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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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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1 07:34 編輯

正文 第195章 邙山大戰

      此時局勢緊張,牽一發而動全身。蕭遠山一帶頭動手,眾人皆揮兵刃而上,亦有不少相隨蕭遠山等人身後往山頭上殺去者。更多者則是圍攻擂台與擂台邊的慕容複等人,而擂台上本是圍著慕容複的丐幫八大舵主及武松,此時卻已被人反內外合圍,這一動,他們便最先在擂台上交手。蕭峰躍上擂台,自是要尋慕容複交手,卻也是要援救他們九人。

    山頭上那一百多名箭手的箭支並非全射向往山頭上沖來的蕭遠山等人,大多是射往山腳下的群雄。山腳下人多又集中,根本不需什麼准頭,亂箭射去,必能中之。不少人攔擋躲避不及,立被射中,傳來此起彼伏的痛呼慘叫之聲。群雄自知這山頭上一百多名箭手威脅最大,只要解決了這些箭手,己方人多,慕容氏便不足為慮。當下又有不少人隨後搶上山坡,揮舞兵刃,撥擋箭支,往山頭上沖去。山頭上慕容博早命人在山上搬揀大石積累在後,當下見蕭遠山等人沖近,慕容博一聲令下,便有人往後搬過大石順著山坡照准一人往下砸去。

    當先沖得最近的自是蕭遠山,大石十之七八皆往他砸去,卻悉數被他閃躲開來。大石順之往下,又往後來沖上的丐幫五長老等十人砸去。這十人也皆是高手,卻又怎會被砸中,也是輕身閃開。再後繼之人,功力不及者,一邊要揮擋箭雨,一邊又要躲避大石,分心不及之下或被箭支所傷,或躲之不及被大石砸中。大石從山頭滾下,越往下速度越快,力度也越大,滾到山腳,威力更甚,山腳下人又集中,大多避之不及,皆被砸中。被砸得頭碎骨斷、血肉橫飛者甚多,讓人慘不忍睹。只這短短一息間,便有近百人傷亡。箭支雖多,但群雄多是武藝好手,皆能以兵刃挑撥開近身箭支。但這等大石從山頭滾下,威力甚重,眾人雖是好手,卻也難以力抗之。因此這短短一息間,卻是傷亡在大石下者比傷亡在箭支下者要多。

    沈醉往山坡上看去,見蕭遠山尚自完好,見得這等慘狀,心道需先解決這山上往下扔石者。忙轉過身,陸續叫過燕千尋、木婉清、阿碧、阿紫、鍾靈五女的名字,道:“這里危險,你們五個先回會隱園去。我們呆會兒自會回去,不必為我們擔心。”他卻是怕這里太過混亂,五女不小心受了什麼傷害。

    燕千尋道:“相公既知危險,我們又怎能放心得下。留在這里,尚能助相公一臂之力。”

    木婉清也道:“是呀,我們要留下來幫你!”

    阿紫笑道:“是呀是呀,這麼好玩兒的事,怎麼能走呢!”

    段譽瞧著阿紫低聲喝道:“阿紫,你添什麼亂!”阿紫瞧了他一眼,卻仍是笑嘻嘻地,全不把他這做哥哥的放在眼里。

    沈醉又往山坡上瞧了眼蕭遠山,急道:“你們留下來能幫什麼,徒讓人擔心,還要分心照顧你們,只會添亂。”

    阿紫不服道:“哼,我們才不會添亂呢!”

    沈醉瞪她一眼,道:“就你最會添亂!”阿紫曾被他多次教訓,更曾廢過她武功,雖現下關系好了許多,其實心里卻還是有些懼怕他的。被他一說,撇了撇嘴,卻是沒再頂嘴。

    阿碧拉過阿紫的手,向燕千尋與木婉清道:“兩位姐姐,阿紫妹妹,相公說的是,咱們留在這里,只會讓他分心,還是先回會隱園去吧。相公武藝高強,定不會有事的。”

    鍾靈也點頭道:“阿碧姐姐說的是,咱們還是聽沈二哥的話先回去吧!”

    燕千尋與木婉清聽罷,卻也不再堅持,只又囑了沈醉二人要小心,便要告辭離去。沈醉見阿紫眼珠亂轉,不知在打什麼主意,怕她又會半路上返回來。出手如電,以拈花指點了她穴道,道:“最怕你添亂,少打什麼歪主意。”又向燕千尋四女道:“你們也別受了她蠱惑!”干脆又一指封了她啞穴,阿紫正要開口說話,被他點了啞穴,張著口卻是發不出聲音,眼里滿是不忿委屈之色。

    沈醉卻不理她,吩咐四女將她護好,又向段譽道:“煩三弟護送她們幾個出去,等她們上了馬再回來,為兄先走一步去助蕭伯父。”段譽尚在白馬寺時,就得沈醉教練,能將六脈神劍運用自如,更得他授了魚龍百變手,有了門近身卻敵的武藝。再後得了無崖子的七十年功力,因王語嫣之事,為情所傷,這幾月來在大理,反專注武事,六脈神劍已是運用純熟,不下于他段家當年創出六脈神劍的老祖宗。而其內力之深厚,則更有過之。

    段譽拱手道:“二哥保重!”

    沈醉拱了拱手,便轉身施展輕功往山坡上而去。段譽則護送燕千尋五女而出,他們原本就站在外圍,外面只有一圈戒備的丐幫弟子,此時則全都往內聚去。外圍已再無他人,其實並無什麼危險,段譽十分順利地護送出來。到旁邊小樹林牽了他們來時乘坐的馬匹,互道了珍重,拱手道別。目送他們乘馬離去,便即回返。

    沈醉轉過身往山坡上瞧時,便已瞧見蕭遠山已順利搶上了山頭。本要尋慕容博拼殺,卻是剛搶上山頭,便被慕容博身後三名高手搶上圍攻,一時間難于擺脫三人。沈醉搶上山坡時,丐幫五位長老及玄寂、玄難、神山三僧與鄭文山、賀彪這十人也沖殺上了山坡。他們一上來,慕容博身後高手便自上前圍攻他們,使他們不能威脅到慕容博。慕容博一邊指揮戰事,一邊則關注著山下擂台上慕容複的戰事。

    王語嫣也是滿臉關切之色地瞧著山下擂台上的慕容複,于其它之事則不聞不問。她母親心狠手辣,為情所傷後更是變得不可理喻、變本加厲,常將一些薄幸男子帶回莊上處決,或活埋于花下作肥,或殘忍懲罰斷其手腳、殘起身體。這些事她母親雖都避著她做,但也奈不住她心下好奇偷偷觀之,或湊巧讓她碰上過幾回,再加莊上之人不時提及殺人之事,她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對之便也習以為常。對之山下眾人死狀,雖也覺淒慘,卻並不害怕,也不覺慕容博做的有何不對,只是覺他手段有些過之。倒是沖鼻的血腥味,讓她微皺眉頭。

    擂台上慕容複身旁的十數人,正與丐幫八大舵主及武松動手,擂台下的二百余人則與群雄混戰。武松隨身佩了把鋼刀,此時正抽刀與一使劍之人對敵。斗得十數招,他單刀架住那人長劍,瞅准空隙,左手突施一招降龍十八掌中的“見龍在田”向那人胸口打去。那人連忙出手阻擋,也是一掌拍來。兩掌相印,那人滿以為自己定可一掌將武松震死,卻不料武松小小年紀,掌力竟如此剛猛瘁不及防之下,反被武松一掌震退五步。武松又趁機上前,照其心窩,使了招無影腿,一腳將其心髒踢破。那人滿眼不可信之色,慘叫一聲,口吐鮮血,被踢下了擂台,當場斃命。

    出使大理,返回洛陽的路上,沈醉卻是已替武松打通了任督二脈,使其內力生生不息,身手更高一層。再加蕭峰一路往返途中的盡心教導,武松現在的身手已是不弱于四大惡人之輩。

    武松是受了沈醉的指示,上來揭破慕容複身份的。但眾人卻是並不知這一層,只是見他以巧技破壞了慕容複的面上易容,使其身份暴露的。他識破慕容複易容,避免了被慕容複爭得幫主之位,可說對丐幫是有大恩。因此丐幫八大舵主雖都在與人交手,卻是全都分心關注武松。卻是怕武松年紀小,武藝尚有不及,被人傷了。他八人心中皆打定,一見武松有被傷害之危,便是拼著性命也定要救他。

    只是卻不想武松武藝大出他八人意料之外,尤其剛才那一招“見龍在田”更是使八人心中大驚。他八人身為丐幫八大分舵的舵主,又如何能不識得丐幫兩大鎮幫絕技之一的降龍十八掌。大義分舵蔣舵主一招逼開對手,忙抽空問道:“小兄弟,你怎地會我丐幫的降龍十八掌?”

    武松尚未回答,此時蕭峰躍至擂台上方,照准慕容複便是一招“飛龍在天”從上壓下。八位舵主見及,心中又是一驚。只因蕭峰易了容,他們並不識,不由心中疑問道:“怎地這多人會我丐幫絕學?”

    慕容複聽及頭上風聲,感覺到蕭峰這一掌之威,心下大驚,一抬手便將手中竹棒往蕭峰射去。隨後一指點出,參合指勁迸發而出,往蕭峰額頭打去。

    蕭峰左手撥過慕容複射來竹棒,右掌略往上一抬,擋住他參合指勁,以掌上內力將其擊散。原式不變,一掌壓下。掌未到,掌風先至,吹得慕容複頭上扮乞丐時散亂的頭發往旁吹揚,一股壓力,讓他呼吸不暢。

    慕容複面色不由一變,雖有自信能擋下這一掌來,也能以“斗轉星移”將這一掌之力回敬蕭峰,但是卻並無十成把握。因此不欲與他硬拼,在蕭身掌壓之下輕輕往後一躍,便已跳脫了蕭峰掌力范圍。

    蕭峰落下地來,並不收回這一掌。反存著這一掌之力,又使一招“亢龍有悔”,合兩掌之力,往慕容複擊去。

    慕容複不再避讓,使出家傳“斗轉星移”也是一掌擊出。兩掌相擊,但聽“轟”然一聲大響,兩人各自往後退開五六步,周圍交手之人,被他兩人掌力逼散開來,不由得往旁退開。但聽“喀喇喇”聲響,兩人方才交手之地的擂台原木被連震斷了五根,往下塌去。

    慕容複內力原本就比蕭峰略低一些,蕭峰這一掌又是合兩掌之威。他家傳“斗轉星移”雖妙,可全不使自力,但借轉蕭峰這一掌卻仍是不免髒腑震蕩。當即站定不動,暗自調息。

    蕭峰雖比慕容複內力稍高一線,降龍十八掌又是剛猛無鑄,但慕容複以“斗轉星移”借力轉攻。看上去雖是兩人對掌,但實際上蕭峰卻是自己與自己對了一掌。

    他曾聽沈醉說過慕容家這“斗轉星移”的巧妙與原理,只是卻不曾與慕容父子交過手,未曾真見其妙。與慕容複這一對掌,感覺其力之猛不下自己的降龍十八掌,如同出一轍,心下已然想到慕容複定是使的“斗轉星移”之術,將自己的那一掌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不由心下暗道:“這‘斗轉星移’果然巧妙,‘南慕容’也並非浪得虛名。”

    他那兩掌合一掌之威,力道如何,自家再清楚不過。便是他自己,也難于接下。所以這一對掌,他也是同樣髒腑震蕩,心頭煩惡。當下也是站立不動,暗自調息。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已然是氣息順暢。

    擂台上交手之人,被他二人這一掌相擊的勁力震散開來,瞧得這一掌之威,皆是不由住了手看他二人。武松持刀戒備對手,趁機向蕭峰問道:“師父,您怎樣?”

    蕭峰道:“沒事。”頓了下,卻道:“你方才那一招‘見龍在田’,使得極是恰當。”

    武松道:“多謝師父誇獎!”轉眼看了眼對手,突地收刀,道:“師父看我這一招‘亢龍有悔’又使得如何?”說罷,一招“亢龍有悔”向著對手打了過去。卻是並不上前,而是隔空一掌擊出,已然擊出了一道劈空掌力向兩步外的對手擊去。這一掌擊出,一踏步上前,又是一招“亢龍有悔”擊出,後掌連前掌,一並往那人當胸推至。

    那人見他一掌擊出,已有防備,卻料不得他連出兩掌,並兩掌之力擊來。不由大驚失色,雙手合力相擋,卻仍是抵之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被打下了擂台去。

    丐幫八大舵主聽得蕭峰說話之聲,便是不同得面色一變,蔣舵主有些激動道:“喬幫主……是喬幫主!”另七人也聽了出來,皆道:“喬幫主,可是你嗎?”瞧了眼武松,心中想道:“原來這小兄弟是喬幫主的弟子,難怪了?”

    既被他們認了出來,蕭峰便也干脆伸手往臉上一搓弄,去了易容之物,拱手道:“幾位兄弟,近來可好?”

    大勇分舵王舵主口直心快,蕭峰在丐幫時向與之交好。蕭峰這一問,卻也無甚顧忌,只道:“沒了您來統領丐幫,咱們怎麼好?你瞧,今日便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

    蔣舵主道:“幫中的兄弟,甚是想念您。”又有幾人附聲,卻也有幾個並未開口,顯是對于蕭峰遼人的身份仍自敏感。

    蕭峰卻也不在意,只瞧著慕容複道:“待退了大敵,咱們再敘話不遲。”

    慕容複瞧著蕭峰,拱手笑道:“我道是誰這般厲害,原來卻是蕭兄。蕭兄現在已是遼國的南院大王,卻不知為何還要替這丐幫出頭?”

