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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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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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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ark17303 於 2009-4-1 20:08 編輯

[簡介]
五個人,身份各不相同,卻在同一時間閃到了同一個時空,康熙中期!面對那些絕對的強權,他們該怎麼辦?


第一卷初來乍到  第一章 倒霉五人組


  茂密的森林裡,一夥人正在行走。

  隊伍共有五個人,三男二女!

  他們很苦!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鵝毛大雪之下,在處處顯示出「原始」兩個字的寒帶叢林裡,穿著用極為清爽的料子做的夏裝前進……恐怕沒有誰會認為自己是在作樂!

  當然了,如果他們能跑得快一點兒的話,身體或許會因為劇烈的運動變得暖和起來,而且相信他們也有這種想法,只是……在天上飄雪的同時,地上的積雪,也有半米多厚!

  跑試試?

  ……

  所以,堅強的人們只能一步一坑的向前走!不堅強的?……等死吧!

  五個人中,一個是一名大概有五十多歲的老年人,中等身材,上身穿的是「的確涼」的襯衫,下身是西褲!此時,他的襯衫已經全部扎進了腰帶裡面,還有一把折扇,也展開擋在了肚子上。

  「幸好這扇面是綢子做的!」老年人邊艱難的舉腿,邊嘴裡咕噥。

  除了這個老人,還有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青年「老伙子」!幾根兒鬍茬子讓他的下巴上沾了不少雪,他比老人還慘,只穿著一個背心和一條大褲衩子,而且,他的腳在雪裡邁出來的時候,也可以看到,那是光著的!

  「就是想湊個熱鬧賣個西瓜,我招誰惹誰了?」「老伙子」流著清鼻涕邊走邊叫。

  第三位,是一位女性,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歲,穿的職業女性的套裝,白色,在雪地裡反光很厲害!只是這套裝也有一點不太合適,那就是……下身是短裙,還是露出一小截大腿的那種。

  「哈啾!早知道我就穿著長筒襪了!怎麼說也是一層料子啊!」這位女性一隻手裡還拎著一雙高跟鞋,另一隻手還抱著一個手提包捂在身前。

  接下來就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了!年紀輕輕,臉上……凍得通紅,什麼氣也看不出來!他穿著一件純棉T恤,下身是牛仔褲,這在五個人中還是屬於高級「裝備」的,所以,他看著「老伙子」不時瞟過來的目光,總是小心地說道:「大哥,我……沒穿內褲!」

  最後一位,女警員!而且是一位年輕的女警員!跟前面那位小伙子的年紀差不多,警服裡的夏裝讓她在五個人裡受苦最少,而她銳利的目光也不時掃過「老伙子」和「小伙子」,「你們最好不要打什麼壞主意,要不然,……哼!」

  ……

  「唉喲!」

  老頭不小心跌倒在雪地裡。

  「費老,您沒事吧?」小伙子衝了上來,一把扶住了老人,不過,看了看他那凍得嘴唇發青,渾身直哆嗦的樣子,老人咧著已經被凍得僵硬的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能再這麼往前走了,要不然,我們肯定得全部凍死!」老伙子叫道,他身強體壯,只是在這種冰天雪地裡,他的強壯已無可用武之地。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穿套裝的那位女性叫道,「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手機不通,我們能怎麼辦?」

  「我們可以把雪堆成屋子,這樣,就能擋住寒風了!」年輕的女警員想了一會兒,叫道。

  「就我們這樣,想當愛斯基摩人也不行啊,造個雪屋,裡面的溫度也不會大於零的!」老頭叫道。

  「是啊,而且,就算造,以我們現在的狀態,恐怕不等工作完成就嗝屁了!」老伙子對老誠的話表示贊同。

  「那怎麼辦?」小伙子喊道。

  「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接著走,直到遇到人為止!」老人也叫了起來。

  「費老,太……太,哈啾,太不可能了吧?這可是森林,不是樹林!」穿套裝的女人叫道。

  「我們才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不至於這麼差勁兒吧?接著走,要不然,全死在這兒!」老伙子大叫道,他已經忘記了他自己剛才的話。

  「可是我們還能走多遠啊?…我不想死啊……啊啊啊!!!」長時間的尖叫表明,套裝女性的肺活量絕對大過作者。

  「嗷嗚……」

  ……

  「什麼聲音?」

  「我們遇到野獸了!……」

  「誰能知道這是什麼野獸?」穿套裝的女性問道。

  「聽這聲音,跟動物園裡的……老虎……挺像的!」老人苦笑起來。

  「我就說嘛,這裡肯定是東北!這下可怎麼辦?東北虎可是世界身體最大的老虎,比獅子都厲害,我們怎麼辦啊?」穿套裝的女性捂臉小聲叫道,看來她還是有理智的,知道此時不能大聲。

  「對了,小羅,你是警察,你的槍……」小伙子看到年輕女警員拿出的工作證裡標注的「民警」兩個字之後,果斷地閉上了嘴。

  「小馬,你不是記者嗎?拿照像機出來嚇……」看著小伙子拿著來的一個微型攝像機之後,老伙子也沒話了。

  「對啊,好像我還有……」穿套裝的女人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了一個長方型的……

  「電子防狼器!」老伙子和小伙子同時驚叫道。

  「你們好像挺熟悉這種東西的!」女警員打著哆嗦,再次警惕的看著兩個男人。

  「現在的小子啊……」老人連連搖頭。

  「你怎麼還帶著這種東西?」老伙子看著穿套裝的女人問道。

  「這是我們女性的社會安全保障手段,七天前為止,這個東西已經電翻了二十八個色狼,現在,我把它貢獻出來,你們誰去電隻老虎來?」穿套裝的女人手裡托著「電子防狼器」說道。

  ……

  沉默!

  老小兩個「伙子」之間,你望我,我望你!

  ……

  「大哥,聽說,現在的老虎都是人工養的,這個……」

  「好兄弟,就知道你是熱血青年,大哥就不跟你搶了,你放心地去吧,我在後面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好掩護你!」老伙子的腦子快,嘴巴也快,瞬間就退到了老頭和兩位女性的身邊,以此表示自己無意跟小伙子爭奪「英雄」的名號。

  ……

  「大哥,你比我壯啊!」小伙子怔怔的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

  「可你看我現在……」老伙子瞅了瞅全身上下,又瞅了瞅其他人,「我比你們誰都僵,鬥老虎,要的就是一個『快、準、狠』,我都僵成這樣了,兄弟……,全靠你了!」

  「我……我,我是文科的!」

  「這算什麼理由?」

  「文科學生身體弱!」

  「前幾天我們拘留了幾個在校外打架的大學生,清一色『理』科,一溜的虎背熊腰……」女警員突然說道,他的話讓老伙子的臉色由煞白變得煞黑。

  「我就說嘛……」

  「可全被一個長得瘦瘦的文科生給揍的鼻青臉腫!」

  「小羅,你們領導可是讓你配合我採訪的!」小伙子慘叫。

  「嗷嗚……」

  ……

  「怎麼辦?」

  「媽的,拼了!」老伙子大叫,接著,手一伸,就到了穿套裝的女性面前,「防狼器!」

  「嗯,是條漢子!」老頭點頭微笑。

  「你……小心點兒!」小心翼翼地把防狼器送到老伙子手上,穿套裝的女性說道。

  「……謝謝,我會的!」老伙子兩眼通紅,對著穿套裝的女性使勁點了點頭。

  「這個電子防狼器是我托朋友從國外買的,很貴的……小心點兒,別給我弄壞了!」

  「……」

  「大哥,我……!」小伙子突然出聲。

  「你要去?」老伙子喜上眉梢。

  「我跟你一起!」一拍老伙子肩膀,小伙子昂然道:「要死一起死,至少,咱們可以互相給對方墊背!」

  「……」老伙子愕然了一會兒,終於搖了搖頭,「文化人兒,弄不明白!」

  「這個……我說你們兩個!」老人咧著一張已經差不多被凍得僵硬的嘴巴,把手伸到了兩個「伙子」之間,「老虎還沒來呢!就想急著去送死了?」

  「……」

  「……對呀!老虎還沒來,我們快走!」老伙子一下子蹦出了雪窩,帶頭就跑!

  「我的防狼器!」穿套裝的女人追了上去,速度居然也不慢。

  「快走!要不然老虎就來了!」小伙子和女警員扶著老人,也向前面的兩個人追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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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倒霉老虎


  俗話說:怕什麼就來什麼!

  還說:說曹操,曹操就到!

  五個人遇到的這條老虎,可能就叫「曹操」!

  「大……大哥,你……這是帶……帶的什麼路啊?」小伙子埋怨老伙子。

  「沒讓你跟……跟著來,要不是你在後面大呼小叫,這老虎會……發現我們嗎?」老伙子也怨小伙子。

  「小學好像學過《唐打虎》……內容忘了!」女警員帶了點哭腔。

  另外兩個沒心思聽他們的話,都正小心的看著前面五米處這隻身長超過三米的吊睛白額猛虎。

  人虎對峙!

  ……

  時間持續了幾秒!

  「嗷嗚……」

  冰天雪地的,連根兔子毛都找不著,老虎估計已經餓的想啃樹皮了,此時見到這麼鮮嫩的食物,一躍就朝著五個人撲了過來!

  「啊……」

  雖然凍得不輕,可是,五個人也正處於極度的精神緊繃狀態,所以,老虎前爪剛離地,他們就連滾帶爬地向四面逃開。

  「嗷嗚!」

  一爪撲空,老虎沒有多做停留,稍一轉身,就撲向了一個距離最近的,那是……女警員!

  「啊……」

  一聲尖叫之後,女警員就做出了奇奧難言的高難度,離地二尺側翻一百八十度,再水地平轉二百七十度,最後雙腿向上垂直九十度……蹬!難度係數一定高達3.6之上。

  可憐的老虎,被蹬中了下巴!

  不過,女警員也不好過,虎爪在距離她的臉蛋兒三公分處劃過,嚇得她躺在雪地裡,雙腿垂直朝上呆在了那裡。

  「嗷嗚!」

  悶吼一聲,甩甩被一個人類在危險狀況下暴發出來的強大力量蹬得頭昏腦脹的腦袋,老虎清醒了一下,而等它再看向前方的時候,就看到兩條有如玉石般的長腿,那是一個身穿套裝的漂亮女性正站在它身前二十厘米處發呆。

  「嗷……嗷嗚!」

  剛剛想例行先張嘴發發威,老虎就被電子防狼器的強大電流給電得平空後躍五米,然後,就地打起滾來!

  「啊……」

  套裝女性緊接著使出來的高分貝尖叫「攻擊」又把老虎又給嚇得跳起來朝著老伙子跑了過去。

  「你別過來,我可是玩刀的,一個西瓜說分三十二片絕分不出來三十六片兒來,說切皮就絕對切不著瓤……」老伙子手舞足蹈,邊說邊退。

  「嗷嗚!」

  老虎叫了一聲,不過,這回它小心了一點兒,沒有急著衝上去!

  「給你說了,你別過來……滾!」

  老伙子佯裝向前衝了一步,結果,老虎被嚇退了一步。

  「你敢過來老子把你切成生虎片兒!」

  一次奏效,老伙子大喜,又向前邁了一步。

  「嗷嗚!」

  老虎撲了上來。

  ……

  三米長的身軀,把老伙子蓋了個嚴嚴實實!

  地下雪厚!

  老伙子被壓到了雪裡,還好……老虎撲過來的時候,他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又被撲倒之後,不至於直接就現身在老虎的嘴邊,而是被壓在了老虎的肚皮下邊。

  「我咬!」

  情急張嘴,老伙子對著面前白白軟軟,溫柔加溫暖的老虎肚皮開了咬!

  「嗷嗚!」

  正在雪地裡尋找食物的老虎突然覺得肚子上的劇痛,於是,它叫了起來,然後,四肢一直站起身,一爪子就朝著身體下面拍去!

  什麼也沒有!

  老伙子此時已經伸展開了身體,他雙腿緊夾著老虎的腰,腦袋頂住了老虎的下巴,嘴巴緊咬著老虎的頸部,雙手緊抓著老虎的皮……他綴在老虎肚皮上了!

  「嗷嗚!」

  老虎終究只是野獸,對肚子上突然出現的異物有些害怕,所以,它不住的抖跳起來,只是,以它的智力還想不到如何才能把老伙子弄下來,於是……一人一虎陷入僵持狀態……人稍佔優勢!

  ……

  「唐打虎!?」女警員終於想起了小學的課文!

  「怎麼辦?」穿套裝的女性爬在一棵樹上,向下問。

  「莫總,你的防狼器!」老人叫道,「那個可以把一個成年男人電翻,電這隻老虎,只要多電一會兒,也應該能讓它一時失去活動能力,我們就可以先動手打死它!」

  「到時候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告我,你們要出庭作證!」套裝女性叫道。

  「……噢!一定!」

  「那誰去電?」拿著防狼器,套裝女性把目光對準了小伙子,同時發出這種目光的還有老人和女警員!

  「……嗚嗚,我,……我去就是了!」抹了一把淚,小伙子莊嚴的接過了防狼器,「記著,讓我們社裡的趙總編給我寫悼文!」

  「知道了,我找金庸給你寫!」套裝女性說道。

  「……謝謝!」

  ……

  老伙子的身上已經很暖和了,只是,力氣也差不多用完了!

