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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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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三章 還是想想就算了吧!

“江南總督?……”

陳錫嘉真的被佟國維的話給撩起了心頭的那一絲火焰。他本以為佟國維所說的可能是六部之一的尚書之位,因為,現在的六部尚書,在他眼裏並沒有幾個有什麼才能的,他又曾經做過戶部侍郎,這些年又在陝西有不少政績,提升上去絕對是名正言順。而現在京城裏面也似乎沒有什麼皇子奪位之爭,想來也可以不必再擔心站錯隊什麼的。可是,佟國維卻告訴他,想讓他去做江南總督……

自己能坐得穩那個位子嗎?陳錫嘉一向自認能力與見識都要高人一籌,哪怕現在佟國維告訴他康熙想把他提拔到上書房去,他自認也不會怯場。可是,對接任江南總督一職,他卻感覺心裏沒什麼底。

………………

“那裏的勢力錯綜複雜,光有一個官家的身份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更加別說這還有可能會跟馬德一伙結怨。如果這些人在背後搗鬼,便是皇上遷都江寧,恐怕也坐不穩那六朝金粉之地!”

汪銘道已經近乎退休了,他本想回燕北老家養老,不過,佟國維卻不捨得放走這麼一個足智多謀的幕僚,便在京城買了一個院子送給了他,以備不時垂詢之需。不過,雖然得到了厚待,汪銘道平時卻很少再去佟國維府上出謀劃策,除非佟國維派人來請。不過,當陳錫嘉前來拜訪的時候,他還是鄭重了起來。聽到對方的問題之後,他也很快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那江南三省就如此難以管理?”陳錫嘉咬了咬嘴唇,又一次向這個老相識問道。他雖然知道江南三省並不好管理,可是,汪銘道說連康熙去了也未必行,是不是太過誇大了點兒?

“錫嘉老弟,以你我的交情。又豈會虛言侗嚇?”汪銘道看著陳錫嘉似乎不怎麼甘心的表情,笑了笑說道。他跟陳錫嘉當年都是跟著索額圖的。陳錫嘉是索額圖在戶部提拔起來的才俊,他也一直是索額圖最為敬重的幕僚,後來索額圖失勢被圈,兩人果斷的又投到了佟國維地門下……雖說這種改換門庭的行為有些讓人不齒,可是,他們總不能陪著索額圖陪葬吧?何況,當時索額圖已經完了。兩人也沒有賣主!而相同的經歷也讓兩人的交情匪淺。這些年陳錫嘉一人在外,若沒有汪銘道在佟國維面前多說好話,也未必能過得這麼滋潤。

“難道那馬德真就將江南三省經營的如鐵桶一般不成?”陳錫嘉反問道。

“不是鐵桶,那根本就是一片交聯無數的蜘蛛網。”汪銘道嘆了一口氣,“若非如此,皇上恐怕也不會想著要撤換此人。”

“皇上既然有這個心思,我若去了,自可以皇上為後盾……當年那馬德署理三省,不也正是因為有皇上撐腰,才得以坐穩總督之位的嗎?”陳錫嘉還是有些想做江南總督。先不說可以統轄三省之地。如今的江南三省。幾乎負責著大清國一半地賦稅,若是能坐上那裏的總督之位,前途如何。不問可知。

“老弟,以你之能,既然已經自立爐灶,又何必去接手別人的爛攤子?”汪銘道又笑了起來,“江南之好,人盡皆知。馬德在位十年,天下財貨盡會於江南三省,雖無實名,卻時常調備周邊諸省,已經是實際上的天下第一總督。由此位。他便是直登上書房,也絕對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可惜,這些年,江南雖出了不少人才能吏,卻因朝廷擔心馬德勢力太強,紛紛將之調離。如此雖使得馬德麾下少了許多幹才,但卻也使得馬德之後,無人可代守其位。……如此一來,便成僵局。

江南三省商賈匯集。財貨通達天下,牽其一發便可連動全局,若所派非人,朝廷如何能承受得起?但若是不別派他人,馬德的勢力便會經營的越發穩固,日後更加難以拔除……”

“那馬德難道有不軌之心不成?”陳錫嘉已經聽出點兒味兒來了。

拔除?難道朝廷已經把馬德當成對頭了不成?

“呵呵,有沒有不軌之心我不知道。不過,馬德加上於中,再加上費迪南,這三人的實力若是聯合起來,足以動亂天下。這個理由,已經足以讓皇上不放心了!而且,最近浙江一帶有個徽商總會居然敢跟官府叫板,而那個帶頭的,據說跟馬德就是交情不淺。可這事情的起因呢,不過就是因為浙江臬臺判案太重,將那個帶頭的商人地下屬給判重了。可是,以馬德地力量,這種事何等容易解決?他卻沒有出手,非得讓這伙商人鬧……這是忠臣所應為的嗎?”汪銘道笑道。

“這麼說來,若是我能把江南坐穩,豈非是立了一大功?”陳錫嘉又說道。

“沒錯,確實是一大功。不過,老弟,馬德前車之鑒尚在,便是你能坐上江南總督之位,你以為皇上還會讓你有他如今的這般威風?再者,你能不能坐穩江南還只是一個未知之數……坐得穩,固然好,可若是坐不穩,那到時候地責任可就不是你陳錫嘉能一個人能擔得起的了!”汪銘道搖頭說道。

“那皇上這次召我回京……”陳錫嘉又問道。康熙召他回京,佟國維又透露了消息,若不是有打算想讓他去江南,又會是什麼目的?

“現在皇上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不過,老弟,你有才幹在身,而且已經在陝西有了不錯的政績,以此為根本,再加上你又曾做過戶部侍郎,於朝野之間都有經驗,日後出將入相想也不難!又何苦非要再去沾惹事非呢?只要你是能臣,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很受待見的!……所以,江南總督這事兒,還是想想就算了吧!”汪銘道又對陳錫嘉勸道。

“老哥說得有理。佟相也曾對我說過,即便是我不願做江南總督,也會舉我為陝甘總督,既然都是總督,我又何必自找苦吃?真是……哈哈哈……”陳錫嘉自失地笑了笑,答道。

“陝甘總督?呵呵,看來佟相也知道此事不可為。只能交給皇上自己去操心。我是白擔心了!哈哈哈……”汪銘道笑道。

………………

雲南。

於中已經親自由昆明趕到了邊境的瑞麗,跟追趕緬甸敗軍的宋愛匯合於一處,而他帶來的,還有一萬後繼大軍。

緬甸的氣候一年三季,分為熱季,雨季和涼季。熱季是三到六月,雨季為七到十月,涼季則是十一到二月。雖然雲貴一帶地士兵也是處於南方。可是,雲貴有不少的地方都是處於高原,昆明一帶更是有“春城”之稱,氣候遠不像緬甸這麼“惡劣”。所以,進攻緬甸,在涼季才是最適合的。這個時候地氣溫較低,降水較少,可以大幅的降低因為氣候等原因帶來的行軍作戰不便和水土不服等不利因素。

不過,雖然於中想方設法地把戰事定在了涼季,可由於東吁王等人決斷的太遲。進軍的太晚。使得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等緬軍太長地時間,只能勿勿的發動了反攻。要知道,他本來地打算是想讓緬軍幫他清除掉大多數的土司的。可惜。現在卻才三分之一左右。不過,這也差不多了。由於被緬軍除掉的大多數是靠近南部邊境的土司,所以,只要他能趁機掌握住地方大權,“南北夾擠”之下,那些處於雲南中部的家伙們就算是想翻天也不行了,除了乖乖的接受“改造”之外,已經是別無他途可走。

而在率軍支援宋愛的同時,於中一路上也沒少將官兵留一些在各地,並且。與這些官兵一起被他留下的,還有許多的流官。土司沒了,那些得以回歸家園地各族百姓沒有頭領,自然就只有聽從官府地命令了。而官兵又剛剛將那些奪取了他們家園,對他們進行殺戮掠奪的緬軍趕走,在那些單純的百姓心裏,自然也就把官兵當成了恩人。只要那些流官和官兵不蓄意欺壓百姓,於中相信,用不了多久。雲南南部地民心就會脫離原本的方向,轉而投向官府。而為了確保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於中還特意將唐希順和阿靈阿兩人派到了保山和臨倉這兩地,讓巡撫和提督親自負責改土歸流,而云南的政事,他則全部交由了楊名時。

雖然楊名時只是一個布政使,可是,唐希順不會爭權奪利,阿靈阿以前為了跟他對抗,也一直在對其進行拉攏,此時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拉下臉來反對的。

而把雲南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後。於中也就可以放心的把目標對準緬甸了。

由於官軍的猛烈反擊,緬軍退卻的很快。可是,由於在到達邊境之後,官軍就停止了追擊,並且派出使者斥責了那些緬甸的各方勢力首領。結果,那些家伙以為官軍並不想越過邊境,只是想威嚇他們一番,便也停止了後退,同時還重新豎立了新地防線。不過,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又中了於中的計。

於中本來的打算是強攻猛打,讓緬軍喘不過氣來,然後一舉奪下整個緬甸。可是,不久前他卻得到了屬下一名將領的建議:緬甸是什麼地方?雖然現在是涼季,可是,中南半島上潮濕的環境又怎麼可能適合現在這個年代的火器長久的使用?就算保存的再好,也難免要有些限制。

而且,如果現在就打得緬軍四處逃竄,那麼,以後也就很難再大規模的使用火器了。火槍倒還好說,火炮地作用將會大幅減小。所以,與其日後找不到用武之地,不如一次性就打得痛快。火炮本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齊發的時候所給人的震撼力,只要親身體驗了一回,恐怕就很難再忘記,若是能親身體會兩回,於中可以想像,那將對緬軍的將領們形成多麼大的心理壓力。也正是因為被人提醒到了這一點,於中這才推翻先前所定下的計劃,下死命令讓打得歡天喜地的楊天縱、周鐘、宋愛等人停止了前進,只是在邊境設防,並且做出了一番要“和談”的架勢。但是,那些被突然拉住韁繩的官軍將士們想不到,那些好不容易可以喘一口氣的緬軍將士們更加想不到,於中之所以停止進攻,就是為了再來一次硬仗,徹底打掉緬軍的抵抗力量,至少,也要消滅緬甸的軍隊主力,為自己日後的軍事行動奠定基礎。

甚至於,於中已經連打完這一仗之後的行動路線都設定好了,先消滅敢於在他面前設防的這股緬軍主力,然後,向東南與楊天縱、周鐘所部會師,合軍一部,急攻緬甸東部重鎮臘戍,爾後,再直擊其首都阿瓦,拿下東吁王朝。這樣一來,緬甸連名義上的頭領也失去了,必然再難以形成抵抗力量,再加上年羹堯也會由海上夾擊……

“緬甸的玉石翡翠可是天下聞名啊,大帥,您怎麼也不選幾塊給夫人留著?”

瑞麗城小,於中和宋愛的近兩萬軍隊根本就住不下,不過,好在天氣還可以,所以,大部分都駐紮在了城外,只有於中等幾名主要將領及其部屬得以進駐城內。而此時,於中面前正擺著一盒玉器翡翠,他旁邊的宋愛和鄂爾格等人正趴在那裏挑選。……這是下面的將領在戰場上淘到的戰利品,本著孝敬上司的原則送來的。不過,看到於中好像對這些名貴的寶貝沒什麼興趣,鄂爾格便忍不住提出了問題。

“我夫人只喜歡鑽石,對玉器之類的向趣一向不大。”於中也並沒有顯示自己的多麼的清廉高尚。幾場大戰下下,凡是跟過他的,都知道於大將軍實際上是個很貪婪的家伙,而也正是於中的貪婪,才使得他的那些手下無不奇具胃口。

“大帥,楊老將軍他們派人押來了幾個人!”正說話間,一名親兵前來報導。

“什麼人?還要專門押到我這兒……難不成他們這就已經逮住東吁王了?”於中問道。

“大帥,楊將軍的人說……這幾個人是緬軍送來的我朝叛變的土司,其中就有那個瑪堅贊!”親兵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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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二章 去做江南總督

浙江的事情解決了。不過,能獲得解決的原因,卻並不是因為朝廷或者官府做了什麼事,而是因為王維和等人主動的又重新將自己的生意開了回去,讓一切都恢復了原樣。當然,能讓王維和主動收手的,就只有馬德了。

“現在已經沒有人敢輕視你們了。不過,你們如果再這麼堅持下去,後果就會有些難以預料了。所以,適時收手是最好的選擇。”江南總督府,馬德對著被他召來的王維和說道。

“那我王家的那個絲廠掌櫃怎麼辦?”王渭陪同父親一起來的,這幾個月,王維和以強硬的態度跟官府的叫板行動讓他一直是心驚肉跳,不過,現在想起來卻也是十分的過癮。原來,官府也不是那麼的可怕。

只要自己稍一動動手就能讓他們手足無措了。那真不知道如果大家都大動肝火的話,將會演變成一場多麼可怕的交鋒。只是,按他父親的話,如果匯豐銀行願意,大清國至少有一半的宗室貴族官員立碼就得變成窮光蛋,這麼龐大的力量,豈不是連皇帝也能給……想到這裏,王渭連忙打住了思路,這想法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了點兒。

“這個王會長你可以放心。既然你們主動示好,朝廷也不盡是傻子,再為了這麼一件事跟你們較勁不值得,他們知道該怎麼做的。”馬德笑道。康熙四十二年於中率滿洲水師前往臺灣平定叛亂的時候曾跟德舒有過幾面之緣,所以,這些年看到江南發展勢頭極旺,德舒便借著跟於中的那一點兒交情非要馬德幫忙指點幾條財路,再加上閩浙本就是一片很好的商業發展地區,所以,馬德便借著德舒主動要求的“東風”,在為跟自己有聯繫的那些商家取得了有利的條件之後,帶著王維和等人朝那裏發展。而這一次。德舒也正是從馬德那裏得到了保證,才敢在浙江的那些官員面前說下大話,當然,讓馬德答應出面向徽商總會“調解”的前提就是,德舒得幫忙解決絲廠掌櫃地那件事。

“那就好。”王維和點了點頭。其實,絲廠掌櫃的事情,就算當初馬德沒答應出面,他也照樣有的是辦法來解決。畢竟。以他徽商總會前任會長的身份,驅使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官員並不算什麼難事。不過,馬德不出面卻是在側面表明了一種態度,所以,想來想去,為了給馬德一個交待,他也只有這麼硬來了。但是,硬來歸硬來,他卻並不會讓徽商總會就這麼為了跟浙江的官府對抗而在日後受到朝廷的蓄意為難。所以,就算馬德這次不出面調停。他也不會把事情再鬧下去。雖然徽商總會擁有巨大的實力。可是,在這場爭鬥中,他們停了生意。

也是要付出很大地代價的。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並不適合一直堅持下去。而且,他也知道,要不是他曾經擔任會長二十多年,又一直就是馬德和羅欣、莫睛等人在商會中的代言人,而且此事從開頭起,馬德就一直保持緘默,徽商總會裏的其他大商家不明馬德等人的態度,不敢隨意表態。恐怕早就會有反對他的聲音了。

“王翁,最近為了這些個事兒,想必你也累了。剩下的麻煩事,就交給王會長算了。你不如先去南洋找個海島休養休養……我知道有幾個地方相當不錯的。”馬德又對王維和說道。

“呵呵,制臺大人的好意王某心領了!”王維和微笑著對馬德抱了一下拳,又道:“我知道您這是為了我著想。不過,犬子行事,我總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我還是留在這裏看著吧。等這事兒地風頭都過去了。

我再去休養也不遲!”

“既然王翁您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有您坐鎮,我也可以少操些心。不過,我還是要說幾句……您要管好商會地那些人,可不要以為這回朝廷沒能拿出辦法來應對,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大家終究還只是一伙商人!”馬德又對王維和說道。

“這個自然。請制臺大人放心,王某一定會告誡諸位商會同仁。

讓大家注意。”王渭急忙說道。這次跟官府叫板已經夠讓人心驚膽戰的了,他可不敢再來一次!

“這就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就先不陪了!”有些話不必多說,馬德向王維和告了個罪,端起了茶杯。

“既然大人您忙,那我們父子也就不打擾了。告辭!”

王維和和王渭起身告辭,不過,這一次的告辭卻有一點兒與往常不同。以往地時候,王維和總要在馬德面前微弓著背,以示自己的“謙卑”,而現在,他卻是挺得筆直。因為,雖然現在他依然要受制於馬德、莫睛這幾個人,但是,這一次走出總督府大門之後,他們的身份已經不再單純的只是一個大商家了。”11“能跟一省官府相抗衡,而且還讓對方無從應對,這股力量,已經足以便得他們成為許多人矚目的對象。

經由浙江事件之後,別人可以恨他,可以怕他,可以照樣像往常污蔑他是奸商,但是,絕沒有人再敢於輕視他。

………………

王維和離開了。這老家伙離開的時候,不僅意滿,而且志得。馬德從這老家伙走路直打飄的樣子上就能推斷的出來。畢竟,這一次雖然終究還是徽商總會主動讓步,但是,勝利者,明眼人都知道是一群商人。這可是商人千古未有過的勝利。已經完完全全將自己當成是一名商人的代言者地王維和,自然有理由感到高興,感到驕傲。端木子貢、陶朱公之輩亦不如也!何況,即便是端木賜和陶朱公,也並不都是純粹的商人。

“我這麼做,你說康熙會怎麼看?”回到內宅,馬德向羅欣問道。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雖然這一次徽商總會佔到了優勢,可是,這也僅僅是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罷了。如果不見好就收,最後也只能是兩敗俱傷。如果引得康熙發了真火,讓他不顧後果的出手。商會恐怕也不會再有下一次發威的機會了。所以,此時的退步,不僅可以緩解康熙受到的壓迫,讓朝廷硬不下心腸來硬拼,也可以增強這些商人的自信,保全他們的實力。而且,在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力量之後,他們以後也不會再任人魚肉了。”羅欣答道。

“不好意思。老婆大人……我沒問讓王維和那伙人現在收手有什麼好處,我想問地是,我插手解決這件事,你覺得康熙會怎麼看?”馬德說道。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說康熙會把你當作能臣,忠臣,現在嘛……”羅欣盯著馬德,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兩手一攤:“難說!”