    “蕭某不過適逢其會罷了!”蕭峰卻不與他還禮,“而且我也並非是替丐幫出頭,而是要尋你了結私仇。三十年前,雁門關外,你父害我家破人亡,蕭某今日便是要尋你父子討個公道。”

    慕容複曾聽父親說過此事,知道原委,當下只道:“好。‘北喬峰,南慕容’,你我齊名武林已久,卻未曾一會。今日當要大戰一場,看是我‘南慕容’厲害,還是你‘北喬峰’了得。”說罷,腳尖一點地面,貼地掠來,伸手出招,搶攻而上。

    蕭峰大喝一聲,也是上前搶攻,二人戰在一處。

    丐幫八位舵主與武松及慕容複手下人等,見他二人戰在一處,卻是也不落于後,互瞧一眼,又各揮兵刃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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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94章 慕容陰謀

  看台上丐幫五位長老見得此景,皆是大驚站起,吳長老戟指慕容複,喝問道:“燕連山,你究系何人?”

  宋長老問道:“你易容冒我丐幫弟子,爭奪幫主之位,有何圖謀?”

  陳長老冷冷一笑,道:“不必問了,我瞧它不是西夏一品堂的便是遼國細作,待拿下他再慢慢拷問不遲。”說罷,大聲喝道:“丐幫弟子聽令,將這燕連山拿下!”

  丐幫弟子轟然應諾,八大舵主已是各自躍上了擂台,將慕容複圍在了中間。慕容複假扮的燕連山隸屬大義分舵,被人易容蒙騙混入,大義分舵蔣舵主最是氣憤,手指慕容複,怒道:“蔣某無眼,竟被你這奸細混入。若非這位小兄弟識破你面目,差些讓你得逞,誤了我丐幫大事!”他說著瞧向武松,向武松略點了下頭。

  慕容複卻是並不理他,只冷“哼”一聲,向著看台上陳長老道:“遼國算甚,西夏又算甚,豈能與我大燕慕容氏相提並論!”說罷,低下頭去伸手往臉手一陣兒搓弄。面上易容之物掉落,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白淨俊逸的臉來,正是慕容複。段譽在下瞧見,驚聲道:“是慕容複。”隨即便往左右瞧去,顯是尋找常不離慕容複左右的王語嫣,可惜並未尋到。人群中也有不少識得慕容複的,皆大聲叫道:“是慕容複,大伙今日可別走脫了這意圖謀我大宋江山的外族賊子。”但聽“嗆啷啷”之聲,已有不少人抽出了隨身兵刃,群情湧動。

  “哈哈哈……”忽然間一陣兒長笑聲從山頭上傳出,雖是一人笑聲,卻直將眾人聲浪壓將下去。長笑聲中,一人現身于山頭。笑聲止,那人向著慕容複大聲道:“我兒豪言,說得不錯,宋、遼、西夏、吐蕃、大理,哪一個能與我大燕相提並論。”定睛瞧去,但見這人六十來歲,身形挺拔,雖已古稀之年,卻是神清目秀,目蘊精光,頷下留著尺須半白長須,卻正是慕容博。

  沈醉一聽方才那陣長笑,便已從聲音中識出是慕容博,向身後蕭峰以傳音入密道:“是慕容博。”話音方落,慕容博便已現身于山頭。

  山坡看台丐幫五位長老及五位貴客,聞得身後山頭上長笑,各已起身轉過身來,望向山頭。這十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七十來歲老者,瞧得慕容博面目,愣得一愣,沉聲驚道:“慕容博!你竟是沒死!”

  蕭峰也從未見過慕容博,因此並不識得,只是聽得慕容博向慕容複言“我兒”,便已知道這乃是害得他母親身死,三十年來不知生身父母的罪魁禍首。其實他對慕容複並未有多大仇恨,不過是因為慕容博是他父親,秉著父債子還,才因之生恨而已。此時見得慕容博這正主兒,不禁雙拳緊握,“啪啪”作響,目露凶光。蕭遠山更是如此,如凶狼般瞧著山頭慕容博,低沉著聲音向蕭峰道:“峰兒,咱們父子為你母親報仇的時刻來了!”

  沈醉本想向蕭峰詢問看台上那識出慕容博的老者是誰,見得蕭峰這般情形,也只得作罷。探過頭去,向著段譽另一邊的崔百泉叫道:“崔老師!”見得崔百泉聞聲轉過頭來,拱了拱手,指著看台上那七十來歲的老者問道:“那人是誰,不知崔老師可識得?”

  崔百泉在鎮南王府藏身多年,其間與段譽關系不錯,甚是交好,對段譽也極是關愛敬重。知沈醉是段譽的結拜兄弟,還了一禮,十分客氣地答道:“這人是河北滄州鄭家的老家主鄭文山,乃是武林中的名宿,二十年前便已退隱江湖,不問世事,將家主之位傳于其子。丐幫這次能將他請來,想是花費了不少功夫。”

  沈醉向著崔百泉點頭謝過,想起在山西陽城巧遇木婉清與阿碧之時,曾碰到過一個河北滄州鄭家的少家主鄭希元,想要追求木婉清。知道自己與木婉清的關系後,還聲言要與自己決斗,結果一招便敗。瞧著那鄭文山,心道:“原來是那鄭希元的爺爺!唔,不知鄭希元那小子有沒有來?”往旁瞧了瞧,並沒瞧見,卻又指向鄭文山旁邊的那五十來歲老者,問道:“不知這人又是誰?崔老師請一並告之。”他其實早先見了這兩個不認識又堂堂坐呼其上之人,心中便好奇想問的,這時一並問了出來。

  崔百泉看了一眼,答道:“此乃關中鷹爪門的門主賀彪,也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不論江湖武林中,都素有聲望。”

  沈醉記得那王放那日晚間曾說過他是出身于關中鷹爪門,瞧著賀彪,心道:“唔,原來是那老太監的出身門派。原以為自己沒聽說過,應該只是個二三流的小門派,現在看來,應該還是個頗有名氣的門派。”想罷卻也不過轉瞬間,當即又向崔百泉拱手謝過。崔百泉回過禮,兩人又複往山頭上慕容博瞧去。

  慕容博站在山頭,睥睨群雄,朗聲道:“今日在場諸位,皆是中原武林的英雄豪傑。如肯助我慕容氏光複大燕,那諸位將來必是我大燕開國功臣,榮華富貴那是拓手可得,封候拜相、裂土封疆,也是不在話下。不知諸位以為然否?”

  眾人大憤,橫眉怒目,指著山頭上慕容博罵道:“咱們身為大宋子民,絕不會助你這外族賊子,今日定要手刃于你,絕我大宋之患。”又有人罵道:“放你媽的屁,咱們是堂堂正正的大宋子民,豈能助你這狗賊奪我們大宋的江山。誰要是做了這等事,那就是對不起他家祖宗十八代,老子咒他生兒子沒屁眼。”

  慕容博冷“哼”一聲,道:“諸位即然如此不識時務,那就怪不得老夫了。”他一人聲音,又壓過了眾人聲浪。說罷,高舉右手用力揮下,但見山頭上人影閃爍。不一刻,竟有一百多人的箭手露出山頭,一字排開,個個張弓搭箭,箭鋒直指山下群雄。

  邙山並不甚高,此處山頭更是不過十來丈的高度,山頭距山腳只有兩百多步的距離,他們又是居高臨下占了地利優勢,因此眾人皆是在射程之內。山下眾人雖都是武藝好手,但也都知,便是武功再高,也絕抵擋不了幾撥的萬箭齊發。此時雖只一百多支箭對著,眾人也是不由手心冒汗。

  眾人正在驚憂之際,卻又聞“嗆啷啷”一陣兒兵刃抽拔之聲,但見場中人影閃爍。一陣“乒乒叮叮”兵刃交擊之聲,十數人搶上擂台,與丐幫八位舵主交手幾招,突破八人的包圍圈,護在了慕容複身周。又有一二百人從人群中竄出,圍聚在擂台周圍,將靠近擂台之人盡數往後逼退了一兩丈。這些人卻皆是慕容博以苗族祭司木泰的蠱毒控制的武林好手,當中不少人還是成名人物。人群中皆有認識,不由罵道:“媽的,還真有人做了這外族賊子的狗腿子。”

  山頭上,百余名箭手湧出後,又陸續有不少人在山頭上顯出了身影,彙聚在慕容博身邊。其中便有沈醉上次在陽城樹林外見過的那苗族祭司木泰,還有被沈醉殺的只剩七人的追風十六衛以及幾十名武林好手。尚有一美貌佳人,白衣如雪,盈盈而立,站在山頭迎著微風直若飄飄欲仙。段譽瞧見了便再轉不過眼去,嘴里喃喃道:“語嫣,是語嫣,我終于見著她了!”旋又想到王語嫣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不由得滿嘴發苦,哀歎了口氣,盡是無奈。

  慕容博瞧著山下笑道:“不知諸位中尚否有識時務的俊傑,請往山上一敘。”

  丐幫吳長老向著慕容博大聲喝道:“大丈夫死則死矣,卻絕不做這等投奸賣國、有辱家門祖宗之事。慕容老兒,你不必多費唇舌了,咱們是斷不會替你這狗賊賣命的。”

  底下眾人又即群情湧動,大聲附喝道:“吳長老說得是,咱們是絕不會替你這狗賊賣命的。”又有人叫道:“大不了一死,咱們跟他拼了。”

  蕭遠山直盯著山頭上的慕容博,雙拳緊握,睚眦欲裂,向著蕭峰沉聲道:“峰兒,便是此刻。咱們父對父,子對子,將這父子二人盡數殺了為你母親報仇。”說罷,又道句“為父先走一步!”便即躍身而出,雙臂盡展,如只大鳥一般騰空而去。腳下借力幾次,人已躍到山坡看台近處,向著慕容博大聲吼道:“慕容老兒,償命來!”他躍過看台,往山坡上奔去。看台上丐幫五位長老及玄難、玄痛、神山三僧與鄭文山、賀彪相視一眼,互一點頭,各抽兵刃,緊跟在蕭遠山身後沖將上去。

  蕭峰見得父親騰身而去,只得在後喊了句“爹爹小心!”遂又轉向沈醉,抱拳一禮拜了一下,道:“二弟,你武藝高深,勞煩你上去幫我爹爹一把,不要讓人傷了他性命。”

  沈醉忙伸手托住,道:“大哥不必如此,咱們既為兄弟,伯父便也是小弟的父親,此乃份內之事。”

  段譽尚自看著王語嫣,聽得二人說話,轉過身來向蕭峰道:“大哥怎地把我忘了,小弟雖然不才,但自白馬寺得二哥教誨後,也已是身手靈便,尚可為一助力。”

  蕭峰一把抓住段譽的手,道:“好兄弟!”另一只手又抓過沈醉的手,雙手合攏相握,三人相視一眼,互相緊緊一握。蕭峰哈哈一笑,道:“如此,就拜托二位兄弟了,為兄去也!”說罷,又緊握了一下,松手轉身。山坡上慕容博已揮手下令放箭,蕭遠山等人正自冒著箭雨前進。蕭遠山脫了外袍,揮擋近身箭支。蕭峰看了父親一眼暫無礙,長嘯一身,騰身而起,有若矯龍升天,只一躍便上了擂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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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3章 大義黑馬

      沈醉聽蕭峰說燕連山乃是除八大舵主外最有實力與希望爭得幫主的人選,心道這人乃是匹黑馬。往台上仔細打量,只見這燕連山年約三十左右,身高挺拔,面色微黑,五官端正,長相普通。上唇與頷下蓄著層短須,穿著身滿打著補丁的破爛衣裳,手里提著根竹棒。這人面上淡然自若,顯得極是自信。只是沈醉卻總覺他面上有些不自然之色,渾身上下也透著股奇怪之處。

    此時聽蕭峰說到打狗棒的下落,不由得心下生疑。當日天甯寺中,阿朱與段譽假扮蕭峰和慕容峰,救了丐幫眾人後,怕被人識出破綻事成後便即離去。只是他們卻不知,當時真的慕容複也在天甯寺中,不過也是易了容,假扮的西夏武士李延宗,那“悲酥清風”便是他暗中施放。事後他還在壁上留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迷人毒風,原璧歸君”四行十六個大字,書上雖沒言明打狗棒是慕容複假扮的李延宗取去,但當時蕭峰、阿朱、段譽三人見都沒見著,西夏人又都中毒倒地,自是慕容複嫌疑最大。

    蕭峰、阿朱、段譽三人都不知此節,段譽雖知道有李延宗此人,當時也曾想到過暗中施放“悲酥清風”與壁上留字之人是李延宗所為,但是他卻並不知李延宗乃是慕容複所假扮。那丐幫傳派之寶的碧玉打狗棒于他也不過就是一根比較特殊的竹棒而已,他自是不會去關心基本上只瞄過一眼的一根竹棒的下落。

    沈醉卻是與他們不同,他乃是深知原書情節之人,書中雖未明言,但他當時看書時卻是已然認定打狗棒乃是慕容複假扮的李延宗取去。只是後來書中再未提及打狗棒,他便也把這事給忘到了一邊,此時一聽蕭峰提起,便也立時想到此節。打狗棒在慕容複手上,為何這燕連生卻說從西夏人手中搶得。再加他看燕連山面上總有不自然之色,當下立時生疑。心下暗驚,卻是面色不露,只又仔細去打量那燕連山,並以《神偷秘技》上的易容術知識加以分辨,瞧得一會兒,果然瞧出這燕連山乃是易過容的。不用說,這燕連山自是慕容父子派來的人,想借此機會謀得丐幫幫主之位以此控制丐幫,好助他們光複大燕。

