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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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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一百十一章 老哇蒜

寧古塔!

某處牢房內。

羅欣身上圍著一件白袍,還戴著一個白色的大口罩,就像一個正宗的“白衣天使”。跟穿著便服,正在旁邊正捂著口鼻,臉色難看之極,並且不住幹嘔出聲的馬德看著對面的人檢查著板床上的一具屍體。

這就是馬德他們在採珠的時候,在河面上發現的那具被猛獸撕咬過的浮屍!

本以為只是一個倒霉蛋兒遇到了老虎、熊瞎子之類的兇獸,馬德甚至還特意為此派出了一批手下去附近掃盪山林,以免再有人遇險。可是,沒想到的是,屍體被運回寧古塔還不到兩天,就被人發現了疑點。

這個死去的家伙的手是乾淨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遇到了猛獸,那他就連反擊一下都沒有就被啃了!可是,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因為猛獸的“一擊必殺術”還沒那麼厲害,而且,這些猛獸就算搞突襲必殺,一般也只是咬人脖子,可這個死去的家伙身上到處都是傷,就是脖子上沒破一點兒皮。

於是乎,寧古塔有史以來的第一件命案出爐了。

……

“這人是死於鈍器重擊,傷在後腦……”檢查屍體是的寧古塔的一個老兵油子,叫弘敖,曾經被羅欣用火槍打爆過屁股,險些從此半身癱瘓。不過他也不虧,為了他的名字,羅欣和馬德差點兒就去亡命天涯,要不是在最後關頭馬德打聽到他跟愛新覺羅家沒有任何關係,恐怕連帶著費老頭、於中、莫睛三個人也都要一起遠遁他鄉。為此,他曾經很是自傲了一段日子,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愛新覺羅家“弘”字輩兒的都還小)

“……能不能看出是什麼鈍器?”聽完弘敖的結論,羅欣問道。

“格格,小的不是仵作,檢查屍體純屬個人愛好,你的要求也不能太高……”弘敖不滿道。怎麼說也在羅欣和馬德手下過了兩三年了,他說話也越來越有水平。其實不僅是他,凡是跟馬德和羅欣比較近的家伙差不多都受到了些影響。

“主子,派出去的人已經搜遍了寧古塔方原三十里,沒有找出可疑的人來!……”旭日干站在馬德身後,朝兩人稟報導。

“還挺麻煩……再派多點兒人去找,走遠一些,另外,去附近問問,誰家有失蹤人口的,報上來……”馬德想了想,一邊幹嘔一邊吩咐道。

“喳!”旭日干應了聲,卻沒有動。

“河的上游搜過幾遍?有沒有找到猛獸出沒的地方?”羅欣又問道。

“回主子,搜過兩遍了,沒什麼收獲!”旭日干答道。

“嗯……這樣吧,把溫都爾汗送我的獒犬一起帶去,狗鼻子靈,應當能找到些什麼……”羅欣想了想,又說道。

“喳!”旭日干轉身出了大牢。

……

“弘敖,海六呢?”出了放屍體的大牢,羅欣又朝弘敖問道。弘敖是個老兵油子,海六是個地痞混子,兩人臭味相投,時常在一起胡鬧打屁,是以羅欣有此一問。

“回格格,海六那小子聽了您的話,這兩天一直在花園伺候著呢!”

“花園?那些要到明年5月份才能開花啊……真服了他了!”馬德笑嘆道。

“哼,這說明本格格教導有方!……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可是鐘小珍大老遠派人送我的禮物,他要是敢給我看壞了,我一定讓他好看……”羅欣說道。

“得,也虧得海六的姑婆在宮裏當過花匠,他跟著學過兩招,要不然,還不鐵定被你給扒皮抽筋?”馬德搖頭笑道。

“嘿嘿,誰叫海六那小子自己多嘴來著?是不是啊,大人?……他自己撞到格格的槍口上,被發配去花園種花,那是他的福氣,……”弘敖雖然是在對馬德說話,可明顯地是在拍羅欣馬屁。

“福氣?弘敖,海六那可不只是福氣,指不定還是財氣呢!”馬德笑道。

“才氣?那小子鬥大的字不識一茶碗,能有哪門子才氣?”弘敖不屑道。

“什麼才氣?我說的是發財的財氣。”馬德道:“你們不知道那花的厲害!那可是郁金香!等試種出來,再大規模的種植,配上幾個有意思的傳說,肯定能打動不少夫人小姐的芳心,到時候,價錢肯定是一路飈升,一年少說也掙個……”

“掙多少?”弘敖追問道。

“掙多少都跟你沒關係……那是你家欣格格的脂粉錢!”一轉眼看到了羅欣那睛與多雲之間不住轉換的面孔,馬德立即申明自己對日後出售郁金香的收入沒有任何野心。

“切!不說拉倒……什麼郁金香?不就是老哇蒜麼?充什麼出身高啊……”弘敖沒得到答案,故意貶低起郁金香的身價來。不過他也說的沒錯,這個時候的中國可沒人知道什麼郁金香,就是在出產郁金香的西蒙古,這些郁金香也只是被附近的人挖出莖部當野菜吃,更加有一個不怎麼高雅的名字:老哇蒜!

不過,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弘敖的心裏卻已經開始考慮到海六那裏分一杯羹了!羅欣和馬德的眼光他是知道的,種菜都能賺上一筆,這回種花兒應該也不會差多少吧?而且,馬德和羅欣一向還是挺大方的……

……

*********

直隸!

通州碼頭!

一群來自西歐的傳教士:白晉、張誠,洪若翰以及在清廷地位超然的南懷仁等人,甚至還有直隸總督李光地,都在靜靜地等待著。

直到一艘豪華地樓船靜靜的在幾條水師護艦的護衛下靠上碼頭,這些人才急急的迎了上去。

不過,他們並沒有上船,只是在碼頭邊兒上等著。

很快,一個身穿紅色教士袍的棕發神甫就出現在甲板上,並且,高傲的朝他們揮了揮手。

“居然是一個紅衣大主教!”李光地來之前就已經向人請教過,對天主教神職人員的等級也知道一些,可是,他仍然沒有想到,梵蒂崗的特使居然會是一個紅衣大主教。“這差不多就是他們那個什麼教皇國的六部九卿級的人物了吧……”李光地又暗暗想道。

“我是多羅!”看著下面迎接自己的人,紅衣大主教沒有馬上走下甲板,只是平淡地朝白晉等人說道。

“您好,尊敬的多羅大主教!”白晉等人帶頭朝多羅躬下身去,李光地也行了一個抱拳禮。

“願主賜福於你們……”回應著諸人的禮節,這位名字有些奇怪的梵蒂崗紅衣大主教神色莊重的說道。

“無聊!”李光地又在心裏暗暗說道。他沒聽明白這位多羅主教說的是什麼,只是感到這家伙有些做作。

“主教大人,您請……”見完禮,白晉等神甫讓出道來,恭身請多羅移步下船。

“在下李光地,忝為直隸總督,奉我朝康熙大皇帝旨意,在此迎接教皇使節……”看到那位多羅主教在幾位西方騎士打扮的人的簇擁下下了船,李光地也迎上去說道。

“願主祝福貴國皇帝陛下!”聽著白晉的翻譯,目光稍在李光地臉上停留了一下,多羅就瞇上了眼睛。

“謝謝……請!”李光地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嗯!”漫不在乎似的點了一下頭,多羅舉步便走,而他身後的幾個教廷護衛也緊緊跟著,根本就沒有給李光地一個和多羅一起說話的機會,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給李光地一個和多羅並排走的機會。

“怎麼會這樣?……”南懷仁看到這個情景,不解地朝張誠和白晉等人問道。可是,張誠和白晉等人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李光地在清廷中的地位僅次於當朝四相,為天下督撫之首,多羅雖然是個紅衣主教,可是,又怎麼能在李光地面前表現的這麼囂張?這情況可不怎麼妙……

“他連我們也沒招呼……”看了看多羅背影,白晉又小聲朝同伴說道。而經他一提醒,南懷仁、張誠等人也醒悟了過來,確實,從這個多羅一出面,好像一直都是他們這幾個人在招呼這個大主教。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張誠心虛地問了一句。可是,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

白晉和南懷仁等人還在後面猜測著多羅的態度代表了什麼意思,那位紅衣主教身邊的護衛就過來了一個,把他們請到了多羅身邊。

“我這次到中國來,是奉了教皇的諭令……其中一條,就是偉大的格勒門德十一教皇陛下剛剛做出裁定,耶酥會在中國的傳教方式為非法,以後,教廷將不允許你們再採用以往的方法傳教……”

“什麼?”白晉等人都是耶酥會的成員,聽到多羅的話自然是震驚非常,可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這個多羅主教就又拋出了一個對他們來說絕對屬於重磅級的炸彈:“教皇陛下已經頒布了《七條禁約》,禁約規定:中國的信徒從今以後不許用‘天’字,亦不許用‘上帝’字眼;教堂內不許懸掛康熙皇帝所寫的‘敬天’二字之匾。不許祭孔、祭祖。不許入孔廟行禮。不許入祠堂行禮。不許依中國規矩留牌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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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一百十二章 海盜

“誰能給朕說說,這什麼格勒門德是什麼意思?哼,竟敢如此大言不慚,不許我中土教徒祭孔、祭祖……居然還敢擅自下令摘除朕的題匾,他難道以為他的地位比朕還高嗎?”

紫禁城,乾清宮書房!

正在跟諸臣子商議事情的康熙得知梵蒂崗主教所帶來的消息之後,頓時大怒。

事實上,康熙對天主教一向是很寬容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友好的。而天主教能夠得到康熙如此對待,也是由於其耶酥會傳教士自身的努力。

明朝萬曆年間,耶酥會傳教士利瑪竇到達中國,取漢名,習漢語,著儒服,行儒家禮儀,閱讀中國文字,對中國典籍進行鑽研,儘量適應中國固有的禮儀風俗和儒家文化,除傳播宗教教義外,還廣交中國官員和社會名流,傳播西方天文、數學、地理等科學技術知識。與當時很多有名的士大夫交遊,名噪一時。同時,他又向歐洲介紹中國國情,為明季中西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貢獻,同時也使得天主教在明朝獲得了一定的認可。

而在利瑪竇之後,又先後有湯若望、南懷仁、粟安黨以及徐日升、安多、閔明我、白晉、張誠、洪若翰等一批有著深厚學術素養的耶酥會教士來到中國,並且以自己的學識得到了康熙的認可,不少滿漢官員亦因為這些人而對天主教產生了好感,連康熙本人對它也是褒獎有加,認為“西洋人自利瑪竇到中國,二百餘年並無貪淫邪亂,無非修道,平安無事,未犯中國法度”,並手書“敬天”二字賜予北京天主堂,並說這兩個字的意思是“尊敬天主”,引得不少天主教堂爭相拓印懸掛。而且,不久之前,康熙甚至還在白晉、張誠等人的遊說下,取消了他在康熙八年,親政之初的定下的:只“許西洋人在京師自行其教”,“不許傳教於中國及直省,開堂者禁之”的規定,准許百姓自由信教。(史實)

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達,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梵蒂崗教廷居然會傳來這麼一條禁令,這無異於狠狠地煽了康熙一巴掌,而且打的還是他的臉!能夠忍到現在而沒有把那個多羅大主教給轟出中土,康熙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夠寬宏大量的。

“皇上,”在書房裏的都是康熙的近臣,上書房四大臣、李光地、陳廷敬等人都在,所有人都知道康熙的面孔下面就是滔天的怒火,都怕一個措辭不好就要觸了康熙的霉頭,所以,大多緘口不言,最後,還是高士奇在康熙的注視下,不得不出面答話。

“天主教雖名為宗教,其實亦多受世俗影響,皇上剛剛下令許百姓自由信教,實是對那梵蒂崗的莫大恩賜,可這天主教廷竟敢如此,想必也是有一定原因的……”高士奇一邊說一邊偷眼看著康熙的臉色,看到聽到他這話之後康熙臉色仍然發黑,急忙把調子一轉,又說道:“可是,無論什麼原因,那格勒門德敢如此無視我中華傳統,那就是挑釁,是故,臣以為,皇上當禁行其教,以示天威不可冒犯!”

