國的南院大王,為遼帝鎮撫一方、訓練兵馬,隨時準備伐我大宋。唉,只怕有一日,咱們要與他在戰場上刀兵相見了!”

  “哦!”沈醉長呼了一口氣,心中道:“就這事兒呀,我還當他出了什麼變故被人殺死了呢!搞的這麼一副語氣,害老子瞎擔心一場。唉,不過倒是沒想到沒了阿紫之事,蕭峰仍然能湊巧救了遼帝,當上遼國的南院大王。看來,還是那句話呀,情節有它發展的必然性,有著強大的慣力呀!”

  “沈兄弟不擔心嗎?”王知遠見沈醉竟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不由奇怪問道。

  沈醉搖搖頭道:“我相信大哥的為人,他是斷不會替遼帝帶兵攻打我大宋的。”心裡卻是道:“嘿嘿,與其說信蕭峰的為人,倒不如說我是信原著的描寫。蕭峰,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雖然有了我這麼一隻小小蝴蝶,許多事情也發生了些改變,但也絕不會使蕭峰變的性情大變吧!”

  王知遠看著沈醉說話時十分自信的面色與眼光,不由得也被他所感染,點點頭道:“沈兄弟說的不錯,蕭兄為人重情重義,雖是契丹人,但終歸是在我大宋國土上長大成人。這裡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兄弟,他是斷不會做這樣事的。”

  “不錯!”孫如海聞言也堅信地點了點頭,然後舉起酒杯道:“咱們為蕭兄幹一杯!”

  “幹!”三人舉杯相對,仰頭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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