    沈醉雖識破了其中關竅,卻是也並不立時揭破那燕連山身份,只仍就仔細打量著燕連山暗自猜測其真實身份。左手托著右肘,豎起右手摸著下巴,微眯著眼帶著笑意瞧著那燕連山心中暗想:“謀奪丐幫幫主這等大事,慕容父子自不會隨便派出一個人來。應是一武功高強,智勇雙全,有隨機應變之能,且需是他們父子親信之人才行。那打狗棒蕭峰拿了幾年都沒發現那棒上有什麼機關,憑何這燕連山剛剛拿到就能發現其中機關得到口決。看來那棒上應是並無機關,不過是這燕連山尋個借口好使打狗棒法。而打狗棒法又是丐幫曆代幫主不傳之秘,他會使打狗棒法自是對他爭得幫主之位大有助益。”

    想到此處,他卻是已然猜到了這燕連山究竟是誰。嘿嘿一笑,心道:“越瞧這燕連山的身形姿態就越像慕容複。記得書里面也曾說過慕容複曾練過丐幫的打狗棒法,只是慕容家的還施水閣與王家的琅環玉洞都只是有打狗棒法的殘篇且又無口決,因此他並沒練成。不過有王語嫣這部武學活字典加見解天才,又有慕容博的幫忙,他們要研究出幾招來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便是沒有真正打狗棒法的威力,只有個形似,要蒙混過大部分人的耳目還是沒問題的。若幾位長老懷疑,他也只需說初學乍練還未掌握便可眶過。”又想到從大理回到洛陽那日送石清露出城回莊,路上碰到了慕容博帶人攔截,心道:“這慕容博想必便是為此事前來洛陽坐鎮的,說不定便也易了容混在人群當中。”想到此處,轉眼往四周人群中瞧了一圈。不過這里人如此多,又是人擠人的挨的緊,慕容博又是易了容,他自是尋不到。

    但聽山坡上“哐”的一聲鑼響,擂台上慕容複假扮的燕連山與馮志成已是各施招式搶上前去打斗了起來。馮志成使的是柄單刀,二人刀來棒往,斗得甚是激烈。

    沈醉眼睛瞧著台上,略轉了轉身子,以傳音入密之術向蕭峰低聲道:“大哥,你瞧出來了沒有,那燕連山乃是同你一樣易了容的。”

    “什麼?”蕭峰雖易了容看不出臉上變化,但卻是掩不住滿眼的驚訝之色。他心中太過驚訝,卻是忘了用傳音入密,這一聲又大了點,惹得前面段譽與旁邊蕭遠山、武松皆側目瞧他。燕千尋、木婉清、阿碧、阿紫還有鍾靈五個不知在湊頭說些什麼,卻是並沒留意蕭峰這句驚訝,仍就在那里低聲說話。蕭峰略帶不好意思地向段譽、蕭遠山二人笑了笑,卻是也並未向他們說燕連山易容之事,見二人奇怪瞧了他一眼,見他無事複又轉頭去瞧台上,這才以傳音入密向沈醉問道:“二弟,你可瞧清楚了嗎?”

    沈醉以傳音入密道:“當然。你瞧他臉上與露出來的脖頸處皮膚雖都是微黑之色,但一雙手卻甚是白淨。而且看起來保養的甚好,哪像一個乞丐的手。”

    蕭峰仔細瞧去,果然如沈醉所說,略皺了下眉,這才以傳音入密道:“這人假扮丐幫弟子,顯然是想借此謀得丐幫幫主之位,說不得還有什麼歹意,我們不可讓他得逞。”說得此處,又皺眉深思,突然道:“你說這燕連山會否是西夏人,這是西夏一品堂的陰謀。又或……是遼國的?”說到此處,顯然話音一弱。他不知道打狗棒是被慕容複所得,卻是想到了這方面。不過丐幫向以保家衛國為己任,曾多次粉碎過遼人與西夏人圖謀大宋的陰謀,幫助大宋軍隊禦守傳信等等,卻也難怪他會想到這等大事方面。

    沈醉略搖了搖頭,傳音入密道:“我倒以為,這事可能是慕容父子所為。你可還記得那日我送石清露出城時在城外碰到慕容博帶人攔截嗎?丐幫八月十五遴選幫主,慕容博又恰于此時出現在洛陽,我想這事可不是巧合,顯然他父子二人有所圖謀。先前我還沒想到,不過我一瞧出這燕連山是易容假扮,立即便想到了他們圖謀在此。他父子二人的志向乃是光複他慕容氏的大燕國,若能謀得了丐幫幫主從而控制丐幫,于他們複國之事自是大有幫助。而這易容假扮的燕連山又是姓‘燕’,我想這可也不止是巧合而已。”

    蕭峰一聞慕容父子之名,瞳孔一縮,瞧著台上燕連山的目光立時變得犀利無比,有若兩把尖刀。傳音入密道:“二弟分析的甚是,我看也大有這可能。若真是他父子二人,今日定不叫他們走脫。”

    擂台上慕容複假扮的燕連山正使著王語嫣與慕容博合力研討出的幾招打狗棒法與馮志成比斗,此時已然占了上風,突被蕭峰帶著仇恨如若尖刀的目光一盯,不由得心有所感心頭一震,心神一分,招勢一頓,馮志成抓住機會,刀勢立即脫出了他棒影所罩,趁勢反擊。慕容複微“哼”一聲,手中一緊,連施兩招,又將馮志成圈在棒影之內。引著馮志成隨著他轉過了身子,他則趁勢往方才那兩道犀利目光源來處瞧去。

    一瞧之下,卻見竟是沈醉,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似是已認出了他是誰一般。不由得心中大驚,隨即又忙暗道:“不會的不會的,我易了容,他不可能還認出我來的,只是巧合罷了。”果見沈醉隨即便又將目光轉到了他二人的打斗上,看了一會兒複又瞧往別處,心下一寬,收攝心神,手中加緊,將馮志成逼到了擂台連緣。以他慕容家的“斗轉星移”之術,架著馮志成單刀牽引了半圈朝著擂台邊,隨即一收力,把他往擂台下引去。還怕他不下去,收回竹棒,又使了招打狗棒法的“壓肩狗背”,一棒打在馮志成肩頭,將他打下了擂台。

    看台上傳功長老撚須點頭道:“燕連山這一手‘轉’字決卻是使的妙。”他以為慕容複使的是打狗棒法中的“轉”字決,卻不知慕容複使的乃是他家傳的“斗轉星移”。慕容氏家傳的“斗轉星移”最擅的便是借力轉力的技巧,于打狗棒法中的“纏、挑、引、轉”幾決倒多有相通之處。傳功長老並不會打狗棒法,只是曾見幫主使過,是以辨之不出。

    看台上其他四位長老及另五位貴客聽了傳功長老之言,卻也是點頭贊同,宋奚陳吳四位長老眼中更是頗有贊賞之意。

    擂台下丐幫大義分舵弟子一陣兒歡呼,圍觀眾人拍手喝彩為慕容複假扮的燕連山叫好。慕容複舉著手中竹棒,轉著身子接受眾人喝彩,轉到沈醉那邊時他複又往沈醉瞧去,只見沈醉正拉著他的徒弟武松低頭說話。感覺到他瞧來,轉頭瞧過來,握拳豎起大姆指向他舉了舉。他雖沒見過這手勢,卻也看的出來是誇贊之意,心中道:“看來這沈醉,卻也是支持我假扮的這燕連山。”

    慕容複緩緩轉身了一圈,隨即轉到了後面山坡上,向著看台上的五位長老及五位貴客抱拳行了一禮,便要走下擂台去。剛走到下擂台的台階處,忽然一縷細聲穿過擂台四周嘈雜的喝彩鼓掌叫好之聲清晰傳入他耳內,道:“慕容兄,別來無恙否?”這聲音,他聽得出來,正是沈醉的。

    慕容複心中大驚,邁起的腳步登時凝住,呆了一下。心中念頭電轉,最終決定不去理會沈醉,心中道:“說不定他只是懷疑,還並未認定,此是試探我,若我回頭去瞧,那便是不打自招,斷不可回頭。便是他真認出了我來,我卻是回頭也無法挽回,還是立馬下去與父親商量,決定去留。好在這沈醉是以傳音入密將話語送至我耳中,旁人並未聽及,不會立時懷疑發難。”他心中這般想法寫來雖多,其實不過刹那之間便已轉過。想到此處,落腳下步,旁人看來,他不過稍頓了一下而已。

    腳步方落,沈醉聲音又即傳至道:“慕容複,你別裝了,我已傳音告訴了丐幫五位長老,今日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慕容複心下又是一驚,不由得抬頭轉眼往山坡看台上的丐幫五位長老看去,剛抬起頭,又即想到這可能還是沈醉在試探自己,連忙頓住。便在這時,忽然間耳際又傳來一道聲音,急切道:“複兒小心!”這乃是他父親慕容博的聲音。與此同時,耳中傳來“嘩”的一聲輕響,眼角處便瞥見擂台下一道水光斜側里往他潑至。心下大驚的同時,腳尖一點,人已向後滑開,讓開了那道潑來的水幕。

    還未站定,又聽“嘩”地一聲輕響,又一道水光從側面潑至。同時,一條人影從擂台下竄起。他再次退開讓過水幕的同時,那人影一掌揮出,將面前的水幕擊出一團水向他面上射來。

    他此時退力剛剛用盡,新力未生,那水球便已至眼前,眼看躲之不過。當下忙一偏頭讓過,那水團卻忽地炸將開來,水珠四射。他只覺臉上一涼,仍是被濺上了幾點。臉上易容之物,被水濺濕,當時打出幾個坑點來,大點的水珠又繼續下流,帶出一道道痕來,使他此時臉上瞧來,甚是可怖。

    但聽底下眾人發出一片驚呼之聲,慕容複已然心知當眾被人毀了易容。心下又驚又愣,又是惱恨之極,往那躍上台來擊出水團此時已然落至擂台上的人瞧去。卻見那人正是沈醉的徒弟武松,他父子二人曾派人專門查探過沈醉,自是知沈醉有這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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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92章 打狗棒蹤

  阿碧臉孔一紅,急道:“這怎麼成?我不答應。”

  沈醉也知她做不出來這等事,原也不指望她會答應,不過是故意說出來嚇一嚇她。因此便也不堅持,笑道:“好,咱們不賭了,我指給你看就是。”說罷,指了指段譽旁邊兩個身形高大,俱是面貌普通,看上都是四十來歲的漢子,道:“嗯,就是那兩個。實在要怪他們父子倆身形太突出了,我認不出來都難。不過騙騙一般人還是沒問題的,只要他們自己不露陷,這里應該是沒人能認出來的。”

  易容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相貌,但卻極難改變一個的身形、氣質與習慣。習慣還可以小心注意,努力改過,氣質也可以多加掩飾,但身形卻是極難掩飾、改過了。蕭氏父子偏偏都長的是特別高大,身形特別突出的人。像沈醉這樣的熟人,再加又知他們定在其中,真的是認不出來都很難。何況,他學過的《神偷秘技》中也有著大量的易容術知識,自是更易辨出。

  阿碧深有同感地歎道:“確實是,他們父子倆的身形真的是太突出了。”忽然一笑,臉孔微紅,小聲道:“幸虧我剛才沒答應你。你肯定是早就看出來了,故意要欺負我的。”

  沈醉又湊在她耳邊道:“那是因為你害羞的樣子太可愛了。”

  阿碧又是不禁臉孔一紅,連耳朵都紅得發熱。生怕被人看見,連忙低下了頭去。沈醉不禁搖頭歎,卻是沒再說什麼,怕繼續惹得阿碧害羞。雖然她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他也很喜歡看。可是他再繼續惹阿碧害羞的話,他還真擔心她會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

  人群正中有一個原木搭制的方形擂台,高一丈,橫豎寬三丈。台上正有一對丐幫弟子在打斗,眾人皆是圍在周邊觀看。擂台建在山腳下,台後山坡上則又搭建了一個臨時看台。擺著一排桌椅,上面除了丐幫宋奚陳吳及傳功五位長老外,尚另坐有五人。這五人中有三個卻皆是和尚,而這三個和尚沈醉則恰巧都認識。其中兩個是少林寺的玄寂與玄痛,另一個卻是與他打過一架的五台山清涼寺神山上人。

  剩余兩個都是老者,一個七十來歲,須發皆白,雖顯得有些清瘦,卻是面色紅潤,顯得精神極佳。另一人則有五十來歲,雖年已過半百,卻是長的十分精壯,看上去十分結實,尤其一雙眼精光閃射,有若鷹隼,凌厲異常。

  此時沈醉與阿碧已距段譽他們那處不過三丈遠,觀擂的眾人雖把擂台圍了個一層又一層,密不透風。但好在段譽他們卻是都在外圍,二人要進去卻也不必鑽人堆,突破道道人牆了。

  那邊阿紫不知正轉著頭瞧什麼,突然轉過頭來,立即便瞧見了正往這邊而來的沈醉與阿碧二人,面上一喜,沖著二人招手,同時招呼眾人轉過身來。眾人轉身見之,自是大喜,燕千尋與木婉清,還有阿紫、鍾靈、武松已是迎了過來。段譽向他旁邊的兩人告罪了一聲,帶著身後易了容扮他護衛的蕭氏父子也迎了過來。

  在前領路的乞丐見段譽等人迎了過來,回身向沈醉與阿碧拱手道:“二位即與段王子相見,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沈醉又道了聲多謝,拱手目送他離去。轉過來時,燕千尋與木婉清已到近前,俱是面帶喜色,同聲道:“你來了!”若不是當著這許多人在場,她們怕是要撲上來抱他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們兩個雖比阿碧大膽,卻是也做不出來的。

  沈醉雖臉皮更厚,但如此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要注意下的,他可不想受到被上千雙眼睛盯視的感覺。向燕千尋與木婉清二女點了點頭,還未說話,緊隨二人身後的阿紫已然跳到沈醉身前,嘻嘻笑道:“沈二哥,你回來了!”

