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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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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以盜制盜

馬爾伯勒不愧是歐洲第一流的將領,在發現自己不能達到做戰目的之後,立即就對作戰計劃進行了更改,不顧軍中許多將領的反對,轉而帶軍撤退……結果,在發現他的這番動作之後,於中忍不住了。按照於大將軍的話說:“這匹英國老馬太不地道,老子謙虛禮讓,把整個緬甸都讓出來了,他居然連一聲‘謝謝,也不說就想走了……這麼不賣面子,當老子我好欺負啊?”所以,清軍在大踏步的撤退之後,又開始了大步跟進式的“追擊”!

只不過,很有意思的是,這場聯軍的撤退與清軍的追擊就像是先前清軍的撤退和聯軍的追擊一樣,非常的“紳士”,依然沒有帶起任何一絲的煙火味兒。讓人十分懷疑是不是於中這條“魚”跟馬爾伯勒那匹“馬”串通好了,並不是想打仗,而只是在進行一場大規模的行軍表演。就像後世的某些軍事評論家所說的那樣,他們之間的進行的只是一場“有史以來最有禮貌的戰爭”!

不過,就算是表演,這一場表演也讓清廷中某些看不慣於中的人不得不閉嘴了。先前於中一槍不放,一炮不轟,一刀不舉地就往後方撤退,某些大臣以為逮住了他的把柄,認為他只是能打順風仗,遇到逆境就什麼都不行了,紛紛彈劾他“失土該死”,要不是康熙把得住,恐怕他還真就的就要受難了。而現在,同樣是不動任何刀兵,僅僅就是靠撤退就逼得敵軍不得不在張狂了一陣子之後放棄已經佔領的地區,根本就沒有耗費一兵一卒,這種戰事,還真是讓那些人感到有些呆眼。

可是,正當人們拭目以待於中能夠趁勢出擊,奮起直追,直把西洋人給趕出緬甸和印度。

甚至是將之消滅的時候,於中卻在阿瓦停住了腳步,同樣的,馬爾伯勒也率軍在達貢站住了腳。兩人一南一北,似乎非常默契的將緬甸分成了兩個勢力範圍,而且,也沒有表現出來一點兒想要交鋒的意思。

……於中當然不會在準備還並不充分的時候去招惹一只倍數於自己的敵軍,何況在達貢港。歐洲聯軍還能夠隨時得到來自海軍地支援,進可攻,退可守,屬於刺一級,於中就更加不會輕易去招惹對方了。而在馬爾伯勒眼中,對緬甸的佔領本就可有可無,先打這裏,無非是想配合海軍對清廷進行威懾罷了。只是現在他要面對的於中實在是比較難纏,為了這麼一個小地方而傷筋動骨,實在是太劃不來。所以。他才退守到達貢。目的就是讓於中不敢忽視聯軍的存在,意圖以較少的兵力牽制住於中這個不能小視的對手。

而在做出了這一番的安排之後,馬爾伯勒終於帶著大部分地兵力離開了中南半島。然後,乘海船到達了加爾各答。不久之後,便即跟歐根親王兵分兩路,一路由加爾加答向西,另一路,攻克孟買之後向北,以總兵力達十萬的大軍開始了正式的征戰,而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印度首府,德裏!

………………

康熙五十三年,七月。幾乎就跟馬爾伯勒決定放棄佔領緬甸的計劃的同時!

江寧府!

江南總督馬德也迎來了自己的客人,新上任的靖海大將軍,施世膘!而跟他一起的,並沒有本地的官員,只有東海和北海兩大水師地將領們,甚至於,正在廣州整軍備戰地南海水師提督藍廷珍也派了一個副將過來。

……

“大將軍一路辛苦!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施世膘並沒有擺出自己大將軍的儀仗,只是帶著兩個親兵。三匹快馬,就直接到了馬德的總督府門前。而馬德也是同樣,並沒有準備什麼儀式迎接,僅僅是帶著人到門口迎接了一下。

“總督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是施某煩勞大人了!”施世膘也並沒有在禮節方面糾纏,下馬之後,朝著門前地幾個將領相互拱了拱手,便跟著馬德進到了府中。

“大將軍,不知道朝廷預備的火器什麼時候到?您可要先分給我們!我們東海水師的兄弟們可都等不及了想要出兵勦賊了!”甫一落座,東海水師副將藍瑰就忍不住向施世膘問道。

“藍將軍不必著急。如何安排,施將軍自有主張。此次靖海勦寇,你們東海水師自然也是主力之一,該給的,絕不會少了你們的!”

馬德見藍瑰連一個喘氣的機會都不給施世膘,忍不住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藍家的人是不是都是這個樣的急脾氣。不過,心裏雖然在想,但由於才剛認識沒多久,他也沒打算跟對方套近乎,所以,也就沒有問出來。

不過,藍家是東南地域極有影響力的家族。這個藍瑰就是先前福建水師提督藍理的四弟,也是當今南海水師提督藍廷珍地族叔。藍家有多人從軍,而且都立有戰功,地位都不低。除了先前的藍理和現在的藍廷珍、藍瑰之外,還有藍瑤、藍鼎元等一批將領,最差的也都是四品的指揮金使一級。在軍中,尤其是水師裏的影響力極高。所以,見施世膘一時不好措詞,他只好幫忙說了兩句。

“總督大人所言不錯!”馬德剛說完,施世膘也想好了說辭,“此次皇上決意要將來犯之敵盡殲於我朝海域之中,所以,水師的裝備絕不會落下。如今,諸位要等的不光是從京城炮廠運來的火器,還有從奉天起運地大批軍需。只是現在走海上不安全,所以,不得不走陸路入關,然後再經由運河南下。所以,大家還要再多等一段時間才行!”

“還要等?大將軍,我們水師的兄弟早就憋不住火了……本來我們還能出海尋敵作戰,如今倒好,您連港口也不讓我們出去!現在居然還要等……,這,這不是難為人嗎?”北海水師總兵楊遠皺眉說道。他就是當年曾經跟著於中打過獅球嶺的那位福建水師副將,在臺灣平定之後,沒能競爭過年羹堯,所以也就沒能當上臺灣總兵。不過,藍理也沒有虧了他,向兵部推薦,把他調到了萬正色的北海水師當了總兵。不過,北海水師負責的是黃海一帶的海域,本就比不得東海和南海上的立功機會多,在於中整治了日本以後,就更加沒什麼立功的機會了。所以。他也只能眼看著先前的同僚們一個個都向上升遷,連藍廷珍那個本來地位比他還要低地家伙都當上了水師中地位僅次於滿洲水師提督的南海水師提督,他卻一直在總兵的位子上蹉跎歲月,自然是極為眼紅。如今,好不容易終於有仗可打了,他正磨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施世膘卻突然下了禁令,不讓他們主動出海尋敵,這不是想活活憋死他麼?

“此次大戰。先要做的就是奪回淡馬錫……西寇海上勢大。所以,我們要面臨的,必然是一場苦戰。而且。在先前西寇的突襲之中,我西海水師不知所蹤,南海水師損失巨大,東海水師亦是有不小的損傷,尤其麻煩的,就是經由此戰,我們地火炮、彈藥等必需之物都出現了缺口,雖然有皇上下令全力補充,可先前京城和奉天炮廠所造火器,大多是為了陸戰所需。所以,這補充必然有限。而且,就算能夠大量補足我水師所需,戰事一開,消耗必然極大,能不能支撐得到最後也還是未知之數,所以,在此之前,必須儘可能的節省一切。再者。

現在各大海域橫行的大多數不過是一群海盜,這些人不能與我水師爭雄,卻能消耗我們的實力。可這些人之後,還有西寇水師,所以,就算消滅了他們,我們也算不上取得了什麼戰果。與其做此無用之功,不如保留實力,以待決戰!”施世膘當然能夠理解楊遠的心情,雖然對方的話有些不顧自己身為主帥的威嚴,不過,臨敵之際,上下一致卻顯得更加重要,所以,他還是詳細的解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話雖如此,可我們如果一味避戰,西寇只會更加無所顧忌,到時,沿海百姓遭殃,那些御使言官又豈會放過我們?”南海水師提督藍廷珍麾下副將楊鑄也開口說道,言語中並沒有對施世膘的方案進行反對,只是表露了自己地一絲擔心。南海水師是清廷唯一一支跟歐洲聯軍艦隊進行過交鋒地水師,雖然先前康熙就曾經下旨讓藍廷珍集結部分主力在淡馬錫附近,可是,由於康熙並沒有真正點明集結的目的,再加上全軍上下都在平定南洋地過程中已經養成了自大的習慣,並不認為有誰能夠威脅到自己,所以,警惕心不足,集結起來的兵力也不足,實力相當分散。而在交鋒的過程中,他們又是受到了聯軍的突襲,相當於是被敵軍各個擊破,可以說是敗得是相當窩囊。要不是提督藍廷珍看到情勢緊急,不顧後果的下令全軍退回廣州,說不定,南海水師也要步上西海水師的後塵。不過,儘管輸得有些冤枉,可南海水師還是對聯軍的海上實力有著比較清醒的認知,知道對方並不是光靠著偷襲才能成功的……

人家地實力也是擺在那裏的。

“我來之前,已經下令沿海諸省嚴密防範,應當會有一定的效果……不過,就算沒有效果,我們也必須忍著。西寇兇蠻,所倚仗著不過是我朝水師未能將其主力擊敗,等我們打嬴了,他們就是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輕易的再來招惹!”施世膘沉聲說道。身為水師統帥,卻只能眼看著敵人在自己的面前不住襲擾自己國家的海疆,殺掠沿海百姓,這種壓抑可不是光想想就能明白的。

“大將軍,在下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暫時緩解一下西寇轄下海盜的猖獗之勢,只是,不知道大將軍和諸位將軍有沒有興趣?”馬德看了看在場諸人,突然微笑著說道。

“哦?請總督大人教我!”施世膘先是一愣,接著就急忙站起來向馬德躬身問道,面色可以說是十分誠懇。

“總督大人,您有好法子幹嗎不早說,非要等到現在?”楊遠也有些不悅的向馬德問道。不過,雖然有些責問地意思,他卻是不敢真的對馬德有什麼不滿。北海水師的外塊比起南海和東海兩大水師來要少的多,更加不可能跟年羹堯統領的西海水師相比,這些年要不是馬德給面子。幫忙找機會,他的手下早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了。何況,先不說馬德是何等的不好惹,就算惹得起,人盡皆知馬德跟於中還是生死兄弟。當年於中在臺灣玩兒地那些絕戶計可沒幾個人比楊遠更清楚,要是把那位振遠大將軍的兄弟惹毛了,後果雖然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倒霉的肯定是他。

“我何嘗不想早一點兒說?可是,這個主意我也只能是說一說,至於向朝廷上報,卻是不能的!”馬德苦笑了一下,說道。

“為什麼?”楊遠等人問道。

“個中原因十分複雜……不說也罷!”馬德搖了搖頭,還是苦笑。

“總督大人是當朝重臣,既然您不說,必然是有難言的苦衷,在下也不敢多問。不過,在下倒是急著想知道。您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西寇手下的那些海盜呢?”施世膘又朝馬德抱拳問道。他們施家哥倆兒都在北京城。又都不是笨人,當然知道這位馬德總督有著什麼樣的難言之隱了。不過,由於目前他們還不是清廷地核心成員。所以,能夠了解到的情況也並不是很多,屬於那種只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半吊子,所以,也僅僅是以為馬德在江南的勢力日大,已經讓朝廷有所不滿,只是苦於一時難以找出可以接替的人選,這才得以留任。而馬德之所以在留任之後便事事留手,也不過是想重新緩和一下跟朝廷之間的關係,不再刺激朝中的那些人罷了。而且。施世膘關心的也不是這些,他現在只關心馬德到底有什麼樣的主意。

“自朝廷的四大水師建成之後,似乎是招安了不少地海盜,不知是否有此事?”聽到施世膘地問話,馬德微微一笑,問道。

“確實是招安了不少,不過,也有不少的海盜太過滑溜,即便是水師勢大。也難奈其何!”藍瑰代替施世膘答道。海洋廣大,海盜又多是小股出動,雖然如今的清朝水師實力早已經遠勝過二十年前,可是,對付海盜依舊有些力不從心。大多數情況下只能從防守方面打主意。

(現代地海軍也無法完全勦滅海盜,何況以前?如今,馬六甲海峽雖然黃金水道,但那裏也集中了世界上百分之六十的海盜。由此,可以想見,海盜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可現在我們有機會再次招安了……”馬德又微微笑道。

“總督大人的意思是以盜制盜?”楊鑄問道。

“楊將軍所料不錯。在下正是這個意思!”馬德點頭答道。

“這恐怕不容易吧?先別說朝廷上的那些迂人會不會同意,就算他們同意了,我們又上哪裏找那些海盜去?那些家伙的窩可是一向都十分隱祕,而且,就算找得到,那些海盜難道就會聽我們的了?別忘了,如今西寇勢大,轄下的海盜多如牛毛,也未必就比他們差多少!平白招惹強敵,那些人豈會做這種賠本兒生意?”楊遠皺眉說道。

“不去做怎麼知道?海盜之中,除卻一部分是不願效忠朝廷之外,絕大多數還是願意受朝廷招安的。而且,這一次又是西寇先來他們的地盤兒上搶生意,這可是絕人生計地大仇!就算我們不招安,那些海盜恐怕也不會善罷幹休。所以,我們只需要提供一些官職和援助,應當就可以讓這些海盜主動去對付西寇。說不定,還能取得不小的戰果!而且,這麼做,說不定還能補充一下我水師的損失,何樂而不為?所以,我覺得可以諸位可以稟報朝廷一試。”馬德說道。

“不必稟報朝廷!”施世膘一揮手,“我為靖海將軍,掌金批令箭,招安海盜不過是些小事,我自可臨機專斷!此事,就按總督大人所言辦理!”

“施將軍不怕朝中有人非議?”聽到施世膘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馬德反而笑問了起來。

“總督大人說哪裏話?家父曾隨鄭芝龍為將,當年鄭芝龍為海盜之時就曾多次大破荷蘭艦隊,由此可見,這些海盜不可輕視。所以,招安海盜為我先鋒,確為良法!不僅可增添我軍實力,也可以先行牽制一下西寇!這麼有賺頭的生意,當然要做!”施世膘笑道。

“好,大將軍如此果決,在下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其實,在下還有一法可以牽制西寇部分力量,想必大將軍會感興趣!”馬德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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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二十二章 撤退的戰果

於中沒有想到自己關於歐洲聯軍有可能進攻雲貴的預言會成為現實,更加沒有想到,歐洲人居然沒有理會印度等地,反而是首先把矛頭直指向中國的本土……中國一直沒有所謂的“殖民地”的稱呼,像北美、印度那種地方,雖然並沒有由中央朝廷直接派出官員管理,但是,由於兩個地方的富饒,那裏早就已經被朝廷裏的官員們當成了中國的領土,只不過,西方來的老外們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在這些歐洲人眼裏,無論是北美,亦或是印度,都是中國人的殖民地。這一次所發起的戰爭,據於中得到的消息,老外們其實也不過就是想奪取中國殖民地罷了。

可是,這幫家伙的表現怎麼就這麼的讓人覺得難以理解呢?

於中非常鬱悶,可是,他還是撤了。

加爾各答失守之後,歐洲人出乎意料的沒有出兵向東攻打印度,而是向西,配合著已經“攻下”達貢港的另一支部隊向他所在的地區進攻,總兵力更是多達五萬。可他卻只有兩萬多不到三萬的兵力,雖然在得到年羹堯兵敗的消息之後,他就已經將幾乎所有軍隊都集中在了一起,卻依然沒有興趣拿著這支部隊去跟兵力幾達自己兩倍的敵人硬拼。

而且,緬甸初定,人心也還沒有完全穩定,在這個時候,他和歐洲人同樣缺少人和,所以,退守雲南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他這種“退讓”的做法也打開了局面,讓自身扭轉了兵力劣勢的同時,轉而還擁有了很大的戰略優勢。

“……

“可惡的家伙,這個於中根本就不配做一名軍人!”

歐洲聯軍總指揮,英國陸軍元帥馬爾伯勒在率領大軍幾乎兵不血刃的“攻下”阿瓦城之後,卻是氣得跟死了老爹一樣,被亞熱帶的陽光曬得已經稍顯黝黑的臉膛上更是嚴霜一片。

而他地表情則被跟在身邊的許多聯軍將領,尤其是年青的將領們理解成了沒能跟對手進行一場對決的鬱悶。

“您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元帥閣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不戰而退的家伙……這種膽小鬼,難道就是中國軍隊的元帥嗎?如果是的話,那我代表所有的英國官兵堅決要求:進攻,進攻,再進攻!我們要一直打到中國人地首都去!我們要讓大不列顛榮耀的旗幟高高飄揚在古老東方的上空!”

聯軍前鋒,馬爾伯勒的愛將,英國陸軍上校柯林斯覺得自己應當安慰一下這位上司,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挺拔的身姿在說完這句話後應該會顯得更加高大。

“上校,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我寧願選擇讓你回倫敦,並且扔進泰晤士河去游泳!至少,如果你溺水的話,還可能有人把你撈上來!”

馬爾伯勒黑著臉,毫不留情的打擊了一下自己的手下。

“元帥閣下,您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我們不是已經取得了勝利嗎?現在,清國的軍隊已經退到了幾百英裏以外。而且。他們是在敗退!可惜,您卻非要把這個首先‘攻入,緬甸首都地任務交給柯林斯上校而不是我……如果我能夠得到這份首先功勞地話,我至少可以升為少將!”法國陸軍準將雅克塔利丹撇撇嘴說道。語言中毫不掩示對馬爾伯勒和柯林斯的鄙視。這兩個人,一個是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屢次打敗法軍的死對頭,另一個則是平白撿了一個大便宜而賣乖地混小子,他怎麼看兩人就怎麼覺得不順眼。

“準將先生,如果您真的這麼想的話,我倒是非常願意讓柯林斯跟您交換一下……下一步,聯軍將向西北方向,中國的鎮康一帶進發。據我最近得到的一些情況,中國的軍隊曾經在那附近的黑藤子林用不到一萬人的兵力打敗了三萬多人的緬甸土人士兵。我想,如果您到達那裏的話。一定能夠立下我們進入緬甸以來最大地一項軍功,只是,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擔當先遣隊呢?”馬爾伯勒微微冷哼了一聲,又微笑著朝雅克塔利丹問道。

“非常抱歉,元帥閣下!我們的任務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現在再改變各支部隊的戰鬥序列似乎也太過麻煩了一些,而且,身為一名準將,我也不太好意思跟柯林斯‘上校,搶奪功勞!還是算了吧!”