“不錯,皇上,什麼天主?皇上您就是天子!那些洋人說自己是天主的信徒,說他們的那什麼教皇是天主在人間的什麼代理人,這豈不是說他們的教廷比我大清朝廷還要高上一級?這本就是褻瀆君威,皇上念在那些教士也算博學多才,不予計較,可如今這格勒門德居然敢欺上門來,皇上萬萬不可對其示弱……”佟國維也緊接著叫囂道。

“皇上,當下最為緊要的,是禁止西人傳教,以免那些信教百姓為其所用!”馬齊也硬硬地說道。

“李光地,你見過那主教多羅,可有什麼話說?”康熙陰著臉,對幾位宰相的話不置可否,又朝李光地問道。

“回皇上話,臣以為那天主教廷是:自以為是,不知所謂!根本不必答理!而且,臣聽聞白晉諸人都受其責難,皇上何不籍此讓白晉等人脫離那天主教廷,入我大清為民?”李光地緩緩地說道。康熙對西方傳教士的重視是在場的人都知道的,而且白晉等人與朝中一些有識之士的關係還不錯,只是他們終究還是梵蒂崗教廷的屬下,諸人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也不好替他們講話。不過,李光地這一招卻堪稱絕戶,其目的很有些像是想扶植出一個東方的天主教廷。

“張廷玉,你呢?”康熙的目光掃過了陳廷敬,見對方正在低頭苦思,知道這個老臣子並不是交往廣泛之輩,對這件事還沒有把握好,便轉而問向了一直沒有出聲的張廷玉。

“既有果,則必有因!皇上,臣以為當先查清前因後果,才好制訂對策。至於那天主教廷的所謂禁令,在臣看來不過是個笑話。不許我中土百姓祭孔、祭祖,不許入祠堂,不許留先人靈位和神主牌位,也就是意圖斷我中華禮儀之傳承,這麼做,後果也只能是讓本以信奉其教的我朝百姓重新退出,自絕於我中土罷了……”張廷玉躬身答道。

“張相所言極是。臣也以為目下最為重要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陳廷敬說道。

“那洋教在萬里汪洋之外,怎麼把事情弄清楚?”馬齊皺眉問道。

“這有何難?其實不必朝廷出面,想必那南懷仁、白晉、張誠等人就已經急著去打聽了,到時一問便知……”李光地說道。

……

********

不知道南面正有著一場傳統與宗教的“禮儀之爭”,馬德和羅欣正審問著剛剛抓到的三個疑犯。

……

都是熟人!

就是郎坦那次打斷了於中的腿,賠給於中的三個日本奴才!

這三個家伙分別叫做倉太,余一郎,直樹!

沒有姓!

三個人都是一身破爛,而且面黃肌瘦,身上都還帶著一些傷……他們是被旭日干帶著羅欣的那條藏獒從寧古塔一百多里之外的山溝溝裏給挖出來的。

“真虧著你們能在三天裏翻過一百多里的山林……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怎麼不在雅克薩?”馬德厲聲問道。由於某些“後天”的原因,於中和莫睛雖然很喜歡擁有幾個出自日本的奴才,可是,夫妻倆卻又不想整天看著這三個人,所以,就把他們扔到了在雅克薩附近的莊園內,可是,卻沒有想到這三個人居然膽大妄為,竟敢出逃!

“我,我們……”三個日本人滿頭大汗的跪在那裏,支支吾吾的不肯出聲。

“不說是吧?你們在滿洲也呆了好幾年了,應該也知道些事情……這裏可是寧古塔!……你們最好別惹我發火,否則,誰也救不得你們!”馬德再次喝問道。

“你們最好弄明白。以我和馬德跟於哥還有睛姐之間的關係,替他們治了你們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不說,最後倒霉的只會是你們自己……”羅欣坐在正中的座位上,淡淡地威嚇道。

“我,我說……”名叫余一郎的那個家伙瑟瑟的抬頭看著羅欣和馬德,又戰戰兢兢地說道:“海……海盜來了!”

“海盜?什麼海盜?”

“你們叫他們倭寇!”余一郎之後,那個倉太小聲說道。

“弘敖,拉出去,喂狗!”馬德冷冷地下令道。

“喳!”一聽到命令,侍立在一旁的弘敖立即就朝倉太走了過去。

“不要……為,為什麼?我沒有說謊!……”倉太大叫,不等弘敖走過來,他就兩腳一蹬一蹬地朝後面爬去。

“沒說謊?哼!”馬德讓弘敖暫時停手,冷冷地說道:“你當我不知道倭寇是些什麼人嗎?他們向來都是在南方沿海,而且,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滿洲這苦寒之地?蒙人也要有個水平,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撒謊,只是把你拿去喂狗就已經便宜你了……”

“不不不,我真的沒有說謊!……海盜們真的來了,他們是沖著今年冬季的海關交易去的……”倉太急急地說道。

“海關?你說的是黑龍江海關?”羅欣追問了一句。

“是的!”

“這就更妙了……現在你不去喂狗都不成了。”羅欣佯做嘆了一口氣,對倉太說道:“黑龍江本就有滿洲精銳上萬,今年又增添了一萬,兩萬多精銳,那些海盜難道傻了?居然敢去那裏找晦氣。而且,黑龍江海關在雅克薩和尼布楚等地,遠離海岸,海盜又怎麼能穿過重重山林到那裏去搶劫?而且還要讓自己直面兩萬滿洲精銳的攻擊?……欺騙,是要付出代價的!”

“格格,那些海盜當然不敢去攻打黑龍江,可是,您所在的這個地方卻沒有多少人,滿洲分為三段,北方黑龍江和南方奉天都有重兵,唯有居中的吉林沒有多少兵馬駐守……而且,馬德大人手下,恐怕還是老弱多一些吧?”一直不吭聲的那個直樹突然說道,不過,他這一開口,卻讓馬德和羅欣同時一驚。

“你說什麼……”

“每年開春,於中大人他們都會把去年的海關厘金解送到北京,途中經過璦琿、寧古塔和奉天等地,而這中間,卻唯有寧古塔的防禦最為薄弱,並且,寧古塔也很富庶……海盜們也很‘喜歡’這裏!”直樹又說道。

“……你們怎麼會知道這些?”羅欣急問。

“因為,我們曾經也是這些海盜的一員!”直樹坦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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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審問

按照直樹、倉太還有餘一郎以前的說法,他們是遇到海難的日本漁民,幸運的漂到了中國東北,並且,在他們順著河流尋找人家、請求援助的時候,遇到了正帶兵巡視防區的郎坦,遂跟在郎坦門下,成了其包衣奴僕。而且,從那以後,他們也確實在郎坦手下安安穩穩地過了好幾年,在郎坦把他們轉送到於中手下之後,他們也表現的很老實,規規矩矩的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可是,在於中、莫睛相信了他們,費老頭也沒找出他們的可疑之處,羅欣和馬德也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確實是老實巴交的日本漁民之後,卻又他們的嘴裏得知,這三個家伙居然是日本海盜,也就是倭寇出身。

“這不可能!倭寇已經消失很久了,你們的國家正在鎖國,根本就不允許大型的海船出現,怎麼可能有一支兵力強大到可以襲擊寧古塔的海盜?你這是在騙我!……”馬德瞪著直樹,惡狠狠地說道。

“大人,我沒有欺騙您!……”直樹跪在那裏挺直了身板兒,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看著馬德,眼睛也是一眨不眨。

“主子,這三個人確實都有功夫在身,您的獒犬找到他們的時候,還跟他們撕鬥了一陣,要是普通人,在我趕到之前,至少也要重傷……可他們卻沒有!”旭日干一直和弘敖、阿木爾、那日松等人侍立在馬德和羅欣身後,此時突然插口道。

“這麼說,直樹……”馬德看了一眼旭日干,又瞇了一下眼,轉而看向面前跪著的三個日本人,問道:“你們真的是倭寇出身了,是嗎?”

“是的,大人!”直樹跪著朝馬德鞠了一躬,答道。

“你怎麼看?”得到了直樹的答案,馬德又看向羅欣問道。

“余一郎!倉太!”沒有回答馬德,羅欣突然又叫了一聲另外兩個日本人。

“我,我們在……格格!”沒有直樹的那種好像什麼都在不乎的表現,余一郎和倉太聽到羅欣的話後,立即就跪趴到了地上。

“你們有多少人?而且,你們為什麼會逃出雅克薩?我要你們把逃離雅克薩的前前後後,前因後果都給說出來……記著,不許有半點兒不實之辭,要不然,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死了,我也要砍下你們的腦袋!”羅欣沉聲說道。

“是是是……”用雙手撐著身體跪在那裏,余一郎和倉太先是抬頭看了一眼羅欣和馬德,被兩人那要吃人的目光給嚇了一跳之後,又趕緊低下頭,一人一句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交待了出來。

確實有海盜。

本來,余一郎、倉太、直樹三人還在雅克薩老老實實的呆著,可是,就在他們一次出城的時候,卻碰到了一伙偽裝成清朝人的海盜。而且,這幫人裏還有一個他們曾經的同伙,也就是那個馬德採珠的時候在河裏發現的浮屍。

由於感到自己一行身為外地人不便於打探消息,在三人的那個曾經的“同事”的鼓動下,一群海盜眼線以揭露身份為威脅,逼著余一郎三人為他們打探消息。之後,又強行把他們拖走,朝著寧古塔出發,要他們繼續做同樣的事情。

可是,直樹三人也不是傻瓜。三人都知道,他們已經不做海盜這麼多年,又在滿洲生活了這麼久,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去做什麼朝不保夕的海盜。所以,在路上,他們趁著這批海盜疏忽的時候逃了。而那些海盜怕事情泄露,便開始追殺三人。

之後,三人逃到了寧古塔附近,被那些海盜眼線追上,於是兩群人之間就發生了一些爭鬥。他們那個曾經的同伙被三人打死,還有一個海盜眼線也被三人殺死。可是,由於那些海盜眼線人比較多,他們還是被逼離了寧古塔,他們本以為會死在山林裏……幸好,被旭日干追上,才終於逃過一劫。

……

“哼,我本來以為你們三個裏面就直樹的膽子大,現在看來,你們兩個人的膽子也不小啊……”聽完了余一郎和倉太的訴說,羅欣卻是冷笑不已。

“我,我們沒說謊啊!……格格!”余一郎和倉太叩頭道。

“欣格格說過你們是在說謊了嗎?你們怎麼會這麼心虛,難道剛才所說的真的都是假話?”馬德厲聲喝問道。

“我們沒有,真的沒有……”被馬德這話炸的一激凌,余一郎和倉太再次叩頭不止。

“夠了,你們兩個無能的蠢貨,真是丟死人了!……”直樹突然出拳狠狠地朝余一郎和倉太二人打去,拳拳到肉,打在兩人身上也是“噗噗”作響,可是,儘管在挨揍,余一郎和倉太二人卻只是抱著頭,不敢反抗。

“直樹,看來你是他們的頭啊?那還是你來說吧……別再撒謊!我們的耐心有限!”羅欣用右手的手指輕輕擊打著左手手背,淡淡地說道。

“嗨!”停止了毆打余一郎和倉太,直樹朝馬德和羅欣深深的鞠了一躬,又接著說道:“其實這兩個蠢貨所說的大致沒有錯。只是我們並沒有受到追殺,因為那些海盜也害怕暴露了行跡,所以,我們逃走之後,他們也馬上就逃掉了。至於那個被我們三個人殺死的家伙,是本來負責看著我們不要逃跑的,也正是因為殺了他,我們才得以逃脫!……”

“那你們為什麼不來寧古塔向我們報告?卻轉而去深山老林裏跑?難道你們不怕日後被抓住治罪嗎?……”馬德又問道。

“怕,所以才逃!”直樹躬身答道。

“為什麼?”