  “嗯!”沈醉將目光從燕、木二女身上移到她身上,上下瞧了她一眼,笑道:“幾日不見,你好像又長高了!”從大理回洛陽的一路上,阿紫卻是沒再給沈醉找什麼麻煩,讓沈醉對她改觀不少,對她的態度便也隨之轉變了些。

  “真的嗎?”阿紫聞言一喜,踏前一步,往沈醉身前貼了貼,與他比了比高度,笑道:“好像真長了點兒。”不過,她卻是貼的過近了點兒,兩人只余一尺不到的距離。

  沈醉輕皺了下眉,略往後退了半步。燕千尋與木婉清面色不善,緊盯著阿紫,連阿碧也瞧著她略皺了下眉頭。阿紫卻是仿若未覺,複又跳到鍾靈身邊,緊貼著與她比了比,嘻嘻笑道:“小靈兒,我可是要比你高了,記得要叫姐姐啊!”

  鍾靈揚了揚頭,“哼”道:“明明就是我比你大,你不叫我‘姐姐’也就算了,干嗎還老要我叫你‘姐姐’。”

  阿紫道反嘴道:“什麼明明你比我大?咱們明明是一般大,只不過差了幾個月出生而已,這怎麼能算。自然是要看誰長的大,由誰做姐姐。我比你長的高了,自然是由我做姐姐。”

  這樣的爭吵不是第一回了,鍾靈也懶的跟她爭這理論。不去理她,轉過來同沈醉見了禮,武松趁他二人爭吵時卻是已然上前向沈醉見過了禮。後面段譽帶著蕭氏父子也已迎了上來,四人相互見禮畢,然後便又一同往段譽他們剛才所站那處而去。

  到得那處空位,段譽向沈醉介紹他旁邊的幾人。經介紹,沈醉才知方才段譽過來時向之打過招呼的兩人乃是伏牛派的金算盤崔百泉與追魂鞭過彥之,其他幾人也是他們伏牛派的門人弟子。互相見禮畢,眾人便又各去瞧擂台上的打斗。此時台上兩人正斗到激烈處,二人卻都是徒手相斗,拳來腳往,掌影漫天。拳風破空,呼呼有聲,看來俱是不弱。

  沈醉向身旁段譽問道:“這台上打斗的是哪兩個?”

  段譽答道:“這兩個可都是丐幫的分舵主!”說罷指著台上兩,道:“左邊那個是大信分舵的方舵主,右邊那個是大勇分舵的王舵主。”

  沈醉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都是丐幫的分舵主,難怪皆是身手不弱。”易了容的蕭峰父子倆扮作段譽的隨身護衛,緊跟著站在段譽身後。段譽方說罷,身後的蕭峰向沈醉低聲道:“今次丐幫遴選幫主,宋奚陳吳及傳功五位長老皆未參予。仁智禮義信勇八處分舵,每個分舵皆有五人的名額,皆是先在各分舵選定,今日才在此處決選出一位幫主來。五位長老皆未參予,這幫主的人選自是以這八處分舵的舵主呼聲最高,也最有實力。”

  頓了一下,接道:“我當日得知時,本還想著要武松立馬加入丐幫,看能不能爭到個名額。後來才知其中還有個限制,卻是需得五袋及以上弟子方可有爭選幫主的資格,便也打消了這念頭。我當日想讓松兒接任丐幫幫主,其實也頗有些一廂情願的想法。這次丐幫遴選幫主,今日定會從中選出一位幫主來,松兒是沒機會了。不過我還是想要他過後加入丐幫,以他的本領與品性,自會出人頭地,爭取到下任幫主。他年紀還小,卻也不必急在此刻。便是不能當選幫主,也可借機好生曆練一番。”

  沈醉點頭道:“大哥說的及是,來日方長嗎!”

  這時擂台上大勇分舵的王舵主使了招“順手牽羊”將大信分舵的方舵主順勢摔下了擂台,勝了此局。登時台下大勇分舵的弟子高聲歡呼,為他們舵主助威賀彩,圍觀眾人也有隨之鼓掌賀彩者。王舵主在眾人喝彩聲中下了擂台,後面山坡看台上,丐幫宋長老起身宣布下一組上台比斗的兩人姓名。

  下一組兩人分別是大義分舵五袋弟子燕連山與大智分舵繼全冠清之後上任的舵主馮志成,宋長老話音方落,那馮志成在下面一翻身便輕身上了擺頭。而那燕連山卻是不慌不忙,一步步從台階上了擂台。

  蕭峰又低聲向沈醉道:“這燕連山乃是除八位分舵主之位,今次最有望爭選幫主的人選。之前雖名聲不顯,但現下卻是呼聲極高。聽說他是從一名西夏人手中,搶回了丐幫失去的幫主傳承信物,碧玉打狗棒。又偶然間發現了棒內機關,得到了打狗棒法的口決,是以才武功大進。他尋回打狗棒,乃是大功一件,又得了打狗棒法的口決,實是大有實力爭選這幫主之位。”他說到此處,奇怪道:“只是當日我在杏子林中辭去幫主之位留下打狗棒後,雖被後來趕去的西夏人搶得。但不久便被阿朱與三弟假扮我與慕容複救了他們,但我後來得到消息趕到時,徐長老卻又問我索要打狗棒。我當時不知究竟又因自己身份之事煩惱,便也沒作理會。但後來阿朱告訴我後,我也曾問過她打狗棒的下落,她卻說並沒見到。而徐長老他們得救後,自是在西夏人身上搜尋了一番不獲才懷疑到是阿朱假扮的我又取走了。但我們都沒見著,也沒拿走,而打狗棒卻又不在了西夏人身上,倒是一時成了迷蹤。不想這燕連山卻仍是從西夏人身上尋得,看來是當日徐長老他們沒搜仔細。”說罷,又頓下接著道:“說來也有些好笑,那打狗棒在我手里好幾年了,我竟是都沒發現那打狗棒有什麼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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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91章 丐幫大會

  沈醉回到會隱園時,還未進園,遠遠便已在街口聽到了園中悠揚的琴聲。聽琴音雖發自園中深處,但他耳力極佳,隔著這老遠便已聽見。而且還聽出了是阿碧在彈琴,他聽阿碧彈的多了,已是能識得阿碧彈琴的特點。再有便是阿碧所用的琴是他所送的綠綺,綠綺身為四大名琴之一,音色十分出眾,但凡聽過一遍便不會輕易忘記。最明顯的分辨處是,阿碧彈的是《梁祝》。

  策馬到得會隱園大門前,翻身下馬,上前敲門。“吱呀”聲中沉重的大門開啟出一條縫,看門的張德從里露出頭來,剛要開口問是誰,一見是沈醉連忙改口,笑道:“相公,原來是您回來了!阿碧小姐正在翠竹樓等著您呢!”說著話,忙將一扇大門敞圓,出來替沈醉牽過了馬,請沈醉先行入內。

  沈醉聽罷,心里卻犯起一絲奇怪,因為他從張德話里聽出好像只有阿碧在等他,卻是不知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不過他卻也沒有問張德,待會兒見了阿碧自然知曉。用不著向一個下人打聽,而且張德一個看門的所知也有限。當下只是“嗯”了一聲點點頭,吩咐張德將馬送到園中的馬廄後,他便徑往翠竹樓而去。

  翠竹樓建在園中湖岸邊的一片竹林之中,臨水而建,建材全部選用的青翠竹竿。只不過剛建成一段時間內尚還青翠,現在卻是已然全部干透發黃,有些名不符實了。不過在周圍一片翠綠竹林的映襯下,這干透的竹樓倒也顯得很是突出醒目,別具一格。

  沈醉剛剛在城外經曆了環衛石清露百花莊的竹林陣,雖他園里的這竹林沒有什麼陣法,但同是竹林讓他有所聯想瞧著卻還是不免皺了皺眉頭。好在他家這座竹林比百花莊外那座小的多,且有條小徑直通翠竹樓,他循著小徑而走,轉過兩道彎便瞧見了那座名不符實的翠竹樓。樓上的四面窗戶全部大敞著,透過窗子便看見可碧正坐在臨水的那邊窗前,據案撫琴。除阿碧外卻是再無他人,樓外樓下也並無丫鬟守候。

  他微微一笑,輕輕一躍,便如燕子斜掠般,直接從這處穿窗而過躍進了樓上,微塵不驚地輕落在阿碧身後。微塵都沒驚起,自是更沒發出一絲聲響,阿碧仍是面水彈琴,毫無所覺。他站在身後約一丈來遠處,看著阿碧美麗的背影,卻是並沒立即上前叫她,反是雙臂環抱,腳步略移站著斜丁步,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的背影與她所彈的琴曲。

  一曲罷,阿碧按住琴弦,看著這把沈醉送她的名琴綠綺輕歎了口氣。將琴往前推了推,她雙肘支在琴案上,托著香腮,望著窗外湖上水面的倒影發起了呆。

  忽然,左耳後傳來一陣溫熱氣息,一個溫柔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想什麼呢?”

  這熟悉的聲音分明便是沈醉的,阿碧怎會聽不出來,心中滿是驚喜,猛然轉過頭來,便看見面前沈醉那熟悉的臉孔微側面帶笑容地瞧著她。沈醉出現的這般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便站在了她身後,以致竟讓她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在發白日夢,不禁瞪大眼睛問道:“相公,真是你嗎?”

  沈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當然是我,難不成你以為在做夢嗎?”笑了下,又道:“是你彈琴彈的太專心了,連我上來了都不知道。”他卻是覺著沒必要在阿碧面前賣弄自己的輕功,是以便沒說自己是施展輕功從窗子里竄進來的,只避害重就輕地說是阿碧太專心沒注意到。說罷話,直腰站起身來。

  “哦!”阿碧卻是不在意沈醉怎麼進來的,只要他回來了就好。哦了一聲,站起身來,仰頭看著他甜甜一笑,柔聲道:“你回來就好!”

  沈醉雙臂一環,將阿碧摟在懷里,低頭瞧著她,問道:“寶貝兒,你剛才可是在想我嗎?”

  阿碧被他問這一句,不禁滿臉嬌羞,羞赧地“嗯”了一聲,便低下頭去埋在他了懷里躲羞。

  沈醉溫心一笑,緊緊摟住了她。阿碧感覺到了他的用力,雙手穿過他肋下繞到他背上,也發力抱著。兩人相擁了一會兒,沈醉抱著阿碧轉身坐到她方才坐的椅上,將她橫放在膝上,仍就擁在懷里,問道:“我剛才進來時聽張德說只有你在這里等我,不知其他人卻是都上哪兒去了?”

  阿碧道:“你忘了嗎?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丐幫遴選幫主的日子,他們都去城外參加丐幫大會去了。你知道的,蕭大哥雖然現在不再是丐幫幫主,卻還是很關心丐幫的事情的,這樣的大事他又怎會不去。而且聽說丐幫這次邀請了不少的武林門派,還有各地的英雄豪傑,場面十分熱鬧,大伙兒也都想跟去瞧瞧熱鬧,便決定今日一起去。我本來也是要去的,只是想到你走時說會趕在八月十五回來,怕你今日回來找不見我們。我們商量之後,特地留下我來等你回來的。”

  “哦!”沈醉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丐幫大會這檔子事來。他這幾日在東京除了朝中之事便是忙著跟石清露約會,卻是哪里有心思想這等不關己身的事情。不過這等大事,既然遇上了,又左右無事,便也同去瞧瞧熱鬧,看看免費的現場武打片。也可散散心,換換心情,從兒女情事中脫身出來,到江湖里打個滾。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誰會當選為繼喬峰之後的丐幫幫主。

  “總之,應該不會再是那個莊聚賢了!當日聚賢莊內游氏雙雄沒有丟命,游坦之便已不會有成為莊聚賢的機會了。”想到此處,搖頭笑了笑,向阿碧道:“我也想去瞧瞧熱鬧。你知道地方吧?”

  “知道!”阿碧點頭,從沈醉膝上跳下來,笑道:“咱們這就走吧!”

