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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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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七十一章 外交事件(上)


  


  於中和馬德去陝西運糧去了。第二天天一亮,這個消息就傳到了住在寶日龍梅營裏的莫睛和羅欣那裏,結果,一聽到這個消息,兩個女人立時義憤填贗。


  “這哪裏是給那兩個笨蛋一個立功的機會?明明是看我們也在營裏,拿我們當人質……”羅欣首先想透了這裏面的關節,話說得也沖的很。


  “唉喲,欣格格,這話可不能亂說。皇上可是看秀主兒的面子,才給了兩位大人一個立功的機會的,可沒拿您和睛格格當人質的意思……要不然,能去催糧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就專派才剛剛來到的於馬二位大人呢?您說是不是?”李德全是奉康熙的命令傳信來的。把人家的丈夫和未婚夫都派去了,怎麼說也得支會一聲。可是,李德全卻沒想到羅欣居然會想到人質方面,結果,他結結實實被這個膽大的欣格格給嚇了一跳,這話要是傳出去,這可就是“誹謗當今聖上”的欺君大罪……所以,他趕緊開慰了幾句,順便幫康熙解釋解釋。


  “是啊,欣欣,神經不要太緊張了。放心吧,去陝西運糧而已,又不是打仗,沒什麼的。咱們就呆在軍營裏等他們就是了。有咱們在,他們還敢不下死力?恐怕十天的路用七天就能趕到了……”莫睛也在旁說道,不過,她雖然像是在幫著寬慰羅欣,可話裏依然是夾槍帶棒,一點兒也沒賣康熙面子。只是她的話較為委婉,沒有明指康熙罷了。


  “得得得,就知道這兩個女人膽子大……”李德全也不敢再說什麼,生怕惹出兩個女人更加難聽的話來。他見過的人多了,早在在皇宮的時候,他就看出來兩個女人的膽子遠大於一般人,如今的情況只是更加證實了這一點兒而已。 如果是平常人,聽到這個消息豈能不先謝過皇恩?


  “二位格格,這個……皇上人今日還要召見那費……費……”


  “費要多羅。”見李德全口吃,羅欣替他說了出來。


  “是是是,是費要多羅,”李德全朝羅欣笑了笑,又接著說道:“皇上召見這個俄國使臣,所以呢,要睛格格前去擔任通譯,還請睛格格早點兒做好準備啊。”


  “好的,我知道了。”莫睛來到軍營的藉口就是為費要多羅當通譯,早知道康熙會給她下這個命令,所以也早就準備好了,該說些什麼,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不是聽說還抓住了一個俄國兵嗎?難道皇上沒打算審問這個人?”羅欣又問道。


  “本來是打算要問的,可不是沒有通譯嗎?而且珍格格降了之後,葛爾丹的火器是怎麼來的咱們也都知道了,再問也是多餘的了。”李德全答道。


  “嗯!”兩女點頭。李德全口中的珍格格就是鐘小珍,兩女昨天跟她的談話之中,也從她的嘴裏知道了葛爾丹的火器是從哪裏來的。……那是買的!而且用的還是黃金。原來,由於俄國跟瑞典在歐洲大戰,形勢已經如火如荼,執掌俄國國政的索菲婭公主看到本國急需兵源,就火速從各處抽調。本來駐紮在東部監視葛爾丹部和清帝國的三萬大軍就成了她的第一個抽調對象。在索菲婭和她身後的一幹俄國權臣貴族看來,貧瘠的東部並沒有多少價值,尤其是俄國又剛剛跟清廷簽定了條約,還要進行貿易,短時間內兩國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軍事衝突,所以,留少量兵馬守御就已經足夠了;而且,葛爾丹東進也有俄國人鼓動的原因,為的就是禍水東引,俄國人自己派兵又跟在葛爾丹身後,也無非是想趁機沾點兒便宜,可是,如今形勢已經有所變化,再接著這麼做的話對清廷就難免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這也是使得俄國撤兵的一個原因。不過,由於不知道葛爾丹東進之後會有什麼樣的戰況,俄國人又不敢把全部的籌碼壓在清廷的勝利上,所以,他們還是賣了葛爾丹三千枝火槍和部分彈藥……這樣不僅能兩面討好,還能掙點兒軍費。


  當然,這些情況有些是鐘小珍並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只是俄國人念在昔日跟葛爾丹的交情上,才在跟清廷簽約之後,仍然賣了大量的火器給葛爾丹……雖然她自己也並不相信俄國人的話。


  至於那個俄國兵,不過是葛爾丹重金從俄國軍隊中聘任的火槍隊教練官罷了。


  ……


  康熙召見費要多羅是在中午的時候,而且是午時三刻,一個十分正式的時刻……哪怕是在行軍途中,康熙對某些細節也依然重視。而就站在他身邊擔任通譯的莫睛卻極為惡毒的認為這是因為康熙想趁機飽餐一頓……招待外國使節的飯菜雖然不比上一次的宮廷大餐,可是,依然可以稱得上是豐盛,這可比只能在中午吃一頓半飢不飽的糙飯強不知多少倍呢。


  “尊貴的康熙大皇帝陛下,請容許我再次代表我國的兩位沙皇陛下以及偉大的索菲婭公主向您致以最為誠摯的問候……”費要多羅有些羅嗦,讓莫睛翻譯的有些生氣。


  “貴使多禮了,”康熙對費要多羅的話回以一個微笑,“因為一點兒小事,貴使便不辭辛苦來我軍中,看得出來,貴使是一個很盡職的人啊,朕對此甚感欣慰。”


  “陛下過獎了,能夠為陛下效勞是我的榮幸,何況這事關兩國邦交,我也是義不容辭。”費要多羅答道。


  “嗯,貴使能這麼想就好,”康熙臉色一變,“既然貴使有這個想法,那麼朕就想問一下,為何貴國跟我國和談之後,還會向葛爾丹出售火器?俄國也是一大國,如此反覆,豈不有損大國之氣度尊嚴?”


  “呃?”費要多羅看到康熙臉色由和煦轉為嚴厲,急忙把眼神轉向了莫睛,由於莫睛並不是同聲翻譯,他還不知道康熙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們陛下說,俄國向葛爾丹出售火器,損害了我國利益。尤其是我國的兩萬大軍,還有一位部長大人都因為這件事而身死。甚至於,我們皇帝陛下的一位親兄弟,也就是恭親王殿下,也險些命喪於貴國賣給葛爾丹的火器之下,所以,我們的皇帝陛下很生氣,他希望貴國能對此做出解釋和賠償。”


  “解釋和賠償?”費要多羅的頭立時大了一圈兒。他剛到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見過那個名叫格裏高耶夫的少校了,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這事明顯是俄國理虧,可是,這畢竟是國事,不能服軟。


  “沒錯,是解釋和賠償,候爵大人。”見費國多羅沒有說話,莫睛又加了一句。


  “……郡主閣下,對於這件事,我並不知情。我想,這一定不是我們兩位沙皇和偉大的索菲婭公主的意思,絕對是下面的將領自作主張。回去之後我一定會把此事向索菲婭公主上報,請您轉告康熙皇帝陛下,索菲婭公主一定會給貴國一個滿意的答覆的。至於貴國的那位部長閣下還有恭親王殿下,他們的遭遇我也甚感同情。可是,他們的事情好像並不應該歸罪到我們俄羅斯的頭上吧?畢竟,戰場上發生的事情,要歸疚責任,也應當去找戰爭的雙方。”費要多羅想了一會兒說道。


  “皇上,”聽完費要多羅的話,莫睛又轉向了康熙,“費要多羅說向葛爾丹出售火器不是他們的那位索菲婭公主和兩個沙皇的意思,並且表示,如果可能的話,他會向他們的索菲婭公主稟報此事,並且,願意對此做出賠償。”


  “不是他們的皇帝和公主的意思?說得輕巧……好吧,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朕就等著他們俄國的說法。至於賠償,就不必了,我大清不缺他們那點兒東西。”對費要多羅的態度,康熙只是點了點頭,臉色也是稍稍霽和了一些,可他的話依然很硬:“不過,朕希望以後這種事情不再發生。這一次,朕可以暫不追究,不過,如果他們還敢再犯的話,朕一定會讓他們知道何謂因果報應,朕的幾十萬大軍既然能追著葛爾丹到達漠北之地,也能打到那什麼西伯利亞去。”


  “皇上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俄國再次挑釁的話,我大清的軍隊會攻下整個西伯利亞以示警告,是嗎?”莫睛向康熙問了一句。


  “嗯,你可以對他這麼說。朕是九五之尊,總不能老是讓人挑釁而不還手吧?哼,朕可不想再放縱出一個葛爾丹來……”康熙說道。


  “奴婢明白了。”莫睛微微點了一下頭,又對費要多羅“翻譯”道:“候爵大人,我們的皇帝陛下認為,你剛才那是砌詞。三千杆火槍,不是一個小小的將領說賣就敢賣的,何況還有能支撐葛爾丹進行數場大戰的彈藥。所以,您的說法站不住腳。貴國一定要為此向我國做出解釋,並且做出相應的賠償。”莫睛裝作想了一會兒如何翻譯,又對費要多羅說道:“不過,候爵大人對此不知情,我們皇帝陛下也不打算難為你。賠償的問題也不必您立即做出答覆。不過,我們陛下想讓你為他向索菲婭公主傳個話。”


  “傳話?傳什麼話?”


  “我們的皇帝陛下說,在亞洲,雖然俄國的疆域極為廣大,可是,卻沒有多少人能用來防禦這片土地。所以,在自己的軟肋地區挑釁一個擁用著數千年歷史傳承,有著上億人口以及一百多萬常備軍的強大國度並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有時候,這種挑釁極有可能會反噬自身的。何況,歐洲也並不是俄國最強,當俄國在進行擴張的時候,它必不可少的會引起其他歐洲強國的關注。就像,‘太陽王’路易十四當政的法蘭西帝國,這個現如今在歐洲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國度……”


  “……太陽王?”費要多羅詫異的看了莫睛一眼,法國離著俄國還有好一段距離呢,中間還隔著好幾個國家……就算路易十四那個“狂妄”的家伙再強大,也不可能打到俄國來吧?再說了,他有那個必要嗎?可是,如果這裏面沒有問題的話,面前的這個清帝國的皇帝會提路易十四嗎?那豈不是對他的智慧的侮辱?費要多羅開動腦筋可了勁兒的想著。在中國的這段時間裏,他通過了解,已經認定了康熙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帝,他絕不認為康熙是在亂講,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只是,費要多羅並沒有想到,莫睛雖然對很多事情都了解一些,可是,歐洲地圖她並沒有看過幾回,並不知道俄國跟法國相距有多遠,她只是很自然地認為,既然拿破侖能打到俄國,那麼,法國跟俄國一定會有那麼點兒交集,卻全然忘了,整個歐洲歷史上,就只出過一個拿破侖。


  “郡主閣下,我不太明白康熙陛下的意思,您能為我解說一下嗎?”實在是想不明白康熙為什麼會提路易十四,所以,費要多羅實是求是的問道。


  “抱歉,候爵閣下,我也不明白,不過, 既然我們的皇帝陛下已經說了,您還是把這話告知一下貴國的索菲婭公主殿下好了,我想,她一定會弄明白的……”


  “好吧……”費要多羅無奈地答道。


  “皇上,費要多羅說他會把您的話轉告給國內執政的索菲婭公主……”莫睛又對康熙說道。


  “嗯,這就好!”康熙點了點頭,又道:“其實,他們只要能認錯,朕也不會再追究此事,只是,朕卻不能容忍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候爵閣下,我們的皇帝陛下說可以對貴國這次出售給葛爾丹火器的事情不進行追究,並且,如常按照條約進行兩國之間的貿易。不過,我們皇帝陛下不希望兩國之間再發生類似的事件,否則,後果將由挑釁者承擔。”


  “當然,請回稟康熙陛下,我可以用我的名譽保證,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在俄中兩國之間。兩國之間將絕不會再發生由我國首先挑起的紛爭。”費要多羅答道。


  “皇上,他說他可以替俄國的君主保證,他們絕不會再挑釁我國。”莫睛又向康熙翻譯道。


  “嗯,他們知道就好。”康熙點頭道。


  “候爵閣下,我們皇帝陛下對貴國還有一個要求……”接過康熙的話頭,莫睛又說道。


  “什麼要求?康熙大皇帝陛下的寬宏大量讓我敬畏,也讓我們偉大的索菲婭公主和我國的臣民十分感激。他所說的事情,我們如果能做到的話,一定會儘量做到。”費要多羅還沒有想明白莫睛提路易十四是什麼意思,不過,康熙在他的心目中,已經因為這個而再次提升了一個臺階,所以,不自覺中,他的語氣又恭敬了一些,當然,他的話依然空洞。


  “只是我們的皇帝陛下聽說我國有一些移民的後代正在貴國承受著殘酷的剝削,不知道這不是不屬實呢?”


  “貴國的移民後代?呵呵,郡主閣下,這我就更加不明白了,貴國在我們俄羅斯有什麼移民呢?……”


  “候爵大人,我們陛下說的是……土爾扈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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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七十二章 外交事件(下)


  


  “土爾扈特!?”費要多羅一驚。


  “是的,候爵閣下。”莫睛道:“土爾扈特蒙古人自遊牧到貴國的伏爾加河流域之後,生活的好像一直不太好,對不對?不過,他們之中,有一些很幸運的人,對故鄉的嚮往使得他們踏上了東歸的路途。而同樣幸運的,在我們陛下西征的路上,這些人得以將他們過往的苦難向我們的陛下傾訴……”


  “天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費要多羅暗中慘叫。吐爾扈特現在確實正遊牧於伏爾加河流域,也確實正在受到俄國的壓搾,可是,這關康熙什麼事?可偏偏康熙是在他們俄國偷偷出售火器給葛爾丹的事情敗露的時候提出的這件事,還擺出了一副關心移民後代的面孔,如果俄國不對此做出一些表態,肯定是說不過去的。“可惡的東歸者,這一路上的關隘都是誰在把守?”費要多羅已經想要找人算帳了,居然讓他面臨如此窘境,不死也該去層皮。


  “哦,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一定會轉告索菲婭公主的,請您轉告康熙陛下,我們一定不再會像以前那樣對待吐爾扈特部的蒙古人的。”費要多羅連忙對莫睛說道。真是失策,我們太過於大意了。實在是沒有想到啊,土爾扈特人居然會有這麼一手,太可惡了……只是,這支擁有著數十萬人的部落如果在這個時候動什麼歪腦筋的話,對帝國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而且也不利於索菲婭公主的統治,看來還是要想想辦法啊。費要多羅又多了一件要考慮的事情。


  “皇上,我剛才把您的話對他說了,這個費要多羅說會把您的話轉告給他們的沙皇和公主。只是,他又提了一個蒙古部落……”


  “蒙古部落?他說蒙古部落做什麼?”