  老虎的脖子上已經被他咬得一塌糊塗,這是因為老虎掙得太厲害,把傷口都掙裂了!

  當然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位「老伙子」同志:他……牙好!

  「死在老虎嘴下,也算不冤,至少,這畜牲比我值錢!」死咬著老虎的脖子,老伙子心想。

  ……

  小伙子拿著防狼器,小心的朝著老虎走去。

  「茲嘎茲嘎……」

  腳踩雪地的聲音不小,大風聲也掩蓋不住!

  這全怪大自然!

  「日後要支持增強溫室效應!」

  小伙子心中手裡捏著防狼器,心道,然後,他就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急忙向回跑!

  「嗷嗚!」

  老虎還在原地不住轉圈子跳著,恰好看到了回頭就跑的小伙子,於是,它吼一聲就追了上去,搞不定肚皮上的,還搞不定另一個?

  「快回去!」

  剛剛聚到一起的老人和兩個年輕女性看著小伙子帶著老虎跑了過來,急的大叫。

  「這防狼器怎麼用?」

  小伙子也在大叫——他看到老虎了,就在身後不足二米!

  「……綠色按紐!」套裝女性大叫。

  「嗷嗚!」

  老伙子把老虎頸上的皮又撕壞了一塊!所以,受到這種「激勵」的老虎跳了起來,把剛剛轉身的小伙子給撲倒了。

  ……

  抖動!

  ……

  還是抖動!

  ……

  抖……

  ……

  「這個死記者,居然把我的電全用光了!」套裝女性拿著防狼器大叫,此時的她好像早就已經忘記了周圍的環境!

  「先別管這些了,殺虎要緊!」老人說道。

  「它可是受保護動物?」看了看還在口吐白沫,不住抖動的老小兩個「伙子」,女警員有一些為難。

  「可這老虎比我們加起來都壯,而且,它很餓了!」老人又說道。

  「那就殺吧!」套裝女性說道,「反正我們還需要保暖的東西,虎皮正好!」

  「那就動手吧!」老人看向了兩個女性。

  「費老,您是讓我們去殺?」女警員指了指自己和套裝女性。

  「嗯!」老人點頭!

  「沒有武器或者刀具,怎麼殺?難道學武松用拳頭砸?」兩個女人苦悶道。

  「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老人微笑道。

  「怎麼辦?」

  「咬死它!」

  「什麼?」

  「你們看它脖子上的傷口,都是牙咬的,所以,用牙咬很可行,只是我的牙不行了,就只能靠你們了!」老人接著微笑,一不小心露出了潔白整齊並且正閃耀著如同白金一樣光澤的牙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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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急智


  老虎死了!

  是被咬死的!

  當然了,不顧形象的開咬不是女士們會做的事情,雖然她們當時已經露出了一口細白的貝齒,並且也已經在向著老虎靠近,可是,在動口之前,那個老頭就已經發現,老虎沒氣兒了!

  兇手,百分之一百二十就是「老伙子」!

  因為根據傷口判斷,老虎是死於喉管斷裂!而當時老伙子的嘴卻還咬著一塊虎皮在它的喉管部位抖動著,鮮血直流,那叫一個慘!

  所以,當老伙子從被電擊的痙攣中恢復過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女警員莊嚴的警告:別想跑,到時候跟著一起去警察局說清楚!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老虎的命運並沒有就此打住,這種情況下,五個人對它那絕對保暖性能良好的「皮」可是垂涎欲滴,所以,沒過多久,可憐的倒霉老虎就被扒了個精光,而倒霉五人組則因為它慷慨的「捐贈」,終於可以有一些悠哉的觀賞雪景了,三米長的大老虎,它的皮足夠五個人用了!

  處理好老虎皮之後,五個人沒敢多停留,馬上就離開了案發現場,繼續開路!

  ……

  可是,好像還有一句俗話: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中國人民古老的智慧再次被五個人的遭遇證明了其正確性。

  剛剛還以為自己時來運轉的五位同志,也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老虎雖然死了,可是,它的吼聲在森林裡還是傳出了很遠,結果,引來了……獵人!

  這些人的穿著……五個人都很熟,而且,這些人腦後都還拖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

  ……

  「爾等何人,居然膽敢剃髮?莫不是不想活了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在這麼大的雪天,地上有著這麼深的積雪的時候騎著馬出來,可是,不可否認的,這人對五個倒霉者很有震撼力,一臉的大鬍子只是小菜,關鍵是那人身後跟著一百多個刀槍並舉,甚至有的還手執火槍的部下。

  「我……我……」

  五個人中唯一一個有點兒反應的是老伙子,可是,這位老兄也只能從牙根處崩出一兩個毫無意義的符號,根本就表示不出什麼意思。

  「將軍,那倆妞不錯嘿!」

  一個兩眼明顯帶著一些火光的傢伙對那個騎在馬上的人說道,他言語之中的所帶著的,無疑是那種三年沒見女人的某種孤寂男性常有的語氣。

  「混帳!」

  正當倒霉五人組中的三位男性聽了這人的話,不自覺的將兩位女同伴圍在中間的時候,那個被稱做將軍的騎馬男子也做出了一件稍稍出乎他們意料的事情,他居然一鞭子就抽在了那意圖不軌的傢伙的臉上。

  「大軍出行在外,你難道還想帶著兩個娘們回營嗎?你忘了軍法了?不怕本將軍斬了你?」

  「小的不敢!請將軍恕罪!」聽到這聲色俱厲的話,進言的傢伙立即就跪倒在地顫聲求饒起來。

  「你馬上給我滾回大營,報告索相,就說我們抓到幾個行跡可疑之人,問他怎麼辦?」

  「喳!」

  ……

  看著那個進言的傢伙踩著雪地勿勿的去了,五個人又看看已經把他們包圍的一百多明顯士兵打扮的人,都有一種翻白眼的衝動。

  「本將乃是黑龍江將軍薩布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膽敢剃髮?說!」

  那將軍又大聲吼道,隨著他的吼聲,五個人心中都掠過一絲心寒。

  「黑龍江將軍薩布素?這名子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老伙子喃喃自語。

  「這位將軍大人,請問,這裡可是大……大金朝?」

  老頭的話讓其餘四人皆是一愣。

  「什麼大金?這裡是大清的疆域!」

  「大清!?……難道,難道大金已經完了嗎?英明汗,還有天聰汗,他們那麼……難道最終還是敗在了明軍的手裡?」

  老頭一臉淒然,「頹然」坐倒在了雪地之上!而他一跌倒在地,其他四個人立即就蹲下扶住了他,只是,沒等四個滿眼疑問的同伴問出聲來,老頭就已經小聲的說了一句:「你們裝什麼都不清楚,配合我就行!」

  聽到這話只是愣了一剎,四個不明所以的人就由兩位女性帶頭,在那裡大聲叫起了「費老」,語氣焦急,好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樣。

  而老頭的一席話也讓那位自稱是大清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的腦袋懵怔起來。

  身為清朝守禦滿洲北疆的大將,他當然知道費老頭口中的英明汗和天聰汗是誰,也有些明白了老頭先前所問的「大金」的意思,可是,他弄不明白,這跟面前三個男人膽敢剃髮有什麼關係!大清鐵律:擅自剃髮者死!這可是能誅九族的大罪。

  「想不到啊,我赫捨裡·費迪南費盡千辛萬苦回到了家鄉,故國卻已湮滅……列祖列宗,我該怎麼辦啊?……嗚嗚嗚……」

  「給我閉嘴!」

  薩布素大叫!

  這回他可聽得清清楚楚了,那老頭居然在自稱姓「赫捨裡」?這問題看來已經不是他能夠隨隨便便就處理的了!雖然說他是獨鎮一方的大將,可是,「赫捨裡」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當世之中,除了三個人,他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人能夠或者說是膽敢隨便處置。

  而這三個人,就是當今的康熙皇帝、太皇太后孝莊,以及權臣索額圖!

  因為「赫捨裡」現在是大清國的后族姓氏!這一族中,地位最高的索額圖更是當今大清國最的權力的大臣,除了另外一個權相明珠,沒有任何人能夠跟他做對,別說他一個黑龍江將軍,就是一品大員,如果真惹起索額圖的氣兒來,玩完恐怕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而這個時候,更是兩大權相鬥法鬥得最狠,最激烈的時候,對相互的敵對方,下手都特別的狠,他如果因為這件事惹的索額圖不高興,也太不值得了。

  「你說,你是什麼人?」

  想到這裡,薩布素又小心的問了一下費老頭,語氣不自覺的就緩了下來。

  「嗚……我是大金正黃旗旗下,赫捨裡氏,名叫費迪南!」

  老頭裝模作樣的被四個同伴扶起,滿臉悲痛的答道。

  「索相正是正黃旗的!」薩布素心中對費老頭的身份更加確認起來,不過,他當然不會親自承認這一點兒,這種事,最好不要插手,所以,他做出了把面前的五個人帶回大營的決定。至於軍令,跟索額圖有關的事情,再大的軍令也得靠邊站。

  ……

  索額圖的心情很不好!

  受康熙皇帝的命令,他到尼布楚來是跟沙俄談判的,不久之前,清軍在雅克薩打了一場勝仗,將沙俄派在雅克薩的總督托爾布津(也就是《鹿鼎記》裡被凍死的圖爾布青)都給打死了,沙俄在這裡的兵力不夠,所以,就提出了談判的要求,本來,沙俄擅自侵入大清國土,朝中上下都以為應當好好教訓一下他們,不過,康熙正在盤算著如何消滅準噶爾的葛爾丹,所以還是授意他可以做出一定的讓步,雅克薩收歸大清這是應當的,至於尼布楚,則可以讓給沙俄,可是,那個沙俄派出來的談判大臣真他娘的不是東西,自己這些天盡了唇舌,他居然還恬不知恥,還是繞在雅克薩的歸屬問題上打轉,其他的問題就是不談,這讓他十分的惱火,雖然他今天憤而退出談判,可是,畢竟這是康熙教給他的任務,必須完成,而且得是一絲不苟的完成,要不然,一直跟他在朝中鬥的不亦樂乎的明珠一黨肯定會落井下石的!

  想到這裡,索額圖更加頭疼了,上了年紀了,還要冒著嚴寒來談判,還要擔心朝裡的「小人」在背後使壞,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累了。

  「報,啟稟索相,薩布素將軍在營外抓到幾個大逆不道之徒!」索額圖住的軍營裡的中軍大帳,帳外親兵接到報信,進來向他報道。

  「大逆不道?」

  索額圖突然很想罵人,雖然尼布楚旁邊不算是無人區,可是,怎麼說也跑不出深山老林的範疇,在這裡居然還能抓的到什麼「大逆不道」之徒?就算有,那種人也應當是在南方啊,哪有跑到滿洲來搗蛋的?這裡可是滿人的大本營!

  「這個薩布素可真能耐啊!那就讓他把人給我押來!」

  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索額圖倒想瞧瞧這位黑龍江將軍能抓來什麼人,就當調劑一下自己此時不悅的心情了。

  不過,等了一會兒之後,進到他的大帳的,卻只有薩布素一個人!

  「薩將軍,你抓的大逆不道之徒呢?」

  「回稟索相,末將……那被末將所抓的人,他……他自稱是滿人,而且……」薩布素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對索額圖說。

  「滿人?咱們滿人裡面也有大逆不道之徒?還而且……而且什麼?說!」

  「回稟索相……」想了一下,薩布素還決定先不要太直接的說出那話來刺激索額圖,這位權相近些天來一直脾氣很差,他可不想太觸霉頭,於是,組織了一下言辭,他說道:「索相,被末將所抓住的共有五人,三男二女,自稱從西方歸來的滿人,他們……他們已經剃了髮,而且,還自稱姓『赫捨裡』!」

  「什麼?」

  索額圖以與他的年齡絕不相稱的敏捷跳了起來!對薩布素的話,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陰謀!明珠的陰謀!可是,細一思索他就把這個念頭給掃到了八千里之外!明珠再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的麻煩,這是什麼時候?他此時的談判可是關係到大清跟沙俄日後的疆界問題的,明珠在這個時候扯他的後腿,康熙非得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可是,如果不是明珠陰謀,還有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玩這一手呢?這一招也太匪夷所思了一點兒!居然還讓出手的人剃了髮!……

  「把人給我帶進來!」

  「喳!」

  沒有聽到索額圖的話裡有什麼怒火沖天的意思,薩布素的心定下來不少,不過,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大帳。

  接著,五個被捆著的倒霉蛋兒就被押進了索額圖的大帳。

  「這……大逆不道的東西,你們是什麼人?」

  索額圖並沒有做出一位年長的官場老手應有的表現,一看到五個人的髮型,他就毛了,雖然這裡面有點兒自然反應的意思,可最大的原因卻是因為一個慣例,對平頭老百姓,當官的最喜歡先拿官威壓人!不過,這一回,他的這個官威卻沒能起到什麼作用,因為,他面前的五個人正在仔細地打量著他,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話!