“於中大人和莫睛郡主不喜歡我們,哪怕我們再盡力表現也不行。甚至於,我們的討好反而還引起了他們對我們的厭惡,把我們打發到了雅克薩……所以,我們怕!怕幫海盜打探消息的事情傳出去之後,他們會借題發揮治我們的罪……”直樹答道。

“哼!治你們的罪?如果你們早些回報,哪怕於中大人和莫睛郡主不喜歡你們,哪怕你們幫海盜打探過消息,他們也不會治你們的罪,反而有可能獎賞你們。可是,你們如今的表現,卻只能被治罪……”會喜歡你們才怪!於哥沒把你們當豬玀使喚都是因為他心太好了。羅欣暗道。

“這一點在我們被旭日干大人抓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們認罪!”直樹還是直挺挺的跪在那裏,實在是讓人無法感到他認罪的“誠意”,倒是余一郎和倉太兩人跪趴在那裏的形象更加符合他這話的意思。

“你們肯認罪就好!……那日松、弘敖,”馬德哼了一聲,說道:“把他們帶下去,先關起來。他們是於哥和睛姐的奴才,我們暫時不好處理,還是先關押起來的好!”

“喳!”弘敖和那日松上前,拖起了三人。

“直樹!”弘敖和那日松拖著人剛想離開,羅欣又突然出聲叫道。

“格格您還有什麼吩咐?”雖然被人抓著,直樹倒依然“鎮定”,不愧是出自有“勇於自殺”的傳統的國度。

“那些海盜都是些什麼人?人數有多少?”

“海盜就是海盜,有浪人,有武士,也有平民。據我們所知道的,他們本來都只是一些小幫派海盜,被人用強力重新整合的……人數好像有幾千!”

“幾千?”馬德搓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念在你今天的坦白,我會對你們手下留情……不過,直樹,你以後給我記著,稱呼於哥和睛姐的時候,不能叫於中大人或者莫睛郡主,而是要叫──‘主子’!……”莫睛又說道。

“……嗨!”

****************

“皇上,都弄明白了!……”

乾清宮會議後不久,康熙就派有過出使西歐各國經歷的高士奇去打探消息,而高士奇也不孚所望,很快就把事情弄了個差不多明白!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在等待消息的同時,康熙仍然在和手下大臣處理著國事,此時聽到高士奇的報導,不僅他,幾個在場的大臣也都伸長的脖子。

“皇上,西歐有很多國家。其中,有幾個十分重要。其中一個叫做法蘭西,也就是派遣白晉、張誠他們來我大清的那個路易十四當國王的國家……說起這個路易十四,倒是與皇上您的經歷有些相同,他四歲登基,由權臣輔佐,親政之後,也是勵精圖治,雖說不能與皇上您的經天緯地之才相比,卻也把一個不大的法蘭西治理的井井有條,在西歐也算得上是一個強盛之國!”高士奇說道。

“嗯,這個路易十四朕知道,難道這裏面有他的問題?”康熙問道。

“正是!”高士奇答道:“皇上,西歐還有一強國,叫做西班牙,與法蘭西相鄰。只是這西班牙的教會一向不賣天主教廷的帳,所以,與梵蒂崗關係不妙。……可是,就在前不久,西班牙國王查裏一世去世,王位空懸,結果,路易十四便把這查裏一世的侄子,也就是他自己的兒子安茹公爵扶上了西班牙王位,稱‘腓力五世’。結果,此事引起了西歐許多國家和意圖趁此時機掌握西班牙教權的天主教廷的不滿。……”

“法王之子是西班牙國王的侄子?難道這兩個國王是兄弟?那他們怎麼能分成兩個國家呢?”佟國維問道。

“這個先不用著急問,只是,高士奇,為什麼他們洋人國家之間的事情,反而鬧到了我大清的頭上?”康熙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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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無題

“皇上,說起來這事就有些讓人無可奈何了!”聽到康熙發問,高士奇苦笑了一下,說道:“那路易十四於去年開始,便與俄羅斯聯盟,共擊一名為土爾其的強國……可是,那俄羅斯卻與梵蒂崗教廷有著舊怨!”

“什麼土爾其?這事怎麼又扯上俄羅斯了?”佟國維又問。其實不僅他,在書房裏的其他大臣都是一副疑問的面孔,除了高士奇自己,在座的諸位沒幾個對西方有點兒了解的……他們大多只知道西人精於“奇技淫巧”和天文曆法。

“佟相,這土爾其說起來,倒也是我中土後裔……昔日出使俄國之前,多羅郡主莫睛曾向在下提過,這土爾其人的前身,便是唐朝時西遷的突厥人。”

“有這等事?……”馬齊奇道。

“應該沒錯!土爾其,念的快一些,豈不正是‘突厥’?”李光地說道。

“好了,先不要談那些沒用了。高士奇,先把事情說完,其他人不要打岔!”這事我早就知道!康熙想起了以前莫睛和羅欣進宮時,給孝莊講解西方的一些軼事趣聞,他也呆在一旁聽著津津有味的事情。

“是,皇上!”應著康熙的話,高士奇又繼續說道:“這歐羅巴的宗教,其實本為一體,皆奉天主、上帝!只是,後來又分為三派,稱為天主教、新教與東正教!這天主教自恃正統,一直想統一教權,與另外兩教鬥爭不斷。而這等教權之爭,也波及到了歐羅巴的一些國家。……法蘭西本是天主教的信徒集中之地,其第一任國王還是梵蒂崗教廷代天所封;而俄羅斯卻是東正教的大本營。所以,此次路易十四與俄羅斯聯盟,已使得這天主教廷大為不滿,又強奪西班牙繼承之權,使得天主教廷重新控制西班牙教權的企圖成空,所以,天主教廷終對他大為光火……而偏偏此時,有人上書他們的那個教皇,說耶酥會,也就是白晉、張誠還有南懷仁等人所在的傳教會所用的傳教之法有違他們教中體制,不合教義!……皇上,白晉、張誠等人皆是路易十四派往我國出使之人,您想,此等情況之下,他們能有好兒嗎?”

“哼,遷怒居然遷到咱們大清的頭上來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皇上,奴才以為就應當禁行這所謂的天主邪教,讓他們滾出我中華大地!”佟國維怒道,

“皇上,臣這裏還有南懷仁、徐日升、白晉、張誠、閔明我等人的請願書,臣前去打探消息之時,他們讓臣轉呈陛下!”高士奇又從袖口裏抽出一份奏本式樣的折子,呈給了康熙。

……

“唉!罷了!讓人宣那個多羅進宮,朕要見一見他……”閱罷請願書,康熙嘆道。

“皇上,為何要召見多羅?此等狂妄之人,奴才以為就應當把他掃地出門!”馬齊冷哼道。

“這請願書為南懷仁所寫,都是用的我滿洲文字,而且,還提到了湯若望,……朕不能不賣他這個面子!一切還是等到朕見了那個多羅之後再說吧!……”康熙說道。

“……”書房裏諸人都面面相覷,卻沒有再說什麼。

南懷仁為清廷頗立過一些功勛,又與康熙關係極好,這回又用滿洲文字寫請願書,確實很能打動康熙。而且,當年順治駕崩,孝莊要在順治諸子中選擇一人為皇,卻不知道選哪一個,便向湯若望發問。湯若望提議由已經生過天花,不會再感染的玄燁接位,由此,康熙登基。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康熙等於是欠了湯若望一個天大的情,如今南懷仁又提及湯若望,就算沒提這件事,康熙自己又豈會忘了?這也由不得康熙不賣面子。

************

“恭迎大阿哥!”

胤褆一行一路飛馬疾馳,沒用多久就趕到了尼布楚。

“大家不用多禮……”高坐在自己的座騎上,胤褆突然看到迎接人群裏的一張面孔,心中頓時一喜,立即下馬走過去,並且還稍稍躬了一下身,“莫睛郡主安好?”

“有勞大阿哥動問!莫睛一向都好!”莫睛微笑著答道。胤褆論起輩份來還是她的晚輩,就是叫她一聲“大姨”也不是不可以,所以,這次主動向她請安她也並沒有覺得不適!……孝莊大壽那一天,她和羅欣也跟寶日龍梅一起受過其他皇子的禮,連太子胤礽也沒落下!

“大阿哥,請您進城!”目光閃動了一下,朋春讓開道路,對胤褆說道。

“嗯!”點點頭,胤褆臉色平淡地帶頭朝尼布楚城內走去。

……

“於大人,小心點兒!大阿哥剛才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朋春跟在胤褆身後,朝著並排的於中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於中一怔,還沒有來得及問,朋春便已經趁著他這一愣神兒的功夫走了開去,並且已經跟胤褆聊了起來:“大阿哥,說起來倒也有趣,您來之前,咱們尼布楚剛好也接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胤褆漫不經心地問道。能有什麼人會比他的身份還高?大清朝有史以來,也只有索額圖到過尼布楚,可是,就算是索額圖,權力勝過他,地位卻勝不過他。

“西方歐羅巴,法蘭西國王之子!”朋春說道。

“嗯?……”胤褆的腳步一停,剛才還不知道到哪兒去漂著玩兒的心神立即就被朋春這一句話給拉了回來:“你說來的是誰?”

“法國王子!同來的還有費要多羅!”於中替朋春說道。

“他們來有什麼事?”胤褆看著莫睛問道。莫睛會俄語,並且分別擔任過索額圖和康熙的翻譯,這一點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祕密,在整個清廷的高層官場之中也不是什麼祕密。

“這個……怎麼說呢?……”莫睛蹙著眉頭,苦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轉向了於中──費要多羅這回是鐵了心不在談判前對她露底,雖然她和於中也胡亂猜測了一些,可是,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費要多羅和那個亨利帶來了什麼,所以,對胤褆的提問覺得有些不好回答。

“其實說白了也簡單!法國和俄國跟人打架打不過,現在找咱們賣東西酬錢來了……”於中說道。

“賣東西?”胤褆不屑的從鼻孔裏呼出了一口氣。

“是啊,他們除了賣東西,估計也拿不出什麼玩意兒來了……”於中說道。

“我大清什麼沒有?朝我們賣東西?哼,可笑……”好像是在說費要多羅和那個法國王子,胤褆一臉的鄙視。

“沒錯,是很可笑。所以,我們估計他們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恐怕也就是點兒地皮之類的東西了……”沒有莫睛的那麼多顧忌,於中直接說道。

“地皮?……你說是的疆土?”胤褆一怔神之後,臉上除了急切之外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其他表情。土地!永遠是一個敏感的詞。

“其實這也是我們的猜測,僅僅是猜測而已!大阿哥不用這麼關心!”於中笑了一下,略有些“歉意”的說道。

“……”覺得於中可能是在耍弄自己,胤褆稍稍有些上火,可是,他卻只是瞪了於中一眼以示不悅,然後轉身繼續朝城裏走去。

“丫丫個呸的,這小子果然有些不對勁兒!”以前領教過胤褆的火爆脾氣,可是今天胤褆卻顯得太“文靜”了一些。於中跟在後面,也是暗暗琢磨。

……

“你剛才怎麼亂說話?”胤褆在前面走,莫睛拉過於中,問道。

“我確實是這麼猜的……再說了,現在除了疆土,法國和俄國還能有什麼讓咱們中國上眼的?”於中答道。看著莫睛,他忽然間好像知道胤褆這小子是哪裏不對勁了……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你啊……”莫睛輕輕掐了一下於中,沒有再說什麼。說實在的,她也想不出來除了疆土之外,法俄兩國還能給清朝什麼東西來換取援助。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的法國好像已經佔領了加拿大、路易斯安那……差不多整個北美洲,而且,阿拉斯加好像也到了俄國手裏……如果把這些都弄上手,日後哪還有那個叫美利堅的國家出現的份兒?……真是想想都讓人流口水啊!而當莫睛想到美國西部的大金礦之後,就更加垂涎欲滴了。

“想什麼呢?”看到莫睛有些失神,於中輕輕推了她一把。

“金子!”莫睛用手指輕輕抹掉嘴角的一點點水光,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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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一十五章兩難

馬德還沒把海盜的事情上報,甚至於,他連於中和費老頭兩邊都沒派人送信過去。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兩個人都無法對他做出什麼實質的幫助,與其讓兩邊的三個人煩心擔憂,還不如不把事情告訴他們。

可是,海盜會不會來?