  沈醉點頭起身,二人攜手下樓,一路說笑而出。路上吩咐了人備馬,等到他們出了大門時,大門口便已有人牽了兩匹馬候著。二人跨鞍上馬,由阿碧指引,策馬緩行出了北城門,往城外的北邙山而去。

  丐幫總舵雖在洛陽城內,但因今次請的人多,且丐幫弟子也比平日會聚要多,是以城內的總舵裝之不下,便決定將場地設在了城外。也不知丐幫那些個長老是出于什麼考慮,選哪兒不好,竟是選在了北邙山腳下。沈醉從阿碧嘴里得知地點後,不禁心中歎道:“丐幫長老們真是具有先進的革命主義科學思想,不相信封建迷信,選幫主的大會場地,竟選在出了名的邙山墳場。”

  不過邙山雖是出了名的墳場,“邙山晚眺”卻也是洛陽八景之一。且邙山之所以能成為著名的墳場,除了土厚水低,宜于殯葬之外,也是因為邙山景色宜人,又極占形勝,是塊風水寶地之故。

  邙山便在洛陽城北不遠處,二人雖是策馬緩行,卻也沒花費多長時間便即趕到。還在遠處時,二人便已遠遠瞧見那處人頭攢動,真個可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不過卻大多是披頭散發,手拿竹棒,鶉衣百結的乞丐,不下千余人,由此可見丐幫弟子之眾。人群正中搭著一個木制的擂台,上面正有兩個丐幫弟子在上打斗

  外圍一圈,有丐幫弟子負責警戒把守。二人到得近前下馬,一名丐幫弟子迎上前來,卻來問二人要名貼。沈醉不由愣了,這玩意兒他可從沒用過,卻是哪里有。正想回說沒有,再另尋個法兒進去,不料阿碧已從懷中掏出張制作精致的名貼出來遞了過去,道:“我們是大理段王子的朋友,本是隨他一塊兒來的,卻是臨時有事在洛陽擔擱了一會兒,這才晚來的。”

  那乞丐接過名帖打開一看,忙抱拳道:“原來是段王子的朋友,二位這邊請,我領你們去找段王子。”說罷,又將帖子交還予阿碧。

  阿碧接過名帖,拱手道:“多謝了!”沈醉卻是有些不無郁悶,心道自己這絕頂高手進個場子還要托段譽的面子,真的是讓他很有些沒面子。

  那乞丐在前領路而行,二人相隔與他兩步遠跟後相隨,阿碧湊過頭來低聲道:“蕭大哥他不方便露面,我們又不知道你到時能不能趕回來,所以這次全都是托的段公子的名,由他出的面。”

  沈醉點了點頭,並無多言,轉頭四處打量著各處的武林人物。竟是有不少都曾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雖見過,但是他卻並不認識。有的還曾聽過名字,有的則連名字也不知道。

  不大刻,前面領路乞丐道:“到了,段王子正在那處!”他說著,回身向二人指了指,又複領路上前。

  沈醉隨他手指望去,果見六七丈外段譽、燕千尋、木婉清、鍾靈、阿紫以及武松都在。只是卻不見蕭遠山與蕭峰父子倆,倒是與他們聚在一處的尚有六七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他轉眼看向阿碧相詢,阿碧又湊上前來,略帶狡黠地一笑,低聲道:“蕭大哥和蕭老伯都是易了容的,不知你認不認得出來,你認認看是哪兩個。”又道:“蕭大哥跟阿朱姐姐待的久了,倒是也從她哪里學了點手藝。雖還遠不如阿朱姐姐,不過加上我的幫忙,一般人還是看不出來的。”她跟阿朱從小一塊兒長大,情如姐妹,阿朱的本事,她自也是會點兒的。

  “好,不過我認出來了又怎麼樣?”沈醉看著阿碧,比她笑的更狡黠。

  “什麼怎麼樣?你認出來了是你的本事,卻要怎麼樣?”阿碧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醉笑道:“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賭個彩頭。我若認出來了……”湊到她耳邊道:“你就要在這里當眾親我一口。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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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1 07:31 編輯

正文 第190章 竹林奇陣

      翌日清晨,沈醉醒來後還未睜眼,便伸手去摸身畔的佳人。他記得昨夜一番云雨後,他是抱著石清露入睡的。醒來時卻是感覺懷中空空,這才伸手去摸,豈料一摸卻是摸了個空。同時睜開眼來一瞧,便見床上不見石清露蹤影,她的衣服也是不見。

    “清露!”沈醉叫了一聲,一邊坐起身來挑開床帳用銅鉤掛住。四下里往臥室內瞧了一圈,卻是也不見石清露身影,也不聽石清露聞聲回應。“奇怪,這麼早起來卻是跑哪兒去了?”自語了一句,他又叫了一聲石清露的名字。仍是不聞回應,心中一邊略有抱怨,一邊起身穿衣。

    穿好了內衫,拉開臥室房門往廳外一瞧,仍是不見石清露。卻見昨晚石清露為他鋪的地鋪已然疊起放在一旁的椅上,料來自是石清露所為。自發現了金龍壺的秘密後,為防遺失及被人盜取,他每晚睡覺時必將金龍壺壓放于枕下。昨晚亦是,只是後來進去同石清露共睡了一張床,壓放在外面枕頭下的金龍壺卻是也未取出。

    這是件十分重要的東西,里面不但存放著他的全部家當及重要物品,單其本身神奇的存儲功效也是絕不容遺失的。因此他發現昨晚的地鋪已被疊好放在一旁,首先想到的便是石清露收拾時將他的金龍壺放哪兒了。不過他並沒擔心多久,眼光一掃,便已在桌上發現了他的金龍壺。只是下面卻壓著件東西,遠看上去像是個信封。

    又心道了句“奇怪”,走上前去,將他昨晚在廳外脫下搭在桌旁椅子靠背上的外衫穿上。再將桌上的金龍壺拿起裝在腰帶上特制的皮囊中,拿過金龍壺後便細看壺下所壓之物,果然是個信封,里面當然也該裝著一封信。

    “壞了!”看到確實是一封信,他才察覺到事情不妙。電視上好像也曾看過不少類似的情節,留書出走。

    “清露!清露!”他又大叫了兩聲,不聞回應。轉身又跑到臥室一看,果見石清露的包袱也同樣不見了。直接推開窗子跳到後院去往馬廄一看,石清露的馬也是同樣的不見了。

    “我靠,這種事也會出在我身上!”他低罵一聲,如風一般奔到前面客棧大廳。一把拎過櫃後的小二喝問道:“我夫人什麼時候走的?”小二昨日既誤會了,他便也干脆誤會到底,且發生了昨晚的事情後,石清露在他心里也已然是夫人了。

    卻不知他一時情急用力過大,竟是勒的小二喘不過氣來了,憋得滿臉通紅,哪里還能說出話來。眼睛瞪的老大,雙手使勁地掰他的手。

    “哎喲,這位相公,您先放手,先放手,再不放手可要勒死他了。您夫人是大約半個時辰前走的!”旁邊掌櫃見此情景立馬上前來解救。

    “呃,抱歉!”沈醉這才察覺到確實有點用力過大,連忙松了手。聽了掌櫃的話,卻又失神,心道:“都走了一個多小時了,看來是追不上了!而且她若是存心要躲我的話,我就是能趕得及追上也未必能找見她。”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有些心灰意喪的感覺。緩緩轉過身,施施然上樓去了。

    櫃後的店小二剛剛連咳帶喘地平過氣兒來,看著沈醉的背影道:“看不出這麼個書生樣的相公力氣這樣大,險些勒死了我!”又咳了一聲,揉了揉喉節處,轉向掌櫃道:“也不知他們夫妻兩個昨晚出了什麼事,那漂亮夫人一大早起來就牽馬走了?”

    “就你多事!”本還在給他拍背順氣的掌櫃,抬手打了下他後腦勺,道:“沒事了就接著干活,少打聽人家的閑事!”

    小二痛叫了一聲,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轉身走到另一邊去的掌櫃背影,嘴里咕噥了一句,拉下肩頭抹布,心不在焉地擦著櫃台。

    沈醉回到房中,“咚”地一聲跌坐在椅上,這一路上來,心中直怨自己睡的太死了。“唉,我還妄稱高手,睡覺沒一點警覺性,連露露走了都不知道!”不過這卻也不能怪他,自從他在大理瀾滄江底于潛意識狀態下打通任督二脈轉為內呼吸救了他一命後。他自此每逢睡覺,主意識休息退卻,潛意識獲得主導機會,便會依循那次經曆習慣成自然地自動轉為內呼吸,六識感官閉絕。因此睡的特別香沉,如非危險事物臨近或特別大聲及大動作搖動他,一般不睡夠是不會醒的。

    如此做的好處是內呼吸狀態下,他的內力也會按照那一次打通任督二脈時的習慣與路線自動運行。所以,他雖不會昨晚向石清露胡說的那什麼睡夢大法,但睡著時卻確實也在練功的,只不過他不自覺而已。還有便是一旦危險臨近,潛意識會自動發出警告及時催醒他。

    潛意識是人的本能意識,如同動物的本能一樣,一旦危險臨近到身前,都會有預發感應。只不過是人的主意識太過強大,忽略到了潛意識的存在與作用,而且一般人也是察覺不到潛意識的存在的,更是掌握不了。便是沈醉這樣的絕頂高手也是一樣,若不是那次的經曆激發了潛意識,他也得不到這些好處。只不過好處雖多,壞處卻是也同樣存在。那便是睡的太死太沉,這次的事件便是一個體現。

    其實還有一點他不知道,那就是石清露為防他及時醒轉過來,還特意在臥室中燒了一爐她特制的安神香。只是石清露卻也不知,沈醉在內呼吸狀態下,是根本不用呼吸空氣的。她的那爐安神香其實根不沒發揮效用,是沈醉自己睡的太死。

    怨完了睡覺太死後,他又怨自己覺察力太差。昨晚石清露那樣一反常態地直接大膽,自己早該覺著異常才是,偏偏就是沒注意。“唉,看來是美色當前,什麼都給忘了。美女的殺傷力,果然是很大。”又歎了一聲,他轉過頭去拿起了桌上的信,盯著上面既無屬名亦無俱款沒寫任何字的空白信封瞧了一會兒,方才打開來抽出里面的信封展信細覽。信紙共有兩頁,第一頁上只寫了十四個字:“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這句話沈醉記得曾經對石清露講某個言情小說里的故事時說過,只是斷想不到她用到了自己身上,心下不禁感歎。拿過第一頁放在桌上,往第二頁看去,只見上面寫道:“提筆凝思久矣,卻不知該對你寫些什麼。想了良久,卻只想到了你曾對我說過的這句話。用來形容我心中的想法,實是再恰當不過。

    我終究是無法面對千尋她們,所以只好選擇了逃避。

    三十三年來,我只喜歡上了你一個。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想我會終身懷念的。三十多年的處子之身給了你,我很高興,因為我把他給了自己心愛的人。昨晚,我很快樂,也很幸福。如果能湊巧懷上你的孩子,那就更好了,我一定會好好養育他的。

    我走了,不要來找我。記得你還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叫做‘時間是最好的靈藥’。我希望你能漸漸忘記我,好好的珍惜千尋、婉兒,還有阿碧。最後,祝你幸福!”

    “石清露字”

    “唉,有事你就說嘛,干嗎這樣一聲不響的溜掉。實在是……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靠,這話好像應該是女的說的。”沈醉拍了下自己腦袋,搖頭歎道:“唉,我被氣的腦袋當機了!”

    桌上還有昨夜剩下的茶,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冰涼的茶水壓住了他心頭的煩亂。靜了靜心思,他將信帶信封全部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緊緊一握,道:“不找你?我找不到你我就不姓沈!”說罷,雙手一搓,火焰刀勁將信紙帶信封盡化作飛灰散去。拍拍手,立馬收拾了包裹,到樓下命小二去牽馬匹。他則到櫃上去結店錢,昨日在櫃上存了五兩銀子,一晚的店錢卻是用不了這許多。不過他現在是有錢人,並不在乎這五兩銀子,便全付了,也省得掌櫃結算找零的麻煩。而且先前勒的人家店小二不輕,也算是賠點醫藥費兼精神損失費了。

    只住一晚就給了五兩銀子,掌櫃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十分熱情地帶著店小二親自將沈醉送到了店外。並說道了石清露一早離去時的方向,卻仍是往洛陽的,應該是回她的百花莊去了。沈醉謝過掌櫃後,上馬執鞭,策馬往洛陽急奔。

    中午時分,便即趕到了洛陽。卻是也不進城,直接繞城往城南三里外的竹林陣百花莊而去。策馬直奔竹林陣,過橋下馬,正要進去,卻是又即停步。想到個問題,十分犯難,那就是這座竹林不是普通的竹林,乃是一座竹林所布的奇門遁甲陣。他上次雖跟石清露走過,但走法卻是一點兒沒記下來。

    “迷宮而已嘛,又不是沒玩過,多走幾次就能走出去了!”為自己打了氣,沈醉將馬拴在一棵竹子上,跨步便進了林中。有若閑庭信步一般,走得是好不瀟灑。

    半個小時後,他卻徹底迷失了方向,暈頭轉向躺倒在滿是枯葉的松軟地上,歎道:“古代的迷宮好複雜。現在進去是不指望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得去。”

    瞧著頭頂透過茂密的枝葉瞧到的幾點天空,不由敲了下頭,暗自罵道:“笨蛋,真是個大笨蛋。輕功這麼好,干嗎不從樹頂上走,那上面總沒陣法吧。”又敲了敲腦袋,歎道:“唉,今天發笨的時候好像比較多,看來還是不能夠冷靜下來呀。”

    說罷又搖了搖頭,長呼了一口氣。人便直挺挺的而起,如同一段木頭一般,身不傾腰不動腿不彎,保持著躺下時的狀態從腳跟直直挺起。動作好似僵尸一般,不知道的人見了定要嚇上一跳。這其實是他只用了腳腕的力量便將全身帶起,若是武林好手見了,定是要大為歎服的。

    站起身來,腳尖輕輕一點地,人便飄身而起,直往樹頂竄去。躍起約三丈高左右,便已氣竭,他又往身邊一枝橫生的竹枝上輕輕一點,借力彈起。同時,抬手一掌,將頭頂錯亂橫生的枝葉一掌震斷打出一個洞來,枝葉飛濺散落間,人便從中穿過躍到了竹林頂上。

    輕輕落到一條竹枝上隨枝而蕩,轉眼去瞧,卻見腳下竹浪滔滔。秋風吹過,一波一波往遠處蕩去,他竟是瞧著一望無際,望不到盡頭。不禁微一皺眉,心中疑道:“奇怪,這片竹林應該沒這麼大吧,怎麼就一眼望不到頭呢?”又轉眼四瞧,卻發現四周皆是如此,竹林葉海,無邊無際。遠處乃是林海與天際相接之處,瞧不到周邊的山峰,也瞧不到遠處的洛陽城。

    “幻覺,一定是幻覺!”揉揉眼,再去瞧,卻仍是如此,不禁喪氣歎道:“唉,難道這陣法真個如此厲害,竟能憑空生出這樣的幻景來。還是以什麼特殊方法,迷惑了人的視覺。不過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從上面走也是一樣抓瞎。”這竹林陣能讓人生出無邊無際的幻覺來,陣中間百花莊所處的那片沒有竹林的空處自是也一樣被這幻象掩蓋了。到處瞧著都一樣,他自然是瞧不出來到底哪處是真哪處是假,哪處是邊緣哪處又是中心。