  「大膽,索相在問你們話,沒聽到嗎?」看到五個人好似無視索額圖的存在,看向索額圖的目光更是像在看猴一樣,旁邊的近衛立即就大聲呼喝起來。

  「索相?……噢,」費老頭一副剛剛醒悟過來的樣子,急急忙忙就對著索額圖叩下了頭,並大聲叫道:「赫捨裡·費迪南見過索相大人!」

  「什麼索相大人?」薩布素是跟著五個人一起進來的,聽到費老頭的話,立即就皺起了眉頭:「索相就索相,後面還加個『大人』幹嗎?」

  「這位大人不是姓索名相的嗎?」費老頭抬起頭,一臉迷糊!

  「胡說八道!」索額圖輕斥了一聲,不知不覺的就在嘴角帶起了一點兒微笑。

  「索相的意思就是說,索大人是當今的宰相,不是說索大人姓索名相,索大人也姓赫捨裡,知道了嗎?」薩布素是個武夫,並不知道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等於已經認同了費老頭跟索額圖是一家子,可是,他不知道,費老頭卻是明白人,一聽到他的話,立即就做出一臉驚訝之色,順桿爬了上去……

  「索相也是我們赫捨裡家族的人嗎?」

  ……

  這句話讓薩布素差點兒就想當場抽爛自己的嘴巴!尤其是在看到索額圖的一張黑臉之後!

  「你說你姓赫捨裡,有何證據?」

  沒有管薩布素這個莽夫,索額圖坐在帥位之上,眼角斜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五個人,出口問道。

  「我們……沒有證據!」費老頭一臉黯然!

  「沒有證據你們就敢自稱是我滿洲貴冑?……好大的膽子!來人,拖出去斬了!」索額圖沉聲怒道。

  「我們是真的呀!……索相您聽我說啊……」

  看到兩邊的士兵向自己衝過來,費老頭按住兩邊意圖反抗的同伴,大聲叫道。接著,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起了自己這批人的苦難歷程。

  按照他的說法,他們五個人的祖先,是當初後金天聰汗皇太極派人出征收服北方女真各部時的一隻斥候部隊,只是,這只部隊很不幸的,遇上了一隻沙俄的探險隊,雖然他們驍勇善戰,可是,對方是有火器的,而且人數也比這支十數人的斥候部隊多了好幾倍!所以,最終,三十幾個人裡,就只剩下了七個還活著,而且個個身受重傷失去了戰鬥力!大概因為他們是軍人,那些沙俄的人想從他們的嘴裡撬出點兒東西來,所以,並沒有把他們殺了,而是帶著他們繼續那名為探險,實為搶掠與調查的行動!

  不久之後,一個滿人寨子被這批沙俄鬼子給血洗了!又有一百多人被抓了起來……後來,他們都被帶到了一個城堡,又最終被當作奴僕運到了莫斯科。

  ……

  時間流轉,一百多名滿人從來沒有放棄回到家鄉,他們不住的努力,不住的抗爭……一百多人,一代傳一代……終於,他們回來了,雖然只剩下五個人,可是,他們終於還是回到了家鄉……

  「如果索相真的要殺我們,也請讓我們先看到盛京的城牆!聞一聞建州的泥土!」

  最後,費老頭「聲嘶力竭」的吼出了這麼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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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身份·磨刀


  「你的祖先叫什麼名字?」

  聽了費老頭「感人肺腑」的述說,索額圖的話不自覺的就鬆了下來,不過,儘管如此,他卻仍然沒有輕易相信對方的言語。

  「不知道!」

  費老頭還是在搖頭。

  「連你們的祖先叫什麼也不知道,你又如何讓我相信你們的身份?」

  「祖上多次意圖逃回東方,為那些沙俄貴族所忌,不允許我們擁有自己的名字,否則,格殺勿論!小孩子難免會有所失言,所以,只有成年之後,我們才會有先輩偷偷告知自己的姓氏,小人七歲之時跟隨家人逃離莫斯科,卻被歌薩克騎兵追上,家人為了掩護我們,引開了追兵,勿忙之間,只來得及告知我們的姓氏……」

  費老頭的解釋讓索額圖無話可說!雖然費老頭這話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是真的,可是,也沒有人能證明這是假的!不過,索額圖還是自認為發現了其中的一個破綻。

  「成年之後才能得知自己的姓氏?你七歲這時就與家人分離?哼!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盛京與建州的名字的?」

  「雖然小人的家人沒能逃走,可是,跟我一起逃走的人中,仍然有年長之人,他們自然知道這一切!」

  「……」索額圖一時無語,這話也沒錯。

  「那你們說是從西方歸來,可會西人的語言?」

  薩布素突然又插口道。

  「對,你們可會西人之語?」

  索額圖欣賞的看了一眼薩布素,看來這傢伙還不錯沒莽到家,還是有一點兒急智的!

  「這有何難?……」費老頭一夥相視而笑!接著,從費老頭開始,到女警員,一人一句外文就溜了出來,末了,費老頭和套裝女性,加上小伙子還各自來了一段朗誦。

  於是,索額圖信了!

  這就是最大的證據!因為,清代末期以前,在中國,會外語的就只有廖廖幾個朝中的通譯,而且這些通譯大多數也只是通曉滿、蒙、回、藏這幾種少數民族語言,會西方語言的基本上就是沒有。現在,出來一溜,豈能讓他不信?至於這些語言之中有什麼不同,他也沒聽出來!他總不能對著這幾個人說,「我不會外語,你們等我叫一下通譯!」那他還有什麼面子?

  既然已經有些信了,又有可能是一家子,所以,索額圖讓人給五人組鬆了綁,讓他們站在一邊,並且問起了西方的一些事情來,這些當然難不住五個人,一通胡謅,唬得帳裡的每一個都更加確信他們是從西方歸來的。

  而在這一輪的談話中,由費迪南介紹,另外四個人也都有了一個滿人的身份!

  兩位女性一個是費老頭的親人,他的侄女,叫赫捨裡·羅欣;另一個是皇親,是覺羅氏,名叫莫睛!

  兩個伙子,老伙子:富察·於中;小伙子:鈕鈷祿·馬德!

  在聽完他的話之後,索額圖對他的最後一點兒殺意也不得不收了起來。

  費老頭的話沒有一絲破綻!或者說,索額圖找不出來破綻!他就算一點兒也不相信費老頭的話,也挑不出刺兒來,因為費老頭所說的這幾個姓氏都是大家族的,這些家族在戰場上失蹤的人海了去了,難道還能一一查明?努爾哈赤時期滿清可沒有立下什麼文字檔案,查也沒處查,尤其是當初多爾袞死後順治清算他的後帳,毀了好多記錄!

  而且,在費老頭說出「莫斯科」的時候,索額圖就已經有一些相信他的話了,畢竟,這個時候,哪有大逆不道之徒能知道「莫斯科」的?

  其實索額圖並不知道,費老頭這番話在被捕後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琢磨了!

  剛剛看到那些出產日期明顯不對的「清兵」的時候,費老頭就已經有一些明白自己這夥人的處境了,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有人會跑到深山老林,大雪紛飛的地方拍電影,再說了,也沒看到攝影機啊!而剛才薩布素沒把他們五個人立即就帶去見索額圖實在是一大失策,讓他有機會跟同伴串起了供,於是,五個滿洲勳貴後代就橫空出世了!

  其實,費老頭也是不得不這麼說!

  說自己是漢人?那身為滿洲貴族的索額圖就極有可能不念什麼回歸之情,甚至會眼也不眨就把他們五個全都給宰了!所以,出於自身安全考慮,成為滿人是很必須的。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成為勳貴之後,這就更簡單了,因為除了這幾個姓氏,滿洲姓氏他們找不出來其它的了!

  可是,費老頭並不知道,在他說出覺羅氏這三個字之前,索額圖仍然有殺人滅口的心思,原因十分簡單,那就是他們五個人剃了發,確實是「大逆不道」!為了預防萬一,殺了也無可厚非!

  可是,覺羅氏這三個字出現之後,索額圖就只能放棄這種想法了!如今他跟明珠正鬥到關鍵時刻,費老頭五個人按照剛才的說法那就是勳貴子弟,尤其是姓「覺羅」的,要是真的皇親的話,如果砍了,讓明珠知道了,肯定就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弒殺皇親」的罪名!這個時候,弄這種跟大逆不道的差不多的罪名實在是有點兒沒事找事!

  不過,索額圖也並沒有就此完全相信費老頭的話,他的腦筋早就轉過來了,一切都是這五個人自己說的,還有一個皇親,那就交給皇帝嘛!自己只管看押就行了!

  於是,他就先跟這五個人近乎一下!在他看來,費老頭五人如果是假的,那無所謂,如果是真的,他們從西方不遠萬里回到滿洲,這就是大功,是彰顯滿人氣節的大功勞,以康熙的性子,定然會大加封賞,那他就又多了一份兒迎回功臣的功勞,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而至此,費老頭五個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腦子快的並不止費老頭一個,套裝女性,也就是現在的「覺羅·莫睛」也出手了!

  康熙是什麼人?

  雖然都只是道聽途說,可是,莫睛仍然可以確定,康熙是一個精明的傢伙!費老頭的話頂得了一時,可能不能頂到見康熙呢?可以確信,他們五個人肯定是要被帶到北京見康熙的,那時候,他們能不能頂住?

  面對不確定的前景,必須先做一些有利於確定自己這夥人地位的事情!

  剛才就他們在外面就聽到了,這裡臨近「尼布楚」,那麼,按照記憶,索額圖到這裡唯一的一次就是跟沙俄談判!

  因為這件事,索額圖立下了大功,並且終於因為這件大功而超過了明珠,成為一清朝最有權力的大臣!

  那麼,如果自己這夥人也在這裡面插上一手,以康熙的性子,至少不會卸磨殺驢,說不定,他還會幫忙確認自己這夥人的身份,並且,大有封賞。

  所以,莫睛思考了一下,終於把目光對準了索額圖,「索相是在跟俄國人談判嗎?我等在離開歐洲之時,倒也聽說過一些事情,或可助您一臂!」

  「助我?」索額圖聽到莫睛的話之後一愣,不過,他緊接著又是一笑,「我索額圖雖然沒什麼本事,卻也不用女人幫忙!」

  「是嗎?」莫睛有些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又接著說道:「索相難道真的願意把開疆拓土的功勞隨手丟棄!難道大清的疆土真的已經到了不值錢的境地了嗎?」

  索額圖被她這話弄得一愣,本想發火,可想著對方終究是「皇親」,所以,還是暫時忍住了脾氣,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看莫睛,才沉聲問道:「你說開疆拓土?」

  「是!」

  「你一個小小女子,有何能耐敢如此大言?」

  「大不大言索相只要聽我說幾句就知道了,我敢保證,就算我的話不能讓相爺開闢疆土,也能讓沙俄老老實實讓出尼布楚!」莫睛微笑道。

  索額圖沒有說話,只是倒背著手,在大帳裡轉了兩圈,康熙給他的底線就是讓出尼布楚,可是,畢竟也是一份國土,還是不讓最好,尤其是滿清向以軍功為重,這開疆拓土更是非比尋常,尼布楚能不讓出去而完成這個和約,他的功勞就會更大,地位就會更穩固,對付明珠就會更容易,尤其最重要的,那就是現在的這個俄國談判使臣實在是太無賴了,如果能多點機會治一治他,豈不是很好?

  想到這裡,他又轉頭看向了莫睛,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出來讓我聽一聽!看看是不是對這場談判有所助益,如果有,你們就算立了一功,到時我自會在皇上面前替你們美言,可是,如果你只是誇誇其談,哼,可別以為我就會憐你是一名女子!」

  「好說!」莫睛自信的笑了笑,「沙俄本是歐洲北部一個窮國,他們的統治重心也在歐洲,所以,在東方,他們絕派不出大軍,因為他們絕對無法穿過數萬里疆域來保持後勤,所以,在這裡,我們是主,他們是客,我們強,他們弱,勝利是必然的,這是一;二,沙俄一直想有一個在歐洲的出海口,所以,跟北歐強國瑞典一向頗有摩擦,如果沙俄跟我們有了戰爭,瑞典一定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三,蒙古人曾橫掃歐羅巴,今日仍然有留在西方的蒙古部族,這些人,一向受沙俄的欺壓,而我大清才是蒙古人的故鄉,所以,這些蒙古部族也可以成為威脅沙俄心腹部位的一柄尖刀;四,俄國人雖然脾氣較為耿直,可是,他們只認實力,如果一個皇帝打了敗仗,那麼,這後果可就有一些難料了……」

  莫睛的這些話,讓索額圖有一些傻眼!

  因為這些東西他一點兒也不知道!他當然知道談判應該知己知彼,只是,他本以為俄國應該是一個強國呢……

  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天賜良機,別說只要回一個尼布楚,以他的性子,不再從沙俄身上割幾塊肉下來怎麼能甘心?

  可如果是假的,而且他也聽了,豈不是要怡笑大方,成為大清歷史上的笑柄?

  「莫睛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就是從歐洲來!索相,如果您不信,可以先讓我們裝成小兵跟在您身邊,給您隨時提醒,到時候,您只要看一看那個俄國使臣的反應就知道了!」費老頭轉了轉眼珠子,也順上了一句。

  ……

  搭檔的很好,簡直就是嚴絲合縫,索額圖終於無法阻止心中那股立大功的念頭,同意了費老頭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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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倒霉使節


  好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費要多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到尼布楚的!

