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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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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八章 船來


    直離開中國回到歐洲十多年之後,賈五和插天飛兩人才明白羅欣所說的那個「不冒險」的真實意思。羅欣並不是覺得他們對清朝的忠心不夠,而是拿不定他們心底是不是對清廷還保有一絲的忠心。因為,那位當時的江南總督夫人正在秘密的謀劃著對付清廷,堪稱是最大的「反賊」之一,難怪跟官府有「殺夫之仇」的原太湖水寨大寨主居然會甘心地聽命於那個女人,敢情兩人實際上都是一條路上的。可惜,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個時候,羅欣等人早就已經成了自由人,而且,相當不幸的是,他們還需要羅欣一夥人的支援才能繼續他們一直都沒能完成的「偉業」。

    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每每想起這件事,賈五兩人都感到鬱悶不已。因為他們覺得,他們其實早就應當能夠看穿羅欣對清廷的態度,並且趁機反要脅才對。

    因為,那一次見面之後,雖然羅欣並沒有再對他們怎麼樣,可是,在他們坐上離開上海的船到達淡馬錫之後,羅欣的信使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五個信使五封信,說得都是毫不相干的事情,可是,五封信放到一起,卻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訴他們一件事:在未來那場印度洋的海戰中,他們必須盡自己的全力為英國人出謀劃策,要讓清廷的軍隊大敗上幾場才行,並且,在信中,羅欣還詳盡的敘述了清廷在印度洋的軍事佈置,從那位統領水師的年羹堯將軍麾下的各種實力,火力配備,到清軍在印度的各地的兵力配備,戰力如何,甚至連駐守將領的性格愛好都說得一清二楚,而且,不僅僅是清軍,連清廷在當地組織的印度土軍地情況也說得十分明白。可以說。這些信上的內容擁有著巨大的軍事價值,無論是給英國人還是給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哪怕就是還給清廷,也會讓他們得到巨大的好處。

    可是,賈五他們太「聰明」了,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兩人就自認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了自己一直不能在羅欣面前佔到上風的原因。接到信之後,他們以為羅欣只是代表馬德。這麼出賣自家的情報。很有可能是想打擊什麼敵對的勢力。而且,他們也不相信,像羅欣這麼一個掌握了一個擁有巨大力量的秘密組織地人會這麼隨意的就將自己的把柄交給他人,別說他們不可能憑著這幾封根本就算不上證據的信去控告羅欣,就算告了,誰知道羅欣有沒有什麼後手?他們當時可只是孤家寡人,如果惹火了對方,恐怕就是躲到歐洲去也不能安寧。而如果他們如果要躲到歐洲,又何必去向清廷告發羅欣呢?而且,如果清軍接連戰敗幾場。英國人肯定會被暴怒的清廷給拖在印度而無法脫身。

    到時候,賈五就可以趁著英國人全力關注印度之機而去圖謀自己的事情。可以說,羅欣這麼做是相當於給了他們一個巨大的機會。

    所以。賈五和插天飛兩人最終接受了羅欣這一次的「遙控」。可是,他們兩人卻打死也沒有想到,就是這一次,讓他們再也沒能擺脫羅欣的控制,尤其是當憤怒的清軍艦隊打到印度洋西海岸之後,他們就更加無法擺脫這個困境了。

    ………………

    天津。

    一大早,天才剛剛濛濛亮地時候,以新任地直隸水師總兵伍化行為首,天津的各級文武官員,從知府、同知到轄下的各個縣令。以及擠得滿滿地老百姓們,就已經在城門口排得整整齊齊地了,如果有人的眼睛能夠透過城牆的話,就一定還能看得到,從城門口,一直到位於城內另一側的水師總兵衙門,道路兩旁都站滿了士兵和百姓。

    他們在等人。

    而能夠讓天津的文武官員們用到這麼大陣仗來迎接的,滿天下也只有一個人:康熙!

    不過,即便已經擺出了足夠的陣仗。伍化行等人還是感到有些心裡緊張。這並不是因為要見到康熙而緊張,能夠成為守衛渤海的直隸水師總兵,伍化行自然是能夠被康熙親重的武將,見到康熙的次數不可謂不多,自然不會再為這種事而感到緊張。只是,他接到康熙要來天津巡視地旨意才過了很短的時間,生怕自己的準備不足而惹得康熙不快罷了。

    康熙的旨意是在昨天夜裡傳到他的手裡的,也僅僅才過了不到半天。而且,上面也沒有寫什麼具體的內容,只是說康熙會帶著幾位皇子和重臣到天津來巡視一下,而時間就是今天。對於這種不明的情況,又是夜裡,京城九門恐怕早就已經都關了,伍化行也無法派人去問一問將他提拔到這個位子上的佟國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只有盡自己最大地努力來準備接駕。

    伍化行先是找到了天津知府,又找到了天津陸路總兵,然後,一隊隊的官兵、捕快,再加上天津城內的那些保長、裡正之類的一起行動,大半夜的,把個天津城鬧得是雞飛狗跳,終於擺下了如今這麼一副陣勢。而伍化行的水師總兵衙門,也由他自己派人迅速的清理一空,連帶著從大到小七個老婆都被清去了客棧,又把各個房間用薰香薰了半宿,累得天津城內許多賣香料的老闆大叫虧本之後,也終於算是暫時搞定,只等著康熙前往入駐了。

    可以說,伍化行行事是極為果斷的,可他卻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整個天津城的老百姓們一夜都沒有睡覺,在迎接康熙的時候如果集體打哈欠,那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呢?

    ………………

    在略帶些驚惶的等待中,半個白天過去了。

    一夜外加半天不睡,伍化行這個總兵還好,只是,他所列出的陣勢整個兒的都有些懨懨了。

    「鎮台,皇上怎麼還沒有來啊?」天津陸路總兵裡哈訥有些忍不住,靠到伍化行身邊問道。

    「老哥,聖駕什麼時候到,我也不清楚。耐心再等等吧!」裡哈訥是覺羅氏宗親出身。伍化行不敢怠慢,只能陪笑。

    「唉,早知道讓大夥兒早上再來呀!」裡哈訥搖搖頭嘟囔了一句,退到了一邊。雖然對伍化行的行為有些不滿,可是,就算他是宗室出身,對迎接聖駕的事情,終究也還是不好多說。

    ………………

    又等到了下午!

    因為有官兵看著。被拉來迎接聖駕的百姓們都沒能走,可是,管得了腿兒,難道還能管得了嘴?而且,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官兵們起得比那些老百姓還早,還要四處「拉丁」,之後更是要擺出一副正經八百的站姿,這一站就是一天,卻一直等不到康熙地到來,所以。這些官兵們的心裡。比老百姓更加怨憤。於是,從城門口開始,一直到水師總兵的衙門口。老百姓加官兵的唾沫星子漸漸地有了清洗天津街道的趨勢。

    「伍總兵,您到底打算怎麼辦?」天津知府吳清泰也是有些受不了了,他是地方的行政官員,允許伍化行「拉夫」迎駕本就擔著責任,這下可好,鬧了一天一夜,聖駕的影子都還見不到一點兒,如果因此而被言官彈劾,這可怎麼得了?

    「吳大人,再等等……」伍化行的額頭已經全都是汗。聖旨既然傳到了他地手上。他自然不怕康熙不來,可是,到底什麼時候能到啊?

    雖然他有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可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卻是已經把整個天津的官場和數萬百姓都給得罪了,以後想重新再跟這些人交好,可就要出大血了。

    ………………

    「的的的……」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一陣陣馬蹄聲從遠處傳到了已經等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眾官員耳朵裡,本已經各自找了座位歇下的官員們紛紛蹦了起來。因為要迎接康熙聖駕。從城門口出去的這條官道上早就已經被官兵清空了,凡是想進城地百姓,都得從別地城門繞,所以,能夠接近城門口的馬匹,肯定跟康熙的聖駕有關係。所以,以眾官員為首,城門口聚集地人們無不伸長了腦袋。

    可是,事實總是跟想像有些差距。

    出現在人們眼中的,只是兩個穿著號衣的騎士,這身穿戴表明,來者只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綠營兵,指不定是送什麼公文邸報的。所以,許多人又重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而去找地兒休息。不過,伍化行卻急不可待的迎了上去,因為,這位水師總兵認得這兩個騎士,這是他派出去打探康熙聖駕消息的親兵。

    「怎麼樣?聖駕到了何處?」

    「大人……」看到不等他們下馬就已經衝上來的總兵大人,兩名騎士急忙收束住馬韁,向伍化行抱拳道:「大人,我們順著官道走了將近五十里,沒有遇到聖駕。只是聽」,「聽到什麼?」五十里沒有遇到聖駕?伍化行頭皮發麻!不是說要帶著重臣和皇子一起來的嗎?既然如此,這陣勢肯定小不了,自然早就應當準備充分才對,可怎麼聖駕還沒到?難道康熙還在紫禁城裡沒出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這樣玩人啊!都弄成這樣了,他以後還怎麼在天津城混下去?

    「我們聽路邊地茶寮有人說……看到一隊數百名騎士今天早上就已經朝咱們天津城來了!」一名騎兵小心地說道。

    「什麼?……」伍化行當場坐倒在了地上。

    ………………

    大沽口!