“那他會不會把我調離江南?另派別人來代替我?”馬德又問道。

“眼饞你位子的人絕對不少於一百,不過。

你的去留不是那些官員能決定的。這要看康熙此時的心態。如果他想保持江南的穩定。那麼,讓你留任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如果他想清除徽商總會這麼一大幫子隱患。那麼,你就只有到別處窩著去了。

誰不知道你跟這些人的關係啊?只不過那些人不知道你到底跟王維和這些人地交情有多深罷了。”羅欣嘆道。

“清除徽商總會這些江南隱患?那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有沒有這個能力了……不過,至少我是選不出來有什麼人能夠勝任這麼一項艱鉅的任務!”馬德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

“但願如此吧。”羅欣嘆道。康熙這個人本就難以捉摸,雖然這些年他們一直從大的方面上表現著對康熙的忠誠,並且因此避過了許多的責難,並且越混越好。不過,現在康熙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們所造成的威脅。這個時候,就不得不事事都要考慮計較康熙是什麼態度了。

………………

“是誰?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私售火器到日本去?”

北京,佟國維覺得整個紫禁城都似乎在迴盪著康熙的咆哮。哪怕是已經出了午門,他還是覺得耳邊不時的有那麼一兩下聲響。

“才剛過完年就這樣,那以後又該怎麼辦?”

佟國維很生氣,但後果卻只能是讓他自己更加鬱悶。……康熙五十二年的元月還沒過完,雲南那邊有大軍馬上就要趁著天氣涼爽打到緬甸去了;浙江有大商家跟通省的官府叫板,偏偏吃虧地還是官家;現在。這兩件大事還沒有解決,居然又冒出一個私售火器事件……日本是什麼地方?表面上,那裏如今只是清廷地藩屬之國,可是,先由於中佔了北海道,並打到了江戶,簽定了《江戶條約》;接著,福建東海水師又滅了九州島上的一伙強藩,收服了島上的大名;後來,費老頭任理藩院尚書期間,也不住利用各項權力侵奪日本地利益。再加上後來日本天皇東山跟幕府大將軍德川綱吉內鬥,被清廷趁虛而入收服了本州、四國的許多大名勢力,現在,可以說,日本的絕大部分都已經是中國的了。

因為,許多人都不再奉天皇和幕府將軍的命令。可是,雖然清廷已經在日本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天皇和幕府依然還擁有著一定的實力。如果這些人得到了火器的支持,那麼,就算清廷最後能贏得勝利,可日本如果亂起來,豈不是又是一場大麻煩?畢竟,清廷入主日本才不到十年,天皇和幕府將軍依然擁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而以清廷現在在日本的利益,朝廷更加不可能像以前那樣隨口一說就能放棄。所以,私售火器給日本人,這根本就是不顧大局地行為。……想到康熙得知消息時勃發而出的怒火,佟國維忍不住又縮了一下脖子。八抬大轎裏面明明是生了火盆兒,身上又有從西伯利亞來的極品黑狐裘,可他怎麼就一直覺得冷嗖嗖的呢?

“花甲之年,多事之秋啊……”

想到再過不到兩個月就是康熙的六十大壽壽辰,佟國維坐在暖轎裏忍不住又是一陣嘆氣。皇帝這個位子果然不好坐啊!

………………

“相爺,請下轎!”

到家了。佟國維從暖轎裏面鑽了出來,一出來,他就拉了拉狐裘的領子……北京的冬天真是冷啊,寒氣直往脖子裏面鑽。

“恩相。您回來了!”

佟國維剛吸了一口乾冷的空氣,還沒來得及邁步進府,一個清朗中略帶絲沙啞的聲音傳從府中大門裏傳了出來。

“陳錫嘉!?”看清了來人地相貌,佟國維驚詫地說了一聲。

“恩相,數年不見,您老風采依舊啊!”迎著門外的寒氣,陝西巡撫陳錫嘉急走幾步,來到了佟國維面前。然後就是深深的一躬。

“哈哈哈,快快起來。錫嘉啊,你怎麼才來?皇上節前不就派人給你下旨了嗎?老夫還以為你在路上病了呢!”佟國維大笑著攙起了陳錫嘉,又順手為對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這才開口問道。

“有勞恩相掛懷。學生只是因為有些公事,這才不能及時趕至。

實在是有負聖恩啊!”陳錫嘉又朝佟國維抱了抱拳,微笑著答道。

“這算什麼有負聖恩?國事為重,你這麼做……比送什麼禮都好!”佟國維拉著陳錫嘉的手,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曾經的親信手下,“嗯。多了一些白頭髮。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過,比在京城的時候也更精神了……這幾年在陝西過得還好吧?”

“呵呵。有勞恩相動問了。

陝西乃關中之地,自然是極好地。”陳錫嘉笑道。

“你小子不給老夫說實話啊。當年老夫為武將之時,也曾到過陝西,豈會不知道那裏的情況?而且,那陳潢在山陝一帶治理黃河,奏折一封接著一封,那裏是個什麼境況便是沒有去過的人也能了解一二。雖說陝西是關中之地,可如今那裏早已不復當年盛況了。老夫聽人說,你在陝西勵精圖治,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佟國維收斂了笑容。拍著陳錫嘉的肩膀,懇切地說道。

“比起恩相為國事操勞,學生豈敢說苦?”陳錫嘉謙虛的笑了一下,抱拳說道。

“你呀……”佟國維很高興,再次使勁拍了拍陳錫嘉的肩膀,這才一拍腦門兒:“看看,光顧著說話了,走,跟我進府!

………………

“沒來得及過春節不打緊。再過兩個月就是皇上的六十大壽。一甲子才有的盛會,到時必不會讓你感覺此次虛行!”佟國維直接將陳錫嘉帶到了自己的書房,又閒聊了幾句,有公事也有私事,陳錫嘉應對得體,讓他越聊越高興。

“恩相,學生也想多留在北京過上一陣,多多聆聽您的教誨,可是,身為地方官員,又豈能留京兩月之久?而且,陝西那邊還有許多事情要解決,學生也不敢多留啊。……”聽到佟國維隨口而出地“安慰”

之語,陳錫嘉不在意地笑道。

“呵呵,錫嘉啊,你以為皇上這次大老遠地把你從陝西叫來,連個安生年都不讓你過,是為了什麼呀?”佟國維輕輕一笑,朝陳錫嘉反問道。

“哦?皇上是有什麼安排?還請恩相指點!”陳錫嘉面作驚奇,抱拳向佟國維問道。

“呵呵,皇上目前雖然還只是在考慮之中,具體的安排也還沒有定下,不過,這次確實是一件好事!如果表現的好,合乎皇上心意,錫嘉啊,就算你得不到那個位子,至少,陝甘總督之位老夫還是能幫你弄到手地。”佟國維笑得兩只眼睛都瞇在了一起,顯得有些奸詐。

“恩相提攜之恩,學生莫敢或忘!只是,不知道恩相所說的‘那個位子”是指……”陝甘總督?陳錫嘉雖然早就從先前跟佟國維通信的過程中知道了此次進京會有好處,可是,真從佟國維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緊了一下。當年他就已經是戶部侍郎了,論起來比巡撫的品秩還要高上一些,可是,為了不受到當時京城諸如眾皇子奪嫡等事務的牽聯,他還是想辦法讓康熙把他派到了地方上。這樣做,一可以有更大的空間來顯示才幹,二,也可以坐山觀虎鬥,更加自由的選擇可以投效的目標。可惜,後來太子謀亂,康熙為了讓自己地身邊能清淨一些,又把幾個有希望繼位的皇子紛紛“流配”了出去,使得他的謀算落得一場空。不過,這也使得他可以專心的在陝西做事。而他這些年的努力,還不就是為了今天?而且,聽佟國維的意思,似乎是在陝甘總督之前,他還有一個更加好的選擇……

“錫嘉啊,你覺得,你能不能坐得穩江南總督的位子?”聽了陳錫嘉的問話,佟國維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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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一十一章 警告

讓清廷去去制訂商法……或許,這麼做可以緩解王維和在浙江發起的這場跟官府之間的對抗行動,不過,以清廷的那些官員的見識,以及他們對商人的固有認知,這項法律先不說能不能制訂出來,就算制訂得出來,最終的結果,也有九成九的可能只會加深那些商人跟官府之間的仇怨。因為,大清朝廷裏面,沒有什麼人會替商人說話,就算有那麼一個兩個,最後也必然是商人們吃虧。而且,如果清廷真的打算制訂商法,必然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這麼做還有可能會讓許多的官員認為是朝廷想要打壓那些商人,而清朝的律法雖然比較以前的那些朝代已經嚴密了許多,但是官員們依然具有很大的“主觀性”,所以,在制訂這項法律期間,肯定會有不少的官員趁機向商人們開刀,商人們也肯定會大大的倒霉。這麼一來,只會大大的激化已經具有強大實力的商人們與清廷的矛盾,最後的結果,實在是很難讓人預料。

而清廷如果不制訂法律就想解決此事,要麼,就只能用強制的行政手段來壓制王維和一伙,逼迫其恢復在浙江的生意。可是,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承認了朝廷對於商業行為的無能為力,而且,照樣會引起以王維和為首的徽商總會的商人們對朝廷不滿,加深兩者之間的矛盾,到時候,如果王維和等人暗中使壞,吃虧的最終還是清廷。而且,當初康熙對揚州鹽商一伙也沒有採取強制手段,由此可以看出,這一方法應當並不是他的選擇。而如果不想用強制的手段,那就只有讓浙江官府釋放王家的絲廠掌櫃了。可惜,如果這麼做的話,就只能讓清廷更加的陷入被動之中。因為,見識到朝廷對自己的無能為力。見識到官府的軟弱,王維和那幫家伙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群吃人不吐骨頭地真正的資本家,當然,前提是這些人能不再受莫睛和馬德的約束。同樣具有強大經濟實力,並且還具有行政力量,莫睛和馬德就相當於是官僚資本,對王維和等人,具有先天的優勢。何況。王維和那些人的產業之中,莫睛和馬德本就擁有不少的股份。

……

雖然費老頭並沒有要求保密,尹繼善也沒有主動將費老頭的所謂“解決方法”傳出去,但是,在北京城,尤其是費老頭還是一個很受某些人矚目的人,所以,很快,這個方法就被人知道了。

“制訂一部商法?”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康熙也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是該想辦法抑制一下那些商人的氣焰。抑制一下這伙人的力量了。可是。同樣的,由於深知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所以。

康熙也十分明白制訂這部商法將是一件多麼艱鉅的事情。先不說那些衛道士可能的反對,就連怎麼入手,恐怕都是一件無比麻煩的事情。而且,制訂出來商法之後,會有多麼大地作用,也很值得商榷。

“要不,只放出一個幌子,詐稱要制訂商法,讓那些商人投鼠忌器,先解決了浙江地事情再說?”

佟國維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也正是他把這個消息送進了紫禁城,告訴了康熙。不過,他也知道制訂商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朝廷能制訂得出來,恐怕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可浙江地事情卻是近在眼前,如果不能解決,必然會對朝廷的威望產生一定的動搖……

可是,欺詐的手段同樣也會對朝廷的威望產生衝擊。掌握著國家大權。

卻只能利用欺騙的手段來蒙騙大家,豈不是更加說明了朝廷的無力與無能?所以,話才出口,佟國維就忍不住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雞肋,又是雞肋!”

看著佟國維自己煽了自己兩巴掌,康熙也忍不住有些憤憤然起來。

最近這個費迪南怎麼總是弄一些看著不錯,實際卻並不能實用的東西出來呢?鐵甲船如是,如今這所謂的商法也如是!

“皇上,伊桑阿伊大人在外面請求覲見!”

明明有一線曙光,卻偏偏毫無辦法。康熙和佟國維兩個的感覺實在是憋屈地很,對費老頭的觀感再一次下降了許多。雖然康熙也明白,如果由費老頭或者是馬德等人出面,浙江這件事根本就不用費多少功夫,哪怕就是制訂商法,恐怕也會輕鬆許多。可是,他就是興不起這個想法,因為,他生怕費老頭或者馬德等人又會弄出什麼麻煩來。比起如今對付幾個“小小的”商人,他倒更加願意選擇吳三桂或者葛爾丹,大不了拉起大軍再去打上一場,刀來劍往,明明白白,不用這麼左右為難,進行不成,退也不成。

“皇上,理藩院伊尚書在外請見!”

素倫身為康熙的貼身侍衛,自然知道此時康熙的心情不佳,不過,職責所在,卻不能不再一次出聲提醒康熙。因為,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肯定會受到康熙的責備。

“伊桑阿?他又有什麼事?”又是一個惹麻煩的家伙。

對伊桑阿在寧古塔弄到了那麼一大筆財富,康熙雖然並沒有真正怪罪,但在心底其實還是感到很不舒服的。雖然他也知道在此之前就已經有了於中、馬德、莫睛、羅欣這幾個例子。可是,比起伊桑阿來,於中等人卻是稟著有財大家發地行事之道的。所以,儘管也掙到了錢,卻並不招人忌諱。而且,於中等人也沒有像伊桑阿這樣大張其鼓的來顯擺。

“回稟皇上,伊大人說他有緊急事件要向您稟報!”看著康熙不爽的面色,素倫暗暗搖了搖頭,替伊桑阿嘆息了一聲,又趕緊躬身答道。

“緊急事件?……”康熙忍不住從鼻孔裏長長的噴出了一口氣。

什麼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來自己真是沒有料錯。這伊桑阿果然又是個惹麻煩的主。不過,雖然心裏不高興,可事情卻不能不處理,所以,康熙也唯有忍住心頭不快。向素倫揮了揮手道:“把他叫進來吧!”

“喳!”

素倫躬身退出了上書房去宣見伊桑阿。他並沒有提醒伊桑阿此時康熙的心情不好,要注意一點兒。這也倒不是他不想,關鍵是伊桑阿並沒有給他機會,因為,一聽到康熙宣見的旨意,這位新任的理藩院尚書就躥進了上書房。

“皇上,奴才接到密報,我朝有人私售火器到日本!”

………………

康熙在為浙東的事情煩心不己。而在杭州,閩浙總督德舒也正在為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感到無比地冤枉。

“我容易嗎我?你們非得把我害死,才會舒心一點兒是不是?”

接到德舒已經由福州到達杭州的消息,浙江巡撫梁鼎自然要前往迎接,可是,當他趕到總督行營的時候,還沒到客廳,就聽到了德舒大聲的咆哮。而等到他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浙江省上下官員,正分成幾排站在客廳裏面挨著訓。

“你們……啊?真了不起啊。平時一個個都把尾巴翹到了天下。

等到有事兒了。就半點兒屁用也頂不上了。……這些年,為了能讓閩浙二省的境況好上那麼一點兒,我費了多少的功夫?到處跟人家陪笑臉。套交情,堂堂八大總督之一,比直隸總督差一截也就罷了,比別人我也要***活活地矮上一頭,你們當我願意啊?……真行啊。如今你們一個個的荷包都厚實了,肚子上也見油水了,老子好不容易支起的一鍋飯,你們就***敢給我全都砸了,啊?”

“總督大人……這,您這是怎麼了?何事惹您發這麼大的火?”

見到德舒發了這麼大的火。梁鼎本想先等等再進客廳來的,可是,由於行走不慎,暴露了行跡,所以,只得硬著頭皮來打圓場。不過,話雖然那麼說,他就是浙江巡撫,哪裏會不知道德舒為什麼發火?

說起來。他自己更窩火呢。德舒好歹還是閩浙總督,他可是堂堂的浙江巡撫,事情就出在他的地皮上,德舒發發火,拍拍屁股就能走了,連點兒罪名都不會有,可他又能怎麼辦?

“我為什麼發火?哼,梁大人,你我也不用打這種馬虎眼。本督今天來這兒,召集浙江官員,就是想聽聽你們打算怎麼辦?你是巡撫,就由你來先說說吧!”德舒想是也說累了,說完便自顧自地坐回主位,將發揮的機會讓給了梁鼎。不過,雖然退到了一邊,可他地眼睛卻仍然在死瞪著梁鼎。

“這……”早知道就“抱病”不來了!在梁鼎地印象裏,就只聽說過馬德剛剛上任安徽巡撫的時候對著轄下的官員大罵過一通,除此之外,倒還沒見過像德舒這樣地。不過,話說回來,德舒為了閩浙二省,倒也真的是下了不少功夫。雖說這裏面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位總督大人自己想撈點兒實惠,可是,如果沒有他跟馬德、於中套交情,這些年閩浙一帶倒還真未必能有那麼多的好事。江南三省那麼大的地盤兒,有生意、有工廠,人家難道就不會自己留著了?

“總督大人,巡撫大人,下官有一條建議,不知可不可行?”