  他只知道,他倒霉了!而且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今天一大早,他就興沖沖的去了清軍大營,去跟清帝國的談判大使,索額圖進行會談!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差點兒就無法相信自己的運氣,簡直就是走運到家了!

  那個索額圖,雖然是清帝國的首相,可是,在他看來,在談判桌上,那傢伙跟一個剛剛跨入學校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兩樣!

  什麼是國際談判?

  扯皮!

  可那位索額圖首相卻跟他擺書本,講道理!

  這傢伙當國家之間的邊境談判是什麼了?是學術論壇了嗎?

  不得不承認,這位索額圖首相很有才華,雖然這傢伙所說的那些東西,和列舉過的那些書本他一樣也沒有聽說過,可是,能隨時隨地讀出那麼多書上的原話,而且是一字不差,這位索額圖首相的超強記憶力由此可見一般,可惜……這是在進行邊境談判!在這種時候,講的是實力,當然,還有耐心!

  不錯,實力上,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清帝國佔優,而且他們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士氣正盛!可是,很顯然,他們不想再動粗了!這個強大的帝國在邊境陳兵數萬,卻不願意繼續攻打在這裡只有幾百兵力的尼布楚,那麼,他費要多羅還有什麼可怕的?反正他又沒有在莫斯科找情婦,不用急著回去溫存。

  而更讓他感到可笑兼運氣到家的,就是索額圖居然讓他知道了己方的談判底牌!

  這不是擺明了讓他繼續去占一些便宜嗎?

  要知道,他只是一個候爵,而且早就想把自己的爵位變成公爵了!

  可是……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天之內變成了泡影!雖然他相信自己已經因為這次的簽約而立下了大功,可是,無力的挫折感讓他依然十分的難受,畢竟,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因為他那輕飄飄的簽字而消失在了俄羅斯的國土中!

  當時,他剛剛被索額圖的親兵帶到那頂熟悉的大帳!

  然後,他就看到了索額圖正襟危座在那談判桌後,一臉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本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索額圖就擺出了這麼一副面孔,當時還真把他嚇住了,那面孔裡的威嚴,他輕易的就看出了這個人是多麼的有力量,有權勢!可是,乍著膽子跟這位大清的首相談了幾天之後,這威嚴的面孔已經對他沒有了任何的威懾力!因為他已經知道的索額圖的底子。

  所以,他當時十分從容的跟索額圖打了招呼,稍稍行了一個禮之後,就在索額圖的另一面的坐下了。

  可是,剛坐下,那索額圖就突然用一句話把他從椅子上給炸了起來,他在清楚的記著那句話的每一個詞。

  「費要多羅先生,本相代表我大清帝國康熙皇帝陛下,鄭重的向您宣告:我大清帝國,跟你們俄羅斯帝國,兩國之間的邊界線,應當定在……高加索山,烏拉爾山以及烏拉爾河一帶,當然,山跟河都歸我們,你們只能擁有山下的草原以及河邊的蘆葦地!」

  他當時還以為這位索額圖首相只是在為前些天的事情而出出氣,故意嚇嚇他來開開玩笑,可是,當他看到索額圖身邊的一個士兵拿出了一個文件,並且向他展示了那名為《中俄邊境劃定草案》的文件裡的一些條款之後,他相信對方是玩真的了!

  所以,他暴怒了!

  「你們這是在開玩笑嗎?你們當我們強大的俄羅斯是什麼?是一隻隨時可以打倒在地,隨時可以宰殺的綿羊嗎?……」

  「您說的非常不錯!事實上,此時的俄羅斯,就是綿羊!而且是一隻沒有角的綿羊!」

  索額圖沒有回答,回答他的居然只是那個拿文件給他看的小兵!而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個小兵就一句接著一句,毫不手軟,毫不留情地差點兒把他打入了絕望的深淵!

  從俄羅斯的窮困,到遠東跟莫斯科的距離,再到俄羅斯跟歐洲各國的矛盾……,一條條的擺下來,讓他頭一次發現,自己可能小看了那個索額圖,索額圖在前一段時間很有可能就是在等這些情報!

  最為可怕的,他居然好像聽到帳外有人在說瑞典語!

  這還得了?

  如果,清帝國真的派出大軍在遠東開打,而那些同樣是清帝國所屬的、強悍的蒙古騎兵從那個女人所謂的蒙古高原一路北上,不斷打擊中西伯利亞和西西伯利亞,截斷遠東跟莫斯科的聯繫,同時,瑞典再從西面夾攻,加上那些跟蒙古人同根同源,而且受盡俄羅斯帝國壓搾的韃靼人也可以從南面向北,擾亂俄羅斯最為重要的歐洲部分,讓帝國無法全力跟瑞典這個強國作戰,那麼,後果將會怎麼樣?

  尤其是這個小兵口裡所說的「三光」!

  那些韃靼人萬一真的用了這個女人所說的這種方法,那麼,就算俄羅斯最後打嬴了,也會一蹶不振,實力大落,又如何面對波蘭、普魯士、法蘭西以及其他的歐洲強國?雖然很多歐洲的傳統強國一直看不起俄羅斯,認為它是貧瘠地區,可是,有便宜占的話,誰知道他們會怎麼樣?尤其是這個女人還說過,清帝國的康熙皇帝已經批准,無論哪個國家,只要跟俄羅斯開戰,就可以跟他們這個世界上最為富有繁榮的國度通商!這是最為可怕的一條!光這一條,就足以讓俄羅斯萬劫不復了!

  因為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誘惑!如果這個消息傳回歐洲去,那些一直垂涎東方優雅的瓷器,美輪美奐的絲綢,以及那回味無窮的茶葉的歐洲貴族們,說不定會攛掇他們的國家把俄羅斯全滅了再送給清帝國來換取更多的好處!……這不是不可能!因為除了打仗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會在乎俄羅斯,雖然可以肯定的說,俄羅斯是歐洲強國,可是,沒有任何一個歐洲人會說,他(她)想去俄國!甚至,很多俄國人自己也想離開貧窮的祖國!那片寒冷的土地沒有幾個人願意呆,自然也就沒有幾個人會在意那片土地會歸誰!

  可怕的後果讓他差點兒當場崩潰!

  好在他也知道清帝國還有自己的麻煩!

  在準葛爾,有一支清帝國的叛軍,並且,實力還很強!

  這一條足以成為他在這場談判上的一塊強有力的砝碼!

  可是,談判進行了沒有多久,他就撐不住了,因為他確定,這個清軍軍營裡有瑞典人,因為他在這座軍帳裡,發現了一柄維京巨劍!要知道,在歐洲,會用維京巨劍的,只有瑞典人,那些北歐海盜,維京蠻人的後裔!而且那把劍裝飾的十分華美,他可以肯定,那是瑞典人送給索額圖的禮物!而索額圖把這把劍放在帳中,恐怕也是因為不明白西方各種劍的區別所致,要不然,就算他再不懂外交,也應該知道,透露了自己一方的情報後果會有多嚴重。

  不過,他來不及去考慮索額圖怎麼會犯這種錯誤了,居然有瑞典人通過廣闊的西伯利亞來到了遠東?還搭上了強大的清帝國?難怪索額圖就這一回敢這麼說,不僅因為清軍有了更加重要的客人,還因為索額圖要發洩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氣,他堅信,這些天他一定已經把這位首相大人給氣慘了。

  情況如此糟糕,怎麼辦?

  沉思良久,他終於當機立斷,向索額圖直言指出了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們跟瑞典人的陰謀!而接著,又經過激烈而緊張的鬥法,他終於從索額圖嘴裡詐出了真正的消息!

  瑞典人居然早就去見過康熙皇帝了!

  而且,人家足有一個使團,這個來到軍營裡的,不過就是一個專職送禮的,昨天來了之後,今天早上就回去了,說是要到澳門去坐船回歐洲!

  這說明什麼?

  說明瑞典就要動手了!

  而走海路一向比陸路要快!

  那麼,得知這一情況的他除非能趕在瑞典使臣回到歐洲之前到達莫斯科,將這一緊急情況稟報沙皇,否則,一切玩兒完!

  可是,從遠東經西伯利亞回莫斯科,路程何止萬里?

  所以,必須爭取時間!

  於是,在經過一場短促便激烈,持續了幾乎一整天的爭執之後,他費要多羅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俄羅斯保住了大部西伯利亞!雖然,貝加爾湖沒有了,庫頁島也沒有了,遠東的海岸線也少了一半兒,而且,因為給不出索額圖要的三百匹好馬,他還不得不讓出了鄂畢河、勒拿河和葉尼塞河這幾條西伯利亞的主要河流的下游!雖然……可是,他嬴得了時間,以及……清帝國的允諾:不會以通商為條件而促使歐洲各國進攻俄羅斯,不會在遠東向俄羅斯發動進攻,不會鼓動韃靼人襲擾俄羅斯!

  也就是說,清帝國只需要以幾個毫無價值的空頭話,就換取了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不過,這些荒蕪的土地換取俄羅斯的生存又算得了什麼?

  他堅信,他救了俄羅斯!

  他,費要多羅候爵,是俄羅斯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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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奉天提督的火


  索額圖的嘴巴自從那天之後就再沒有合上過!雖然已經在回京的路上,可他仍然認為自己這些天一直是在做夢!

  對費老頭五人的身份,他已經實打實的從心底裡確認了!……除了自己人,誰還會這麼可了勁兒的幫忙?

  那是多少的疆土?

  那是得用多少軍隊,多少時間才能得到的土地?

  躲在馬車上,看著莫睛從費要多羅手中要來的西伯利亞地圖,他突然感到有一些快樂的麻煩,這麼長的邊界線,得要多久才能徹底的勘定啊?

  「果然不愧是『覺羅氏』的人啊,身上多多少少也沾有愛新覺羅氏的一點兒血,難怪如此厲害!……」收起地圖,索額圖在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才不擔心自己的功勞會被莫睛分走,那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就算她再厲害,又能如何?康熙是不會讓這麼大的一個功勞被一個女人佔去的,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因為如果那樣的話,自己這一大群老爺們兒的臉朝哪兒擱?

  「或許,皇上會以他們不遠萬里回歸為緣由,封這個莫睛當個郡主吧!至於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一些功勞,應該也能沾上一點兒光,可這談判成功的大功勞,是肯定不會逃出我的囊中的……哈哈哈,明珠,我看你還怎麼跟我鬥!」又一次拿出用漢滿俄三種語言寫成,簽有他索額圖和費要多羅的名字,蓋有兩國皇帝印章的條約,索額圖止不住的又一次大笑起來。

  ……

  而就在索額圖得意的不得了的時候,費老頭五人卻聚在另一輛馬上內商量起了自己的未來。

  首先發言的是莫睛,她現在可是得意非凡,一上來就先頌揚了一番自己的功績:「你們算了沒有?那得是多大的領土?先不用說庫頁島對日本的戰略地位,還有這些土地中蘊藏的礦產,哇,光那三條水量豐沛的大河,只要再過個幾百年,修幾條輸水管道,直接進入蒙古高原,還有新疆,嘖……光想一想,我就覺得自己好偉大啊!」

  「從西伯利亞修輸水管道到新疆?可能嗎?」老伙子於中摸著自己日漸濃密的鬍鬚,不屑的說道,結果,他的話得到了另外四人一致的白眼。

  「從新疆都能修輸氣管道到上海,俄羅斯都能從穿過西伯利亞修輸油管道到太平洋,我們修幾條輸水管道又有什麼不行的?」羅欣這個名義上費老頭的侄女兒維護起了五人中唯一的同性。

  「……那你了不起……」於中果斷的放棄了跟女同伴的對壘。

  「我們現在可是要接著去見康熙啊,不知道那會是一番什麼情景?」馬德的話裡稍稍有一點兒憧憬。

  「不行!我們不能去北京,至少,現在不能去!」費老頭突然說道。

  「為什麼?光讓索額圖自己一個人去領功勞?我才不同意!」莫睛小聲叫道,「我也要名留青史,流芳百世!」

  「小莫啊!」費老頭看著莫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在留命與留名之間,您願意選哪個?」

  「費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去北京會有生命危險?」羅欣追問道。

  「小羅,你要記著,從今以後,要叫我伯父,萬萬不可再叫我費老,知道了嗎?」沒有回答羅欣的問題,費老頭反而對羅欣嚴肅的說道。

  「……好吧,我知道了!」暗暗罵了費老頭一句,羅欣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費老,那你為什麼說我們不能去北京呢?」馬德接著又追問了過來。

  「難啊!我想,咱們都知道索額圖和明珠此時正鬥得不可開交,咱們現在相當於已經上了索額圖的船,可是,你們難道忘了,康熙的幾個兒子可沒一個是善茬兒,而索額圖要保的皇太子卻是裡面最沒出息的一個……」

  「難道您是說,我們不能捲入到康熙諸子的奪嫡之爭裡?」莫睛問道。

  「不錯!雖然康熙現在正值壯年,可是,我們既然是索額圖一黨,那麼,就難免會遭到顧忌,如果我們表現的太突出,你們說,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康熙他會怎麼想?」

  「會想,這幫傢伙會不會幫著我兒子來奪我的權吶?是吧?」於中插嘴道。

  「沒錯,而且,我們之中,立下大功的又是小莫,大家別忘了,在清朝,女人比任何一個朝代都沒有地位……所以,小莫無論去不去北京,這談判有成的大功,都不會落到她的身上!而小莫如果跟著去了北京,以清代皇室對後宮以及女性干政的忌諱,你們說,小莫會有什麼結果?」

  「可惡的封建社會!可惡的性別歧視!」莫睛氣咻咻的坐到了一邊,她其實並不是沒想到過這一點兒,只是沒想到後果會有這麼嚴重而已,而看到她的樣子,羅欣趕緊就湊過去安慰。

  「那我們怎麼辦?」馬德接著又問道。

  「我們是從西方歸來的,想看一看故土,當然要表現的像一些……所以,我們到瀋陽,噢,不,是奉天,就停下!」費老頭說道。

  「奉天?遼寧首府!也行啊,不過,咱們能不能向索額圖要點兒東西,比如錢啊之類的,要不然,咱們豈不是什麼也沒有?」

  「這個我們不用說,索額圖也應該會給我們安排,至於以後的路,等我們安頓下來,再細細的想一下吧!」

  「如果康熙忌憚我們,派人過來賜我一死怎麼辦?」莫睛又有些擔心的問道。

  「應該不會了!只要我們遠離朝堂,暫時就應該不會有事,不過,為了預防萬一,我們還是得想個法子……」

  五個人的腦袋湊到了一起!