  “皇上,他所說的這個蒙古部落奴婢在歸國之前就聽說過,叫土爾扈特,好像就在俄國的腹地,伏爾加河流域一帶……”


  “土爾扈特?這個朕知道。它們跟準葛爾同是衛拉特蒙古四部之一,只是早就西遷了,難道如今它們已經到了這俄國的境內?”


  “是啊,皇上。”莫睛點了點頭,“這個費要多羅說,他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向您提請求很失禮,可是,那個土爾扈特部的蒙古人跟他們俄國人有些不和,而且好像還有一些衝突。如今,看到皇上您威風八面,深受蒙古各部盟愛戴,又是全體蒙古人推舉的共主,所以,希望能借用一下您的龍威……”


  “借朕的龍威?哼,”康熙輕哼了一聲,“這幫俄國人,朕寬宏大量,沒有找他們算帳,他們居然還想讓朕幫忙他們安撫臣民了……可惡,真是不知羞恥。”


  “那皇上的意思是不同意?”莫睛又問道。


  “當然不能同意。朕還不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影響到我大清疆域萬里之外的人,這個費要多羅肯定沒打好主意。”康熙說道。


  “皇上,奴婢有句話不知道能不能說?”


  “什麼話?說吧……”康熙道。莫睛是清廷的“俄國通”,她的話就是資料,所以,一般情況下,還是聽一些的好。


  “皇上,據奴婢所知,土爾扈特在俄國一直倍受壓迫,這才跟那些俄國人極度不和。只是俄國人勢力強大,土爾扈特部一直難有翻身的機會。而此時,俄國與瑞典交戰,無暇與土爾扈特計較,偏偏土爾扈特所處的伏爾加河流域又是俄國的腹地,這些俄國人怕土爾扈特人乘機而起,擾亂他們的後方,也實屬正常。而陛下如果趁他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讓他們對土爾扈特人稍好一些,並且派出使臣去俄國安撫,一定會讓那遠離中土的土爾扈特人倍感皇恩,也能宣我大清國威於萬里之外……”


  “而且還能在這些俄國人的心口旁安上一顆向著朕的釘子……只是,這俄國人如果事後不認帳,再次壓搾那些土爾扈特人,朕又如何自處?”康熙對莫睛的那句“揚國威於萬里之外”甚感興趣,可是,又有些擔心。


  “皇上,只要咱們緊緊抓住俄國人在遠東的貿易,就不怕他們亂來,何況,您還可以‘經常’派人去那俄國看一看……”


  “……經常?”康熙饒有趣味的盯著莫睛看了幾眼,直到把莫睛看得心裏泛涼,這才認可的點了點頭,“不錯,經常……確實是值得好生考慮的一件事,不過,這件事朕還得回京後跟眾大臣好好商議一下。”


  “那這一次……?”


  “這一次?嗯,既然他們俄國派了人來了,我大清是禮儀之邦,自也不會失禮。此戰之後,朕會派人和這費要多羅一起回去的……”康熙此時十分好說話。


  “皇上聖明!”莫睛暗暗舒了一口氣,又把頭轉向費要多羅說道:“候爵大人,我們皇帝陛下說了,既然您保證貴國以後不會再惡劣地對待那些土爾扈特蒙古人,他也就放心了。他希望貴國能夠說到做到。同時,為了表示我們禮儀之邦的風範,我們的皇帝陛下也會派出一位使臣隨您去莫斯科,去覲見索菲婭公主殿下和她的兩個弟弟。”


  “什麼?真是這樣嗎?……這實在是太好了,哈哈,我國將十分榮幸地接待來自東方的使節,我可以保證,貴國的使節將受到最為熱烈的歡迎和招待……”費要多羅跳了起來,臉上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清廷派使節到莫斯科,這是什麼概念?多少年來,神祕而強大的東方古國什麼時候朝歐洲派過使臣?這將是第一次,而且將是在史書上大書特書的一次。他費要多羅將會因此而被所有的歐洲人記在心裏,比起他來,馬可‧波羅又算什麼?而清廷的使節還會帶來更加震撼的政治效應,莫斯科必將因此而成為整個歐洲關注的中心。


  “皇上,費要多羅說很榮幸能接待我朝的使節,他還希望能在他們的首都,也就是莫斯科接待咱們的使臣。”


  “嗯,這就好。”康熙點了點頭,對費要多羅的話表示滿意。


  “候爵大人,陛下很高興您能這麼說。不過,一切可都要看貴國的表現了,當然,您可不要忘記,我們的使臣還會去看望一下土爾扈特人的,畢竟,他們的祖先,也是中國人。”


  “是的,我們可以安排,我想,吐爾扈特人也會因為貴國的使臣到達,而過得更好。”費要多羅說道。比起清廷使臣到莫斯科所能帶來的巨大利益,區區一個土爾扈特人的問題,絕對不在話下。


  “那就好。”


  莫睛笑著朝費要多羅點了點頭,費要多羅也笑著朝她點頭致意,兩人又同時看向了康熙,康熙……也在點頭。


  只是,雖然都在點頭,三個人之中,卻只有莫睛才意識到了一些這次的會見所造成的效果。──這是清廷對外影響的第一步。以現在歐洲各國對清廷的了解和關注程度,那位還不知名的使節到達莫斯科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接待已經可以預見。這絕對可以大大刺激清帝國對外的感官,或許他們會更加自大,可是,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還會遠嗎?……


  “只是這個使臣的人選一定得弄好,萬萬不能派個老古董出去啊……”莫睛在心裏默默祈禱。


  ……


  會見結束了。


  費要多羅先告退離開了。他這次既有喜悅,也有疑惑。土爾扈特中的東歸者找到康熙造成了一點兒麻煩,雖然在自己的國土內,將會出現一個受到外國君主影響的勢力存在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他現在最不明白,也最想弄明白地就是為什麼康熙會提起那看起來與俄國和清帝國都應該是毫不相干的“太陽王”路易十四。當然,清廷將派出使節前去莫斯科的事情是最為重要的一件大事,得必須馬上就把消息傳回國內。


  ……


  康熙卻把莫睛留了下來,而且,整個帳篷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個家伙想幹什麼?”莫睛想到了一些比較齷齪的畫面,登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她對那些封建的禮教道德之類的東西並不感冒,可是,於中對她很好,她沒有想過要背叛這個丈夫。可是,對面是一個皇帝,總不能讓她用她的三段跆拳道給康熙來個下劈吧(將腿踢過頭頂,用腳後跟打擊對手)?別說她能不能劈到文武雙全的康熙,就是能,她又敢嗎?


  “莫睛啊,你看朕是那種好欺的人嗎?”康熙看著莫睛,微笑著問道。


  “奴婢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莫睛心中一跳,卻不敢有所表現。


  “不明白?哈哈,不明白,好一個不明白,”康熙依然在微笑,“朕希望你能明白……好了,你還是先下去吧,回去後好好想一想……以後,可不能再不明白了,知道了嗎?”


  “奴,奴婢……遵旨,奴婢告退。”莫睛只覺得自己的心裏拔涼拔涼的,一股寒意從後背直竄上腦後勺,這時候,她竟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離得康熙越遠越好……


  而就在莫睛給康熙和費要多羅擔任翻譯的時候,羅欣卻正在跟寶日龍梅聊天。她對寶日龍梅幾個月不見就從貴妃升到了皇貴妃感到不解,正在向當事人進行詢問。


  原來,按照清宮的規定,皇帝只能有兩個皇貴妃。而在此之前,康熙的妃子之中,只有大阿哥胤禔的生母慧妃因為生了皇長子而得以封為皇貴妃。其他的,如容妃馬佳氏,德妃烏雅氏,宜妃郭絡羅氏,雖然都育有皇子並且極為得寵,可是,卻也只是封了貴妃,而不是皇貴妃。而由於現在康熙沒有皇后,皇貴妃就成了皇宮后妃裏最為尊貴的人物,可以說,憑著這個身份,寶日龍梅已經是紫禁城裏除了太皇太后孝莊,和碩公主孔四貞,慧妃那拉氏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了。而孝莊和孔四貞地位超然,又都是康熙的長輩,從來不插手康熙的家務事,所以,寶日龍梅的這個皇貴妃身份,按實際地位排的話,已經與慧妃並列為康熙後宮第一了。(剛查到的,胤祥的生母是敬敏皇貴妃章佳氏,雖然不是寶日龍梅,可是,皇貴妃的身份是一定的。)


  這怎麼能不讓羅欣感到驚奇?


  “其實這也沒什麼。在烏蘭布通打敗了葛爾丹,皇上帶著大軍追擊。葛爾丹就在路上放火,一來,想燒掉草原上的草,讓我們的馬吃不到草料,二來,想逼退我們。結果,遇到那場草原大火的時候,我們的大軍確實被嚇住了,差點兒就被大火給逼得撤回去。我就告訴皇上,先燒開一片空地,讓大軍躲進去避火。就這樣,大軍躲了過去,皇上說我是有福之人,算是立了軍功,就封了我一個皇貴妃……”聽到羅欣問話,寶日龍梅就對她說起了自己這個皇貴妃封號的來歷,說的時候更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事實上,她並不認為皇貴妃有多麼的了不起,她也沒興趣跟康熙的其他妃子爭寵,她心裏想的,只是如何才能把仇恨了結。


  “原來又是這個對付火災的辦法?啊,我暈了。”羅欣撫著自己的額頭,躺倒在寶日龍梅身上,“寶兒啊,你們蒙古人的這個辦法,讓你立了軍功,也讓於哥和馬德他們立了軍功;可是,你平平安安就因為這件軍功封了皇貴妃,可於哥他們卻差點兒連小命也丟了……”


  “怎麼回事啊?我那兩個幹姐夫怎麼了?”寶日龍梅笑道。


  “什麼幹姐夫?不要胡說。於哥是你幹姐夫,那馬德可不是。這個稱呼可萬萬不能叫錯,知道了嗎?”羅欣被寶日龍梅調笑,臉上一紅,伸手把她摟過來,一邊胳肢她,一邊佯怒著訓示道。


  “啊,知道了知道了,好二姐,我知道錯了。”寶日龍梅被羅欣胳肢得渾身痒痒,只能連連求饒。


  “哼,算你識相。”見寶日龍梅服軟,羅欣便放開了她,不過,這只是行動上的,口頭上她又開始了對寶日龍梅的批判,“寶兒啊,我怎麼感到你好像挺重的樣子?你現在多少斤了?可不能把自己養胖了啊,睛姐不是教過你保持體型的辦法麼?”


  “什麼胖?我哪有……現在根本就吃不飽,我只會瘦,怎麼會胖?”寶日龍梅反駁道。


  “啊……你不說我還不覺得餓呢。中午只吃了那麼一點兒飯,這怎麼行?雖然少吃飯有利於減肥,可是,那叫節食,不叫挨餓啊……”羅欣摸著肚子叫道。


  “呵呵……二姐,我記得你的飯量不是很大啊。怎麼,中午沒吃飽嗎?”見羅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寶日龍梅關心地問道。


  “飯量不大是因為消耗不大。可現在不一樣啊,我這段時間可是一直在行軍。……唉,為什麼不殺馬充軍糧啊?都已經餓死人了,卻連匹馬都不殺,這也太過份了吧?”羅欣又說道,她實在是不能理解康熙守著一大堆肉食卻幹等糧草的行為,


  “不行的,二姐。軍中殺馬是為不祥,何況皇上也在軍中,並且還保證糧草不久之後就會運到,如果殺馬的話,讓皇上如何自處?而且現在軍中仍有一些糧草,若是現在就殺馬充飢,會讓士氣更加低迷的,皇上也就沒有理由帶著大家繼續追趕葛爾丹了。”寶日龍梅說道。


  “……”


  “二姐?”見羅欣突然不說話了,寶日龍梅擔心的推了她一下。


  “……不能殺馬?寶兒,那殺牛行不行?羊呢?”羅欣突然問道。


  “這當然沒什麼問題。可是,咱們軍中沒有牛羊啊。”寶日龍梅不明白羅欣的意思。


  “沒關係,只要能殺就行,鐘小珍呢?她怎麼不在?我要找她幫忙……”羅欣兩眼放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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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七十三章 殺!


  對付缺糧,羅欣的辦法其實就是讓鐘小珍用馬匹去換牛羊,既然不能殺馬?偷偷的用一些馬匹換些牛羊總成吧?就當成是這附近的蒙古部族捐獻的好了。而之所以找鐘小珍去辦這件事,是因為現在清軍所在土地,不久之前還是屬於葛爾丹的,在這裏,鐘小珍應當很有號召力。


  不過,羅欣的辦法等於是讓女兒去幫父親的敵人,所以,鐘小珍一開始並沒有同意,畢竟,不能與自己的父親共同對敵就已經是很對不起人了,鐘小珍可不想再為葛爾丹的傷口上抹一把鹽。何況,一路而來,路上能碰到的部落實際上都已經被同樣缺少糧草的葛爾丹搶的差不多了,怎麼可能再湊的出多少牛羊來給清軍?