梁鼎還沒有想到該說點兒啥,杭州知府高熊徵就忍不住跳了出來。

“你有什麼話?”德舒坐在椅子上,語氣不善地問道。王維和一撤,徽商總會與之共進共退,整個浙江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之中。雖然浙江的商人也很精明,也很能幹,有許多也有些實力……可是,人家徽商總會佔有先機,又有著更加龐大的實力,更加擁有十多年來開闢出的龐大商品市場,這些都不是浙江那些散亂的商人能與之相比的。所以,根本就沒有人能接手這一個爛攤子。至少,就算沒有徽商總會從中作梗,這一兩年內也是不可能有地。雖然這件事與他無關,他也可以將責任一推二六五,可是,政績一下子都沒了!所以,他現在看著浙江通省的官員都十分不順眼。尤其是那個李元綸,要不是怕擔責任。他真想拿把刀直接沖進臬臺衙門把那惹事生非的家伙給砍成十七八段。

“大人”,高熊徵身為杭州知府,最近也是氣得夠嗆。他可是誰都沒招沒惹,可惜禍從天降。杭州本就是一個商業發達的城市。徽商總會一下了把工廠店鋪都關了,卻又不發賣出去,再加上到港的商船也少了一大批,弄得杭州的街頭至少蕭條了三分之一。

而這,才只不過是開始。雖然他以前對杭州的喧鬧感到不是很爽。

可是,過於安靜了,他更加不爽。他真地很難想像,如果這種事長久的發展下去,他轄下地杭州,會變成了副什麼樣子。所以,看到德舒一副要吃人的面孔,他決定趁機報復,“大人,下官以為。浙江發生這麼多的事情。究其原因,都是因為臬臺衙門判決不公所致,所以。要想解決,就首先得讓按察使司收回判決!”

“收回判決?那我等朝廷官員的顏面何在?”高熊徵話音一落,就有官員叫道。

“我等顏面重要,亦或是民生重要?大家不要忘了,我們可都是浙江百姓的‘父母,官!”高熊徵也是大聲叫道。

“高大人說的容易,收回判決?……哼,那得去北京,去問刑部諸公!”剛才那官員又叫道。

“……去刑部問又如何?地方上又不是沒有過追回判決地先例!”

高熊徵不服輸的反駁道。

“朝廷要是想收回判決,恐怕也不用等到今天了!……現在這形勢,又豈是我們可以擅自決斷的?”看著高熊徵帶著自己的支持者和其他幾名官員在那裏吵了起來。梁鼎卻沒有心思去聽。今天按察使李元綸雖然沒有來,但是,梁鼎卻並沒有認為其判決不公,頂多就是判決過重罷了。只不過,王維和那幫人反應過度,這才讓事情鬧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可王維和那幫人有錯嗎?沒錯。人家只是不做生意了,難道官府還能逼著他再去做不成?頂多,徽商總會的人也就是個“其心可誅”,雖然這個理由已經足夠給王維和定罪了。可是,現在的情勢偏偏就是浙江離不開這幫生意人。如果給這些人定了罪,事情恐怕更加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唉,這李元綸也太不會辦事。如果那王維和一動手的時候他就立即下令,趁著那家伙還沒有離開浙江的地面就將其捉拿起來,人質在手,我看誰還敢再胡來……可惜了,多好的機會,稍縱即逝啊!”梁鼎暗暗搖了搖頭,渾不覺得自己這種“綁票”似地處理方法有什麼不對。

因為,在他看來,李元綸雖然有錯,卻遠不及王維和等人地錯厲害。王維和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禍根,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哼。都吵夠了沒有?除了吵,連點兒屁事都做不好!”在客廳裏地官員分作三派,有支持高熊徵要求收回臭臺衙門的判決以解決目前的事件的;也有支持李元綸,為了朝廷官員的尊嚴跟那些商人對抗到底的;但更多的是保持緘默,你愛幹嘛幹嘛的。不過,高派和李派卻在爭吵,而且有越來越亂的趨勢,所以,德舒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又站起來大聲喝道。

“總督大人,下官愚魯。此事實是來得太急,下官雖然一直在想辦法,卻沒有想到什麼辦法能解決此事。還是請您指點示下!”場面靜了下來,梁鼎趁空向德舒抱拳說道。如今這事不好辦,一個把握不好就是更大的一場風暴,既然德舒這個閩浙總督出面了,他自然樂得袖手。

“哼,……你們真是讓本督失望。”德舒沒理會梁鼎,他只是不屑地看著眼前地這幫浙江官員,“幸好本督已經親自出面解決了此事,不然,等到你們想出辦法來的時候,真不知道本督墳上的草是不是都黃了幾茬兒了。不過,你們也不要怪本督不知道體諒,此事,本督還是會向皇上上書,說一說你們浙江官員遇事無能之舉。”

“總……總督大人您說什麼?這事兒……已經解決了?”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高熊徵就首先結結巴巴地朝德舒問了起來。解決了,他的杭州豈不是又可以恢復往日的盛景了?

“沒錯。浙江的事都已經解決了。不過,……”德舒冷冷地一指在場的眾多官員,“我警告你們,你們大家的麻煩都還沒解決。那李元綸,本督自然會去找他算帳。你們其他人如果不想本督日後找你們的麻煩,最好以後做事之前都給我好生想一想。要不然,就算朝廷不怪罪,我德舒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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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零五章 可怕的財富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王渭只從馬德嘴裏得到了這麼兩句幾乎人盡皆知的話,可是,就是這麼兩句簡簡單單的話語,卻讓王渭傷透了腦筋。他知道馬德的話是讓他們不能表現的太軟弱可欺,可是,他們什麼時候軟弱了,又什麼時候可欺了?這一次,他王家開設在浙江的一個璨絲廠裏,那裏有一名女工因為族裏有書香門第的傳承等原因,出來做工被族裏的長老知道後,便被人強行帶出了廠,而且,因為那個宗族的族長還做過官,在地方上有點兒勢力,再加上不知道繅絲廠的背景,認為璨絲廠明知他們是書香門第還收那女子為工,是侮辱了他們的門風。所以,指派族中青壯到廠裏大砸了一通。本來,這種事王渭也不放在眼裏,大不了打個官司就是了,誰還怕誰啊?反正又不是他們王家的錯。可是,沒想到,那個璨絲廠的掌櫃因為氣憤不過,居然把從那個宗族所在的鄉裏招收的工人全都解雇了。

這一下,那些被解雇的工人不幹了。既然出來做工,當然是為了過日子了。而且,王家繩絲廠招的又大多數是窮困百姓。所以,一旦被解雇,就沒有了生活來源,再加上向地主租地的日子也過了,那些地主的地已經都佃了出去,這些工人不知道以後怎麼生活下去,只好聚在了起鬧事。鬧到強絲廠,那掌櫃的已經給了遣散費,自認為沒有了責任,便說是害怕那個宗族搗亂,所以不得以才將這些工人全體解雇的。於是乎,那些工人又找到了那個宗族的族長家裏鬧事,結果引起了衝突,最後,居然把那一家的祠堂給砸了。這下子禍可闖大了!要知道,這年頭。砸人腦袋也不能砸人家的祠堂啊,這可是等於結下了深仇。於是,一場火並!這還不算,那個宗族的族長也因為祠堂被毀,又被鄉人詆毀,結果一時氣不過,竟然一頭撞死了。後來,官府介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法不責眾呀!而且,那些工人懂什麼?可沒有想到,那個主審官員居然把矛頭對準了王家的繅絲廠,還把掌櫃的給抓了起來。罪名就是:教唆工人鬧事,致死朝廷告老官員。……這可是大罪!所以,無可奈何之下,王渭只好來找馬德,希望這位總督大人能給個面子,給浙江地官場傳個話。可沒想到,馬德居然袖手旁觀。

“爹。我總覺得。總督大人好像是想收手,不想再跟咱們……”

馬德的表現與往常不同,而王渭也是深知馬德的支持對整個徽商總會代表著什麼。所以,從總督府出來之後,立即就火速趕回家裏,找王維和商量。

“樹挪死,人挪活!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王維和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他已經老了許多,但是,身為促進徽商總會大發展的一名重要人物,他的話在整個江南商人***裏面,有著無可爭議的份量。可以說,如果不是他的同意。馬德他們地事情也休想輕易的就能展開,更加不可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可是,近一年多來,他發覺到了馬德和羅欣似乎已經開始有意識的避開跟他們的交集。以前,就算不是雙方合作的產業,如果有人找他們的麻煩,馬德或者羅欣也會主動出面幫一幫他們,可是,現在。情況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改變。

“那咱們怎麼辦?爹,沒了總督大人當咱們的後盾,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呀!”王渭急道。

“胡說!總督大人什麼時候做過咱們的後盾?”王維和有些不滿地看了王渭一眼,開口問道。

“爹……”不是後盾?怎麼不是後盾了?這是明明就是事實呀!王渭不明所以地看著王維和,不知道老頭子為什麼突然會這麼說。

“渭兒,咱們這做商人地,自古以來,就沒有能傳承超過百年的。

尤其是像咱們這樣的大商家,往往就是一代或者兩代之後,便即消逝地無影無蹤。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王維和又朝王渭問道。

“這個……或許是因為經營不善,亦或是子孫不肖吧!”王渭答道。

“糊塗!”王維和冷哼了一聲,“你以為那些走南闖北,最後創下偌大一份家業地,都是沒什麼見識的人嗎?難道這些人全都不知道要培養出能夠繼承他們家業的後輩才能讓子孫衣食無憂?”

“爹您說的對。那到底是為什麼呢?”王渭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馬德有可能不再會支持他們的事情,對這種探討性的話題並沒有多大興趣,要不是提出這個問題的是他老子,他恐怕早就走開了。

“當年,於夫人給了我、亢嗣鼎、曹三喜……我們這一伙人每人兩本書。這事兒,你想必還記得吧?”王維和又問道。

“兒子自然記得。那本講述資產運作的書,兒子是時常拜讀地,而且每每都從中受益匪淺。”王渭說道。

“那你知不知道另一本寫的是什麼?”王維和又問道。

“兒子不知!”王渭低頭說道。莫睛當初送出的兩本書並沒有受到多少人的注意,除了獲贈者之外,也沒有人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內容。後來,那本講述資本運作的書被人傳了出來,雖然傳出的內容還不到全書的一半,可是,已經足以使得許多商家為之心動不已了,因為上面的許多內容都讓人匪夷所思,雖然有些手段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一些。而當初獲贈兩書地那些人,在整個中國商界的地位也是極其重要的,而且這些人背後大多還有晉商和徽商的後臺,所以,不知不覺間,那兩本書竟然成了這些人在商界的地位的一種證明。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持神祕感,那些獲贈者居然都只是將那本講述資本運作的書拿了出來,另外一本的內容卻從來沒有泄漏出來過,甚至於,許多人都還不知道另外一本書的名字。

要不是因為他是王維和的兒子。恐怕也不知道當初莫睛送來的是兩本書。不過,同樣地,他也不知道另外一本書的情況。

“那本書叫《原富論》!講得好啊!……”王維和嘆了一口氣,突然又住口不說了。

“爹……”什麼講得好?王渭不著邊際的想道。

“於夫人是個好人,雖然我沒見過那位於大將軍,可是,從於夫人的表現,我敢相信。那位大將軍也是個好人。……當然,馬總督,還有總督夫人,他們也都是好人!……渭兒,你知道嗎?於夫人早就在那本《原富論》裏面給我們提過醒了。就算今天總督大人不收手,有朝一日,這個靠山也靠不住。更遑論人家從來沒有做過咱們的靠山了!”王維和說道。

“爹……”王渭已經不明白王維和到底想說什麼了,不過,他還是感覺得到,今天王維和要說的事情。肯定極為重要。所以。他的神情也變得愈加鄭重起來。

“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渭兒,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者最賤。你知道為什麼嗎?有人說,那是因為咱們商人太過重利,所以,不講情義,而且往往囤積居奇,禍害百姓。沒錯,這種事情是有。

可是,你我父子行商多年,總應該更加清楚,這種事情。做地最多的不是咱們商人,而是那些官員、地主……哼哼,連堂堂的衍聖公府,孔夫子的後人都在曲阜放高利貸、開酒樓,這些人憑什麼瞧不起咱們商人?”王維和語氣有些激憤,“自古以來,掌握國家權柄者,都是讀過書的人,都是識文斷字的人。也就是俗稱的‘士,。

可是,咱們商人呢?咱們也讀書,咱們識文斷字。而且,咱們比那些‘士,更加懂得怎麼算計才能掙到好處!……於夫人當年曾經對我們說過,不是我們商人下賤,而是因為我們容易掌握到國家的命脈,而且我們也比那些‘士,聰明,更加懂得進退之道,所以,不能做大呀!”

“國家命脈!?……爹,您,您今天這是怎麼了?”王渭有些怕了。國家命脈?怎麼他聽這話有些不祥的感覺?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商人罷了。這四個字對他來講太有高度,兩者本不應該有所交集才對。

“渭兒,你是咱們王家以後地掌舵人,所以,你今天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王維和瞪著王渭,硬梆梆地說道。多年地經驗,使得他從馬德的表現預料到了日後有可能會出現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先給自己地兒子打個預防針。

“是,是……”完了。今天老頭子要發瘋。王渭暗暗想道。

“那幾年組建銀行的時候,於夫人就曾經告訴過我們。此事若是大成,那就是等於是在戶部之外,又建了一個集天下財政大權於一身的龐然大物。她曾經告訴過我們,要三思而後行,也警告過我們,銀行有大利,也可能會有大害。可是,當時我們都對此不以為然,只知道銀行如果成功,以我們徽商和晉商聯手的實力,必然可以一掃天下錢莊,匯通萬邦!可是,渭兒,你知道現在匯豐銀行有多大的力量嗎?”王維和又向王渭問道。

“孩兒不知,請爹教誨!”你又沒把這方面的業務交給我。王渭暗道。相比起其他的各項產業,王家在銀行方面的業務才是整個家族事業中最大的一頭。身為既定的王家掌門人,王渭一直對王維和死把著這塊業務不放手而感到不滿,倒不是說他覺得王維和怎麼樣,只是覺得王維和小覷了他地能力。

“哼哼,就算朝廷準備充分,如果匯豐倒閉,全天下也至少得亂上三年!”王維和冷冷地說道。

“……三年?”全天下亂上三年?王渭的喉頭一陣蠕動。現在大清國有名的銀行不下十幾家,這還不算那些小規模的銀行、錢莊。可是,王渭也知道,雖然那些大銀行都是各有名號,可是,實際上這些銀行大多都是在匯豐的名下的。也就是說,匯豐是所有大銀行的源頭。

這也是當被王維和答應讓那些晉商入股匯豐而提出的條件。匯豐是總行,那些各有名號的銀行都是分行,這就是說,這些銀行地錢。實際是由匯豐統一調撥的。可是,他依然沒有想到,匯豐居然有這麼大地力量。

“我們當時也沒有想到銀行的力量居然有這麼大。自打銀行這玩意兒出現,官員、商人、書生、大夫……凡是有點兒閒錢的,幾乎都把錢存到那裏。而且,隨著咱大清疆域不斷擴大,銀行也開得到處都是。本來,我們這些東家都很高興。因為,這些閒錢都集中起來,我們能做的生意可就海了去,大了去了,而且,只要是太平盛世,咱們就幾乎不必擔心家業敗落。咱有銀行啊!可是,渭兒,你知道嗎?如今咱們匯豐只要一句話,日本的天皇和將軍就得討飯去。那裏的百姓就得有半數去跳海;朝鮮的國王就得去喝稀湯;這大清朝的宗室官員。至少也得有一半立即就會變成窮光蛋;天下地商人,至少有四成得重頭做起;幾百萬人從此衣食無著,天下的糧價必然大漲。

差不多半個大清國的人得開始餓肚子……”王維和的臉色有此猙獰,“銀行啊,這就是銀行的力量!渭兒,我們都很精明,可是,還是都被那個莫睛給繞到銀行這個***裏來了!”

“爹……您說的都是真的?”王渭已經起了一頭的冷汗。

匯豐銀行如果真有王維和所說的那麼大的力量,他本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不知道怎麼搞地,聽著王維地的話,他只是覺得越來越害怕。一種掉進了無底深淵的恐懼感已經籠罩了他地全身。

“我憑什麼說假話?”王維和獰笑著,“渭兒,你是不是怕了?”

“是……是的。爹,這……這會出事的!”王渭結結巴巴地說道。

“是啊。害怕!不僅你怕,我也怕!還有亢嗣鼎那老家伙也怕,曹三喜怕,王謙和兄弟倆怕……嘿嘿,凡是知道咱們匯豐到底有多大實力的,又有誰敢不說一個‘怕,字?可是。明明害怕,我們卻是一直都不敢把這些事情宣諸於口,甚至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敢輕易相告……哈哈哈!”王維和有些神經質的笑道。

“那您還……”王渭已經不願去想為什麼王維和總不是願意將銀行這一塊的生意交到他的手中了,老頭子難道還會騙他嗎?他現在只想著離那東西越遠越好,甚至於,他都想到放棄王家在匯豐銀行股份的可能性了。

“為什麼我明知道事情到了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還要接著往下做,是嗎?”王維和地臉色恢復了過來,聽到王渭的問話後,他只是發出了一陣苦笑,“孩子,事已至此,我們想退,也退不出來了呀!”