  ……

  索額圖的隊伍一直從黑龍江向南走,終於到達了奉天!

  這個時候,費老頭五個人也按照先前商量的,表示不願意再向南行,並向索額圖辭行!

  按照費老頭的話說,他們一直想回到盛京(即奉天),如今既然到了,就想留在這裡,置家立業,以慰祖先在天之靈……等等!

  結果,這些話居然還讓索額圖小小的感動了一把,當即就下令奉天大大小小的官員一定要好生對待他們五個人,還贈送了他們五個人一萬兩銀票,又磨唧了一陣兒,這才繼續南行,只是索額圖踏上南行的馬車的時候,恐怕怎麼想不到那揮手向他告別的五個人不僅沒有感謝他的贈金之誼,反而正在心裡大罵他「小氣鬼」!他以為一萬兩已經很多了,殊不知,這五個人都是知道他的底的……

  而索額圖走後,費老頭五人就住進了當地官員特地安排的一座府邸,據說這府邸還是滿清開國功臣,鄭親王濟爾哈朗的舊宅!由此可見,索額圖的吩咐是多麼的有份量。

  就這樣住了一個多月,費老頭帶著兩個伙子倒是常常出去轉,而莫睛跟羅欣只能因為不認識什麼朋友,又不能像他們男人一樣出去自己找朋友,只能呆在府裡乾住著!

  這種情況一直到了新的奉天提督上任之後才得以結束!

  由於奉天是滿清的舊都,又是東北少有的一座大城,所以,奉天提督的職位十分重要,不僅身負監察蒙古諸王的重任,還有轄制滿清東北諸軍的大權,非是皇帝的親信不能擔當這一職位!而上一任的奉天提督,就是康熙平定三藩之時的大功臣,名將周培公!只可惜,這位有儒將之稱的老兄卻在即將給吳三桂最後一擊的時候,因為手握三十萬大軍,又是漢人,引起了朝廷一貫對漢人的猜忌,終於被釋了兵權,派到了奉天當提督,雖然康熙給他的解釋是練兵以備日後剿滅葛爾丹,可是,他自己卻是十分明白情形的,於是,心情不佳,加上又不適應北方的嚴寒天氣,終於一病不起,嗚呼哀哉!

  而這位新任的奉天提督,卻是費老頭五人的舊識!他就是雅克薩之戰中立有大功的黑龍江將軍,薩布素!

  可是,最讓人想不到的卻是,這位新提督上任的頭一把火,燒的卻是原鄭親王府,也就是五人現在住的地方。

  原由,也是十分的簡單,他……他居然說自己喜歡上了羅欣,想娶他當老婆!並且,還準備了豐厚的彩禮,向費老頭這個名義上的伯父提起了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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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閃電「成親」


  「這個,提督大人,你……」看著擺在客廳裡那一箱箱的綾羅綢緞,一盒盒的金銀珠寶,費老頭也難以保持自己一慣的冷靜,剛才羅欣在聽到薩布素的來意之後,就已經讓剛雇來的僕人對出來會客的費老頭說了,她是打死也不會嫁的,如果費老頭敢亂說話,後果一切自負……她會推倒從小受到的尊老愛幼的教育,保證讓費老頭親身感受一次警察的「暗箱操作」!而面對如此威脅,別說費老頭沒那個心,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這個膽兒了,要知道,五個人裡面,羅欣因為職業的關係(警察啊),可是最有威懾力的一位。

  「哈哈,費老看看我這些彩禮,可還過得去?」費老頭很為難,可是薩布素卻沒有這種心情,他拉著費老頭挨個箱子看了過來,神色中難掩得意:「這裡面可有很多是皇上賜的,我對欣格格那可是真心實意的啊!……」(格格,按照滿洲的習俗,實際上是指姑娘,小姐,並不是爵位!也就是說,任何一個滿族人家的女孩兒,都可以稱「格格」,清代,實際上仍然是以郡主,公主為封號,從低到高,分別為多羅郡主,和碩公主,固倫公主!……)

  「費老,這些東西可全都是極品啊,依我看,欣欣要是嫁給薩提督,準沒錯兒!」跟著費老頭一起出來會客的還有於中跟馬德,只是,於中的話卻有一些往外拐,差點兒就讓在偏廳偷聽的羅欣當場跳出來表演一場大宰活人。

  「對對對,於兄弟果然不愧是我們富察氏的好兄弟,老哥先謝過你的美言了,哈哈哈……」薩布素是滿洲鑲黃旗,富察氏,而於中按照先前編的,也是富察氏,也就是說,於中的身份如果得到最終的確認的話,也將會成為被稱為「上三旗」之一的鑲黃旗旗人,而費老頭和羅欣的赫捨裡氏,則是正黃旗;馬德的鈕鈷祿氏,是正紅旗;至於莫睛的覺羅氏,那自然也是正黃旗了,皇親嘛!(清代康熙年間,康熙整頓旗務,將正黃、鑲黃、正白三旗收歸皇帝親領,從此之後,三旗被稱為「上三旗」!在此以前,皇帝只能管正黃旗!鰲拜曾統領鑲黃旗,多爾袞曾是正白旗主!)

  「於中,你這小子……」不明白於中打的什麼主意,費老頭指著他,一時也想不出話來。

  「費老,您別這麼看我呀!我又不是做什麼壞事兒!」於中笑著躲開了費老頭的指指點點,接著又說道:「雖說小馬和欣欣他們是青梅竹馬,還訂過親,可我看他們這些年打架的次數倒是不少,親熱卻沒見過,看來是有緣無份,所以呢,還不如就此分開,你說是不是?」

  「我……?」費老頭怔住,馬德也當場張大了嘴巴,他跟羅欣訂親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於中這是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他沒看出來羅欣那一身警服根本就是虎皮嗎?他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機會來到這裡,還想弄他個三妻四妾五姬六侍的呢,於中這不是把他的如意算盤全都打到爪哇國去了嗎?

  「什麼?欣格格訂過親了?還是跟這位馬德兄弟?」薩布素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咳咳……是啊!不瞞提督大人,欣欣跟小馬在十多年前,還都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由他們的父母做主,訂過親了,只是,這些年來東奔西跑,差點兒就忘了,唉,這實在是小老兒的不是啊!」費老頭轉彎快,不顧馬德在他身後猛拉他的衣服,直接就把這門親事板上釘釘,定了下來。

  「費老,難不成是看不起我薩布素?我來之前怎麼沒有聽說過欣格格訂過親?」薩布素聽到費老頭的話,臉色陰了下來,不滿的問道。

  「提督大人!這親事嘛,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沒必要到處張揚吧?再說了,您也沒來問一下,直接就把彩禮給抬來了,我們也沒時間給您說呀!是不是?」於中又湊上了一句,說得費老頭一個勁兒的點頭。

  「就是就是,提督大人,我跟欣欣訂過親,於哥跟睛姐更是早就已經成婚了,只是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而且都是在認識您以前發生的,沒必要向您一一稟告了吧?」

  剛剛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於中就被馬德這記猛炮給轟得來了個「井噴」!

  「你們……哼!」

  薩布素不是傻瓜,當然能看出這裡面的不對,不過,這五個人倒還真不是他現在能動得了的,畢竟莫睛的功勞在那裡擺著,跟著索額圖回京的那些士兵又都不是啞巴,當然會說出點兒什麼,現在這五個人在京城那可是話題人物,就是康熙來了也不好輕易做出處置,何況是他?所以,他只能恨恨的拂袖而去!

  ……

  「於中於大哥!您可真行……我是什麼時候訂的親啊?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啊?」薩布素走後,兩伙子就不得不面臨兩個手執棍棒的美女的「質問」了!羅欣逮的是於中,莫睛,則早就K上了馬德。

  「我會嫁給那個賣西瓜的?你這個臭小子,虧了還是個記者,怎麼長得一雙賊眼?」

  「年輕人就是做事不牢,唉!這年頭,女娃娃都是不能惹的,這一點連我老頭子都知道,你們居然還敢犯?我猜,你們是串通好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噢,你們早就對小羅和小莫有非份之想了吧?」費老頭怡然自得的喝著茶,輕飄飄兩句話讓兩伙子要受的罪又加了一倍!因為這句話,羅欣教訓完於中又找上了馬德,莫睛K完了馬德,又拿著棍子堵住了於中……這一通好「揍」!

  ……

  只是,正在府中打鬧的五人卻沒有想到,薩布素走出了鄭親王府之後,臉上的失望與陰沉馬上就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居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

  「大人,有什麼好高興的!那羅欣您可娶不成了啊!」他的一個親兵問道。

  「哼!這五個人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訂親,成婚?真當我薩布素沒見過女人?也不弄清楚來歷就直吼吼的衝上來?嘿嘿,我倒要瞧瞧,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大人來求親是有目的的?」

  「那是當然!這五個人是一起來的,雖然目前還是目的不明,不過,他們肯定是不會願意分開的!他們五人的性格本領好像是互補的,所以,一旦分開,就肯定有許多事都做不了,這一次我來求親,就是來試探一下而已!」

  「大人,那您也用不著用求親這一招吧?想分開他們那還不簡單?難道他們還敢跟您對著幹不成?」

  「你錯了!我們目前都沒有這個權力來處置這五個人,這五個人是皇上的!而且,你忘了那叫莫睛的女人的功勞有多大?就是皇上,也不能輕易下手啊!……」

  ……

  薩布素自以為得計,可是,他卻忘了他是什麼身份!奉天提督!掌東北三省軍權!同時還負責轄制科爾沁蒙古大軍!是清朝所有提督一職中,最有權力的一個!這種身份,就相當於今天的瀋陽軍區司令員!費老頭五個人又豈敢輕輕易易地把他得罪了而不做出點兒補救來?

  所以,剛剛過去了幾天,一份請帖就被人送到了他的府邸。

  「邀我過府赴宴?他們這是打的什麼牌?」對費老頭等人的心思把握不住,薩布素就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幕僚。

  「不知道,這五個人來歷不明,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所以,很難猜測他們是想幹什麼!」幕僚說道。

  「那我就不去!哼,偏就不賣他們面子,看他們能怎麼樣!」

  「這不太好吧?」那幕僚有一些擔心道,「這個費迪南已經在請帖上說了,這次要向您賠禮,而且,還說請了留守奉天的諸位王爺,您如果不去的話,豈不是顯得比那幾位王爺還難請?」

  「那又如何?留守奉天的這些傢伙哪一個不是空筒子,乾心菜兒?」

  「是空筒子!可是,那簡親王、東親王還有果親王,他們可都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啊!就是皇上,也要賣他們幾分面子,您如果不去,惹他們不高興了,上折子參您一本,就算皇上不會降罪,您恐怕也要白白弄個訓斥不是?」幕僚有一些苦口婆心,他說得沒錯,留守奉天的那些王爺雖然沒什麼權力,可正因為如此,反倒更加注重面子上的事兒,誰敢對他們不敬,那是絕對不允許的,而皇帝因為他們的身份,總要幫襯一下,畢竟他們都還是一家人!

  「……好吧,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這五個人有搞出什麼鬼來!」皇帝的訓斥有時候總能惹出很多事非,所以,薩布素為了少惹麻煩,終於答應赴宴。

  ……

  三天之後,日子到了!

  薩布素準時趕到了鄭親王府!

  可是,到了之後,他卻有一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他本以為自己沒拿架子,準時趕到已經是很早了,卻不想,居然是最後一名,大堂的主席上,幾個身穿親王服飾的人更是早就開始胡吃海啃了!

  於是,懷著一點兒迷惑,他挨個兒上去向那些人行禮!

  「奴才薩布素,向東親王請安,向果親王請安,向簡親王請安……」

  「提督大人這可就不對了,你也是咱滿洲的勳貴,還是統兵的大將,我們只不過一群沒什麼用的『鐵帽子王』,你哪裡用得著向我們請安啊?……」

  看到薩布素在自己面前曲膝,東親王和果親王二人倒還沒什麼,隨口就客氣了幾句,接著就把目光對準了桌上的飯菜!可那簡親王勒布托卻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引的人人側目,都不明白他這個空筒子王爺為什麼突然得罪薩布素這個當紅的領兵大將,要知道,薩布素不僅是個將軍,他身上還有著一個「內大臣」的銜位,這可是可以直接上折子彈劾人的!