雅克塔利丹笑了一笑。微微一躬身就拒絕了馬爾伯勒的建議。他剛才雖然說出了那種看不起柯林斯,並且還帶著一些意圖搶功的話,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莽撞的人。現在他們打的是緬甸,雖然清軍沒有對他們進行攔阻,可這並不代表著等他們朝著中國的本土進發地時候,人家還會這麼客氣。而且,通過緬甸進攻中國的雲南,就無法依靠強大的海軍。不過,這還不算最糟的,最為麻煩的是,在中國邊境跟清軍交戰,對方能夠隨時隨地的從內地補充兵力,可他們卻是身在緬甸這異國他鄉,想補充兵力的話,還要通過地中海和印度洋,可以說,如果開戰,他們是死一個就少一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交給英國佬做的好,反正這次的聯軍是英國人鼓搗出來的,他們法國人只是跟班兒,自然沒必要爭著表現自己歐洲第一陸上強國的威風了。

“準將先生,您真的非常有‘風度,!”馬爾伯勒不冷不熱的嘲諷了一下雅克塔利丹,沒有繼續在這一問題上糾纏。身為大不列顛的陸軍元帥,雖然他處處要為英國的利益考慮,可是,在此之前,他還是聯軍總司令,所以,他也要隨時注意維護聯軍的團結,哪怕這種團結只是表面上的。而且,此時此刻,他也實在是沒有心情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計較,對面清軍統帥的作戰方法實在是非常讓人頭疼!他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從軍幾十年,雖然不敢說是身經百戰,但是,幾十戰卻也是有的。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現在的這種情況。

聯軍的作戰計劃其實早在部隊從歐洲出發之前就已經制訂好了。

先奪下在印度洋上的絕對優勢,再攻克淡馬錫,封鎖住清國海軍可能地威脅。同時,參加聯軍的各個國家還幾乎同時放出消息,將在大西洋、印度洋等地活躍著的海盜給組織起來,讓其在聯軍搶佔了淡馬錫之後,越過馬六甲,配合聯軍派出的一支艦隊。對中國大陸實行海岸封鎖和騷擾。他們採取這種軍事行動的基礎,卻是多年來歐洲商人不住回傳的情報。通過商業往來,歐洲人可以說是已經將南洋和幾乎整個中國沿海的軍事基地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中國人對這些軍事情報的不夠重視也是他們能夠達到目地主要原因,要知道,中國人連淡馬錫這種處於戰略要衝的要塞的安全也幾乎沒有放在心上,使得那些受到各國暗中指揮的歐洲商人在幾年內,幾乎將那裏的每一處的防禦力量都摸得一清二楚,要不然,憑藉著強大的防禦力量。哪怕就算聯軍的實力遠超守軍。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奪下那裏。不過,很可惜的是,中國軍隊在失敗之前。把所有地糧食、彈藥和火炮都給燒了或者是炸了,要不然,聯軍又可以憑空得到一筆不小地軍事補充。而據俘虜的口供,制訂這種一旦敗退時就必須將所有物資摧毀的條例地人,就是他此時一直想要面對卻總是也追不上的那位於中將軍和另外一個姓施的海軍將領。

不過,雖然戰事一直都比較順利,可要是想對擁有漫長海岸線的中國進行海上封鎖,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跟年羹堯的西海水師進行了一場火並之後,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以及喬治‧魯克、廖特爾等海軍將領更加不認為僅憑區區兩百多艘艦船加上一些只能搶劫商船的海盜就能達到這種目標。甚至於,他們還覺得有些僥倖。如果不是他們的進攻太過突然,如果不是中國海軍才組建了不到二十年,經驗並不豐富,反應也不夠靈敏,如果不是多年的和平環境使得中國人的戰爭嗅覺並不敏銳,如果不是中國地海軍並不都像他們在印度洋碰上的那支艦隊那麼兇猛,那麼,光憑對方那種“五點梅花戰術”。就夠他們受的。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並且進一步維護戰果,到現在,聯軍的兩百三十多艘艦船已經在他們取得巨大的戰果之後,猛漲到了五百多艘。其中,戰列艦一百二十餘艘,巡洋艦兩百七十多艘,其餘運輸船隻一百多艘。如果再加上那些海盜,此時此刻,對中國進行攻年的海軍艦船已經達到了七百多艘。而如果中國人也以同樣的兵力反擊的話,那麼,這場戰爭,光是海上的征戰,就已經達到了英荷戰爭時地三倍規模。當然,據他們所得到的情報,中國人的海軍實力並沒有這麼強。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想著憑藉海軍的優勢來封鎖中國。可是,同樣的,龐大的中央帝國,雄厚的實力,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打造出一只龐大的艦隊,能不能在戰爭結束之前抑制住或者是打敗這支必定會出現的艦隊,將是整場戰爭的關鍵。

不過,馬爾伯勒現在擔心的並不是海軍。至少,目前看來,聯軍在海洋上還是一直佔據著絕對優勢的。他擔心的是自己!……按照先前的計劃,同時進攻中國的東部沿海和西南邊境,主要目的並不是要佔領這些地區,而是封鎖中國,同時,在心理上對中國人進行壓迫。……

中國人一向瞧不起外國人,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當一個本來自己瞧不起人突然暴發出巨大的力量的時候,往往會形成一種巨大的震撼。而且,根據情報,清國的統治者們好像並不喜歡戰爭,至少,有相當的一部分人是這樣的。而且,在很多的時候,中國人似乎都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來換取和平,這是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明文記載的事情。而且,守衛緬甸的於中也是中國最有名的將領之一,此次戰爭主要目標之一的印度就是由於中率軍打下來的,當地的守軍也大多數都是這個人的老部下。所以,如果能夠將其在緬甸打敗甚至俘虜,這必然又將是一個巨大的籌碼。在對中國軍隊裏的其他將領形成巨大的心理壓力的同時,也能夠讓聯軍在轉攻印度的時候獲取巨大的優勢。

可是,馬爾伯勒卻沒有想到,自己認定的對手卻一直在往後退!

這簡直就是軍人的恥辱!

從軍幾十年來,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戰法!可是,雖然十分生氣,馬爾伯勒卻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經被於中的撤退給帶入到了一個困境之中。

首先,如今已經到了夏季,正是緬甸最熱的時候。氣候和水土不服等原因使得他手下的五萬大軍非戰鬥減員極為嚴重;其次,於中在每次撤退之前,都極為陰險的將糧食和金錢等許多東西都分配給了緬甸本地人,而聯軍的戰士們大老遠的從歐洲趕來,當然不可能只是為了國家,除了金錢,光是男人的軍隊也還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調劑。所以,軍民衝突在所難免。而緬甸人的兇狠也在此時發揮了出來,一個不小心,聯軍士兵就有可能會消失在這到處都是密林、草叢、河流的國度,到現在為止,聯軍已經消滅了幾個緬甸本地的軍閥和族群,可這種做法也使得他們處處都要小心,因為,在他們的周圍,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有致命的危險。這種情況,使得聯軍步履維艱!第三,隨著佔領的地方越多,聯軍不得不進行分兵。緬甸雖小,卻也有不少重地。達貢、毛淡棉、伊落瓦底一帶都需要兵力把守,如果進軍中國雲南邊境,阿瓦也需要留兵,再加上留守印度加爾各答等地的軍隊,五萬聯軍,到時候如果能有三萬能夠到達中緬邊境,恐怕都是可喜可賀的。雖然,聯軍此次不止來了五萬,可是,總不能全部都陷在緬甸吧?何況,退到雲南之後,中國軍隊也能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比起他們來,還要更加的便捷。那時候,他們不僅將不再有兵力上的優勢,恐怕還會面臨中國人的強猛反擊。

“這難道就是疆域廣大的好處嗎?撤退都撤退的這麼讓人難受……”馬爾伯勒緊皺著眉頭,臉色差勁已極。雖然目前他率領的聯軍跟於中所統帥的清軍之間雖然還沒有冒起硝煙,可是,很顯然,這場戰爭已經開始了,而且,極為不幸的是,處於下鋒的是他。並且,如果不能儘快想出辦法來應付這個局面,他和他所率領的這支聯軍的處境勢必將變得更加不妙。

“或許,撤退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良久,馬爾伯勒才喃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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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二十一章 來勢洶洶!形勢危急!

年羹堯當然不傻,在軍事上他雖然因為於中等人的原因一直沒有能經歷過什麼大的陣仗,更加沒有指揮過大軍做戰的經驗,可是,他多年的軍事素養畢竟不是放在那裏白白讓人看的,退到達貢港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於中明白,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所做出的朝達貢港退卻的行動其實都只是表面上的安排。

從錫蘭撤出的並不是只有他的西海水師,同行的還有一些沒來得及撤退的商船,而從好不容易在英國海軍的伏擊下逃脫的三支軍艦那裏得到敵軍的消息之後,本來就對於中的警告表面嘴硬卻在心底猶疑的他立即就做出了撤退的決定。而才剛剛撤退沒有多久,他就下令那三艘殘破的軍艦帶領眾商船高打著他西海水師的旗幟繼續向達貢港退去,至於他自己,則是帶領剩餘的十四艘戰艦小轉了一個***之後,便即向後反插!……歐洲聯軍由於沒能全殲西海水師,害怕過拖延會使得清軍做出嚴密的防範,所以,在簡短的軍事會議之後,龐大的艦隊便即兵分兩路,一路前往錫蘭意圖消滅年羹堯,一路,則直撲淡馬錫,意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對馬六甲的控制權。而年羹堯則憑著自己敏銳的軍事觸覺,竟然輕鬆的在這兩路聯軍中間突了出去。不過,很顯然,他並沒有意思去攻打歐洲聯軍唯一可能的後方基地──馬爾代夫。因為那樣的話,就算能夠吸引部分聯軍回轉,除了暴露他自己的行蹤而被聯軍追擊之外,實力龐大的聯軍也有足夠的實力卻完成對達貢港和淡馬錫的突襲。所以,他從馬爾代夫南面繞了過去……

至於為什麼要將部分聯軍引向達貢港……這對年羹堯來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一方面,於中可能是最早知道歐洲聯軍已經到來的消息的人,而以年羹堯所知,就算朝廷沒放在心上,這位振遠大將軍卻不可能不做出一定地防禦。那些在錫蘭的中國商船差不多都跟他年某人有些“交情”。在這種情況下,將其送往達貢交給已經有所防備的於中自然要比對此事還茫然不在意的淡馬錫守將要好的多。畢竟,雖然他也已經派人去通知淡馬錫加強防守,可是,加強防禦可不是說說就能完成的!

至於他曾經對於中的態度惡劣,這就更加不用擔心了,以於中的為人,就算想殺了他。也應當是不會為難那些小蝦米地。而另一方面,他這麼做則是因為達貢近而淡馬錫遠!商船的航速本就慢於戰艦,跑遠路回淡馬錫的話,恐怕船還沒到便被追上了,到時候在實力強大的聯軍面前,這些商船隻會成為待宰羔羊。而如果是去達貢港的話,雖然也還有一定的危險性,可也比回淡馬錫的安全性要強。實在不行的話,拋下商隊坐快船,總還能保住小命。

可以說。在勿忙之間就想得如此透徹。年羹堯表現了自己極高的才能,可是,自從帶兵反插過馬爾代夫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和他地西海水師都是沒有任何地消息再傳回去。

………………

一個月之後!

“哐啷……”

上書房沉重的御案被康熙狠狠的踹翻在地上,案上地東西散落了一地。駭得下面的一眾大臣急忙躲到了一邊……這可是上等紫檀木的製成的,其重無比,幾個大漢一起才能抬得起來,沒想到,盛怒之下的康熙居然一腳就給踹倒了。這玩意兒要是砸到身上,那還不筋斷骨折啊?可是,御案雖重,又怎麼能比得上眼前的形勢?上書房三大臣。六部的尚書侍郎,理藩院的頭頭們,還有幾位大學士都是把頭放得低低的,生怕康熙把怒火撒到自己的頭上。

“小小蠻夷,竟敢如此欺我大清……南海水師提督是幹什麼吃地?”暴怒使得康熙瘦削的面龐幾乎變了形,兩只眼睛更是冒出了幾乎想要吃人的目光。

如果是俄羅斯,如果是準葛爾……這些都好說,可是,區區幾個歐洲蠻夷就敢跑來狠狠的打大清國的臉。他怎麼能夠不怒?尤其可恨的是,淡馬錫失守之後,大批的西洋海盜猶如黃蜂一般深入到了南洋,有的甚至還跑到了東南二海來騷擾!如今,南到海南、廣州,北到連雲港,處處都是軍報。更有甚者,那些西洋鬼在得了便宜之後,居然還派出了什麼使者要求談判,要大清割讓印度、緬甸和南洋,並賠償白銀兩百萬兩……還真當自己是群人物了?當年的葛爾丹也沒敢這麼囂張,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啟稟皇上,南海水師提督藍廷珍接到聖旨之後本來已經加強了淡馬錫地防衛……可是,沒有想到,那批西洋人這回居然有這麼強的實力!淡馬錫守將李準治下不嚴,軍心懈怠,當時他又擅自帶隊外出,致使遇敵之時,城中只有不到兩千兵馬可戰,可面對數百艘敵艦和數萬敵軍……唉!”施世膘黑著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南洋地域廣大,雖然經過了十年的佔領發展,可依然有許多地方還處於蠻荒時代,所以,不少南海水師的將領都會外出打野食來撈外塊。可是,誰又能想得到這一次居然會碰到這種情況呢?這個李準真是個混帳東西!淡馬錫當初本就是被當成要塞建的,雖只有五千守軍,可是,憑著那裏面儲存的彈藥和城防的堅固程度,便是敵人有五萬大軍,也未必能輕易打得下來。可是,……看來這小子是難逃一死了!

“李準呢?”康熙恨恨地咬牙叫道。

“已被藍廷珍於呂宋拿下,如今已解至廣州!”佟國維急忙答道。

“殺!將其三族全部給我發配邊疆!”康熙面目猙獰地大聲叫道。

“奴才遵旨!”被康熙的怒吼駭得出了一身冷汗,佟國維急忙退到了一邊。

“皇上,臣以為,此時不是究責之時,關鍵是,如何才能扳回這一局!”

張延玉深吸一口氣,踱出來朝康熙說道。

“那蠻夷使者現在何處?”康熙並沒有理會張廷玉,只是陰著臉又向理藩院尚書伊桑阿問道。

“回稟皇上。那蠻夷使臣在上海登陸之後,未到江寧便被江南總督馬德給轟走了!”伊桑阿暗暗叫苦。自打接任這理藩院尚書以來,他就沒有好日子過過。剛上任就因為過度張揚被彈劾,要不是有康熙罩著,恐怕連北京城都呆不住,後來又有於中在雲南改土歸流的事情,於中那小子在雲南幹得歡,他在北京城可忙壞了腿兒。現在更好,娘的,西洋人居然聯合起來打到東南二海了,要是再等下去,豈不是連渤海都要危險了?可危險歸危險,他跟西洋人又沒什麼交情,也不能罵人家不講道叉……只不過,在敵人進攻之前居然一點兒也不知情,他估計自己這個理藩院尚書恐怕要榮休了。

“轟走了?”康熙皺眉問道。

“是的,皇上!”伊桑阿暗暗吸了一口氣。也想開了。反正在此之前於中就已經警告過朝廷。可滿朝文武都沒當回事兒,這責任他雖然要擔上不小的一份兒,但也不至於要全部扛在肩上。就算不做這理藩院尚書了。他還能回去做個富家翁,說不定,過兩年康熙想起他,還能再把他調回朝堂呢。

所以,他緊張的心情也因為這個想法而舒緩了許多。

“為什麼?”康熙又問道。

“那使者狂妄自大,未到江寧便將來意說得一清二楚,馬德聽聞後就立即派人將其押回上海,讓其滾蛋,並著手下轉告此人:要想和談可以,等他們國家的國王、女王之類都被帶到紫禁城之後再說!”伊桑阿躬身答道。

“說得好!”康熙的手猛得往下一拍。卻覺得手下空盪盪地毫不受力,這才記起御案已經被自己踹翻了,不由得在臉上微微泛起一絲紅色。而佟國維等人看到他的樣子,立即把門外的侍衛給叫了進來,將御案重新擺放好。這御案是上等紫檀木所製,堅逾鋼鐵,雖然摔了一下,卻沒有摔出什麼毛病。不過,那些價值連城的鎮紙、硯臺之類可就沒有這種好運了。尤其是放在案上的那塊“皇帝之寶”御璽,似乎也有些不妙……

“皇上,奴才以為馬德此舉未免有些過份。”御案重又擺好之後,康熙看了看那塊出現了裂紋的御璽,心下微微有些後悔。不過,旋即,他就不再將之放在心上。大清國的御璽多了,二十幾塊呢!雖然各有用途,不過,這“皇帝之寶”卻是共有兩塊,這一塊出了毛病,再用另一塊就是,實在不行,再制一塊也就是了,誰還敢說他的不是不成?