  於是,羅欣只得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辦法。


  不過,就在她想出這個辦法的第三天,一支蒙古人裝束的隊伍追上了正在行進的清軍,並且,獻上了很多的馬肉。據這些人自己說,他們的部落先前被葛爾丹洗劫,大批的牛羊馬匹被搶被殺。對此,他們十分憤恨,卻又對葛爾丹無可奈何。所以,才找到朝廷的軍隊,希望朝廷的大軍能為他們復仇,並且,為了表示誠意,他們還送來了一批馬肉,希望朝廷的軍隊能夠笑納。


  對此,清軍不知該如何是好。康熙則親自接見了這群人的首領,對其大加貶斥。他認為這些人是聽從葛爾丹的命令故意弄這些馬肉來送給清軍的,是為了魘鎮清軍。讓在行軍途中的清軍吃了馬肉之後受到天譴。


  不過,講到那裏之後,康熙卻又話題一轉,言明他不怕這一套,他的大軍也不怕這一套。因為上天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是天子。葛爾丹用這麼讓人好笑的一招,只能表明其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程度,為了能夠讓清軍不再追擊,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所以,他不僅要收下這些馬肉,而且還要帶著全軍大吃特吃,讓葛爾丹明白,這上天,到底是在保佑著哪一邊。


  然後,康熙就派兩千人把這些蒙古人給押去了後隊,接著就命人把那些馬肉收起來,當作軍糧……雖然很快就有郎中查出這些馬肉被人做了手腳,可是,隨軍的御醫卻有人懂得解決之法,用鹽巴加了一點兒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就把這些問題搞定了。


  這更加表明了上天是站在清軍一邊的。


  再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疑議。


  士氣反而因此而再次高漲,全軍都為有了軍糧而感到興奮不已,並且大肆嘲笑葛爾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那兩千被派去押送蒙古人的清軍士兵,原先都是騎兵……而後隊的清軍將士,又肯定不會認識這些原屬御營的士兵。


  ……


  一場風波很快過去了。康熙的大軍得到了軍糧的補充,行軍更加快速,不久之後,就追上了飛揚古的前軍。


  之後,兩軍在飛揚古的帶領下,迅速攻克了重鎮昭莫多,只是,葛爾丹早就已經棄城而逃。無奈之下,清軍只得再次緊追而去。只是,這個時候,清軍的糧草,連帶著那些馬肉,都已經差不多吃盡了。可是,這一次康熙卻不能再殺馬充軍糧了。一來,一場戲不能演兩遍,二來,軍中的騎兵也是跟葛爾丹戰鬥的主力,據消息,葛爾丹身邊如今仍有兩萬多名精銳騎兵,所以,清軍的戰馬也不能再消耗了。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飛揚古等人不敢再讓康熙跟著去追,所有人一道叩請康熙回鑾。可是,康熙卻是鐵了心,非要親自抓住葛爾丹不可,就是不答應。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索額圖的軍糧終於到了。雖然只有一點兒,僅夠大軍吃不到十天的,可是,卻也解了康熙等人的燃眉之急。於是,清軍再次猛追葛爾丹。


  這一次,飛揚古總結了前幾次讓葛爾丹逃脫的教訓,他將大軍交給福全指揮,自己帶輕騎全速前進,堵住了葛爾丹逃回伊犁的必經之路塔米爾,讓葛爾丹再也難以逃出生天。


  而與此同時,康熙也接到了京城的密報,言明葛爾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已經趁葛爾丹不在伊犁之機,仿葛爾丹昔日所為,借兵攻下了伊犁,搶得了準葛爾汗位,還搶了葛爾丹的妻子,號稱衛拉特第一美女的阿海。並且,這個策妄阿拉坦還上表向清廷稱臣,並且保證,如果葛爾丹回到伊犁,他一定會為清廷將葛爾丹殺死,割下人頭獻上等等。


  對此,康熙自然是滿心歡喜。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飛揚古軍中再次傳來不利的消息……軍中又斷糧了。


  “可惡,可惡……傳朕的旨意,把我們軍中剩餘的糧草全部都送到飛揚古軍中,絕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為國征戰。”接到飛揚古的告急文書之後,康熙大聲咆哮著對高士奇和福全下旨。他絕不能在這個形勢一片大好,勦賊事業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因為缺糧而再次讓葛爾丹逃脫。要知道,雖然現在葛爾丹是四面楚歌,可是,那家伙還跟西藏的達賴喇嘛有一腿,如果飛揚古的大軍因為缺糧而戰力下降,沒能攔住狗急跳墻的葛爾丹,讓他跑到西藏去,那裏天高皇帝遠,想要再次將他勦滅,可就不知道比現在艱難多少倍了。


  “皇上,如果把糧食全都送給了飛揚古,咱們這邊又吃什麼?何況,那些糧食也不夠飛揚古吃幾天的……”高士奇問道。


  “顧不了那麼許多了,飛揚古率軍,一路不是野戰就是攻城,他們可都是功臣,如今決戰將至,朕豈能讓他們再餓著肚子去跟葛爾丹鬥?將士們吃不飽,怎麼能打仗?……”康熙叫道。


  “可是,皇上……”福全欲言又止。


  “好了,你們都不用多說了,朕意已決!”康熙斬釘截鐵地說道,接著,他又轉身對福全吩咐道:“福全,你馬上派人去運糧,不可耽擱。”


  “奴才……遵旨。”福全無可奈何,他知道康熙說得很對,可是,他也擔心,如果軍隊無糧,出了事情怎麼辦?自古至今,因為沒了軍糧而嘩變的事情可不少啊,如果只是自己也就算了,可皇帝也在這軍中啊……


  而就在福全剛要走出御帳的時候,募地,軍營的西南邊,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並且,這歡呼聲迅速由南向北,傳遍了整個軍營。


  “怎麼回事兒?”康熙也聽到了歡呼聲,緊走兩步,走出帳外向侍衛問道。


  “奴才不知……”侍衛一直站在帳外守著,哪裏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自然只能如此回答。


  ……


  “皇上,皇上……”就在康熙和福全還有高士奇面面相覷,剛剛派出人去調查的歡呼的起因的時候,李德全一步三顛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叫個不停。


  “李德全你怎麼回事兒?叫喚什麼?到底怎麼了?”福全看到李德全的樣子,連忙問道。


  “皇……皇上,於中,還有馬德二位大人,他,他們把軍糧給運來,運來了……”李德全大聲叫道。


  “什麼?軍糧到了?哈哈哈……太好了!這實在是太好了!”康熙先一愣,旋即就大笑了起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還有什麼說的?福全、高士奇帶頭跪倒在康熙面前恭賀道,這剛剛覺得犯餓就有人送飯來了,實在是太值得恭賀了。


  “於中和馬德人呢?”康熙興奮道。他雖然高興,不過,還沒有到忘乎所以的地步,馬上想到了兩個運糧的功臣。從大軍現在呆的地方到陝西,再運糧回來,這路途雖然不比到烏蘭布通那麼遠,可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糧食運到,已經是很快了,尤其是還解了燃眉之急,於中和馬德的功勞當真是不小。


  “皇上,於馬二位大人正在跪在營外請罪。”


  “請罪?請什麼罪?他們二人是有功,而且是大功……馬上宣他們覲見!”康熙大笑道,沒有把所謂的請罪放在心上。畢竟,以於中和馬德及時運糧而至的功勞,只要不是謀反,什麼罪也夠抵的了。


  “奴才遵旨。”李德全又屁顛顛的跑出去了,只留下了康熙帶著一個親王和一個宰相在那裏樂個不停。


  李德全的速度很快,沒多會兒,於中和馬德就出現在了康熙等人的面前。


  兩人按照規矩,向康熙見禮。


  而康熙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也是一時唏噓。對於於中和馬德,他並不信任,當然,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相比於費迪南,還有莫睛,他一向認為於中、馬德還有羅欣只能算是添頭。這次之所以叫兩人前去運糧,除了因為二人身居高位卻不會打仗,不會因為去運糧而影響戰局外,也確實如羅欣所說的那樣,是因為有莫睛和羅欣呆在軍營之中的緣故,那就是人質。據他所得到的消息,於中和莫睛十分親密,感情甚好,馬德跟羅欣雖然不知道如何,可是,羅欣還是費迪南的侄女兒,如果馬德不想被費迪南日後算帳,就肯定得賣力的把糧食運來。可是,現在看到面前的兩個人,渾身上下風塵僕僕,看向自己的眼珠子都是通紅的,他卻不由得一陣愧疚:


  “兩位愛卿,你們辛苦了,快起來……”


  可是,聽了他的話之後,於中和馬德卻沒有應聲而起,反而再次重重地叩了一個頭,接著,就聽於中說道:“皇上,奴才二人有罪,不敢起身……”


  “罪?什麼罪?別急,起來再說,慢慢說……”


  “皇上,奴才二人奉旨前去陝西調糧,如今已經運至,陝西提督孫思克聽從奴才二人調令,已經率部將另外一部分糧草運到了飛揚古將軍的大軍,奴才二人特來繳旨。”馬德道。


  “好啊,你們兩人做得好啊。難道你們請的罪就是擅調孫思克所部?無妨,哈哈哈,這算什麼罪?”康熙大笑。


  “皇上,奴才不是請的這個罪,奴才二人……殺了川陝總督葛禮!”於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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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七十四章 因由


  


  “你們殺了葛禮?他,他可是一個總督……”康熙被於中的話震得不輕,他突然發現,自己或許有些小看這兩個“添頭”了。


  “皇上容稟……奴才二人到了陝西之後,本來想憑聖旨直接去榆林調糧。可是,到了那裏發現,那裏根本就已經沒有一點兒存糧了……”馬德開口說道。


  “沒糧?那你們運來的這些……”福全驚道。當初勦滅三藩的時候,朝廷和三藩都搶老百姓,難道這兩個人也是縱兵搶掠的糧草?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就是無功有罪了,畢竟,現在不比三藩之亂的時候了。


  “榆林無糧,奴才二人自然是又驚又怒,只得快馬去西安找葛禮,可那家伙居然說什麼糧食全都運去賑災去了,奴才二人打聽之後,卻沒聽川陝一帶有什麼災情;於是,無奈之下,奴才二人只得再去找那葛禮……誰知,那家伙居然藉口巡視,避而不見。”馬德接著說道。


  “那,那你們……”康熙被馬德說得也是又驚又怒。他一開始沒想到索額圖會不留後路到截住軍糧不運,現在更加沒有想到索額圖的爪子居然伸得這麼長,區區一個葛禮居然也敢聽從索額圖的命令而不放軍糧。難道他這個總督是傻的嗎?難道他不知道,如果索額圖的圖謀真的成功了,他也難逃被滅口的下場嗎?


  “奴才二人思來想去不知該怎麼辦,幸好,遇到了孫思克孫大人……”馬德描述起了跟孫思克見面的過程,聲明純屬巧合,只是偶爾在街上遇到的而已,“孫大人聽說此事之後,立即告訴了奴才軍糧的去向,原來,那葛禮把一部分軍糧自行販賣,另一部分,則藏到了延安。孫大人雖然知道,卻是敢怒不敢言。不過,聽了奴才二人所說的情況之後,孫大人便立即調兵前往延安,幫奴才運糧。可是,我們卻發現,那葛禮居然也在延安,而且,正在指揮人轉移糧草。……當時,葛禮以勢壓人,並且砌詞混淆視聽,結果,孫大人也險些被抓了起來,奴才二人心急火燎,這才不得不將其斬殺……”


  “……”康熙狠狠地拍了一下巴掌,又問道,“那葛禮身為總督,身邊扈從如雲,護衛森嚴,你們怎麼殺的他?”


  “回皇上,奴才二人受命之後,知道事關重大,唯恐路上不便,所以,臨行前去了一趟前軍大營,向飛軍門借了尚方寶劍……”於中答道。


  “尚方寶劍?原來如此……罷了,你二人先起來吧,這事暫且擱下不談,你們這一路趕來趕去,肯定已經十分勞累了,還是先去休息吧。朕會派人去知會莫睛和羅欣的……”康熙淡淡地對二人說道,短短一會兒,他的面色已經恢復如常。


  ……


  於中和馬德被李德全帶去休息了,這一回,他們可不再是回那個小帳篷了。


  “皇上,這兩個人的膽子可是真夠大的啊……”福全在於中和馬德走後,對康熙嘆道。別說於中和馬德只是兩個三品都統,就是他這個親王,也不敢擅殺一個堂堂的總督。


  “皇上,於馬二人也是為了早日將糧草運到軍中,似乎情有可原……”高士奇也說道。


  “好了,這些暫時都不用談,朕自有分寸。……高士奇!”康熙道。


  “臣在。”


  “傳旨去飛揚古大營,晉升孫思克為陝西巡撫!”


  “遵旨!”


  ……


  *********


  馬德去休息了,這趟運糧,他和於中確實沒落到多少時間休息,實是在累得半死。所以,一躺到鋪上就進入了夢鄉,直到他感到胸口有些壓得慌才醒過來。


  “欣欣……”馬德睜天眼睛,看到的卻是羅欣和衣睡在他身邊,臉朝著他,一只胳膊壓在他的胸口上,睡得正香。


  “丫丫的,好機會……”看到羅欣熟睡中略顯嬌憨的面容,馬德一陣心動,忍不住就湊過了嘴去……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怎麼跟羅欣親熱過呢。


  “嗯……”


  先是輕吻,接著就是唇舌交纏。


  羅欣被驚醒了,很自然地,她睜開了眼睛。結果,還沒來得及欣賞美人初醒的眼神,馬德就嚇得收起了舌頭……然後,他就想翻過身去裝睡,也來不及想一下這招有沒有用。可是,他還是被羅欣抓住了,接著,他就看到,羅欣嫣紅的嘴唇朝他堵了過來……


  ……


  吻!


  好長的一個吻。


  一直到最後……馬德撐不住敗下陣來。──這讓馬德很沒有面子,肺活量居然比不過一個女人……


  不過,男兒大豆腐,一陣不行還有一陣。馬德沒時間去後悔沒有苦練肺活量,難得羅欣肯讓他放肆一回,如果不佔夠便宜豈不是賠本兒?一次敗了,再親就是了。不止於此,馬德的手還極不老實的穿過羅欣的衣服,朝裏面的敏感地帶襲去……


  ……


  可是,眼看著馬德的婚姻大業就此成功,一聲喊叫卻讓正要躍馬提槍上陣的他險些當場吐血。


  “馬德,你小子醒了沒有?起床了……”


  帳篷的帘子一陣翻動,於中的頭皮冒了出來。


  “出去……”


  慘呼,怒喝,不甘心的嚎叫……無法形容馬德此刻是一副什麼心情,只見他,隨手抓起一樣東西就朝帳篷口扔了過去,渾然沒有注意到,那是一個夜壺。


  ……


  ***********


  “我們本來只以為你們是運糧去了,不知道那個葛禮居然是索額圖的手下,你們這趟差會有那麼險,沒能幫到你們,實在是對不起……”馬德帶著一張臭臉參加了這次的四人小組會議,雖然於中被那個銅製的夜壺在頭上砸了個大包,可是,他的損失更大,不過,他的這個態度只敢對於中擺,另外兩名女士他還沒那個膽子,尤其是正在說話的羅欣。


  “沒事的,沒事的,不是都安全回來了嗎?”見羅欣那麼自責,馬德趕緊表示沒有關係。


  “是啊,欣欣,都已經安全回來了,就不要再擔心了……咱們還是好好慶祝一下吧……”


  “慶祝?慶祝什麼?”於中問道。不經意之間壞了馬德的好事,卻並沒能影響到他的心情,反正他跟莫睛早就成雙入對了,別人的事情,他才懶得管……馬德那個夜壺砸得他可不輕。


  “慶祝什麼?當然是慶祝你們兩位大男人終於做成了一件大事,並且即將高升了。”莫睛笑道。


  “我還以為什麼呢?不就是殺了一個總督麼?有啥了不起的,小菜兒……”於中得意道。


  “是麼?那不知於大人你怎麼會想到先去借人家飛揚古的尚方劍的呢?……”莫睛看著於中的囂張勁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一下,肯定有人給你們支招,對不對?……”羅欣也問道。


  “嘿嘿,這個可不能亂說,人家提醒咱們的時候,就說過不能把他給供出來……”


  “真的不說?”羅欣也剜了馬德一眼。


  “說,哪能不說呢,嘿嘿……”羅欣可是馬德的準媳婦兒,馬德當然不敢有違懿旨……


  原來,從康熙那裏接到聖旨,又遇到高士奇,馬德和於中才明白,川陝總督葛禮是索額圖的親信死黨。只是,這個葛禮執掌四川與陝西兩省軍政大權,如果他跟索額圖遙相呼應,那麼,就憑於中和馬德兩個,絕對沒有可能把糧食從陝西運來。所以,兩人朝高士奇問計。而高士奇則建議他們兩人來個“先發制人”── 見到葛禮,別的不管,只要有一個不對,當場殺了了事。