    直隸提督雷如站在下面,小心地看著正在炮台上拿著千里鏡向海上眺望著的康熙,暗暗為那位倒霉的伍總兵祈禱。希望那傢伙能夠及早反應過來,不要再在城門口乾等。不過,他也知道,即便是伍化行來了,也不可挽回受到重懲的命運。

    「難道這傢伙長著一副豬腦怎麼著?聖駕如果要大張其鼓的來,恐怕早半個月天津就能得到消息了,怎麼可能讓他只有一天的接駕時間?連這個都想不到,簡直就是愚蠢之極!現在好了,連帶著整個天津的文武官員都難逃一次懲治,這小子這輩子算是完了!」

    想到當初因為守備鬆弛而被康熙撤職懲治的天津總兵高文熠,雷如又是一陣歎息。上一回,高文熠和副將黃象新是被帶領滿洲水師南下的於中給告了一狀而從此沉寂下去地,如今。伍化行和天津的這些官員又是因為費老頭的率隊南下而惹上了康熙,看來,那幾個人還真是天津官員命裡注定地剋星呢,下一次向朝廷舉薦到天津的官員人選還得先問問當事人的八字才行。

    「佟相,那費迪南到底搞的什麼東西,居然還要讓皇上聖駕親自到大沽口來?……」雷如靠近佟國維,小聲地問道。剛剛為伍化行為了接駕而擾民的事情,佟國維已經訓斥了他一頓。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康熙突然率領幾名皇子和佟國維、馬齊這兩名國之重臣,再有數百名大內侍衛前來天津,他才不信只會為了迎接一個費迪南,哪怕就是八阿哥一起跟著回來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大的榮幸。

    「等他們來了,你就知道了!」佟國維閉著眼睛站在炮台跟前,就像是一個雕像,一動不動,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情。不過,雷如可以肯定。這位佟相爺此時的心情定然是極為不爽地。

    「雷如!」

    佟國維不說。雷如也不好再問,剛想退到一邊站著,康熙的聲音突然從炮台上傳了下來。

    「奴才在!」康熙的聲音來得太突然。雷如打了一個激凌,這才急忙跪下叫道。

    「你上來!」

    「奴才遵旨!」

    跟著康熙來的除了佟國維、馬齊之外,就只有十三、十四兩個皇子,不過,現在這些人都只能站在炮台下面,現在聽到康熙叫自己上去,雷如雖然知道康熙可能是有話要問自己,卻依然忍不住一陣激動,急忙一撩官服,蹭蹭兩步就跳了上去。

    「你也做過水師總兵。朕問你,那兩艘船的速度如何?」見雷如上來,康熙不等對方見禮,就將手裡的千里鏡朝雷如手裡一塞,然後,指著遠處海平線上冒出的幾根桅桿問了起來。

    「船?」雷如聽到吩咐,急忙拿起千里鏡就朝海平線處望去,很快地,他就找到康熙所說的那幾艘船。

    「皇上。這是我大清『海防級,戰船,他們……不對,今天沒有風,他們怎麼會航行的這麼快?還有還有……他,他們怎麼沒上帆?唉呀,不好,皇上,船起火了!」

    雷如急急地叫了起來,可是,當他把千里鏡從眼上拿開,驚訝地轉向康熙的時候,卻發現對方一臉泰然,並沒有任何著急地神情。

    「航行地很快?能不能及得上用帆的航速?」沒有理會雷如的急切心情,康熙又開口問道。

    「皇上」,康熙既然不急,雷如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而且,他也突然記了起來,剛才看上去地時候,那幾艘船上,好像有兩個粗粗的煙囪!可……煙囪?雷如來不及細想為什麼木船上要安個煙囪,只能先回答康熙的問話:「『海防,級戰船是我大清火力最強的大艦,平常全力而行,也差不多能有將近十節的航速,若是遇到順風,只會更快!

    可現在,無風且無帆,奴才看它們的航速恐怕也不小於九節。這可是極快的了,如果再加上風帆,恐怕不會低於十三節!即便是輕便的快船,也比這快不了多少!如果放到海戰上,奴才敢保證,這種不怎麼受風力限制的戰船,絕對可以成為一大殺手鑭!」

    「哦?」康熙的眉毛挑了一下,不置可否,似乎在沉思什麼。

    「……咦!怎麼回事兒?」趁著康熙思索地機會,雷如又拿起千里鏡朝遠處望了一下,他對帶煙囪的戰船還是感到蠻新奇的!可是,這一望,又讓他發現了奇特之處。

    「怎麼了?」聽到雷如的詫異之聲,康熙拿過千里鏡,一邊舉起眺望,一邊問道。

    「皇上,您看到沒有,那兩艘『海防,後面,還帶著一艘小點兒的船!可是……那船怎麼連根桅桿都沒有?」

    此時,對面的那支船隊已經完全駛離了海平面,雷如也已經能大概地看到他所說的那艘船,一艘黑不溜丟的,整個船身上下都好似抹了幾層黑漆一樣的船。同樣地,這艘船上也在冒著煙。

    「果然沒有騙朕!費迪南啊費迪南,你真是了不得!可你這麼做,不是在讓朕為難嗎?」康熙慢慢地放下千里鏡,不為人察覺的吁了一口氣,眼神有些猶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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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七章 拉攏?


    「夫人剛才可是把我二人嚇壞了呀!」

    還是那間雅室,客人也依然還是插天飛和賈五,不過,他們此時要面對的,已經不僅僅只有一個羅欣,還有那位要「送他們上路」的老闆娘,而他們剛剛的這句話,正是對那位老闆娘說的。

    「京城賈五,江南插天飛都是名聞天下的騙術高手,便是那些威震一方的江湖大豪也未必有二位的財力本事,道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對你們垂涎三尺。妾身也是江湖中人出身,自然也有這個心思,剛才可不是在嚇唬你們!」老闆娘坐在羅欣身邊,聽著插天飛陪笑的話,嘴角微微翹了一下,說道。

    「是是是,金夫人當年獨霸太湖,名聲響徹江南,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上的朋友都敬仰無比。我二人身份卑微,又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賈五又是點頭又是哈腰,也是不住的朝老闆娘陪著笑。不過,因為臉上帶著些青青紫紫的淤痕,他的笑容讓人看著有些詭異。

    「好了。阿寶姐,你先下去招呼客人吧。這兒有我就行了!」羅欣面無表情地看著賈五和插天飛,對老闆娘吩咐道。

    「那妾身就告退了。」老闆娘站起身來朝羅欣行了一禮,又轉過臉對賈五和插天飛冷笑了一下,說道:「好生回夫人的話,不然饒不了你們!」

    「是是是,金夫人您慢走!」賈五和插天飛急忙站起身來朝老闆娘拱手作揖,連連保證道。

    ………………

    「想不到,金夫人洗手江湖十年,居然已經投到了江南總督的門下。這個世界,真是讓人越來越不懂了!」看到老闆娘走出了雅室並且帶上了門,插天飛才舒了一口氣,悠悠歎道。

    「世上的事情,本就很難讓人看得清楚。如果你都是明白了,那你也不會就這麼一直行騙了!」羅欣看了看帶著一個熊貓眼的插天飛。

    略帶些感歎地說道。

    「想當年我還在京城的時候,就曾聽說過太湖水寨『昆秀阿寶,伉儷大盜之名,據聞金夫人的武藝威望還要勝過其夫金昆秀,整個江南綠林道上的人都得賣上幾分面子,官府也是莫之奈何。想不到,這麼厲害的一位人物卻被馬德總督給收服了。難怪……這江南三省多年來未曾再聞什麼大盜之名,馬總督的本事果然是了不得!」賈五摸摸臉上地青紫淤痕,苦笑了兩聲。說道。

    「好了,不用拐著彎兒的拍馬屁了。你們是不是該把實話都說出來了?」羅欣微笑看著對面的兩個騙子,不慍不火的催促道。

    「夫人您剛剛讓金夫人臭揍了我們一頓,難道不怕我們心懷怨恨,對您再說一次假話?」賈五朝羅欣問道。金阿寶下手不輕,他和插天飛現在連站起來都覺得有些艱難,渾身上下,一動就疼得要命,自然要心生不滿。不過,他現在也僅僅只是不滿而已。再進一步激烈的情緒是不敢有的。

    「萬物相生相剋。人也一樣。你們兩人是用頭腦吃飯的,面對各種達官貴人或許不怕,可是。面對面碰上阿寶這種刀頭舔血、只認武力的人物,你們除了認栽,絕不可能有第二條路走,就算你們想用別地辦法逃過這一劫,也要先問問我同不同意才行!可惜,我不會給你們第二條路。……好了,想到什麼話就說,只要是真話,就行!而且,我保證不會因為你們的話裡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而怪罪你們。不過。你們要記住,這是我給你們的第二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只要說了真話,本夫人恭送二位先生離開,可如果你們辦不到,別說區區一個英國伯爵,就是公爵,親王來了,我也可以讓你無法活著離開。而且我也可以保證。英國人連句話也不敢多說!」瞟了一眼依然還擺在原位的茶杯,羅欣冷笑連連。別說兩個騙子,就是康熙來了,面對面碰上金阿寶這種江湖上亡命的人物,也只有認栽。

    想當年,康熙身邊四大侍衛之一的劉鐵成還只是在微山湖當水寇,結果在一次打劫的過程中碰上了第一次南巡的康熙。那時康熙離開了南巡的大隊,只帶了幾個侍衛和貼身地文官在玩兒微服私訪,正好被劉鐵成帶著手下百多號水賊給堵在了村子裡,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還是因為村子裡有位老夫人情急生智,佯做把劉鐵成這個人人盡知地孤兒認成了自己的親弟弟,先用親情打動了對方,康熙又拋出高官厚祿,並且赦免了劉鐵成以前犯下的所有罪行,再加上劉鐵成當時在微山湖也有些混不下去了,便同意跟著康熙做官,君臣這才脫險。而從那以後,康熙就再也沒有搞過什麼微服私訪地事情,顯然是怕了。(羅欣不知道康熙微服去過安徽,不過,去安徽的時候,康熙身邊還是被安排了不少護衛的。)

    「……呵呵,金,11「唉喲,金夫人都聽夫人您的,我二人又豈敢再對您有所欺蒙?一定是真話,我們一定會說真話的!」插天飛一面對羅欣陪著笑,一面在桌子底下猛踢賈五。羅欣說的不錯,他們這種靠頭腦吃飯的,怕的就是不講理的純武行。可惜,這一次他們在遇到一個純武行的同時,偏偏還遇上了一位頭腦精明無比地總督夫人,而最可怕的是,這兩個人都是那種有資格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物。雖然他們兩個人一個敢冒充皇子,另一個敢去把康熙賜給臣子的紅寶石頂戴給騙走,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怕死。只不過他們在行事的時候都考慮的十分周全而已,雖然看似艱難,實際上還是有許多後手來防範各種突發事件的,安全係數很高。可現在,他們卻真的是進退無路,地獄有門!