正式調查清楚那具浮屍確實不屬於寧古塔附近三百里內的任何一戶人家之後,馬德和羅欣對直樹三個人的話信了八成,可是,對於這個問題,他們卻沒有任何把握。

本來,按照常理,既然事情已經泄密,那些海盜就不應該再來。可是,萬一那些人不按常理出牌呢?尤其是,如果怕時間過得太久,清廷會出動軍隊和水師,那些海盜乾脆現在就上岸幹上一票……

“麻煩啊……”馬德仰天長嘆。

自從前任吉林將軍蘇努調到南京當了江寧將軍之後,新任吉林將軍是從關內調來的,覺得差事不夠肥,今年年初也打通關係去福建當都統去了,之後,吉林將軍之職就一直空缺。而且,由於沒有想到會有人從海上來襲,再加上西面有東蒙古各部林立,實力強悍,清廷也只是在奉天和黑龍江布有重兵把守,一個守衛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陵寢和盛京之地;另一個則是護衛邊疆;卻從來沒有人想到,吉林一帶也應該多布置些兵馬!……

“到底去不去調兵?”羅欣跟在馬德身邊,看到他嘆氣,也是感到一絲無奈,可是,無論如何,該做的還是要做。

“調兵?不要提這麼難的問題好不好?老婆……”馬德苦笑著央求了一下,說道:“如果海盜來了倒還好說;可是如果不來,豈不就成了我

謊報軍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大阿哥走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那你倒是拿個主意啊……”羅欣靠在馬德身上,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派人去借點兒兵總行吧?就說寧古塔缺人,不說有海盜來不就行了?”

“關鍵是不知道這些海盜的兵力啊!你讓我去借多少兵?……雖然表面上瞧不起人家,可你得承認,那些小鬼子打起仗來確實夠狠,差點兒的話還真不見得就能打得嬴他們!那時候,敗兵之將比謊報軍情的遭遇可更加難受!”馬德說道。

“現在掌著吉林兵權的是誰?”羅欣問道。

“一等男,副都統沙爾虎達!”馬德答道。

“沙爾虎達?這個人怎麼樣?”羅欣雖然也參加過西征,可是,畢竟大多時間都是跟寶日龍梅呆在一起,並不了解各部兵馬和將領的情況。

“蘇努作戰十分兇猛,葛爾丹手下精銳都在他手下吃虧不小,這個沙爾虎達既然能在他手裏當上副都統,想必不會差太多!”馬德估摸著說道。

“不如這樣!你寫信給他,請他帶兵來,就說要演習……”羅欣出了個主意。

“多大規模的演習?沙爾虎達手下也才幾千兵馬,還得有留守的,你讓他帶多少人過來?而且,以前演習也沒請吉林將軍派兵來,只是派將領來……”馬德搖頭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你要看著寧古塔成為海盜樂園?尤其可恨的,這些人還是倭寇!”羅欣有些上火。

“別急別急,讓我想想……”馬德苦著臉,他實在是有些頭疼。

“算了,你先想想吧……”一個人靜思的時候最怕別人打擾,羅欣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放開了馬德,“我去看看旭日干他們有沒有什麼情況送回來……派他們出去查看情況的時候說好了的,一天派一個人回來匯報……”

********

紫禁城。

康熙在御花園裏陪著孝莊用完點心之後,便請孔四貞侍候著老太太回慈寧宮休息,他自己則是直接去了南書房。

在那裏,有他派人宣召來的教皇國使節、紅衣大主教多羅一行。

“白晉?你怎麼也在?”到了南書房,康熙見到了棕色頭髮,面容堅毅,戴著一頂瓜皮小紅帽,身穿紅色教士袍的多羅。而除了多羅之外,南書房裏還有兩個老外,一個是褐發留須,穿著黑色教士袍的老頭教士;另一個,卻是他的老熟人白晉。

“回稟陛下,我是受多羅大主教之命,前來充當翻譯的!”聽到康熙問向自己,白晉有些尷尬的答道。人家都來裁定他的所作所為是“非法”的了,他還要聽人家的命令來當翻譯,雖然多羅在天主教廷之中的地位祟高,可是,他仍然感到很不自在。

“翻譯?……那這位又是誰啊?”康熙一指那個褐發留須的黑衣教士,又朝白晉問道。

“陛下,這位是教廷在福建的主教,閻當閣下!”白晉側身把黑衣教士突出的向前了一些,又接著朝康熙介紹道。而那個福建主教閻當雖然看到了康熙朝自己注目,雖然知道按照禮節他應當有所回應,可是,多羅沒有動,他是跟著多羅一起來的,也只好保持原來沒動。

“福建主教?朕要召見的是多羅,怎麼連福建主教也來了?”康熙問道。

“閻當閣下精通漢學,多羅大主教請他一起來勸說陛下接受教廷的《七條禁約》!”白晉苦笑一下,答道。來中國的時間不算短了,跟康熙相處了也有一段日子,又有南懷仁這個前輩提點,他當然知道《七條禁約》對中國,對康熙意味著什麼。接受?除非康熙不想做皇帝了!沒把送這禁約來的人打出中國,已經是康熙給教廷天大的面子了。

“精通漢學?那怎麼還要你這個翻譯來?”康熙冷笑。而對他的這個提問,白晉唯有尷尬苦笑以對。

……

“多羅大主教?”跟白晉說完,康熙終於把目光轉向了那位一直站著的紅衣大主教,當然,白晉立即就把他的話翻譯了過去。

“尊敬的清國皇帝陛下,您好!”多羅其實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身為紅衣大主教,他哪裏受過這種冷遇!康熙進來之後居然只顧著跟白晉聊天,讓他當了好一陣子透明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在不住的提醒自己是教廷的使節,要在強大的東主帝國之主面前保持風度之後,他還是忍住了。

“朕前不久收到了白晉、張誠等人的請願書。他們請朕給你們一個說話的機會,並且,表示願意向你們的教廷提供證據證明我中國禮儀不是宗教崇拜,而是民間世俗活動,根本就不必禁止……不知道你怎麼看這件事情?”康熙問道。

“我對中國的禮儀並不是很清楚,不過,皇帝陛下您可以跟閻當主教說一下……閻當主教是一位虔誠的神職人員,而且,他已經在中國呆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對中國的了解十分透徹,可以做我們教廷的代言人!”多羅稍稍躬了一下身,便把福建主教閻當給讓了出來。

“你叫閻當?”沒答理多羅退到一邊後仍然只能站著,康熙直視著閻當問道。

“是的,陛下,那是我的中文名字!也有人叫我嚴嘉樂!”閻當答道。不過,他的這個回答開始時用的是福建話,而不是北京官話。所以,康熙沒有聽懂,白晉身為翻譯也沒聽懂,最後,他只得再用法語說了一遍,由白晉翻譯給康熙聽。

“多羅主教說你精通漢學,朕問你,你看過多少中國書籍?”康熙又問道。

“中國的書籍浩如煙海,我只看過一點點。”閻當肅然答道,不過,他的這個回答倒是讓康熙很滿意。“還算謙虛”是康熙對閻當的第一印象。不過,康熙身為此次禁約事件的“受害人”,卻不會因為開局不錯而輕易就讓閻當過關,所以,他又問道:

“你讀過儒家四書嗎?

“讀過。”

“記得其中多少內容?”

“不記得多少!”

“不記得多少?看來你是只讀不背啊!……既然不知四書,又如何敢說精通漢學?”康熙冷哼道。

“通漢學並非一定要把所有的中國書籍背誦下來,背書並不一定有助於對書本的理解!”閻當低頭順眉,淡淡地說道。這個時候他倒不怎麼像一個教士,反而倒像是一個修行有成的老僧。

“好狂的口氣!不記得就能理解了?……好吧,就算你精通漢學。可是,既讀過,總能引出兩句四書語吧?你能嗎?”康熙又問道。

“不能!”閻當仍然淡淡地答道。

“不能?哼!……好,不能引出書句,你可認得字?”康熙猛得朝他御案上面的匾額上一指,又朝閻當問道:“可識得這四個字是什麼?是何意思?”

“皇帝陛下,我只認識那個‘天’字!”閻當很有實話實話的精神,可是,他此時雖然還很沉靜,頭上的汗珠卻已經冒了出來。

“你認得‘天’字?那你想必也應該清楚‘天’的含義吧?”康熙又問道。

“知道一些!有些漢字的語義太多,不好記!”閻當又說道。

“哼,既然知道‘天’是何義,為什麼你們還要禁用‘敬天’二字?”康熙又質問道。

“這個很簡單。因為‘天’的含義並不是天主,所以,在教堂內自然不應該懸掛!”閻當說道。

“那‘上帝’呢?為什麼也要禁用?”

“我聽人說,‘上帝’這兩個字是出自貴國的儒家經典,而且還帶有貴國的民間宗教色彩。所以,為了保持我們天主教的純正,應當只用‘天主’,而應當禁用‘上帝’或者是‘天’!”

“你們這些人好不奇怪!‘天’比‘天主’和‘天地萬物之主’好得多了,‘天’本身就含著‘天主’和‘天地萬物之主’的意思。這就像百姓呼朕為‘萬歲’,是願朕萬壽無疆,而不是說朕活了一萬歲。漢字的真義不能總是摳著字面看。你既言精通漢學,怎麼能連這些也不知道?”康熙的語氣已經十分不悅。

“……”閻當默然不語。

……

接見很不愉快,之後,康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天主教廷使節的會談就結束了。而那位紅衣大主教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場會談起到過一點兒作用。

次日,康熙下了朱批,稱閻當“愚不識字,膽敢妄論中國之道”、“既不識字,又不善中國語言,對話須用翻譯。這等人敢談中國經書之道,像站在門外,從未進屋的人,討論屋中之事,說話沒有一點根據。”不過,康熙仍然給多羅留了面子,沒有在朱批裏加上他的名字。

可是,面對康熙的批示,多羅和閻當卻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並且,做了更加觸怒康熙的事情。多羅把本來還沒有公開宣佈的《七條禁約》在北京的天主教堂內發佈了!這很快在中國的天主教信徒群裏引起了一場地震。於是,他們兩個人終於被康熙下令驅逐出中國,不過,康熙還是讓多羅兩人回去稟報天主教廷,告訴他們的那位格勒門德十一教皇:中國人不能改變祖傳的禮儀;中國禮儀並不違背天主教教理。

而在這種情況下,不久前康熙准許百姓自由信教的旨意也自動廢除,傳教士們只能再次回到以前的範圍內傳教,就這,還是南懷仁等一批跟康熙有著很不錯的關係的傳教士朝康熙懇求的結果,要知道,康熙本來還要頒布禁教令的。

……

而關於此次“禮儀之爭”,卻依然讓很多人弄不明白:為什麼天主教廷寧願拋棄一個巨大到可以與整個歐洲相提並論的傳教區,也要跟康熙以及那些中國人對著幹呢?為什麼要把耶酥會兩百多年的努力成果給捨棄掉?難道僅僅是為了出一口氣?天主教廷的人有這麼不成熟嗎?……

這個疑問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日後閻當逝於巴黎神學院,他的學生檢查他的疑物時發現了他的一本日記之後才讓人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原因。

閻當在日記中寫道:“基督教跨越種族、階級、性別、家庭、膚色。在其傳播過程中,勢必同民族宗教和迷信崇拜發生衝突。然而,民間宗教永遠無法走向世界,成為萬國的信仰。中國的民間宗教過於強大,我們作為主的信徒處於其間,非常為難。面對這種情況,要麼我們去責難民間宗教,那我們的信仰就只能始終是外來宗教;要麼我們讓自己的信仰去容納中國的民間宗教,可是那樣會使我們的信仰失去其本身的特徵,最終只會被中國的宗教包容。……不能妥協,那就會成為機會主義和調和主義。如果不強調基督教教義的純潔性,調和的結果就會使我們的信仰、我們的教義變質。……這種妥協,將會導致信仰的死亡……不能妥協!”