  當然,斬殺朝廷一品大員,不可能光憑一個調糧的聖旨就可以了,所以,高士奇還讓他們先跑了一趟飛揚古的大營,借了康熙賜給飛揚古的尚方寶劍。


  不過,兩個人聽了高士奇的辦法之後,心裏還是惴惴不安,想來想去覺得心裏沒底,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葛禮不是索額圖的死黨麼?他們就去找了明珠。


  而明珠聽了兩人所說的辦法,半晌無語,良久,才回了三個字:“孫思克。” 並且告訴兩人,孫思克是陝西提督,掌陝西兵權,只要能說服這個人護著兩人,葛禮就動不了他們。


  於中和馬德又問怎麼才能說服孫思克,可明珠卻沒有再多說。 無奈,兩人只好啟程。先去了前軍大營,飛揚古也夠豪氣,聽了兩人的來意,二話不說就把尚方寶劍交到了兩人的手中。


  後來,兩人就跟先前所說的一樣,想跳過葛禮那道坎兒,直接到榆林運糧,可是,卻發現榆林的糧倉已經空了,所以,兩人只好去見葛禮。本來,他們當時就想著按高士奇所說的辦法做來著。可是,見到防衛森嚴的總督府之後,他們還是沒鼓起這個膽子。當然,由於他們是大張其鼓的入了西安城,葛禮也沒敢對他們怎麼樣,只是用言語把他們給打發了。於是,到了這種時候,兩人只有按照明珠的指點,去找了孫思克。孫思克倒是忠心,祕密派兵幫他們到延安運糧,後面的又差不多了,葛禮也在延安,並且跟他們起了衝突等等。只是,這裏面有所出入的就是,葛禮一直都沒有佔到過優勢,孫思克是平三藩時清廷方面的一員悍將,葛禮雖然是總督,可是,在陝西軍中的影響力遠不能與孫思克相比,所以,他能指揮的,就只有自己的總督親兵而已。


  “那為什麼你們還把他殺了呀?”羅欣問道。


  “我們也不想啊。他怎麼說也是一個總督,哪能說殺就殺?可……可我把尚方寶劍都亮出來了,他還是不依不饒的,最後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劍上玩完了,這能怪誰啊?”馬德一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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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生水起 第七十五章 戰幕落下


  於中、馬德和莫睛、羅欣再次匯合到了一起後不久,清軍跟葛爾丹的最後一戰也打響了。


  這一戰之中,葛爾丹是不進則死,為了一條活路,他必須死戰;而飛揚古也差不多,好不容易堵住了葛爾丹,如果讓他跑了,這回可就不是索額圖的責任了,飛揚古就算以前功勛再大,康熙也難以壓制得住文武百官對他的彈劾。


  所以,這一次,兩軍雖然投入的人馬尚不足八萬,可是,戰況之慘烈,卻遠勝於烏蘭布通的那場大戰。


  當然,結果也已經是注定的了。


  清軍以軍糧充足,軍力數倍於葛爾丹的優勢,加上飛揚古耐心死磨,先消耗葛爾丹的軍力士氣,再全力一擊,終於取得了這一場大戰的勝利。葛爾丹雖然率百餘人突圍而出,卻又被飛揚古輕騎追上圍住,最終,自盡身亡。


  ……


  大戰之後,清軍各路合兵一處。因為有了於中、馬德,還有孫思克運來的數百萬石軍糧和一批豬羊美酒,康熙下旨,讓清軍與準葛爾部的降兵們一齊慶賀這場大勝。還當場傳旨,要求西蒙諸王,各守藩地,為大清國當好西部屏障,守好西域,讓滿蒙漢三族子民,世代友好,和睦共處。一時之間,稱讚康熙大度、仁德的聲音不絕於耳。而聽到這些話之後,康熙更是心懷大放,親自和飛揚古等人端著酒碗給各人敬酒,把慶功宴的氣氛再次推向了高潮。


  “偉大的博格達汗,我叫烏力吉,是一個卑微的樂工。我有一首曲子,想獻給您,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聽?……”就在康熙帶著幾個大臣為士兵敬酒的時候,一個拿著箏茄的蒙古老頭被侍衛帶到了他的面前說道。


  “好啊,蒙古人的音樂豪邁深遠……朕今日看來是有耳福了啊。”康熙不疑有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


  “雪花如血撲戰袍,奪取黃河為馬槽。


  滅我名王兮虜我使歌,我欲走兮無駱駝。


  嗚呼,黃河以北奈若何!嗚呼,北斗以南奈若何!”


  聽到有人要彈曲子,場上都靜了下來,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幾乎所有人都表現的高興無比的時候,一個彈箏笳的老樂工,居然敢當著康熙的面,唱了這麼一首曲子。


  這個自稱叫烏力吉的老樂工長得很普通,滿頭的花發,還有滿是皺紋的臉,枯枝一樣的手,可是,他的膽子絕對很大。


  雖然他唱的是蒙古語,可是,對康熙,對飛揚古來說,蒙古語並不是問題,他們對這些都精通的很。何況,正在慶賀的人中,還有那麼多的蒙古士兵。……


  “請皇上恕罪,老烏力吉他不是故意想破壞陛下的心情,他,他只是……”全場都在這名老樂工的歌聲之後靜了下來,唯有鐘小珍跪倒在康熙面前,苦苦哀求。


  “皇上,您有著如天空般廣闊的胸懷……請您饒恕這個無知的老烏力吉吧,他只是一個愚忠的人。”鐘小珍的丈夫穆薩爾看到鐘小珍為了這個老樂工向康熙求情,也急忙跪倒在了妻子身邊說道。


  康熙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還直挺挺地坐在那裏的老樂工,目光閃爍,剛才的興奮之情已經冷卻了不少。其他人看到他沒有發話,也不敢出聲打擾……


  直到有聲音打斷了這種寂靜。


  “那老頭唱的是什麼啊?”


  “他在為葛爾丹感到悲哀……說葛爾丹本來可以飲馬黃河,現在卻精銳喪盡、兵敗身死……”


  “原來是這樣,哼,真沒料兒。蒙古好漢,嬴就是嬴,輸就是輸,哪有這樣的?葛爾丹兵敗身死是他自己選的,為了這條路,他殺了那麼多的人,現在自己也死了,我反倒覺得他拿得起放得下,怎麼還有人為他悲哀啊?難道想讓他以後像喪家狗一樣活著……”


  ……


  “不錯,葛爾丹並無可悲之處。凡事都是疚由自取,他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為此負了代價。……如今,他人已經死了,朕也沒打算再計較他以前的那些事情,更不會為了他而怪罪其他人。從今往後,朕只希望滿蒙漢三族之間不要再為一點點個人的野心就弄得兄弟墻,而是從此和睦相處,世代友好,共同昌盛我大清……”


  “皇上仁慈……”


  老樂工在康熙的一番話後被帶了下去,穆薩爾和鐘小珍帶頭為康熙歡呼,因為一首曲子中斷的慶功宴又如常舉行了。


  康熙和大臣們又開始繞圈子敬酒。


  “於大人,馬大人,飛揚古謝謝二位大人及時運來了糧草,要不然,讓葛爾丹沖過了塔米爾,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哪……”康熙和他的大臣們是分開敬酒,飛揚古走到於中四人所在的桌案前,向兩個男的舉起了酒碗。


  “不敢不敢,若無飛軍門你的尚方寶劍,咱們不僅立不了功,恐怕還要死在陝西呢……”於中和馬德急忙站起身來,回敬這個撫遠大將軍。


  “哈哈,二位大人過謙了,請!”飛揚古也不多講,先幹了一碗。可是,他幹完之後,卻看到於中、馬德兩人正看著那盛滿酒的大海碗擺出一臉苦相,根本就沒有“幹了”的意思。


  “二位大人這是?”


  “飛軍門恕罪,我……我們的酒量很小,這一碗恐怕得一兩斤,我們怕幹了之後,就喝不了第二口了……”馬德苦笑道。


  “哈哈哈,我還以為二位大人不賣我飛揚古面子呢。”飛揚古噴著酒氣,打了一個嗝後,又揮著手說道:“二位大人,這酒可是慶功酒,自古以來,這慶功酒可是非喝不可的……”


  “有,有這個規定嗎?”於中小聲問道。他和馬德的小腿肚子都正挨著身邊人“二指禪”的蹂躪,哪敢這麼輕輕鬆松的就答應?


  “沒有又如何?飛揚古敬的酒,連朕都不能駁了面子,你們兩個難道就敢不喝?”康熙端著酒碗也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笑瞇瞇的高士奇。


  “皇上……”於中和馬德做勢欲拜,被康熙止住,只聽他又說道:“你們兩個雖然為了運糧殺了葛禮,可是,那是代天行令,無罪!有功!而且,你們跟飛揚古都是此次西征的功臣,這慶功酒你們應該喝,就算酒量小,也得喝……”


  “是啊,皇上讓二位大人喝,二位大人就喝了吧……這可是聖旨喔!”高士奇笑道。


  “那,那好吧……”既然是聖旨,那就沒辦法了。於中和馬德看著手上的大海碗,緩緩舉起來,然後,又同時一閉眼,一咧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後,當天他們又只能去擠在一個小帳篷裏睡。


  ……


  *************


  康熙三十二年,清軍消滅了葛爾丹,康熙由漠北班師。


  親征西域,並且得勝還朝,使得他的聲望再次上升到了一個頂點。從嘉峪關到北京城,一路上都是黃土鋪地,淨水潑街,歡迎歡送的人群絡繹不絕。


  隊伍由甘陝入境,由西向東,在康熙三十三年正月,康熙終於率軍再次回到了北京城。


  而康熙回到北京城後不久,朝局再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明珠的案子徹底了結,康熙革去了他散秩大臣的職銜,使其從此與朝廷再無關係,其黨羽也不再追究;索額圖被罷職圈禁,權重一時的太子黨被打壓了下去,佟國維成了清廷首輔大臣;張廷玉晉職為吏部侍郎,仍兼上書房大臣之位……


  而相比與朝局的變化,在西征中立下功勞的那些將領們的封賞就顯得不怎麼顯眼了:飛揚古晉一等公,仍為撫遠大將軍,領陝甘軍事;奉天提督薩布素晉一等候;吉林將軍蘇努晉一等候,改江寧將軍;……寧古塔都統馬德晉一等子爵,仍任寧古塔都統,並兼吉林參領、布特哈烏拉總管;雅克薩都統於中晉一等子爵,改黑龍江海關提督,兼黑龍江參領……指揮僉事年羹堯升任成都參將……


  等把一切事情都處置好後,康熙因為葛爾丹部將曾襲擾奉天一帶,所以,再次擺駕奉天,拜祭清太祖努爾哈赤和清太宗皇太極的陵寢,並自陳“罪過”,以求“祖宗寬恕”。而等他拜祭完兩個祖先離開奉天的時候,又一件事再次驚動了天下:高士奇罷上書房大臣之位,以待郎銜出使俄羅斯國。至此,熙朝前期的四大宰相全部離開了中樞。而高士奇的職位轉換再次掩蓋了另一個不起眼的消息:三等伯、奉天府尹費迪南老頭頭上多了一個“內務府郎中”的職銜;多羅郡主莫睛被錄入宗人府名冊之中;羅欣正式封為多羅郡主,但名字不錄入宗人府與內務府名冊……


  (第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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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七十六章 閒聊


  


  康熙三十五年,夏!


  北京城。


  粵菜館“醉瓊林”,不管外面赤日炎炎,裏面依然是一副熱火朝天的場面,而這個“熱火朝天”卻不是人們在幹活,而是說的一群士子,也就是即將參加恩科考試的舉人們。


  本來,在康熙三十三年的時候,剛剛舉行過一場大比,按說應當是三年之後,也就是康熙三十六年才會再有一場科考,可是,偏偏今年又到了太皇太后的大壽之年,而且是八十大壽。這在皇家是可是極為罕見的老壽星了,何況康熙從小就是孝莊教導看養大的,對這個祖母無比的孝敬。所以,為慶祝孝莊的大壽,康熙特地下旨,大赦天下;同時,還下旨再開一屆恩科,讓舉人們再次赴京趕考。(孝莊實際上在康熙二十六年就過逝了,死時七十四還是七十五來著。)


  結果,旨意一下,讀書人無不歡欣雀躍。多一次考試的機會,那可就是多了一次當官的機會。尤其是今年之後,明年,也就是康熙三十六年,按照慣例,還會有一場大比,連續兩年都有機會參加考試,他們怎麼能不高興呢?


  “我姓萬的還就不信了,今年還能遇到那個于成龍……”“醉瓊林”,顧名思義,就是瓊林宴,那可是進士們才能喝的酒席,所以,這個菜館的生意因為它的名字而十分火爆,每天為了博個好兆頭而來這吃飯聚會的士子不知幾何,尤其是開考前三天的席位,更是早就被人以天價訂走了。每天,來這裏的士子們都打詩喝和,做足了學富五車的樣子,也有不少人因而名頭漸起。……不過,現在“醉瓊林”內最惹人注目的,一個正大聲說話的士子,卻不是講的什麼詩文,而是在發牢騷。這士子三十左右年紀,好像有點兒喝高了,紅著一張臉,正跟身邊桌子上的人爭辯著什麼“于成龍”的問題……


  “居然又是這個家伙……難得,他今年又來了,呵呵……”看著那姓萬的士子跟別人急得面紅耳赤,都快急了眼的樣子,菜館廳堂的邊兒上的一張桌子上,一個二十多歲的俊秀後生笑嘻嘻的說道。


  “怎麼了?你認識那小子?”聽到俊秀後生的話,他旁邊一個身穿上等蘇繡綢褂的短須大漢故作不悅地問道。而在兩人身邊,還有一老二少三個人,也是饒有興趣的看向了那俊秀後生。


  “認識,一個倒霉蛋兒……”俊秀後生對短須大漢的臉色仿佛沒有看到,只是笑道,“那小子我記得好像叫什麼萬振,說是什麼萬斯同的親戚……”接著,他就把當年萬振為出風頭,招人開了一個文會,結果因為在會上大放厥詞,被碰巧在場的山東總督于成龍抓到禮部削去考試資格的事情娓娓講給了幾個同伴。


  “不是吧?那于成龍也太過份了一點兒,就因為幾句話,就削去人家的考試資格……這關他什麼事兒?明明就是濫用職權!”俊秀後生講完,他身邊另一個同樣長得十分俊秀的大眼後生禁不住說道。


  “濫用職權?錯矣,欣欣,人家於總督這可不叫濫用職權,而是義正詞嚴,一心為國,為民除害,明鏡萬里……等等!反正,全是好詞兒,知道不?”拈起一塊糖醋魚送進嘴裏,馬德含糊不清地說道。五個人正是費迪南、於中、莫睛一伙,身為“滿洲人”,孝莊大壽,他們當然要來祝賀一番。