  不過,這些人,包括請人來的五個外來戶,卻都不知道,勒布托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簡親王的爵位已經傳了幾代了,第一任簡親王,叫做喇布,是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兒子!費老頭五人,住的也正是勒布托家的祖宅!

  索額圖當時並沒有細想,而且又剛剛因為莫睛的幫忙而立下了大功,所以,看到鄭親王府空著沒有人住之後,為了表示自己對五人的看重,就隨手把這座宅院給了五人!而以他當朝權相的地位,奉天府尹又豈敢不辦?所以,只能讓勒布托這個沒什麼權力的「簡親王」吃虧!對此,勒布托一直就十分的有氣!

  而薩布素之所以能當上奉天提督,表面兒上也是因為索額圖的力薦,於是,薩布素在他眼裡就成了跟索額圖一黨的傢伙,所以今天一見面,忍不住就拿話轟了過去。

  可是,他這一轟還沒過癮呢,就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幾個親王倒還罷了,爵位在那裡撐著,另外那些什麼參領、佐領之類的,卻受不了這個,一個個都心思忐忑的看向了薩布素!尤其是他的幾個親信,都怕薩布素生了氣,動不了簡親王就改動他們來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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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康熙來了


  「王爺這是什麼話?您可是皇上的本家,就算奴才膽子再大,也不敢對您無禮啊!您說是不是?」對勒布托的挑釁,薩布素表現的不卑不亢,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在裡面加了一點兒教訓的意味兒。

  「那倒是……可惜啊,咱們跟皇上距離太遠了,一個京城,一個奉天,差著可是好幾千里……天高皇帝遠,我們這些王爺又沒什麼本事,沾不著多少皇上的好處喲……」勒布托陰陽怪氣的說道。

  「王爺,就算您再沾不著皇上的好處,別人又敢如何?咱們大清有八旗,您怎麼說也是一旗之主,您的那些旗下奴如今可有不少都已經是達官顯貴,您只要一句話,他們又豈敢怠慢?您手裡,可是握著他們的生殺大權呀!……」奉天府尹陰著臉說道!他最近看勒布托十分的不順眼,他當然知道勒布托這麼做的原因,為這事兒,這位簡親王可最近可沒少找他的麻煩,雖然這空筒子王爺沒啥權力,卻能上折子,參不了索額圖,卻參過他,要不是這事兒的始作俑者是索額圖,康熙也絕不會輕易就把這事兒遮過去!不過,就這樣,他也是挨了個處分!所以,每次一想到這裡,他就有氣:有本事你找索額圖去啊,老找咱一個小小的府尹算什麼能耐?還鐵帽子親王呢!什麼玩意兒!

  「生殺大權?咱們可沒那本事,朝廷的官兒,要是我說殺就殺了,那不是謀反了嗎?玉恆,你怎麼說也是個三品官兒,難道連這點兒見識也沒有?」勒布托聽到奉天府尹帶刺兒的話,心中火氣更是直往上冒,這傢伙仗著在京城有人撐腰,居然敢對他這麼一個王爺挑刺兒,真不是個東西!(因為地處東北,為滿清發祥之地,所以,奉天府尹品秩很高,跟管理京城的順天府尹同為正三品官,而普通的知府不過才是從四品,中間差著三級!)

  「王爺說的是,是奴才說錯話了!奴才向您賠罪!」奉天府尹端起酒杯,一口悶下,把勒布托接下來還沒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氣得這個王爺直哼哼!

  「哈哈,諸位王爺,大人,今天小老兒請諸位來,可不是議論這些事兒的啊!……」好不容易看到幾個頭面人物停下鬥嘴,費迪南連忙就插了上來,他今天可還有其他的事兒呢!

  「是啊!今天呢!咱們一是因為初來乍到,想先跟咱們奉天城的諸位頭面人物套套情面,以後,還請諸位多多照顧啊……來,於某先乾為敬!」於中捂著胸口,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朝著四面做了個羅圈揖,接著就小心翼翼的把酒給灌了下去!……前幾天馬德那幾句話可把他害慘了!羅欣倒是沒怎麼對他下重手,莫睛卻是要多狠有多狠,他現在才知道,這妞練過跆拳道,還是什麼三段!到現在他的胸口還隱隱做痛呢!

  「哈哈,好說好說!幾位都是咱們大清的功臣,皇上日後定然會多有封賞,說起照顧,恐怕日後還要幾位多多照顧一下咱們哪!……」東親王誠諾看到勒布托臉色不愉,怕他再說出點兒什麼不中聽的話來,所以,就先開口應了於中一句!帶頭把酒喝了下去,而他這麼一個親王都賣了費老頭一夥面子,其他人也只有跟著了!

  「多謝王爺吉言!……」喝完酒,費老頭對東親王作了個揖,接著又說道:「今天請諸位來的第二件事呢!就是想請幾位王爺和大人,還有諸位參領、佐領、牛錄幫忙做個見證!……」

  「見證?難道費老有什麼事?」奉天府尹玉恆問道,他跟費老頭五個人的關係還算馬馬虎虎。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前幾天,薩將軍向我那侄女兒求親的事兒……這也怪我們自己沒說請楚,讓薩將軍誤會了,所以呢,今天,我們擺這幾桌宴席,也是想向薩將軍賠個罪!……還請提督大人多多海涵啊!」

  看著費老頭帶著於中和馬德朝自己打拱作揖,薩布素的臉色立刻就變得要多黑有多黑!這算什麼?不是擺明了告訴大夥兒:我們怕你這個地頭蛇給我們穿小鞋兒,今天請這麼多人來這裡,就是告訴大家,我們已經向你賠罪了,你要是再找我們麻煩,那就是心胸狹隘,小人一個!……把他薩布素當什麼人了?

  「薩布素,人家費老都向你賠罪了,你也得表示一下啊!……」薩布素求親不果的事情雖然因為雙方都不願意張揚而沒怎麼大範圍傳播,可是,幾個王爺和那些有點兒臉面的人都是知道的,看到現在的情景,簡親王勒布托在心裡是一個勁兒的直樂,巴不得薩布素當場發飆,所以,在旁邊兒摧了一下明顯已經有所惱怒的薩布素。

  「……」深吸了一口氣,薩布素忍住了心中的火氣……他不能讓人看扁了,求親不果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又不是人家女的看不上自己,而是因為她先前已經訂過了親,不好違約罷了!再說了,自己又不是真心的……所以,基於這種自我安慰的心情,他也對費老頭抱了抱拳,算是接受了對方的賠罪。

  「多謝提督大人……這個,辜負了提督大人的一番美意,為了表示歉意,我們呢,特地準備了一點兒小意思,還請提督大人笑納……」

  「這個就不用了!薩某人家裡倒還不缺東西!費老就不用這麼客氣了!」聽到費老頭要送給自己東西,薩布素心中更怒,這不是當自己是個唯利是圖之人了嗎?

  「我們當然知道提督大人不缺什麼金銀珠寶,所以,我們送給大人的,絕不是這等俗物!」

  「不是金銀珠寶?噢,對了,費老是從西方回來的,難道是西方夷人的什麼奇物不成?」果親王也開口問道。

  「哈哈,若是那東西還在的話,或許可稱得上一個『奇』字……可惜啊,我們回歸的途中,什麼東西都丟了……」費老頭裝出一副可惜的樣子,此時,馬德也從裡間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大張捲起來的白紙。

  「這是什麼?莫不是西方什麼『大家』的『墨寶』不成?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跟咱們大清的比一比!哈哈……」指著那張白紙,簡親王大笑,嘲諷之意不言自明。

  「王爺說笑了,這當然不是什麼墨寶,這其實只是一張圖紙!」馬德微笑答道。

  「圖紙?什麼圖紙?」

  「諸位請看……」看到並示多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這邊兒,馬德微微一笑,把圖給攤開,掛到了僕人搬過來的一張屏風上。

  「火槍?!」薩布素首先認出了紙上的東西!

  「提督大人不愧是武將出身,不錯,這正是一種火槍的設計圖紙!」

  「我還當是什麼好東西!火槍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兒,咱們大清難道還缺這玩意兒?只拿出一張圖紙來,莫不是幾位以為咱們大清造不出這東西?」勒布托不屑道,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顯然都是這個意思。

  「哈哈,這可不是普通的火槍!諸位請看……」於中站到圖紙前面,他手裡舉著一顆小小的,黃澄澄的東西,「這就是這種火槍的子彈!以銅為殼,彈頭跟彈殼只是緊緊合起而已,內盛火藥,不必點火,只須扣動扳機便可發射,所以,相對於以前的火槍,有很大的改進!而且,不必擔心彈藥的問題,可以全天候的使用,也就是說,即便是浸了水,這種槍照樣兒可以射擊!」

  「這……這是不是真的?我們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這種火槍?」果親王問道。

  「這種槍,其實只出現過一把!」

  「一把?」

  「不錯!以前,我們在西方的時候,曾經認識兩個一等一的巧匠,一個叫克虜伯,另一個,叫勃朗寧!他們曾經被我那侄女兒救過,所以呢,就用自己的技術,幫她打造了一把夢幻之槍!」

  「夢幻……槍?」薩布素和場中所有人的腦子幾乎都在發暈。

  「這就是這把槍的圖紙!」費老頭沒有管他們,自顧自指著那張圖紙!「槍,其實是我那侄女兒自己設計的,動手製造的則是克虜伯和勃朗寧,……本來,我們也想送一桿這種槍給薩將軍以示歉意,只是,我們的那枝在回歸的途中丟失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匠人來重新製造一把,後來我們一想,火藥起源於東方,我大清又是當今的『中央帝國』,一定不會缺了製造的高手,所以,乾脆就把這圖紙送給薩將軍,他是統兵大將,造槍一定比我們更方便!」

  「這種火槍真的能造出來?」薩布素雖然對火槍並不精通,卻也是知道一些的,看著那圖紙上一個個圖案,他只覺得複雜的要命!實在是弄不明白,為什麼一把火槍也要這麼複雜!不就是一個槍拖,一個槍管就成了嗎?不過,於中說的那全天候使用的話卻讓他很是心動,大清的火槍趕不上西夷,這他是清楚的!而且,就連大炮也是靠著紅毛夷才造出來的,要不然叫什麼紅夷大炮呢?雅克薩之戰,更是讓他明白火槍火炮能起到的戰果,俄國人就千把,守著那麼一個小小的城堡,他們幾萬兵馬卻打得都那麼吃力,還不是因為槍炮上面比不上?如今聽費老頭幾個人說的,好像這圖紙上的槍在西夷那邊兒也算得上是極品,這東西要是呈上去,讓人研究出來,再加上全天候的使用……好像皇上不久之後就要征討葛爾丹了吧?

  「當然造的出來!只是尺寸上面要求的很嚴格!還有鋼鐵也要精製的!」馬德輕輕易易地就把兩個最大的限定給拋了出來!如今中國的最小的量度好像還只是「寸」,想要造出這種「精密」的步槍來,有的難的!就更加不要說鋼鐵方面的要求了!不過,這兩個前提他可已經說出來的,到時候造不出來可不是他們在撒謊騙人!

  「好!這東西薩某人先收了!」薩布素並沒有注意到馬德的話,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只是出於一種直覺想將這種火槍的給弄出來。

  「哈哈,那我們可就當提督大人原諒我們了!」費老頭等人鬆了一口氣,他們想出這個主意其實並不只是想籍此緩解薩布素對他們的惡感,更重要的是想趁著不久之後康熙出征葛爾丹的空檔,讓對方意識到自己五個人的能力!而且,越是臨近戰爭,對武器方面肯定就會越加重視,就算這種槍不可能很快就造出來,只要康熙能出於好奇下令研製,他們就算是達到目的了!

  正事兒處理完,接著就是杯籌交錯!費老頭和馬德、於中三人使出渾身解數,只求能跟這些人套上點兒關係,最起碼先混個臉熟,留點兒好感!