這樣調整好心態之後,他又朝下面諸臣看了一眼,還沒有說話,在場諸人中可能是年紀最大地一位臣子,武英殿大學士尼雅翰卻又出面奏道。

“哦?馬德怎麼過份了?”康熙剛剛有所舒緩的面色又陰了下來。

這個時候,別說轟走使者,就是殺了,他都不覺得過份。

“皇上,馬德將西洋使者驅逐出境,此事固然痛快,可是,他這麼做也必然會使得西洋蠻夷惱羞成怒,以致變本加厲。如今,西洋蠻夷為禍東海南洋,擾我海疆,使得我朝水師無法聚力迎敵,沿海百姓損失慘重,若是長此以往,必然生亂。所以,奴才以為,不如照準蠻夷和談之請……”尼雅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竟沒有看到康熙的臉色,只是自顧自地答道。

“這老家伙不想活了!”聽著尼雅翰的話,佟國維等人暗暗搖頭。

這位尼雅翰原本是熙朝的大將,官封鎮南將軍,可惜本領有限,又好自作聰明,所以打過不少次敗仗。但是,他的資格夠老,出身又好,後來又跟在別人身後打過一些勝仗,這才在兵權被釋之後仍然能夠當上武英殿大學士,不過,很顯然,這位老兄並沒有吸取以往的教訓。

“照準蠻夷和談之請?哼,尼雅翰,難道你以為朕是那種怕事的人嗎?”果然,康熙的聲調愈發的沉重起來。

“皇上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千古罕聞,自然不是怕事之人。奴才只是以為。海上之敵難以遽除,朝廷答應西洋蠻夷和談之請,可以先要求他們停止對我海疆地攪擾,這麼一來,我朝水師便可合兵一處,迅速勦除海上之敵,將之趕出淡馬錫……皇上,奴才其實不是過緩兵之計而已!”尼雅翰搖搖晃晃著躬身答道。

“哼。紙上談兵!空口白話!”康熙直直要盯著尼雅翰,真恨不得把這個老頭兒給一腳踹到紫禁城外邊去。合兵一處就能勦滅頑敵?還趕出淡馬錫?這老家伙當自己是什麼人了?真要是這麼容易,他還用得著發這麼大地火嗎?沒錯,現在的清廷水師實力不小,可是,大海無邊無際,海盜又其滑如鬼,是那麼好對付的嗎?何況,那西洋聯軍艦隊地實力極是不弱!南海水師雖奮力與之對敵,卻依然不得不在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之後退守呂宋……那可是大清國實力最強的一支啊!

“皇上。臣願請旨出兵。平定四海,克復疆土!”身為漢人,又有一個兄弟已經做了大里寺正卿。而且這個兄弟在戶部還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並且還有可能會有更加廣大的前途,所以,施世膘無緣兵部尚書之位!不過,父子兩代都是水師第一人,他又一直分管水師事務,如今被人欺上門來,他就算脾氣再平和,也是戰意熊熊!至於剛才尼雅翰那老頭所說的話,他壓根兒就當是耳旁風。吹過去就算!

“皇上,此時不宜出兵,若是激怒西洋人,我朝海疆恐無寧日啊!

若是惹得他們前來渤海,光是直隸水師,恐不足以抵擋,到時,京畿震動,天下不安吶!”與尼雅翰一起的覺羅武默訥也站出來大聲說道。

“夠了!你二人所言。根本就是不知所謂!想我大清,身為天朝大國,被一群跳梁小丑欺上門來,居然還要畏首畏尾,如此作為,如何能夠服眾?吾皇當年就曾不避矢石,親征西域,如今難道就會懼怕區區幾個西洋蠻夷嗎?直隸水師擋不住又如何?我就不信,區區幾個蠻夷之輩,還能打得進豐臺大營、密雲大營和十萬兵丁守衛的京城不成?”馬齊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突然盯著尼雅翰和武默訥厲聲喝道。

“馬相所言確實不差,區區幾個蠻夷,當然不可能打得進北京城。

而且,就算給他們個膽兒,他們也未必敢打北京。可是,你想過沒有,如若西洋蠻夷打敗直隸水師,兵臨津門,到時,天下將會亂成一番怎樣地局面?”尼雅翰也大聲反駁道。

“那西洋諸國強盜成性,欺軟怕硬,不通禮儀,不明道義,只知求利。雖然早早提出,卻未必就願意跟朝廷現在就和談,所以獅子大開口,一上來就要我朝割讓南洋、緬甸和印度,其所作所為不過是漫天要價。可是,若朝廷現在答應他們,則等於示弱於敵,那時候,他們恐怕就更加不願意讓我們坐地還錢,只會更加變本加厲,說不定,還會要求朝廷再割讓臺灣諸地,所以,絕對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張廷玉硬梆抑地說道。

“皇上,海上之敵,則需將之於海上擊退……如若不然,其必再來,後患無窮!我天朝六大水師,如今西海水師已沒(年羹堯沒有消息,被清廷認為已經玩完兒了),南海水師損失慘重,直隸水師和滿洲水師需得守衛北方海域,但北海和東海兩大水師仍在。且如今戰場就在我大清海域之中,朝廷可以隨時組織大批水師勦敵,只要有恆心,必可獲勝。臣亦願率東海北海兩大水師,與南海水師餘部匯合,先奪淡馬錫,然後,關門打狗。讓這幫蠻夷有來無回!”施世膘走到康熙御案之前,單膝跪倒,亢聲說道。

“哼,施侍郎怎麼就有這麼大的信心?你可不要為了一己戰功,便讓沿海百姓跟著遭殃啊!”武默訥撇嘴說道。

“夠了!朕自主政以來,從未對敵人假以顏色。當年吳三桂幾奪我半壁江山,朕亦不曾示弱,何況今日?”康熙對著武默訥大聲斥道。

………………

“皇阿瑪、皇阿瑪……”

康熙話既出口,便等於是表明了自己的決心,眾人正打算議論一下該當如何調兵遣將,兩聲呼喚傳了進來!接著,眾人就見到皇十三子胤祥和皇十四子胤禵兩人推開攔路的御前侍衛闖了進來。

“你們兩個來做什麼?未經宣召便擅闖上書房,你們好大的膽子!”看著這兩個兒子,康熙大聲怒道。

“皇阿瑪,兒臣前來請戰!”似乎沒有聽到康熙的怒喝,兩個皇子一進來就跪下叫道。

“請戰?你們懂什麼?給朕滾出去!”康熙又怒喝道。

“皇阿瑪!如今蠻夷侵我大清,兒臣身為武將,理當為國效力,您怎麼能為一己之私,置兒臣之請於不顧?”胤禵大聲叫道。

“孽子!”康熙大怒,“家國大事,朕豈會不明分寸?不讓你出戰便是為一己之私?哼,你以為你很有本事麼?如今連於中都不得不暫時退避緬甸北方以讓敵鋒,你們兩個難道就能打得過他們了嗎?”

“皇阿瑪,西寇賊鋒正健,於大將軍暫時退避不過是一時之計。

兒臣願率大軍,前往支援。

並立軍令狀,不退西寇,兒臣誓不還師!”胤祥大聲說道。

“不知天高地厚!若此戰真個如此容易,朕還用得著召集這麼多人商議嗎?來人,把他們給朕叉出去!”康熙又向外大聲喝道。

“皇阿瑪……”胤祥和胤禵大叫。

“沒聽到嗎?拖出去!”看到一幹御前侍衛在聽到胤祥和胤禵的大叫後一時怔住沒有動手,康熙的火氣又湧了上來。他這兩個兒子其實都很優秀,論起軍事來,也算是有一套。可惜,這兩個小子勇氣可嘉,卻過於莽撞。這一次地商議他為什麼沒有叫上宗室中人?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裕親王福全等能征善戰地大將都已經不在了,諸皇子中較為能幹的也大多被他放於外地,宗室裏面已經罕有人才可用,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愛新覺羅氏著想?西洋人來得太突然,打得朝廷措手不及。如今,對方憑藉海上優勢,利用大批的海盜纏住了朝廷水師不能南下,處於進可攻,退可守地優勢地位。就算最後朝廷能取得勝利,這前期也必定是處於背動挨打的局面。這種情況下,怎麼能派自己的兒子出征?這兩個兒子他培養起來容易麼?就算要派,也要等到日後戰事開始有所轉機的時候再派才行!

“施世膘!”看到胤祥和胤禵都被趕了出去,康熙又朝施世膘叫道。

“臣在!”施世膘叩頭應道。

“朕命你為靖海大將軍,統領東南西北四海水師,並賜金批令箭以轄制直隸以南諸省並南洋各地沿海駐軍之權……記著,不把西寇趕出南洋,趕出我大清海域,朕不許你回京!”康熙厲聲說道。

“臣遵旨!”施世膘猛得一抱拳,大聲應道。

“皇上,兵部急報!”施世膘剛剛站起,御前侍衛便捧著一份奏折闖了進來。

“什麼事?”佟國維急問道。

“振遠大將軍於中急報:西洋聯軍水師以戰艦百艘、陸軍三萬進攻印度東部大港加爾各答,因我軍準備不足,守城印度土軍戰力不強,臨戰慌亂,使得軍心動盪,所以,於堅守兩日之後,加爾各答便告失守。

如今,西洋聯軍已將印度與緬甸從中而分,截斷我軍與印度聯繫。又兵分兩路,從西南兩方同時朝緬甸發動猛攻,大有進逼我雲貴腹地之勢!”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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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二十章 進攻與退卻

英國,法國,奧匈,荷蘭,西班牙,土爾其……六國聯軍,這種陣容雖然表面上看來極為豪華,可是,唯有知根知底的人才會明白,這支聯軍自從開始組建就已經埋藏下了巨大的隱患,而理查德很顯然就是這麼一個人。

首先,法國剛剛被英國和奧匈聯手打了一頓,國力大損,這一次出兵不過是因為路易十四新喪,新繼位的路易十五不敢得罪英國和奧匈,又為了能夠在對中國的戰爭中取得一份利益,以便於重整旗鼓,這才不得不出兵;荷蘭和英國在海上的爭霸之戰是以英國的勝利告終,如果有機會,很難說荷蘭人會不會擺英國一道;土爾其更一直是歐洲各國的對頭,雖然在近些年來一直跟英國聯手打壓法國和俄羅斯等對手,可是,幾百年的仇怨,再加上信仰之爭已經注定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合作。而且,自從聯軍組建以來,各國軍隊的將領們就不住的扯皮,也難怪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這兩個指揮者不得不繞開其他人,單獨命令部隊出擊。

不過,理查德雖然已經預感到了聯軍的合作前景可能並不會太好,但是,接下來的消息卻仍然讓他感到了一陣心驚。

馬爾伯勒想要見識一下清國的軍人是什麼樣子,雖然他最終達成了願望,不過,實際的結果卻讓他和聞訊而至的六國將領們都是一陣陣頭皮發麻!

……沒有俘虜!

英國海軍是這一次聯合艦隊的主力,在總數幾乎達到兩百三十艘,戰艦數量亦有一百五十艘的聯合艦隊之中,皇家海軍就佔了幾乎一半,雖然出於安全性的考慮,這一次出擊他們就出動了五十艘主力戰艦,可是,這足以打得海上力量稍差的某些國家叫苦不迭的力量在跟只有不到他們一半實力的清國西海艦隊進行了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後,就已經只剩下了三十多艘。而且,極為不幸的是,這三十多艘戰艦還有十多艘帶傷,近一半已經不可修復。

而且,在這麼一場戰鬥中,最讓英國人感到心悸地是,他們居然沒能抓到一個俘虜,也沒能繳獲一條清國的戰艦!

按照戰報。除了三艘清國的軍艦得以逃離戰場之外,其餘的清國戰艦,除了被擊沉的,就是自沉!

……

“為什麼會是這樣?……”對於這麼一場戰事,策劃者英國海軍上將喬治,魯克險些氣得吐血。這裏面固然有對於清軍的至死不休的戰鬥態度的震驚,也有對英國皇家海軍地巨大損失的極度憤怒。兩倍於敵的實力,居然還被打得殘廢,這在英國皇家海軍的歷史上幾乎就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一定會被釘到英國海軍史的恥辱柱上去的,哪怕這已經不是他的第一次敗仗。

“我想。這跟指揮者的能力有關!”看到喬治‧魯克到現在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路易十四之子,法國海軍上將圖盧茲伯爵十分有風度地在旁邊笑道。法國跟英國可以說是大對頭,這一回雖然不得不住站到了同一條陣線上。可是,兩者地矛盾也是聯軍之中最大的。尤其是圖盧茲曾經在馬拉加海戰中打敗過喬治‧魯克,所以一直對這位被賦予司令權力指揮聯軍艦隊的英國海軍上將感到十分不服。雖然在那一場海戰之中,喬治‧魯克因為輕敵而沒有讓英國艦隊進行任何戰術協同,兩國地艦隊僅僅在進行了一場“原始”的海上搏鬥!

“中國人就算擁有頑強的戰鬥意志,也不可能輕易的就將我們這麼多的戰艦都送入海底……我雖然對海軍的行當並不太熟悉,可是,一次被擊沉擊傷三十多艘戰艦,這種結果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會出現在僅僅幾十艘戰艦的對決之中!何況,我對我們的海軍小伙子的技術和能力非常有信心。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海軍之一,沒有理由會勝……打得這麼慘。”馬爾伯勒吶吶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好意思把“勝利”兩個字說出口。以兩倍於敵的實力,還被人擊沉擊傷一半以上的船隻,這種戰果,哪怕他只是陸軍元帥,也覺得有些丟臉。

“元帥閣下,事實上,我們面對的。幾乎可以說是等同於我們實力的中國艦隊!他們的主艦雖然只有不到二十艘,可是,當發現已經進入了我們的伏擊圈之後,他們的每艘大船上都放下了三到四艘小船,這些小船的速度非常地快,借助速度上的優勢,他們往往是幾艘圍攻我們一艘戰艦──“”,海軍少將布萊克沉著臉說道,身為此次引誘並伏擊清軍的主將,取得這樣凄慘的戰果,他已經打算準備回國退休了。雖然他今年還不到五十歲。

“大船被小船圍毆?我沒有聽錯吧?難道幾只小船就能對我們英勇無敵的皇家海軍的軍艦構成什麼威脅嗎?”荷蘭海軍上將廖特爾嗤笑著問道。

“將軍閣下,小船當然沒有威脅,可是,如果這些小船上都裝備有射程長達三千碼的重炮的話,不知道您認為它們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布萊克瞪著眼反問道。

“在小船上裝備了長射程的重炮?”

混了這麼多年,喬治‧魯克、圖盧茲以及其他幾個國家海軍將領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船小代表著超越普通戰艦的速度和極大的靈活性,長射程代表可以遠距離攻擊,而重炮,則代表著這些小船對如今的帆船戰艦擁有可以一擊絕殺的力量……

“戰術!新的戰術……”

難怪堂堂的皇家海軍會被打得這麼慘!喬治‧魯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海軍是一個強悍而不可或缺的兵種,可是,這個軍種也同樣嬌貴,往往,一項戰術或者是技術的革新就能讓所有的海軍焦頭爛額。而布萊克所描述的清國海軍戰術很顯然就是一種讓他不得不皺起眉頭苦思對策的東西。

長射程的重炮,這些東西聯軍不是沒有,可是,數量並不多。而他們所要面對的卻是一支可能每只戰艦都帶有幾門重炮和幾條快船地對手。

“如果不是我們的戰艦數量遠遠多過清國人,而且他們的小船也無法承載太多的彈藥。我們或許就不會取得這場慘勝……”布萊克又說道。他的話外音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那就是,如果清國人的彈藥充足,他們可能連慘勝都無法做到!

“清國人擁有這麼可怕的戰術……怎麼這麼重要地情報我們卻一直都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敵人的這項戰術極有可能會使得我們失去在海洋上的主動權!”圖盧茲陰著臉向馬爾伯勒和同樣坐在旁聽席上的歐根親王質問道。區區一個實力微小的印度洋艦隊就能讓己方損失慘重,如果清國海軍傾全力而來……他真的不敢想像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而跟他同樣心情的,還有其他各國的將領。這一次跟中國開戰,如果沒有海上的絕對優勢。他們除非立即退卻,要麼,就只有面臨滅頂之災。這早已經是諸人地共識。

“朋友們,我們會派人馬上去給國內送回消息,讓他們馬上搜集長射程地重炮送來!大家不必擔心!……何況,我們的海軍都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怎麼能只打了一仗就被嚇得撤退呢?而且,清國人用小船載炮,雖然可以以絕對優勢地靈活性對我們的戰艦進行一擊必殺的攻擊,可是。我的朋友們。這些小船卻經受不住我們的隨便哪一種炮的打擊!所以,我們也可以用小船對付小船。而只需要我們能夠克制住清國人的小船,就完全不必害怕……大家覺得呢?”歐根親王見到群情激憤。急忙說道。

“親王殿下說得沒錯,而且,我們已經跟中國人開戰了。現在需要做的,要麼就是馬上出擊,要麼,就是等待中國人的報復……先生們,中國人是最愛面子的。而如果我們退卻了,他們又會怎麼對付我們呢?”一直沒有發話地理查德也趕緊說道。

“沒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互相責難了,……必須馬上出擊。以免中國人反應過來!”喬治‧魯克鄭重地說道。中國人是愛面子,可他呢?既然打了敗仗。如果不找回場子來,他又怎麼有臉回去英國?他可不想一回去就被撤了職!海軍元帥的位子正在朝他招手,這個機會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

“年羹堯的手下,如果不瘋狂那才叫奇怪!”

戰事又一次出乎意料。於中在阿瓦接到年羹堯處的消息之後,忍不住嘆道。年羹堯治軍嚴厲到了已經幾乎可以稱之為“兇殘”的地步,手下不遵軍令者動輒便是去手之刑,就這,都還只是輕的。而對於立功者,年羹堯又從來不吝嗇賞賜。所以。他的軍隊從來都是兇猛無比。

雖然瞧不起年羹堯的為人,可是,於中不得不承認,年羹堯訓練出來的兵是他最不想面對地對手之一。而如今,這支軍隊面對的又是完全“異種”的軍隊,將士們奮力死拼自然是預料中事。不過,於中卻沒有想到,年羹堯這一回卻能取得這麼漂亮的戰果。

沒錯,就是漂亮!以區區十數艘戰艦對敵五十艘,擊沉擊傷三十餘艘,這放到哪裏都是一個巨大的戰功。何況,此時的年羹堯還僅僅是損失了一半的戰力!要知道,為了以防萬一,他可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又為年羹堯的西海艦隊從其餘諸大水師裏面又要來的十幾艘戰艦以及大批的彈藥!年羹堯這一回中了敵軍的埋伏,損失了一半的戰艦固然是一個失敗,可是,仍然擁有一定實力的年某人必然不會甘心退卻的。

“敵人尚有近兩百艘艦船的實力,年羹堯只剩下了十七艘,而且還有三艘傷得極為嚴重,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到底能打成什麼樣!”於中又忍不住想道。這個時候,他突然有點兒不忍心讓年羹堯去死了。

畢竟,這家伙也是一個人材,在這個時候,能牽制住聯軍的一份力量就是對他的幫助。而且,以年羹堯的性格,被人狠狠的打了這麼一個巴掌,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如果不十倍百倍的討回來。那才叫一個奇怪。

“你們年軍門現在移師到了哪裏?”