    「既然會說真話,那就說吧。本夫人洗耳恭聽!」羅欣倒靠在椅背上,臉上溫和地笑容不變,卻是沒有一絲能夠讓人感到親切的味道。

    「夫人您想聽什麼?」賈五也很愛惜自己地生命。這些年他的經歷雖然很有些傳奇色彩,可是,每一次的事件。他都非常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竇爾墩被俄羅斯人的火炮炸死地時候,他當時只是呆在後方在當著後勤人員;遊說腓特烈一世去奪取西普魯士之後,還沒等開戰,他就去了英國,然後一去不回頭,隔著大西洋看著腓特烈一世在歐洲大陸上打生打死,連根槍毛都沒有見過!可是,因為他的手段高超。到現在為止,許多人還以為他只是不貪慕虛榮利祿,品格高尚呢。不過,他自己卻清楚自己的性格是什麼樣的,再說了,他可不想在願望沒有達成之前就失去小命,尤其是還是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死的毫無聲響,那也太不值了。

    「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尤其是,我想聽聽你未來的打算!」羅欣說道。

    「夫人您對在下對日後的打算就這麼有興趣?」賈五皺眉問道。

    馬德並不是一個喜歡拖沓地人物。現在的貿易問題也沒有日後那麼複雜。所以,跟英法葡三國之間的談判已經結束。可是,儘管如此。賈五依然不認為他這麼一個身在異鄉為異客的人物就這麼值得觀注。尤其是羅欣問的還不是他以為的歐洲各國形勢,而是問的他……賈某人的未來打算!他一個人的打算,能跟兩國之間的交往有什麼關係?

    「沒錯。說吧!」羅欣點了點頭,沒有廢話。

    「好吧。賈某……」賈五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可是,他才剛開口,羅欣卻突然又叫住了他。

    「記得我剛才地那句話嗎?」羅欣問道。

    「夫人說的是……」賈五猶疑道。

    「不許再說假話!要不然,你我二人一起去太湖去練習栽荷花!」

    插天飛滿臉苦悶外帶一臉憤恨地看著賈五。大聲說道。

    「還是甄六記性好,賈先生這些年地位漸高,長久不行騙,可別連自己的本事都弄丟了。」羅欣盯著賈五,微微冷笑,「記著,不要把我當成普通地官家夫人,我跟那些女人不同。我知道的東西不比你們少。

    你說的是不是假話我自然能夠分辯的出來,所以……千萬不要讓我起疑心喲!」

    「夫人都把話撂到這份兒上了。賈某哪裡還敢再玩兒什麼花樣?」賈五乾笑了兩聲,朝旁邊只顧自己卻不知道幫忙說兩句好話的插天飛瞪了一眼,看得插天飛「羞愧」的把頭低了下去之後,剛要開口,卻感到腿上一陣麻癢,接著,一個個的漢字就出現在了他的心裡,他的腦子也飛快的轉動了起來……騙子行騙,各有分工。兩大騙子頭,自然對這一套熟得不能再熟,又都是老朋友,配合默契。看到羅欣對賈五好似更加關注一些,插天飛便佯做孱頭,很自然地充當起了「旁觀者」這一角色,給賈五做起了「策略員」和「師爺」,藉著不用回話地機會,努力思索著羅欣此次找他們兩人的目的,並且,暗中告訴賈五自己想到的應對之策。

    「於成龍曾剿滅太湖水寨,生擒金昆秀,金阿寶與官府有殺夫之仇,自身也曾率眾強攻江南提督府,可謂犯案纍纍,且此女未曾遇到過大赦,絕不可能受到寬恕。……馬德收服此人,朝廷內官員有九成的可能不知內情。如今問你未來意向,極有可能是意圖拉攏。……」

    插天飛只寫了很少的幾個字,可是,賈五憑著兩人的默契和自己的腦袋瓜子,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總結出了這麼一個信息。

    「拉攏我?」賈五一面在嘴上說著些看似相關卻又不相關地話,一面暗暗轉動腦筋。以馬德如今的地位,犯得著讓自己的夫人親自出馬來拉攏他這麼一個看起來無足輕重的人嗎?還是說……朝廷想在歐羅巴設幾個密探,這才拉攏自己這個混得還不錯的傢伙?

    「應當就是這樣了!」賈五想起了最近打探到過的消息。馬德曾經在短短的兩年內就主持剿滅了將近九個省份的天地會。想要做到這一點,沒有一個嚴密的密探組織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那天地會本就是走得秘密反清的道路,能夠在清廷的嚴厲打擊下安然存在這麼些年,其隱藏地辦法一定是非常的多,門路也肯定不少,這一點,從曾經是天地會成員的插天飛那裡他就瞭解過不少。可就是這樣一個非同小可的組織,居然被馬德只用兩年就打得殘廢。由此可見,這位江南總督手裡掌控的密探組織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強」字就能輕易地概括得了的。而以一個總督的名義同時主持九省剿逆的行動,而且還如此成功,光憑馬德地江南總督身份顯然有些勉強,所以,這後面肯定還隱藏著朝廷。那也就是說,馬德在身為江南總督的同時,應當還有可能就是朝廷密探組織的大頭領級的人物。而現在羅欣秘密找上自己。極有可能,就是馬德看上了他的身份,想讓他在歐洲當一枚清廷的棋子。要不然,羅欣為什麼一直追問他對未來的打算?這不就是先問價,再付帳,想著收買他嗎?

    「嘿嘿,跟普通的官家夫人不一樣?還當自己多了不起麼?不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非要學人當什麼錦衣衛,看老子怎麼耍你!」賈五自認為想透了羅欣了來歷,心裡也放下心來。不就是當密探麼?這可是好事啊。雖說這樣做有一定的危險性。可是。以他的本身,這個身份只會成為他行事地助力。莫忘了,大清帝國現在可是世界第一強國。這麼一個好地後台不要。他豈不是傻了?

    「夫人……賈某其實只是打算謀一個能夠世襲的爵位罷了。您想必也知道,在歐洲,各國的貴族爵位都是通行地,而且,他們還認為『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所以,賈某就是打算為英國人立上一個大功,讓他們信任我,當然,除了爵位之外。

    如果再能弄到一個殖民地的總督之位,就更好了!」心裡有了底兒,說話的感覺也不一樣了。賈五對羅欣已經沒有了方纔的懼怕,心態又開始向「京城千王」的方向轉移。

    「為英國人立上一大功?賈先生你這個大功,想必是跟甄六先生有關吧?」羅欣問道。

    「呵呵,夫人果然不是普通人,一眼就看穿了賈某的打算。……

    沒錯。賈某的這個大功,確實需要甄六兄幫忙!」賈五點頭說道。他一到江寧就去找了插天飛,只要是明眼人自然能看得出他是有目的的。

    所以。在他看來,羅欣猜出這個並不出奇。

    「怎麼幫?」羅欣又問道。

    「不知夫人知不知道賈某在歐洲的名聲?」賈五沒有直接回答羅欣地問題,而是先賣了一個關子反問了一句。

    「聽說你有『狡狐,之稱。而且,我還聽說,你雖然是英國的伯爵,卻跟普魯士的腓特烈一世有不匪的交情!」羅欣答道。

    「夫人果然是無所不知!」娘的,大清的眼線果然已經都到了歐洲了!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幫朝廷上的傢伙!賈五暗暗抹了一把汗,心裡卻愈加興奮起來。清廷在歐洲有眼線,卻只能打聽這些不入流的消息,難怪這麼著急拉攏他呢。這就是說,他如果表現好一些的話,說不定就能將這支由清廷設在歐洲地勢力收到自己的手中,借助清廷的勢力來成全自己呢。

    「好了,我不想再聽這些沒用的。說重點!」羅欣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說道。

    「是是是!」行,現在你厲害,老子就聽你的。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老子把你們在歐洲的勢力都接到手裡,肯定讓你們哭都來不及!賈五對羅欣陪笑了兩聲,又一整面容,正色說道:「賈某的打算是:賈某在英,甄兄去法,以我二人之能,促英法聯盟,與大清一戰!」

    「與大清一戰?」

    出乎賈五的意料,羅欣居然笑了。一個應當對朝廷忠心耿耿的秘探,聽到有人謀劃著讓別的國家來攻打自己的國度的時候,居然笑了?……這個女人果然不同尋常!賈五暗道。

    「挺有意思的想法。只是我想聽聽,你打算讓英法怎麼跟大清開戰?又在哪裡開戰?而且,你又如何讓英法這兩個剛剛殊死相搏了一場的兩個國家互相諒解以至達成聯盟?」羅欣盯著賈五,一字一句地問道。

    「夫人,小人怕說出來,您未必能聽得懂!」賈五微笑著說道。

    他感覺自己已經佔了上風了。

    「說!」羅欣冷冷地說道。

    「英法之所以一戰,其因由不過是路易十四一意孤行,強要讓自己的兒子做西班牙之王,並欲藉機吞併西班牙。可惜。十數年大戰,法國國庫早已耗盡,為了支持戰事,路易十四不住增加稅收,法國軍民都已恨透了他,所以,只要路易十四一死,英國再做出一些讓步。英法同盟不難達成。至於如何讓這兩國跟大清一戰……夫人應當知道,印度之富庶,早就已經傳遍了歐洲。而我只需建議英法合力開通紅海與地中海之航道,使其大大縮短到達印度的海上航線,以兩國之貪婪,又豈能再收得住手腳?」賈五瞇著眼睛,一副「高人」的作派。