……

閻當的日記很快被傳開,可是,那個時候,《七條禁約》早已經成為廢紙,他的日記除了一些基督教虔誠的神學家們,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關注。就連梵蒂崗裏的那位新教皇,也僅僅是對他的日記嘆了一口氣而已。……僅僅是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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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一十六章送上門兒的軍功

胤褆非常鬱悶,他必須得離開尼布楚了。

雖然莫睛、於中以及朋春等人可以用這樣那樣的藉口拖著,不讓費要多羅和那位法國王子亨利─路易離開尼布楚,可是,他卻不行。於中等人的職權終究有限,而大清朝對待外邦來朝的使節的規矩一向是沒有皇命不得入京,所以,他們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可以。可是,身為大阿哥,費要多羅和亨利兩人所帶來的這件事情又十分棘手,他卻不能過於怠慢。

俄羅斯與中國的北方邊境,整個清廷都希望它能永遠的安靜下去!

沖著這一點,他就不能學於中一伙。……於中和莫睛實際上倒是挺希望此時清朝能借機發動,跟俄國幹上一架的。

“郡主,不知道您對此次事情可有什麼意見?”

臨走前,胤褆又找到了莫睛,並且向她詢問意見。……這沒什麼丟人的。高士奇出使歐羅巴之前還找莫睛求教過呢。事實上,大清朝的那條“婦人不得干政”的禁令對莫睛來說好像一向不怎麼管用。這一點在莫睛為康熙做翻譯之後,更是得到了朝中不少高層的認可。也幸好,莫睛識趣,從來都是“被動”干涉,而不是主動。

……

“很難說,費要多羅這回死不鬆口。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帶了些什麼來!那個亨利看上去好像沒什麼本事,可他既然能代表路易十四前來,想必也有些什麼‘法寶’沒使出來……”

莫睛是在於中的陪同下跟胤褆會面的。她已經有所發覺……胤褆對於中好像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雖然這種敵意並不明顯。

“依我說,就把費要多羅倆人晾在尼布楚,我就不信他會不急……”聽著兩人的對話,於中摳著耳朵,隨口插了一句。

“我們可以把他們晾在尼布楚,可是大阿哥卻不行……”歉意地看了胤褆一眼,莫睛說道:“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費要多羅到達北京之前,把他的底牌弄清楚!”

“這個很難啊……”於中看了看胤褆,接著就把目光瞟開。

“……”看不起我?覺得於中好像在以目光向自己挑釁,胤褆輕微地晃了一下腦袋,感到有些不舒服。

“其實想知道他們的底牌也未必沒有辦法。”莫睛沒理會於中那顯得有些“漠不關心”的態度,娓娓說道。

“什麼辦法?”於中和胤褆齊聲追問道。

“詐!”

“詐?”

“不錯。尼布楚的人地位不夠高,可大阿哥就不一樣了,相對於我們,大阿哥你完全可以充當一下朝廷的‘代言人’!……”莫睛微笑道。

……

“我明白了!……多謝郡主提醒!……”胤褆的神情舒展開來。他也是武將出身,讀過不少兵法,“引蛇出洞”、“拋磚引玉”之類的法門還是知道一些的。至於具體怎麼做,他沒打算再問,在他心裏,如果連這個也問的話,那可就真的顯得自己有些沒用了。

“大阿哥客氣!”莫睛答道。

“對了,我們還不知道大阿哥您這回跑這麼遠的路來黑龍江是幹什麼呢?您這馬上就要走了,會不會有些事情還沒有辦完啊?……”於中突然又說道。

“哼!”不知道怎麼的,總感到於中的話裏有些諷刺的意味兒,對此,胤褆暗地裏冷哼了一聲。不過,看到莫睛也是一副很想知道的面容,胤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有人參奏於大人貪墨、結黨,佟國維力主招於大人回京去御前和大里寺以及御使臺解釋明白。……馬齊也認為朝廷應該把於大人你和費迪南、馬德二人分置異地為官。只是因為高士奇的勸說,皇阿瑪才派我來黑龍江調查……”

“……”又是佟國維!於中和莫睛都恨得有些牙痒痒。從意圖用那個伊桑阿把於中的職位奪走,再到今天的事情,這佟國維看來還真是打算從此跟他們幹上了。

“多謝大阿哥告知此事。”莫睛先向胤褆道了一聲謝,又接著說道:“我與拙夫,還有費老、馬德、羅欣五人一起由西方回到故國,情義非常。費老是我們的長輩,其他四人之間也是如同手足,‘結黨’二字,實在把我們之間的情義看的淡了……至於貪墨,更加是個笑話。若我們想嫌大錢,那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而且,我可以保證,十年之內我們就能成為全天下首屈一指的富豪!貪墨?哼,不知道是誰想到的這個罪名,也實在是瞧不起人!”

“沒錯。難道我們不想去關內享受榮華?這根本就是欺負我們離京城遠,沒法及時為自己辯白!……”於中也說道。

“其實這些朝中也是有人明白的!”看到面前兩人發牢騷,胤褆也附和了一下。他想起了臨出發前,康熙對他說過的話──“於中和費迪南、馬德之間,從以往發生過的事情來看,肯定是三為一體的。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比‘結黨’的要厚實的多。而從幾人在滿洲的所作所為來看,都是極擅經營之輩,要想撈錢,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結黨一罪對他們來說,自擔任官職起便已經負在身上無法推卸,朕既知道他們的關係,卻仍任其為官,自也不會怕他們‘結黨’;至於貪墨,哼,恐怕朝中大多數官員都比他們更適合這一罪名……你此去黑龍江,主要是巡視一番黑龍江的防務,所謂‘居安思危’,不可使朋春諸人以為天下太平而過於大意。”

“有人明白就好,唉,我們招誰惹誰了?還不是看著我們弄出點兒東西來眼紅了?……”於中發了發牢騷,又朝胤褆問道:“調查我們的‘罪名’,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怎麼勞動起大阿哥您出馬了?”

“於大人說笑了。黑龍江地處北疆,後面便是我大清龍興之地,如此重地,自是要多加關注。……何況我此來也並不專是為了有人彈劾於大人你的事情……黑龍江的防務,確實也應當好好巡查一番,朋春上次‘西征’之時未能奏功,皇阿瑪怕他心中憋氣,疏於理事,這才派我來看一看。畢竟,朋春身上還有個一等公的爵位,尋常大臣恐怕難以讓他聽話!”胤褆說道。

……

*************

“末將沙爾虎達,見過馬大人!”

寧古塔,馬德迎來了副都統沙爾虎達和他帶來的八百精騎。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運氣來了還真是沒法擋。

跟他猜測的一模一樣,那些海盜們得知消息泄露之後,已經提前行動了。不過,幸運的是,這幫海盜太過於自信了,居然才兩千多人就敢來找上寧古塔。雖然他們行動的很隱密,防範也是極度森嚴,斥候也撒的極遠,可是,還是被寧古塔的獵人們給發現了蹤跡。畢竟,論起在山林之中的行動,那幫下了船的海盜又怎麼可能與常年在山林之中求生活的滿洲獵人們相提並論。

“我就說嘛,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大股的倭寇出現?幾千幾千,***,兩千是幾千,九千也是幾千,還真把老子嚇了一跳。現在居然又蹦出了一個最小數!……兩千多人?我呸!我呸呸呸!要不是老子怕意外,光用寧古塔本地的兵馬就玩死你們,哪裏還用得著去借兵?……不過,看在你們又給老子送來一份軍功的份兒上,老子先不怪罪你們,等有了結果之後再好好拾掇!”

一邊把沙爾虎達扶起,馬德一邊這麼想道。

“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咱們滿洲怎麼會有海盜?……”沙爾虎達,雖名字裏面有個“虎”字,可是,結合他本人的形象,“虎”變成“狐”倒是比較合適。個子不高卻身材勻稱,眉宇之間也頗有幾分柔美的態勢,絕對符合雄性“狐狸精”的一切特徵。

“這個……我現在雖然知道了一些情況,可暫時還不能做出論斷。咱們進去再談……”

寧古塔沒有人有府邸,概因這裏以前就只是罪犯的流放地和軍營。所以,本地的“老大”們向來都只有房子。馬德也是一樣。不過,他的房子當然不可能像以前那些寧古塔的頭頭們那沒有格調,經過幾年的建造修整,他的住處已經完完全全是一間高檔別墅……除了沒有後現代化的各種設備,一切都是高檔中的高檔。

“乖乖,我說馬大人,怪不得我這兩年總聽人家說寧古塔不一樣了!剛才在外面我就覺得已經夠好的了,現在看你的這間屋子,可是更加不得了啊……”

“被迫”脫了鞋,踩著千年水衫木磨成了地板,感受著腳下的光滑,沙爾虎達差點兒沒敢邁步!……怕滑倒。

“呵呵,就地取材而已,不值什麼的。如果沙都統你也想要,我派人幫你造一幢就是了!……”馬德朝大方的表示了一下,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大亨!不過,他能有這種表現也多虧了得知敵情並不緊急之後,羅欣便帶隊去跟東蒙古交易去了,要不然,在羅欣面前,他哪敢這麼豪氣?

“哈哈,既然馬大人您這麼說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沙爾虎達笑道。

“好說……”馬德笑吟吟地答道,他現的心情實在是不錯。

“這個……馬大人,您還是先說一下這海盜的事情吧,說真的,這兩年沒仗打,手痒啊!……”笑談了一會兒,沙爾虎達又把話引回了正題。

“嗯!”點了一下頭,馬德便把事情的始末對沙爾虎達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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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一十七章襲擊

世事難料,在最終的結果之前,誰也不知道最後被算計的是誰!