“為,為什麼?”王渭機械式地問道。

“為什麼?”王維和搖頭苦笑。這還用問嗎?如果能退,他恐怕早就退了。他們只是有錢人,建了銀行之後,也以為僅僅是有了更多的錢,可是,以前連個四品官員都得笑臉相迎的人,突然發現自己的力量居然有這麼的大……他們可都是精明人,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這代表著恐懼,代表著隨時可能會被人像宰豬一樣殺掉!可是,他們也知道,某些人的刀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落下,因為,如果他們被收拾掉,後果會相當的可怕。哪怕就是皇帝,恐怕也承擔不起。所以,那些別有用心地人肯定會想別的法子,而這種屠刀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的感覺,又豈止是平常人能忍受得住的?而且,誰敢說不再經營銀行就可以萬事大吉了?莫說現在匯豐銀行已經進行了大批的投資,那些賬戶的存款根本就不可能隨時清出,就算能抽身退出,沒有了銀行股東這個身份,生命的保障恐怕也會消失。那些有心人會放心一個懂得如何經營銀行這種東西的人逍遙自在嗎?而且,他們這些年總算也還低調,只是跟在馬德等人的身後做事。有馬德等人在前面衝鋒,先為他們探路、為他們抵擋風雨,他們也還不至於那麼顯眼,那麼害怕。可是,現在,馬德似乎是想要躲到一邊,讓他們獨自出來面對問題了……

“事已至此,看來該好好想想辦法了!”王維和暗暗想道。馬德話裏的意思並不難理解,就是告訴他們要敢於面對挑戰,以如今他們所擁有的實力,確實也不是一般人能動的了的。就算是玩橫的,也不見得是什麼人都能嬴得了他們。

“我們到底是老虎,還是豬呢?”王維和苦笑著,他又想起了莫睛標在《原富論》裏面的幾句話。在那本書裏,莫睛十分清楚的標出了“財富”這個東西對個人和國家來說的作用,以及這東西大量集中後,對國家或者個人可能會造成的後果。而且,莫睛也指出,商人在許多統治者看來,既是不可或缺的,也有可能是會擾亂國家秩序的,同樣,也是可以養肥了再殺的……而從以往的情況看來,商人做擾亂國家秩序的“老虎”的時候雖然不少,可是,更多的時候,卻只是被養肥了之後再被宰掉的“豬”。而王維和十分明白,他自己是不願意做豬的。辛辛苦苦創下的家業,憑什麼要被別人搶走?所以,就算非要做,也要做一隻袖熊虎也要避之不及的野豬才成。而想要做野豬,就需要從一些小事開始練練手了。馬德的話,也很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王維和雖然已經想通了,卻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哪怕他知道,早晚他都會走上這條路。

萬事開頭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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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零四章 不可為善

康熙登基的第五十個年頭很快就過去了,在這一年,許多人都過得不好,就連高高在上的康熙皇帝,也是一樣。

不過,舒服是日子,不舒服也是日子,人既然在這個份兒上,就還是得過下去,誰也逃不脫!不過,許多人都沒有料到,接下來的日子更加不好過,而且,情形會變得越來越有些艱難。

……

康熙五十一年,夏!

江寧府。

馬德一大清早起來,趁著天還比較涼快,剛剛打完了一套長拳,舒活了一下筋骨,出了一身汗,就被羅欣叫到了書房。

在大清朝,像馬家這樣夫妻共用一間書房的,而且還是都要“辦公”的,僅此一家,別無分號!於中和莫睛也沒有這種書房!因為於中和莫睛都是不需要埋案苦幹的人,於中雖然也是總督,可他更主要的是一員大將,政事大多可以交給阿靈阿和楊名時這兩人去做,莫睛處理的事務則更多的是需要四處走動。

可馬德和羅欣不一樣,他們一個主理的是江南三省這富庶之鄉,這裏事務繁多,而且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會觸動許多人的利益,馬德雖然已經儘量把事情分到了下面,可有時候依然還是很忙;至於羅欣……近二十年來,東到北美,西到歐洲,北到尼布楚,南到南洋,幾支巨大的情報網都幾乎是由她在控制發展,又怎麼可能真正的閒著?尤其是現在,已經到了她的情報網開始起大作用的時候,就更加不能掉以輕心了。

“又有什麼事啊?”馬德一邊拿著毛巾擦著汗走進書房,一邊對著羅欣開口問道。

“知道嗎?那位路易十四陛下……死了!”羅欣頭也沒抬,直接就遞過來一張紙。

“哦?那老家伙都七十好幾了,這時候死了也是很符合天理的呀!

有時候好大驚小怪的,居然還要勞駕本總督親自來過問?”馬德接過那條消息,看了看。笑道。

“那你再看看這一條……”羅欣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馬德,又遞過來一張紙。

“又是什麼?……靠!這老家伙也太行了……佩服!”看了第二份消息後,馬德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因為,這份消息上寫的是一個在歐洲民間流傳的一個傳聞:偉大地“太陽王”是死在了情婦的肚皮上!

“七十好幾還這麼風流……不死都沒天理!”早知道路易十四好色,可沒想到居然好色到這種程度,而且,這家伙的“能力”也太強悍了點兒吧?七十幾了居然還……馬德的評判略微帶上點兒沒能吃到葡萄的味道。

“什麼天理不天理的?就知道胡說八道。雖然傳聞說路易十四是死於房事過度,可是。這家伙既然那麼好色,幾十年下來,沒理由會克制不住才對。而且,據我們安排在曹家巴黎分店的探子傳來的消息,他們在路易十四死前還見過那老家伙,精神很健旺,身體也很不錯,還能騎馬打獵呢!這麼好地身體,怎麼會突然沒病沒災的就死了呢?”羅欣又說道。因為有莫睛的統一籌劃,再加上清廷也不像往常那麼封閉。

所以。如今有許多中國的大商家都把生意開到了歐洲,發展的還很快。

而且,因為經營極品茶葉、上等絲綢等等東方奢侈品。這些商人安排在西方分店的許多掌櫃之類還能跟那裏的許多貴族經常見面,套到不少消息。

“你懷疑路易十四死得蹊蹺?是有人搗鬼?”馬德笑道。

“是啊。……”羅欣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又怎麼樣?他死了關我們什麼事?”馬德又笑問道。

“拜托!馬大總督,你要知道,路易十四為人霸道,他在,歐洲的形勢就不會比現在有太大的變化,可如果他死了,就很難說了。……我們的計劃會遇到許多不安定因素地!”羅欣不悅道。

“放心吧,不會有事地。在我看來。路易十四死了才好呢。這老家伙霸道頑固,而且非常不好對付。他不死,說不定英國人還不敢開挖蘇伊士運河,那樣的話,印度洋的戰事有可能會提前開打。到時候,如果清軍敗了,康熙肯定有極大地可能會再次讓於哥出面,那樣的話,於哥在雲貴的計劃就得暫停。非常不利;而如果清軍勝了,那就只會提高年羹堯那幫人的威望,對我們的計劃反而更加不利……所以,我寧願讓英國人去挖運河,這樣,他們擁有便利的後勤,也可以抽調出更多的力量進入印度洋,卻要等更長的時間才能發動,對我們來說,這才是最需要的形勢。”馬德笑道。

“說的不錯”,羅欣突然笑了一笑,“可我還是想知道路易十四地死因!”

“不要這麼不切實際好不好?老婆大人,你啥時這麼愛做夢了?這可不好……要不,我把兒子叫過來逗逗你?”馬德撫摸了一下羅欣的額頭,佯作焦急地說道。

“去死!”羅欣伸手把馬德的手打開,“你不覺得,如果知道了路易十四的死因,有可能會讓法國跟某些國家發生敵對嗎?雖然法國人很恨路易十四,可是,再怎麼說也是一代霸主,是法國人的驕傲。如果他真的是死於謀殺……說不定某些時候,這條消息還可以幫我們大忙呢!”

“話是這麼說,可是……萬里之外,你怎麼去查?”馬德笑問道。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羅欣自信地笑道。歐洲又如何?

那裏,她也是可以伸得去手的!再者,就算查不到又怎麼樣?許多事情都是不必需要什麼證據的。而且,她有一種預感,路易十四的死,應當是跟英國人有關!

……

“唉,這裏還有一件事!……睛姐來信,今年滿洲售到關內地馬匹好像多了一些……估計,今年有可能會比去年多上一倍,說不定更多……”談完路易十四的事情,羅欣又對馬德說起了另一個問題。

“睛姐她沒加大收購幅度嗎?”馬德皺眉問道。

“每年幾十萬兩啊……這麼多年。睛姐光是為了這些馬,已經賠了恐怕不下兩百萬兩銀子。”羅欣搖頭說道。

“給費老去信問一問吧!我覺得……這個限制似乎可以放開一些!”馬德說道。

“睛姐已經寫信問了……”羅欣搖頭說道。限制馬匹入關數量,這是他們一直在暗中做的事情,別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因為滿洲一直流行的用馬匹代替耕牛的耕作方式。當初,為了能讓闖關東地老百姓迅速安定下來,費老頭採用了重釘馬蹄鐵和新式軛挽,利用馬匹犁地。使得一人可抵數人,大大提高了耕作的效率。

但是,這麼做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不能讓其傳入關內。因為,一直用耕牛甚至人力來進行農作的關內地區,尤其是北方旱地,如果用了馬匹進行農作活動,地主為了更大的利益,必然會放棄大批的佃農,這麼一來。大批的勞力就會失去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清朝的統治肯定會產生動盪。這種情況,無論是對清廷,還是對他們五個人來說。都是不能接受地,尤其是在他們的許多計劃還沒有完成情況下。而且,按照那些年的情況,如果清朝產生動亂,也肯定會被康熙迅速平定下去,而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只會成為白功。所以,與其讓這麼一個可以大大利用的機會白白浪費掉,還不如將其推遲,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引發出來,那樣的話。說不定還能起到更大的作用。所以,從一開始,在費老頭的命令下,他們所賺取的金銀就有很大地一筆投入到收購關外馬匹地事務上。而且,這件事一作就是十幾年,雖然他們也想了許多辦法再將這些馬匹消化掉,可是,多年下來,依然賠上了大筆的錢財。要不是他們一直做的都是大生意。還真負擔不起。可是,明知賠本地生意,而且現在的形勢好像也比往常要改變了許多,實在是沒有理由再接著做下去了。

“那就看看費老怎麼說吧!”雖然費老頭被康熙閒置了起來,可是,這並不代表著這老家伙就沒用了。馬德四人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需要這位好像一直在“置身事外”的精明老頭幫忙指點。

“對了,聽說朝廷上面已經開始準備慶賀康熙六十大壽了……”羅欣又說道。

“六十?嘿嘿,上一次去北京參加體仁閣大宴的時候,我看咱們這位康熙爺好像已經不止六十了呀,七十我看都應該有了!”馬德笑道。

雖然沒有了諸子奪嫡,可是,兒子謀亂,諸子遠流,對一個父親來說,也未見得就是什麼好事。而且,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也不見得就比一幹皇子在那裏爭來爭去強上多少。康熙這種人,雖然十分看重親情,卻更加重視皇朝的傳承。再加上前幾年西北大戰,於中突擊印度,也夠這老家伙煩的,這些事情,再加上康熙還要經常處理國事,這些年人也有些枯瘦,六十歲只長得像七十歲也夠不錯的了,至少,比那些四五十歲就顯得一副七老八十樣的老百姓強得多。不過,康熙身為皇帝,本身又是良醫,自然也懂得保養,馬德的話,還是有些誇張地成份的。至少,羅欣就不相信。

“康熙的身子骨好著呢!用不著你在那裏嚼舌頭根子!”伸手在馬德身上拍了一巴掌,羅欣又問道:“現在有不少官員已經在為這六十大壽的壽宴準備賀禮了,你打算送什麼?”

“有什麼好送的?金銀珠寶人家又不稀罕,書本字畫我也不識貨,隨便弄點兒土特產就行了。”馬德揮揮手,不在意地說道。

………………

“總督大人,在下有一點兒麻煩事,想請您幫幫忙啊!”

跟羅欣商量了一陣兒,又叫來兒子一起吃了早飯之後,馬德還沒來得及喝口茶漱嗽口,就又有人找到了他。不過,這一回來的人不是什麼官場中人,而是生意場上的,徽商總會的新任會長,上任會長王維和的大兒子,王渭。

“我說王會長。你堂堂徽商總會地會長,天下商人,有差不多一半兒都得看你的臉色過活……怎麼這麼沒有點兒定力呢?要是讓老會長知道了,恐怕饒不了你啊!”馬德將面帶急色的王渭讓到位子上,笑嘻嘻地說道。

“總督大人,若是我沒有遇到大麻煩,又豈敢來勞動您的大駕?這件事,家父也是知道地。”王渭朝馬德抱拳說道。這些年來。晉商和徽商獲得了巨大的發展。晉商手腳伸得極長,通過俄羅斯,生意都已經做到了歐洲去;他們徽商也不差,南洋到印度的生意被他們佔去了大半。而他們之所以能有這種成就,除了自身善於經營之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得到了莫睛和馬德的背後支持,使得他們可以無懼許多麻煩。所以,這也養成了他們的一種依賴心理,如果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找莫睛或者馬德幫忙。畢竟。他們的生意裏面。莫睛和馬德也是佔有不少地股份的。

“王會長,本來嘛,如果放在以前。我自然可以幫你們的忙。可是,現在卻有些麻煩啊……”馬德笑道。

“總督大人……”聽馬德的語氣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遇上了什麼麻煩事,可是,如今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有些麻煩?那就是不想幫忙嘍?

王渭身為商人,雖然不像他父親王維和那樣精明,但也是經歷了許多事情的,自然也在平時的接觸中對馬德的為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知道對方不是那種翻臉不認人的官吏,再者,以馬德他們在徽商行會各種生意中所佔的股份,也不應當對自己遇到地麻煩袖手旁觀才是。

“王會長。我知道你心裏不太明白。可是,我想請你算一下,我這個江南總督已經做到第幾個年頭了?”馬德微笑著看著王渭,溫聲問道。

“這……這應該已經過了九年了吧?難道總督大人您要調走了?”

康熙四十二年馬德由安徽巡撫升任江南總督一職,到康熙五十年應當就已經有九年,也就是說已經滿了三屆了。按照清廷例來地規定,地方官員任滿三屆,就需要他調任職,以免形成地方勢力。本來。馬德經過幾次大事件已經在江南三省豎立起了絕對的權威,這裏的人也大多沒有想到他會被調走,也想不到有什麼人能夠取代他在江南地權威,可是,如今由馬德口中親自講出來,那味道可就不一樣了。反正王渭在聽到馬德的話後立碼就把心提了起來。這些年,他們徽商總會在馬德的扶持下可謂是順風順水,如果馬德突然離開,那會是一副什麼場景?別的不說,那些一直倍受壓制的貪官污吏肯定會馬上就躥出來,對他們的產業進行無情的侵奪。而且,新來的總督如果貪心一點兒,經過這些年發展的江南三省,恐怕又要再走回頭路了。

“我還沒有聽到朝廷上面有消息。可是,在江南這幾年,說的好聽點兒,我地所作所為是在為朝廷,為百姓盡心盡力,說得難聽點兒,那就叫獨斷專行,一手遮天!如今我的任期已過,朝廷許我繼續留任江南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到現在都沒有傳出消息,我看應當只是皇上還沒有找出合適的人選來接替我的緣故。但我大清人才濟濟,一時找不到並不代表永遠都找不到。所以,你們如果還想繼續過好日子,那可就得提前準備準備了!”馬德又對王渭說道。

“可是,總督大人,難道……難道您還要抽回您的股份不成?”對方這是想要抽手了!這是王渭在聽到馬德這番話後首先想到的事情。在這一瞬間,他的心情是無比悲憤地。怎麼他才接手徽商總會沒有多久,就遇到這麼一件大事?馬德等人如果抽回股份,別的不說,他們的生意起碼三五年內緩不過氣兒來。這可讓他怎麼向會裏的其他人交待啊!

“呵呵,王會長你不用著急,我可沒這麼說過!,大家合作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我也沒有理由抽出我自己的股份不是?

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是不能光靠別人的。有時候,得自己拿主意!”馬德又笑道。

“大人……小人不太明白!”王渭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抱拳問道。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世上,你不讓人知道你的厲害,人家又怎麼會把你放在眼裏?”馬德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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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零三章 各自打板

朝廷新派的提督剛剛到地方不到一天就被總督給軟禁在了衙門裏面不讓出來,如此激烈的事件,不到七天就從昆明傳到了北京城,在北京刮起了一股旋風。官員們都很興奮。誰叫這年頭的好戲太少了呢?總督抓提督,而且是剛剛到任,還沒有正式接任就被抓起來了,這簡直就是奇聞啊。不過,奇聞歸奇聞,這事卻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康熙的頭很疼。自打從天津回來之後,費老頭就遞了乞休折子,要求裁撤掉一直只是掛著個名號的理藩院尚書一職。他也知道這是費老頭在置氣,不過,費老頭長時間呆在奉天,這理藩院尚書確實不再適合讓其擔任。所以,他一方面賜給費老頭三眼花翎、黃馬褂、府邸以示恩寵,一方面,同意了費老頭所請,並調在吉林呆了好多年的伊桑阿回京,接掌理藩院。可是,康熙卻沒有想到,伊桑阿還沒到京就給他惹了麻煩。要知道,這位伊大人一直是在寧古塔的。這些年,隨著海參葳成了到達北美的中轉站,堪察加半島上的金礦、阿拉斯加的金礦以及各種各樣的特產,還有北海道的產品在此集散,油水何止是“豐厚”二字就可以簡單概括的了的?而伊桑阿不僅是吉林參領,還主掌著滿洲水師,哪怕就是隨手沾上那麼一點兒,也是不得了的一筆大財。而在東北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回京享服了,掙下的大筆家財自然不能再留在寧古塔了!所以,接到進京的旨意之後,新任理藩院尚書扈從上千,大車上百,一路浩浩盪盪的從寧古塔就開到了山海關。

於是乎,這些年因為南面事情不少而眼光很少向東北傾斜的都察院御史們看不過去了。發財就發財唄,還這麼顯擺,這不是擺明了欠扁麼?就這樣,彈劾的奏章一道道就像下雨一樣扔了上來。康熙自然頭疼無比。可是,伊桑阿才剛被他調任理藩院,總不能還沒坐到椅子上就被轟下去吧?那豈不是顯得他康熙皇帝很沒有眼光?而且,在康熙看來,當年伊桑阿拋棄在京城的“大好前途”到了寧古塔。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雖然弄了點兒錢,卻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大過,誰有證據說人家是貪污來著?那當初於中、馬德兩家人離開滿洲的時候,也不見得比伊桑阿窮多少吧?所以,這些御史很有可能是出於嫉妒。而且,發現阿拉斯加、溝通北美、支援大阿哥胤褆……這一項一項都是可以看得見地功勞。再者,除了伊桑阿,他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署理理藩院。所以。只好下旨將伊桑阿斥責了一番。罰沒一年俸祿,仍然入京接掌理藩院。

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東北的事情才剛剛解決沒多久,西南又有麻煩找上門來了。而且這一次的事件比伊桑阿不知道收斂還嚴重,總督軟禁提督?這叫什麼事啊!鬧窩裏反也不是這種鬧法吧?人家蔡珽才剛到昆明,怎麼得罪你於中了?