  “是啊,清官嘛,大清朝的旗幟,怎麼會有錯?哼!”羅欣撇撇嘴,不屑的說道。


  “呵呵,欣欣,這兩個于成龍可都是難得的大清官啊。我可是聽說,那小于成龍的兒子在過年的時候買了一只雞給他祝賀,結果,就被小于成龍打得差點兒斷了腿,這種清廉自守的人可是十分難得的噢!……”莫睛笑嘻嘻的給羅欣夾了一塊排骨,說道。


  “睛姐,那不叫清廉,那叫小家子氣……”羅欣知道莫睛是故意逗自己,以莫睛的出身,豈會瞧得起因為一只雞都要打人的家伙?吃雞就等於會變腐敗了嗎?在羅欣心裏,有這種觀點的人,不是做作,就是變態。


  “說起這小于成龍,聽說他已經是河南總督了?是不是啊?”於中問道。


  “沒錯。這人啊,清名在外,升官也就快。……幾年前,他只是一個山西的小縣令,鬧洪水的時候,跟知府鬧翻了,強行劫了皇糧,散發給了受災百姓,結果,名動天下啊,咱們那位康熙爺知道後,就升了知府,原來的知府因為無視災情被捋了官職。後來,這位於知府又改任清河觀察使,跟河務總督勒輔因為治河方法的不合經常鬧矛盾……本來嘛,那勒輔出身滿洲豪門,由安徽巡撫到河務總督,不僅是滿洲少有的能吏,而且相當的實心任事,治河也很有一套,為人也很清慎,當時又是河務總督,咱們這位康熙皇上也是十分倚重,於是呢,怕兩人鬧出事兒來不好收拾,康熙就把于成龍調去了江蘇任布政使,旋升為江蘇巡撫。可沒過多久,明珠案發了。勒輔因為有一次怕明珠找麻煩,耽誤治河,從治河銀裏拿了兩萬兩給明珠的一個門生擦了屁股,結果,明珠案一發,就被郭鐵杆和這小于成龍給參了一本,丟了官,還差點兒被治了罪。……”馬德搖頭嘆道。


  “勒輔?前年從漠北回來的時候,路過黃河,康熙見到黃河水清,不是已經決定重新起用他了嗎?”莫睛問道。平定葛爾丹之後,康熙從陝甘回軍,路過黃河,見到黃河河水不復渾濁,以“海晏河清”為天下大治的標幟,大喜之下,對左右談起要重新重用勒輔。莫睛當時跟著寶日龍梅就在康熙不遠處,也知道這件事,只是後來過了山西之後,她跟於中等人與康熙分道揚鑣,轉而回到滿洲,也就沒有再理這件事,現在聽到馬德聊起這治河能臣勒輔,想起舊事,便出言問道。


  “你們啊,就是不關心時事。勒輔在丟官之後不久,就病故了……”馬德又嘆了口氣道。


  “病故了?可惜了。聽說這位勒中丞在京杭大運河上開了條中河,那可是一大功啊……”費老頭緩緩地說道。


  “中河?什麼中河?勒輔不是治黃河的嗎?又關京杭大運河什麼事兒?”於中問道。


  “於哥你常住黑龍江當然不知道。……京杭大運河,跟黃河相聯,從運河要過黃河,還要走其間的一百八十多里黃河險道,勒輔開了中河,讓漕船隻需要走幾裏黃河河道就可以過中河入京杭運河,這對漕運是十分有利,所以呢,費老才說這是他的一大功績。”馬德說道。


  “馬德,你對這勒輔挺清楚的嘛!”莫睛又問道。


  “那當然了。勒輔的幾個幕僚和治河時的手下,都在寧古塔呆著呢,他不熟才怪!”羅欣橫了馬德一眼,對其故意賣弄甚感不滿。


  “呵呵,那感情好,馬德,你可以跟這幾個人打打交情,到時候咱們謀個河務總督玩玩兒,我可是聽說,朝廷每年撥下來治河的銀子可有好幾百萬兩吶!”於中兩眼放著金光,直視著馬德說道。


  “得得得,於哥,你少來這套,我可還沒活夠呢。”馬德連連擺手道:“你是不知道,這河務總督那可是風口浪尖。就是因為銀子多,所以啊,人人眼紅,誰在上面誰倒霉。而且,河務這塊兒可不是人幹的活兒。勒輔的那幾個手下剛到寧古塔的時候,我看著都心疼。那陳潢陳天一,還不到三十歲,看上去都像是五十歲的小老頭了;還有那彭學仁,封志仁,都才四十歲年紀,可那模樣兒都像六十花甲之人了,你要是把我塞過去,我要是未老先衰,你賠的起嗎?”


  “你小子嚇誰呢?有那麼可怕嗎?”於中不信道。


  “於哥你可別不信,這都是真的,陳潢那幾個人在寧古塔養了好幾個月才恢復過來,那模樣兒,看得我都糝的慌……”羅欣為馬德做起了證人。


  “這麼看來,那于成龍幾個人也太過份了一點兒,勒輔和幾個手下都是實心任事的人,居然為了一點兒不合就把人給彈劾了,他們是怎麼想的?”莫睛皺眉道。


  “嘿嘿,這裏面的原因可就複雜了,咱們都是外人,可不好說啊!……”馬德搖頭笑道。


  “是啊,這婆說婆有理,公說公也有理。你們忘了,去年,那于成龍上本,說奉天米不能入關的事兒?明明知道他說得不算對,可你能說他是錯的?不行!因為他也沒錯。……”費老頭搖頭苦笑道。奉天稻米種成之後,本來人人都以為可以大大解決一下清廷糧食的事情。可是,這個消息傳到江南之後,卻使得當地米價大跌。結果,沒多久,以于成龍那江蘇巡撫為首的一幹人員,就以“米賤傷農”為題,上本給康熙,請求罷種奉天米。結果因為這件事又引起了清廷的一場大爭論,最後,康熙也不得不顧及一下,下旨奉天米不入關,只在奉天一帶修建糧倉,將這米當作儲備,這才使得米價回升……為這事兒,費老頭很是傷了一回腦筋,要不是康熙曾言奉天米是“祥瑞”,指不定就真的罷種了呢。這事上實心辦事的人少,愛搗亂的卻決不會少。


  ……


  “喂,這兒……”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盡說一些這段日子聽到的朝廷秩事,直到馬德看見留著三綹短須的陳夢雷出現在“醉瓊林”的門口,這才停下。


  “哈哈……費老大人,於大人,馬大人,噢,還有二位大人,好久不見啊,一向可好?”


  陳夢雷看到馬德遠遠的對自己打招呼,笑呵呵的走過來,對幾個人見了禮,表現的十分親熱。馬德可是他的恩公。前年康熙去祭奠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時候,馬德派人把他寫了好久的那篇賦呈給了康熙,康熙看後頗覺滿意,便召見了他,由於面君時他的奏對讓康熙很滿意,同時康熙也認為他當初從逆的罪名也是因為耿精忠的脅迫,便赦免了他,之後,還封他為翰林院侍講,負責教三阿哥胤祉讀書。從那以後,他就離開滿洲,到了北京。如今,他仗著一肚子的學問,已經成了京中的學問大家,雖然沒什麼實權,卻很得人尊重。而他能有如今的際遇,沒有馬德的幫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對馬德一向是十分感激,今天在家裏接到馬德的口信,就立碼來到了這裏。


  “陳先生,看你的樣子,現在可是神清氣爽呀,小日子過得不錯?”幾人招呼陳夢雷坐下,馬德先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哈哈,承大人的福,不錯,不錯……哈哈哈……”陳夢雷笑道。跟馬德處過幾年,對馬德說話的方式他早就習慣了,雖然沒有跟那些翰林說話那麼文雅,卻聽著舒坦實在。


  “幾日前就聽說幾位大人要入京給太皇太后祝壽,本想盡盡地主之誼,卻不想,反倒是幾位先來請我,陳某實在是失禮,失禮啊……”回答完馬德的話,陳夢雷又說道。


  “陳先生太客氣了,什麼請不請的,大家是朋友,難得聚一聚,誰請誰還不是一樣?來,我先敬你一杯。”於中端起酒杯插嘴道。


  “是是是……於大人說的是,請!”


  跟於中幹了一杯,陳夢雷又把目光投向了幾個人,等著對方開口。他並不認為馬德五人只是單純的找自己敘敘舊,他雖然才入京沒多久,卻是十分清楚官場上的事情的,以他現在跟三皇子胤祉之間的師生關係,想走他的門子的人實際上並不少。不過,雖然這麼想,可他卻不覺得馬德幾人有什麼不對,一來,幾個人對他有恩,二來,這是官場通俗,都沒有什麼。而且,這反倒讓他有了一種優越感,以前馬德幫他,現在,可是他幫馬德了。


  不過,又跟馬德等人聊了一會兒,他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話語。馬德幾人都只是跟他閒聊,提一提滿洲各地的新鮮事兒,再問一問京城的秩事趣聞,說說笑笑,一點兒也沒有想麻煩他的意思。


  “三位大人,這個,不知道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朝中有傳聞,佟相好似有意任工部侍郎伊桑阿任黑龍江海關提督,想將於大人提升為黑龍江將軍……”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馬德幾個提起什麼事,陳夢雷反倒是自己坐不住了,忍不住拋出了一條消息。


  “提我為黑龍江將軍?”陳夢雷的話真的讓於中一驚。自從跟俄國的貿易開始之後,雖然南方的商人由於滿洲的禁令的關係,很難入滿洲跟俄國人交易,可是,還是有不少皇商到了黑龍江。而且,費老頭頭上還有一個“內務府郎中”的頭銜,也可以用內務府的名頭在南方收購很多瓷器、絲綢、茶葉等奢侈品,再轉運滿洲。要知道,雖然清廷在南方四省開了海禁,可是,由於供不應求和其他各方面的原因,那些上品、精品之類的東西,歐洲商人很少能夠買得到,就算有能弄到的,也只有極少的量。所以,費老頭和那些皇商弄的那些上等玩意兒,在黑龍江極是搶手。雖然俄國商人來的也很少,可是,卻有俄羅斯沙皇的代理人,以及不少荷蘭商人,這些人都是財大氣粗,而且都是現金交易,所以,黑龍江海關去年雖然只是頭一年開張,進項卻也有五六十萬兩銀子,再加上內務府和皇商們的銷售所得,清廷的純利潤達到了極其驚人的兩百萬兩,都比得上一個中等省份了。而且,由於老外們都是用的金子交易,這就讓缺少黃金的清廷更加重視原本並不怎麼起眼的黑龍江海關了。於中身為黑龍江海關提督,由於“成績斐然”,還得康熙賜了一個紅寶石頂戴,可以說,他現在是康熙眼中的紅人。


  而且,黑龍江不光是做外國人的生意。由於版圖的擴大,黑龍江的範圍也大了很多。本來,由於努爾哈赤的禁令,滿洲的東西是不能破壞的,樹木都不能砍伐,可西伯利亞就不一樣了。康熙正在修建“暢春園”,木材與其從南方陸路運到北京,哪裏能比得上從西伯利亞直接水運到北京方便?而且相比於南方柳州等地的木材,西伯利亞的那些千年老樹,萬年老松,材質只會更好……所以,由費老頭牢頭,內務府出資,黑龍江的大批木材也開始進入北京。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黑龍江的好東西,比如貝加爾湖的鱘魚、鮭魚、大眼魚……由於產地極北,自然也就沾了不少“稀罕”的光,賣出價都是極高。而且由於剛開始往外賣,莫睛又限制了銷售量,吃一回產於貝加爾湖的“北海”魚,在北京,少於幾十兩銀子是不可能的,就更加不要提南方的蘇杭一帶了……


  這一切的一切,再加上黑龍江還有很多的好東西有待開發,所以,黑龍江現在就是一個寶藏。


  ……


  “媽的,老子才剛弄出點兒東西來,就有人想摘果子了……先前都幹嗎去了?”對陳夢雷拋出的消息,於中並沒有懷疑。所謂無風不起浪,黑龍江這一年多的表現確實是十分驚人,再加上人少,事少,錢多的誘惑,他跟幾個同伴其實早就料到有人會朝這裏伸手,只是沒想到會是佟國維這個權相罷了。


  “於大人你先不要著急,此事現在還只是傳聞,而且,還得得到皇上的同意才行。何況,於大人你還身兼黑龍江參領一職,統管黑龍東八旗旗務,誰敢無視於你?”陳夢雷又說道。


  “是啊,於中,不要著急。這海關可不是說管就能管的,何況還要跟俄國人打交道?皇上不會隨隨便便派個人來的,這個人選,可不好弄……”費老頭笑道。


  “費老說的沒錯。咱們急什麼?跟外國人做生意是這麼好辦的事嗎?何況,黑龍江可不只一個海關提督……”莫睛想了想,也微笑道。滿洲皆屬八旗,海關開通之後,這些旗人都沾了不少便宜,想來搶果子,至少也得問一下這些旗人合不合作才成。何況,跟那些外國人做生意,沒有她莫睛點頭,哪有那麼容易?


  “行了,行了,說這些煩心事兒幹嗎?就算不當海關提督了,還有的是可以做的事嘛!以於哥和睛姐你們的能力,大不了入關謀個官位就是了,那時候,肯定比黑龍江更火……”羅欣說道。


  “不錯不錯,是這個理兒。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請調,嘿嘿,到時候,我看誰能接咱們的攤子……來,乾杯!”馬德端起酒杯叫道。


  “對,這話說得對,接咱們的攤子?誰行?……來,幹了!”於中被幾個人這麼一說,想想當今清廷之中,恐怕還真難找出幾個能順利接替自己的職位的人,心胸頓開,心氣兒又高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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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七十七章 再遇施世綸


  


  “一群混帳!”


  就在於中等人和陳夢雷在“醉瓊林”喝酒吃飯的時候,紫禁城上書房內,康熙卻大發雷霆,猛地把龍案上的奏章全部掃到了地上。


  “皇上息怒!”看到皇帝發火,侍候在旁的佟國維和張廷玉急忙躬身說道,說完,兩人又開始收拾掉在地上的奏章。……上書房內,只有大臣可進,其他人,包括妃嬪太監,未得聖旨擅入者只有死路一條。


  “息怒?朕怎麼才能息怒?安徽大旱,百姓食不裹腹,可是,那些貪官污吏居然還要打賑災糧款的主意,……兩成啊,是兩成!發到百姓手中的糧款竟不及總數的兩成……層層盤剝竟已到達如此程度,你們讓朕怎麼息怒?啊?”康熙不住的拍著龍案,大聲說道。


  “皇上,奴才以為,應當馬上派人嚴查此事,將犯案官員嚴加懲處!”佟國維說道。


  “皇上,臣以為此時最為緊要的是馬上續發糧款,以免災民生變鬧事……”張廷玉低著頭,把拾起來的奏章輕輕放到龍案上,又退後兩步站定說道。


  “續發糧款?張大人,朝廷已經發了上百萬石糧食,怎麼還要續發?這一時讓朝廷從哪兒調撥?”佟國維聽了張廷玉的話後,眉頭微皺,忍不住說道,“難道你還想讓那些蛀蟲再發上一筆財?”