一開始,馬德以為自己被算計了。接著,知道了海盜的兵力,並且探查到了海盜的行進路線之後,他又想著反算這群海盜一把。可是,最後的結果卻使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遠比他想像的複雜的多,他覺得,最終受到算計的,好像還是他自己。

……

跟沙爾虎達的商議之後,沙爾虎達便派出手下精兵跟著他的人一起去探查了一下情況,不久就把敵情確定了下來,之後,兩人便開始布署。

“沙都統,我想請你擔任此次勦賊的主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各項布置並沒有費多少功夫,馬德又跟沙爾虎達談起了指揮權的問題。

“這個不太好吧?……”想不到馬德會有此一說,沙爾虎達先是一喜,接著卻又動起了腦筋,由於怕這是馬德的客氣話,所以,他並沒有馬上就答應下來。

“呵呵,有什麼不好的?沙都統你現在統率吉林兵馬,戰事自是應當以你為主!”馬德笑道。

“唉呀,馬大人您無論官位還是爵位都比末將高得多,末將怎麼敢跟您搶?”沙爾虎達推卻道。他雖然挺贊同馬德的話,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等男、副都統,樣樣都被馬德壓著一頭。而且,他也沒什麼人際關係,要不然,也不會人人都離開吉林了,他還留在這裏當個副都統。名義上雖說是統率著吉林的全癤兵馬,也就跟個參將差不多。這等尷尬的身份,實在是不宜和馬德去爭奪什麼軍功。這畢竟不是要一間房子那麼簡單。

“什麼爵位官位?沙都統,不瞞你說,我腦門兒上雖然掛著一個寧古塔都統的名頭,可實說起來,對打仗我就是個外行!也就運運糧還行。這回海盜襲擊吉林,雖然他們的兵力不多,戰力恐怕也不怎麼樣,可是,終究也是事關重大!我不做這個主將,也是為了怕負責任嘞!”馬德笑道。

“哈哈,既然馬大人您都這麼說了,沙爾虎達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了!”聽到馬德都這麼說了,沙爾虎達不好再推脫了。說真的,他自己也十分想要這份軍功!要知道,軍功可是清廷許多將領夢寐以求的。而且,沙爾虎達還有一個理由來要這份功勞。他祖上也是位高爵顯,可是,按照清廷的規矩,每一代的爵位繼承都會降一級,他本來其實已經是輕車都尉,西征時立過功,才升為現在的一等男。可是,如果這樣下去,還是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他的下一輩兒仍然會跌出公、候、伯、子、男這一系列,那就等於從此離了貴族這一行當。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現在馬德願意拱手讓出這項肯定會得到朝廷大大的賞賜的主功,他怎麼能不接下來?不過,馬德雖然推掉了主功,卻也得到了他的好感。

……

解決了指揮權的問題,馬德和沙爾虎達又把話題轉到了即將展開的戰事上。由於對海盜的輕視,以及對剛剛經歷過與葛爾丹的百戰雄師對戰過一場的滿洲精騎的信任,馬德和沙爾虎達也沒把計劃訂的太複雜,整個計劃都十分簡單,甚至可以只概括成兩個字……圍殲!

“海盜本就不擅長野戰。而且,我的八百士兵加上馬大人你在寧古塔可以召集的精壯兵馬,也有一千多人,兵力跟海盜也差不了多少。我們又都是騎兵,還是有心算無心,如此優勢之下,若還要讓這群海盜跑了,那我沙爾虎達也沒臉見人了!”戰前,沙爾虎達這麼自信地說道。

……

沙爾虎達把戰場選在了一個名叫撫松屯的地方。

海盜們一直是晝伏夜行。白天躲到山林裏,夜裏則是出山順著平地疾奔。撫松屯則是他們前進路線上的一條必經之路。屯子正處於兩條山脈的斷縫之間,方圓幾裏都是平地,十分有利於騎兵的行動,而且,海盜們若想經過這裏,必定是在夜晚,這就更加有利於騎兵對他們進行突襲。而撫松屯本來雖然也有幾十戶人家聚居,卻早在半年前全體轉移到寧古塔附近居住了。所以,沒有平民老百姓,馬德一伙打起仗來也沒有多少顧忌。……雖然幾十戶百姓也不見得能影響什麼。

……

自以為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馬德和沙爾虎達就等著在滿洲是聾子和瞎子的海盜們上場了。

……

夜!

天上的月亮恰好也很圓,很亮!

在馬德和沙爾虎達等人無比期待的目光中,一隊人馬終於在月光下露出了身形。這隊人既沒有什麼隊形,也沒有什麼紀律,帶著陣陣噪雜,朝著早已經人去屯空的撫松屯進發。……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其實也是這群海盜預先派人察探過的原因。

幾十戶人家也就住個幾百人,海盜們的人數太多,使勁擠了擠,終於還是有一多半的人馬“暴露”在屯外。

“他們為什麼停下?”躲在遠處的林中,馬德拿著望遠鏡,借著月光左看右看,發現海盜們停下了,不解地朝身邊的沙爾虎達問道。據這幾天的情報,這群海盜一向趁空急趕的。

“估計是埋鍋造飯!白天他們不敢升火,到晚上就沒有這麼多顧忌了!”沙爾虎達說道。回應著他的話,撫松屯裏果然冒出了一縷炊煙來,要不是今晚的月色好,還真不容易發現。

“要不要趁著這時候打過去?”馬德覺得這時候是個好機會,身上的血有些沸騰的意思……雖然他自己肯定是不會出馬。

“不急。人吃完飯的時候才懶呢,那時候根本就不想動……等他們吃完飯咱們再打過去,準保一擊成功!”沙爾虎達說道。

“嗯!”馬德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他自己吃完飯之後也是不太想動。

……

淺野吉田獨自佔據著撫松屯的一間木屋,坐在手下鋪好的榻榻米上,閉著眼睛,有如睡著了一般。

“大人,您在想什麼?”淺野的身邊,是他最親近的手下,被他賜名為楠木真成的武士長。

“嗯,我又想起了我的祖先淺野長政……”慢慢的睜開雙目,淺野吉田慢慢地說道。

“原來您又想起了淺野閣下!”

“是的,身為統一了日本的強者,豐臣秀吉閣下手下的五大奉行(行政官)之一!我的那位祖先是我們淺野家族永遠的驕傲!”淺野吉田說道。

“嗨!淺野閣下確實值得我們永遠懷念!”楠木真成答道。

“是啊!懷念!……可是,現在日本的人們卻很少有楠木君你這樣想法的人了!少了戰火的刺激,他們只知道享受,卻不知道去繼承我們祖先的偉大意志與理想!”淺野神色嚴峻地說道。

“謝謝大人的讚賞!真成做的還很不夠!”楠木真成說道。

“很好,謙虛是一種美德,楠木君!”拍了拍楠木真成的肩膀,使得對方的腰在自己面前更彎了一層之後,淺野吉田又緩緩地說道:“不過,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我們不需要這種東西……”

“嗨,真成受教了!”楠木真成叩頭道。

“楠木君,你還記得我為什麼會賜了你姓氏,還要賜予你名字嗎?”淺野吉田又問道。

“記得!大人您是想讓我像前人楠木正成一樣,成為一個真正的武士!”

“很好,你還記得這些!”淺野吉田吸了一口氣,說道:“楠木正成是‘武士道’的創始人,希望你能不忘此事,真正為我們的事業盡心盡力!”

“嗨!真成一定不負大人的期望!”楠木真成又一次叩首說道。

“嗯!說起了武士道,我又想起了我們的戰國第一人,豐臣秀吉關白(差不多就是丞相)閣下!”淺野又說道。

“身為繼承了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的力量,僅用八年就掃滅各方勢力,改造了武士道的一代豪雄……豐臣秀吉閣下確實永遠是大日本有史以來的第一強者!”楠木真成湊上來說道。

“不,統一了日本並不是豐臣秀吉閣下最讓人敬佩的地方!我最佩服閣下的,就是他的遠大志向……”淺野叫道。

“請大人明示!”

“你知道嗎?楠木君……”淺野有些興奮,“當豐臣秀吉閣下還只是個普通武士的時候,他就對織田信長說過:‘君欲賞臣功,願以朝鮮為請。臣乃用朝鮮之兵,以入於明,庶幾依君靈威,席捲明國,合三國為一,是臣之宿志也。’……這是多麼偉大的志向?據說,在閣下的寢宮裏,時刻都擺放著一幅明國地圖,以供閣下時刻研究對華用兵。……而在統一了日本之後,閣下便毅然放棄了自己的爵位,引二十萬雄兵渡海擊朝!並且對朝鮮使節說:‘長驅直入大明國,易吾朝之風俗於四百餘州,施帝都政化於億萬斯年。’……這是多麼豪壯的語言?‘定都北京’、‘終老杭州’啊!……雖然閣下的計劃最終失敗了,可是,以我一狹小島國,跟朝鮮和明國征戰七年,使兩國‘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閣下的偉大,不容置疑!而且,也正是因為閣下的出戰,使得明朝精銳盡喪,國力大衰!……可惜,這一切都被女真人撿了便宜!”

“真成願助大人您繼承豐臣秀吉閣下的遺志!”楠木真成亢聲說道。

“很好!楠木君,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心腹!”

“可是,大人,您出身名門望族,才能無可匹敵,又有這種偉大的志向,為什麼不自己幹?還要跟那些人……”楠木真成透過已經沒有了門板的屋門,朝著遠處另外幾間屋子裏一群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看去。

“楠木君!武士道最重要的是什麼?豐臣秀吉閣下當初不過是尾張的一介平民,他能成功,靠的又是什麼?”

“……忍!”

“好,哈哈……”淺野仰天大笑。可是,他還沒笑兩聲,四面就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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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一十八章意外

在沙爾虎達的帶領下,一千多騎兵,分成三隊,以圍三闕一之法,迅速的朝撫松屯殺了過去。

外圍的海盜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在騎兵們的快速出擊中,在月光映射的刀光之下,紛紛丟掉了性命。

“可惜,你們的天照大神是白天光著屁股出來的,現在是夜裏,這段時間她不值班,而且還是她的職權範圍之外,所以,你們只有下地獄去了……”馬德坐在馬上,在身邊幾個護衛的護持下,慢慢地朝著戰場上靠近。

“主子……”正走著,馬德卻又發現身邊旭日干、那日松幾人的臉都憋的有些紅。

“得得得,想去就去吧,憋壞了可就不好了……”大度的揮了揮手,馬德又放出了幾個兇人!旭日干更是一馬當先,胯下頓河馬迅速超出了幾個落後的滿洲騎兵,帶起了一陣黑風。

……

“殺啊!”

騎兵的速度夠快,而且那些海盜們才吃完飯沒多久,正懶洋洋的“曬著月亮”,渾身上下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法提出多少力氣,再加上他們本就不擅野戰,所以,在這些騎兵的攻擊之下,付出了幾百人的傷亡之後,海盜們開始瘋狂的朝著屯內湧去。可是,本就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小撫松屯又如何能夠盛得下一千多人?

而且,如此擁擠的情況下,連揮刀都不方便,又怎麼能應付得了居高臨下、如狼似虎的騎兵?

旭日干仗著馬快,沒用一會兒就沖到了第一線。如此快的速度,讓他手中揮舞的彎刀幾乎化作了一道銀線,而銀線之上,卻串連著一具具屍體。

“好啊,好幾年沒見過‘草原刀王’的手段了,旭日干,你的刀還沒有生銹嘛!”那日松的坐騎也不差多少,緊緊追著旭日干的屁股追了上來,看到一路上旭日干乾淨利落的手段,他禁不住大聲叫道。

“嗯!”旭日干輕輕點了點頭,彎刀再次揮舞,又連殺兩名海盜,可是,當他的刀就要剛剛要削過第三個海盜的喉嚨的時候,一支箭卻在搶在他的前面,射穿了這名海盜的脖子。

旭日干有些慍怒的朝著箭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到鄂爾格正連珠箭發,不住的消滅著遠處的敵人,效率之高,似乎比他這個“草原刀王”還要快上三分。時常在山林中打獵,一次就是十天半個月,難得今天月色還這麼好,鄂爾格的“夜林箭”絕技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

“八嘎!”

正想再策馬大殺,勝過搶了自己“刀下鬼”的鄂爾格,旭日干卻又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喝罵,轉眼望去,卻見到一個穿著整齊,前腦門禿成光瓢,後腦卻又留著一個朝天大蒜辮的海盜正站在一間屋子前面,氣急敗壞的妄圖重整這群海盜。

“找死!”

正愁這群敵人穿著破爛,一個比一個邋遢,不好找出領頭的,看到這個半禿子,旭日干心中禁不住大喜,不及細想,縱馬就沖了上去。

……

“八嘎!”