  而他們在前面喝酒應酬,莫睛和羅欣在內院卻有一些無聊,只能呆在房裡亂七八糟的瞎聊!……

  「你的那把槍能用嗎?可別到時候人家造出來了,結果又打不響!」雖然已經是姐妹了,而且關係還很好,可莫睛仍然有一些不放心羅欣這個小民警出身,連佩槍的資格都沒有的妹子。

  「打不響就肯家是他們沒造好嘛……」羅欣拈起了一個酒盅放在眼前直勾勾的盯著,一點兒也沒有擔心的意思,「我以前可是警校組槍第一名,對那些零件熟的很,至於其他的,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了!」

  「那你說康熙會怎麼處置咱們?還是他會一直把咱們晾在這裡?」

  「不知道!……康熙這個人很難捉摸,不過,把咱們晾在這兒的可能性不太大!……還有,莫姐,你整天擔心來擔心去,這可不是你女強人應該有的心態,而且,很容易老的!」

  「唉!不擔心不成啊!這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感覺,太難受了!……早知道就不答應留在奉天了,還不如直接跟著索額圖進京呢,至少,我們該有個什麼結果也早就能知道了!」

  「事情沒那麼簡單的!奉天人少,關係也沒那麼複雜!而且,明珠和索額圖鬥法,也一時鬥不到這裡!可我們如果到了京城,那就麻煩了!誰知道那個明珠會不會拿我們開刀?我們的來歷太詭異了,有心人要是想找個破綻,恐怕也不難!……比,比如……比如……」

  「比如什麼?」

  「慘了,莫姐,我們剛到的時候講的是漢語還是滿洲話?」

  「好像是漢語……」

  「我們既然是清人進關之前被擄走的滿人後代,怎麼會說漢語呢?就算會漢語也可以,可,可是你會講滿洲話嗎?」

  「這有什麼?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好解決的很……我們的『先輩』不是一直在想著逃跑的嗎?又被那些俄羅斯貴族追殺,結果,一個個都死翹翹了,沒來得及教我們滿洲話,而且連費老頭在內,我們都是在歐洲其他國家長大的,由於整天跑呢,連各國語言也沒學好!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會說漢語,據說是從南洋出海到達歐洲的人,我們自然就學會漢語了……」

  「這也行?」

  「當然行,不行的話,讓他們去查好了!」

  「……佩服!莫姐,你不愧是奸商出身,以前一定賣過不少假貨吧?」

  「……」

  「哐!」

  房間的門被撞開了!兩女立即就豎著眉毛看向了與個膽敢打擾她們姐妹談話的人,看得跑過來報信的馬德渾身汗毛直豎,嘴裡也得卜不清起來,「前……前面有人……來傳聖旨了!康熙……已經啟程,要再來奉天,召見奉……奉天和蒙古諸王……咱們五個,特旨同諸王一起前往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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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嚇人


  康熙剛在不久前到奉天見過留守奉天的八旗諸王還有蒙古諸王,如今,事隔不久,居然再次前來,對天下的震動可想而知。

  不過,知情人都很清楚,與上一次旨在拉攏蒙古諸王共同對付葛爾丹不同,這一次,康熙可是志得意滿,他要做的,是如何分配那新得的廣大的土地!畢竟,那麼大的一片領土,又有很大的一部分遠在蒙古的北面,想撇開蒙古諸王是不可能的,還不如乾脆做做好人,好生的分配一下,到時候,不怕那些視草場和駿馬為命根子的蒙古諸王不幫他!……葛爾丹哪有這些?

  由於各項征討事宜都已經在進行,所以,雖然康熙留下了太子胤礽留守北京監督國事,他自己仍然帶齊了重臣,比如索額圖和明珠,還有新任上書房行走,已經被底下人稱為第三宰相的高士奇,一齊朝奉天而來,以備隨時處理各項事務。

  「你們怎麼看那五個人?」大冬天的,雖然沒有黑龍江那麼冷,可康熙所在的御輦裡仍然生起了好幾個火盆兒!幾個宰相級的人物也都陪在一旁坐著!

  「皇上,奴才以為,那費迪南五人來歷不明,而且竊稱『赫捨裡』、『覺羅』等貴姓,定然是有所圖謀,是故,朝廷不應該對其進行姑息,就算他們立有大功,也不能封賞太過!」除去索額圖,出自滿洲的兩個宰相就只有明珠了,他保養的很好,雖然也已經五十多歲,可是,乍一看上去,也就如四十許人。

  「明珠,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此大功不賞,你把皇上看成是什麼人了?」索額圖看到明珠這麼說,立即喝斥道!他還沒有回到北京的時候,就已經得知,明珠一黨趁他北上談判的時候,多次在朝會上彈劾他結黨營私,專擅權謀,要不是康熙因為他人在北方,不願意偏聽偏信,光靠他的那些手下,肯定是撐不住的,所以,他一直想找機會報這一箭之仇,只是,明珠為人狡猾,根本就不留給他一點兒機會,他到現在也沒能出了這口怨氣。

  「索相何必如此著急?我可沒說過不賞,只是認為在弄清這五個人的根底之前,只宜暫時略過這一層,先將正事兒辦完再說!莫非索相您已經想把那個費迪南加到你們『赫捨裡』的族譜裡面去了?」明珠取笑道。他一向看不起索額圖,同樣的都是幫助康熙除過鰲拜的功臣,可是剿滅三藩的時候,索額圖主逃,他主戰,而且他又是負責後勤的主官,功勞從那時候起就應該超過索額圖了,可這個索老頭,就因為是康熙那個已經逝去的皇后的叔叔,當今太子的舅爺,老是壓過他一頭,憑什麼?他也是皇貴妃的哥哥,當今的國舅呢!而且他的外甥還是大阿哥,論起本領來,比那個沒什麼本事的太子強多了!

  「好了,你們有什麼可爭的?……士奇啊,你也別光在一邊看熱鬧,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康熙訓斥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寵臣,又看向了高士奇。

  「皇上說笑了!那五個人該怎麼處置,皇上心中想必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了,微臣哪有獻醜的份兒?」高士奇聽到康熙的話,笑了笑,啥都沒說,他本是一個落魄的舉人,卻十分的有才華!本來,他受人舉薦到北京投靠索額圖,不過,索額圖畢竟是宰相高位,哪是那麼容易就見到的?結果,他盤纏都用盡了,快被人趕出客店的時候,才得到機會見到索額圖!可誰知他又正好遇到索額圖待客,那些客人都是在京城很有名氣的,自然瞧不起他這麼個落魄人,有幾個就刻薄點兒的,就想奚落他一番,結果,反倒把他狂傲的脾氣給激出來了,一個髒字兒不帶,把那些客人通通罵了一遍,這下,索額圖不樂意了,痛痛快快就把他給轟走了!這麼一來,他一沒錢,二沒勢的,差點兒就要去討飯了,可偏偏他命好,又遇到了貴人!他昔日的好友,新任翰林學士查慎行(據說好像是查良鏞先生的祖先!查良鏞=金庸),人家念在故友一場,幫他在明珠府裡謀了個幕僚的差事,而他呢,又吸取了在索額圖那裡的教訓,收斂了脾氣,加上他人聰明,風趣,又確實很有文采,所以,明珠就把大部分的文書、奏折,都交給他代筆了!可是,明珠卻萬萬沒有想到,高士奇是個精靈鬼,還留了一手!

  康熙好文采!也好考較大臣們的詩詞文章!而在明珠為應付皇上考查的詩詞文章上,高士奇只是一概誇獎,就是不肯改動一字。結果,一天,康熙看到明珠最近的奏折和交上來的詩文水平不是一個檔次,就當著眾大臣的面,把明珠訓斥了一頓,並且,問起了緣由!明珠心裡是又恨又愧又不敢說假話,只得把高士奇給托了出來,康熙自然是極為好奇,加上在宮裡呆煩了,靜極思動,就親自帶著一干大臣去明珠府裡,要看看這個「文采不凡」的人!偏偏那天高士奇又喝醉了酒,雖然認出了索額圖,也猜出了康熙的身份,卻仍舊狂傲萬分,一場鬥法,把康熙帶去的熊賜履,李光地等一干以學識著名的大臣駁了個底兒掉,絲毫面子沒給!結果這麼一來,他竟大得康熙賞識,當場就被賜了一個「上書房行走」的官職!從此,成了康熙的親信,就此平步青雲,愣是從明珠還有索額圖手裡分走了差不多一半兒的權力,連原來的另外一個宰相熊賜履,也被他擠兌的去教太子了。不過,畢竟是一步就躥到了皇帝身邊,沒有基礎,而且又不像是索額圖還有明珠那樣的多年經營,手中權力雖大,高士奇卻十分清楚這全是靠著康熙的賞識得來的,所以,到了上書房之後,他的脾氣也收斂了很多,變得有些乖巧了。(此內容出自二月河《康熙大帝》)

  「士奇啊,少在這裡裝傻充愣,你的腦袋長的什麼樣兒皇上還不知道?皇上既然問了你,你就說,少耍你那『皮裡陽秋』作派!」明珠在旁笑著,雖然他對高士奇不滿,可是論機靈,論學識,論才幹,他都比不上人家,所以,自從高士奇進了上書房,成了康熙的近臣之後,他就一直在拉攏這個曾經的幕僚,試圖將之變成「明珠黨」,倒也頗見成效!

  「明珠說得不錯,士奇啊,你就說說吧!說好了,朕手裡有套宋代的《郁孤台法帖》孤本,如果說不好,今年的俸祿你就別要了!」康熙也是微笑道,他最近的心情好,對幾個近臣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宋代的《郁孤台法帖》?皇上,這咱可說好了,您可不能匡我!」高士奇的興頭好像是被調動了起來,只見他拈了拈並不長的鬍鬚,接著就說道:「這費迪南,羅欣、於中、莫睛、馬德五人,雖自稱是滿洲人,並且是從西方歸來,卻拿不出證據,可見其來歷不明!而他們卻又精通夷語,且對西方形勢十分瞭解,寥寥數語將俄國使臣嚇得膽戰心驚,不戰自潰便是明證,由此而看,這五人好似並無對朝廷不利之心……可是,這五人立有大功卻不進京,又似有心虛之嫌,試想,若是真的自太祖、太宗皇帝之時被擄走,得知大清已得天下,怎麼能安安穩穩的呆在奉天,而不來京城一觀呢?這種心態,大為可疑!所以,微臣覺得,皇上可先賜其以虛高之位,慢慢觀察!若其別有圖謀,必然難以安守其位;若是真心回歸,皇上賜其以高位厚祿以犒其功,也算得上是褒獎,並不過份!」

  「嗯,這個辦法不錯!只是,耗時未免太久!」明珠稍稍表示了一下。

  「索額圖,你看呢?」康熙又問向另一個宰相。

  「皇上,奴才覺得這是多此一舉,此五人若是真的另有圖謀,何必助我大清擴張版圖?那豈不是助長我大清國勢,增朝廷之氣勢?」聽到康熙問話,索額圖躬身答道,他雖然對費老頭五人也有一些疑慮,可論起來,這五個人畢竟是他「招」來的,而且也是他同意讓莫睛幫忙談判的,他跟那五個人實際上已經站在了同一條線上,雖談不上一損俱損,卻是一榮俱榮,當然要盡力維護!

  「據民間傳聞,那什麼『朱三太子』好像一直是流落南洋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又繞道了西方,經俄國領土又到了滿洲呢?……」明珠無法反駁索額圖的話,卻從另一個方面出了一刀。

  「荒謬!自從吳三桂把前明的那個什麼永歷帝用弓弦絞殺之後,朱家就已經沒了香火,哪來還有什麼朱三太子?這等以訛傳訛之論,明珠你身為當朝一品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居然也會相信?」面對明珠的挑釁,索額圖針鋒相對,立碼槓上。

  「好了!」看到明珠又要開口,康熙出口輕斥了一句!又接著說道:「朕心中已經有了主張,你們就不用爭了!堂堂兩個宰相,成天吵來吵去,成何體統?」

  「奴才知罪!」聽到康熙明言自己在搞黨爭,明珠和索額圖都嚇得起了一身扉子汗,急忙跪倒在地板上請罪。

  「什麼罪不罪的?你們以後只要齊心協力幫朕把朝廷的事情處理好,少在那些不相關的事情上糾纏就行了!」康熙知道自己的話並不能讓兩個宰相放棄爭權奪力的行動,可是,除了這麼說說之外,他一時也沒有什麼辦法!目前,這兩個傢伙的已經牢牢掌控了朝廷的大半實力,就連他的命令,如果不得到一方的支持,也很難順利執行下去,所以,他也已經有一點兒煩了!

  ………………………

  康熙的御駕終於在半個月之後又一次來到了奉天!

  此時,奉天諸王,還有蒙古的那些汗王,也已經到齊!不少離得遠的,上一次到奉天來見駕,還沒有回到家,就接到聖旨,不得不再次回轉。

  不過,對此,這些人倒是沒有任何的不滿!

  就算消息再閉塞的,也在到達奉天之後,知曉了康熙叫他們回來的原因,一聽到康熙要再多賜給他們一些草場,土地,這些人哪有不高興的?有的還在心裡怪康熙走的太慢了呢!

  一眾王爺,可汗都跟著簡親王等鐵帽子王還有科爾沁親王卓索圖,排在迎候隊伍的最前面!至於本應成為主角的費老頭等人,則被排到了眾人的最後面!……這倒不是這些王爺之類的人物有心欺侮,而是因為費老頭一夥存心想呆在後面的,就連想把他們朝前拉的薩布素,也被他們好說歹說的不再管了。

  「怎麼辦?我怎麼心裡有點兒發緊呢?」費老頭看著一望無垠的雪地裡那漸行漸進的明黃色御輦,伸手拉了拉旁邊的於中和馬德,小聲的說道。

  「費老,你可不能緊張啊!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要是都軟了,我們可怎麼辦?」於中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看了看前面除了那些王爺,又看了看那一大批的參領、佐領之類的人物,還有薩布素帶出來的幾千迎候軍馬,只覺得胸口了一陣發堵。

  「後悔也晚了!就算要完蛋兒,也得瞧瞧康熙是什麼樣子才行!」馬德吞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怎麼的,他臉上一片蒼白。

  ……

  「看那三個傢伙的熊樣兒!莫姐,康熙有陳道明帥嗎?」女人是不能出現在迎候的隊伍中的,所以,羅欣和莫睛便跑到了奉天城門樓上來了個遠觀,現在,兩人一人手裡一個千里望,看得不亦樂乎……這還是羅欣向薩布素說了她會造千里望之後,才弄到手的,條件是她幫薩布素再多造一些!畢竟現在這東西在清朝還是稀罕玩意兒呢!