    「………………」

    羅欣良久沒有說話。

    「夫人……」被老子震住了吧?賈五有些得意。不過,得意的同時,他又有些吃驚。看羅欣的樣子,對自己所說的好像都十分理解。

    這也就是說。這位總督夫人不僅清楚地知道歐洲現在的形勢。甚至連地中海和紅海之間的那條土地的長度也有大致的瞭解……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蘇伊士運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這個……真的很好。看來。

    我們還是輕視了你!」羅欣終於反應了過來,看向賈五的眼神已經變了。

    「夫人過獎,一點兒小計謀罷了。就像夫人說的,英法就算聯手,也不可能在我大清手裡佔到便宜。而此戰一開,我大清就有可以藉機進攻,奪取整個印度洋和北美,而且,英法能從蘇伊士進入印度洋,我大清自也能從蘇伊士攻到地中海!就算其中有點兒小問題。小人也能幫些小忙!」賈五微笑著說道。

    「你幫忙……?不是你想挑起這一戰地嗎?」羅欣有些啼笑皆非。

    這個賈五倒是真會玩兒兩面派的手段。

    「呵呵,夫人誤會了。其實,就算小人不挑撥,英國人也已經在算計印度了。小人不過是讓他們投入的更多,損失的更多罷了。夫人當知,只要打了這一仗,我大清不僅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威名也可以真正的傳遍天下,足夠讓歐羅巴諸國數十年不敢東顧!」賈五笑道。

    「你不是想在歐洲撈個世襲的爵位。順便再弄個總督做一做的嗎?英法如果敗了,又豈會饒得了你?」羅欣反問道。

    「夫人,謀是謀,打是打!英國人早就想著打了,小人幫忙出了個好主意,他們怎麼可能反過來怪我?只不過,他們恐怕想不到,他們到印度的路便捷了,我大清反攻的路,也就便捷了!」賈五嘿嘿笑道。

    「如果大清失利了呢?你打算怎麼幫手?」羅欣又問道。

    「此事又有何難?英法若是動手,那神聖羅馬帝國必然不會閒著。

    就算他們能一時佔據優勢,也會被我大清粘住了手腳,小人便可以趁機再次說動腓特烈一世,這傢伙可是對奧地利地西裡西亞十分感興趣地……」賈五笑道。

    「我終於真正領略到什麼叫做『舌燦蓮花,了。不愧是一代千王!可惜啊,……」羅欣看了看賈五和一直沒有說話的插天飛,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夫人……」可惜什麼?看著羅欣歎氣搖頭的樣子,賈五和插天飛急忙開口叫住了對方,他們可是害怕再一次面對那位曾經獨霸太湖地金阿寶的。那個女大盜殺人不眨眼的。

    「你說得雖然好聽,卻都不實在。你所說的這每一件事,就像是大清奪取印度洋和北美,還有腓特烈出擊奧地利,其實都只能算是『可能,……也就是說,你一面實實在在的想挑動英法對大清動手而從中謀利,卻一面又是裝作對國家十分忠誠,想得到我的信任!可惜,本夫人做事,從不冒險,哪怕就是有九成的希望,也不會!可偏偏二位的表現讓我太過失望……所以,告辭了!祝二位好運!」羅欣笑了一下,又一次轉身走出了雅室,只留下兩個大騙子在那裡戰戰兢兢地看著雅室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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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六章 送二位先生上路!


    「不知道夫人叫我二人前來有何事吩咐?」

    插天飛和賈五從羅欣的話裡,知道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兩人的真實身份,再否認也沒有必要,要不然,說不定還會激起對方的反感,這可是得不償失。所以,也就坦白的承認了,沒有抵賴。當然,兩人都不笨,說的難聽點兒,甚至可以說是其精似鬼。羅欣既然沒有派官兵來收拾他們,就說明事情還有得商量。他們才不會在這當口平白地得罪總督夫人呢,要知道,如果他們不識抬舉,莫說賈五隻是一個小小的英國伯爵,就是英女王來了,恐怕也沒得好過。

    「呵呵,二位先生果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光這份養氣功夫就是非同小可,至少,比許多闖蕩江湖的江洋大盜要強得多了!」羅欣微笑著看了兩人一眼,說道。

    「蒙夫人謬讚,小人等愧不敢當!」插天飛和賈五兩人一齊朝羅欣抱拳躬身行了一禮,答道。

    「二位先生謙虛了。請進!」羅欣側身讓開雅室的門口,對兩人說道。

    「如此就叨擾夫人了!」插天飛和賈五又朝羅欣行了一禮,走了進去。

    ………………

    「我想知道賈先生在英國的具體地位,以及,您對未來的一些打算!」

    進入雅室一落座,羅欣就開門見山地朝賈五說道。

    「夫人您是不是太直接了一點兒?您問小人問題,至少,也應該告訴小人,您是怎麼知道我們兩人的身份的吧?」賈五跟插天飛對視了一眼,微笑著搖了搖頭。羅欣的語氣並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意味,雖然這並不代表著羅欣不會翻臉,可是,身為一名騙子,他自始至終都非常小心。雖然從一到江寧開始就去找插天飛顯得有些不夠穩重。可是,這完全可以理解為兩個朋友之間的交情,甚至於,他連細節都十分小心在意,當初找到插天飛的時候,他裝得像是一場巧遇,而插天飛現在的一身裝扮,從頭到腳。也都是由他出錢換的,不會讓人認為插天飛是在裝乞丐。甚至於,連插天飛如今這份氣度儒雅地模樣他也有借口,那就是自己的這位朋友以前一直是在走背運,落難了才做的乞丐。而且,兩人談論事情的時候,也都是在確定不能洩密情況下才會開口,可是,羅欣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兩人的真實身份?如果是猜的話,那也實在是太神了。

    「賈先生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你的身份很敏感。所以。你一下船開始,身邊接觸的人,就幾乎都是接到我地命令對你進行監視的。從上海到江寧。為了賈先生你,我可是足足動用了不下千人呢!」羅欣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明自己是如何知道賈五和插天飛的來歷的。

    「……夫人好大的氣勢!」一下子動用千人來看著自己?這位總督夫人還真是浪費!賈五暗暗撇嘴的同時,卻也不得不為羅欣的這份手筆咋舌,真不愧是總督府的夫人。

    「難道夫人從賈老五一找到小人就開始監視我們了嗎?」插天飛又追問了一句。

    「沒錯。而且,為了找出一個能夠認識大不列顛王國伯爵的乞丐的來歷,我費地功夫可就更大了。手下地人,也幾乎跑遍了五個省份呢!」羅欣伸出手張了張,又微笑道。

    「……下了這麼大功夫,不知道夫人是想要我們替您做什麼?」賈五沉吟了一下。又朝羅欣問道。

    「我知道行騙之人都有規矩,那就是如果栽了,就只有任憑對手處置。雖然這並不適用於官府和許多受騙的倒霉蛋兒,可是,兩位先生既然這一次既然失了風,是不是應該聽一聽我的吩咐?二位先生請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太過為難地。」羅欣擺弄了一下面前的茶杯,笑問道。

    「當然當然。夫人您請說!」怎麼聽著這位總督夫人也是我們一個道兒上的?聽到羅欣這麼說,插天飛連忙點頭答道。

    「那好。就先請賈先生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如何?」羅欣笑問道。

    「夫人既然想知道,小人自然不敢隱瞞。其實說起來蠻丟人的。

    小人在大不列顛雖然位居伯爵,可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客卿,也就是能夠給他們的女王和幾位重臣遞幾句話,參謀參謀事情,如此而已。其實啊,能夠得到這麼一個伯爵之位,說起來,有很大的一個原因,還是因為小人是出自東方,長著黑髮黑眼黃皮膚。」賈五娓娓說道。

    「呵呵,看來在歐洲,東方人的地位還不低呢!……那賈先生你日後的打算呢?」羅欣又問道。

    「……謀個殖民地地總督之位!」賈五猶豫了一下,好似下定決心一般,沉聲答道。

    「殖民地的總督?賈先生想當土皇帝?」羅欣笑問道。

    「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此小人之所願也!」賈五看了一眼只擺著三隻茶杯的桌面,點頭說道。

    「賈先生其志可嘉,可是,西洋的總督可比我們大清的總督有權力多了,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身處異國他鄉,先生想要達成目的,恐怕不太容易吧?……」羅欣又問道。

    「何止是不容易。根本就是難上加難!不過,不去做,又怎麼知道不行?」賈五反問道。

    「有理!」羅欣點了點頭,又轉而朝插天飛看了一眼,好似怔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先生貴姓?」

    「夫人就稱呼小人為甄六吧!」插天飛笑了笑,躬身答道。

    「賈五,甄六?好名字,兩位還真是絕配!」羅欣抿了一下嘴,笑道。

    「夫人謬讚了!」賈五看了一眼插天飛,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如今面對羅欣,雖然只是一個不能管理政事的婦孺之輩,而且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麼惡意,可是,他們兩人卻沒有任何地反擊能力。而目前能稍微抵擋一下的,就是賈五的英國伯爵身份!所以,插天飛自稱「甄六」,實際上就是認了賈五當頭兒,讓他帶著自己。要知道,他們是騙子,一旦「真」起來,當然就是在認輸了。不過。這種傳播消息的辦法,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不是像他們這種交情深厚,且相互瞭解頗深的人,也言傳不出去。

    「以賈先生的本事,自然不會打沒有準備地仗。能有這份心思,恐怕也早已經制訂了一份計劃,不知道能不能說來聽一聽?」羅欣並沒有在插天飛不肯透露真實姓名的問題上糾纏,只是又接著向賈五問了一個問題。

    「夫人可知。此次那位理查德爵士的目的是什麼?」賈五知道。

    羅欣既然問了出來,他如果不能給出一個結果,恐怕就走不出這家客棧。所以。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言辭,便開口了。

    「那位英國爵士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插手印度,從中分一杯羹罷了!不知道我說的有沒有錯?」羅欣微微笑了一下,問道。

    「夫人果然眼光深刻,一眼就看出了英國人的目地。不過,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從印度分一杯羹?」賈五又問道。

    「在歐羅巴,想要獲得利益,只有兩條路。第一條:坐收漁人之利;這二麼,就是一個字:打!」羅欣看著賈五又是一笑。只不過,她的這股眼神讓賈五感覺很不舒服。沒錯,羅欣是一位挺有本事的總督夫人,可是,正因為如此,她也應該知道英國只是一個小小的島國才是,就算這個島國有點兒實力,她也不應該認為這個小國敢於招惹龐大的大清帝國才對。可是。她怎麼就猜對了呢?而且還說得這麼篤定!