看著眼前這個被年羹堯派來給自己送消息的年輕將領,於中又輕聲地問道。年羹堯本來是在錫蘭(今斯裏蘭卡)駐兵,如今歐洲聯軍勢大,而且就駐兵在馬爾代夫,兩軍相距極近,如果再駐紮下去,肯定要倒霉。年羹堯雖然不願吃虧,可螳臂當車的事情卻也不能做。所以,移師他地是很自然地選擇。

“回大帥,年軍門已經整頓人馬,不日便將退至達貢港(今仰光),此次派遣末將前來,就是希望大帥能派出一標人馬接應……”看到於中望過來的目光,那年輕將領急忙低頭答道。……此時年羹堯的軍中,曾經在於中手下當過兵的已經不到一半,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有一部分留在了臺灣,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年羹堯想削減於中在自己軍中的影響力。畢竟。年羹堯也是把手伸進到諸皇子奪儲的漩渦中的人物。雖然只算是個外圍,可是,能不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自然是最好。而保密地首要要求。自然是手下多為自己人了。

可是,儘管如此,在年羹堯的軍中,於中的名頭依然極為響亮。而且,先前於中派人警告年羹堯小心敵情的事情也已經在西海水師中傳開了,可年羹堯不聽勸,結果導致了如今的局面,現在更是要人家接應,這些因素加起來,身為西海水師中人。見到於中自然也就覺得心虛了一些。

“退到達貢?胡鬧!”一聽到這年輕將領的答話,於中立即就怒喝道。

“大帥……難道,難道您要見死不救?”年輕將領見於中突然發怒,一時驚愕,同時,一股怨憤也忍不住從心底里冒了出來。

“見死不救?哼,你們退到達貢才是真正的找死!”於中從左邊踱到右邊,又從右邊踱到左邊,“以西洋聯軍的實力。如果你們退到達貢,他們完全可以將整個安達曼海封住,然後,關門打狗!到時候,以你們區區十幾艘戰艦的實力,難不成躲在港口等死?現在,我們又只是剛剛在緬甸站住腳,如果西洋人趁勢擾我沿海,或者登陸作戰,緬甸必亂,到時,你讓我怎麼辦?不退兵,就有可能腹背受敵,不得不多線作戰,可如果退兵,那就更加只會把這些西洋人引到我雲貴腹地,到時候,他們只需要陣兵邊疆,就可以與朝廷討價還價,就算朝廷不與其和談,你我,我們大家就只能一起玩完兒!年羹堯他是被人打傻了還是怎麼著?怎麼連這個也想不到?他現在應該退到淡馬錫去!”

“這……可在末將出發的時候,年軍門就已經開始整軍了,現在……恐怕他已經快到達貢了!”年輕將領也急了起來。

“他媽地……來人!”於中深吸一口氣,大罵一聲,又對著外面大聲叫道。

“大帥!”親兵急忙從外面跑了進來。

“馬上叫鄂爾格到達貢去,讓他告訴年羹堯,立碼轉去淡馬錫,要不然,我饒不了他姓年地!”於中大聲叫道。

“得令!”親兵一聲呼喝,轉身就要向外跑。

“慢著!”於中又叫了一聲。

“請大帥吩咐!”

“宋愛正領兵在伊落瓦底一帶鎮守,讓鄂爾格去告訴他,馬上收縮兵力,將糧草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交給那些緬甸首領,另一部分馬上分發給當地的百姓……然後,將地盤兒讓給那些首領,讓他馬上帶著咱們的人撤回阿瓦!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許他跟任何人交戰,如果膽敢拖延,就是死罪!”於中又下令道。

“得令!”親兵又是一聲呼喝,等了一會兒,見於中沒有再下達別地命令的意思,這才急忙轉身向外跑去。

………………

“不對!”親兵走後沒有一會兒,於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自言自語起來。

“大帥,有什麼不對?”年輕將領在旁邊小聲地問道。沒想到自己西海水師的撤退竟然會給於中添下這麼多的麻煩,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年羹堯這家伙在搞什麼鬼?他雖然有些剛愎傲物,卻不是蠢材!

只要有點兒頭腦,不可能想不到如果退到達貢會有什麼後果,可他偏偏還要這麼做……難不成他這個王八蛋是想禍水東引,故意想讓西洋聯軍來跟我打?可是,以他的為人,又怎麼會把自己也賠上來?”於中皺眉自問道。

“於大帥,我們軍門絕對沒有那麼想過……”年輕將領嚇了一跳,急忙跪下來說道!居然說年羹堯是故意的!這個罪名可大了!如果於中真的這麼認為,他這個送信的豈不是要當場玩完兒?這也太冤了!

“……”於中沒有理會因為他自言自語的兩句話而被嚇得面皮發白地那年輕人,倒背著雙手,又在那裏轉了幾圈兒,才重新站住,“年羹堯啊年羹堯,你這一招倒是挺能迷惑人的,不過,我倒要瞧一瞧你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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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前景不太好

安排好張廷璐的事情之後,於中的十萬火急快報就迅速的向北京傳送了過去。可是,結果卻一如他和莫睛所料,北京城的那些官老爺們更加關心如何才能趁著“滿洲財團”入關的機會撈上一筆,或者搭上這輛賺錢的快車,根本就沒有幾個人重視他的這條情報。更有甚者,還有官員還轉而攻擊起了他,說什麼“些許跳梁小丑,便是舉國前來,振遠將軍竟疑懼之乎?莫非傳言將軍無膽之言為實?”而康熙也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雖然他最終還是下令讓南海水師準備集結,又令淡馬錫等要隘之地整頓防務,可是,除此之外,這位皇帝並沒有做出其他的準備。

所以,無奈之下,於中只好自己準備自己的。首先,就是隨著勢力範圍的擴張而開始大量出現在印度洋的中國商船接到了緊急通知,雖然不明消息來源,可是,大批的商船終究還是選擇了回航。

這使得一度熱鬧的馬六甲海峽冷清了不少。而與此同時,借著自己在西南等地積攢下來的威望,於中也沒忘記派人傳訊給正在印度的老九胤禟和老十胤礻我,讓兩人收縮兵力,將能戰的主力暫時收縮在幾個重要的城市之中,並儘可能的多多屯積一些火器。同時,他還通知了正統領西藏軍事的岳鐘麒,讓其在職權範圍內儘可能的將兵力南移,以期隨時能夠入印支援。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年羹堯。不過,面對老上司傳去的消息,那位表面風光,其實心裏一直在窩著氣,以為是於中在背後搞鬼害得自己沒能得到南海提督之位的揚威將軍並沒有怎麼搭理,甚至還讓使者給於中帶回去了一句話:年某受皇命統領西海,自己知道該做什麼,不勞大將軍動問!

結果。年羹堯的囂張惹得於中手下不少將領都十分冒火,紛紛罵其是“忘恩負義”,不過,於中卻沒興趣在計較這口舌之爭,畢竟,現在的形勢無論怎麼看,年羹堯都是處於絕對的劣勢,而對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麼必要計較呢?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大概一個月。

………………

西印度洋,馬爾代夫,馬累島!

兩個穿著白色花邊兒襯衣的洋老頭正赤腳漫步在細白沙灘上。

“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海軍,我的朋友,你看看……多麼美麗的景色,全讓那些骯髒地軍艦給破壞了!”其中那個顯得年紀較大的老頭指著不遠處海面上漂浮著的一艘艘戰艦,又指指無際的海面上,猶如一個個花環般星羅棋布的小島,不滿地說道。

“非常有同感!”另一個老頭矜持的笑了笑。”不過。我們現在卻不能得罪那些海軍的先生們!要不然,他們如果把我們扔下跑了,我們就只能幹瞪眼了!雖然。我非常喜歡這片海島!甚至想將餘生都留在這裏!”

“哈哈,我的朋友,如果你選擇居住在這裏,那麼,我保證,你們地皇帝陛下一定會十分傷心,而那些土爾其的異教徒們,則會歡欣鼓舞!”剛才那個老頭大聲笑道。

“……”聽著同伴的大笑,矜持的老頭又微微笑了一下,把目光灑向了海上一個個蔥翠的小島。沒有再答話。

“元帥大人,親王殿下,您們在這兒……”

隨著一聲呼喚,又一個人從椰子林裏小步跑了出來,如果馬德在這裏的話,他一定認得,這位突然出現的老兄正是兩次到過江寧的英國外交官,理查德。

“爵士,找我們的什麼事嗎?”那年紀較大的老頭看到理查德後。

大聲地問道。

“我地元帥,將軍們正在商量作戰計劃……”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這老頭笑了一下,理查德又說道:“他們正在等待您們二位總司令!”

“他們太急躁了!現在的工作不屬於我們陸軍,而是海軍的那些兔崽子們!在他們將清國地海軍給趕出印度洋之前,我和歐根親王是絕對不會動手的!”那老頭答道。

“親王殿下……”或許是早就料到這老頭不會答應去參加軍事會議,理查德把目光轉向了另外一位。

“馬爾伯勒元帥說得對,這一次的遠征,我們遠離本土,除非擁有著絕對的海上優勢,否則,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海軍勇士們的勝利!”被稱為“歐根親王”

的老頭笑道。

“好吧,既然您們都這樣想……要不要我去把這些話向那些將軍們轉告一遍?”理查德又向兩個老頭笑了笑問道。

“不用著急,先讓那幫家伙商量去吧!”年紀較大的馬爾伯勒叫住了正欲轉身的理查德,“爵士,你是我們地顧問,我們也正好有事要向你打聽一下!”

“不勝榮幸!”理查德微微彎腰答道。在他面前的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兩人可不是普通貨色。馬爾伯勒和他一樣都是英國人,曾隨英國遠征軍參加英荷戰爭,還參加過對法戰爭和鎮壓愛爾蘭反英起義,在歷時十多年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期間,任大陸英軍司令,多次擊敗法軍。如今已經貴為英國的陸軍元帥,此次遠征軍的總司令。而那位歐根親王,本身就是薩伏依的王子,後來參加了奧地利軍,成為了奧匈帝國的軍中名將,多次擊敗土爾其,並與馬爾伯勒聯手,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多次挫敗法軍,同樣在國中擔任陸軍元帥,是這一次的遠征軍副總司令。這一次,英國人費盡心思聯合起了歐洲數得著的幾個國家,甚至還把剛剛套上了點兒交情地土爾其也給拉上了戰車,組織了龐大的海軍艦隊,所以,他們並不怎麼擔心海上的戰果。可是,戰爭最後的勝負終究要取決於陸軍能否取得需要的成績,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兩人身上的擔子可想而知。成功,則他們必然會成為歐洲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將領之一,可如果失敗了。面對龐大的清帝國地反擊,任何人都難以想像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爵士閣下”,看到理查德一本正經,一副恭聆教訓的模樣,已經六十多歲的馬爾伯勒突然朝歐根親王眨了一下眼,然後,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中國的女人漂亮嗎?”

“……”理查德覺是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像是被人在嘴裏強行塞進了一只蒼蠅一樣,可是。

面前的是整個英國地陸軍統帥,堂堂的公爵,他總不能直言斥責說對方是個老不修吧?所以,苦笑了幾下,又偷看了一眼旁邊正在微笑的歐根親王,他還是不得不回答了對方的問話:“元帥閣下,中國的女人……沒有我們西方女人那麼豐滿,而且她們都很嬌小。雖然她們的皮膚都非常好,不過,我還是認為。印度女人應該更加的適合您!雖然。

印度女人顯得黑了一些!”

“哈哈哈,爵士,你的表情真有意思。這就是所謂的‘哭笑不得,嗎?”馬爾伯勒大笑著拍了一下理查德。”放鬆放鬆,只是開個玩笑了,你不用擔心我會率軍去攻打清國的本土,我還沒有老糊塗!”

“呼……”沒想到對方只是耍了一下自己,理查德雖然微微有些不悅,卻也是鬆口一口氣。他剛才確實是以為馬爾伯勒想去攻打清國本土,那可是一個擁有數百萬軍隊,好幾億人口地龐大帝國,雖說這一次他們地兵力很強,可是。就算再強十倍,放到那個帝國面前,也只是螞蟻跟大象的區別。

“爵士閣下,您是一位西方少有的‘中國通“而且,我聽說您還跟駐中國地唐森德領事是好朋友,時常相互通信,是嗎?”歐根親王又向理查德問道。

“是的,殿下!”理查德點頭答道。唐森德和他的關係還是四年前他出使中國的時候結下的交情。他要從唐森德那裏獲得來自東方的信息,而唐森德也需要他在英國幫著說好話,好繼續保留住駐江寧領事這麼一個金飯碗,可以說是各取所需。只是沒想到,歐根親王居然也知道這件事。

“那不知道您對中國知道多少?尤其是在受到我們的進攻之後,他們的皇帝和政府會有什麼樣的態度?……”歐根親王又問道。

“關於這個……難道親王殿下您沒有向泰格‧布盧伯爵詢問過嗎?”

理查德反問道。作為唯一的一名來自中國地貴族,英國既然決定向中國出兵,自然要向泰格‧布盧好生詢問一下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那個狡猾的家伙……”馬爾伯勒在旁邊不屑的撇了撇嘴,“他終究是是一名東方人,跟我們完全不同。而且,他所給的答案其實跟沒有一樣!”

“哦?那麼,不知道布盧伯爵的答案是什麼呢?”理查德問道。

“答案?你不說那是一個分析……進攻中國,有可能會遇到三個結果:一,打下了中國的國土,可是,中國人並不在乎,對此事不理不睬,任由我們行動;二,中國人覺得丟了面子,會派出軍隊跟我們打上一場,然後,在看出我們並不好對付之後,簽定一個維持當前局面的協議來了結這件事;三,中國人勃然大怒,聚集起巨大的力量把我們徹底消滅!”馬爾伯勒聳了聳肩,說道。

“呵呵,看來布盧伯爵並不看好我們……”理查德理解為什麼馬爾伯勒會不高興。按泰格‧布盧地話,這一次歐洲各國的聯軍能否取得預定的戰果,竟主要是看中國人是不是在乎他們。而這樣的結果卻是,聯軍越受到重視,後果就越嚴重!三個結果裏面毫無一絲聯軍會自行取得勝利的可能……對於一個多次帶領軍隊取得勝利的元帥來說,這樣的話當然是非常不中聽了。

“除了泰格‧布盧,在歐洲,對中國的了解的最全面的就屬理查德爵士你了……”歐根親王依然是一副微笑的面孔,“我們想聽一下您的建議!”

“親王殿下,我已經在中國失敗了兩次……中國,確實並不好對付!”理查德想了想,微微搖頭說道。

“可是,據我所知,爵士你是贊同我們這一次的行動的!”馬爾伯勒插嘴道。

“沒錯……”理查德又點了點頭。”可是,這一次的行動確實非常冒險。當然,如果我們地海軍能取得絕對的優勢,我認為,我們依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點並不難。雖然我並不喜歡海軍那幫兔崽子,可是,中國人的印度洋艦隊實力並不強。在我們的聯合艦隊的攻擊下,我已經可以預見它的悲慘結局!”馬爾伯勒說道。

“可是。正因為中國人在印度洋的艦隊不強,所以,我們就算能先將這支艦隊打敗,除了能在印度洋上佔據一時的優勢之外,卻無法對中國艦隊地總體實力進行打擊。到時候,我們必然需要面對龐大的中國艦隊的反攻……那必將是一場大戰!”理查德說道。

“爵士閣下,看來你也擁有不錯的軍事天賦,不過,跟中國的海軍進行一場難以預料結果的生死之搏並不符合我們的利益。雖然我們現在比起中國人擁有更加近便的後勤!”歐根親王笑道。

“不打?……那,那中國海軍朝我們反攻又怎麼辦?”理查德怔道。

“當然是堵住他們的道路……”馬爾伯勒“嘿嘿”冷笑了兩聲。

“清國的那個淡馬錫城我聽說建築地十分不錯。不僅堅固,而且擁有龐大地火力,可是。不知道它能不能擋得住我們的猛烈突襲!”

“你們要去攻打淡馬錫?……元帥閣下,議會需要我們去進攻印度,而不是跟中國人全面開戰……”理查德忍不住叫道。

“爵士閣下,我們這一次要面對的是一個龐然大物。雖然那個泰格‧布盧地話十分不中聽,可是,如果我們集中在一起,顯而易見,那個龐然大物只要隨意的舉起一只拳頭,就有可能會把我們砸爛……所以,我們需要先派人纏住他們。讓他們無法集中力量!”馬爾伯勒說道。

“纏住?我的元帥,淡馬錫是中國人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間的重鎮,它跟印度那樣的殖民地不同,它屬於清國的直轄領土。攻打了那裏,只會惹得中國人發怒!到時候,你怎麼去面對發怒的中國人?單憑我們這支聯軍嗎?不用等他們的皇帝派出的軍隊到來,緬甸的清軍就會打過去地!”理查德大聲說道。清軍侵佔緬甸全境也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對於一直關注著東方事務的英國人來說,自然知道的十分清楚。

“爵士。請注意你的風度!”馬爾伯勒淡淡地看了一眼理查德,“緬甸的清軍我們完全可以用海軍來對付。而且,我們也沒有打算長久的佔領淡馬錫……所以,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馬爾伯勒元帥,我們是不是該去海軍那裏問一問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或許是覺得馬爾伯勒說得太多了,歐根親王轉移話題說道。

“好吧……”馬爾伯勒又聳了聳肩,“但願海軍不會讓我們失望,我已經等不及想看一看,清國的軍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看一看清國軍人是什麼樣子?元帥閣下,親王殿下,難道你們已經布置好了計劃了嗎?”聽到馬爾伯勒的話,理查德忍不住問道。

“這可不關我們地事情。那全是海軍自己搞的鬼!”馬爾伯勒揮揮手,大步向前走去。

“親王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跟馬爾伯勒元帥不是說要等到海軍佔據了印度洋上的絕對優勢再動手嗎?可現在……”理查德一指遠處漂在海面上的那一艘艘軍艦,“海軍好像並沒有出動!”