  “佟大人,災情緊急,一個不好就會引發民亂,所以,現在的情況,應當先賑災!”張廷玉面無表情的說道。


  “先賑災?那這些錢糧豈不是還要經過那些貪官污吏之手?如果不馬上派人嚴查,等賑災之事一過,那些家伙恐怕就把罪證都消彌的一乾二淨了。至於災民鬧事,一幫飯都吃不飽的鄉巴佬能鬧什麼事?難道朝廷派在安徽和江蘇的兵馬是放在那裏好看的?”佟國維說道。


  “佟大人,這個時候,處置官吏並不是適宜之機……”張廷玉話說了一半便停下了,轉而看向康熙。他的意思很明顯,孝莊大壽之日將至,天下大慶的日子要是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肯定會大大有損皇室以及朝廷的威望,所以,就算安徽官員的貪墨行為再過分,再讓人憤怒,此時也不能動他們,而同時又不能讓災民鬧事,那麼,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加派賑災糧款了。


  “嗯……”佟國維也聽出了張廷玉話中的意思,心中一動,立即對康熙躬身道:“皇上,既如此,奴才同意加派賑災糧款,只是,為免那些貪官污吏繼續為所欲為,奴才以為可派一名欽差大臣前往安徽負責賑災。”


  “欽差大臣?”康熙一時的情緒激動之後,心情已經平穩了下來。聽到佟國維的建議,唯有在心中苦笑……欽差大臣?這個佟國維當了兩年宰相,雖然手段剛強,做事也有些氣魄,可是,有些關節他還是不太明白啊。就算派了欽差大臣,往下分發錢糧的,還不是安徽的那些官員?就算這個欽差大臣再盡心盡力,安徽一個省都在遭災,這麼大的地方,一個人怎麼看得過來?何況,最讓人擔心的,就是這個欽差大臣恐怕也會被拉進那個貪污的漩渦,那可就丟大人了。


  “廷玉啊,你怎麼看?”康熙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只得把眼光再次投向下方。西征之後,他一直沒有再提拔其他的上書房大臣,高士奇卸任之後,只留下了佟國維和張廷玉一滿一漢兩大宰相,現在看來,人還是太少。


  “皇上,臣……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張廷玉無奈的說道。神有神道,鬼有鬼道,上位者對下面官員的行事手法不清楚,就很難做出相應的舉措,而清廷上下能夠做到上下皆通的,到現在為止,他只知道兩個人,這兩個人曾經都做過樂丐,為人也都很聰明,也是一滿一漢,可是,現在這兩個人卻不能隨便提,因為,他們是明珠和高士奇。明珠雖然滿人,官職從小做到大,加上為官初期曾多次擔任欽差,並且,善於揣摩人心,又有一大幫子黨徒,上上下下的門道自然清楚;高士奇在為官之前則是一直處於民間,行走天下十幾年,對下級官員的道道也十分了解。可他張廷玉一上來就是京官,而且,沒幾年就升到了上書房,相比起這兩個人來,目前還差得遠。想到這裏,張廷玉又禁不住為明珠和高士奇搖頭,高士奇還好些,凡事都沾邊兒,卻凡事都不是主要人物,前年出使俄羅斯,一年多來倒是招來了不少西夷使團,使皇上和朝廷過足了“萬國來朝”的癮,年初回來的時候就被封了個禮部尚書,還算是不錯。可明珠就不行了,明明是個聰明無比的人物,怎麼就老是看不到聖忌呢?弄權弄到把自己都弄下了臺,可嘆啊。


  “罷了,加派糧款吧……”雖然張廷玉的話早在意料之中,可康熙聽了之後還是感到一絲不悅,如今的兩個宰相,一個剛強有餘,認知才學不足;另一個,才能還可以,卻太年輕了,底氣不足啊。


  “臣(奴才)遵旨。”既然康熙已經下了旨意,佟國維和張廷玉也只得領命。


  “佟國維!”


  “奴才在!”不明白康熙為什麼會突然又叫自己,佟國維急忙躬身肅立。


  “太皇太后的大壽是你負責的,辦理的如何了?”康熙問道。


  “回稟皇上,所有一切差不多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老佛爺聖誕之日了……”佟國維答道。


  “那就好。太皇太后為我大清操勞了一輩子,朕希望她的這個大壽能過得好,過得舒坦,……廷玉,恩科的事情如何了?”康熙又轉而問向了張廷玉。


  “回皇上,禮部和貢院都已經準備妥當,各房監考也都定好了人選,就等皇上擬定主考官員了!”


  “如此就好……你們看,這主考官讓何人出任為宜?”康熙又問道。


  “皇上,奴才以為,新任吏部侍郎陳元龍可矣。”佟國維急急說道。


  “陳元龍?”


  “陳元龍,浙江海寧人。康熙二十四年一甲二名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入值南書房。次年充日講起居注官。後被劾結黨營私、招納賄賂,罷官回籍。二十七年,復任,遷侍講轉侍讀。二十九年遷右庶子。三十年,出任廣西巡撫,賑濟災民,興修水利,廣建穀倉。三十三年,任陝西鄉試主考官,後遷侍講學士轉侍讀學士、翰林院掌院學士、教習庶吉士、經筵講官……三十四年,也就去年,以尚書銜,領吏部侍郎。”看康熙一時沒記起陳元龍,張廷玉在旁解說道。


  “呵呵,原來是朕點的榜眼,竟險些都記不住了。”康熙笑了笑說道。


  “皇上,陳元龍學識淵博,亦曾出任地方,各方面都很不錯,奴才以為他是主考官的不二人選。”佟國維聽到康熙的話後,心中一突,既然皇上說沒記住這個人,難道說陳元龍沒希望當主考官?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籠絡到的一個手下,文事,政事都是一把好手,他正想通過此人從此次恩科之中找幾個人才出來充充門面,如果康熙不同意的話,這個打算可就落空了。


  “罷了,這一次,就讓高士奇出任主考官吧,他是禮部尚書,正好負責此事。陳元龍嘛,就讓他和馬齊一起當副主考吧。”沒有理佟國維的話,康熙想了一會兒,做出了安排。


  “馬齊?”佟國維和張廷玉都是一愣。高士奇剛剛立了功,雖然不再是上書房大臣,卻依然是寵臣,而且學識淵博,康熙想要讓他當一回主考官,也算說得過去,可那馬齊……


  “皇上,馬齊學問不顯,讓他當副主考,好似有點兒說不過去……”佟國維嚅嚅道,一臉的不情願。馬齊,並不是姓馬名齊,這個馬齊其實是滿人,而且是上三旗中的鑲黃旗人,姓富察氏。其父米思翰,熙朝前期的戶部尚書,是清廷之中第一個提出撤藩建議的名臣,平三藩時立有大功。馬齊生於順治年間,18歲時即任工部員外郎。康熙二十六年,他因能力出眾,做到了山西巡撫,而且官聲甚好,即便是當時掌握大權的明珠也對他十分拉攏。不過,馬齊為人很是有些剛直,並不賣明珠的帳。明珠案之後,郭琇去了江南,馬齊又因為剛直之名,接任左都御使之職,後來,理藩院尚書阿爾尼戰死沙場,康熙又命他兼任理藩院尚書,並授予議政大臣之位。而在此期間,馬齊向康熙上奏說:“奴才辦事理藩院,見凡所題所理之事,止用滿洲、蒙古文字,並未兼有漢文。今請……兼用漢文註冊,庶化服蒙古之功德,昭垂永久。”後來,這項建議被康熙採納,雖然時間尚短,可是,意義卻已初顯。如今康熙又讓馬齊當副主考,其用意讓佟國維頗有些費思量。(馬齊歷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四朝,在康雍兩朝都是宰相,侄女富察氏是乾隆的第一個皇后,其侄傅恆是乾隆早期的軍機大臣,也就是宰相,侄孫是福康安,官至郡王!)


  “馬齊自幼愛好漢學,雖然學問比不上高陳二人,可是,為人剛直,做了這屆恩科考生的老師,也好起個表率之用。至於看文章,高士奇一個就能頂倆,不怕看不過來……何況還有那麼多的考官也在。”康熙對佟國維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說道。


  “既如此,奴才遵旨。”佟國維也無話可說,康熙是說一不二的,他可沒那個膽子頂撞。


  “好了,今天就先議到這兒吧,如果沒什麼事,你們就都先下去吧,……安徽的事情要快些辦好,不可怠慢!”


  “臣(奴才)遵旨!”


  ……


  ************


  “宮裏安排的是咱們後天見皇帝,也就是說咱們還有兩天的空閒,堂堂的北京城,咱們總該找地方好好溜溜兒吧?”從“醉瓊林”出來,跟陳夢雷分手後,在街上逛了一會兒,於中就向身邊人問道。


  “香山!”


  “玉泉山!”


  “八達嶺!”


  於中話音一落,莫睛、馬德、羅欣馬上就提出了各自想要去的地方。


  “嘿嘿,依我看,還是逛逛北京的胡同吧,怎麼樣?”費老頭慢條斯理的笑道。


  “對啊,老北京的胡同可是一大景觀,不逛逛太可惜了!”羅欣點頭附和了一下自己的“伯父”。


  “對對對,我早就聽說過‘八大胡同’的名頭了,就是沒機會去看一看……啊!”於中話音未落,就被莫睛擰了一把。八大胡同是北京有名的青樓薈萃之地,他在莫睛面前提及,自然是找K沒商量。


  “費老,北京的胡同那麼多,咱們去逛哪一條啊?”鄙視了一下於中,馬德按捺住自己聽到“八大胡同”之後有些盪漾的心情,向費老頭問道。


  “北京最有名的胡同有哪些呢?”費老頭笑呵呵的向幾個晚輩問道。


  “我就知道一個‘八大胡同’。”於中的話又惹來了一次人身攻擊,不過,看樣子他是甘之如飴。


  “大柵欄?”


  “前門樓子怎麼樣?”


  “我倒是比較喜歡琉璃廠,那裏可是古董的聚集地啊。”莫睛得意洋洋地對馬德和羅欣兩個小市民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優越感,結果得到了兩個衛生眼。


  “那些地方是胡同嗎?你們啊……”費老頭搖頭笑道。


  “依我看,還是不要去什麼胡同了,咱們去天橋怎麼樣?”於中說道。


  “對啊,天橋好啊,有吃有玩有看的,咱們就去那裏好了。”羅欣雀躍道。


  “欣欣,你還真是沒立場唉,一會兒想去這裏,一會兒又想去那裏,……”莫睛取笑羅欣道。


  “既然睛姐你這麼說,那我就選定天橋不變好了。”羅欣也笑道。


  “好吧,既然大家都沒意見,咱們就去天橋看看吧……”費老頭看了看幾個人,見沒有人反對,帶頭邁步,可是,才走了一步,他又不得不站住了腳,“這個,你們誰認識路啊?”


  “……”


  “問路吧!”愣了一會兒,還是馬德腦子轉得“快”,搶先想到了“解決辦法”。


  於是,一行人開始問路。


  “兄臺,請問天橋怎麼……咦,是你?”莫睛問路問到了熟人。


  “這位兄……您有事?”被莫睛問到的那個人拱手問道。他本想說“兄臺”來著,卻聞到了一陣香味兒,再看看莫睛並沒有做出修飾的臉,馬上就猜出了對方的性別,當下,連忙退後了兩步。


  “施世綸,施兄,好久不見了,你怎麼還在北京?難道上一科你沒考過?”莫睛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直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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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七十八章 地頭蛇


  


  施世綸會在後文有個不錯的官職,並且,可以升職很快。


  沒說過康熙是好人,他的表現,只是為了自己的統治,一種有條件的英明與愛民而已。


  ***************************


  “幾位是……”莫睛的話讓施世綸不明所以,“我們認識嗎?”


  “怎麼?施兄真的不認識我了?”


  在莫睛的告知下,施世綸很快就想起了莫睛的來歷,只是,他沒有想到莫睛居然是一位有封號的多羅郡主,更加沒有想到,跟在莫睛身邊的,除了另一個郡主之外,居然還有幾個滿洲的重要官員,儘管他也算是挺有些來頭,仍然被面前幾人的身份震的暈忽忽的。


  於中和馬德兩人以三品官位斬殺一品總督,名聲早就哄傳天下,何況還有種出了奉天米的費老頭。


  這三個人,於中手握黑龍江最大的財源,整個天下都數得上的肥差,而且還是黑龍江參領,管著黑龍江的八旗旗務,由於滿洲幾乎全是旗人,管著旗務,就相當於管著整個政務;馬德既是寧古塔都統,也是吉林參領,同時,也是布哈特烏拉總管,那是負責為宗室貴族在滿洲採集東珠、藥品等物品的肥差,尤其是康熙每年都要去木蘭打秋圍,從滿洲雇人活捉獵物去木蘭圍場,這也是布哈特烏拉總管的活計,而這些都要錢,所以,內務府每年撥給布哈特烏拉總管的錢不會少於幾十萬兩,更重要的是這個職位還跟內務府以及宗室貴族直接搭班兒,絕對的手眼通天,其間的關係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至於費老頭的奉天府尹,雖然名目上不怎麼起眼,可是,那也是給大清朝兩個開國皇帝看陵墓,再加上奉天地域廣闊,比關內普通的行省都大,費老頭的實際權力,不在一個巡撫之下。


  ……除了軍權之外,這可是掌握了大半個滿洲事務的猛人組合了。何況莫睛和羅欣還有一個皇貴妃的拜把子姐妹,也就說,她們是皇帝的幹大姨子,論起禮來,皇子見到她們也要行晚輩禮。


  施世綸的腦子很好使,在莫睛講明白一切之後,很快就把所有消息都厘了個一清二楚,所以,他的頭皮也發炸的厲害。


  “這些滿洲的大佬……” 施世綸在心裏一個勁兒的敲鼓,滿大臣可沒幾個好脾氣的,尤其是面對於中和馬德兩個“殺神”,他總覺得心裏毛毛顫。這兩個人,於中長得彪悍一些也就罷了,馬德雖然膚色有些黑,卻也顯得文雅,可是,施世綸卻反倒覺得馬德更加可怕。他老子施琅也長得很不怎麼猛,可殺人從來不眨眼。收服臺灣之前,鄱陽湖八旗水師提督賴塔不服管教,就差點兒被他老子笑咪咪地砍了頭,要不是李光地求情,恐怕骨頭現在都朽了。


  “施兄,你上科真沒有考過?”大新聞啊,“施青天”居然是二進宮才考上的,馬德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想著以後要不要專門為施世綸寫一本傳記,並且附帶上這條消息。


  “馬大人開玩笑了,”覺得自己靠馬德太近,施世綸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兩步,這才拱手道:“下官前年得中二甲進士出身,呆在京城,只是因為還沒有出缺而已。”