    “唉,我要是會李秋水的傳音搜魂大法就好了。露露一定就在百花莊里,我大叫幾聲,只要她不小心答應一下就能生出感應搜到他的位置。”可惜的是他不會,卻是仍不甘心地轉著圈大叫了幾聲,自是無人回應,只能聽到從遠處返來的幾聲回音。

    只是他卻不知,這竹林陣不但能迷亂人的視覺,也同樣能迷亂人的聽覺。百花莊內的聲音是傳不出來的,在這里只能聽到風吹過竹梢的“沙沙”聲。

    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進入,他只能又連歎了幾聲,心道今日便算了。時間自己有的是,總能想出一個好辦法進去的,也不急在這一時。而且今日心情不佳,心頭仍是有些煩亂,還是等冷靜下來再好好想辦法才是。想到此處,決定先回洛陽。只是他四周瞧了一圈,卻是有些苦惱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出去。

    這竹林陣的幻象雖大,但是卻仍不能大到遮過天去,頭頂上的太陽仍在。本可依此來辨方向,但此時卻是正午,日在中天,卻也有些難于借此來分辨方向。如沒有什麼好辦法,卻也只能等到日頭稍斜,容易分辨些再走。

    “唉!”又歎了一口氣,他低頭尋了處能擔起自己身重的橫枝,躍下去,坐在上面靠著主干無聊的拽了把竹葉在手里撕玩著。玩了一會兒,隨手一揚,將滿手的碎竹葉扔到了竹林上空去,被風吹散開去。見此情景,他不由心中一動,又敲了下自己腦袋,暗罵了聲“笨”。彈身躍上竹林,微閉眼,感應了下風吹來的方向,逆著風展開輕功,踏枝而過。

    趕了沒多遠,卻是忽然看到了遠處的山峰以及竹林周邊的景物。低頭一瞧,原來已是到了竹林邊緣,距邊緣只有兩三距離。他心中一動,停下腳步,卻又往後退去,退了七八步遠,便又陷入了竹林幻像之中,再往前幾步,便又出來。又來回試驗了一次,不禁心下感歎這竹林陣的奇妙以及奇門遁甲之術的神秘。

    躍身而下,繞林到了正面,尋了馬匹。牽馬過河,上了馬,又轉身深深看了眼這座竹林,似要把竹林看穿直望見里面的石清露。只是卻不可能,長歎了一聲,便即轉身策馬往洛陽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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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89章 清風明月

  小二領著二人到得房中,先行點亮了燭火,又將幾個壁角的燈籠一一點亮,向二人稍微介紹了下房中的布置。便准備告退,臨走請問了下二人還有何吩咐。

  二人晚飯都還沒吃,沈醉便先問了小二一些店中菜色,從中點了幾樣,讓他做好後送入房中,並要了些熱水。又問過石清露,再無事後,小二便即告退而出。

  兩人坐在房中一時無語,沈醉四處看來看去,石清露則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沈醉看了一圈,轉回來看著石清露道:“你睡床上,我睡客廳!”

  石清露點了點頭,這才抬起頭來。燭光在她白晰的臉上染了層淡淡紅暈,使得她看起比白天顯得更加嬌豔,且又多了層夜色朦朧的神秘感,使她顯得更加誘人。沈醉看得不禁一時癡住,心中歎道:“難怪人家要說‘燈下看美人’,果然美人燈下看來更是美麗誘人,別有一番不同。”

  “你看什麼?”石清露見沈醉這般癡癡瞧著自己,心中著實歡喜,卻是故作不知地問道。這一回,她卻是沒有害羞躲掉。只是臉上卻是已然紅霞滿布,不過在燭光下卻是看不出來,沈醉也只道是燭火將她的臉映得更紅了。

  “還能看什麼,自然是看你!”沈醉回過神來,笑道:“人家說‘燈下看美人’,果然如是。”

  石清露臉上又添一層紅暈,微微露出一笑,有若花兒綻放。斂去笑容,她站起身來道:“我去看看那生病的小女孩,你等我一會兒!”

  “哦!”沈醉點點頭。卻是不明白那個生病的小丫頭有什麼好看的,心道女人還真是易于同情心泛濫,難道你看一下她病就會好嗎。

  石清露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道:“我們師兄弟八個,雖興趣不同,各有所學。但既是一師所教,又是同門學藝,各人的本領,其他人卻多少也懂得一些。我雖沒五師兄那‘閻王敵’的本領,但瞧一些傷風頭痛的小病還是沒問題的。”大多花草都是可以入藥的,她既學的蒔花,自是要全面了解花草的習性及功用,其藥用知識也涉獵不少。所以她醫術上雖不及薛慕華,卻也非她所說只能瞧些傷風頭痛的小病。若是她鍾愛醫術,以她的本領及所學,也完全可以成個女神醫的,只是她興趣不在此而已。

  沈醉這才知道,石清露過去看一下,那小女孩兒的病說不得就真好了。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送她出門。

  送走石清露不久,小二便即先送來了一壺熱水。泡了壺茶後,留下水壺退出,說道菜馬上就好,告退而出。過不多時,小二果然便端著托盤前來上菜。不過卻都是些涼菜,熱菜卻是還得再等一會兒。

  因為只是晚飯,所以沈醉也並沒有點的太過豐盛。三個涼菜,四個熱菜,外加一道鮮魚湯,主食是饅頭。一柱香地功夫便已上全,剛剛上完不久,石清露便恰巧回來。沈醉道:“你回來的正好,菜剛剛上完。”

  “是嗎?”石清露笑了笑,去另一邊臉盆架處洗手。

  沈醉問道:“那小女孩的病怎麼樣?”

  石清露道:“還好,只是傷風而已。不過是她從小體弱,看起來才比較嚴重。吃幾副藥就會沒事的。”她一邊說一邊洗,說完也剛好洗完。把面巾浸濕,擰干水,擦了把臉,又重複了一遍,才擦干手坐過來。

  沈醉並沒要酒,只是就著自己的酒葫蘆喝了幾口。兩人也不多說話,吃罷了飯,沈醉出去叫小二進房來收拾。小二進來收拾乾淨走後,石清露又轉眼看了下廳中,向沈醉問道:“你睡哪兒?”

  沈醉指了指地板,道:“睡地下就行。”

  “會不會太涼了?”石清露輕皺了下眉,轉頭看著桌子道:“不如再搬張桌子來,把兩張並到一起,就可以當個床。”

  沈醉道:“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內力高深,早已是寒暑不侵,這一點點涼算不得什麼,根本不會感覺到。”

  石清露道:“人睡著時卻是比不得平常,稍受風寒便會風邪入休。難不成,你睡覺時還會練功嗎?”

  沈醉笑道:“不錯,我睡覺時還會練一門睡夢大法。這功夫不同尋常,便是專要在睡覺時練習,端得是奇妙非常。”

  石清露不禁笑道:“你就胡說吧,哪有這樣的功夫!”她一見沈醉的樣子,便知他是在開玩笑胡說。

  沈醉歎了口氣,裝作惋惜的樣子道:“唉,我本還想將此曠世神功傳授于你。你既然不信,那便算了吧!”

  石清露笑道:“好,那我現在想學了,你快些教我吧,倒讓我好好見識見識這‘曠世神功’。”

  沈醉又歎一聲,搖頭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現在想學,那卻是已然晚了。”

  石清露哪會相信他什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借口,斜了他一眼,笑道:“就知你是胡說騙我的!”又笑了兩聲,複想到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句,卻是忽地心有所感。想到明日便會回到洛陽,到時自己便會又與沈醉分開,沈醉則會與燕千尋她們三人相聚,卻不是代表自己的機會也要失去了嗎?想及這短短幾日的相處,再想到明日的分別,只覺分外難舍。

  輕歎了一聲,轉身去內間臥室里拿了床被褥出來,為沈醉鋪在地上,起身道:“我先去睡了!”卻也不看沈醉,轉身便又進了里間,並閉上了房門。

  沈醉也看得出來她心情忽然轉低,只是卻不知因何如此。見她說了一聲,便轉身走了進去,想了想不知該說什麼也就未多言,只沖她道了聲“晚安!”

  不多時,里面傳來環佩叮當聲響,沈醉猜是石清露在卸發釵、耳墜之類。聲響過後不久,里面忽地一暗,內里的一枝燭火已然熄滅。又聽悉索之聲後便再沒動靜,只聞石清露輕柔的呼吸聲,應是她已上床躺下了。

  沈醉聽到此處,輕歎一聲,仰頭喝了幾口酒。起身洗了把臉,先將壁角的燈籠一一吹滅,只剩桌上一枝燭火時。走到石清露為他鋪好的地鋪旁,脫了外衫,除去鞋襪,躺了下去。伸手遙對著桌上的燭火輕輕扇了一下,燭火便被隔空扇滅。

  廳中臥室,只聞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沈醉!”也不知過了多久,里間臥室傳來石清露的聲音道:“你睡著了嗎?”

  沈醉道:“沒有!”

  石清露輕柔的聲音帶著猶豫地道:“你,你可以進來一下嗎?”

  沈醉口氣冷靜地問道:“什麼事?”一顆心卻是因禁不住想到了某些可能而不安地跳動著。

  石清露道:“你先進來好嗎?”

  沈醉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坐起身來拖了鞋起身走到了臥室門口。輕輕一推,門應手而開,里面竟是並沒上閂。

  往里望去,只見石清露並沒在床上。而是不知何時起來的,正站在窗口,開著窗子,望著窗外天上的明月。她正穿著一襲白色內衫,披散著長發。銀白冷淡的月光透窗而入,照在她的身上,使她的身周帶了圈淡淡月光,看上去有若月光下的仙子一般。

  沈醉緩步走到她身旁,也望了眼天上明月,轉向她問道:“你邀我賞月嗎?”

  石清露轉過頭來望著他,目光相接,彼此凝視。兩人的身影各印在對方的眼內,此情此景,輕輕觸動著彼此的心弦。她輕聲問道:“我美嗎?”

  沈醉道:“美,月上的嫦娥仙子也沒有你美麗!”

  “真的嗎?”石清露問。

  沈醉肯定地道:“真的。”嫦娥,有誰見過嗎?沒有,說不定只是長的很一般。

  “那你喜歡我嗎?”石清露又問。

  “你知道的。”沈醉料想不到她會直接問出這句話來,微愣了下後,伸手抓過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舉起在兩人面前道:“我願牽你的手,直到永久。”

  石清露看著緊握著的兩只手,往前一步,側著臉輕輕靠在他的肩頭,道:“嗯,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你心中也是喜歡我的,就如同我喜歡你一樣。”

  沈醉輕輕擁著她,道:“你知道就好。”這幾日的相處,其實兩人彼此的心意,對方都看的出來。只是,誰也不肯不願不敢先捅破這層窗戶紙。因為,他們都不知道一旦這層關系挑破了,他們該如何處之。

  沈醉歎道:“你的心意,我又怎會不知。只是我已有了千尋她們三個,不知道你心中會不會在意。所以,我才不敢跟你說。”

  石清露抬起頭,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不要說這些好嗎?我要你此時此刻,心中只有我一個。”

  沈醉點頭,石清露甜甜笑了一下,放下手,又將頭靠在他肩上。兩人在便在這月光中相擁著,好一會兒,石清露在他懷中輕聲道:“咱們去床上吧!”

  這一句話,讓沈醉有若雷擊,渾身輕震了一下,方才攔腰抱起石清露往床上走去。石清露閉著眼,害羞地將頭縮在他懷里。到得床邊,將石清露放在床上,正要起身,石清露卻是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不放。張開眼來輕聲道:“我要你好好愛我!”說罷,又複閉上了眼睛。微仰著頭,輕翹著唇,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此情此景,再加石清露那一句鼓勵的話,沈醉本已忍了很久的那顆躁動的心卻又如何還忍得住。一低頭,便即對著那誘人雙吻了下去。

  床帳放下…………

  一聲嬌聲痛呼後。帳幔輕擺,床兒搖動。

  清風明月無從覓,且探桃源洞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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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88章 同一間房

  東京往返洛陽的官道上,沈醉與石清露策馬並鞍而行。兩人策馬緩行,不時偏過頭來閑談說話,面上均帶著笑意。男的豐神俊朗、身形挺拔,女的清麗婉約、眉目如畫。瞧著真個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不知羨煞了路上多少行人。

  今日是八月十四,沈醉昨日便向趙煦請了假,動身與石清露同返洛陽。

  石清露的事情,沈醉那晚雖已想得明白並作了決定,但他卻並不知石清露的心中是如何想法。那日送石清露回莊,竹林陣內之事,雖已讓他明顯感覺到了石清露的情意,但他卻不知石清露對于自己的情意達到了什麼程度。心中喜歡是一回事,願不願表達出來互相接受則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石清露心中是十分矛盾的。因此他並不敢向石清露表白,便是怕石清露雖對自己有情但卻並不願或不能接受自己。且他自己事到臨頭,也又有些猶豫不決。有些事便是如此,你心中明明事先已經想好了,但事到臨頭卻又難于按照心中所想照實做來。所以雖遇著石清露到了東京,燕千尋三女又遠在洛陽,有兩人單獨相處的這種絕好時機,他卻也沒有抓住機會向石清露表白。只是每天以生意合伙人兼朋友的身份尋著些借口,去玉顏堂尋石清露。說說話,吃吃飯之類,與她多增加了些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不過這幾日下來,倒也是關系大進。從原先只能算是一般的朋友,已進升到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而且兩人之間的稱呼也變了,不再是原先的一個“沈公子”一個“石姑娘”,都只以“你我”相稱,需要時也是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

  石清露雖對于沈醉的感情十分矛盾,心中也時常提醒自己不能對不起燕千尋她們,但每每夜深人靜或是獨自一人時卻是又忍不住會去想沈醉。越是告誡自己不要想,卻偏偏越是制止不住。她這次到東京來雖是因為東京分店來信之故,卻是也想著要借機來見沈醉。也因此,她雖明知沈醉每日都來尋她只是借口生意之事,卻是也不點破,故作不知地享受著這份兩人獨處的時光。

  這次來東京時她是坐著馬車而來,並帶著兩名隨侍婢女。但現下與沈醉同回洛陽,她卻是把自己的兩名隨侍婢女丟在了東京,與沈醉並馬而行,目的也無外是此。

  洛陽離東京並不遠,快馬不過一日路程。因此,他們兩人也並不急于趕路,每日只是策馬緩行,有時興起也會狂奔或小跑一陣兒。兩人也十分默契地並不提快些趕路之事,享受著這一路相處的時光。

  黃昏時分,兩人趕到一座鎮上,尋店投宿。這鎮子並不甚大,鎮上也總共不過兩家客棧。平日里過往住客也不是甚多,但現下已近中秋佳節之時,此鎮又處兩京要道之上,因此旅客卻是多了許多。趕著回家過節的,探親的,訪友的,趕著發節日財的生意人,比比皆是。

  兩人尋了一家,已然客滿。尋到另一家時,卻是只剩了一間上房。小二仍兀自在那里介紹道:“相公、夫人,您二位不看咱們這店小,卻是寬敞明亮又乾淨,包准您二位住……”沈醉已然“啪”地一聲,往櫃台上拍了一錠五兩的銀子,打斷了小二的話道:“你看有沒有人願意讓出一間來,我出五兩銀子。”又拿出一小塊碎銀來,道:“這個是賞你的!”