楠木真成看著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無視眾多攔路者,氣勢洶洶地朝著自己殺過來的騎兵,心中掠過一絲驚慌。可是,身為“武士”,而且,身後的屋內又是淺野吉田,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退的。所以,他狠狠地攥了一下手中的長刀,瞪著毫不減速的沖過來的旭日干,猛地一伏身,先滾了上去。

“咴!……”

想不到面前的這個海盜還會羅欣口中的“地趟刀”,旭日干急忙一拉馬韁,閃過了對方削向馬腿的一刀。而還沒等他察看自己的坐騎是不是受傷了,已經重新爬起來的楠木真成又從他的右側,拿長刀捅向了又從他的肋部。

“哼!”發自心底地冷哼一聲,旭日干臨危不亂,仰身閃過這陰狠的一擊,而與此同時,他的彎刀也以極快的速度順著那把細長的彎刀削了上去……楠木真成急忙收刀抵擋,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一支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的箭卻穿過了他的手臂……

“啊!”

一聲慘叫!

楠木真成被旭日干的這一刀削掉了一隻手,而射穿他的手臂的那支箭卻插在了他身邊不遠的一名海盜的胸口。

“運氣!”鄂爾格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一箭又雕沾沾自喜,卻又看到了旭日干拋過來的憤怒眼神,嚇得連忙策馬閃開。論射箭他是一把好手,可殺傷力還是旭日干的刀更狠,他可不敢惹火那“草原刀王”。

看到鄂爾格被自己嚇走,旭日干正想生擒面前這個海盜頭子,一聲怒吼卻又在他身後響了起來。淺野吉田高舉著佩刀,一躍而起,雖然蹦的不高,卻大有把旭日干連人帶馬一劈兩半之勢。而此時旭日干既背對著淺野吉田,又是騎在馬上不便轉身,形勢很顯然不利。

“哈哈,去死吧!……”

淺野吉田大聲吼道。然後,他就感到腹部一陣巨痛,離旭日干越來越遠!……淺野吉田並不知道,旭日干是一名刀術高手的同時,還是一名蒙古人!“草原刀王”如果跟自己的坐騎配合不好,又怎麼能坐在這個位子上達三年之久?所以,他挨的這兩馬蹄並不冤!

“好像這家伙來歷更大一些……”看著楠木真成只是穿著布衣,淺野吉田卻是穿著絲綢,所以,旭日干很明事理的拋下了斷手的布衣人,轉而去抓起了那個可能已經被他的坐騎踢斷了腸子的絲綢貨。

……

“沙爾虎達呢?”一直躲在戰場外圍,看著騎兵繞著撫松屯不住絞殺那些不知道該從闕口逃出的海盜,卻又一直看不到本應主持大局的沙爾虎達,馬德禁不住朝身邊的阿木爾問道。

“沙都統好像已經沖上去了……”阿木爾答道。

“沖上去了?”馬德大皺眉頭。還真不愧是蘇努手下的兵呢,初始看到這個沙爾虎達好像還有些頭腦的樣子,沒想到骨子裏居然還是一個“熊”樣,一打起仗來就紅眼!

“媽的,去傳我的命令,讓軍隊先退下來,圍而不攻!”馬德想了想,突然叫道。

“為什麼?主子,現在我軍氣勢正盛,敵軍散亂不堪,如果我們這時候退下來,這些海盜有可能會重新整合在一起,不利於我們消滅他們啊!”阿木爾問道。

“我們高瞧這些海盜了。你的他們的這副樣子,哪裏夠我們殺的?現在我們的人都殺紅了眼,如果再不制止,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多不要錢的勞力去?……”馬德叫道。

“勞力?”阿木爾一時沒反應過來。

“廢話!老子一直都覺得缺人用,每年朝廷往寧古塔解送的犯人才那麼一點兒,而且大多數還是文人。這哪裏夠老子使的?現在有這麼多白白送上門來的,全殺了豈不是浪費?……你還不快去叫他們停手?”看著阿木爾愣怔的樣子,馬德又叫了一聲。

“噢,噢噢……”想不到自己的這個主子還有這種打算,阿木爾在心裏不住苦笑的同時,卻也只有領命而去。此時的戰場上,吉林兵馬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海盜們根本就只是挨打而難以還手,所以,面對這麼一支垃圾級的隊伍,他也並不是很擔心一旦停止進攻會招來多大的反擊。

“主子……”阿木爾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剛剛跑出沒兩步,卻又看到旭日干脅下夾著一個人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馬德也看到了旭日干,連忙策馬前行兩步揚聲問道。

“主子,我捉到了一個帶頭的……”旭日干把淺野吉田朝地上一扔,有些表功似的說道。這可是他自己獨力抓到的俘虜,裏面沒有鄂爾格幫忙的份兒,要不然,他還不好意思拿到馬德面前來顯擺呢。

“帶頭的?……哼,果然是一群倭寇!”朝地上的淺野吉田看了看,馬德冷哼了一聲道。那裝束,除了日本人不會有其他的。

“主子,這家伙好像傷了內臟,要怎麼收拾?”阿木爾是牧馬人出身,兼職獸醫,下馬看了看淺野吉田的傷勢,有些為難地問道。

“還怎麼收拾?仁慈點兒,不補他一刀了,讓他自生自滅吧……對了,看他還能不能說話,問問他是什麼人!為什麼來這裏找死!”馬德高高的坐在馬上,又掃了一眼淺野吉田,說道。

“咳咳……”

阿木爾很好的執行了馬德的命令,在他的努力下,淺野吉田吐出了幾口血,就已經能抬頭仰望馬德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犯我國境?”馬德高高在上的問道,不過,一問完話,他馬上就後悔了。他不會日語,這小日本恐怕也不會漢語……對牛彈琴,這不是丟人麼?還真是得意忘形啊。

“咳……哼,不,不要得意……你們,還沒有勝利!……我們的主、主力還沒有動手呢!咳……”沒有回答馬德的問話,淺野吉田只是帶著滿嘴的血,嘿嘿地笑個不停。

“你會漢語?……主力?哼,你們的人都快死光了……哪裏還有什麼主力?難道他們都藏在地底下?”馬德看著前面已經滿是火光的撫松屯,對淺野吉田嘲諷道。

“死、死的都是垃圾……”淺野吉田吃力地表示著自己的不在乎。

“死的都是垃圾,那你傷成這樣,豈不是‘準垃圾’?”馬德笑道。

“你……”被馬德這話刺激到,淺野吉田猛得一翻身,卻又被阿木爾一腳踩回了地上。

“你敢侮辱……我,我要……要讓你付出代價,你看著吧,哈哈哈……咳!……”又吐出一口血,淺野吉田終於昏了過去。而好像是在應著他的話,一聲巨響猛地壓過數千人的廝殺聲,響徹了這一片天空。

“轟……”

“火炮!?”馬德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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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海盜雇傭軍

“怎麼會有火炮?……快,下令全力朝屯裏進攻,火炮射程遠,近了起不到什麼作用!”被接連幾聲炮響震的一個愣神之後,馬德急忙下令道,這多虧了他曾經在奉天跟多爾濟對戰過,心理素質過硬,要不然,看到這些海盜有著超出想像的火力,他恐怕就要下令先撤退了。

可是,命令雖然下了,卻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本來已經將屯外的海盜們肅清的差不多了,那些騎兵已經分出一部由沙爾虎達帶著朝屯裏沖去,然而,一陣密集地槍響之後,帶著數十人的傷亡,騎兵們不得不迅速地退出了撫松屯,並且,再次遠退,跟敵人拉開距離。

……

“馬大人,海盜有火槍……”沙爾虎達帶著極度的不甘心,又重新回到了馬德的身邊,並且向馬德報告著敵方的軍情。

“我聽到了……他們有多少火槍?”站在火炮射程之外,馬德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撫松屯,本來美好的心情變得惡劣無比。

“不清楚,不過,我們各路進入的人都受到了阻擊,估計也得有個一二百杆吧,而且,他們還有火炮……”沙爾虎達喘著氣說道。他剛才要不是跑得快,恐怕也要挨上一槍,那可就真的是陰溝裏翻船了。

“一二百?媽的……”當初康熙西征葛爾丹的時候,幾十萬大軍也不過才三千杆火槍,想不到如今區區一群小海盜居然也有這麼多火器!馬德恨恨的罵了一聲,翻身下馬就朝著昏過去的淺野吉田沖了過去。

“啪啪啪……”左右開弓,一連煽了不知道十幾巴掌,才把淺野從昏迷之中打醒。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火炮和那麼多火槍?……說!”抓著淺野吉田的前襟,馬德連聲吼道。他不是氣急敗壞,就是生氣,一種受到了挫敗的郁氣。

“哈哈哈,咳……”吐出一口血被馬德閃過,淺野吉田咧著那張真正的血噴大口,艱難的狂笑,“你們不是對手……哈……咳!……”

“媽的,阿木爾,收拾一下,看起來!”看到這個海盜頭子居然還敢這麼大膽的對自己說話,馬德更是恚怒不已,可是,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讓阿木爾把這家伙給帶了下去。

“大人,怎麼辦?”沙爾虎達又問道:“要不要再加一把火?……”雖然剛才騎兵進攻的時候把撫松屯給點著了,可是,不大的屯子,又有這麼多海盜呆在裏面,火頭沒用多久就被撲滅的差不多了。是以沙爾虎達有此一問。

“不急!哼,哼,哈哈哈……”馬德重新上馬,沉思了一陣,卻突然大笑不已。

“大人,您怎麼了?”看著馬德怪異的反應,沙爾虎達奇怪地問道。

“沒事!……哈哈,運氣啊,真是運氣!沙都統,難道你不覺得嗎?”馬德興奮地說道。

“大人這是何意?”

“最起碼五門火炮,又有一兩百火槍,你說,這可能是普通的海盜嗎?……這些隊伍,再加上一支兩千多人的海盜,如果正面對敵,沙都統,你認為咱們能有多少勝算?”馬德問道。

“如果他們固守一地,我軍很難攻破……如果他們的頭目也有點兒本事,最後,恐怕也就是五五之數!”沙爾虎達想了想,答道。

“不錯!想當初,多爾濟數千兵馬被我與恭親王、還有於中於大人兩路兵馬,也就幾百人,一百多枝火槍堵住去路,尚且要大費周章才能逃脫。何況現在對方火器佔據優勢,兵力也比我們多……哼,難怪他們兩千兵馬就敢找我寧古塔的麻煩,要不是此次有沙都統你的八百騎兵,寧古塔說不定還真會被他們攻破!哼,他們還真是成竹在胸啊!……”馬德咬著牙,連連冷笑。

“正是此理。不過,現在他們處於不利之境,全軍都龜縮在一個小小的屯子裏面,進進不得,退又退不得,只要我們一把火,就能燒他們個底朝天!”沙爾虎達惡狠狠地笑道,笑容配合著他那略顯清秀的面孔,給人一種名為“猙獰”的感覺。

“放火?不不不,我要活的……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勢力的人敢找我大清的麻煩,如果這真是一群海盜,我也要弄清楚他們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那我們就困死他們……火槍若不是固守,很難有多大的威力,火炮更不可能於行進途中使用,我就不信,他們這麼多人圍在一個小屯子裏能撐多長時間!……”沙爾虎達恨恨道。

“不錯,困!我就是要困得他們頭暈眼花,到時候再拉到寧古塔給老子開荒種田去!……”馬德陰聲笑道。

……

算盤珠子都打好了。

可是,讓馬德吃驚的是,他又面臨著另一場意外。

被困了大約兩個時辰,天都已獲蒙蒙亮了,在撫松屯裏,走出了兩個人來,而且,其中一個還舉著白旗。

……

“丫丫的,這些家伙還懂得這個國際通例?”日本人現在還不知道舉白旗是什麼意思吧?看著那兩個穿著黑衣,身材高大的“投降使者’,馬德覺得有一些不太對勁兒。

“請部(不)要痛(動)手……我們是來求活(和)的……”遠遠的,舉著白旗的那個人生硬的漢語終於讓馬德明白了不對勁在哪裏,這種變味兒的漢語發音,好像一向是西方人的專利!