    「……先生不必驚訝。英國,也就是這個大不列顛王國,他們之所以能夠一步步的發跡,直至如今成為整個歐洲最為強大的國度之一,其實都是打出來的。這個國家每一次的國力上漲,都是在戰勝了一個強大的國家之後才做到地。所以,它們並不憚於挑戰強者,這一點,我還是瞭解地,也對他們的膽量很有信心!」羅欣看著賈五疑惑的眼神,微微笑著解釋道。

    「夫人剛才說我二人見多識廣,現在看來,夫人您才是真正地見多識廣!小人自愧不如!」賈五恭敬的朝羅欣一抱拳,說道。

    「賈先生不必客氣。您還沒說出您的計劃呢!」羅欣微笑道。

    「不知道夫人以為,英人如何才能確保自己打嬴這一戰,以至嬴得在印度的利益?」聽著羅欣一直不忘追問自己的問題,賈五暗歎自己這回遇到了一個執著的對手,只能繼續往下說。

    「英國人想打仗,自然首先是靠海軍!不過,很不幸,他們永遠都打不嬴!敢於出手謀奪印度,這些英國人首先就搞錯了對象,也弄錯了對手,更加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實力!」羅欣笑道。

    「請夫人恕罪!那大不列顛如今可是歐羅巴第一強國,單論國力,以賈某愚見,也僅在大清和那土耳其之下,尤其其國海軍強大,縱橫海上數百年而無對手,堪稱常勝無敵,實力恐怕還在大清水師之上。上一次那位年羹堯將軍之所以能夠在印度洋打嬴他們,無非是佔了補給便利和實力勝過數籌的運氣罷了。可如果真的來一場決戰,到時候,鹿死誰手,恐怕尚未可知呀!」賈五說道。

    「我沒說大清在海上能嬴,我說地是……最後!」羅欣微笑著看著賈五,「英國人沒有見過大清國的最高統治者,所以,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我們的皇帝陛下是一副什麼脾氣。已經吞進肚子的,想讓咱們那位康熙爺再吐出來,就算是英國人願意拿整個大不列顛來換也不可能,更加別說他們居然還想開打了。就算他們能在海上打嬴,那又如何?論起別的手段,他們還差得遠!何況,我們在印度已經擁有了牢固的勢力基礎,英國人想橫插一腳,本就沒有那麼簡單,如今更加無異於癡人說夢。別忘了,佔領,最終的依靠。還是陸軍!而我大清在印度的駐軍,是由振遠大將軍於中親手訓練出來的精銳,而且,在這支軍隊地身後,還有西藏,還有整個大清!真要打起來,就算英國人敢拿他們整個國家的人來填,也填不滿這個洞。而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了,那麼,我就敢說,這場印度之戰,將是大不列顛王國衰落地開始。」

    「賈某受教了!」英國人如果開打,就等於是在打「天朝上國」的臉,打了那位康熙皇帝的臉,為了臉面,為了自己日後的名聲,那個皇帝就是拼了大半個國家恐怕也要讓這群西洋人知道教訓!賈五有些黯然。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中國,皇帝就是一切。皇帝就是國家!這一點,英國人是不懂的,太多的歐洲人也都還沒有弄懂,哪怕在歐洲許多君主集權的國家,那些君主也遠沒有中國皇帝這麼高的地位,這麼高地尊榮。

    「賈先生,您的計劃!」羅欣又一次提醒了賈五。

    「呵呵,夫人您剛才的那些話一說出來,賈某的計劃已經全然無用了!」賈五苦笑道。

    「哦?說說看!」羅欣饒有趣味的問道。

    「夫人您可知道,賈某本是想在中英在印度洋開戰之後。籍由調和兩國關係,而向英女王謀求一個在印度的總督之位的!」賈五面似失望地答道。

    「原來如此!……」羅欣「恍然」地點了點頭,賈五說得倒也有些道理。英國人恐怕是以為跟中國開戰之後,只要在印度洋上擊敗中國的水師,就能夠跟中國簽定協議,取得在印度的權益,就像是在歐洲那樣。然後,重利的英國人為了不跟中國長期對峙下去,任用一名出身東方地總督來緩和一下關係。也是可以理解地。可是,這話如果放在理查德那類英國人嘴裡說出來,羅欣還會相信,至於賈五……那就太值得商榷了。身為一名騙子,思慮首先就要周全,更加不會輕易讓自己涉於險地。賈五不可能想不到自己如果出任了英國在印度的總督,固然在一方面有可能會緩解兩國的關係,但是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會極度地觸怒清廷!要知道,他到敵國去任職,而且還是一不同宗,二不同種地國家去,至少有九成九的可能會被認為是叛逆之舉!對待一個叛逆,以中國人的性情,恐怕比對待敵人要更加的嚴厲!到時候,他就算當了總督,恐怕也長久不了,身為一名行騙高手,對人心的把握又豈會這麼不精準?所以,這小子明顯是在蒙人!

    「今天煩勞二位先生走這一趟,一杯清茶謹表歉意!羅欣告辭!」

    既然已經騙了,那麼,剛才的話未必就是真話。既然一直在說假話,那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所以,微笑著看了看面前的兩個騙子,羅欣站起身來。

    「夫人這就回去了?」插天飛和賈五也急忙站起身來,向羅欣抱拳問道。

    「是啊,沒什麼事可做,自然就只有回去了。這家店裡的小菜不錯,二位可以點一些慢用,記在我的帳上就行了。」羅欣笑了笑,轉身推開雅室的門走了出去。

    ………………

    「這位總督夫人可真怪!」賈五看著重又被羅欣關上地房門,對插天飛說道。

    「別怪來怪去了,快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妙。你說你一個騙子,弄得自己萬眾矚目做什麼?……跟你在一起,早晚都得被害死!」

    插天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賈五。

    「老兄,你急什麼?對了,你說,我們到底是在哪兒洩的密?這位總督夫人是怎麼知道咱們的身份的?咱們不是一直都很小心的嗎?」賈五又問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二位先生,要不要再點兒菜,或者再喝幾杯茶?」房門又開了,賈五和插天飛剛剛進來的時候見過的那位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謝謝老闆娘招待,我們馬上要走,不用了!」插天飛躬身笑道。

    對這位老闆娘,他顯得十分尊敬,或者說是有那麼幾絲懼意。

    「兩位要走?那敢情好!正好夫人也吩咐了,讓妾身送二位上路,這下,也不用等二位吃飽喝足了!」中年婦女本也算是風韻尤存,可她這一笑卻使得滿室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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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五章 請!


    「你這傢伙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插天飛此時已經沒有了剛跟賈五見面時的窮困樣子,淡青色的長衫加上一柄折扇,乾淨淡雅。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裝束,無論讓人怎麼看,他都是一個極有氣度品貌的人,跟上一次裝扮的乞丐差的何止是十萬八千里。而此刻,這位儒雅的先生卻正在批評著賈五的不地道。

    「唯恐天下不亂?呵呵,老兄,你太瞧得起我啦!如果他們一個個都『以和為貴「我再本事,也絕不可能讓他們隨著我的心意轉……現在,我頂多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賈五跟插天飛的打扮差不多,兩人都是一副中年士子的模樣,隨意的走在街上,邊走邊聊。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不過,能執掌一國之權柄,又豈會隨意受人欺蒙?你可不要自我感覺太好了,我怕你到時候連哭都來不及!」插天飛將手倒背過去,對賈五說道。

    「早就說你不明白了!」賈五一陣輕笑,「歐羅巴那麼多國家,那土爾其不算,俄羅斯、波蘭、普魯士、法蘭西諸國我都去過,可我為什麼最後偏要選擇這個大不列顛來依附?老兄,你能猜到原因嗎?」

    「你不是說過了?歐羅巴大陸諸國戰火連綿,唯有那大不列顛獨居海上,且其國海軍勢力稱霸西方,既可隨意插手大陸局勢,從中牟取巨利,又不虞被敵人打到家門……在這麼一個國家,安全!」插天飛斜看了賈五一眼,轉頭又看了看街邊賣手工飾物的小攤子,隨口說道。

    「沒錯,是安全!可我之所以選擇此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這個國家的君主。說話不算話!」賈五微微一笑,說道。