  石清露聽了小二的稱呼,正自臉上發燙低頭看著腳下。

  小二喜笑顏開地將那小塊碎銀揣在懷里,然後拿過那五兩銀子道:“您二位請稍等,小的這便給您問去。”說罷,出了櫃台走到沈醉身前向著大廳里一些正在用飯的住客喊道:“眾位客官請了!”見眾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過來,他轉身指了指沈醉,道:“這位相公還想再要一間房,不知有沒有人願意出讓,他出五兩銀子!”說罷,攤開手平舉向眾人展示了下掌心的那錠銀子。

  眾人打量了沈醉與石清露一眼,或低頭思考,或是與同伴小聲討論,還有人罵道:“娘的,有錢就了不起嗎?老子最看不慣這號有錢人了!”沈醉雖聽了個清楚,卻只皺了皺眉,並沒發作。

  過得一會兒,有一名三十來歲的矮胖漢子起身向沈醉叫道:“這位相公,我願意出讓!”說罷,笑了笑,又接道:“不過這價錢嗎,不知相公您能不能再多給一點兒?”眾人聽罷這矮胖漢子的話,又即議論紛紛,還有人罵他“趁火打劫”、“這胖子一看就是個奸商!”

  沈醉心里對這胖子雖也罵了一句,卻是財大氣粗,並不在乎這點銀子。也笑了笑,向胖子道:“價錢好說。我且先問你住的是哪間房,看值不值。”

  胖子道:“我住的是地字四號房,雖比不得天字上房,住著卻是也很舒適的。”

  沈醉點頭道:“好。那麼,你想要多少銀子?”

  “十兩怎樣?”胖子嘿嘿笑道,看起來其奸無比。

  “沒問題!”沈醉伸手從腰間錢袋摸出錠十兩的,向著胖子晃了晃,笑道:“銀子燙手,小心接著!”說吧,伸手向著胖子拋了過去。

  銀子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准確無誤地落向胖子的面前。胖子正笑得無比燦爛,仰著頭看著銀子伸著雙手去接。銀子落定,正好落在胖子左手上。胖子卻“啊”地一聲痛叫,又把銀子扔起,雙手急速縮回,放到眼前去看,本來燦爛笑著的圓臉皺作了一團。銀子“咣當”一聲掉到地上,滾了幾滾方才落定。

  眾人哈哈哄笑,胖子看了看手,見無甚大事,面色稍微舒展,眼睛在地上尋著了銀子。然後帶有畏懼地抬頭向沈醉看了一眼,勉強笑了笑,道:“確實比較燙手!”說罷,走到銀子旁,蹲下身去,縮著右手墊著袖口的衣服拿起了銀子,用嘴連吹了幾口氣。隨後又用左手試了試溫度,感覺不像方才那般燙,這才面帶笑容地揣入懷里。然後又馬上轉向沈醉,帶著討好的笑道:“相公您請,我這就領您去!”

  沈醉雖不在意這點銀子,卻對胖子的這種行為十分不忿。于是先將銀子以內力加熱至燙手的程度,這才扔了過去,算是小小懲戒一下這胖子。也順帶警告一下,免得這胖子貪得無厭,自己答應了十兩他又想要二十兩。

  眾人中又有人笑罵道:“這胖子倒真會作戲,該去當唱戲的!”他們卻不知,那銀子是真的很燙手。

  沈醉直接給了胖子十兩,那五兩卻還在小二手上。小二過來道:“相公,這五兩我給您寄到櫃上吧!”沈醉點點頭,待小二將銀子送到掌櫃處。便著小二領石清露往剩下的那間上房,他這才轉向胖子點頭道:“走吧!”

  四人剛要轉身動步,忽然間外面已然昏黑的店外又走進了兩人。這兩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女的懷中還抱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看樣子是一家三口。一進門來,那男的便轉眼尋著小二叫道:“小二哥,這店內可還有空房嗎?”

  小二轉身抱歉道:“二位來的不巧,小店剛剛客滿。”

  夫婦二人本已是愁苦的面色聽罷更加充滿滿了愁惱失望之色,二人對望一眼,那男的向小二拱手道:“還請小二哥幫幫忙,看能不能兩擠出一間房來,小女病重,卻是再受不得外面風寒了。”那婦人懷中的小女孩正在昏睡,沈醉先前還當是她犯困睡著了,此時聽這男的所言,才注意到小女孩兒面色發白,額頭滲汗,病懨懨的,看樣子卻像是病得昏睡過去的。

  心中想幫他們,把自己剛花錢讓胖子讓出來的房給他們住,自己再多花點錢看能不能再請人讓出一間來。轉頭去看石清露,征求她的意見,畢竟要是萬一沒人讓房,那他們可能便得同住一間,如此自然要征求下她的意見。

  小二面有難色,看向正在櫃後算賬的掌櫃。那男的便又立馬隨之向掌櫃連連拱手作揖求道:“還請掌櫃多多幫忙,我願出雙倍的房錢!”

  掌櫃搖頭道:“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小店確實已客滿。這位相公,剛才花了十兩銀子才請人讓出間房來。”說著話,指了指沈醉。

  夫婦二人面上失望之色更重,他們身上才總共不過十來兩銀子,還要為女兒花錢看病。如果也要他們花十兩銀子來請人讓出間房的話,那說不定就不夠錢請大夫買藥了。二人對望一眼,男的正想再向大廳里的眾人求一求,看有沒有好心人肯發發同情心無償讓間房出來。這邊沈醉與石清露已用眼神交流畢,石清露轉向夫婦二人道:“我們還有間房,讓給你們吧!”

  夫婦二人似有些不敢相信,愣了一下,連忙大喜拜謝。只是他們也看得出來石清露與沈醉是一起的,剛剛掌櫃說沈醉花了十兩銀子才請人讓出間房來,這卻又讓給了他們,他們感動之余卻也十分犯難,那男的不好意思地道:“相公與夫人的大恩大德,咱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只是咱們現下卻是出不起這十兩銀子的房錢。”

  石清露與沈醉根本沒要,這夫婦兩個倒是攬著先說給不起。沈醉不禁搖頭笑道:“誰又向你們要這銀子了,出不起便不用出,快些進去吧!”轉向胖子道:“你領他們去吧!”

  房子既讓出來了,那就是他的,他想給誰住就給誰住,胖子自無異議。那男的卻又道:“這怎麼成,咱們怎能讓相公白掏這銀子。咱們現下雖出不起,但有了是一定要還的。”

  “行,那就等你有了再說吧!”沈醉懶的跟他夾纏不清,催道:“孩子病的這麼重,你們還是快些進去吧!”

  說到孩子,這男的才沒再說話,夫婦二人又向沈醉與石清露謝了一回,跟著胖子去了。

  沈醉看著他們離去,略歎了口氣,伸手入錢袋抓了兩錠十兩的銀子,准備拿出二十兩銀子,看能不能請人再讓出間房來。正要拿出,一只白嫩修長的玉手忽然過來抓住他的手,石清露細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算了,何必花這冤枉錢呢,一間就一間吧!”聲音小得似只有她自己聽得見,但沈醉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沈醉微愣了一下,便即松開手里抓著的銀子從錢袋里抽出手來。石清露自也順勢收回了手,卻仍自低著頭,不敢看沈醉。沈醉自聽到只剩一間房時,不是沒有過這想法。只是卻覺著應無可能,所以也只止于想想而已。卻萬想不到還真有可能,當下心中竊喜。面上表情卻是不變,轉頭吩咐小二頭前帶路,他與石清露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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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87章 混元神功

  王放道:“咱家卻沒有沈相公這吟詩飲酒賞月的好興致,不過是睡不著,聽到相公在此吟詩,過來瞧瞧罷了!”

  沈醉道:“王總管既來了,卻是不妨也來共飲一杯。”說著話,已伸手入衫解下腰間酒葫蘆來向著王放拋了過來。見得王放伸手抓過,舉金龍壺相對道:“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來,且先連干三口!”

  王放但覺又似回到了年少時闖蕩江湖的日子,那時自己也似這般與人喝酒相交。大碗酒,大塊肉,暢呼酣飲,好不快活。這一想來,仿似年少時的熱血又複上湧,爽然一笑,喝道:“干!”拔開塞子,連飲三口後,不禁大聲贊了句“好酒”。旋又想到自己現下這般,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喟然一聲長歎。

  沈醉聽得王放這一聲長歎,不禁順口問道:“王總管可是有什麼愁惱事嗎?”

  王放搖頭道:“沒有。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闖蕩江湖的歲月與風光,心中有些感歎罷了。”

  “想不到這老太監年輕時還闖蕩過江湖?”沈醉有些愕然,正想著該如何接口時。那王放又輕歎了一聲,看著西邊漸要隱沒的上弦月,道:“我如今身處皇宮,做了這等不男不女之輩,卻實非所願,只是有些無奈巧合之事才致如此。我從小便投入關中鷹爪門下習武,十余年來刻苦用功,不曾間斷,也總算不負苦功,習得了一身好武藝,在門中也是屬一屬二的高手。出師之後,便去闖蕩江湖,磨練技藝。當時年少沖動,兼又好惹事非,好管閑事,性子也有些狠辣,做事不知給人留後路,是以闖蕩江湖不到一年,便結了許多仇家。以致後來被幾名仇家聯手暗算,當時雖逃得性命,卻是被傷了男人性命之處。”

  “我命根被毀,當時只覺萬念俱灰,嘗有尋死念頭。只是性子倔傲,卻不願就此服輸認虧。為躲避仇家追殺,便混進了這皇宮大內庇護。正好我那處被毀,便干脆就此料理個乾淨。進宮之後,我更加日夜勤修武藝,最終將當日暗算我的那些仇家一一手刃,報了此大仇。只是從此卻已算不得一個正常人,自覺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更是怕被人知曉了自己不是男人之事。因此便又重新回了宮中,起碼這里跟我一樣的人多的是,咱們彼此彼此,誰也笑話不得誰。”

  王放說罷,不禁又長歎一聲,仰頭灌了幾口酒。這些事,他幾十年來一直壓在心中從未跟人說過。這一說出來,只覺心中甚是舒暢,仿似去了塊大石一般。只是他卻也不知為何自己藏了幾十年的話,反倒今日向著這沈醉說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沈醉請他喝酒觸動了他這番心事,又可能是因著沈醉江湖人的脾性使他多了份親近感,還有可能剛喝了幾口茅台美酒話多了。其實他卻不知,一個人對著陌生人反最能容易傾吐出心事來。

  沈醉聽罷,卻是也隨著王放歎了口氣。心中也是頗有感慨,料不得這老太監還有如此往事。陪著喝了幾口酒,兩人一時無語。好一會兒,沈醉突地想到個問題,輕咳了一聲打破這氛圍,向王放道:“在下有個問題想問,不知總管您方便透露否?”

  王放未置可否地道:“相公有話,但問便是!”

  沈醉道:“嗯,自上次交手之後,我就一直想問,不知總管您練的究竟是什麼功夫?”

  “屁話!”王放斜眼道:“咱家是鷹爪門的,自然是練的鷹爪功。”

  “呃,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您練的是什麼內功,我覺著您這內功很是獨特。”沈醉略有尷尬。他其實就是想問人家王放練的是不是傳說中的太監絕學《葵花寶典》,卻偏繞這麼多彎子。

  王放轉頭看著沈醉,略遲疑了下,才道:“咱家練的乃是正宗的混元童子功,自幼練習,至今已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混元童子功?”沈醉再次愕然。

  “不錯!”王放點頭道。稍頓了下,接道:“我知道你奇怪什麼,混元童子功的內力乃屬至陽剛猛一類,絕不似我這般。但我練的確實是正宗的混元童子功不錯,只是那命根被毀之後,不知為何,原先的至陽之功便漸漸轉成了至陰之勁。我至今也沒弄明白,這究系是什麼原因所致。”

  “靠,還有這種事!”沈醉心中又一次的愕然。面上卻是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咱家卻也想問一問沈相公究竟練的是什麼內功,為何進境這般神速,年紀輕輕,內力便已如此高深。”王放卻是也對沈醉的武功十分好奇。

  沈醉想了想,答道:“在下練的乃是北冥神功。不知王總管聽說過沒有?”