而緊接著,在把身上的黑衣,頭上的假髮丟掉,只穿著內衣,在清軍陣前轉了一個***以顯示自己沒帶著武器之後,馬德更是盯著這兩個求和的使者默然無語!……老外!西洋鬼子!歐洲人!

“媽的,這個世界怎麼這麼亂?”馬德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海盜會有這麼多火器了!……西方海盜要是沒有火器,那就不是西方海盜了。

……

“尊貴的大人,我們是來自荷蘭的海上流浪者,對予剛才與貴軍隊的衝突,我們甚感報歉……這都怪那些可惡的日本人,是他們把我們帶到這裏來的!……他們說雇傭我們,可是,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想讓我們跟清帝國的軍隊作戰……非常抱歉,我們願意對此做出補償,只希望尊貴的閣下能看在貴國與我們荷蘭的友好商貿關係上,放過被陷害的我們!……”

兩個西方大漢,較高的那個用生硬的漢語,結結巴巴的總算把事情說了個差不多“明白”。

“無故犯我大清,想這麼輕輕易易的就走了?想得太美了吧?”沙爾虎達冷哼道。

“閣下,”那高個兒聳了聳肩,說道:“我們也並不想跟您的軍隊交戰,他們十分勇猛。可是,身為一名將領,您總得為自己屬下的生命考慮……”

跟身邊那個矮點兒的老外交談了一會兒,高個兒又接著說道:“我們的人數雖然不多,可是,相對而言,您的騎兵雖多,卻沒有火器……所以,我們雙方的實力差不多相當。……交戰,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哼,那我們如果把你們困死在這小屯子裏呢?”沙爾虎達手馬鞭一指撫松屯,冷冷說道。

“那我們只有突圍!閣下,我們還有一千多人,六門火炮,兩百三十多枝火槍,我想,這股力量並不是一個好啃的對象,您以為呢?另外,我們還要告訴閣下的是,我們長年在海上流浪,與大海搏鬥,經常行走在生死的邊緣,所以,我們並不缺少拼命的精神!”高個兒又聳了聳肩,漫不在乎地說道。

“你們可以給我們多少賠償?”沙爾虎達還想再說,卻被馬德一手拉住,接著,馬德的嘴裏就嘣出了一句讓他感到詫異無比的話。

“這個,我們可以把我們現在身上的財物全部留下來!……只要閣下您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我們就可以馬上把它們交給閣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證,它們值大價錢!……不信,您可以先看看這個!”聽到馬德的語氣有些鬆動,高個兒笑了起來,並且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了一塊不小的鑽石展示在馬德等人的面前。

“錢我不在乎!不過,你們的火炮必須留下,那將成為我們的戰利品;還有,你們既然是日本人雇來的,他們還騙了你們,那麼,我還要你們把日本人都留下,他們將是俘虜……我只能放你們荷蘭人離開!”馬德暗暗捏了一下沙爾虎達,又提出了兩個要求。

“這個……”轉身又跟矮個兒商量了一下,高個兒又看著馬德說道:“我們可以答應您的條件,但是,需要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我們要馬!……我們呆會兒會佯做朝東面撤退,將日本人都引過去,可是,我們卻需要三百匹馬,那樣,我們才可以放心的把火炮和賠償留給你們……我們可不希望在逃跑的時候被人給追上!不過,兩位可以放心,那些馬我們是無法帶到船上的,你們可以派幾個人跟著我們,到時候再把馬帶回來。”高個兒微笑著答道,一副紳士的樣子。

“成交!……你們還是先交錢吧!”馬德揮了一下馬鞭,也很紳士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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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二十章破綻

“大人,為什麼放這幫人走?……”兩個老外一退走,沙爾虎達就急著向馬德問道。

“別急,哼,跟我耍心眼兒……他們一個也跑不了了!……”馬德冷笑道。

“……”沙爾虎達還想再問,可是,看著馬德高深莫測的樣子,他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那幫自稱是荷蘭人的西方海盜把一個盛滿了金銀器皿的箱子搬到馬德面前之後,約莫一千日本海盜也開始朝著北面撤退。

之後,等這些人撤的差不多的時候,馬德便和沙爾虎達率部繞過撫松屯追了上去,而他們剛才所駐足的地方,則剩下了約三百匹戰馬。

“斷後”的約兩百多荷蘭人在經過察探之後,紛紛從撫松屯裏奔出,騎上這些戰馬就朝東面狂奔而去。

大家都很守信用!

……

逃跑的日本海盜們只有兩條腿可用,儘管他們逃得較早,可是,終究跟不上四條腿的馬快。可是,馬德成心的耍他們,跟在後面就是不讓坐騎放開腳力,只是追著這些海盜們跑,直到這些人都跑得沒勁兒了,這才讓沙爾虎達帶人沖上去,以零傷亡的代價活捉了全部海盜。

而收拾完這些人之後,馬德卻也不急著行動,反而命令全軍休息。

“大人,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是再不下令追的話,末將可就自己帶人去了!”沙爾虎達對馬德的這種作為感到十分不解,身為吉林兵馬的統領,他不能看著海盜到了自己轄區卻又安然無恙的退回去,那樣的話,無論擺到哪裏都是他的罪責。可是,馬德無論從哪一方面的地位都蓋他一頭,如今又強制著他,不讓軍隊行動,他也有些無可奈何。

“別急,沙都統,我包你到時候玩個痛快。對付敵人,最好的是連鍋端,哪能只抓鍋裏的?”相比於沙爾虎達的著急帶上火,馬德卻是悠閒的很。

“馬大人,不能再等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想當諸葛亮我不反對。可你至少給末將透個底兒吧?你現在什麼也不說,末將可不敢在這裏陪著你!……末將現在統領吉林軍馬,少不得,也要濫用一下職權,調用一下寧古塔的兵馬了!”沙爾虎達梗然道。

“呵呵,沙都統,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你看,旭日干他們回來了!”馬德一指遠處出現的兩騎人馬,興奮地跳了起來。

……

“主子,這是抓到的舌頭!”旭日干一到,就從馬上扔下了一個人來,金髮碧眼,可惜不是女的!

“大人您猜的沒錯,那幫洋人雖然出了撫松屯,可又找了個山頭埋伏了起來,又派人在後面跟著咱們,看咱們真的是全軍都來追擊這群日本人,才放心的離開的。……”鄂爾格跟旭日干一起去的,緊接著訴說起自己發現的情況來。

“那就好!……阿木爾!”馬德又朝阿木爾叫了一聲。

“主子!”

“你做的手腳怎麼樣?”

“放心吧主子,雖然我治病的本事不高,可是,讓馬只能跑四個時辰,這手腳絕對沒問題!……”阿木爾拍拍胸脯,一臉得意地答道。

“沙都統!”馬德又朝沙爾虎達叫道。

“末將在!”

“感覺如何?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嗎?”馬德笑問道。

“哈哈,大人此計當真是好極!您放心吧,剩下的全交給我沙爾虎達,要是放跑了一個海盜,您唯我是問!”沙爾虎達大笑道。他終於明白了馬德是耍的哪門子寶。那群自稱是荷蘭人的海盜手中火器很猛,身邊又有這些日本海盜護著,如果硬幹,只會白白增加自己一方的傷亡。可是,如今呢?可以用來作掩護的日本海盜被那些荷蘭人自己賣了,用來逃命的馬匹又被阿木爾做了手腳……他們還能往哪兒跑?

“沙都統,你錯了,這回你的事情可不是抓這些上岸的海盜!”已經知道了沙爾虎達是什麼德性,馬德實在是不敢再隨便把指揮權放手了。

“不抓上岸的海盜?”

“不錯!咱們一起去抓那些還在海上的!剛才說了,要玩兒就玩個一鍋端!海盜嘛!在海上混的,沒船那還能叫海盜?沙都統你想只把上岸的這些家伙收拾了,那海上的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吧?”馬德說道。只是,他說話時所顯露出來的陰陰的笑容讓沙爾虎達幾人禁不住都退了兩步。

“那這些陸上的海盜如果跑了怎麼辦?”

“還是同樣的方法。派人跟在那些海盜的身後,不用急著追,只要是把他們弄得筋疲力竭……到時候,咱們在船上等著這些人自己送上兒來!畢竟,咱們的人命金貴,還是少傷點兒好。”馬德說道。

“可是,大人,老是不行動,這些已經岸上的海盜會起疑心的!要是他們不回海上,反而鬧我滿洲,咱們還是大罪啊!”沙爾虎達擔心道。

“所以,我要派幾百士兵追著這些人玩兒!筋疲力竭,何況,他們也不敢在滿洲亂來。這裏除了重山峻嶺,狼蟲虎豹,全都是咱們的人。他們的長相特徵那麼明顯,能上哪兒裏?又敢上哪裏?所以,除了回船上,他們根本就只有走投無路。……”馬德自信道。

“嗯!只是,這個人帶隊的得腦子靈一些才可以。免得讓那些海盜偷偷跑了……”沙爾虎達又說道。

“旭日干!”

“主子!”

“你認為你能看住那些海盜,不讓有人脫逃嗎?”

“可以……只要主子您把鄂爾格給奴才帶上!”旭日干答道。

“你想得不錯!鄂爾格是獵戶出身,正適合山林追擊,很好!……鄂爾格你就跟旭日干一起吧,一定不能讓一個海盜走脫,明白嗎?”

“明白!”雖然不太情願給旭日干打下手,可是,馬德已經下令了,而且旭日干的請求也有些道理,鄂爾格也不得不老老實實的答應下來。他現在就只擔心旭日干是個小心眼兒,會給他穿小鞋!

“好,我留給你們三百人。你們就只管跟在後面跟那些海盜玩兒!要騷擾的他們隨時隨地想睡覺……沙都統,咱們去拾掇那些還留在海上的殘餘!走!”說完,馬德便騎上了阿木爾牽過來的坐騎,翻身而上。之後,數百騎兵就跟著他和沙爾虎達一起絕塵而去。

……

“對了,大人你怎麼知道這些海盜的船在哪兒?”才走了沒多遠,沙爾虎達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不過,他一問完,便朝自己的頭上拍了一下,“看我這腦袋,找個俘虜問一問不就成了!大人您一定已經派人問過了吧?”

“不用那些日本人!我們就用旭日干抓住的這個舌頭!哼,那些所謂的‘荷蘭海盜’肯定是一開始就打算好把那些日本海盜給賣了的,我們問那些日本人,得到的恐怕也只是個錯誤答案。”馬德一邊揮鞭,一邊說道。

“不會吧?那些荷蘭人才兩百多,不到三百,怎麼會把兩千同伙給賣了?平白沒了這麼多兵力,難道他們就不怕他們這麼一點人被咱們滅了,再也回不去?”沙爾虎達疑慮道。

“本來我也想不到這些。也不知道他們是打的什麼算盤。……可惜,那些‘荷蘭海盜’要麼是對我們中國太過於了解,要麼就是太瞧不起人了,求和的時候居然敢當著我的面商量……哼,真是應了他們的那句俗話:‘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惹事居然惹到咱們大清的頭上來了,他們的毛膽兒也真是肥的夠可以的,……看老子這回怎麼收拾他們!……”馬德連連冷哼。

“大人,末將還是不明白!”沙爾虎達的態度十分謙虛,一副真誠求教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麼啦!……這疑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能看穿他們也只是純屬意外!”馬德接著賣關子。

“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沙爾虎達急道。

“唉,說起來也為那些人傷心!他們向咱們求和那會兒,自己人不是商量來的嗎?我就在那會兒發現的疑點兒!”馬德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他們自稱是‘荷蘭人’,可是,哪有荷蘭人自己商量事情的時候卻用英語的?”

“……”鷹語?難道那幫洋人懂得訓鷹?沙爾虎達摸了摸腦袋,他什麼也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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