“皇上,於中現在還沒有奏折上稟!”

康熙這兩天沒去上書房,在乾清宮書房裏接見了眾人。聽到康熙問話,佟國維有些幸災樂禍的站出來說道。

“沒有奏折上稟?哼,他倒是穩座釣魚臺啊。……阿靈阿有沒有奏折呈上?”康熙冷笑了兩聲,又問道。

“啟稟皇上,阿靈阿有六百里加急快報!”佟國維又站了出來。

伸手從袖口裏面拿出一份奏折,遞給了康熙。

“皇上,雲南布政使楊名時也有加急快報呈上,請您御覽!”張廷玉見佟國維呈上了阿靈阿的奏折,也從袖口裏抽出一份奏章說道。

“哦?巡撫和布政使一齊送來奏折,倒是做事的總督不急不燥,哼,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看到兩份奏折一起呈上。康熙反倒不急著看了,將兩份奏折往御案上一放,反而先朝三個上書房大臣問了起來。

“皇上,無論此事到底是誰先挑出來的事兒,總督軟禁提督,實在是有礙物聽,傳揚出去,大損朝廷顏面。所以,奴才以為,於中無論對錯,都應擔上不小地責任!”佟國維首先說道。

“這話說得有理。無論怎麼說,做事這麼不分輕重,於中這個錯是犯下了!”康熙點頭,算是認同了佟國維的話。

“皇上,於中雖然有錯,可是,奴才以為,還是要先弄清事情的原委,才好處置。要不然,恐難免有人以為朝廷處事‘不公,!畢竟,於中也是我朝大將之一,不可輕忽。”馬齊又說道。

“不錯,是老成之言!”康熙又點了一下頭。

“……”佟國維和馬齊兩人先後發言,書房裏面就只剩下了張廷玉。可是,康熙三人的目光轉過去的時候,卻只看到這位張相爺在那裏低眉順眼的看著地面,好像是意圖從乾清宮的金磚縫裏找出幾只螞蟻的樣子。

“衡臣,你怎麼看?”康熙的語氣有些不耐。張廷玉哪都好,就是太悶了,悶到讓人有時候忍不住想踹上他兩腳。

“回皇上,臣沒什麼看法!”張廷玉答道。

“衡臣,皇上問話,你豈可不答?”佟國維插嘴說道。

“啟稟皇上,微臣只是以為,雲南遠去京城數千里,消息傳到京城之時,昆明之事不知已經變成了什麼樣。與其在此不著邊際的猜測,不如看一看阿靈阿和楊名時二人地奏折,再議定於中和蔡珽二人之過!”

張廷玉沒有理會佟國維,又朝康熙躬身說道。

“你說地沒錯,可是,朕怕看了這兩份奏折之後,更加生氣啊!”

聽了張廷玉的勸諫,康熙又拿起那兩份奏折看了看,苦笑著說道。

“原來皇上是這個心思……”佟國維心中暗道。康熙是擔心阿靈阿和楊名時的這兩份奏折所說地內容不一樣,各有包庇,讓他無從決斷。這才想先讓他們猜測一番,至少,在這種不說明事情原委的情況下定的罪名就算不準確,按照他們的心思,也不會太偏頗,不會有太大的失誤。當然,這樣做也有缺點,那就是很容易將犯事地雙方各打五十大板。使事情不了了之。

“看來皇上還是向著於中多一點啊!……”

一個提督,而且是初來乍到的提督,跟總督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連面也是第一次見,任是誰來猜想,也不可能認為是這個提督會膽上長毛,首先招惹總督。康熙自然也是能想到這一點,可他卻不想去看奏折,那麼。除了是因為向著於中。不想看到“真相”而對其降罪之外,佟國維找不到第二種合理的解釋。

“呵呵,真是想不到啊。……很好。很好!”佟國維動心思的時候,康熙也擺了一下手,翻開了阿靈阿兩人的奏折看了起來,不過,出乎意料地,他卻笑了起來。

“不知皇上何事發笑?”馬齊湊趣的問道。

“這兩封奏折寫得都不錯,你們也一齊看一看吧!”康熙笑道。

………………

平白!

沒有偏袒,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只有敘述……佟國維、馬齊、張廷玉三人挨個看了一遍阿靈阿和楊名時地兩封奏折,都只看到了對事情從頭到尾的敘述。中間竟沒有摻雜任何一絲寫奏折的人自己的觀點。

不過,對康熙四人來說,這樣寫也就足夠了!

“這個蔡珽……”

看完奏折之後,佟國維由幸災樂禍成了感覺最不舒服的人。因為楊名時那封奏折上面提到了蔡珽所說的一句話:“佟國維佟相爺可為證!”這如果讓人理解錯了,他豈不是就成了蔡珽地後臺?天可憐見,按照奏折上敘述的事情,這蔡珽明明就是自找苦吃嘛,雖然於中的表現也有些過火,可是。這幹他佟某人什麼事?

“蔡珽陛辭之時奴才不在,皇上難道您真的降下口諭將雲南軍事都交由他來主持了嗎?”佟國維想著萬一康熙問起自己該怎麼解釋,所以,這一回是馬齊先開口問了出來。

“雲南提督不主持雲南軍事,那朕讓他去做什麼?難道還讓他去搶布政使地事情嗎?”康熙摸了摸額頭,苦笑著搖頭道。

“這麼說來,就是蔡珽自己誤解了皇上地意思,結果,自以為是地得罪了於中嘍?”馬齊說道。

“朕若是真讓他去主持雲南軍事,又豈會只給他一道口諭?他不是誤解,根本就是為了自己不能夠不在於中面前墮了面子,墜了威風,這才拿著朕隨口的一句話在那裏做文章……”康熙冷哼道。

“還不只如此,這家伙居然還攀污奴才,實是可惡之極!”佟國維急忙也湊上來說道。聽康熙的語氣,蔡珽算是完了,他可不想被人誤會是這家伙地後臺。

“那你們說,朕該如何處置這位‘蔡提督,?”康熙又問道。

“皇上,蔡珽的罪名,說重一點兒,那是假傳聖旨,威脅上峰;說輕一點兒,就是不知道事情輕重,不敬上司!這如何處置,恐怕還要您聖裁才是!”馬齊暗暗佩服於中的手段。蔡珽說自己有康熙的口諭,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就算有人不信,也必定不敢亂來,更加不要說將之軟禁了,就算日後把事情查清,一個“誤解聖意”就夠了,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朝廷也必然不會嚴加審查,自然可以輕鬆過關。可是,於中這一下狠手把事情鬧大,蔡珽可就算完了。總督軟禁提督,還傳得沸沸揚揚,朝廷總得給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是?可這麼嚴重的事情,又怎麼能輕易的應付過去?尤其是於中一開始就扣了蔡珽一個“可能假傳皇帝口諭”的大罪,朝廷也不能避開不談。當然,朝廷也可以避重就輕,寬淙一次蔡珽,就說他是“誤解聖意”,可是,於中那裏怎麼辦?為了解決雲南的事情,於中可是早就提出了一個龐大的計劃,並且還獲得了康熙地批准。如今計劃已經開始,新到的提督卻和總督成了對頭,如果因為這次的仇隙,壞了朝廷的大事怎麼辦?誰負得起這個責任?所以,為了計劃能順利進行,蔡珽要麼就當個光杆提督,要麼就只能調走,可是,無論怎麼樣,留下這麼一筆惡劣的記錄,蔡珽的前途都算是完了。

“於中自然能想得到,朝廷撫平西南的計劃缺不得他從中指揮調度,那麼,在蔡珽剛一說出口那什麼聖意讓其主持雲南軍事的話的時候,於中就應該料到這家伙是在說大話。可是,雲南提督本就是要主持雲南軍事地,蔡珽的話也不能算是有錯,應該只是沒有說明還要聽從他這個雲貴總督調遣才對。這也就是說,這後面的事情,極有可能是於中在故意激將蔡珽,讓蔡珽自己挖坑自己跳……”

張廷玉閉上了眼睛,為蔡珽默哀!惹誰不好,偏偏惹於中那一伙人?說什麼大話不行,非得攀上皇帝?菜!真菜!正蠢材!

“皇上閒置了費迪南,可是,現在看來,剩下的這幾個也不是什麼等閒角色呀。只是不知道這回整治蔡珽是不是於中在故意發泄對朝廷的不滿呢?”張廷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眼觀鼻,鼻觀心,入定去也。

………………

“傳朕旨意,新任雲南提督蔡珽處事不當,行事魯莽,誤會聖意,且不敬主官,著即撤銷其提督之職。但念其往日稍有微功,著改任長沙副將,旨到之日即刻啟行,不得有違!”沉思了一會兒,康熙終於說道。

“好嘛,從提督一下子降到了副將,從獨當一面到被貶到長沙去聽人調遣,嘿嘿,看來囂張果然是要代價的!”聽到康熙的話,三名上書房大臣各自都有些心思。

“再擬一旨,……雲貴總督於中行事魯莽,擅禁大臣,深失朕望。

但念其往日為朝廷立有大功,不予追究。著即追回先前所賜之尚方寶劍,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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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零二章 「菜」將軍!


    於中從郊外的園子趕到總督府的時候,還沒有進到客廳,遠遠地就聽到裡面傳出來一陣聒噪之聲。

    「哼,當初蔡某在直隸的時候,無論是去拜望誰,便是去拜望裕親王的時候,王爺也沒有讓我等多久,咱們這位於大將軍還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蔡將軍,總督大人不知我等要來,從城外趕回來自然要費些時間,您這樣說是不是有些過了?」

    聲音中正平和,卻略顯不滿,於中聽得出來,這是楊名時在為自己說話,心下稍感滿意。

    「嘿嘿,如今雲南形勢一日三變,身為總督,總理雲貴二省軍政,居然為了婦人一語相召便擅離職守,蔡某不知自己到底是過在何處……」聽到楊名時的反駁,那「蔡某人」卻並沒有收斂語氣,反而變得有些更加尖銳起來。

    「若璞莫要見怪,總督大人一向盡忠職守。只是與夫人經年未見,自然難免有些思念,前往相聚也是人之常情,你還是不要太過苛求了!」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是阿靈阿。

    「嘿嘿,家事大,國事大?若是如此思念,何不稟明朝廷辭去這雲貴總督一職?如此一來,豈不是有足夠的時間去陪伴家人了?」「蔡某人」又說道。

    「蔡提督,請你自重!總督大人何等樣人豈是你我可以置喙?若是這話傳到朝廷上去,不知提督大人以為皇上會如何處置?」楊名時的話明顯有些發火了,語氣已經頗為不奈。

    「哼!」「蔡某人」冷哼了一聲,或許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份,若是傳到朝廷上對自己也不見得有多好,也沒有再說話。

    ………………

    「聽說朝廷新派的雲南提督到了,不知是哪一位啊?」

    於中並沒有因為剛剛聽到的話而生氣,這些年下來,他還就是不怕對付那「蔡某人」這種只會耍脾氣的貨色。難道這傢伙還能大牌到跟鄂倫岱、隆科多一樣不成?該收拾就照樣收拾。管他是天皇老子下凡也是一樣。所以,進入客廳的時候,他便換上了一副笑臉。

    「唉呀呀,凡勞於兄跑這一趟了。罪過呀,罪過……」阿靈阿看到於中出現在客廳,立即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呵呵迎前兩步,對於中拱了拱手。

    「參見總督大人!」楊名時不像阿靈阿那麼裝親熱。雖然剛才為於中辯白了幾句,此時卻是一本正經,表現的不遠不近。

    「二位大人不必客氣!倒是於某有些過意不去,讓二位在這兒久等了呀!」於中也朝阿靈阿和楊名時抱拳客氣了幾句,又轉向那個在他進來之後便作勢喝茶,一直坐在位子上沒有起來的傢伙,「這位想必就是朝廷新派來地提督大人了吧?請問貴姓大名?」

    「呵呵……」阿靈阿看了一眼那個蔡某人,笑得有些不自然。於中在雲貴總督任上大權獨攬,把他這個巡撫架空的簡直就成了一個擺設,不過。再怎麼說。於中待人還是挺客氣的,做事也是有理有節,並沒有在面兒上給他難堪。而且許多平常的事務也還是交給他和楊名時處理,所以他是有火兒也發不出。現在,朝廷好不容易派來了一個頗有來歷的提督,他自然要緊緊拉攏住對方,以期能將雲南的軍政主官聯合起來,共同跟於中這家府抗衡。可是,他卻沒想到,這位新來的蔡提督卻敢於如此無視於中的到來,這……就算是想對著幹,也不能這麼點明了呀。那樣地話,以後可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再說了,就算你蔡某人夠橫,難道還能跟得上於中橫了?阿靈阿之子阿爾松就是當年被康熙派到海參葳的皇親子弟之一,自然知道於中如果耍起蠻來是多麼的狠,莫說你一個提督,當年大皇子胤褆在於中手下聽命的時候,於中還不是照樣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

    不過,心裡雖然微有不滿。阿靈阿也打定了主意不能太過跟這位新來的蔡提督靠的太近,可是,現在這副樣子,他這個巡撫也不好不出面湊和湊和。

    「我給總督大人介紹一下,這位是朝廷新派來的雲南提督蔡珽蔡大人,呵呵,總督大人恐怕想不到吧?蔡提督的父親可是當年的蔡毓榮蔡大將軍,也是做過雲貴總督地人啊!」

    「蔡毓榮之子……」

    難怪這麼囂張!於中暗暗好笑。當初三藩造反叛亂地時候,清廷的八旗軍被吳三桂打得落花流水,康熙不得已啟用了漢軍綠營,這才漸漸扳回了劣勢。而經由此戰,綠營軍中也出現了許多名動一時的大將。

    諸如平定陝甘地「河西三漢將」張勇、王進寶、孫思克三人,還有先克成都,後破昆明的趙良棟。不過,這些人雖然名頭甚大,而且功勳也是非同小可,卻都比不上一個人受康熙的重用。這就是蔡毓榮。

    這位老兄在漢軍正白旗人,在康熙十四年率綠營兵出戰,後來更是被封為娞遠將軍,總統綠營。而他也不負康熙所望,先後敗吳三桂部於岳州、長沙、衡州、辰州、貴陽、雲南。後因此大功,又因為與明珠交好,得以先後出任湖廣四川總督、湖廣總督加兵部尚書、雲貴總督等職。而且這位老兄在行政方面也是一把能手,多次向康熙上疏論及蜀荒、理財、弭盜、軍制等十多件大事,很受讚譽。

    可惜,同樣的,這位蔡大將軍手裡有大權,背後有靠山,身上還掛著軍功,自然難免有些張狂起來,不僅偷娶吳三桂的孫女兒當小妾,還跟在明珠屁股後面亦步亦趨。結果,明珠犯事的時候,他也沒能逃得了,坐罪遣戍黑龍江,於康熙三十八年死去。

    不過,蔡毓榮終究還是個大功臣,康熙怕人說自己不念舊情,對蔡家的後人還是滿照顧的。這個蔡斑就因為有父親的蔭蔽,考上進士之後沒多久就當上了翰林院掌院學士。不久又被派去直隸任職,後來這傢伙改做武職,便被康熙授予了漢軍正白旗都統一職,論及地位,幾乎不比阿靈阿這個康熙的大舅子差多少,自然難免有些囂張了。

    「蔡大將軍地威名,於中可是久仰了,想不到今日能得見將軍後人。真是幸何如之!」於中雖然不太清楚這個姓蔡的過去經歷,但也聽到過蔡珽的名頭,當下笑了笑,先抱拳朝依然坐在座位上喝茶地蔡珽說道。

    「不敢當。蔡某或許是來得急了一點兒,若是誤了總督大人跟夫人相會之機,還請總督大人不要見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於中先向自己問好,蔡珽也不好再拿架子。不過,他的話裡卻依然是有些夾槍帶棒,跟上司被次見面,就語帶責備的提及對方的夫人。這可不單單是失禮了。所以,阿靈阿和楊名時兩人聽到之後都微微有些變色。

    「好說好說」,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囂張。他難道以為老子是什麼孱頭,就這麼好得罪?於中有些頭暈,是哪個蠢材把這麼個東西給自己送來的?難道只是為了噁心噁心自己?犯不著吧?