  “沒有!”王放稍想了下,肯定地搖頭道。隨即卻又道:“‘北冥’二字,想必是出于莊子‘逍遙游’中的‘北冥有魚,其名曰鯤’一句。名既出于此,那這北冥神功,想來也當是玄門道家絕學。”

  沈醉點頭笑道:“總管見解甚是!”說罷,又舉壺向王放敬酒。

  兩人遂又聊些武藝見解與江湖之事,邊喝邊聊,待得王放手中葫蘆酒盡,這才告辭散去。

  王放走後,沈醉又獨自喝了一會,直到醉意蒙發,方才回房去安睡。第二日上過早朝,又按例往內書閣教了趙煦幾招劍法後,便即出宮回家。

  回到家時,下了轎後,卻見自家院門外還停著一頂轎子。心里嘀咕了句“卻不知是誰來了”,帶著疑問跨進院門。轉過屏風牆,進得院內,只見院中除了李清照外,又多了一人。定睛一瞧,卻見是石清露,不由心下大喜。石清露卻是也一眼瞧見了他,面上一喜便要上前來見禮。卻忽地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一下,斂去了面上笑容。李清照則早已上前去向沈醉見禮,道:“師父,你回來了!”石清露這才又重新邁步,盈盈走了過去。

  “嗯!”沈醉向李清照含笑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向正走過來的石清露,仍是含著笑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石清露面上也含著淡淡微笑,道:“剛來一會兒。”又道:“我這次仍是來東京察看生意的,並跟你說說經你上次提議,東京玉顏堂所有產品改良過後的售賣情況。這事東京分店經過了一個月的研究與准備,從七月初一才正式開始售賣改良品與你提議研發的幾款新品。那時咱們卻是都在去大理的路上,自是無從得知,回來後卻是又直接回了洛陽。若不是東京來信,我都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哦!”沈醉點了點頭,問道:“賣得怎麼樣?”

  石清露道:“賣的很好。這一個多月賣的幾乎要趕上往年一年賣的了,我准備向洛陽總店及其它幾家分店陸續推廣,全部改良。這可全虧你了你的主意,我已在寶香齋訂了雅間,准備要好好謝謝你呢。咱們這便過去吧,也順帶慶祝一下。”東京分店是試點經營,賣的好積累了經驗這才進行推廣。

  沈醉點頭道:“我去把這身朝服換了,你稍等一會兒!”說罷,向石清露拱了拱手,轉身往自己房中而去。他的轎子剛剛從偏門抬進院來,這卻又要出去,只得又命人去通報轎夫再抬到外面。

  回房中換過衣服,出得院來向石清露招呼一聲,並著李清照一塊兒出了院門。李清照人小,卻是不用再為她另雇頂轎子,上了石清露的轎內,兩人同乘一轎。沈醉則上了自己的轎子,一行兩轎往寶香齋而去。

  石清露已先行在寶香齋訂了雅間,到得之後通報了姓命便即有人領了進去。點菜畢,喝著茶,石清露從懷中拿出幾張紙與一本書及一個錢袋來,向沈醉道:“這些是你六月與七月的分紅,這本是總賬目,你可詳細看看。”說罷,一並遞了過來,那幾張紙卻全部是交子。

  沈醉是五月底入的股,當時兩人講好的是從六月正式算起。但每月的賬目,卻向來都是下個月方才結算彙總。五月的六月結算,六月的七月結算。而七月結算時,他們卻都在大理,這六月的自是也沒算。

  瞧了石清露一眼,伸手接過。沈醉卻只隨意看了看那幾張交子,便連著錢袋一並收入懷中。那本賬目他卻又推了回去,道:“這個就算了吧,我最不喜歡看賬目了。那些個數字,我看了就頭疼。”說罷,忽然想到這時候還沒有阿拉伯數字,那這古代的賬目看起來豈不更是頭疼。想到這里,對石清露道:“對了,我這里有一套簡單的記數法,對你以後記賬應該大有幫助,會方便許多。”

  這寶香間的雅間內卻是置有文房四寶,乃是怕有什麼文人墨客喝到興起時靈感忽至要作詩填詞用到,便預先備下。從此細微處也可看出寶香齋的服務周到,為顧客考慮,難怪能做到這京城第一。沈醉說罷,便起身到牆角的角櫃上取了文房四寶,當下展紙研墨,將從零到九的阿拉伯數字一一寫了出來。又舉例說明教了用法,順帶也教了小數點的應用。

  教罷,石清露歎道:“果然是方便簡易許多。”又問道:“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沈醉搖頭道:“不是,這是我從一名波斯商人那里學來的。”心中道:“好像‘阿拉伯’在古代是叫‘波期’吧?不過這個數字可是好東東,應該推廣,明天就跟趙煦去說。也真是,這麼常識性的東東我怎麼早就沒想到呢!”

  “哦!”石清露點了點頭。這時所點菜色已上,石清露與李清照幫著收拾了筆墨紙硯,三人便舉箸用飯。席間,石清露頻頻向沈醉敬酒,表達感謝之意還有慶祝之事。

  飯罷,便在寶香齋外分別。石清露要回玉顏堂去,李清照自是坐了沈醉的轎子。雖這時男女有別,但她一個小女孩卻也不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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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86章 星夜暢飲

  即日起,沈醉便又按例每日巳時九點早朝。散朝後,便又往內書閣見駕,教趙煦練劍,並與他談論些事情,發表下自己這後世現代人的看法與見解,讓趙煦作參考。

  內書閣事了後,便出宮徑回家中。

  這時,李清照通常便早已在他家等候。待他回來,兩人一並用過午飯,下午時分便教李清照練習武藝。李清照卻是估算著他差不多快從大理回返,這幾日常過來看他回來沒有,第二日上便遇個正著。

  教李清照練會兒武藝之後,沈醉便命她去自行學習,或看書、或練字、或彈琴、或又接著自行練武。而這時,沈醉便會閑下來無事可做。通常是在旁邊陪著李清照,有時則會出去到街上胡亂逛一陣子,或是到酒樓中跟人去拼酒;有時則干脆獨自喝上會兒酒回房去倒頭睡覺。生活顯得有些無聊,以至于他時常郁悶得想找人痛快干上一架。

  只是卻難得找到什麼好對手,周侗早已不是他現在的對手,且人家也不是每日都會閑的發慌,陪他打架。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名頭雖響,職位不大,他人倒還顯得挺忙。倒是皇宮里還有個高手,只是卻不是可隨意開打的地方,且人家王放也不是如他這般閑著無事便尋人打架。難于找下對手,不免讓沈醉有些感歎高手寂寞的味道。

  這一夜,正是沈醉身為翰林學士第一次當值之時。他跟皇帝關系非同一般,本來值夜之事大可不必。但他最近卻是有些無聊,晚上也有些睡不著,便攬了這值夜的差事。與他一同值夜的是一名姓吳的學士,這位吳學士有些上了年紀,與他下了幾局棋後,便有些犯困。與他告罪一聲,徑回自己房中去睡覺了。

  翰林學士值夜是為了預防皇帝大半夜的突然有事要擬旨,宮中留有兩人便不需跑到宮外去叫來回浪費時間。皇帝整夜沒什麼突發想法要召翰林學士擬旨的話,那這留守的兩人便也無事,也是一樣的一夜安睡,不過地點是換作了皇宮學士院而已。留守值夜只是為了皇帝召喚方便,卻是並不需整夜都得睜眼守著。

  吳學士一走,沈醉一人覺著有些無聊,收拾了棋子便出了大廳到院中去喝酒。出了廳瞧著空寂的院中,卻覺獨坐院中喝酒也是無趣。瞧著左右無人,心中一動,一翻身上了房頂。拂袖一掃,以袖風掃去一大片瓦面上的塵土,轉身躺了下去。一邊看著頭頂燦爛星空,一邊將內衣里腰間皮囊中的金龍壺解了下來,擰開蓋子來喝酒。

  今日已是八月初十,再有五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離開洛陽卻是也有五日了,望著西邊的那彎上弦月,沈醉不由得想起了身在洛陽的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同時想起的卻還有石清露,想到石清露又不由得輕輕一歎,有些苦惱如何處理與石清露的關系。

  這淡雅如菊的女子已清晰的印在他腦中,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現在想來都如一一在目。這讓他清楚自己的心中已被她占去了一席之地,知道自己無疑已是不知何時喜歡上了她。

  對于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他永遠都不會嫌自己身邊的女人多。而在這個女人地位低下,男人只要有能力便可以娶很多女人的時代。無疑給了他膨脹欲望的機會,他的作為在這個時代也是十分的合法化合理化道德化的。

  在法律定性一夫一妻制的現代,他尚還會去酒吧尋一夜情,經曆不同的女人,隨時隨地期待著可能的豔遇。在這一夫多妻合法,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的時代,他自是更想要放縱一番。男人本好色,而在這男人找女人沒有什麼羈絆的時代,任誰都會花心風流,想多討幾個漂亮老婆。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絕對是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愛情,讓這玩意兒見鬼去吧。自大學畢業以後,他就再不相信世上有愛情這東西了。言情小說,全部都是扯蛋。感情是有的,好感是存在的,喜歡也是會產生的。但他就是不相信會有什麼愛,他認為所謂的愛不過就是兩人之間互有好感的喜歡罷了。談不上什麼偉大與犧牲,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

  什麼“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愛情,更是扯蛋。元好問的這首詞不過只是寫兩只雁而已,根本不是寫人,那可能只是生物的本能而已,或是那雁頭腦發昏,卻偏偏被人的美好想象力給定義成了不離不棄,生死相許的愛情。

  在物欲橫流的現代社會,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真的相信愛情了。女孩子們更是整日口里叫著“要嫁個有錢人”,生活作風也是十分開放大膽。女人根本不算什麼,滿大街都是,走了一個便再找一個。在現代時,沈醉也是全不把女人太過在意的。與女人的交流,基本上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但是,這時的女人卻與現代的截然不同。在這里,雖然一夫多妻、三妻四妾是合法化的事情,但對女子始亂終棄,卻是很要受大眾譴責的。他不能像在現代時一般喜歡一個就去追,不喜歡了就找個借口分,然後再去另找喜歡的。這是典型的不負責任、沒有擔當,是讓人所不齒的。而且這時的女子也不像後世現代那般看的開,不是你說分她就會轉身收拾東西跟你說“再見”的。她們多半會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極端者甚至會來個不堪忍辱,以身殉情,江湖女子則可能還會來個因愛成仇,見你一次砍你一次。所以,他不能,不會,也不忍對這樣的女子喜新厭舊、始亂終棄。

  所以,他喜歡了一個便得准備好對一個負責。這樣的最終結果,便導致了他現在要娶三個老婆,擔負起三份責任。而對于他這個在現代過慣了不負責任生活的人,心理上一時也是難以接受並習慣的。再加上幾個女人一開始間的互相敵視,劍拔弩張,搞的他十分頭痛,卻是已然讓他後悔了當初花心風流的決定。

  因此,他心中雖然已經肯定以及確定自己喜歡上了石清露。卻是並不敢表白,一是怕燕千尋她們三個不能夠接受石清露這好姐妹分搶她們的丈夫,排斥石清露,不肯接受她,說閑話吵嘴仗,又要怪他花心,憑添許多麻煩事;二卻是內心深處有些怕又要擔負起一份責任。

  “唉!”想到此處,卻是不由又望著夜空長歎了一口氣,猛灌了幾口酒,輕歎道:“沒女人的時候成天想著全世界的美麗女人都是自己的,現在有了,卻才知原來女人多了也是種麻煩。”

  “唉!”再次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灌了幾口酒甩開了這些思緒。望著那彎上弦月,卻是又想起了在現代的父母。最近卻是很久不曾想到他們了,想來自己真是有些不孝。卻不知他們二老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想到父母再又想及自己從小長大的經曆,不禁親情湧動,此時此刻,他當真是期望天上再來個雷把他給劈回去。

  算來到得這里卻是已然有近兩年的時間了,但他現在回首想來,卻是仍覺著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似乎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睜開眼睛來就仍是在現代自己的家中。

  “唉!”再次唉氣,搖頭自語道:“看來人果然不能是太無聊,無聊的時候就是容易胡思亂想。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過一天是一天吧。可能等到我老死的那一天,才會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他現在要是死的話,可能也會知道。但是,他顯然不願為了只證明這一點就來個自殺式死亡,放棄現在相比于現代時美好優越且趁心如意的生活。

  “人果然還是不要想的太多的好,想的太多就鑽死胡同了。只要活的高興就好,人生一世,也就圖個開心快樂,順心如意罷了。還是李白說的好,‘人生得意須盡歡’呀!”說罷,將手中酒壺對月遙敬了一下,仰頭大灌了幾口酒。

  想到此處,心結盡去,對于石清露之事也已是下定了決心,喝罷酒起身對月道:“喜歡便是喜歡,男子漢大丈夫,還怕什麼擔當嗎?又娶一個漂亮老婆,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卻又怕得什麼麻煩了?”說罷,哈哈一笑,又痛飲了幾口酒,只覺心中暢快至極。興致忽起,又想起李白的《將進酒》來,當即大聲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吟幾句,喝幾口酒。腳下卻還踩著醉步,搖搖晃晃,七歪八扭在房頂上胡亂走著。不知情的人在下面看了,定要擔心他隨時可能會從房頂上摔下來。但他卻是如不倒翁一般無論如何便是不倒,更不會摔下來。且心中還甚喜這種搖搖晃晃卻又不倒的感覺,便如《醉拳》中所唱,“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滔”,感覺甚好。

  “沈相公當真是好興致!”沈醉方吟罷,一尖厲聲音便從下傳來。聲首還在略遠處,聲尾卻是已然至屋頂。

  沈醉轉過身面向來人,笑道:“王總管卻也是好興致!”來人正是大宋皇宮第一高手,內侍省太監總管王放。沈醉一聽聲音,便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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