    「什麼意思?還有君王說話不算的?呵呵,這倒少見!」插天飛先是瞇了一下眼睛,接著又笑了起來,好似並不在意。

    「何止是少見。西方人極重血統,貴族傳承數百年者比比皆是,各國之間雖然交鋒不斷,但各國皇室卻又大多有姻親相聯。多少年來。

    那裡幾乎從未有過一次普通老百姓群起造反而成功的例子,各國這些年爆發的戰事,甚或是以前爆發的叛亂之類,竟大多是由貴族發起所致。

    而且,西方律法也不像我國,罕有株連之事,貴族即便是選反,也不問家人,甚至於,這個貴族如果失敗了。還能保存爵位!也就是說。各國大權,從來都是掌控在那些貴族手中,從來不曾被老百姓搶得過。可你知道嗎?就是在這麼一片大陸。在那大不列顛王國,他們的商旅臣民,居然曾經聯合起來,將他們當時的國王給送上了斷頭台……此等事情,於我東方實屬平常,可是,在西方,簡直就是千古難尋之事!」賈五感歎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突然間很想去歐羅巴走上一遭了。」插天飛笑了笑說道,不過。看到賈五聽到自己地話面露喜色之後,他卻又猛一拐彎兒,道:「不過,我卻不想去你那大不列顛王國,我倒是挺想到那法蘭西,或者是別的國家走上一走,看上一看!」

    「怎麼?想為你的子孫謀個千秋萬代?」賈五跟插天飛並列聞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對方這麼說的原因。這個插天飛是看上了西方貴族的傳承。也想弄一個傍傍身了。

    「說說而已,做一下夢總行吧?」插天飛笑了一下,既然西方貴族能這麼多年來幾乎始終將整個大陸的權力把握在手中,自然有其門道,他這麼一個既不同根又不同種的東方人想到那裡撈個名份,哪有那麼簡單?他可不認為賈五是光憑著本事就取得今天的地位地,所謂時也命也,這裡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運道!如果不能適逢其會,他才不信賈五有膽量和信心起那份心思。

    「做夢?嘿嘿,現在可正是做夢的好時機啊。大戰之後,各方勢力重新劃定,誰敢說你沒有這份兒本事從中賺上一筆?」賈五知道插天飛一向是沒有把握不做,像到歐洲做事這種把後路交給別人的事情,如果不考慮周全,這傢伙絕對是不會輕易點頭答應的,哪怕他們兩個是多年的交情也一樣。

    「別說這些了,你還沒說那大不列顛的商旅臣民反把自己的國王給砍了腦袋之後怎麼樣了呢!」插天飛岔開話題道。

    「也沒怎麼樣,原本,那些造反的傢伙還有一個帶頭的,好像叫什麼克倫威爾。本來,這個克倫威爾想著,他帶人把國王給宰了,自然就應該由他來當國王了,不過,他怕別人反對,就先封自己當了『護國公」可是,一直到他病死,也沒能做到國王,而且,他死了之後,那些英國人就從荷蘭接回了一個跟原來地國王有親戚關係地傢伙當了國王。不過,那時候英國本土的勢力已經很強了,那個國王又是個外來戶,所以,只能跟人定下一條法律,國家大權,從此由議會掌握。」賈五淡淡地說道。

    「哈……議會?就是你先前說的,一夥人不分高低貴賤,聚在一起你爭我吵地那種東西?沒個主心骨,全靠誰的嗓門兒大,這樣也能持國?」插天飛冷笑著反問道。

    「呵呵,可不就是這個?可現在的大不列顛就是全歐羅巴第一強國!方今天下,除了你們現在所在的大清國,還有那個奧斯曼土爾其,單論國力,其他各國,無一可敵!」賈五說道。

    「你還沒說你為什麼不選那歐羅巴其他各國,反而非要選那個大不列顛呢。總不會因為那是歐羅巴第一強國吧?不是說那法蘭西才是歐陸霸主嗎?而且,你難道不嫌說服一群人太麻煩了?遠遠比不上說服一個管事兒的容易?」插天飛反問道。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可沒當你是傻子!……咱們都知道,越是能夠掌控大權的人,越是一群不容易被人左右的人。雖然歐羅巴諸國並不是所有的國王都很這麼有本事,但是,能夠左右那裡形勢的幾個強國,都不是我能隨意插得上手的。雖然我跟那腓特烈一世有點兒交情,可是,那不過是偶爾一會。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親密,更加談不上『信任,二字。所以,我寧願去找一個更加強大,同樣也更加容易插得上手地國家去做事……」賈五慢慢得說道。

    「嗯!沒錯,一個國家的權力越是分散,就越容易被人所趁。不過,你混到今天地地步,也應該是極不容易吧?」插天飛問道。

    「是挺不容易的。不過。我運氣還不錯!」賈五笑了笑,沒再說話。

    ………………

    「二位先生請留步,我家主人有請!」

    賈五和插天飛又接著走了一會兒,一個年青人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小兄弟找錯人了吧?我二人在江寧沒有熟人!你還是請回吧!」

    插天飛微笑著對著這個擋住他們去路的人點了點頭,便想轉身離開。

    「兩位先生,我家主人有請!」

    賈五和插天飛剛剛轉過身,那個年青人又急走幾步,擋在了兩人的面前,說話的語氣雖然沒變,但堅定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白。

    「你們主人是誰?」賈五轉過身。向這個人沉聲問道。

    「江寧第一家!」年青人亮了亮腰中地一片牌子。雖然一臉微笑,但言語之中卻是傲氣十足。

    「地頭蛇找上門來了!我就說早晚被你這王八蛋害死!」插天飛沒好氣地瞪著賈五,心中一派晦氣。

    他此時哪還明白不過來?江寧第一家。自然就是江南總督府!賈五以這麼一個漢人地身份卻在英國當上了伯爵,在大清國可謂是稀罕之至,自然是頗為受人矚目。那江寧總督手段厲害,自然早就盯上了這傢伙。可笑自己還被這傢伙纏著做那什麼去西方大賺一筆的美夢,卻忘記了跟賈五這麼個「稀罕人物兒」在一塊太過扎眼,已經嚴重違背了一名騙子的處世之道。

    「呵呵,想不到我這麼一個小人物居然還會受到江南總督注目,真是受寵若驚!那就請閣下帶路吧!」賈五笑了笑,並沒有對來者的身份感到吃驚。其實,他早就預料到馬德可能會來找自己的。誰叫他的身份這麼敏感呢?其實。他也對馬德很感興趣,因為,在大清國,一名眼界如此開闊,能夠對國際形勢瞭解如此充分,甚至還讓英法葡三國的使節都吃了不小的虧的人物,對他這麼一個走遍東西方的人來說,同樣也是很新鮮地。

    「盧兄你是大不列顛地伯爵,去拜望一下總督大人自然好說。可惜我卻什麼都不是,小人物一個,還是不要給你添麻了,就先告辭了!」插天飛跟賈五可不是一樣的心思,他只想離著危險遠點兒,所以,急忙抱拳朝另外兩人說道。

    「這位先生,我家主人說的是……請二位先生一起去!」來人微笑著說道。

    「費兄,看來你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賈五微笑著對插天飛說道。

    跟他這麼一個扎眼人物在一起,如果那位江南總督有心,自然也會聯帶著一起問一問。

    「呵呵,能蒙馬總督接見,看來我今天地運氣還真是不同凡響!」

    插天飛也笑了笑,不過,他看向賈五的時候卻暗地咬了一下牙。雖然他並不是怕,可是,跟官府保持距離,這才是一名騙子應該做的。可惜,同樣的,如果當官的知道他這個人,又決心要見他,他想跑還真不容易。

    「二位,請!」

    ……

    賈五和插天飛跟著來人一直走,不過,插天飛很快就覺出了不對。

    因為,他在江寧呆得時間不短,自然也知道馬德的府邸在什麼地方。可現在這個來「請」他們的年青人卻是在把他們往城外帶。難道,那位總督大人現在不在城裡?

    不過,雖然心裡有些疑惑,插天飛卻也無可奈何。因為,給他們帶路的那個人用的是總督府的腰牌,在江南三省,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是白道黑道,都絕對沒人擅自用這個牌子來騙人。除非這人真是地不想活了。他可是還十分清楚的記得,那一年,馬德要修上海港,江南三省無論是水匪山賊,還是各地的黑幫混混,幾乎被洗了一遍。結果,有天地會的秘密分舵想要趁機鼓動那些人作亂,甚至還派人潛入了上海的「集中營」。可這些人才一動手。就被江蘇綠營軍給圍了起來,那馬德也是心狠手辣,參予叛亂地所有人,沒有一個得以活命。而之後不到兩年,以江南三省為中心,南到福建,北到河南、山東,西到兩湖,天地會的所有分支更是都幾乎被掃了個一乾二淨。他當時頂著一個天地會成員的名頭,要不是因為行騙多年而佈置了許多條後路。也絕對跑不了。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他也依然覺得後怕不已。

    「二位,地方到了。請進!」

    插天飛兩人終於還是沒有出城,在接近城門口的一家酒樓地門口。

    那名年青人停住了腳步,並且,將兩人帶了進去。

    「這位小兄弟,總督大人在這裡嗎?」這個酒樓也太不夠氣派了吧?怎麼也不可能跟一個總督相配啊!賈五朝這間看上去只能說是普通的酒樓裡外看了看,突然開口朝那年青人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總督大人要見二位了?」那年青人笑嘻嘻地反問道。

    「江寧第一家,難道不是總督府麼?」難道不對?插天飛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沒錯,江寧第一家就是江南總督府,可是,江寧第一人。卻不見得是總督大人!」那年青人依然在微笑,神情頗為值得玩味。

    「江寧第一人?難道……」是那位傳說中的總督夫人?馬德怕老婆之名傳遍天下,插天飛立時就想到了想要見他們的人是誰。不過,看著賈五有些茫然地眼神,他心裡卻在暗地裡打起鼓來。如果是馬德找上他們還好說,可是,如今找上他們的卻是那位傳聞中同樣極為厲害的總督夫人,那麼,這事情可就太蹊蹺了。沒聽說過這位總督夫人愛插手江南政事呀!