“呵呵,爵士,海軍已經出動了。不過,對付印度洋上的那支清國海軍,好像並不用我們的聯軍艦隊全部出動吧?他們的實力比起我們來實在是太弱小了,我想,海軍將領們也不願意那樣小題大做,不是嗎?”歐根親王笑了笑,說道。

“……”理查德點了點頭,無話可說。沒錯,對付只有區區十幾條戰艦的清國印度洋艦隊,確實不用整個聯軍艦隊一起出動。不過,身為聯軍的顧問,他卻沒有想到,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身為正副總司令,卻瞞著大家行動,雖然這麼做也算是在兩人的權限以內,可是,他終究還是覺得不太好。

“看來,雖然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利益的分配,可是,聯軍的合作前景並不是很好啊。”他暗暗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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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八章 “聯合國軍”?

剛過完大壽沒多久就遇上這麼一個煩心事兒,康熙的心情可想而知。不過,也正是因為剛剛過完大壽,康熙也不願意馬上就攪出什麼事來,尤其是在北京這片地方。所以,他最終沒有把自己的兒子拉出來整治,只是讓人把那件詐取民地的案子以賠償的手段給安撫了下去便算完事,並且還狠狠的警告了一下那些勛貴功臣和朝中的官員。可是,康熙卻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時的放縱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那些出身八旗的勛貴們,如果不去從事某些生意,又如何能過得上奢華的日子?可什麼生意又能比得上買地賣地這麼簡單?而且,這些勛貴們的身份擺在那裏,也不用怕什麼人敢去故意找茬。雖然有康熙的警告在側,可是,這也不過是使得這些人的手段更加趨向於隱蔽,更加不易被人發現罷了。而且,由於北京的勛貴官員實在是太多,光是北京的地皮已經不夠分配,再加上為了不過份惹人注目,所以,這些人的生意在不久之後也開始朝著京城周圍發展,譬如:天津、保定一帶。而就在這些人將生意灑向直隸各地的同時,胤禩也上書給康熙,言明了引滿洲八旗勛貴入關以對抗中原商賈的建議。而也正是因為這條建議,使得事情開始朝著一個更壞的方向發展開來。

因為,一向被皇室冷落在滿洲的奉天諸王和那裏的貴族,以及那裏的八旗中人,早就已經跟大清皇朝的統治者們不是一條心了。

雖然,他們要聽康熙的命令,雖然,他們也很垂涎關內的生意份額,雖然,這些年來他們也鍛煉出了一些生意頭腦,可是。事實是,從一開始,這些人的合作伙伴,就是於中、馬德幾人和大批的晉商。這也就是說,胤禛意圖引以為臂助的“滿洲財團”,即便是在莫睛等人已經將手撤出滿洲地今天,也依然要受到晉商們的影響,而且。由於一開始就屬於從屬地位,只是在每年年關的時候等待分紅,所以,這些人的生意頭腦對關內的商賈們來說,差勁兒的要命。所以,即便是要單幹,這些人也幾乎是要從頭做起!不過,儘管如此,這個“滿洲財團”的人還是非常高興的接受了大清皇帝地“征召”。畢竟,人往高處走!財富對於某些人來說。永遠都是不夠用的。既然有朝廷撐腰。又自認為已經有了許多做生意的經驗,就算跟那些晉商們翻臉又有什麼可怕的?雖然康熙也對這些滿洲出來的家伙們有著一定的戒心,並沒有允許這些人一股腦兒的都湧入關內。可是,一絲縫隙就已經足夠讓一條大壩毀於一旦。而且,由於入關之後首先就要置辦一些產業,比如園林府邸之類,所以,“滿洲財團”入關後的第一筆生意,就是購買土地。而這些滿洲歸來的家伙們又都是財大氣粗,為了不讓京城的勛貴們瞧不起他們,出手十分闊綽!於是,這使得本就居高不下地京畿地價再次上揚。房地產生意在受到康熙警告後微微平寂了一陣,又一次火暴起來,老百姓們地土地也進一步朝著貴族官僚們的手裏集中。

不過,這有可能傷及皇朝立國根本的事件卻並沒有能引起大清朝廷,尤其是大清國皇帝地注意。而原因也十分簡單,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從事這種生意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貴族官僚,這些人無形中的聯合所構成的利益團體即便是康熙也不敢輕易觸及,何況其他人?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清國又一次被拖入了戰爭。

一場海洋上的戰爭!

歐洲人。在理查德等人回去四年之後,終於又回來了。

……

康熙五十三年四月,大清帝國緬甸省,首府阿瓦!

一等襄遠候、欽命總督雲貴緬三省軍政大臣、振遠大將軍於中府邸。

“英國、法國、荷蘭、西班牙、奧匈、土爾其……乖乖隆的冬,聯合國軍嗎?”

於中有些駭然的看著從江南送來的情報,雖然此時緬甸的天氣已經很熱,可是,他依然還是感到了一陣陣心涼!雖然,早就料到英國和法國可能會聯軍一起來,荷蘭和西班牙因為曾經被清朝水師毫不留情的趕出了東南亞,也可以理解,可是,這裏面有奧匈帝國和土爾其人什麼事?娘地,尤其是土爾其,這幫歐洲人眼裏的異教徒,怎麼會跟上帝的信徒聯合起來?難不成是這幫家伙想幫他們的突厥老祖宗一報被從東方驅逐的仇不成?

“這回的麻煩可大了!歐洲人馬上就會從紅海出來,到時候,咱們的水師如果不能集中起來,肯定難以抵擋對方的進攻……”莫睛也是忍不住苦笑。她不像於中那樣對年羹堯的本領那麼沒有信心,本來還擔心那位新任地西海水師提督如果能打敗英國和法國的聯合艦隊,那樣不僅會大大的阻礙他們的計劃,也有可能會沖淡於中此時在大清帝國軍隊中在飛揚古和薩布素去後無可替代的影響力。可是現在她不擔心年羹堯了!歐洲在海上有點兒勢力的國家幾乎都派出了艦隊,而按照馬德他們打探到的情報,這支聯合艦隊擁有的戰艦總數極大,差不多有大清六大水師總合的大半。而且,這一支艦隊還擁有著幾百年傳承下來的海上經驗,年羹堯如果能嬴,那才叫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於中狠狠地咬著後槽牙,又朝莫睛問道,“一下子聯合了這麼多的國家一起來,我怕這幫西洋鬼子不光是想吞下印度,恐怕連東南亞都想再吞回去!如果現在把咱們這大清朝的水師都集中起來,或許還能一拼,可是,我就怕就算朝廷知道了消息,也只會付之一笑!……除非挨了打,否則,他們恐怕不會相信啊!”

“沒錯。本來北京的那幫家伙就自高自大的慣了。

如今的國勢又上漲了不知道幾截,他們不把鼻子翹到天上才怪!”

莫睛也忍不住嘆息道。想想在另一個時空,所謂的大清朝廷。在被人打得多次割地求和之後也沒有放下自己的架子,依然不住地稱呼侵略者為“番”、“夷”,寧可繼續挨打也不認同對方與自己的平等地位,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

第三卷物華天寶“還是上報吧。馬德不好說,我可沒那麼多的顧忌!……唉,但願能撐住

第一回合。”於中有些黯然。上得山多終遇虎。他們小心翼翼的經營了這麼多年,緊緊地依附在康熙周圍,終於利用各種手段得以把這位“千古一帝”的手腳給纏住。可是,誰又能想得到?本來只是被他們當成是外部因素,只是打算拿來利用一下的西方諸國卻讓他們算計錯了。他們實在是小看了這幫番佬的胃口和魄力!或許,他們也是犯了跟那些朝中大臣們一樣的錯誤,以為只要大清奮起,就可以天下無敵。

可如今的事實是……世界上依然有不少勢力能夠對龐大的中央帝國構成威脅。這一次,如果在海上攔不住這支歐洲的海軍聯合艦隊,那麼,他們失去地恐怕不僅僅會是印度,說不定。連東南亞也不得不再次拱手讓出!

“我只希望這些歐洲人能通姦度給吸引走注意力。但願他們的胃口還不至於大到想把東南亞也一併吞下去。”莫睛跟於中幾乎就是同一種想法。歐洲聯軍來勢洶洶,可如今清廷並不知情,而且。就算知情,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們恐怕也未必會將此事放在心上。而駐紮在南洋一帶的南海水師雖然是六大水師裏實力最強的一支,可由於要分駐各地,實力頗為分散。如果被對方突破了淡馬錫,剛剛發展起來的南洋,恐怕就會成為歐洲海盜們的樂園。而且,說不定連大陸沿海都要受到侵擾。

“蒼天不佑!……”於中狠狠的搔著自己的頭皮。龐大的聯合艦隊同時所代表著地肯定還有大量地陸軍,以及歐洲人奪取印度等地的決心,這一次,如果清廷讓他出馬。這仗恐怕還真的不好打!畢竟,跟已經經歷了多年和平,而且裝備實力都遠遠低於清軍地日本、印度、緬甸等國相比,歐洲人的實力都必定遠遠超出。而且,日本、印度和緬甸都是一直在受到他們的算計,受到攻擊的時候也大多是勿忙應戰,根本無法抵擋他的攻擊,可現在不同了,歐洲人的軍隊肯定都是剛剛在十多年的大戰中走下來的老兵。裝備也不差,又是有備而來……

“雖然給這些歐洲人也準備了些套兒,可是,能不能奏效恐怕很難說啊。而且,以這些歐洲人的性子,如果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疼的話,就算內部暴發了矛盾,恐怕也不會輕易就撤兵地……”於中暗中不住的計算著,希望能找出極有可能是他從軍以來頭號大敵的弱點,以期增加自己的勝算。在他的旁邊,莫睛也在不住的開動著腦筋,不過,雖然對大清國的經濟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可是,面對不遠萬里而來的歐洲人,尤其是歐洲還被分成了許多地國家,政權並不統一,她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地方可以下手。

………………

“大帥,元江通判張廷璐大人到了!”

在接到歐洲的聯合國軍大舉而來的消息後不久,於中在阿瓦又等到了另外一個人。上書房大臣張廷玉的親弟弟,張廷璐。

“快快有請!”正趴在地圖上左看右看不已的於中聽到親兵的報導,急忙吩咐道。

“喳!”雖然有些不解堂堂的欽命總督三省軍政大臣,當朝的振遠大將軍會對區區一個通判說出“請”字,可是,親兵卻不敢怠慢,馬上就出去傳令了。

“下官張廷璐,參見大帥!”

很快的,那位地位雖然不高,卻任是誰也不敢等閒視之的現任元江通判就出現在了於中的面前。三十多歲,個頭不是很高,有些瘦,卻目光炯炯,配上官服,使其人顯得更加有精神。

“寶臣啊,一路辛苦,快坐!”於中顯得十分熱情,張廷璐話音才落。就被他扯到了座位上。

“大帥……”張廷璐挺年輕的,至少,相比起其兄張延玉和於中來說,他是相當年輕。不過,雖然在安徽老家受到過馬德的不少影響,甚至在他尚為舉人的時候就為馬德整治安徽吏治出過一份力,帶著一幫同窗四處探訪民情,對某些禮節並不是很重視。可是,超品大員親自送上座位的殊榮還是讓張廷璐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寶臣啊,元江的情況如何?”於中沒有在意張廷璐的拘束,又微笑著問道。

“回大帥話,元江的事務一情順利,那裏現在已經比較安定,者保縣尊也已經能夠視事了……”聽到於中問起正事,張廷璐急忙躬身答道。十多年前,他才剛剛進舉後不久,就被馬德請出擔任巡撫衙門的“吏治民情觀察使”。二十來歲。少年意氣。又對兄長張廷玉跟康熙君臣相得以至青年拜相地際遇十分艷羡,使得他對馬德的看重也是十分感激。尤其是馬德先將安徽,後又將江南三省治理的越來越好。他更加對馬德變得十分尊敬。並且還放棄了幾次入京參加科舉的機會,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當時他還年輕,兄長張廷玉並不希望他太早踏入官場,另一方面也不乏想跟著馬德多學些東西的原因。後來,江西有一個縣令出缺,馬德便讓他以舉人的身份暫掌其職。由於那個縣比較窮,他認為那是馬德給他的一個表現機會,便慨然赴任,想要在地方上幹出一番成績來。可是,沒想到才過了不久。朝廷卻又突然把他調到了雲南。

不解的他直到到了昆明才知道是馬德向於中推薦了他。而當他得知於中是想讓他出掌元江通判,幫助朝廷培養第一個土人縣令之後,他立即就感到了這個任務中地份量。所以,想都沒想,他就答應了下來。

如今,他已經在元江幹了三年。在這三年中,他一面安撫因為土司被廢而惶恐的元江百姓,一面修建道路將元江的許多寨子給聯結了起來,又整頓治安。鼓勵生產,鼓勵各族百姓與漢人互市,同時還建立學堂,鼓勵元江各族百姓將孩子送進去學習。此外,他還在實際運作中培養了者保這個年輕的縣令以及由各族百姓共同構成的衙役、捕快……由於百姓淳樸,又有於中布置下來的大環境配合,所以,一切順利。在官兵擊退緬軍之後,派往各地的流官也都必須先到元江去參加培訓,而培訓官,正是他張廷璐。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通判,可是,由於頭上頂著“張廷玉弟弟”的帽子,又有於中和楊名時撐腰,參加培訓的官員們沒有哪一個人敢說貳話。

“呵呵,這就好……”於中一拍手掌,又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張廷璐,“寶臣啊,這幾年一直讓你窩在元江那偏遠之地,真是辛苦你啦!”

“大帥這是哪裏話?大帥把卑職從江西調來,直接就賦予重任,此等知遇之恩,廷璐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敢說辛苦?”張廷璐急忙站起身來搖手說道。這可都是在大實話。沒錯,他是在元江吃了不少苦,可是,一來有於中派出地精兵保護,沒有危險;二來,因為是改土歸流以來被第一個被派往替代土司的“流官”,又被安排了培訓流官的任務,如今地他,雖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通判,可是,卻已經憑此積攢下了巨大的政治資本,比現任雲南布政使的楊名時也不遑多讓。這可比那些辛苦辛苦撈政績的官員要快捷的多了。相信,他日後升官的速度必定飛快。

“呵呵,不愧是當代俊傑,寶臣心胸果然不一般……”於中笑了笑,又搓著手道:“寶臣啊,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顧路途遙遠艱辛,非要把你從元江調到這緬甸來嗎?”

“這個……下官不知。還請大帥明示!”張廷璐的臉紅了,心裏也是一陣激動。這還用問嗎?

“自官軍攻克阿瓦,收服東吁王朝一年多以來,緬甸已經基本平定。朝廷也已經明告天下,要在此設省!可是,凡事不能一簇而就,都得一步步的來。所以,我已經向皇上請示過,還是先實行軍管,只是先在咱們已經完全佔領的地方,循序漸進地設立官府。其他的地方慢慢的來。現在,吏部也已經發來了公文,寶臣啊,從今往後,你就是朝廷設在緬甸的第一個官員,正四品阿瓦知府!”於中鄭重地說道。

“阿瓦知府?”果然不出所料!張廷璐暗暗心道。連升四級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關鍵是初佔之地的第一名官員,這個名頭所代表的意義可是完全不同的。日後,第一任緬甸巡撫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說不定,再過多少年,憑著這些年在西南經營出來的政績,他也能做到雲貴緬三省總督甚至更高地官職呢!

“沒錯,就是阿瓦知府。而且……”於中走到張廷璐面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如果哪一天我要帶兵出戰,這緬甸的事務,可就要多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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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七章 都是“房地產”鬧的

康熙被氣倒了。

身為皇子,就算這時候有天大的事情,也得馬上趕過去問候探望。

胤禛當然也不例外。不過,當胤禛從圓明園趕到暢春園的時候,卻發現陪駕的皇子之中,已經有不少都到了,而且還有幾個陪駕的官員。不過,無一例外的,這些皇子官員都是跪在了煙波致爽齋的門前,一大票御前侍衛在那裏看著,雖烈日炎炎,可場上的肅殺之氣卻讓胤禛不自覺得感到了一絲寒意。

隱隱然覺得情況似乎不妙,不過,胤禛也來不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個時候,康熙的情況才是他最需要關心的。所以,他急忙走到了堵在了園門前的素倫面前,“素軍門,請您通稟一聲,就說胤禩請見!”

“四爺,皇上有命,所有來訪之人,一律不見。而且,……來訪中人,但凡皇子之屬,都必須於園外長跪謝罪!”素倫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不自在,無緣無故的罰這麼多皇阿哥跪,他這個傳話的不好做啊。不過,儘管有些不太樂意,他還是把該說的都說完全了。

“長跪謝罪?”我招誰惹誰了?胤禩心中剛剛冒出一絲疑慮,但馬上就平息了下去。康熙就在煙波致爽齋,這麼近的距離,給素倫天大的膽子,這家伙也是不可能假傳聖旨的。所以,就算不知道康熙為什麼要罰他們這些皇阿哥,該跪的也還是得跪!

“可那些官員是……唉,皇子都跪了,這些官員又哪裏敢站著?”

胤禩暗暗道了一聲苦,看了一眼正跪在那裏的諸位皇子,有老五胤棋、老六胤祚、老七胤佑……還有幾個小的,不過,到場的人裏面卻是只有他最大,所以。

他只好撣撣衣服,撿了一個最靠前的位子跪了下去,並順便向身邊的老五等人打聽一下消息。

………………

“孽障,孽障啊!……咳咳……朕怎麼會生了這麼一群東西?”

園子外面是諸皇子在罰跪,園子裏面,康熙也是在不住的咳喇。

同時,配合著這位九五至尊憤怒到幾乎顫抖的語氣,三名陪駕地上書房大臣。還有一個頂著三品頂戴的官員,也把身子伏得更加低了一些。

“尹泰,朕問你,這些事可都是真……咳,真的?”或許是咳嗽的太過劇烈,氣兒有些緩不過來的原因,康熙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叫囂著去找太醫,而康熙自己更是壓根兒就沒想到這一點。

“回皇上,若無真憑實據。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御前聒噪!雖然奴才沒敢詳細詢問到底是哪位阿哥,可是,這些事情……

肯定都是真的!”那三品官員地頭伏得更低了。面龐幾乎都已經觸及到了地面上的鄂爾多斯地毯。此人正是尹繼善之父,現任的順天府尹尹泰。

“好好好……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康熙一臉悲憤,大聲的叫了起來。不過,或許是聲音太大,以致於又不得不咳嗽了兩聲以順順氣兒,“朕一生文治武功,不敢說絕後,但也敢說空前。可是,這些都有什麼用?呵呵,好啊。國庫存銀幾達萬萬兩之巨,內帑亦有千多萬兩,可是,朕的皇子居然都去開妓院了!哈哈,哈哈哈……咳!”