  “出缺?噢,明白了,沒有官位空出來讓你去……嘖嘖,太可惜了!”於中連連搖頭。施琅收復臺灣,他卻一向不怎麼看重,倒是對施琅的這個兒子比較服氣,在清代這個貪污橫行的年代裏,施世綸能傳出那麼大的清名,那說明他絕不是吹的,至少,他比于成龍的名氣大多了,要不然,怎麼沒人弄個《於公案》出來?(施琅有十子,其中:施世綸,清漕運總督,康熙皇帝諭嘉為“天下第一清官”;施世驃,清福建水師提督,首次測繪西沙群島入清輿圖;施世榜,清開發臺灣,興建八堡圳水利工程。)


  “呵呵,施公子相貌不錯。”費老頭點頭說道,結果,他這話把施世綸嚇得心裏一突嚕,差點兒以為費老頭是“兔子”。要不是看到是大街上,恐怕會掉頭就跑。其實,費老頭這麼說是因為他聽過評書,按評書上講的,施世綸禿頭、麻面、獨目、歪腮、羅鍋、雞胸,端支胳膊,走路劃圈,號稱“十不全”,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醜不拉嘰有多醜不拉嘰。如今看到真人,雖然不怎麼出色,卻也遠沒有那麼慘淡,費老頭這才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只是他沒有想到,因為這麼一句話,害得施世綸在以後的好些年裏,一直對他心懷惴惴,不敢面對。


  “呵呵,難得在北京見到熟人,施兄何不隨我們一起逛逛北京?”莫睛笑著發出了邀請。


  “這個,不太方便吧?”施世綸並不適應莫睛的熱情,雖然知道滿人婦女比較膽大,可是,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莫睛的好意。


  “什麼方便不方便的?我跟施……噢,施兄你已經中了進士,應該稱施大人,我跟施大人你一見如故,自然要把臂交歡,走,大家一起逛北京去。……”於中不由施世綸分說,上前拉起人就走。


  “把臂‘交歡’?”施世綸對於中的言辭實在是不敢恭維,可是,於中是“兇名在外”的人物,又是清廷在滿洲的重臣,他雖然有進士身份,家裏也有些背景,卻也不願得罪這等人物,再加上於中不客氣的拉住了他,他也只好跟著一起開步了。


  ……


  “施兄,這都過了一年多了,不可能沒有官位給你的呀,你怎麼還沒有出缺?”施世綸在北京讀書的,自然識得路,聽說眾人要去天橋逛著玩兒,就當起了導遊,並對於中等人解說起了天橋的一些歷史。天橋的橋是什麼年代建的已經不可考,據說在元代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是一座南北走向的漢白玉石橋,在正陽門與永定門之間,是自南方進入北京的必經之路,修建了天橋之後更加繁華,這才逐漸出現了自發的市場。明代中後期由於外城的修建,天橋地區成為北京城市區域的一部分;順治年間,清廷頒布遷漢令,要求所有居住於內城的漢族民眾遷往外城居住,使得天橋的市場進一步的發展了起來。


  “呵呵,這個問題在下也去吏部問過好多次了,可是,吏部的郎官們也沒有給在下答案,每次都只是說回去等,結果,一等幾個月都沒有消息,就這樣,一年多就過去了……”一路上,施世綸看到自己稍稍露出了對朝廷一些政策的不滿,幾個“滿族貴胄”卻並不放在心上,反而還稍稍有所附和,神色之間也很自然,覺得這幾個人屬於可交之輩,所以,漸漸放開了,話也說得隨便了起來。


  “施兄弟難道你沒有打出你的身份來?你可是候爺公子,那些吏部的家伙敢不賣你的帳?”於中見施世綸有些落寞,忍不住問道。


  “於大人說笑了。其實,那些吏部的人,在下去過幾次之後,他們就應該已經知道了在下的來歷。他們不提,在下也不好提啊。家父是不會管在下的事情的,既然說了沒用,又何必徒惹煩惱呢?”施世綸答道。


  “話不能這麼說,不說怎麼知道沒用?……我明白了,施大人你是不願意舉著父輩的名頭出來闖盪,好,有骨氣,這年頭有你這種骨氣的人可是不多了……”羅欣說道。


  “格格取笑了。”施世綸老臉一紅。其實,他何嘗不想早早出仕?只是他老子施琅早已經不在官位,空頂著爵位在家裏養著,在福建一帶倒還好說,在京城,根本就是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何況,施琅因為打臺灣的事情,頭上一直頂著個“漢奸”的帽子,所以,功成身退之後,凡事都不願意出頭。而且施家家教極嚴,是不會靠勢力作出什麼影響的,再說了,他施世綸也不願意這麼做。


  “他們為什麼不給出缺呢?一年多,這也太不合理了,就算沒有實缺,也得有個後補的名頭吧,施兄,難道你連後補的官缺都沒有?……”馬德又問道。


  “沒有。”施世化搖頭道。


  “這樣吧,我們幫施公子你去問一下如何?”一個未來的青天大老爺如果因為某些官場上的原因而不得以出仕,這可是一個大大的損失,費老頭決定幫一下忙。雖然在京中沒有什麼勢力,可是,他相信,如果他發話的話,幫施世綸弄個位子應當不成問題,最起碼,一個知縣應該可以吧?


  “這個……還是不用了,費老大人的好意施世綸心領了,只是,此事還是等朝廷的意思吧,施某實在是不願落人口實。”施世綸想了想,拒絕了費老頭的好意。麻煩人不好,何況,施世綸跟費老頭又不熟,自然不好請人幫忙。


  “呵呵,施公子是個正直人。”費老頭的結論雖然稍嫌倉促,卻沒有人說什麼。


  ……


  五個人在施世綸的帶領下,在天橋逛了一會兒。此時的天橋還不像後世那樣,是北京民間文藝以及市井底層文化的一個標幟,雖然市場還算熱鬧,卻並不在費老頭五人的眼裏,所以,幾個人很快就沒有了興趣。(天橋文化在清末民初才真正確立,北洋政府時期為其黃金時代。)


  不過,天橋不行,北京可以逛的地方仍然還有很多。五個人也沒拿施世綸當外人,在於中的“熱情”拉扯下,施世綸不得不給五人當了一整天的向導兼導遊,從天橋,到前門樓子,再到琉璃廠,再……一直到陪著五人在“隆盛館”吃完了山西抻面,這才回復了自由之身。


  “今日多謝施兄了……”臨分離時,莫睛代表五人向施世綸表達了謝意。


  “格格客氣,能當二位格格和三位大人的向導,也是施某的榮幸啊。”施世綸笑道。一整天,莫睛五人博得了他很深的好感,五個人除了文才不怎麼樣這外,其他各方面所表現出來的博學以及待人處事的那種隨和,都讓他頗為心折。


  一番客氣的道別之後,施世綸與五人分手,回自己在北京的居處去了。


  “咱們接著去哪兒?”看到施世綸走遠了,羅欣朝其他人問道。


  “回家吧。”馬德苦著臉說道。他已經抱著一堆包裹在北京跑了一天,要不是近兩年經常鍛煉身體,恐怕早就撐不住了。女人愛購物的天性,還真是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變。他此時看向於中的眼神實實在在的充滿了羡慕,雖說於中已經“賣身”入了莫家,可至少莫睛的眼光高啊,買東西都是買有檔次、有品味兒的,可不像羅欣,看到什麼都想買,現在,於中手裏的負擔可比他少了一倍不止呢,雖然於中手中有幾件贗品的青銅器,可看上去至少體積小啊。


  “天色還早,咱們在北京又沒有府邸,這麼早回客棧幹嗎?還是再逛逛吧。”費老頭壓根兒就沒理馬德和於中那殺人似的目光,逛了一整天的他倒是越發顯得精神健旺了。


  “那咱們去哪兒呀?” 羅欣先用眼神把馬德反對的話語從嘴邊強行壓回了喉嚨,然後,又朝費老頭問道。


  “來到北京,怎麼著也要拜見一下當朝的大臣,你們說呢?”費老頭向幾個人問道。


  “拜見?拜誰啊?”莫睛問道:“我跟羅欣難道也要跟著去?以我們的身份,恐怕不合規矩吧?”


  “你們當然不必去,明天你們還要進宮見寶日龍梅,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我跟於中和小馬一起去就成了。”費老頭說道。


  “這樣啊?……那這些東西怎麼辦?”羅欣一指馬德抱著的那些包裹,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難道讓我們自己抱回去?”


  “當然不能勞動老婆大人了,只是,欣欣啊,……我跟費老去是有正事,這些東西……”馬德對羅欣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一副即將脫離苦海的架勢。


  “是是是,莫睛啊,我雖然很想繼續為你效勞,可是,正事要緊啊……”青銅器不輕,於中頭一次知道,原來莫睛喜歡的是有份量的東西,如果早點兒知道的話,他打死也不會同意莫睛去琉璃廠玩兒的。


  “你們很著急去辦這些正事嗎?”於中和馬德的表現,使得他們在各自夫人面前一直保持的任勞任怨的形象大壞,莫睛和羅欣的語氣裏充滿了威脅。


  “送東西嘛,這有什麼難的?你們看看街上有沒人轎子,雇一個就是了,如果找不到,就雇輛車,實在不行,到人店裏喝杯茶,然後,找兩個店小二幫忙把東西送回客棧就是了,大不了多打賞錢……”費老頭看著於中、馬德兩個家伙的嘴臉,慢悠悠地說道。結果,他話一出口,於中和馬德兩人的表情立即急轉直下。


  “費老,這個辦法你為什麼不早說?”馬德怒問道。


  “當然不能說了,難道咱們逛街還要一大批人跟著嗎?那早知道就不讓阿古達木他們呆在客棧裏了,他們更有力氣……”費老頭白了一眼馬德。


  “這……”馬德跟於中對視一眼,無話可說。誰叫自己倒霉呢?看來兩人天生就是被欺壓的命啊。


  ……


  雖然有些憤怒,有些幽怨,有些……可是,一切的不滿都在無奈中消逝,於中和馬德如釋重負的交付了重“抱”之後,終於得以解放,可以跟著費老頭去找某個官員了。


  “費老,咱們去拜誰啊?”親眼看著莫睛和羅欣找了一輛馬車,並且幫著把東西放到車上,看著兩位郡主夫人坐車離開,於中和馬德這才向費老頭問道。


  “到了北京,當然要拜望一下地頭蛇了。”悠然自在地走在街上,費老頭微笑道。


  “地頭蛇?”


  “是啊。”


  “哪個地頭蛇?這北京的地頭蛇可多了去了,上書房大臣、六部九卿、 親王貝勒,無論哪一撥,可都是地頭蛇裏的地頭蛇啊。”馬德搖頭晃腦地說道。


  “不錯,說得有理。而且,這最大的一條……”於中看看兩旁沒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最大的一條,就是紫禁城裏的那位。”


  “然也,是也,沒錯也!於哥,你的眼光很準嘛!”馬德腆著臉,朝於中伸出大拇指,一副“諂媚”的樣子。


  “哈哈,不客氣,小菜兒,小菜兒,你也可以看到這一點的,只要你再變聰明一點點……”於中伸出手使勁兒朝馬德肩上拍了兩巴掌,打得馬德呲牙咧嘴,抬腳就踢。


  “行了,不要鬧了!”費老頭看著兩個脫離了一種名為“夫人”的牢籠的束縛之後變成這副德性,只能無奈苦笑。都是挺大的人了,怎麼還這樣?難不成莫睛和羅欣欺壓的他們太狠了?看來得找空說一說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好好好,不鬧了……費老,咱們到底去見誰?你總得給個準信兒吧?”於中躲過了馬德的踢腳,正色問道。


  “嗯,這回,咱們去見的還是一個熟人。”


  “又是熟人?難道也是像陳夢雷一樣從滿洲過來的?費老,別賣關子了,說吧。”馬德不耐煩的說道。老年人啊,都喜歡賣弄,不賣弄以前的“光輝事跡”,就要賣關子。


  “咱們去見順天府尹。”


  “順天府……玉恆?”於中和馬德同時說道。


  “沒錯,就是玉恆。”費老頭點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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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七十九章 納悶兒


  


  自從被從奉天府尹任上調到北京任順天府尹之後,玉恆就一直鬱悶不已。


  本以為在這個位子上不用呆多久,憑著以往打下的關係,以及每年對索額圖的孝敬,再打點一下,很快就可以離開北京,去地方上謀個肥差了。可是,葛爾丹偏偏打來了。


  那種情況之下,誰還有心思管他的調動?


  所以,他只有等。


  等啊等,等到康熙勝利凱旋之後,他以為有機會了,可是,攀附了多年的大樹,一向的靠山索額圖,居然被圈禁了,罪名是:結黨。可是,經過多番打聽,他才知道,索額圖居然是想趁康熙親征的時候,把康熙和數十萬大軍一起餓死在大漠之中。……可真夠膽肥兒的。


  知道了這些內幕情況之後,他不敢再提任何關於請調的事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以前跟索額圖可是走得很近的,在這個時節,他絕不想惹人注目,那樣的話,指不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甚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連家門都沒敢出。


  至此,他算是息了請調的心了。只能在順天府這個清水衙門裏呆著,等著再過兩年,索額圖的事情都過去之後,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有機會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這些還不算最鬱悶的。


  最讓他鬱悶的是,費迪南那個“搶”了他奉天府尹位子的家伙,居然因為種了幾畝大米就封了三等伯,那可是超品的爵位。而且,跟費迪南一起的於中、馬德,居然也各自升官發財了。不說黑龍江海關提督這出人意料的肥差,光一個布哈特烏拉總管,就足夠他眼紅好幾年的了。……如果他還在奉天府任上,現在這些,怎麼著他也能分到一點兒功勞吧?葛爾丹殘部襲擾奉天的那一戰,所有有關人員,包括那些打掃戰場的親王,可都是得了封賞的。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長嘆一聲,玉恆摸著自己已經略顯花白的頭髮,暫時拋下已經困擾了他將近兩年的煩惱與妒忌,轉而為大壽期間的北京治安操心。


  “邢師爺。”


  “小的在,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邢名,四十來歲,紹興師爺出身,玉恆的刑名師爺,相當的名符其實。


  “那些京裏的混混都警告過了嗎?”


  “大人您放心,小的已經派廖捕頭把那些街上有頭有臉的都警告了一遍,相信他們也沒那個膽子在太皇太后大壽的日子裏鬧騰,那可是找死沒商量啊。……”邢名笑道。


  “這就好。本官不怕別的,大點兒的事情有步軍統領衙門和九門提督府管著,本官就只要管好這些小的就成了。這些混混最不安份,而且都是窮大膽,只要他們不鬧事,相信也沒人能找到本官的岔子。”玉恆有些落寞的嘆道。堂堂的三品官員,擱到外地那都是跺腳震地皮的人物,可在北京,卻只能管些市井小事,實在是讓人很無奈啊。


  “大人,外面有人求見。”玉恆跟邢名又說了些事情,就有差人來報導。


  “什麼人?”