    」小昆,你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兒?客人既然到了,還不快請人家上去拜見夫人?」

    正當插天飛猶豫待會兒見到那位傳說中的總督夫人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從酒樓裡面走了出來,對著那個年青人就是一陣呼喝。

    「是是是,乾娘,人都到了,難道還能跑了不成?這就去,不會讓夫人等急了的!」名叫「小昆」的年青人明顯很怕那名中年婦女,一陣陪笑之後,帶著插天飛和賈五就往樓上走,不過,或許因為走得太急,他並沒有注意到插天飛和賈五兩人的神情在那名中年婦女出現之後便已經微微有了一些變化。當然,以插天飛和賈五兩名騙子王的功底,就算是他注意看了,也未必能察覺得出來兩人表情那麼微小的變化。

    「*……(——(¥¥……——」

    跟在年青人地身後,賈五和插天飛兩人在不住地交換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得的眼神,而且,兩人的神情都顯得十分急切和震驚,而這其中,尤以插天飛地神色顯得更加凝重。

    「二位,地方到了。我們夫人就在裡面等著你們呢。請!」

    酒樓分兩層,佔地不大,所以,很快,那年青人就把插天飛兩人帶到了一間雅室的門口。對兩人說了一聲之後,便不再多言,施施然又下樓去了。

    「要不要進去?」看著年青人走下樓梯,賈五看了一眼雅室的門口,又用眼神向插天飛問道。不過,插天飛卻只是回應了他一個苦笑,然後就直接開口說了起來:

    「上得山多終遇虎!現在咱們還能跑得了嗎?光那樓下那一位老闆娘,就夠收拾咱們兩個這樣的十回八回了!」

    「呵呵,不愧是南北兩大千王。果然見多識廣,懂得進退之道!

    佩服佩服!」

    雅室的門開了,羅欣微笑著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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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四章 英法聯盟?


    江寧,英國領事館。

    理查德、唐森德正在吃飯,另位一位使節,拉姆頓先生則因為正在氣頭上,心情不太好,又跟理查德說不到一塊兒,所以,唐森德只得派人把飯菜送到樓上拉姆頓的房間裡。

    「爵士先生,我越來越覺得,您跟拉姆頓先生的任務弄混了。他應當是主戰派,而您,才應當是主和派才對!」

    在中國呆得久了,唐森德並沒有受到中國人那種「食不語」的風格的影響,相反,因為擔任領事,跟中國的官員們也交往過不少次,他反而比在歐洲的時候更加喜歡在飯桌上說事兒了。

    「拉姆頓先生是頭一次來到這裡,雖然我曾經事先警告過他,不過,很顯然,他的準備還是沒有做好。」理查德朝樓上看了一眼,微笑著搖了搖頭。

    「呵呵,這個我可以理解。」唐森德一邊拿刀子切著牛排,一邊笑道:「拉姆頓先生抱著與中國加強貿易聯繫的想法而來,可是,弄到最後,不僅我國的貿易份額被法國和葡萄牙給搶走了一部分,還中了那位馬德總督的陰謀,不得不給剛剛經歷過戰爭的王國又帶回去一場戰爭……難怪他會生氣!」

    「這正是我欣賞拉姆頓的地方……他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理查德笑道。

    「我贊同您的觀點!」唐森德笑了笑,微微一頓,又朝理查德問道:「爵士先生,在中國我們將會增加兩個對手,您認為政府的那些要員們會怎麼看?或者說,女王會同意路易十四跟裘奧五世這麼來搶奪我們的生意嗎?」

    「領事先生,您是擔心自己的錢袋子了吧?」理查德看了唐森德一眼,打趣地問道。

    「當然。這個我不想否認!不過,法國人和葡萄牙人的橫插一腳同樣也影響了王國的收入。不是嗎?」唐森德笑道。

    「沒錯。」理查德點了點頭,「而且這裡面恐怕還不僅僅光是法國人和葡萄牙人,說不定還有荷蘭人……面對這三個國家可能組成的聯盟,我想,就算是上議院的議員們對此感到無比的憤慨,首相以及各位大臣,甚至是女王陛下,也無法做出太過激烈地舉動。」

    「為什麼?我們的國家可是現在歐洲最強的!」唐森德反問道。

    「是最強!」理查德點頭表示同意唐森德的觀點。不過,他接著又搖了搖頭,「領事先生,您要知道,最強,卻並不代表著可以為所欲為!法國雖然剛剛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但是,我們不能否認,法蘭西還在,路易十四也還在。『高盧雄雞,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可以輕視的對象。而且。

    除了法國,葡萄牙人的勢力在這些年也漸漸恢復了一些,雖然依然無法跟我們相比。但是,他們卻可以完成衝破我們的海上防線的任務,只要我們地海軍沒有下定決心跟他們打一場決戰,他們就絕對可以完成這一點!……」

    「我不明白裘奧五世為什麼選擇跟法國合作?跟我們不好嗎?可他現在他卻是在跟我們為敵!」唐森德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不不不,我的朋友,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我相信,裘奧五世並沒有跟大不列顛為敵!至少,在他正式宣佈跟法國結盟之前沒有。而且,我也相信這位精明的君主也是不會這麼魯莽的。

    ……」理查德微笑道。

    「強者就在他的身邊。可他卻要去依附戰敗者「11「我並沒有看出我們可憐的葡萄牙國王到點精明在哪裡!」唐森德說道。

    「他精明在知道怎麼樣才能撅取最大的利益!」

    人未至,聲先到!唐森德的話剛剛說完,賈五,也就是大不列顛王國的那位泰格·布盧伯爵便出現在了樓梯口,接著,這位老兄便踏著輕快地步子走了下來,走到了餐桌旁邊。

    「伯爵閣下,您要來點兒什麼?」理查德微笑著將對方讓到了座位上,又接著說道:「您地那位朋友今天不是來找過您嗎?我聽僕人說。

    他是想邀請您出去吃飯,所以,我還以為您已經出去了!」

    「呵呵,沒錯,我待會確實要出去一趟!」賈五問僕人要了一杯葡萄酒,微微品了一口,笑道。

    「伯爵閣下,您說……裘奧五世依附法國是想撅取最大的利益?可是我不明白,如果得罪了我們大不列顛,他就算是一時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又能怎麼樣?難道他不怕因此而惹來戰爭嗎?」唐森德跟賈五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又問道。

    「哈哈哈……我親愛地領事先生,你怎麼知道裘奧五世會招來戰爭呢?」賈五看著唐森德不解的眼神,大笑道。

    「難道不會嗎?可他現在確確實實地是跟法國、跟路易十四走在一起…」唐森德反問道。

    「那又怎麼樣?不錯,路易十四帶領下的法蘭西跟我們大不列顛目前是一對死敵,可是,國家之間,是沒有任何的誠信可講的。裘奧五世是一位精明的君王!歐洲這些年爆發了多場大戰,可是,這位葡萄牙國王從來沒有參加過哪怕一起。難道葡萄牙已經真的不行了嗎?是的,葡萄牙比不上我們大不列顛,比不上法國,比不上神聖羅馬帝國,甚至可能還比不上連首都都已經失去的波蘭,可是,我的朋友們,葡萄牙依舊是歐洲一個不可或缺地國家。」賈五又抿了一口酒,才接著說道:「我們中國有句話:悶聲發大財!在我看來,這位裘奧五世陛下以前正是在這麼做。而他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因為在歐洲,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不付出重大的代價而將現在的葡萄牙給收拾掉!同樣的,也沒有人敢猜測那位戰爭狂的路易十四陛下會為葡萄牙這個盟友受到侵犯而做出怎樣的反應,可能是無所作為,也有可能,就是攻打普魯士或者神聖羅馬帝國,甚至是亞平寧半島。這……就是這位裘奧五世陛下的膽量所在!」

    「法蘭西雖然已經戰敗,甚至丟失了大批的殖民地。可是,想要重新強大起來對這個歐洲大陸上地霸主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這一點,我們可以預見的到。而選擇在這個未來必定重新強大的國家最為失意的時候依附過去,這又將是裘奧五世賺的最多的一筆生意。甚至於,這極有可能會成為葡萄牙重新強大起來的一個契機。要知道,在剛剛過去的那一場戰爭中,西班牙人可是扮演了一個不太好地角色。路易十四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繼承西班牙王位而向幾乎整個歐洲開戰的。而西班牙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不被法國人吞併,卻在最後的關頭背棄了他們的『太上皇,。所以,在這個時候,葡萄牙人的突然到來,必定會讓路易十四感到十分高興的,因為有葡萄牙在,如果日後法國想跟西班牙開戰,就不必再翻過比利牛斯山脈了,就算不開戰,一個跟法國交好的葡萄牙。也定然會對西班牙造成巨大的困擾!而為了讓葡萄牙扮演好自己需要地角色。法國一定會付給葡萄牙足夠地好處。」

    賈五微笑著向唐森德說了一大堆,頗覺自己有一些蘇秦、張儀之風。不過,讓他感到有些可惜的是。唐森德和理查德並不是什麼國家的君主,僅僅是兩個小小地外交官而已。

    「一百多年前,菲利普二世曾經將葡萄牙吞併入西班牙,不過,我現在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葡萄牙吞併西班牙!」唐森德笑道。

    「如果你的願望達成了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太美妙了!」理查德也跟著笑道。葡萄牙國小,如果真的動了心思想要吞併西班牙,那麼,必定得尋求其他國家的援助。那時候,無論是站在誰那一邊,他們英國都會有「活」干。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個國家的勢力雖然已經不入英國的法眼,可是,這兩個國家的財富還是十分讓人垂涎的。