“皇上,請您息怒。此事就算跟幾位阿哥有關聯,卻也未必是出於他們的本意……指不定,就是下面的人借諸位皇子的名頭胡作非為!

奴才以為,此事應當徹查!”康熙地表情實在是嚇人。不過,總不能就讓皇帝這麼悲憤下去呀!所以,佟國維乍著膽子湊上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沒錯。皇上!”馬齊也急忙抬起了頭,“諸位阿哥自幼便有博學大儒為師,又有教習嫉嫉等多人教導,怎麼可能這麼不分輕重地不顧皇家體面去開什麼煙花之所?所以,此事定有蹊蹺!必須祥查!”

“詳查?能查得了嗎?”張廷玉臉朝下跪在那裏,所以,誰也沒有看到他眼角露出的一絲譏誚之意。由於一直跟在康熙身邊,他自然知道尹泰這回匆匆從北京城趕到暢春園是為了什麼事。……這件事情其實都是那個什麼“房地產”鬧的。沒錯,就是房地產。這幾年來”尤其是近兩年來,“房地產”三個字一直都是北京城最火熱地話題之一。有錢人,尤其是許多的皇親國戚、八旗勛貴、朝中官員,幾乎都在這個新興的行業上插了一手。因為,在北京這種幾乎寸土寸金的地面兒上,只要能弄到地皮,就都能賺到錢,而且是賺大錢。而京官中除了一些大佬,大部分本就窮的要命,勛貴們除了少數的一些人,也大多沒有太多的生活來源,見到這種能賺錢的生意自然是蜂湧而上。而且,雖然缺錢,可這些官員勛貴們的能量卻是極大的,雖然不能無償地要錢,可借起錢來卻十分的容易。甚至於,連內務府也在從事這項活動。這可是管著康熙內幣使用的部門,頭上頂著一個皇帝,所到之處,那可是神鬼辟易!……而那些人借到錢後,再找幾個人一聯手,一筆房地產生意就輕輕鬆松的搞起來了,而賺到第一筆錢之後,第二筆生意,第三筆生意也就紛至沓來了。於是,就這麼著,由於過多的人哄抬,北京的地價飛速上漲,尤其是到了近年,漲的更是飛快,一日三變都不能說是誇張。

可是,這種情況下,許多人除了感覺北京的物價貴了許多,客棧、酒樓也起了不少之外,卻並沒有覺察出這裏面到底有什麼不對之處。雖然他張廷玉懂得也不太多,但是,他卻知道,物超所值,地價這麼一直向上漲,總有一天,當人們不再買地,或者說是買不起地的時候,這所謂地房地產必然會迅速崩潰,那些從事這種生意的,恐怕會立即從雲端跌到谷底。賠個一乾二淨。只是,礙於從事這種生意的人大多數都是官員勛貴,擁有著令人恐懼的實力,張廷玉不得不一直保持緘默,學著其他的官員那樣,不敢向康熙稟報此事。他也相信,除非等到地價突然暴跌的那一天,要不然。朝中恐怕也不會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向康熙稟報此事。因為,那樣做,必然會使得康熙干預此事,最終惹來朝野上下的一致敵視,下場必定難堪已極。可是,張廷玉卻沒有想到,就在今天,居然真有人在康熙面前把這層紙給揭開了。

“也難怪這尹泰有這麼大地膽子!居然有人以皇子的名義詐取百姓宅地,還用來開辦賭坊妓寨,如今又被老百姓鬧上了門。……如此大大損害皇家臉面的事情。若是一直隱瞞不報,等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可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張廷玉偷偷瞄一眼尹泰。尹繼善少年才俊。

他是十分欣賞的。可惜那少年卻是費老頭的弟子,讓康熙不敢放心使用,如今其父的運道也似乎要有些麻煩,這麼算來,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材”?真是不明白,就算如今地價已經貴得離譜,光蓋房子已經賺不到什麼錢,也不至於去開什麼妓院吧?害人吶!

“詳查?那你們說,讓誰去查?”

康熙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暴躁地心情,不過。他依然還是覺得心裏十分的擁堵。皇帝的兒子開妓院?這事兒如果擴散開來,恐怕就會成為他康熙皇帝一生中最大的污點,成為歷史上的笑談!這個臉,他如何能丟得起?如果此事傳揚開去,他又有什麼臉面去面對愛新覺羅氏的列祖列宗?

“讓誰去查?”

康熙的話讓佟國維忍不住想打自己兩個嘴巴。失誤,大大的失誤!就算是為了想給皇帝緩緩火氣,也用不著說什麼“徹查”吧?忠心可不是這麼表的。尹泰一個小小的順天府尹,若是沒有拿到證據,若是事情還有別地渠道能夠解決。他敢來找康熙告御狀?雖然這小子表面兒上說什麼沒具體詢問是哪一個皇子被牽涉了進來,可事實呢?恐怕這事兒早就被他調查地一清二楚了。其實,任誰都知道這個事件不難查,關鍵是,如果順著查下去,恐怕一死就是一大片,這可是造孽啊!

“皇上,此事事關皇家體面,奴才以為,當派一位既有能力,又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擔得起!”看到康熙把目光瞄向自己,佟國維心頭大駭,就算如今他的地位已經牢得不能再牢,可是,得罪幾乎滿朝的文武勛貴,這種“好事”他可是萬萬不願沾地。

所以,情急之下,他急忙向康熙抱拳說道。

“哦?莫非你已經有了人選?”康熙看著佟國維那副樣子就來不爽。自家人不爭氣啊!

“回稟皇上,……”說到這裏佟國維微微頓時了一下,同時還用眼神掃了一下房內諸人,於是,他看到了馬齊額頭細密的汗珠,也看到了張廷玉不住晃動的耳根……都是明白人啊!可既然都知道,馬齊你個老家伙幹嘛還著急上火的跟著老子向皇帝說什麼需要詳查?

“……”看到佟國維的眼神不住的朝自己瞄來瞄去,馬齊一陣心虛。最近沒跟這老家伙有過什麼不對之處呀?怎麼覺得這老小子好像有要陷害自己的意圖?自己只是覺得不能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想舉薦一個人出面調查罷了。難道這也犯著他佟國維的忌諱了?還看?你怎麼還看?……

“皇上,奴才覺得,若想處理此事,京城之中,非費迪南不能勝任!”在盯著馬齊看了一會兒,直看得馬齊微微冒起了青筋之後,佟國維終於向康熙說出了自己的人選。

“唉,就知道你選不出什麼好人!”張廷玉看看馬齊也是一副認同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嘆氣。康熙閒置了費迪南,為地就是不讓他再影響朝政。如今這件事表面上是牽涉了某位皇子,可是,整個房地產要牽聯多少人?以費迪南在滿洲整訓回囤的京營八旗的辣手,如果在京城再大開殺戒一番,恐怕這亂子只會越鬧越大,到時候,就算能夠解決眼前的這件事情,可費迪南留下的爛攤子又該怎麼收拾?而且,內務府也是從事房地產的大戶,如果要查,肯定也會查得到。而以費迪南的性子,若是把這層紙也給捅開了,康熙又該怎麼辦?從皇子到皇帝,事情只會變得更加嚴重。

“費迪南已經老了,難當此任!”雖然心中依然是一片怒火燎原,可康熙的腦子還沒有糊塗,果然如張廷玉所料,他並沒有同意佟國維的提議。

“皇上,微臣以為,此事事涉皇家體面,不宜大張旗鼓。所以,微臣建議,最好先由順天府出面將此事處理一下,將詐取百姓地宅地清查歸還,並賠償一些錢款,先將此事安撫下去。至於追究責任,微臣也以為最好不要由外官出面,最好是由宗人府負責調查!”

佟國維和馬齊都說話了,張廷玉知道,若是自己一直保持沉默,恐怕要落得康熙的埋怨。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仔細考慮了一下之後,他也開口向康熙上奏道。

“嗯……就這麼辦吧。”總算還有個長腦子的!康熙緩緩呼出了一口氣。張廷玉的這個辦法既可以安撫被詐騙了居地的百姓,也可以將事情按下去,照顧到皇室的臉面,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至少,要比佟國維要引出費迪南那個老炮仗的辦法強得多。

“哼,和稀泥!”看到張廷玉的辦法得到了康熙的同意,佟國維忍不住一陣鄙視。宗人府出面?哼,那些宗人府的家伙又有哪個沒有從事那什麼房地產的?都是黃帶子,指不定跟誰有合作的關係呢。這些人要是能查得出來什麼東西才怪!看來,這事兒恐怕要不了了之啊!想到這裏,佟國維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尹泰!真是個可憐的人啊!皇子詐取百姓居地,還開辦賭坊妓寨,他遮掩不下去,不得不上稟給皇帝知道,可如今皇帝卻又打算讓事情不了了之,那麼,日後那些犯事的人若是沒有受到太大的懲處,又豈會讓他這麼一個小小的順天府尹好過?

“尹泰,你忠心為事,朕心甚慰。朕也知道你在順天府這幾年做得不錯,這樣吧……待會兒回去之後,你就準備準備,到吏部任職吧!”佟國維正在心裏盤算著是不是不再拉攏這個有可能會被許多人記恨的尹泰,康熙又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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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六章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康熙五十二年的上半年很快地過去了。除了康熙的六十大壽和於中攻入緬甸之外,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間,都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發生。雖然在此期間,康熙又下令組建了一個“西海水師”,並以年羹堯為水師提督,賜“揚威將軍”名號,可是,由於依然要受到南海水師的制約,這個所謂的西海水師除了實力比先前有所增強之外,也只能說是換湯不換藥,年羹堯除了多了一些好聽的名頭,並沒有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雖然這位年大將軍對此事十分不滿,可是,以他的資格,自然還遠遠不夠跟朝廷、跟康熙去討價還價。

“皇上剛剛下旨,封了於中一等襄遠候爵位,並且還下旨,以馬德為江南總督期間,勞苦功高,為國盡心盡力,晉升為三等候爵,並依然留任江南總督……”

北京郊區,暢春園北約閭里處,即為圓明園。這個園林在康熙四十八年,被賜給了四阿哥胤禛。康熙每次去暢春園避暑,胤禛前往伴駕的時候,都是住在這裏。

“襄遠候?……嗯,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勞曰襄:因事有功曰襄:執心克剛曰襄:協贊有成曰襄減德服遠曰襄。於中的這個‘襄,字,可謂名至實歸!”鄔思道似乎並沒有聽出胤禛話中求教的意思,反而似乎對於中的爵號起了興趣。

“鄔先生……”胤禛略帶些不滿地看了鄔思道一眼,想了想,終於沒有繼續追問。鄔思道如果有話,自然會說出來,就像前不久的那一次……理藩院奉聖命追查有人向日本私售火器一事,結果,查來查去。

居然查到了剛剛被調往湖南任道臺的戴鐸頭上,並且,繞了一個***之後,又查出年羹堯手下的一個中軍在一年多以前也曾經在大阪出現過,而根據淡馬錫的出入境記錄,一年多以前,那個姓柴的中軍確實曾經奉軍令回國公幹……如果,戴鐸和年羹堯兩人只是其中一個出了問題。他自然可以藉口是兩人私自地行為,稱此事與他無幹。可是,偏偏這回是兩個人一起被查出來了,而且,兩個人還都是他的藩邸門人,所以,此事的矛頭自然也直直地指向了他這個雍郡王。向日本私售火器?康熙在兩年前就曾經下令要嚴格控制火器的使用和製造,並且還專門派了老八胤禩前往奉天主管那裏的火器製造事宜,如今卻有人向日本私售……這種事,他就算是貴為郡王。也絕對擔待不起。所以。當時的他,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想趁著年羹堯在京的時候把這家伙叫到府裏好生詢問一下,可是。鄔思道卻突然出面告訴他,要冷靜,要表現的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絕不能有任何地焦急表現,更加不要搭理年羹堯。結果,果如其人所料,這事居然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過去了。雖然戴鐸在此事之後因為一些失誤被貶去廣西做了縣令,可是,年羹堯卻還是升了官,雖然實際上也沒有升多少。可事情最後卻停在那裏沒有再往後發展。理藩院也似乎停止了對此事的追查。

“皇上隔了這麼長的時間才給於中晉升爵位,並讓馬德仍居原位,四爺,您可知此中蹊蹺?”胤禩果然沒有料錯,等了一會兒之後,鄔思道終於開口了。

“皇阿瑪是想看看朝中有沒有人選能夠替代這兩個人……”胤禛答道。

“呵呵,四爺,您弄錯了!”鄔思道微微笑了一下,搖頭說道。

“哦?那皇阿瑪是什麼意思?總不成是因為他老人家要過大壽。

這才把事情給拖後了吧?”胤禩反問道。

“因為過壽而延誤,這是明面兒上的理由;看看朝中有無其他人選能替代於、馬二人,這是私底下的理由……不過,四爺,這兩條,其實都不是皇上的真實打算!”鄔思道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地搖動。

“都不是?”胤禛疑惑起來,“那皇阿瑪他老人家是什麼心思?”

“朝廷上是沒有什麼祕密的。明面兒上,私底下,這兩條理由其實朝中許多人都知道,尤其是私底下的那條理由,恐怕有不少官員聽說了之後都十分眼熱!”鄔思道輕輕撫摸著手裏的拐棍兒,“可是,四爺,你可知道?……為什麼朝中地大臣們明明知道這些理由,可實際上卻沒有多少人出面向皇上諫言,讓於、馬二人,尤其是馬德離位他任呢?難道……他們不願意去做那江南總督?這可是天底下最大地肥缺了!”

“這……他們……六鄔思道的話讓胤禛腦中靈光一閃,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卻總是抓不到其中地要點。

“因為人人都知道,江南三省,是馬德的地盤兒。馬德不願意,便是皇上換了別人去那裏,也未必能坐得穩總督的位子!浙江去商之事,便是前車之鑒!”鄔思道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皇阿瑪為什麼還要傳出這個‘換人,的訊號?”胤禩的臉也沉了下來。

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居然比皇帝還要大,而且那裏還是大清最為富庶的江南三省……想到這裏,他的心裏隱隱冒出了一股怒火,但是,在這股怒火冒出來的同時,他也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直直地朝他壓迫了過來。

“皇上恐怕是想看看,朝廷上的諸位大臣對於中,尤其對馬德是什麼態度……若是當時朝中大臣對馬德群起而攻,哪怕只是有一個重臣出面,江南總督的位子恐怕也要換人。可是,這種情況偏偏就是沒有……”鄔思道搖頭嘆道。他似乎也和康熙一樣,對那些大臣們的表現感到極為失望。

“鄔先生,你當時為什麼不說?主憂臣辱!若是你提前告訴我,我一定會親自出面向皇阿瑪進諫,又豈會讓他老人家如此難過?”胤禩猛地站了起來,揮舞著拳頭大聲說道。

“四爺。您不行。您是皇子,皇上怎麼可能拿你當替死鬼?而且,皇上若是允了您所請,您日後恐怕再難有奮起之時了。”鄔思道連連搖頭說道。

“怎麼會?”胤禩一愣。為皇帝分憂應該是立了功才對,居然還會成為替死鬼?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心裏繞了一圈,他就反應了過來。為什麼立了功反而會成為替死鬼?因為,皇帝需要的就是替死鬼。而把自己送上門去,這才是功勞所在!

“江南三省官員並沒有多少是於中的親信,所以,只要皇上下旨換人,則馬德必然難以續任。可是,無論是誰做了江南總督,只要不是馬德,則江南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亂成一團。

不過,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當然不會是,也不能是因為皇上地任人不明。而是因為新任地江南總督處置失當。有負聖望……四爺,江南三省是什麼地方?那裏若是真的亂了,那可就是要掉腦袋的罪啊。”鄔思道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苦笑著搖頭說道。費迪南、於中、馬德諸人,費迪南和於中雖然也很厲害,可是,對康熙來說並不難對付。如今,費迪南已經被閒置,康熙如果想動於中也十分容易,因為康熙一直在輪換著於中身邊的將領,所以,除了身邊的幾千親兵之外,於中不可能鼓動其他將領跟他造反。只要康熙一聲令下,那位振遠大將軍就只會成為光棍一條。可是,馬德不一樣。換下馬德不難,關鍵是朝廷如何才能應付得了換下馬德之後極有可能會出現的亂局,要知道,馬德和那個叫莫睛的,除了跟許多大商家有著聯繫之外,自身地手上也掌控著無比巨大的資財,這筆資財一旦動用。後果難料。而鄔思道其實也並不贊同康熙這個尋找替死鬼去換下馬德的主意。就算能夠將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把朝廷的責任撇清,亂局也肯定會出現的。以馬德等人的手段,就算國庫裏有錢,又能撐得住幾時?而且,有了這麼一個找替死鬼的打算,卻非得等著朝臣們自己送上門去,這又是一種患得患失、猶豫不決的表現。更加顯得有些讓人哭笑不得。所以,鄔思道覺得,康熙已經老了,老的缺少了勇氣,老地開始缺少決斷地勇氣。

“那我們該怎麼辦?”朝廷面臨的形勢讓胤禛突然覺得一陣泄氣,一向自命剛強的他卻突然有了一種無力感。

“暗渡陳倉!釜底抽薪!”鄔思道眼皮一翻,輕輕地說道。

“此話怎講?”胤禩急忙追問道。

“這幾年來,鄔某一直苦思如何才對應對於中、馬德、費迪南等人。可是,越是想得多,我越覺得此數人其勢之大,簡直就是讓人望而生畏。”鄔思道長舒了一口氣,看著胤禛疑問地面孔,話音一轉,“不過,有道是萬物生克,此數人能力雖強,勢力雖大,卻也並非無懈可擊。而且,這些破綻,反而就是他們自己造成的。”

“哦?先生快快講來……”有破綻就好!胤禩在心裏暗暗叫了起來。

“四爺,您可知江北江南的那些紡織廠?”鄔思道問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胤禩答道。十年來,隨著幾樣先進的紡織工具的應用,讓那些有錢人就像是幹柴碰上了烈火,一時間,紡織廠開的遍地都是。而且,這些廠在創造了大量稅收的同時,還使得不少老百姓有了另外一個務工的去處,可以在農閒的時候去賺點兒外塊兒。不過,胤禛雖然也很認同這種事物,可是,大量的紡織廠造成更大量地百姓無法再利用織機為自己謀生活,也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那些紡織廠的原料是些什麼東西?”鄔思道並沒有心情去關心胤禩對紡織廠的看法,又繼續問道。

“棉、麻、羊毛……”胤禛隨口答完,立即就是猛得一抬頭,“先生,你的意思是控制這些原料?”