    「總督大人,下官還要去提督衙門安頓一下,就暫且先告辭了!」

    於中在那裡瞎想,蔡珽自然不知道,不過,他對此行還是感到挺滿意地。於中身為總督,也「不敢」得罪他,這讓他對自己無形中又高看了幾分。畢竟。蔡毓榮離開雲貴任上還不到二十年,那些領兵的將官也大多數是當年蔡家軍出身地啊。他來做這個提督,自然是名至實歸,要不然,他寫信問這些雲南的將領的時候,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在心裡拍胸脯保證會聽自己的話呢?於中是大將軍怎麼樣?雲南的兵將,最後還是得聽他蔡珽的。

    「蔡大人莫非把家眷都帶來了?那可就得趕緊了,不好讓人總在那裡等著呀!……」於中看著蔡珽笑了笑,伸出了手。」就請蔡大人先將兵部的勘合拿出來吧!」

    「兵部的勘合?」蔡珽先是一怔,然後漫不在意地一揮手,「那東西,本提台沒帶在身上,如果總督大人想看,過兩天我派人送到總督府來就是了!」

    「過兩天送來?」於中笑了,「蔡將軍,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總督大人,您這是何意?……」蔡珽問道。

    「呵呵,蔡將軍,這朝廷的規矩您總得顧一顧吧?沒有兵部勘合,您讓我這個總督該怎麼辦?不如這樣,您對手下人說一聲,叫他們趕緊把勘合送來,讓於某查對一下,如何?」於中笑問道。

    「於總督……」蔡珽不悅地看了於中一眼,「蔡某有阿大人相陪,而且我地兵部勘合阿大人先前也查驗過,難道您還懷疑我這個新任提督是假的不成?」

    「蔡將軍開玩笑了。就算於某不相信阿大人,也要看一看昔日蔡毓榮蔡大將軍的面子。不過,於某身為總督,人在其職,總要盡些職守。蔡將軍你若是不讓我看一看你地兵部勘合,這樣可不合規矩,於某也不好給下面說啊。再者,若是讓那些御史知道了,蔡將軍你和於某身上恐怕又要多上兩道參劾的奏章,這多不必要?您說是不是?」於中笑道。

    「呵呵,二位大人,這麼一點兒小事……聽我說一句如何?」

    這個蔡珽真不會辦事!阿靈阿一直在旁邊看著於中兩人交談,聽到話說到這份兒上,又看到蔡珽面上似乎有不服之色,意識到有些不妙,急忙插嘴說道。

    「阿大人請說!」於中笑道。

    「這……蔡將軍急著來拜望總督大人,忘記了要隨身帶上兵部勘合以供查驗,確實是有些疏忽。不過,我想總督大人也犯不著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著急,不如這樣,我陪蔡將軍回去,然後讓人把兵部勘合送來以供總督大人查證,這怎麼樣?」阿靈阿說道。

    「既然阿大人都這麼說了……也行!那就煩勞快一點兒了!於某還要出城去陪內人!」於中說道。

    「哼,於總督果然是伉儷情深啊。不知傳聞之中,於家家主不姓富察,而是姓覺羅氏,不知是不是真有其事呢?」蔡珽突然說道。

    「蔡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對於某的家事這麼有興趣嗎?」於中瞇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微上翹,問道。

    「不敢。蔡某只是聽到了一點兒坊間的傳聞而已。總督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告辭!」蔡珽不在意地朝於中拱了拱手。朝客廳外走了兩步,又轉身對於中說道:「蔡某三日後要召集雲南諸軍將領議事,總督大人也是大將出身,若是有興趣,不妨也去聽一聽,看看蔡某是如何帶兵的。到時,還請您要多提提意見啊!」

    「……蔡珽!我告訴你三件事。」「看看」你是怎麼帶兵的?區區一個提督就敢以這種訓誨的口氣對我這麼說話?太***不知道好歹!於中終於被這個新來的雲南提督給磨掉了耐性,當下。他不客氣的朝這傢伙伸出了三根手指,冷冷地說道:「第一,我是雲貴總督,奉聖命主持西南軍政,兩省無論是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有我地同意,你就算是雲南提督,也是一樣;第二,雲南形勢一日三變,各地兵將奉本總督之命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私自調動。若有違者,軍法從事;三,本制台要馬上看到你調任雲南提督的兵部勘合。若是在一個時辰之內還沒有送到,休怪我以冒充朝廷武官,欺蒙總督、巡撫,藐視朝廷威嚴的罪名將你拿下!……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蔡珽屬於那種自己可以對人不客氣,別人卻不能對自己不客氣的性格,再加上有個好老子,連康熙對他也是一向溫言溫語的,自然也就養成了眼高於頂的性格,何時被人這麼不客氣的訓斥過?以前在京城、在直隸。高官顯貴數不勝數,他還不敢這樣,可現在這裡卻是西南蠻荒之地,他還怕誰?所以,於中的話音一落,他就火了。

    「於中,別以為你是總督就多了不起。你不就是高我半級麼?來地時候,皇上就曾命我主持雲南軍事,我要做什麼。好像也不用向您總督大人報備吧?所以,你最好少拿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皇上讓你主持雲南軍事?」

    於中地眼睛瞇得只剩下了一條縫,冷冷地盯著蔡珽,目光恍如能凍結一切。

    「二位大人,這是怎麼說的……一點兒小事,何必動怒?」阿靈阿和楊名時也急了。總督和提督第一次見面就要打起來,這以後還怎麼辦事?尤其是阿靈阿,他是京官出身,跟蔡珽認識,知道這傢伙不喜歡別人比自己好的那種臭脾氣。所以,在陪同蔡珽來的,故意誇讚於中的功勞,想以此引起蔡珽的反感,可他卻沒想到,火是點起來了,卻燒得太旺了。

    「沒錯。皇上就是讓我主持雲南軍事!難道總督大人有何不滿之處?呵呵,想來您還不至於違背聖意吧?那就請於『大將軍,日後多多『指教,啊!」蔡珽沒有理會阿靈阿和楊名時,只是對著於中不住冷笑。他就是想看於中被自己刺激的失望發火卻無可奈何的樣子。

    「聖旨呢?」於中冷冷地問道。他很著急!如果康熙真讓這蔡某人來主持雲南軍事,那麼,自己的那些計劃和佈置恐怕就要從此夭折了。而且,自己這個雲貴總督恐怕也要被架空。以後地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誰也難以保證。

    「什麼聖旨?」蔡珽一時不解,反問道。

    「皇上既然讓你主持雲南軍事,總得有聖旨吧?」於中沉聲說道。

    「本提台是在君前奏對之時,由皇上親口宣示地口諭!」蔡珽脖子一挺,傲然道。

    「哦?……」於中又笑了,「口諭?」

    「怎麼?『大將軍,不相信?那你何不寫道奏章去向皇上問一問?

    不過,可別怪蔡某沒有提醒你,你如果真的寫了這道奏章,那可就是『置疑君父「這罪名可是不小啊!」蔡珽冷笑道。

    「於某豈敢置疑君父?不過,我想請問一下蔡提督,皇上的口諭,有何人可者何物為證?你可不要拿這種事亂說呀!若是沒有,這罪過你可擔不起!」於中冷笑著說道。

    「誰說我沒有人證?只是,我地人證,總督大人您恐怕叫不來呀!」蔡珽看著於中,不屑的冷笑道。

    「我叫不來?那不知蔡提督您的人證到底是誰啊?居然這麼大架子!」於中問道。

    「佟國維佟相爺!」蔡珽倒背起雙手,冷笑地看著於中。

    「原來如此!哈哈哈……有人為證就好!」於中大笑,「來人!」

    「在!」

    早就在客廳前聽得滿肚子火氣的幾個親兵聽到於中的命令,立即一聲大喝,躥了進來。

    「將這位蔡先生請到咱們總督府的大牢裡面坐一坐!」於中陰陰地下令道。

    「總督大人,你幹什麼?」眼見著於中和蔡珽的衝突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阿靈阿和楊名時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如今看到於中居然還擺出了一副要拿人的架勢,阿靈阿可是不敢再看下去了,急忙擋在了那幾名親兵面前,對著於中質問道。

    「本制台懷疑有人假傳聖上口諭。阿大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於中冷笑著向阿靈阿反問道。

    「於中,我有佟相爺為證,你敢動我?」蔡珽也沒有想到於中居然敢動手抓自己,又急又怒,也大叫起來。

    「老兄,你就不要再提佟相爺了,不知道佟相爺的兒子和侄子都被面前這位於大將軍拾掇得老老實實嗎?你又算老幾?」阿靈阿暗暗叫苦,突然無限後悔起跟這個蔡珽一起來總督府來,可是,事到如今,他總不能看著,而於中擺明了是要耍橫地了,他如果硬扛,要是被指為包庇那可就太划不來了,所以,只能另想他轍!

    「總督大人,蔡大人手裡有兵部勘合,是新任的雲南提督,沒有聖旨,也不是軍中,你可不能抓他呀。」

    「呵呵,還是阿大人想得周到。既如此,來人「11「」於中對著阿靈阿一笑,又朝那幾名親兵叫道。

    「請大人吩咐!」

    「傳我的令,督標營馬上把提督衙門給我圍起來,待本督寫信向佟相爺查證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假傳皇上口諭。

    在得到回信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聽到沒有?」於中大聲下令道。

    「喳!」幾個親兵都吼了起來,極給於中漲氣勢。

    「很好!你們一個去傳我的令調兵,其他人,就去『送,這位蔡提督到提督衙門。對了,到了地方之後,別忘了讓他拿兵部勘合給本官查證,如果拿不出來,那他就是假的,就直接送到昆明知府大牢!」於中冷笑道。口諭?康熙的口諭也得有點兒證據才能算數!別說你一個外放的提督,就是佟國維親自來,手裡沒點兒憑證,老子如果說「不信」,這老傢伙也沒轍。空口白牙就想到老子的地盤兒上撒野,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還真當自己是天下第二了?蔡將軍?

    呸!根本就是個「菜」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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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零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天津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許多有心人的耳朵裡,人們並沒有從中看出太多,頂多也就是覺得費老頭有些失寵的意味,而八阿哥胤祀似乎也有了復出的希望。可是,當整件事情,包括康熙所說的那句「滿人只是勝在武勇」隨著莫睛的南下而傳到江南,傳到雲貴的時候,五人組剩下的三個人卻不得不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康熙在邁出多個大步之後,終於開始退縮了,而且,他還用自己的這句話給整個大清,給整個中央帝國套上了繩索!

    「費老當時幹嗎不告老辭官,南下養老算了?還要躲在北京受那股邪氣?」

    於中幾年來都很少見自己的妻子,可是,見到莫睛,聽了對方的敘述之後,他還是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憤慨。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為關心?」莫睛笑了一下,「……你說,是讓費老去南京養老,還是到你的昆明賞花兒?」

    「說說而已,出出悶氣!夫人在上,莫要多怪!嘿嘿!」於中乾笑了兩聲,陪禮道。

    「原來你還明白!」莫睛歎了一口氣,「自從費老主持奉天炮廠,清軍的哪一次戰事沒有依靠炮廠所造的火器?我們確實沒有想到康熙居然會在享受到了火器帶來的許多好處之後居然還會說出那句話。不過,他既然說了,也好!也省得咱們一直心裡沒個準頭兒,摸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態度。至於費老還在京城……哼!費老雖然現在沒有什麼實權,可是,他只要人在北京,所有人就必須正視他的存在。『朝中有人好說話,呀。康熙是個愛講情面的人,這回卸了費老的各項權力,心裡肯定也會覺得有些歉意。只要費老在一天,別人就不敢對你們輕意挑釁。你們做什麼事,在朝裡也好有人照應一下。這可比單純的做事強多了!」

    「哼。只是不知道等到清軍失利的時候,康熙還會不會再提起他這句蠢到不能再蠢的屁話!」於中冷笑道。

    「呵呵,在印度洋的可是你昔日麾下頭號戰將,你就對那位年大將軍這麼沒有信心?我可不信光憑羅欣洩露出去地那些消息就能讓英國人順順利利的打幾場大勝仗!」莫睛笑道。

    「我當然也不信。」於中「嘿嘿」笑了兩聲,「關鍵是年羹堯從來沒有打過海戰,也就是說。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海戰的生手,對上英國那經歷過數百年戰火鍛煉的真正海軍,嘿嘿,別說我了,就是玉皇大帝、西天佛祖,還有那什麼阿三的濕婆大神一起保佑他,他想勝利,也只有不到三成的希望!」

    「年羹堯不是領台灣水師和日本人打過嗎?而且,還跟英國艦隊幹過一架……應當是水師裡面的能將,怎麼就成了生手了?」莫睛問道。

    「跟日本人打?哈哈哈……大人欺負小孩子。拿著大刀打草桿。

    再不嬴可就是連蠢材都不如了。至於跟英國人……嘿,那一仗,英國人才幾艘船?而且。那還只是他們的私掠艦隊占主力,正規地海軍戰艦根本就沒有幾艘。而且,年羹堯也沒有參加那一戰。他能瞞得了別人,還能瞞得了我?事實上,那一戰,是別人領著打的,而且還是我方首先發動的突襲,從一開始就打得很亂。說起來,英國人也是輸得很冤啊!」於中笑道。

    「別人打的?……」莫睛先是一詫,接著失笑起來。

    「這年羹堯。別的本事沒有,撈功的能力一流。或許,他現在要是到了陸地上還能表現表現,可是,自打到了台灣之後,他就再沒有機會參加大的戰役,而且每戰都幾乎是以強凌弱,用不大著什麼所謂的戰術。這麼多年生疏下來,我就不信。他還能有多了不起!在我看來,這傢伙恐怕連他當初做參將時候的本事也沒幾成剩下了,更加不要說跟岳鍾麒他們相提並論了!」於中也接著笑道。

    「歹毒,歹毒之極!這麼多年我怎麼就沒看出你居然這麼陰險呢?

    當初你把年羹堯派到台灣,我們還以為你多大度,知道為國家培養人材,現在看來,原來你是壓根兒就不再想讓年羹堯有出頭之日啊!……

    我看你比當初那『口蜜腹劍,的李林甫還要毒上三分,佩服,佩服啊!」莫睛雙手一抱,對著於中連連拱手。

    「夫人過獎了,哈哈哈……」於中仰天大笑三聲,又轉頭看看四周,湊天莫睛耳邊小聲說道:「其實我也是聽水師將領地來信之後才想到這些地。夫人你可別說出去啊!」

    「哦?好大的膽子啊。你於某人居然在水師裡面留下了眼線,還刺探軍中機密,膽子不小哇!說,那個膽敢出賣軍中將領的傢伙是誰?」莫睛食指伸出,指著於中笑問道。

    「夫人,你這可不能怨我!我又沒讓那傢伙寫信來……而且,這個膽敢洩漏軍中機密地,似乎也不是我的門下啊!」於中「嘿嘿」笑道。

    「不是你的門下?還有這回事兒?你於大將軍是滿洲水師的奠基人,如今滿洲水師的將領也有不少都被派到了其他水師去領兵,哼哼,現而今的四大水師裡面,你於大將軍的話恐怕還是管用三分的吧?再者說了,不是你的門下,又何必給你寫信?」莫睛反問道。

    「唉,那個……夫人吶!這個寫信的是沈慶余,他真地不是我的門下!他好像是……您的門下吧?」於中「嘿嘿」笑道。

    「沈慶余?」莫睛怔了一下,旋即苦笑。這個沈慶余本是安徽的一個大鹽梟,手下幾條船曾經連江南的水師都不放在眼裡,屢屢硬拚,打得朝廷官兵一度不敢捋其鋒芒。在江南綠林道上的萬兒十分響亮,也是能數得著的人物!只是這傢伙因為走霉運,被當時初到安徽的馬德當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小雞崽兒。安慶總兵趙恆生當時接到了馬德地死命令,要把沈慶余給收拾掉。結果,趙恆生佈置了兩千多官兵把沈慶余給圍在長江的一個江段之上。打了幾天,居然愣是打不下對方地幾條船,最後,官兵怕死不敢繼續進攻,沈慶余也走不了,馬德無奈,只好將之招安,這才讓雙方有了台階。而沈慶余從那以後。也被馬德收到了自己的撫標親兵裡面,後來又派其保護莫睛到了海參葳,成了標在於中名下,卻實際只歸莫睛管的特殊護衛。後來在海參葳,這傢伙曾經用一種叫九尾貓鞭的刑具,按照莫睛的命令將頭上頂著「康熙的表弟、佟國維的侄子、世襲一等公爵位」這幾面大牌子的鄂倫岱給當眾抽了個半死,抽完之後也是渾不在意。後來,莫睛覺得老是把這麼一個人放在身邊當護衛太過委屈了對方,便讓於中將其編入了水師,再後來。於中走後。

    滿洲水師地諸將領被康熙分到了其餘各大水師之中領兵,這傢伙又被調到了南海。只是不曾想,在年羹堯奉命前往印度的時候。這傢伙居然也被抽調了過去。

    「好久都沒聽過沈慶余的名字了,恐怕也得五十多歲了吧?現在他是什麼官職?」莫睛想了一會兒,又朝於中問道。

    「好像是個參將吧!這傢伙很能打的!」於中答道。

    「呵呵,都已經是參將了?我記得他參軍還沒有幾年吧?難怪會想到給你寫信呢!跟在於大將軍身後,起點就是高啊!」莫睛笑道。

    「南海水師的人賣我面子,施世膘又在兵部主持水師事務,他自己又能打,自然不會被人為難!」於中笑的有些得意。莫睛的話沒有錯。

    雖然被康熙調動的比較頻繁,可是,無論在哪裡領兵。他都能帶著手下將士陞官發財,威望自然也就極高。這恐怕也是康熙為什麼不放心他老是在一個地方的原因,太容易形成勢力啊!