  「肯定沒有!」

  「你怎麼知道?」

  「你沒看過電視上播的康熙畫像?整個一超級瓜子臉,瘦的跟個皮猴一樣!……」

  「待會兒我們要是被召過去見他,你打算怎麼說?」

  「……要錢!」

  「莫姐……你,你也太直接了吧?」

  「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兒?我們是女人,又當不了官,不要錢的話還能要什麼?再者說了,我的百世芳名,千秋大功,都被索額圖給搶走了,憑什麼不能要點兒東西補償一下?」

  「……話是這麼說,可……那你打算要多少?」

  「……」莫睛沒有回答,因為,康熙的御駕已經跟諸王見面了。

  ………………

  「奴才等叩見吾皇(博格達汗)!」

  康熙一從他的御輦裡現身出來,諸王,諸汗王以及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費老頭和於中、馬德三人更是手疾腿快,比所有人早上半拍就跪了下去!攪和在眾人堆裡,十分的不顯眼。

  「大家都起來吧!」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一大群人,康熙便抬手示意眾人站起,接著,又朝下問道:「奉天府尹呢?」

  「奴才玉恆,叩見吾皇!」看到康熙在這麼多親王、汗王中間,居然第一個就問向了自己,奉天府尹玉恆只覺得心中一股熱血沸騰,天靈蓋上好像有一股神光照耀,激動的急急就從人堆裡衝了出來,上前兩步就跪倒在了康熙的車駕前。

  「玉恆,今天的接駕事宜是不是由你負責的?」

  「回稟皇上,正是奴才!」

  「朕不是指明了要費迪南五人隨諸王一同見駕的嗎?現在怎麼不見人啊?」玉恆興奮,康熙卻沒興趣理會他!他此來的目的就是分配利益,可為他得到這些利益的功臣卻不在,就算他對費老頭五人心存疑慮,也不能讓人落下話柄,更何況是在蒙古諸王面前,這個面子就更不能丟!要不然誰知道這些蒙古汗王會怎麼想?所以,顧不得旅途勞頓,當場就朝玉恆問了起來。

  「回皇上,費迪南、於中、馬德三人正在後面候駕!」本以為康熙是想獎賞自己,不想卻是責問,玉恆心中大感無趣,心裡稍稍有了一點兒怨氣。

  「怎麼跑到後面去了?叫他們過來,朕要見見他們!」康熙坐在了隨身太監從車駕裡搬出來的椅子上,說道。

  「皇上,」看到玉恆要向迎接的隊伍後面傳旨,明珠不想費老頭幾人在這麼多親王、汗王面前出風頭,立即就開口說道:「皇上,御駕長途跋涉,而且這裡又是城外,天氣陰寒,皇上以及諸位王爺身份尊貴,若是不小心受了風寒就不好了,所以,奴才以為,此時不宜接見,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是啊,皇上,東北天寒地凍,尤勝北京數倍,微臣也以為這城外不是接見之地,況且,費迪南諸人乃是功巨,理應在正堂大殿中接見,在這裡,好像稍嫌草率……」高士奇也湊上來說道。

  「嗯!這話也有道理!好吧,那就先進城!」康熙稍想了一下,覺得明珠和高士奇說得也有一些道理,便不再堅持,回到了車內,於是,車駕繼續前行,朝著奉天城內進發。

  而費老頭三人卻因為康熙的這幾句話,立即就被玉恆和薩布素帶人給拉到了諸王后面,隨時等著康熙派人召見!

  ……

  奉天在滿清入關之前,曾是皇太極定下的都城,裡面也有一個皇宮!現在,它就成了康熙的行宮。

  趁著康熙要先安頓下來的功夫,薩布素和玉恆存心使壞,把費老頭三人跟諸王都讓到了一個偏殿裡面,然後,兩人就撒丫子溜了出去,在殿外的一個偏房裡等著,他們十分想看看,在那麼多王爺面前,又有一個對費老頭等人心存不滿的簡親王在,這些王爺會如何的對待三人。

  只是,等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他們心中預料的事情發生!派去的守衛回來也報說什麼都沒有聽見,甚至沒聽到諸王的說話聲!兩人納悶兒起來,眼看康熙的旨意隨時可能下來,終於,薩布素忍不住了,親自朝著那偏殿走了過去。

  不像那些侍衛,薩布素論起身份來,雖然不比這些王爺們,可權力卻大上許多,所以,他可以直接的進到殿內!

  可是,一推開殿門,他就看到,所有的親王、汗王,好幾十口子的眼睛居然都在一聲不吭的直勾勾盯著他看,這瞬間的壓力,饒著他也是從沙場上摸爬滾打混出來的,也禁不住立時冒起了冷汗,差點兒掉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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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賭馬


  「諸位王爺……」好一會兒,薩布素才忍住心中的驚懼,小心翼翼的拱了拱手,顫聲問道:「你們這……這是怎麼了?」

  「……」

  沒有人回話,所有人仍只是死盯著他……情景更加詭異!

  「……」薩布素只覺得自己腿腳發麻,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學著這些王爺的樣子,在那裡一動不動,渾身禁不住冷汗直冒!他沒得罪這些人呀!難道這些人穿然間中邪了?——他在想,要是康熙知道了這些王爺都變成了這樣兒,不知道會不會先砍了他的腦袋,他可是奉天提督,負責保衛的。

  ********

  薩布素愣在了那裡,跟諸王瞪視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來自東蒙古的科爾沁親王卓索圖對他伸出了一根指頭勾了勾,那意思好像是讓他走過去。

  看到有人動了,薩布素的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下,嚥了一口唾沫,舉腿就要邁步,可是,腳剛抬起來,他就又發現,卓索圖和一干王爺同時對他瞪起了眼,那樣子,竟好似要殺人一樣,於是,他的身體頓時就僵在了那裡!……到底是邁?還是不邁?

  「……」還是沒有人說話,此時的薩布素,單腿站立,身體稍稍前傾,邁步吧,看那些王爺一個個眼珠子瞪的滴溜圓,好像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可不邁步的話,又實在是太累的慌!

  正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看到了費老頭三人,這三個人窩坐在一邊兒,面容上居然都是微笑!

  有鬼!

  肯定是這三個人攪得這些王爺這樣子的!

  薩布素頓時明悟在心,心裡的怒氣也立時就爆發了出來!……耍老子?當奉天提督是好玩兒的嗎?

  「費迪南,你們在搞什麼鬼?」

  運起自己的氣勢,薩布素終於一腳邁進了這座偏殿!

  ……

  「唉呀!」

  「薩布素,你這個傢伙……」

  「晦氣,晦氣……」

  ……

  薩布素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邁出了一小步,居然就讓這幾十位王爺級的人物如此地看不順眼!這些傢伙一個個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想扒了他的皮一樣!沒錯,那是一種仇恨!頓時,他的脾氣就被強行鎮壓了下去……到底怎麼著啦?這個時候正是康熙想拉攏這些人的時候,自己居然得罪了他們,這可如何是好?可,可……自己到底是怎麼得罪的他們呢?

  「哈哈,諸位王爺,這個……咱們可說好的,每位王爺都要給我們一個最好的牧馬人,一個最好的獸醫,還有一個勇士!大家到時候可不要忘了喲!哈哈哈……」

  不管薩布素在旁邊怎麼想,於中十分得意的站了起來,對著這些王爺大聲說道。

  「知道了!」一個蒙古汗王垂頭喪氣的答道,接著又狠狠的看了薩布素一眼,那表情要多讓人難受就有多讓人難受。

  「這個……於中啊,我們或許有幾個好的馬伕,可是,這獸醫……就有點兒為難了,你看能不能算了啊?」這一個說話的人讓薩布素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傢伙居然是簡親王,他什麼時候會這麼和氣的對費老頭等人說話了?

  「王爺,男兒大丈夫,怎麼能毀約呢?這樣吧,您就再給我們添一個包衣奴,這樣如何?」於中絲毫沒有賣簡親王面子的意思,不過,這也不錯了,簡親王這些奉天諸王雖然沒什麼權力,可旗下奴卻多的是,倒也不在乎一個兩個,當下,簡親王也就沒有多說什麼,看樣子竟好似很滿意。

  「我那裡也很缺獸醫,於……哦,於中是吧?我能不能用一個勇士換一換?」看到簡親王用一個普通的旗下奴就換了一個獸醫的名額,一個汗王覺得這等便宜不佔白不佔,所以,也出口朝於中問道,可他這麼一說,另外的那些汗王也都紛紛開口,向於中提出了同樣的要求,小小的偏殿裡頓時就亂成一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薩布素鬧不懂了?這些王爺一個個都對自己橫眉冷對的,怎麼就對費老頭三個這麼和氣呢?這不僅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也太讓人心裡不平衡了!所以,他忍不住大聲問了起來,由於心中有火,這語氣也就有一些沖。

  「薩布素,你吵吵什麼?成何體統?」

  簡親王剛剛輸了一場,正心裡不痛快,看到薩布素這麼大聲呼喝,立即就訓斥起來。

  「這裡是偏殿,皇上就在前面大殿,諸位王爺如此喧嘩,要是驚擾了聖駕,這算誰的?」看到簡親王之後,所有的汗王都把不滿的目光對準了自己,薩布素再大的火氣也被這冬天裡的冷氣給凍了個透心涼,好在他也有一些急智,連忙搬出了康熙來,試圖反壓住這些王爺!

  「對對對,大家可千萬別太大聲啊,這驚擾聖駕可是不小的罪名,諸位王爺自然不會有事兒,可我們就不行了,還請大家多多照顧啊!」於中聽到薩布素的話,也接著說道,邊說還邊對這些王爺作揖。

  「於中啊,讓我們大家照顧你?你剛才嬴我們這些王爺可是毫不手軟,現在又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兒……嗯?」簡親王對於中說道,話中的意思讓薩布素滿頭霧淞!

  「哈哈,其實剛才只是一個玩笑!我們哪能真的駁了諸位王爺的面子呢?剛才的賭局,不過就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王爺,您想想,你們這麼大一群王爺在面前,我們要不是開點兒玩笑壯壯膽兒,哪還能站得起來啊?」於中笑嘻嘻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一個汗王急忙追問道。

  「那些馬,在場的諸位王爺我們每人都會送兩匹,就算是見面禮了!只是,大家可別怪我們小氣啊!」

  「好說好說,哈哈哈……」聽到於中的話,在場的諸王,尤其是蒙古諸汗王,都是一臉的喜悅,好像憑空撿到了一座金山一樣。

  「送我們的都是一公一母嗎?」又有汗王問道,而聽到這個汗王的話,眾王又都停下了笑,一齊看向了於中。

  「這個……不瞞諸位王爺,那些馬,母的總共才七匹,所以,恐怕是難以均分了……」於中好似面有難色。

  「其實這個並不難!」看到於中被問住了,費老頭又接了上來:「諸位王爺手中恐怕都有上好的駿馬,跟我們送的馬應當可以配種,而且,我們所留下來的馬,來年生出小馬駒之後,若是夠多,自然也可以將其中的母馬再贈於諸位王爺,只是,大家恐怕要多等一些時日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法子!不過,老費啊,你的意思恐怕是想說,諸位王爺要想得到母馬,就得多送你好的牧馬人和獸醫了,是嗎?」果親王笑問道。

  「好,我再出幾個好的牧馬人和獸醫,到時候,小母馬可得先分給我!」一位汗王聽到果親王的話,立即叫道,結果,偏殿再一次陷入爭吵。

  「肅靜!」

  薩布素對自己連連受到忽視而鬱積的不滿終於爆發了,一聲冷喝,平定了這個紛亂的場面。

  「於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攪擾偏殿,你可知罪?馬上給我從實招來,若是不然,可別怪我不念同為『富察氏』的情誼!」

  「薩布素你不用生氣,這不怪他們……」科爾沁親王卓索圖,姓博爾吉濟特,亦即先前的孛兒支斤,為成吉思汗親弟弟子哈撒兒的後裔,也是康熙祖母孝莊文太皇太后的本家侄兒,就連康熙也要叫他一聲舅舅,地位尊祟,雖說薩布素這個奉天提督也有轄制科爾沁蒙古之權,可真要論起地位來,別說拍馬,就算有火箭讓他拍,他也及不上卓索圖,所以,一聽到卓索圖開口,他立即就閉上了嘴。

  「進城的時候,我們看到幾匹大洋馬,大異於我蒙古駿馬!所以呢,我跟諸位王爺便都想向馬主討要,不想,這馬主居然自己就送到這偏殿裡來了……」

  「……你們?」薩布素指著費老頭三人,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他這才記起,當初從雅克薩回來的時候,隊伍裡確實有一百多匹俄國馬,據說是那個什麼費要多羅「送」給莫睛的!當時他還羨慕來著,只是因為沒啥交情,所以才沒有提出來要一兩匹,可看現在的情況,這些馬竟然成了費老頭三人結好諸王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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