“非也!”鄔思道神祕一笑,“四爺,你如果控制了這些原料,只會讓那些紡織廠關門歇業,那些開廠子的東家頂多就是損失一兩年的收入,可是,那些工人可就倒霉了。那麼多的廠子,那麼多的工人,再加上他們的家屬親戚……這可是會造成民怨地。”

“那先生之意是……”胤禩又皺起眉來。

“四爺,大清起於滿洲!如今的滿洲是什麼樣子?”鄔思道又笑瞇瞇地問道。

“滿洲?……那裏自然是好!”胤禛不明白鄔思道是什麼意思,只能籠統的答道。滿洲人少、地多、錢多,當然好!

“於中、馬德、費迪南皆起於滿洲。之所以能被皇上啟用,究其原因,也是因為他們將各自在滿洲的轄區治理的一片豐饒。當年的滿洲雖不能說處處荒蕪,卻也強不了多少。可如今呢?那裏的有錢人恐怕尤要勝於關內的許多省份……而且,滿洲的商家還跟蒙古的那些王公貴族聯繫緊密!您想想,若是這些人突然動了心念想要入關做生意,以他們的實力,再加上還控制著幾乎整個草原上的羊毛生產,關內的那些人難道還能跟他們一比高下不成?”鄔思道微笑著說道。

“著呀!著呀……先生,你這一招,真的是釜底抽薪呀!”胤禛的心氣兒又提了起來,興奮的在房內走來走去。什麼叫山明水復疑無路?

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於中和馬德他們恐怕想不到,他們當初的發跡之地,竟也是今日他們的致命之處吧?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妙極,妙極!

“雖然關外的那些人跟費迪南、於中、馬德交情不淺,可是,利益當面,未必就會賣什麼面子。若是這其中朝廷再插上一手,到時候,關外一系必然可形成另一股巨大的勢力,而且,只要引導得當,這股勢力也只會永遠聽命於皇家。而如此一來,又何懼於馬德等人?”鄔思道微笑著說道。紡織廠是這些年來那些商人最賺錢,也是從事的人最多的行業,只要控制了這個行業的主導權,再加上滿洲商人和朝廷的財力,就算有亂子發生,朝廷也應當完全可以應付。

“先生之謀果然不凡。我馬上想個辦法,把此事上稟皇阿瑪!”

胤禩很興奮。自從從江南回來之後,雖然一直默默的協助張廷玉、施世綸等人主持整頓吏治的事情。只是,由於康熙不想把事鬧得太過轟轟烈烈,所以,他也不好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再加上不久前康熙過壽的時候,他得到消息,老八似乎和老九、老十兩人又湊到了一起,這也讓他感到十分鬱悶。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能解決於中、馬德這幾個大患,並且還能讓朝廷掌控大批資產,在康熙的心目中,他的地位肯定會上升一大截。到時候,誰還能跟他爭?

……

“主子……”胤禛興沖沖的告別鄔思道,轉回自己的房間,正想著該當如何向康熙稟報鄔思道的這個辦法的時候,高福兒又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

“什麼事?”胤禩今天的心情極佳,所以,對高福兒的打擾並沒有感到不高興。

“主子,您快去吧。皇上剛才在煙波致爽齋被氣倒了……”高福兒喘著粗氣,急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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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五章 五喜!無喜!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再過幾天,就是康熙的六十大壽。

在這樣的日子裏,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康熙應該是高興的。

首先,做為一名皇帝,能夠活到六十歲雖然不是什麼稀罕事,可是,能夠健健康康的活到六十歲的可不多,而且,現在的康熙依舊精神旺盛,完全可以再舒舒服服的過以後的日子。……皇帝健康,這自然可稱得上一喜。

其次,國家總體上來說還是比較太平的。雖然某些省份有些旱澇災害,黃河也有些地方決了口,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大事,以如今的國力,很輕鬆的就能解決掉。……大壽之日,天下太平,這當然也是一喜。

第三,康熙已經有了二十二個兒子,而且,據太醫院來報,靜嬪石氏也已經懷孕了,估計到十一月,康熙的第二十三個兒子或者第二十二個女兒也會出世。至於孫子,那就更加數不過來了。多子多福,有了這麼多的兒孫愛新覺羅氏香火自可連綿不斷。……兒孫滿堂,這又是一喜。

第四,就在不久前,振遠大將軍於中上報,雲貴大軍在半月之內,與緬軍大戰三場,如今已攻克緬甸都城阿瓦,生擒東吁王室一幹人等,不日便將押至京城。並且,於中還收服了數股緬甸的地方首領,這些人表示願意向朝廷投誠,並助朝廷征戰緬甸,鎮壓緬甸各地亂軍。而於中半月之內打下緬甸都城所造成的結果,除了將緬甸國王擒拿,並可以名正言順的將緬甸領土囊括進大清疆域之外,便是使得暹羅和安南等國紛紛派出使節,不住的向朝廷獻賀,重申對朝廷的敬畏與忠誠。……武功昌盛,萬國來朝,還是喜。

第五。戶部來報,國庫存金在經歷了康熙四十六年的大戰之後,迅速回復。如今,將其中所存黃金與白銀折合起來,再來個百十來萬兩便可以達到前所未有的萬萬兩之巨。有此巨資為後盾,天下可稱無憂矣。……國庫充實,當然可喜。

不過,人們並不知道。雖然有這麼多的喜事,康熙卻依然有著不少的煩惱。

………………

北京城中,前門樓子附近。

年羹堯穿著一身淡藍色地長衫慢步踱在街上。

今年,於中率軍攻打緬甸的時候,他也曾領兵助戰。並且,還攻下了緬甸的重要產糧區伊洛瓦底河一帶,並且率領手下水師官兵一直沿陸路北上,跟於中會師於阿瓦。讓那些人大大見識了一番他在陸路上領兵打仗的本事,知道他並不光是水上厲害。而也正是因為他立下了大功,所以。終於可以引起了康熙的注意。得以被召回京城見駕。見駕的時候,他應答得體,自認已經深得康熙賞識。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年某人的地位必然會獲得大大的提升。至於會提升到什麼地位……見駕地時候,康熙已經向他透露了口風,南海水師提督最近要換人,而他年某人,極有可能將會成為五大水師之中,實力最強,掌控兵力戰艦最多,轄區最廣的南海水師提督。要知道,即便是他一直在印度洋。在名義上也是要受到南海水師提督轄制的。不過,這些事對他來說還並不是最重要的,在見完康熙之後,他本是要去見一見他的主子,也就是雍郡王胤禛的,只是因為那位四爺一直忙著布置賀壽大典,所以只能拖後。

“哼,一個瘸子,兩個和尚。居然也敢對我不冷不淡,……不就是仗著跟四爺關係親近麼?早晚叫你們好看!”

一邊走,年羹堯一邊想著剛才去雍郡王府拜望時的情景。他年羹堯是什麼人?論起打仗的本事,於中、岳鐘麒那些家伙哪能比得上他?

要不是一直沒有機會,他早就是獨當一面的大將軍了。這回奉旨入京見駕,日後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現在誰見了他不是熱情有加?區區一個瘸子和兩個禿驢,居然就敢給他臉色看……要不是念在四爺是主子,打了狗,主人面上不好看,他非得當場就給那三個埋汰貨一點兒厲害瞧瞧。

“咦,這不是年亮工麼?怎麼一個人出來閒逛啊?”

年羹堯正在那裏漫無目的地走著,卻突在被人在後面叫了一聲,轉回身望去,赫然正是回京為康熙祝壽地老八胤禩,而此時胤禩的身邊也正陪著另外幾個人,其中一個年羹堯也認識,正是八爺黨的老成員,明珠之子,現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地揆敘。至於其餘的,則都是隨身的侍衛之類。

“原來是八爺!您怎麼不在宮裏陪陪皇上,反而也是出來閒逛呢?”年羹堯抱拳朝胤禩微微行了一禮,將對方的問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呵呵,我回來幾天了,已經去見過了皇阿瑪,本倒也是想討個事做的,可惜四哥太過能幹,我也插不上手,自然只好閒著了……對了,我聽說你年大將軍又立下了大功,想來,不久之後就可以升官了吧?”

按理說,胤禩是皇子,是主子,年羹堯見了面至少也要打個千兒,可他卻只是微微抱了一下拳,實際上已經是失禮了。

不過,胤禩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依然只是微笑著對他說道。

“勞八爺動問,些許微功,不值得一提!”年羹堯又朝胤禩抱了一下拳,臉上微微現出了一絲得色。多少年了?”想當初隨康熙征討葛爾丹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年青將領裏面的佼佼者了,老早就應該能獨當一面。可是,自從被康熙派到於中手下之後,他就由光芒四射變得默默無聞。後來,更是被於中舉薦到了臺灣那片彈丸之地做了一個小小的總兵。眼看著昔日的同僚一個個都升官發財,他卻只能在旁邊幹瞪眼……可是,他做地難道就少了嗎?平定琉求,收服九州,領兵赴印,大敗英夷……這哪一樣功勞拿出來不是響當當的?可偏偏人們都把他當成了於中的附庸,只知道於中破日本,平西藏,征印度。只知道岳鐘麒千里突襲平定青海,卻幾乎從來就沒有人覺察到過他的存在。這些往事,想起來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於中算老幾?他會打仗嗎?岳鐘麒又算哪棵蔥?當初還是他年某人的手下呢。要不是他年羹堯好心,帶著這家伙去了海參葳,哪會有今日的奮威將軍?不過,現在好了。於中由北向南征勦緬甸,他則由南向北打到了緬甸都城,可以說。朝廷在緬甸取得地成果,有一半都是他年某人打下來的,而且,他打下這麼多土地,靠的還是水軍。他倒要瞧瞧,以後誰還敢小瞧他!而胤禩地表現,也讓他的虛榮心感到了一種滿足……連胤禩這個被“發配”到奉天的皇子都知道了他的功勞,其他人又豈會不明白?他年羹堯名動天下的日子想必不遠了。

“呵呵,……”揆敘看著年羹堯微微泛光地臉龐,禁不住在旁邊笑了一下。”亮工兄太過謙虛了。入海擒蛟。上岸打虎,如今天下誰不知道你年羹堯在水陸兩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據我所知,你平定的那伊洛什麼來著。就是緬甸最大的產糧區,人口也是最多的……如果這也算是微功,那其他的將士豈不是要倒賠朝廷幾許軍功了?”

“納蘭大人說笑了。”年羹堯微笑著答道。揆敘這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緬甸最大的產糧區和人口最多的聚居區……有了這份功勞,就算是於中先奪下了那阿瓦城又如何?

“對了,亮工可有去處?不如陪我二人去喝上一杯如何?”胤禩又微笑著向年羹堯發出邀請道。

“不敢叨擾八爺,奴才還要去雍王府去拜望四爺,就不去了!”雖然對胤禩和揆敘的話感覺十分受用,不過,年羹堯卻還沒有忘記這位八爺以前是個什麼樣地角色。偶爾遇上聊聊天也就罷了,跟著一起去喝一杯那就敬謝不敏了。

誰知道喝完這一杯之後會是個什麼情況?何況。如今胤禩也已經不比以往,論勢力、論影響都比不上如今還留在京城混地老四,他年某人人往高處走,還瞧不上這麼一位落魄皇子,跟他糾纏有什麼好?

“原來是這樣,那可就太可惜了。”聽到年羹堯的話,胤禩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不過,旋即。他又重新換上了一臉和藹的微笑:“亮工你去拜望四哥,這是禮數。我就不攔你了。不過,你可要記著,有空莫忘了到我府上串串門兒啊!”

“一定一定!八爺厚愛,奴才自然不敢絲毫惑忘!”年羹堯又是微微地一抱拳,然後,不待胤禩發話便即轉身離開了。

………………

“你們遇到了年羹堯?”

年羹堯沒有料到,跟他分手後,胤禩和揆敘便去找了另外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卻是這幾年來跟他混得比較熟的了……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幹我。康熙過六十大壽,身為人子,他們自然也要回來祝壽。而且,不僅是這兩個皇子,連遠在北美的老大胤褆和在呂宋的老二胤礽也都回來了。而向胤禩和揆敘問起這句話的,便是十阿哥胤礻我,不過,問這話的時候,胤礻我的語氣並不怎麼好,引得胤禩和揆敘都有些詫異。

“怎麼?老十,年羹堯得罪過你?”胤禩向胤礻我問道。

“。多,咱一個被遠放的阿哥,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沒牙的龍子不如蛇,哪敢跟人家領兵地大將置氣?我只是看那家伙不順眼!”胤礻我灌了自己一杯酒,冷冷地說道。

“看他不順眼?怎麼回事兒?”胤禩陰下了臉,胤礻我是對他最忠心的兄弟,雖然一向才能有限,可在他失勢之後,依然跟他不離不棄,這份情誼,即便是以他的深沉,也是十分感動的。再加上剛才年羹堯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對他不怎麼在乎的態度,該傾向於誰,他自然不用選擇。

“八哥,你別生氣,那年羹堯再狂也不敢對我和老十怎麼樣。老十確實只是看他不順眼,您別多心!”胤禟見胤禩有發火的趨向,便在旁邊勸道。

“十爺以前看得順眼的人就不太多,不過,那是在京裏,都在皇上腳下。這也就算了……可到了印度,難道還有人敢跟十爺您放對不成?”揆敘笑嘻嘻地向胤礻我問道。

“哼。放對?根本就是無視!”胤礻我冷哼了一聲,“老子到印度之後,就是於中,也對我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紅過半次臉。他年羹堯算老幾?領著幾條破船就以為能不把我放眼裏了?**他祖宗!”

“胤禟,你來給我說說!”胤幹我說得不清不楚,胤禩聽不明白。

便轉向胤禟問道。

“呵呵,八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十就是這個脾氣!”胤禟笑了笑,接著說道:“本來,朝廷駐印大軍,分為水陸兩部。於中在的時候,無論水陸都無敢不聽命行事。後來,皇阿瑪把於中給調走了。臨走的時候,按照皇阿瑪的意思,於中就把軍政之權都交到了我和老十的手裏。其實。我和老十都知道。這只是個形式。先不說當時咱們已經在印度站住了腳,於中還留下了不少大將,就算真有事。

我跟老十也插不上什麼手。後來,也就是於中才走了沒多久的時候,印東那邊突然開始鬧海盜。下手還特別狠!我們本來不想管,可既然地盤已經是咱們地了,咱們自然也就應該有個當家的態度不是?……

於是派人去查,結果什麼都沒查到。調年羹堯去勦匪,人家卻說沒空。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些海盜根本就是他年某人的手下!老十氣不過,就去加爾各答找年羹堯算帳,可那家伙居然連理都不理。後來乾脆駕船出海……自那以後,除了今天要糧,明天要餉,更是連個消息也不通了!”

“你們怎麼不上書告他一狀?”揆敘問道。

“告狀?這有用嗎?人證物證皆無,我們兩個被‘流放,的阿哥,又能把他這個立過戰功的領兵將軍怎麼樣?而且,當時於中才剛剛離開,我們要是急著上書,豈不是顯得我們多麼無能?那不是逼著皇阿瑪把於中再調回來嗎?”胤禟苦笑道。

“你們做得對。出門在外不比家裏。如果你們向皇阿瑪上書,就算能讓年羹堯入罪,皇阿瑪恐怕也不會繼續留你們在印度了。……那裏可不比他處,要的是有能力的人啊!”胤禩嘆道。胤禟說自己和胤礻我是被“流放”的阿哥。不過,胤禩卻明白,他們幾個離京地皇子之中,除了胤礽和他自己之外,其餘都並不是真的流放。就像胤褆,表面上是自我流放,實際上是去開疆拓土,日後說不定便可以自立為王,在海外另立乾坤,就算比不得在中原稱帝,卻也差不了多少;而胤禟和胤幹我兩人被康熙派往印度,其中雖有一定的懲戒的意思,但更大的成份應當是鎮撫,日後就算不能被分封到印度為王,回京之後也不會差勁多少。論起來,都比他這種不上不下的境況要強啊。

“呵呵,其實九爺和十爺你們也不必把年羹堯放在心上。我看他以後的日子未必就會好過!”揆敘突然又笑著說道。

“揆敘你小子別胡說八道安慰老子了!年羹堯這小子內有四哥撐腰,外有軍功為恃,這一次更是奉詔回京見駕賀壽……這份殊榮,皇阿瑪連於中都沒給!用不了多久,肯定就會升官發財……那時候,他又怎麼會不好過?”胤礻我反問道。

“哈哈哈……軍功?十爺,你真以為這次他年羹堯是因為立了軍功才被皇上召見的嗎?真要是那樣,於中手下立過大功的人多了,光說這一次吧,楊天縱、周鐘、宋愛……這些人難道就比他差了?人家於中的功勞薄上,可一點兒都沒提自己地名字,帶兵打仗地,差不多就是這三大總兵!怎麼皇上就不召見這三個人呢?這未免也太過偏頗了吧?”揆敘笑道。

“皇阿瑪只召見他一個……或許是因為這家伙水陸皆能的原因吧?”胤禟想了想,說道。

“九爺,您錯了。”揆敘微微冷笑一聲,又向面前的三個皇子說道:“我們都察院已經接到風聲,上面要人彈劾年羹堯縱兵濫殺,且不聽將令,擅自出兵呢!”