    「這沈慶余不會只為了告訴你跟英國人那一仗才寫信的吧?」莫睛笑了笑,又接著問道。

    「夫人果然英明!」於中微笑著對莫睛拱了拱手,「沈慶余是覺得年羹堯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想調到別處。可惜這傢伙一向不怎麼結交上峰,想來想去,就只有我還能幫他說幾句話了!不寫信給我,又能寫給誰?」

    「那他現在被調走了?」莫睛又問了一句。

    「是啊!到淡馬錫領兵去了!」於中笑了笑。

    有些陰險。

    「……我說你歹毒吧!」莫睛看著於中,再次搖頭苦笑。沈慶余當初跟在她身邊地時候雖然顯得沉悶內斂,也不愛多說話,可她卻明白,那傢伙其實是一副極為暴烈地脾氣,發起火來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和就動刀子拚命的那種。不管是真是假,既然他認定當初年羹堯為了搶功可能會對他不利,那麼,肯定會在心裡記著這個仇,說不定還真就起過什麼衝突。而淡馬錫又是印度洋到太平洋的通道,如果英國人到時候真地打嬴了,那麼,當年羹堯就算能在英國人手下逃生,遇到在淡馬錫領兵的沈慶余的時候,恐怕很難再穿過那條「黃金水道」了。

    「先得罪我們,再得罪沈慶余,不知道年羹堯這是不是也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呢?」莫睛忍不住想道。

    ………………

    「大人,巡撫阿靈阿大人在總督衙門等著您呢!」

    莫睛是很有錢的,這一點勿庸置疑,甚至於,現在光是「莫睛」這兩個字,隨便拿到任何一家銀行、錢莊都能支取個萬兒八千兩的銀子。

    莫睛只要一句話,立即就能籌集到至少二三百萬兩的金銀,比朝廷的戶部尚書都要大款!而生意大都上了軌道,康熙又有那句話撂下,新鮮事物也不好再往外拿,所以,莫睛這一回到昆明也是不會再隨意離開的了,這麼一來,自然就要住得好一些。所以,從北京趕到昆明之前,莫睛就已經在這座「春城」的郊外置辦了一個院子。不大,佔地也就百十來畝!原主是一個本地的大商人,姓什麼叫什麼莫睛也不關心,反正她只知道這個院子地再上一任主人是叫做吳三桂。而一到昆明,莫睛就派人把於中叫到了這裡,連總督衙門也沒進。不過,現在她這麼做的後果出現了,有事兒的時候,總督衙門的人就得快馬出城前來稟報。

    「又有什麼事?這傢伙不知道我正在陪夫人嗎?你去告訴他,老子沒空!」於中不悅地對來報信的親兵叫道。他和莫睛確實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見面了,真得很煩別人來打擾。別說只是一個阿靈阿,就是佟國維來了,照樣揍出去。

    「這個……」身為於中的親兵,自然瞭解這富察氏於家的家庭構成狀況,所以,聽到於中的話後,親兵為難起來,遲疑了一下,就想退出去。

    「等等……那位阿大人有什麼事情?」莫睛開口問道。

    」小地不太清楚!不過,跟巡撫大人一起來的,還有布政使楊大人,和一位蔡大人……」親兵答道。

    「蔡大人?什麼蔡大人?」於中皺眉問道。雲南有點兒級別的官員裡面他差不多都知道,沒什麼姓蔡的呀!

    「聽阿大人說,這個蔡大人好像是什麼新任的雲南提督!」親兵答道,語氣之中似乎有些對那位蔡大人看不大上眼的意思。

    「新任的雲南提督?哼,你收到過廷寄嗎?」莫睛揮揮手讓親兵退下,又向於中問道。

    「廷寄?嘿嘿,別說這種明文實報,我可是連個消息都沒有。」

    於中冷笑著答道。

    「這麼說來,似乎是朝中有人對你有些不滿嘍!」莫睛也冷笑道。

    「除此之外,還會有別的可能嗎?」於中舒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我倒要去瞧一瞧,朝廷這回又派來了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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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章 雞肋?扔掉!


    「啟稟皇上,我大清如今疆域寬廣,國力強盛。周邊諸國之中,連原本最為強大的俄羅斯和最為難纏的准葛爾如今也都再難對朝廷形成威脅,此固然是彰顯了皇上的蓋世武功,可是,為了維持這遼闊的疆域,朝廷也不得不一直支撐著龐大的軍費開支。雖然多年以來,朝廷的收入也是年年看漲,可是,這也使得朝廷背上了巨大的負擔,……奴才不敢說讓大軍撤回原地,誰若是敢這麼說,奴才也會參他大逆不道,可是,奴才以為,既然我朝國力已經強盛如斯,武力亦是威震天下,何必再去花費巨資建造什麼鐵甲船?奴才承認,費大人弄出來的這個鐵甲船確實是有奪天地造化之奇,可是,難道不造這些東西,周邊諸夷就敢不敬我大清天朝,不仰慕我泱泱雄風了嗎?……」

    康熙最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將整個天津的官員全部問罪,不過,除了將伍化行罷黜流配之外,他還是把天津陸路總兵裡哈訥以及當地知府都給降了兩級,此外,還將其他的官員下旨訓斥了一頓,並記大過一次,算是把接駕的事情揭了過去。而處理完天津官員們所犯下的事情之後,話題也終於繞到了費老頭所造的鐵甲船上。康熙先開口對費老頭的「奪天地之造化」之能大大誇讚了一番,然後,又問及在場官員對鐵甲船的看法,結果,佟國維心中不忿費老頭此次駕船而來惹出的事情,再次來了一個首發,直言反對清廷建造鐵甲船。

    「皇上,奴才也以為,佟相所言甚是有理。」佟國維退下去之後,馬齊又馬上站了出來。剛看到鐵甲船剛靠岸的時候,他當時也是十分震驚的。那麼一大坨的鋼鐵,不僅能夠浮在海上,居然還能從大連一直駛到天津。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亙古未聞。本來,他還以為費老頭有可能只是將一艘木船外面覆上了鐵板瞎裝的,可跟著康熙上船參觀了一番之後,他卻不得不真真的確信了,鐵甲船,真是幾乎全由鋼鐵製成的!……然而,在初時的震驚之後。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相對於佟國維,他能蒙康熙聖眷,有很大地一個原因就是他十分明白在康熙這種英明的皇帝手下作為一名臣子該怎麼做才能真正的符合聖意。所以,從大沽口到水師總兵衙門,他一直都在思考著這鐵甲船對大清會有什麼樣的好處,但是,經過這並不能算短的時間的考慮之後,他得出的結論卻跟佟國維差不多。大清已經夠強大的了,再強大地武器,也只能算得上是錦上添花。而且。這添上的「花」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建造鐵甲船這種東西,對大清國來說。只能算是「浪費」。

    「皇上,在奴才看來,鐵甲船不過是船身堅固而已,航速雖然不慢,卻不及我朝水師木製戰艦。

    此外,這種船船體也不是很大,就算運送貨物也不及帆船量大快捷。尤其是奴才聽聞,此船似乎還不能用於遠航……所以,奴才以為,這鐵甲船雖然是發人所未發。奪天地之造化,卻只能算是——『雞肋,!」

    馬齊用兩個字做了「結案陳詞」,然後,朝康熙一抱拳,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雞肋,雞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費愛卿,馬齊說你造的船是雞肋。你可有什麼話要說?」康熙佯做砸摸了一下馬齊的話,又不見任何表示的朝費老頭問去。

    「啟稟皇上,奴才知道,這鐵甲船目前確實有許多不足之處,可是,奴才以為,這種船卻是未來海上霸主。這種船不僅船體堅固,而且,誰若是先擁有了這種戰船,就可以不再懼怕大型火炮的後座力將船體弄爛。這樣,既有強盾,又有猛矛,在海戰之中,就等於是擁有了制霸之器!而且,鐵甲船船體堅固,吃水深,壓得住,對風暴的抵抗能力也要強於同級的木製帆船,所以,奴才以為,這種船,日後必然會取代木船,成為天下諸國爭相競造之物!……而且,皇上,我大清雖然強盛無敵,但在海上,卻並沒有絕對地壓制力量,所以,奴才以為,製造鐵甲戰船,必有百利!」

    費老頭似乎略嫌急切地模樣,聽到康熙的提問之後,一步就躥了出來,抱拳就是一番痛陳。

    「1必有百利?費大人,難道為了一個所謂的絕對壓制,就要讓國庫損失大筆銀錢嗎?如果讓天下百姓知道朝廷為了一種可能連戰場都可能上不去地戰船而破費這麼一大筆金銀,你說,他們會怎麼想?而且,鐵遇水必然生銹……哼哼,想必費大人你也知道何謂鐵銹吧?那東西,一抹就是一層,不知道你這鐵甲船的船板有多厚?又禁得住多少『天,的誘蝕?又要朝廷每年出多少金銀來保養或者建造新船啊?」

    佟國維瞇著眼睛,自以為找到了鐵甲船的另一個弱點,忍不住對著費老頭又是一陣嘲諷。

    「有不足之處自當改良!佟相,想來您也不是打生下來就能當上上書房大臣的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在下就無話可說了!」費老頭冷笑一聲,不客氣的反擊道。

    「費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君前奏對,你若有話便明說,可不要胡攪蠻纏!」佟國維佯作怒道。費老頭以前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無比從容的模樣,如今居然被他幾句話就說得有些失態,實在是讓他心頭大爽。

    「說我胡攪蠻纏?呵呵,佟相,您可真是會倒打一耙!從五大水師,到奉天炮廠所造的各式火炮火槍,請問,在下何時為朝廷增加過負擔?這個難道您不知道?您又何必著急上火地把建造鐵甲船的事情跟國庫聯起來?難不您覺得我老頭子已經老了,不能再為朝廷立功了?」費老頭嗤笑道。

    「你……」費老頭的話有些誅心,佟國維這回可是真有些火了。

    「二位大人,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怒?當心君前失儀啊!」馬齊對費老頭地態度感到皺眉,這老傢伙從來都是一事「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不是這麼鋒芒畢露的樣子呀,怎麼今天突然跟佟國維一般見識起來了呢?

    「奴才有罪!」

    君前失儀,論起罪來也是有大有小。大的連腦袋都有可能不穩當。小的可能連訓斥兩句都沒有就算完事兒,但是,無論如何,被人提出這麼一個罪名之後,都是必須老實一點兒的。所以,馬齊地話說完之後,佟國維和費老頭便齊聲向康熙請罪。

    「罷了!」康熙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他當然不可能因為這麼一個罪名來怪罪兩個重臣。畢竟,比起佟國維和費老頭的身份,「君前失儀」的罪名未免小得有些上不得檯面。可是,一個首輔,一個御前大臣突然玩兒起了意氣之爭,卻也讓他感到有些意外,尤其是費老頭一反往常所表現出來地雍容大度的樣子,讓他最為吃驚。

    「難道這老傢伙跟佟國維暗裡又鬧了什麼了不得的矛盾,非得對著幹不成?」

    現在的臣子之中沒有索額圖恃權自重,甚至想弒君另立那樣的。

    所以。康熙也沒有懷疑過這幾個臣子有什麼不軌之心。雖然他所覺察出了費老頭五人地某些勢力,可是,無論在以前。還是到現在,費老頭、馬德、於中等人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在為大清的江山社稷著想,或者是說,是在為他們愛新覺羅氏的統治著想。雖然偶爾有時這幾個人可能會有些獨斷專行,顯得有些跋扈,可是,他卻十分清楚,這幾個臣下並不驕橫!他今天之所以這麼晾著費老頭,究其原因。是他擔心費老頭等人對大清江山的影響已經有些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程度,尤其是這種影響還不是走的「正道」,反而是從旁門左道,諸如工商之類方面進行的影響,這可是連他這個皇帝也要三思而行的領域。在他看來,於中、馬德的脾氣有些激烈,應該是因為有費老頭這個老謀深算地傢伙壓制著才沒有做出太過出格地事情,而且,以往於中和馬德做事的時候。也大多是由費老頭出面向他進行解釋或者提前進行「通知」才做出來的。他承認,費老頭確實有著一副可綻蓮花地口舌,每一次所說的話都很有道理。可是,一個能夠經常性在某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上說服皇帝的人,說服他康熙的人,其本領又怎麼可能讓人放心?他一直以為,費老頭就是於中那一夥人的頭領,於中和馬德所做的事情,甚至連莫睛所做的那麼一大番事業,都有可能是由這個老傢伙暗中操縱的。這也是為什麼他賦予於中和馬德重任,外放封疆大吏,卻一直將費老頭晾在京城,既賜予高位,卻又不賦予實權的原因。……而今天,他之所以這麼明顯地又晾了一下費老頭,除了心中有些自己的想法之外,卻也是因為他想給費老頭一個挫折——這幫傢伙,一直以來都太順了。他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選定儲君的人選,而且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選出來,而且他還要大肆整頓吏治,在這種時候,他可不想這一幫不老實的傢伙給自己找麻煩,橫生枝節,而且,他也必須打擊一下這幫傢伙的「囂張」氣焰,讓這幾個人少生事端!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正在他努力想著理由來應對費老頭極有可能會拋出的大批說服言辭的時候,費老頭居然一改往常的做法,反而跟佟國維相互「攀咬」起來。這叫什麼事啊?老傢伙的這一招根本就讓人摸不著頭腦,想不通啊!

    「皇阿瑪,兒臣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康熙疑惑,馬齊不解,佟國維回過味來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對,不過,他們關心費老頭地心思,卻並不代表別人也都是同樣的心情。從討論該當如何處治伍化行開始就一直沒有發言的十三阿哥胤祥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胤祥你有何話,儘管講!」

    康熙微笑看著自己現在這個最受自己寵愛的兒子,溫和的語氣讓八阿哥胤祀暗裡不住大怪他偏心。

    「皇阿瑪,兒臣想,剛才佟相、馬相還有費老大人所說的話都是一種理由,也都很有道理。可是,兒臣又在想,這鐵甲船雖然也有一些不足之處,或者可以說是弱點。但是,與普通的船隻相比,它也具有太多的優勢,如果能有一批組成水師,必然可以永保我大清海域昌平。所以,如果因為一些不足之處而將這種鐵甲船的那些優勢都放棄掉,未免有些太過可惜。費老大人為了我大清永世強盛而研究出這種戰船,也耗費了許多的心血。朝廷也應體恤其辛勞之處。……所以,兒臣以為,是不是可以先將此鐵甲船交由費老大人繼續研製,待其將這種戰船地不足之處彌補過後,再大行製造?」胤祥躬身說道。

    「先將不足之處補充一下,再大行製造……」康熙點了點頭,胤祥雖然一向頗得他的寵愛,各項能力也都挺突出,可惜卻總是有些衝動,而且對他人的防範之心也不太足。未免有些缺撼。想不到。到古北口領了一陣子的兵,卻能面面俱到了一些。當然,胤祥的這個辦法並不是什麼特別聰明的舉動。關鍵是能在幾個重臣因此而爭吵的時候保持平和的心態,行事說話顯得不偏不倚,這才是難能可貴之處。雖然胤祥地話聽起來確實很像是在對費老頭表示支持。

    「大行製造……皇阿瑪,兒臣也知費師傅為了這鐵甲船耗費了許多心血,可是,兒臣卻並不贊同大造此物。即便是費師傅已將此物的不足之處補完也是一樣。」胤祀突然插嘴說道。

    「哦?為什麼?」康熙反問道。

    「皇阿瑪,兒臣只是以為,造不造這鐵甲船的關鍵是:我大清需不需要此物!

    」胤祀抱拳答道。

    「廉郡王所言有理,皇上,我大清佔有淡馬錫。直親王鏊兵北美,兩方一攔,偌大世界,還有誰人能再侵入我大清海域?又有誰敢捋我大清虎鬚?故而,鐵甲船雖利,卻非必須之物。為此而消耗金銀,實在是不值呀!」佟國維聽到胤祀的話,急忙又接口說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安思危。有備方能無患!」費老頭閉著眼睛,言語鏗鏘。

    「費師傅所言大善!可是,胤祀想問一下您,我朝兵甲不利?我朝軍械不精?無論是鏊兵西北大漠,亦或是征伐南洋印度,我朝大軍所到之處,無不披靡!既然有如此精兵強將可倚為干城,又怎麼能說是『無備,?」胤祀朝著費老頭拱了拱手,微笑著問道。

    「胤祀說的有理。這鐵甲船雖然不錯,但卻非我大清所必須之物。費愛卿,你如此年紀卻一直為此耗心費神,朕也頗為不忍,就不要再弄了吧。」康熙說道。

    「皇上……」費老頭急急的朝康熙一抱拳,剛想發言,卻又被對方擺手制止了。

    「朕知你不忍心血報廢,可是,費愛卿,你也不能讓朝廷為難啊。

    五大水師雖然沒有花掉朝廷一分錢,可是,那花的卻是滿洲的錢。如今朕在滿洲設奉天行省,日後恐怕還要再設幾省,這麼一來,滿洲也不能不朝朝廷交稅了!這鐵甲船一艘恐怕也要不少錢,你也不忍心朝廷花大筆金銀卻弄出一批用不上的東西吧?如今雖然天下太平,可是,各地駐軍要錢,朝廷運轉要錢,各地災害也要錢……朝廷也難啊!你身為朝廷重臣,是不是也該為此分一下憂呢?」康熙問道。

    「皇上所說的這些事情,奴才也知道。既然如此,奴才也不敢強求皇上您大造鐵甲船,可是,奴才希望皇上能允奴才按剛才怡貝勒所言,繼續研究鐵甲船,以期將其不足之處進行彌補,以為日後『備用,。」費老頭抱拳說道。

    「費大人,不知您這研究之用,每年需要多少銀子?」佟國維又問道。

    「幾十萬兩吧!」費老頭答道。

    「幾十萬兩?費大人,您還真是金山銀海地往外花呀!一年幾十萬兩,你知不知道這幾十萬兩如果放到朝廷上,能做成多少事情?你又知不知道,一個窮省,一年能上交朝廷地錢有多少?」佟國維冷笑了一聲,又朝費老頭問道。

    「那是您佟大人該關心的事情!」費老頭不陰不陽地說道。

    「好了!」康熙揉揉額頭,佟國維和費老頭的年紀都比他大,可他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老地。

    「當初准葛爾西北為亂,先有葛爾丹,後有策妄阿拉布坦,又與俄羅斯相勾聯。為防俄羅斯人火器厲害,朕才允許費愛卿你設奉天炮廠,專研火器。如今,天下太平,大清國勢已經遠超漢唐,可總有一些鼠輩不滿我愛新覺羅氏為華夏正統,而且此輩向來善於蠱惑人心。若是讓此輩中人得到了大批火器,實為不利!諸位愛卿,當年台灣天地會謀亂便是一例啊!雖然那些由大批火器裝備的軍隊現在都在我滿人手中掌控,可這些軍隊還要鎮守西北南疆,青藏印度,若是中原有亂,恐怕還是鞭長莫及,而且,越是強的軍隊,越不能放到中原來,要不然難免會受到腐蝕蠱惑,戰力也必然會下降許多……以少馭多,以弱馭強,我滿人終究只是勝在武勇,如今滿洲繁榮,人心歸附,滿人輪番『拉練,規矩也已確立,有此根本,又有胤褆在北美開疆拓土,我八旗雄風必然不墜。

    費愛卿,於中當年率滿洲水師平定台灣,你想必也對其中的一戰很清楚吧?那逆首之一的海賊蔡寅居然差不多燒了整個福建水師,而且還擄走了不少戰船。朕問你,若是當初福建水師有這鐵甲船,朝廷還能制得住那幫逆賊嗎?於中又能在這蔡寅襲擊天津之前將其擒下嗎?」

    「皇上……」想不到康熙居然還是想到了「滿人只是勝在武勇」這一條上,費老頭的心裡開始微微有些泛涼。歷史的慣性竟真的有這麼強嗎?看來,如果不是如今清廷的觸角已經跟西方各國接上了頭,恐怕康熙還會裁掉不少持火器的軍隊也不一定!