  “他們說是大人在奉天時的故人。”那差人答道。


  “奉天時的故人?”玉恆心中一動,自己在奉天的故人並不多,除了薩布素,幾個王爺,幾個熟識的貴胄,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其他的人,可這些人個個都是手撐天,腳踏地的人物,根本就不可能來見自己,倒是招自己前去相見的可能性比較大。就這,還得這些人心情好的時候恰好想起他這個“故人”來才行。


  “他們沒說自己姓甚名誰?”邢名問道。


  “沒有,他們是三個人,領頭的是個老頭兒,走著來的。”差人撇撇嘴說道。要不是看那三個人給了點兒門敬,他早就把人哄走了,在北京城靠走路的來找人的,能有什麼來頭?尤其是這門敬那麼少……(於中三人身上的錢都換成了莫睛和羅欣的包裹,沒剩幾文。)


  “罷了,既然是大老遠從奉天來的,就見見吧,你去把人帶到前廳,我一會兒就到。”玉恆想了想說道。


  “大人,要不,讓小的先去問一問?……”邢名看著玉恆疑惑的表情,說道。他身為玉恆的師爺,自然知道玉恆這些日子來的煩惱,也知道玉恆並不想見外人。


  “算啦,我在是自己去吧。難得還有奉天的故人想著我玉某人,我不去瞧一瞧,倒還真是過不去……”玉恆站起身,舒了舒腰,說道。


  ……


  “幾位先在前廳呆會兒,我們大人一會兒就到。”差人把費老頭三人帶到前廳,說了幾句便離開了。只留費老頭和於中、馬德自己坐在那裏,也沒有人過來上杯茶。


  “得,這位玉大人的譜兒還不小。”走了一路,有點兒渴,到地兒居然還沒有茶,這讓於中對玉恆的表現大為不滿……有杯涼水也行啊。


  “先等等吧,太皇太后大壽,玉恆身為順天府尹,估計正忙著呢。”費老頭平聲靜氣地說道。來的時候路過茶館叫你們喝茶,誰叫你們不喝來著?不聽老人言,活該。費老頭心中得意道,渾沒想到他之所以去茶館喝茶也是因為當時口渴了的原因。


  “……說真的,這順天府衙比我在寧古塔的官衙好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馬德觀察了一會兒所處的廳堂,發表了一番毫不想幹的感慨。寧古塔“窮”啊,於中在雅克薩的府邸至少還有些洋家具,可他在寧古塔就只能睡虎皮,穿狐裘,戴貂帽,到了夏天還不熱死?聽說於中去年夏天的時候帶著莫睛去貝加爾湖遊過泳,他差點兒就羡慕死。


  三個人稍等了一會兒,腳步聲就從廳後傳了過來。三人從座位上起來,接著,在他們的注視下,玉恆一步三搖的邁著官步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然後,這位順天府尹就整個兒的頓在了那裏。


  “喲,玉大人,你胖了。”於中首先發話。


  “是……是你們?”玉恆真的沒有想到,來看他的居然會是費老頭三人,被於中的話一激才回過神來。


  “呵呵,就是我們,玉大人,好久不見,一向可好?”費老頭笑咪咪的拱手問道。


  “唉呀呀呀,這是怎麼說的?費老大人,於大人,還有馬大人,你們怎麼來了?這可實在是讓玉某人吃驚啊。哈哈哈,來,快坐,快請坐。……”看到費老頭朝自己問好,玉恆馬上從複雜的腦力活動中抽出了注意力,趕緊示意三人重新落座。


  “看玉大人精神好像還不錯嘛,看來大人你真的是別來無恙了。”重新坐下,馬德也朝玉恆拱了拱手,笑道。


  “哈哈,馬大人取笑了,玉某人可沒法跟三位大人比啊……”玉恆有些苦澀的笑道。他妒忌馬德三人,卻也知道,此時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三人面前耍什麼脾氣,這三個人如今可都是康熙面前的紅人,而且,正在踏入親信之流。


  “呵呵,我們到北京有幾天了,今天出來逛逛,逛著逛著就到了這順天府衙,想到玉大人還在順天府當著府尹,就想進來看一看,倒是叨擾玉大人了啊。”費老頭說道。


  “這是哪裏話?三位大人還記得我玉某人,能來找玉某人,就是給玉恆面子,談什麼叨擾不叨擾的?費老大人,你這可就見外了!”玉恆佯做不悅道。


  “哈哈,我就說玉大人不會把咱們當外人……”於中大笑道。笑的玉恆的心裏很不舒坦。


  “這北京城真是熱鬧繁華,玉大人的治理之功肯定是不會小的……”費老頭絲毫沒有體會玉恆的意思,直接說起了這幾天遊北京的感想。


  “費大人過獎了,北京身為京城,吾皇起居治政之所,自然繁華無比,這卻不是玉某的功勞啊……”玉恆朝上方拱了拱手,說道。


  “玉大人謙虛了。不過,這話說起來,北京好是好,就是有幾個地方,總覺得還不到最好的程度。”接過費老頭的話頭,於中裝出一副高深的樣子說道。


  “哦?於大人有何不滿意之處,請講。”玉恆以為於中遇到了不開眼的家伙,故意用這話來激醒自己,讓自己這個地頭蛇幫忙出頭。所以,他說話也有些模稜兩可,並不表示自己答不答應。


  “玉大人你別理這家伙,他呀,自以為高明。逛天橋的時候,說什麼那裏該建成了個集市場、雜耍、賣藝於一體的什麼綜合場所,那樣的話,再輔以一定的條規,就能成為北京城的一大亮點……簡直就是自以為是。”馬德在旁故作不屑道。


  “綜合?”玉恆一時沒有聽明白馬德話裏的意思。


  “呵呵,馬德你說我?那你的那些爛主意就好意思提了?什麼在內外城建多少市場,清理街道,還建什麼步行街,那些就比我的主意好了?倒是你說的在大鐘寺那裏建什麼貨物集散地,倒是頗合我意。”於中反駁道。


  “都給我閉嘴。玉大人面前,你們這樣成何體統?”費老頭出言訓斥兩人道。


  “呵呵,不妨事的,不妨事的……”你們想幹什麼?沒事亂想啥兒呢?難道又想來“搶”老子這順天府尹的位子?這吃力不討好的官有什麼好搶的?玉恆的腦子全力發動,卻得不出一個準確的結論。怎麼著想,他也覺不出順天府尹有哪點兒比費老頭三人的官職更好,這三個人的職位可都是又清閒,又有油水,外帶著能攀附關係的上佳之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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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八十章 順天府職能


  “大人,小的倒是覺得這幾個人是在給大人支招……”費老頭等人並沒有在玉恆的府衙呆多久,聊了沒多久就告辭離開了。他們一離開,玉恆就招來了邢名和他的另一個錢糧師爺:趙前(招錢?)講了一遍他跟費老頭三人見面的過程。講完之後,三人都是一陣苦思,最後,邢名首先說道。


  “此話怎講?”


  “大人,您不經常出去,說起來,北京城的市集,好像確實有些亂糟糟的,是該整頓一下了。”邢名說道。


  “這個有什麼?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又不是我這一任的事情?我想問的,是費迪南這三個來我這兒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玉恆有些不滿地說道。


  “大人,老邢的話有些道理,您何不聽他說完?”趙前想了一會兒,說道。


  “好好好,你說……”玉恆見趙前也有些同意邢名的說法,自己又一時想不出來什麼,只好聽聽邢名的說法。


  “大人,我們可以先從這三個人的來意來看……這費迪南三人,都是當今皇上面前的紅人,在滿洲都掌有重權,他們有沒有必要來找大人您的麻煩呢?”邢名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向玉恆問道。


  “這個……確實沒有這個必要。只是……他們沒必要找我麻煩,也沒有必要來給我支招啊?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玉恆說道。官場混的,最講究的是一個小心,明珠、索額圖那麼厲害,還不是一不小心就玩完了?


  “大人,那您可曾得罪過他們?”邢名又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這三人與我雖然談不上交情,卻也算不上有惡感,點頭之交而已。”玉恆答道。


  “那這三人為人如何?”


  “嗯……雖有些八面玲瓏,卻行事果斷。”玉恆想了半天,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他們在朝中,或者地方上可有交好之人?”邢名又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那於中和馬德兩個的夫人都有多羅郡主封號,跟皇貴妃土謝圖氏之間有姐妹之誼,也曾一同隨皇上西征過葛爾丹,在君前的地位不低啊……於、馬二人也立有軍功,及時將糧草運到軍中,那可是救駕大功,要不然,就算皇上能打嬴葛爾丹,恐怕也走不出大漠。只是,他們除此一趟之外,就沒有再去過什麼其他地方,想來,應該沒有什麼特別交好之人,不過,聽說他們跟恭親王的關係不錯。”玉恆小聲說道。


  “這就結了!”邢名拿手在空中重重一點,笑著說道:“小的可以斷定,這三個人不是來找大人麻煩的,他們來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確實是像他們自己說的,逛到咱們順天府衙,就近來看看故人;二,給大人支招。”


  “給我支招?他們為什麼給我支招?”玉恆最關心的還是這費老頭三人的動機。


  “大人,若小人沒有猜錯,這費迪南三人,是想結好大人。”趙前突然說道。


  “結好我?”我有什麼好結好的?玉恆一點兒也沒有明白。


  ……


  “沒錯,就是結好玉恆!”費老頭的手在空中連連虛點,重重地說道。


  “這個玉恆有什麼好結好的?他權不重,位不高,說真的,就算他是條地頭蛇,也只是一條小小的菜花蛇,有那個必要交好嗎?他以前可是跟索額圖的……”於中問道。


  “是啊。說真的,要不是我跟於哥及時把糧草運到,索額圖恐怕就倒不了臺,反而會成為輔國重臣了。玉恆失了後臺,怎麼還會跟咱們交好?”馬德也點頭說道。


  “你們吶……”對身邊兩個不愛動腦的家伙,費老頭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可是,再恨,也得煉,所以,他接著問道:“小馬,你認為,玉恆能做些什麼事?”


  “他?北京城裏像他這樣的官員,一磚頭下去估計就能砸趴下五六個,他哪裏能做什麼?”


  “蠢才!兩個正蠢才!”費老頭一人送了一個腦崩兒,火道。


  “別發火呀,費老,我們再想想,再想想……”見老頭子不像是假髮火,於中和馬德不敢再隨意應付,急忙求情。


  “那就快想。”費老頭沒好氣地說道。


  “好,我們想……”於中和馬德跟費老頭拉開了點兒距離,陪笑說道。


  ……


  “這個,玉恆可以打探朝廷的消息……”想了一會兒,於中首先對費老頭說道,只是,一說完,他立碼又遠離費老頭了兩步。


  “他還可以散播謠言。”馬德沒敢靠近費老頭,只是遠遠地說道。


  “……”


  “怎麼?就這些?”見兩人沒了下文,費老頭不悅的問道。


  “目前就想到這些,我們可以接著努力……”馬德“嘿嘿”笑道。


  “罷了,你們這兩個小子……總是對事情不上心啊。”費老頭搖搖頭,教訓二人道:“你們得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凡事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不成的,要‘謀定而後動’。要不然,萬一兵太多,水太猛,超過了你們的能力,你們還能擋住、掩住嗎?……那時候,你們後悔都來不及了。”


  “費老,我們錯了。”見費老頭說得真切,馬德謙然道,於中也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


  “你們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咱們既然想做出點兒成績來,就不能行差踏錯,要不然,說不定就會起什麼連鎖反應,後果難以預料啊。”費老頭說道。


  “那費老你為什麼要交好玉恆呢?”於中問道正事。


  “哼。玉恆是掌著順天府,確實像你們所說,打探消息、散播謠言都是可以的,可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很多人都不清楚。”


  “……什麼作用?”


  “反饋!”


  “反饋?”


  “沒錯。……順天府,管的是整個北京。雖然權限跟很多衙門有重疊,可是,反過來想一下,在北京,它是有著跟御史臺、步軍統領衙門、九門提督府等多個衙門眾多權力的組合幾乎相等的權限啊。而且,順天府還有承接全國各地訴狀的資格,相當於一個小刑部。你們想一想,這,得是多大的權力?”


  “……?!!!”於中和馬德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一驚。是啊,誰曾想到過,順天府的權限範圍居然會有這麼大呢?那它的觸角得伸出多遠?


  “雖然順天府由於階層不高,很難在眾多的事情上做出最後的決斷,可是,順天府尹卻是可以直接上殿面君的。別忘了,順天府管的是北京的治安與政務,這政務,同時也聯著六部以及上書房啊。也就是說,如果坐在順天府尹位子上的那個官員,骨頭夠硬,他就有能力通過皇帝,影響、更改、甚至全面推翻眾多衙門的決議。憑著一個職位的力量,能夠同時插手眾多中央部門的事務,而且還不算越權……你們還敢小看這個職位嗎?”


  “丫丫的,怪不得北京市長都是政治局常委呢,果然是有原因的。”馬德咋舌道。


  “那費老你說的那個反饋……”於中好似想到了什麼。


  “沒錯,反饋!順天府居於下層,只要細心打聽,它對北京及民間流傳的事情就比皇帝、六部的官員知道更多,更詳細,它能把對某些人有利的消息反饋上去,也能把不利的消息反饋上去……有時候,一個民間的事實,就能改變很多事情的。民心向背,對一個有作為的君主來說,是不可忽視的。而且,如果讓玉恆也順著我們的思路來,在北京弄出點兒東西,讓康熙見到實效,日後咱們豈不是更加有利?”


  “費老,您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是說,必要的時候,玉恆只要一句話,就能幫我們的大忙;而且,他還能及時提供給我們朝廷上的消息。”


  “所以,費老你才在他面前提那麼多方法措施,拐著彎兒的送他點兒政績。只是,費老,那玉恆懂這些嗎?他如果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那可怎麼辦?咱們可就是白當一回傻子了。”馬德擔心道。


  “應該不會。玉恆為人雖然談不上圓滑,可是,卻也不是傻瓜。何況,我們所說的那些,很多對他來說都不難做。以他的智力,應該可以分出值不值得去做的。”費老頭說道。


  “我就怕他做糟了!”於中對玉恆的信心不足。


  “做糟?不會的,不是還有我們嗎?就算我們離開了,也可以留下人看著他做這些事的……”費老頭的話讓於中和馬德都是一哆嗦,這老頭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要留下莫睛和羅欣?


  “那他做好了,被升職調走怎麼辦?”馬德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那也不錯。玉恆無論升職還是平調,到時候都會讓朝廷之中增加一個對我們有好感的人,他如今是三品,到哪兒都是大員。就算他實在太笨,把事情做糟了,降職或者罷官,也牽聯不到咱們,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咱們都不會有損失……”


  “這些人可沒那麼好把握……”於中因為在順天府衙門沒能喝到水,說話風涼了點兒。


  “如果連個玉恆也把握不了,那咱們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吧……”費老頭輕哼了一聲。


  “這倒也是。不過,費老……”於中欲言又止。


  “怎麼?”


  “您可真是……老奸巨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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