“什麼意思?”胤礻我伸長了脖子問道。

“據緬甸傳來地消息,於中本來是想讓年羹堯牢牢佔住伊洛瓦底,控制住這片產糧區,並與他所率的雲貴大軍形成南北呼應之勢,以威嚇緬甸的那些地方勢力,便於招降。可是,這家伙為了多撈軍功,卻不聽將令,非要向北攻打……他倒是跟於中一樣都到了那緬甸的都城了,名聲也打出來了,可是,他這一路殺過去,讓於中的許多安排都變成了泡影,而且,他殺人太多,使得大批緬甸人對朝廷都心懷不滿,讓於中的招撫之計難以繼續施行!……三位爺,這緬甸可是朝廷打算直接囊入我大清疆域的,那裏的百姓以後就是咱們大清子民,你們說,他年某人這一番作為,能有什麼好結果?”揆敘嘴角微翹,不屑地說道。

“不會吧?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以於中一向以來的脾氣,恐怕在緬甸就要宰了這家伙,怎麼能容他活到現在?”胤礻我不信地說道。曾經跟於中在北印東征西討,他倒是知道於中地軍令有多麼的嚴厲。那位振遠大將軍平時跟誰都能嬉皮笑臉,可如果有誰真要是犯了軍令,那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恐怕都沒用。像年羹堯這樣嚴重違令的,恐怕更是早就被一刀喀嚓了。

“呵呵,十爺你才剛回來沒多久,自然不太清楚情況。前幾個月,於中找茬兒把剛剛上任的雲南提督蔡珽給抓了起來,惹得皇上很不高興。雖然最後皇上還是賣了於中一個面子,把蔡珽從雲南提督降回了長沙副將,不過,為了警告於中,卻也收回了他的尚方寶劍。這事才沒過多少天,於中自然得行事小心一些了!”揆敘微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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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四章 催生“緬奸”

“瑪堅贊?哈哈,妙極!馬上把他給我帶過來……”

聽說楊天縱把瑪堅贊給自己活捉了來,於中頓時大喜,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因為動作不慎,險些就把放在他身邊的那個裝著玉器翡翠的盒子給撥到地上,要不是鄂爾格眼疾手快,急忙一把將之抱了過來,這一盒價值數萬的寶貝恐怕不知道要被於中這一下子給了結掉多少。

“大帥,一個叛賊而已,殺了就是,何必還要再見見?您也不怕污了眼睛!”宋愛伸手從鄂爾格懷裏搶了幾塊深綠色的翡翠,然後,不顧對方那仇視眼神,轉而對於中說道。

“我們這一次攻打緬甸,這個瑪堅贊可是立了大功的。我如果不見見他,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嗎?何況,這個家伙還有用處,就這麼殺了,也太浪費了!”於中“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還有用處?一個叛賊能有什麼用處?難不成大帥您想拿他點天燈,用以震懾雲貴二地的那些土司?”宋愛笑道。他本是四川綠營軍裏的一名小將,中過武舉,可惜因為脾氣臭,不會討好上司,所以一直升不上去。不過,後來終於時來運轉,被於中選中,在山地作戰訓練中表現突出而被簡拔,入藏之後又接連立下大功,居然直接升到了參將。再之後,又被升為了副將。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應該已經很知足了,不想於中又把他要來雲南,還升了總兵,並且,不久前還讓他單領一路官軍大破緬人,只等此戰一過,依著軍功論,怕不是還要再升上一級。那時候,他指不定就會是一個提督……短短不到十年。就是駕著筋鬥雲也升不了這麼快,所以,對於中,他不僅忠心,而且在內心也十分感激。

“要不說你們還坐不了我的位子呢?……還點天燈?你們當老子是山大王啊?做主將的,你們別以為光是下命令爽快,做事要用腦子的!……我告兒你們,這個瑪堅贊的用處大了。要是按你們的建議,連看也不看就殺了,虧了本誰來負責?”於中說道。

“得得得,誰不知道大帥您連石頭裏面都能擠出三分油來?這瑪堅贊碰到您也算是他倒了八輩子霉,連死都別想死得安生!”鄂爾格抱著玉石盒子插嘴說道。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滾一邊去!”於中大惱,抬腿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

“大帥,人犯帶到!”親兵很快把瑪堅贊押到了於中面前。

“來啦?……瑪堅贊土司是吧?你好!咱們從來沒見過面,所以,這一次就只能算是幸會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富察。叫於中。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我吧?”於中看著面前這個昔日的元江土司。蓬頭垢面,偃僂的身子,花白的頭髮散亂地蓋在頭上。配合著身上條條縷縷幾乎可以與丐幫中人相比的破衣爛衫和身上那粗粗的鐐銬,若不是那好一雙一直死瞪著他,仿佛毒蛇一樣的眼神,他真要懷疑,這家伙到底是不是一個土司了。

“我自然知道你!”瑪堅贊咬著牙,猛得向前衝了兩步,要不是身邊的親兵使勁的拉住了他,恐怕他就要一直衝到於中的面前,“我恨不得剝你的皮,吃你地肉……又怎麼會不知道你?”

“……大帥。殺了他吧!留著是個禍害!”宋愛是一個比較純粹的軍人,面對威脅,首先想到的一般就是這種比較乾淨利落的解決辦法。

“呵呵,殺啊。有膽你就殺啊。於中,神明在上!就是死了,我的魂魄也會永遠遊盪在你的身邊……我會化作豹子吃了你,我還會化作毒蛇咬死你,我會召來更多的被你殺死的兇魂厲魄……我要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寧!”瑪堅贊大聲嘶吼道,兇狠的語氣讓人直掉雞皮疙瘩。

“這個……我這個人對男人沒什麼興趣。尤其是你這種老男人。

所以,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於中的回答讓正打算出手教訓一下瑪堅贊地宋愛和鄂爾格頓時怔在一邊,也不知道是笑還是該哭,這種話難道也是雲貴總督,當朝振遠大將軍能說得出口地嗎?……不過,雖然感覺很怪異,但可以肯定的是,因為瑪堅贊的話而顯得十分緊張地氣氛被於中這近乎無賴鬥嘴似的話給沖得淡了許多。

“你……”想不到於中居然會給自己來上這麼一句,瑪堅贊也險些被氣得吐血。

“好了,咱們也算得上是‘神交已久“難得見上一面,也不要老是這麼劍拔弩張的……來來來,給咱們的瑪堅贊土司搬個座位來!”於中看著場上的情形笑了笑。跟他逞口舌之利?也不看看他是從哪裏混出來的。論罵架,這年頭,他敢自認第二,絕對沒人敢人第一。馬德那幾個人也不行。誰叫他是五個人裏面出自最基層的呢?而且又在軍營裏混了那麼多年,這項本事想不高超也不行啊。

“哼……”親兵搬了個座位放到了瑪堅贊的屁股後面,瑪堅贊看也不看,也不怕疼,抬腿一腳就給踢得老遠,然後便支楞著個脖子站在那裏,看也不看於中一眼。結果,把在旁邊的宋愛和鄂爾格氣得又是一陣冒火,要不是於中制止,兩人的腰刀恐怕立碼就能把這個不識抬舉地家伙給砍成十七八段。

“既然瑪土司不願意就坐,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對瑪堅贊表現出來的態度,於中也不生氣,揮揮手讓親兵把椅子收起來,依然是滿面笑容地看向了這個曾經的元江土司,“只是不知道瑪土司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家人的消息呢?比如:你的那幾個兒子!瑪堅贊土司您移駕緬甸,想必一直沒有接到幾位公子的消息吧?”

“我的兒子……?”瑪堅贊募得轉過臉來,兩眼直瞪著於中,大聲叫道:“你把我的孩子們怎麼了?”──88q90“呵呵,不知道瑪堅贊土司你想讓我把你的兒子們怎麼樣呢?”於中笑著反問道。

“你……你不是人!”於中地笑容在瑪堅贊眼裏跟魔鬼沒有什麼兩樣。雖然自逃亡以來便一直沒有得到兒子們的消息,瑪堅贊也早早地就已經認為自己地兒子們應該都是遭了官府的毒手,可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直昂立於於中面前的他也痛哭著跪倒在了地上,“得罪你的是我,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兒子們?他們又沒有做錯什麼……嗚嗚嗚……”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看著瑪堅贊為自己地兒子們痛哭,於中忍不住也是一陣感嘆……不可否認,瑪堅贊並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身為一名父親,他還是很合格的。至少,他還愛著自己的孩子們,在得到孩子們的噩耗後,也哭的這麼傷心。

“不用哭啦!娘的,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也不嫌丟人。還***以為你是條硬漢呢!……”正當瑪堅贊痛哭,於中也在感嘆的當兒,一個與目前的情景極度不和諧地聲音響了起來……身為一名從山林中走出來地滿人,鄂爾格極度討厭流眼淚,尤其是男人流眼淚。男子漢大丈夫。打落牙齒和血吞。鋼刀入腹不變色,哭鼻子算個什麼鳥事?

“……嗚……於中,於……大總督……”恨恨地看了鄂爾格一眼。

瑪堅贊突然轉身朝於中跪去,“我,我願意隨你處置,並且,我還願意祈禱神明保佑你!只求……你,你能讓我在死後陪伴我的孩子們。是我害了他們呀!……嗚嗚!”

“祈禱神明保佑我們大帥?真是好笑!我們大帥是當朝大將,所到之處,神鬼辟易,還用得著你來祈禱保佑?……哼,居然還敢討價還價?你是一個叛國之賊。按大清律,本就當誅九族。

你的兒子們本就應該陪著你一起被千刀萬剮,早早地殺了,還是便宜了他們呢!”宋愛不屑地對瑪堅贊說道。

“唉,話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於中面似不愉地訓了宋愛一句,又轉而對雙目含悲,一臉憤恨的瑪堅贊笑了一下,“瑪堅贊土司,你是不是傷心得太早了?我什麼時候告訴你。你的兒子們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瑪堅贊的表情立即又變了,悲痛與憤恨立時轉化成了驚愕,“你說我的兒子們還沒死?”

“沒錯。不僅沒死,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在昆明過得還很舒服。只不過,他們現在不能像以前那麼自由罷了!”於中笑道。

“這……這不可能。你是在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瑪堅贊一邊不住的搖頭,一邊連連說道。在他的意識裏,自己惹上了於中,又越獄而逃,兒子們一直沒有跟來,肯定是因為已經被於中給抓住殺掉了。

這個想法早就已經印到了他的腦海裏,雖然不能說根深蒂固,卻也差不多是紮下了根。可如今於中卻說他的那幾個兒子並沒有死,他自然有些難以置信,何況,於中本就是他的仇人,“害”得他喪失了土司之位,又“家破人亡”地罪魁禍首。

“我騙沒騙你,到時候,你去昆明見一見你那幾位公子不就清楚了?”於中又一次笑道。人年紀大了,又經歷了一番磨難,難免就會對親情更加重視,不過,由於先前的失去,在得知可以重新得到親情之後,難免就會患得患失,生怕等待自己的是一場空歡喜。瑪堅贊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明明是心裏巴不得他所說的是真的,卻又不願意承認。

“難……難道,你真的沒……沒騙我?”瑪堅贊依然跪在地上,他仰頭看著於中,眼神之中有一絲防備,但更多的卻是另一種名為“期盼”的東西。

“我為什麼要騙你?”於中反問道。

“……你想把我帶到昆明以後,把我們父子一起殺死?”瑪堅贊又顫聲問道。

“哈哈哈……瑪堅贊土司,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你的想像力可真是豐富。……”於中仰頭大笑,“你認為,光憑你一個小小地土司,值得我這麼費盡心機,值得我等這麼長時間嗎?”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瑪堅贊的語氣已經不像先前剛被帶過來的時候那麼衝動決絕了。因為,剛被帶過來的時候,他的心裏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欲望。畢竟,做了什麼,被抓住以後要遭到什麼樣的懲罰他都清楚地很。可現在不同,兒子們還沒死,而且,聽於中話裏的意思,好像也沒有打算立即就處決他,這使得他又重新有了那麼一絲生的希望。

於是,很自然的,對於中的態度就好了許多。

“瑪堅贊土司,我聽手下說,你是被緬軍給送到我軍手裏的,是不是?”於中微笑著問道。

“是……”瑪堅贊咬著牙,恨恨地說道。先前他擔任向導,帶著緬軍一路勢如破竹的時候,那些緬軍首領待他如上賓,可是。自從官軍突然反擊。並且打得緬軍狼狽而逃之後,那些人立即就翻了臉。如今,為了向清軍求和。居然把他和其他幾個一起投靠了緬甸的土司都給抓起來送到了楊天縱那裏。這件事,他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咬牙切齒一番。

“那你想不想報仇雪恨?”於中又笑嘻嘻地問道。

“報仇?你,你……你說讓我報仇?你想耍什麼詭計?”剛聽到於中地話,瑪堅贊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滿臉難以置信,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就變成了防備。

“大帥,您是不是中了這逆賊的什麼妖法?要不要我殺了他?”宋愛和鄂爾格也都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主將,好一會兒才崩出這麼一句。宋愛更是直接抽出了腰刀,伸著瑪堅贊的脖子就是一陣比劃。

“去去去,就知道胡說八道!”擺手讓宋愛和鄂爾格滾到一邊,於中又微笑著向瑪堅贊問道:“瑪堅贊土司,我知道你心裏還不信任我。

不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打算瞞你。……我想讓你擔任我方使者,到緬軍去出使!”

“大帥……”宋愛和鄂爾格都是一臉緊張的看著於中。人家送來示好的犯人,於中卻說要當作己方的使者再派回去……這算什麼?肯定有妖法!

“我明白你地詭計了。讓我擔任使者。那些緬甸人肯定就知道了你們是想繼續打下去,這樣,他們肯定就會殺了我……如此一來,你們也就有了攻打他們地理由。對嗎?”瑪堅贊看向於中,嘿然冷笑。

“唉……我說,瑪土司,這……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於中無奈的摸著自己的額頭,不住搖頭,“光憑緬甸幾乎舉傾國之兵而來犯我雲南,我就有足夠地理由打得他們滅國,又何必再去找其他的理由去揍他們?而且,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光明正大的回去緬軍中去的?”

“你不是這麼想的?”瑪堅贊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紅,連著好幾次都沒猜中於中的心思,確實有夠丟人的。

“我的心思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於中又苦笑著搖了搖頭,“瑪土司,我想先問問你,你跟緬軍地那些首領有沒有交情好一點兒的?”

“沒有!”於中話剛說完,瑪堅贊連想不想就乾脆的回答道。

“那緬軍的那些首領之中,有沒有實力不怎麼強,心比較貪婪,又比較貪生怕死的呢?”於中又問道。

“哼,那些緬人,全都是你說的這種人!”瑪堅贊冷笑道。

“喂,你瞎說什麼呢?別以為我們大帥好言好語的是對你客氣,你最好老實回話,不然老子饒不了你!”鄂爾格聽著瑪堅贊的語氣不爽,忍不住叫道。

“我怎麼沒有好生回話了?哼,那些緬人要是有什麼實力,又豈會被你們打得夾著尾巴不住逃跑?他們如果不貪婪,又怎麼會聽了我的話就去進攻大清?他們如果不貪生怕死,又怎麼會把我抓起來送給你們?……”瑪堅贊惡狠狠地叫道。

“呵呵,瑪堅贊土司,不要激動!”於中笑吟吟地安撫了一下瑪歸贊,“我知道你心裏恨。所以,我才給你這個機會,讓你既可以將功贖罪,又可以報仇雪恨!”

“將功贖罪?”不僅瑪堅贊,連帶著鄂爾格和宋愛都愣住了。整場戰事,好像就是因為瑪堅贊這個家伙蓄意欺騙於中才引出來地,緬軍入侵也是由瑪堅贊帶的路,可以說,瑪堅贊就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禍首,可是,於中卻說可以讓他將功贖罪……

“我是一定要打到緬甸去的。可是,緬甸的各方勢力太多,又是各自為政,光憑我們官軍,若想迅速平定,未免有些太過艱難。所以,我還想招安一些緬甸本土的將領,讓他們投效朝廷。如此一來,官軍可以用來消滅大的抵抗勢力,而被招安的緬軍,則可以幫我們清掃一些小角色。──那些緬軍都是本地人,對付這些貨色應當是手到擒來。而官軍也可以不必太過勞心勞力。……瑪堅贊土司,想來你也明白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吧?我保證,只要你能招安幾家緬軍首領,我不僅可以對你既往不咎,還能上奏朝廷,給你請功!”於中又一次微笑著對瑪堅贊說道,語聲之中,充滿了誘惑。

“你能讓我再做回土司?”兒子還沒死,自己也還能免罪……雖然並不是很相信於中,可是,瑪堅贊還是感覺到了希望!雖然他也知道於中布置給自己的任務很危險,可是,他現在已經有一條可以誅滅九族的大罪扣在身上了,還有什麼可怕的?……人,不怕別的,就怕沒有希望!

“雲南正在改土歸流,土司日後都是要廢掉的,所以,你不可能再回去元江!不過……”看著瑪堅贊失望的面龐,於中又話音一轉,“我可以給你在緬甸謀一個位子。而且,我可以保證,這個位子絕對可以讓你過得比在元江的時候要好!”

“……我答應你!不過,我要先見一見我的兒子們!”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雖然依然恨著於中,瑪堅贊卻也知道該怎麼選擇。哪怕只是為了孩子們……

“可以。我馬上就派人去昆明把人帶來!”於中笑了,笑得很開心。連瑪堅贊這個叛國賊他都能饒了,那些緬軍首領裏面至少也應該有些人相信他招安的“誠意”了吧!而手下只要有一群緬甸的“皇協軍”,他還用得著怕那些緬甸人給他玩兒四面開花嗎?現在可不是日本侵略中國!想想現在的大清國有多大?又有多強?沒有所謂的軍國主義,現在的官員雖然都很貪婪,卻也有不少稟承著什麼“仁義”之道的,只要治理得當,本就處於割據戰亂之中得不到安定的緬甸,用不了幾年就可以被他輕鬆的拋到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

“大帥,您饒了瑪堅贊,那艾火龍怎麼辦?”瑪堅贊被帶下去之後,鄂爾格又向於中問道。艾火龍跟瑪堅贊可以說是死仇,如今卻都投效了朝廷,而且,那個艾火龍如今還在官軍之中效力,因為作戰勇猛,立了不少戰功,恐怕又要升官了,而瑪堅贊有可能用不了多久也要立上大功……要知道,這兩人都是於中“招安”的,若是相互爭鬥起來,於中恐怕會不好辦。

“怎麼辦?呵呵,沒有艾火龍,我哪能放心的任用瑪堅贊?”於中笑得十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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