    「朕今天說這些話,是看在你們都是朕信重地人,不會把這些說出去,你們也不要讓朕失望!……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費愛卿,你年紀大了,奉天氣候寒冷,不適合你居住,這回就留在京城吧。至於奉天的那些個事情,你也不要管了。……呵呵,不要不高興嘛。你為朝廷立了這麼費心費力,朕不會虧待你的,就晉你為一等候如何?」康熙一副關心的樣子對費老頭說了幾句,又叫了一聲,「胤祀!」

    「兒臣在!」聽這語氣,皇阿瑪難道是想將費迪南投散閒置?胤祀正在為自己選對了支持的對象而慶幸,聽到康熙叫自己,急忙抱拳應道。

    「奉天炮廠這些年為朝廷立了不少大功,費愛卿在那裡也是傾盡了心血,朕就將其交給你管理。你可願意?」康熙問道。

    「兒臣必不負皇阿瑪所望!」奉天炮廠?胤祀暗暗出了一口氣。

    那可真是費老頭傾盡了心血的地方啊。大清軍隊所需的火器,至少有一半兒都是從那裡生產出來的。不過,同樣的,奉天炮廠地重要性也使得康熙對其極為重視,盛京將軍張玉祥可不是擺在那裡好看的。如今康熙讓他去主持這麼一個大清最大的火器供應廠,這裡面包含的意思實在是耐人尋味。畢竟,奉天炮廠雖然重要,可他卻又被趕出了京城啊。

    「都散了吧!明日回京!」康熙又一揮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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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九章 誰怕誰?


    「眾位愛卿都說一說,看看朕該怎麼懲治這個傢伙?」

    天津水師總兵衙門,康熙的臨時駐蹕之所內,直隸水師總兵伍化行正跪在原本屬於他自己的大廳內,無比頹喪的聽著高坐上方的康熙發話。本以為自己半天內準備了那麼多,至少能弄一個「忠心事君,辦事幹練」的評語,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馬屁居然拍到了馬蹄子上,康熙壓根兒就不是為了天津來的。

    「這姓赫捨裡的果然都他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伍化行不敢罵康熙,但是對於費老頭他卻是沒有什麼顧忌的。

    雖然,當他在聽到親兵打探到的消息急忙趕到大沽口的時候,看到那裡停泊的那艘鐵甲船也是震驚萬分,但是,為了一艘鐵船卻讓自己面臨丟掉烏紗帽的境地,光罵一罵那些姓赫捨裡的已經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胸十分寬大了。

    「皇上,伍化行為了討好聖意,居然無故驅役百姓,害得天津一眾官員百姓枯等一天一夜,大違為臣之前。此非忠君,而是害君之舉,實是有負皇上委其執掌直隸水師之信重。所以,奴才以為,伍化行擅自妄為,皇上當罷其直隸水師總兵之職,以儆傚尤!」

    聽到康熙問話,位列臣子第一位的佟國維看看左右,面無表情的站出來說道。天津到北京距離極近,如今海運發達,天津更是北方數得著的大港,每年光是從江南運往京畿一帶的糧食就足以使得此地的重要性再加強數倍。可以說,若是天津有警,則必然京畿震動,天下惶然。

    所以,直隸水師的地位極高,相當於是水師裡的大內侍衛和御林軍,雖然在清朝五大水師中的實力最差。卻是最容易陞官且最能夠影響京師的一支。本來,他和雷如兩人聯合舉薦,才好不容易說服康熙將這麼一個位子交到伍化行手裡,可誰曾料到,這小子一向表現的中規中矩,卻在這麼一條小陰溝裡翻了船!而且,有了伍某人這麼一個例子,想要再從康熙手裡把這個位子弄到手根本就是別想。他所掌握地力量也必然會因此而失掉一大塊兒,對此,他怎麼物夠不生氣?可是,伍化行能得到他的信任出任此職,也是因為手頭上有些本事,康熙自索額圖之後就一直十分注意武將與權臣之間的交往,大將級別的將領已經不可能再隨意受到他這種權臣的調動派遣,像伍化行這種傢伙,已經是他能拿得出手的貨色裡面較為出色的了,所以。他雖然心裡極度生氣。卻也只得出面先給這傢伙求一個較為輕一點兒的懲罰。說不定,他哪一天還得用得著這個不爭氣地東西呢。

    「皇上,奴才有錯。甘願受罰。只不過,請皇上念在奴才只是感念聖上恩寵才做出此次出格之舉,能給奴才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伍化行也朝康熙叩頭說道。能當到二品武官,他也不是笨人,佟國維雖然主張罷了他的總兵一職,但其中的回護之意他還是能聽得出來的,所以,為了自己的未來,他趕緊也表示了一下。

    「馬齊,你怎麼看?」康熙沒理會伍化行。示意佟國維站回去之後,又向馬齊問道。

    「皇上,佟相剛才所言,奴才也甚是贊同。不過,奴才覺得,剛,才佟相所言,似乎有些不夠完全。」馬齊站出來,朝康熙躬身答道。

    「哦?怎麼不完全了?」康熙隨口問道。

    「皇上,剛才佟相只是說伍化行當罷直隸水師總兵一職。卻沒有說是應當降職使用,亦或是直接罷黜……」馬齊也不看佟國維的臉色,更加沒有理會伍化行那已經有如辣椒醬的面皮,就在那裡直接說道。

    「那你說,朕該當如何處置咱們這位直隸水師的總兵大人?」康熙冷冷一笑,又一次問道。佟國維剛才玩兒的那點兒語言把戲連伍化行都聽得出來,他又豈能看不出來?這麼多年地勾心鬥角,對於手下頭號權臣心裡地小九九,他不用動心思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好對佟國維直接質詢罷了。不過,現在馬齊既然當面指了出來,他自然也不用客氣。

    「奴才以為,伍化行此次所為,不僅僅是擅自妄為這麼簡單。在奴才看來,這事兒如果放到其他的官員身上,恐怕就算沒有這麼過份,也差不多都會有這樣的舉動。……而且,皇上,據奴才所知,如今朝野上下,官員攀比成風,有地官員為了阿諛上官,所作所為還要甚於伍化行,甚至到了不知廉恥之境地。奴才以為,此時正值皇上要整治朝廷吏治之時,正可借此事剎一剎這股邪氣……」馬齊躬身說道。

    「你的意思就是說,不僅要嚴懲這個傢伙,還要將此事通報天下,並且下旨警示天下官員?」康熙對馬齊的說法感到有些好笑,這老傢伙還真是能說,居然能從伍化行的妄為擅動之舉聯想到對天下官員的警告上去,這麼繞來繞去,他也不嫌累。

    ……不過,話又說回來,馬齊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

    ……不知道胤禛在江南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提到「整頓吏治」,康熙又想起了被派往江南三省打前站的老四,想到了自己派給那個四兒子的任務,竟微微有些走起了神兒。

    「皇阿瑪,兒臣以為,伍化行身為直隸水師總兵,不練兵將,不修武備,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討好君父,早就已經不配為將。所以,兒臣以為,皇阿瑪不僅應罷黜他的官位,還應將其流放邊疆,讓他去好好地去吃吃苦頭。」

    康熙稍走了一下神兒,眾人以為他在思考如何給伍化行定罪,所以也都沒有說話,而就在這場平靜之中,皇十四子胤禵的聲音有些突兀地響了起來。

    「嗯?……」康熙斜過眼睛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前的三個兒子。

    老八胤祀低眉順眼,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一副謙恭的樣子,雖然讓他覺得有些做作,卻也比起以往的感覺稍稍好了那麼一些;老十三胤祥站得端端正正,目光炯炯。年青的臉龐上並沒有顯示出其內心的想法,不過,這個他最寵愛的兒子是什麼性子他是十分清楚地,現在,這位一向好兵事的怡貝勒肯定正不住地在心裡朝伍化行做著鄙視地手勢呢。至於老十四胤禵,則跟胤祥差不多,同樣那麼英氣過人,只是。比起胤祥來,這個十四阿哥稍稍顯得那麼太具鋒芒了一點兒,而且性子也似乎稍嫌陰鬱,或許,是因為一向被胤祥蓋過了太多的風頭的緣故吧。

    「費愛卿,你是朕的御前大臣,一向足智多謀,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想到胤祥,又想到了間接使得胤祥能夠擁有目前這種風光的費老頭五人,所以。康熙又把目光轉向了僅僅排在馬齊之後地費老頭。

    「皇上。奴才以為,剛才佟相、馬相,還有十四阿哥的話。都有些問題!」

    足智多謀?處理問題跟足智多謀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費老頭從馬齊身旁慢慢踱了出來,朝康熙微微一躬身,一抱拳,慢條斯理地說道。

    「費師傅,我的話有什麼問題?」費老頭的話剛說完,胤禵就忍不住追問道。因為曾經給諸皇子上過「國際形勢」課,又有「太子太傅」

    的官職,所以,諸皇子都要稱呼費老頭一聲「師傅」。

    「呵呵,十四阿哥。您話裡的問題其實跟佟相、馬相話裡的問題都差不多……」費老頭微笑著看了胤禵一眼,便垂下了眼皮,沒有再朝誰看上一眼,連帶著康熙也是一樣。

    「費大人,佟某剛才思慮不周,話裡確實有些問題,不過,佟某卻不是太明白馬相的話裡又有什麼問題,還請您不吝賜教。」佟國維最看不慣費老頭一副「俺是聰明人」的樣子。雖然在許多事情上,這老傢伙地眼光確實都很獨到。可是,佟大相爺偏偏就是不吃這一套,畢竟,他佟某人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首輔重臣,除了皇帝,誰在他面前擺出這麼一副樣子都是很不識抬舉的。

    「費愛卿,朕也想聽聽佟國維和馬齊兩人到底有哪裡想得不夠周全!」雖然跟費老頭相處的時間並沒有幾年,可是,康熙卻深知佟國維和馬齊兩人無論是在能力、見識,亦或是在隨機應變地能力上都要遜於面前這個老傢伙。所以,看到費老頭一上來就主動在言辭上「招惹」起佟國維和馬齊,佟國維又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康熙不欲手下重臣在這裡發生爭論,便出聲替手下的兩個親信接過了對手。

    「皇上,奴才只是覺得,佟相和馬相都只想著如何處置伍化行,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偏頗,也有些太不公平了!」費老頭抬眼看了一下康熙,又低頭說道。

    「不公平?」

    從康熙,到胤祀三兄弟,再到佟國維、馬齊,甚至連一直跪在那裡無比痛苦的聽著別人討論應該怎麼收拾自己的伍化行,聽到費老頭這話之後都是一怔。

    「難道,這老傢伙想為我求情?」一直覺得自己是禍從天降、睛天走路被雷劈的某位水師總兵禁不住暗暗發起夢來。

    「皇上,光只是一個水師總兵,怎麼可能攪得整個天津軍民難安?

    此事從頭到尾,從天津知府,到各級官員大都參予其中,誰敢說沒有責任?我大清地域廣大,轄下官員眾多,誰會永遠都不犯錯?所以,我們不怕一人犯錯,怕的是眾人的隨風而動。所以,奴才以為,要想懲治,要想讓天下的官員將此看作是一場警告,就應當將所有與此事有關的天津官員全部審查一遍,然後按照相關地責任,依律懲治!」

    費老頭低著頭,眾人也看不到他說這話時的表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話一說完,在場的眾人心裡就已經有人開始罵娘了。……一個總兵還嫌不夠,這老傢伙居然還想把整個天津的官員來個一鍋端?真是好大的胃口,他也不怕撐著!可是,眾人也知道,就算再撐,也撐不到費老頭這傢伙。因為這老傢伙並不是想自己動嘴,而是想讓康熙動動牙口。

    「這老傢伙,是存心給朕出難題呀!」

    康熙盯著費老頭,心裡一陣窩火。天津可是靠近京畿重地。事務繁多而且大多十分重要。如果將這裡的官場來個一鍋端,肯定要出亂子,說不定還會讓京城也跟著出麻煩。可是,窩火歸窩火,讓他更加鬱悶的是,他就算是再窩火,也無法朝費老頭噴發出來。因為這老傢伙的話怎麼聽都是在為他和他地朝廷在考慮。而且,他也實在拿不準費老頭到底是想給他出難題。還是真心地在為朝廷考慮。

    「……」

    費老頭自覺地重新又退到了馬齊下首,面無表情,誰也想不到他的心裡到底在轉著什麼樣地心思。當然,這裡面並不包括費老頭自己。

    那位八阿哥胤祀帶著馬武去大連找到他之後,雖然一開始對他禮敬有加,並且隨時隨地都是「師傅」、「師傅」的叫著,可是,沒過多久,這小子就露出了本來面目。這小子居然跟馬武一起勸他放棄修建鐵路!

    他當然能夠明白胤祀為什麼選擇對馬武進行支持而不是選擇他這個看上去擁有更大勢力以及更大影響力的老頭子。

    面為,富察氏馬家相比起他們。在朝廷上擁有更加優勢的力量。

    馬齊在上書房近二十年。又是滿族貴胃,世代勳貴,無論是在朝廷上。

    還是在滿族的上層建築上面,擁有的影響力也遠遠的要比他們這幾個只能在滿洲擁有一定基礎的人要大地多,所以,那位八阿哥為了能獲得朝廷上眾多官員的支持,放棄了去取得他們這幾個人的支持的行動,而選擇去勾搭馬齊一家以及這一家所代表的力量。這也就是說,強大的思維慣性使得這位八阿哥又一次犯下了跟以前同樣的錯誤……以為只要獲得大多數朝臣的支持就能得到康熙的認可,從而繼承皇位。雖然這小子目前的表現看上去好像只是因為看不到鐵路地遠大前景才不得不選擇馬武進行支持,可是,費老頭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胤祀心底的想法就是這樣的!

    沒錯,現在能看出鐵路地價值的人可以說是萬里難挑其一,為了這麼一個不知會有什麼結果的東西去得罪馬齊兄弟甚至去承受康熙的責備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尤其對胤祀這種眼睛始終瞄著皇位的人來說,受到康熙的責備遠比什麼危害都要嚴重。可是,胤祀在做出選擇的同時卻也讓費老頭感到為難起來。他可以不在乎馬武,便卻不能不在乎代表康熙前來的胤祀。於是乎,為了能夠震攝一下兩個沒什麼眼光的短視鬼,費老頭只好將僅用地三台蒸汽機裝上了船……其實。改造船隻的事情在蒸汽機研製出來之後就已經可以做了,只不過,他為了拖延一下時間,為了適應一下他們已經制訂好的計劃,才一直沒有告之外界罷了。而現在提前將一支底牌亮出來,卻是不得已了。

    兩艘大型帆船,還有那艘一直只能漂在水面上卻不能進行航行的鐵船,在裝上蒸汽機之後所顯示出來的力量果然很輕鬆的就震撼了胤祀和馬武這兩個「科學的反動派」。能將一艘幾乎純由鋼鐵製成的大船帶動起來,並且航速還不低,那麼,在鐵軌上拉動一個帶鐵輪子的大車,應當也不是很難才對!

    真實有力地證明讓馬武和胤祀都沒有了話說,而且,兩人又都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件事上稟給了康熙知道。結果,康熙便令他和胤祀兩人押著那三艘經過改造的蒸汽機船到天津接受「檢閱」,也就是平時所問的「面聖」。

    可是,費老頭卻沒有想到,康熙僅僅在上船參觀了一番之後對他溫言勉勵了一番,下了船到了水師總兵衙門之後,居然首先提起了如何處治伍化行所犯下的罪過。

    這代表了什麼?

    費老頭的心眼兒可不比康熙少多少,再者,康熙以前尊他年老功高,見面的時候總是要賜座的,如今卻只是讓他站在馬齊身後,而且好久也不問一聲……

    所以,費老頭也就不客氣的扔給了康熙一個難題。

    「小子,你想用這種冷漠的態度來表示表示,讓我們收斂一下,行!你是皇帝,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俺也不是吃乾飯的,今天先拋給你一個小麻煩,以後嘛……咱們走著瞧!」 費老頭心裡暗暗想道。

    皇帝又怎麼樣?康熙又如何?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上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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