    「是啊,如果真的是那樣地話……」唐森德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剛,才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自然不會將其作為真事兒,現在。他更加擔心的是馬德代表清廷將他們在遠東的貿易份額轉讓了一部分給法國和葡萄牙,這麼一來,他這個領事的收入必定會因此而大大減少……雖然這幾年他在中國已經賺了不少錢,回到英國之後也將是一位富豪,可是,這種情況依然很讓他頭疼。

    「領事大人,在中國,如果你想達到某種目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官員的喜好!」賈五從理查德那裡聽說過談判的經過,自然看得出唐森德的想法,此時看到對方為難,本著「與人為善」地想法,便提醒了一句。

    「伯爵閣下,這一條……德雷克先生曾經教過我!可是,他同時還警告過我,在江南三省,這個手段並不太好用。因為那位馬德總督不僅非常狡猾,而且還非常凶狠,他從來不允許手下的官員隨便接收別人的禮物,尤其是像我們這些外國人的禮物!而這位總督大人的話,在江南三省,沒有人敢隨意違背。」唐森德苦笑道。

    「NO!NO!NO!我的朋友,我可沒說過要你在江南三省通關節……

    我的那位朋友也警告過我,這裡的『活,不好幹!」賈五笑道。

    「那您是什麼意思?去北京嗎?我的天,那裡的官員恐怕連正眼都不會瞧向我們……您不知道這些東方人有多麼的高傲和看不起人!」唐森德連連搖頭。他可是領教過了。東方人甚至連乞丐都不怎麼瞧得起西洋人,何況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他當初來的時候,可是沒少吃閉門羹,要不是馬德對中英兩國之間的貿易很上心,從中說過幾句話,要不然,他這個領事恐怕還不會有現在這麼愜意。

    「誰讓你的人去北京了?禮物到了就行了!」賈五笑道。

    「禮物?」唐森德轉頭看了看理查德,想從對方那裡得到了一點兒信息,不過,他這麼做很顯然是徒勞的,理查德並沒有什麼表示。

    「既然別人瞧不起你,那你就把自己的身份擺得低一些。人,尤其是我們中國人,都是比較喜歡『謙虛有禮,的人的。」賈五又接著說道。

    「謙虛有禮?」賈五這四個字用的是漢語,唐森德和理查德也都懂得。可他們卻不明白賈五這話裡面的意思。

    「我的朋友,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借力登高,這句話?」賈五看著面前兩人有些暈忽地眼神,嘿嘿一笑,又接著問道。

    「借力登高?伯爵閣下,難道您的意思……是想讓唐森德領事去結交北京的高級官員,然後,再借助這些官員的力量,來達到我們的目的。就像重新搶奪回屬於我們自己的貿易份額?是嗎?」理查德問道。

    「您真的很聰明,爵士先生!」賈五笑道。

    「這話聽起來很不錯,可是,伯爵閣下,什麼樣地官員能夠讓一位管轄著三個省份的總督聽命行事呢?」唐森德反問道。在江寧呆了幾年,他也對馬德的地位有了一定的瞭解,當然也知道即便是北京的高級官員,能夠讓馬德聽令的,也沒有幾個。可擁有這個能力的,又哪裡會是他的禮物能夠隨意打動的呢?如果這樣真的可行。那麼。他都會懷疑,英國人是不是收買了法國國王才打得勝仗了。

    「稀罕……我地朋友,稀罕就是最好地禮物。而您。一名來自西方大不列顛王國的領事大人,本身就十分稀罕!……至於該將禮物送給誰,我想,以領事大人您在江寧這些年積累的豐富經驗,肯定能夠做出最好地選擇的!」本人只負責提點,具體做好還是做壞,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賈五看著唐森德苦思的表情暗暗心道。他身為清朝兩個最著名的大騙子之一,當然懂得把話說成什麼樣才能進退自如。

    「唐森德領事,伯爵大人只是給你提了一個建議,不過。要不要這麼做,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幾年的損失,咱們還承受得起。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而跟那位總督大人交惡,現在不是可以得罪對方的時候!」理查德突然插嘴說道。

    「我當然知道王國承受得起貿易損失,可我的收入誰來關心?」唐森德對著理查德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對方的意見。

    「呵呵,看來理查德爵士您對那位馬德總督是很有戒心啊!」賈五聽了理查德的話後,微笑著說道。

    「當然。我來過中國兩次,然而。

    每一次,我都在準備充足地情況下,在這位總督大人手上吃了大虧。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畢竟,我們是外交官,一切,都必須以王國的利益為重!」理查德答道。

    「以您這樣的態度,如果再有一次,一定不會再在那位馬總督手上吃虧的!」賈五笑道。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就得更加小心了!」理查德苦笑著搖頭道。上一次他來中國的時候,不正是表面上沒吃虧,可接下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國人把他們的既定目標給奪走了?

    「哈哈,您謹慎的態度讓我欽佩!爵士閣下!」賈五又笑道:「可是,你大可不必因為這兩次談判而灰心。就像您這一次的談判,不是都已經達成了目標了嗎?馬爾代夫已經歸屬大不列顛王國了!您又為英國掙得了一片土地。」

    「可是,我同樣也會給我們地王國帶回去一場戰爭!」理查德搖頭說道。

    「戰爭?哈……金礦帶嗎?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篤定的認為一個金礦帶會讓英國和法國再次爆發一場殖民地戰爭,至少,我並不認為這場戰爭是必須的,甚至於,我認為這場戰爭只會是一場負擔,甚至於那位馬德總督拋出這麼一個誘惑只是一個陰謀。」賈五笑道。

    「是的,我也認為這裡面有陰謀。可是,沒有人會眼只只地看著一片巨大的金礦帶而不眼饞!就算是我們的女王、首相、財政大臣、國務大臣等等大人物都跟我一樣認識到這裡面有陰謀,可是,他們依然無法阻攔議員們的躁動,也無法阻擋我們的人民對財富的渴望,他們會大批大批地向北美移民的。伯爵大人,您是一位智者,相信您也一定能夠想到,只要這種形勢一旦達成,這場與法國之間的殖民地戰爭。我們根本就無法避免!從『金礦帶,這三個字從馬德的嘴裡漏出來開始,這就已經是注定了的。」理查德歎道,他地語氣很無奈。

    「注定了的?呵呵,或許吧。但是,我們中國人還發明過一個詞:逆天改命!」賈五依然是笑嘻嘻的,神情十分輕鬆。

    「我的上帝!『逆天,?就是這個可惡的詞語!噢,伯爵大人,我不是說您。可是。我雖然認為中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度,這裡的人也非常了不起,但是,我還是最看不慣他們的一個做法,就是他們非常地不虔誠,他們雖然嘴裡說得好聽,可在心底裡,卻是蔑視任何的神靈的。」唐森德又插入了進來,表情顯得有些憤慨,「在中國。只有有用的神靈才會被人們信仰。人們也只有在用得著的時候,才會去短暫的信仰神靈……」

    「呵呵,領事大人您有些偏激了。」你丫丫的。你們西洋人一會兒信仰什麼新教,一會又皈依什麼天主教,還不也一樣是為了利益權勢?要不是當初那些什麼教廷又有勢力又有手段,把自己的教派用各種殺戳和愚弄的手段傳到了全歐洲,你還只會信仰一個教嗎?到現在只有一個教傳下來,還不是因為你們西洋人太笨,被那個什麼狗屁教廷給耍了這麼多年還老老實實的!要是放在東方,如果教廷還敢用原來地那種手段,我不信他還能存留到現在!說到底,還不是你們地那些王室王國的太沒用?哼!在老子面前裝虔誠?裝你奶奶個腿兒!賈五一邊微笑著對唐森德說了一句。一面暗暗開罵。

    「領事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位虔誠的教徒,不過,還請您不要節外生枝!」理查德看出了賈五地不悅,連忙對唐森德說了一句,然後,又向賈五提問道:「伯爵大人,您剛才說『逆天改命「是不是說還有方法改變現在的形勢。讓我們和法國之間不再因為那片金礦帶而爆發戰爭?」

    「呵呵,沒錯!」賈五微笑著答道。

    「什麼方法?」唐森德幾乎和理查德一起叫了起來。能夠避免跟法國的殖民地戰爭,「聯盟!」賈五答道。

    「伯爵大人,您在開玩笑?」理查德一愣,問道。

    「怎麼會?」賈五笑呵呵地看著理查德,「爵士先生,印度的財富難道還會比荒涼的北美少嗎?別說一個金礦帶,就是十個加起來,難道還能比得過印度幾千年的積累?」

    「伯爵大人,我當然知道印度是多麼的富饒,那裡的財富是多麼的巨大,可是,我們怎麼可能跟法國聯盟?就算我們沒有意見,路易十四那個固執的老傢伙也絕對不可能答應。」理查德叫道。

    「路易十四好對付,輕鬆就可以解決!」賈五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對路易十四這麼一位跺跺腳能讓整個歐洲顫三十七顫地大人物,他好像一點兒也沒有放在心上。

    「伯爵閣下,我還是不明白……難道您想派出刺客嗎?」唐森德小心地問道。此時的賈五給了他一種比較陰森的感覺。

    「刺客?刺客能殺得了在重重護衛之下的君王嗎?而且,那樣做也會激怒整個法蘭西!雖然我們在跟法國的戰爭中打勝了,可是,我們只是打嬴了波旁王朝,卻不是打嬴了所有的法國人。如果激怒了整個法國,我們必然要為此負出巨大的代價,就更加不要說與之聯盟了。」賈五斜瞟了唐森德一眼,說道。

    「那您是什麼意思?」理查德又問道。

    「如果不是回到了中國,我就算想得到對付路易十四的方法也絕不可能付諸實施,然而,天意使然,我卻回來了。所以,如果在我回去之前路易十四還沒有死,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我相信,他一定會死得非常窩囊!」賈五冷笑道。

    「……伯爵大人,我希望您在得到女王陛下的首肯之前,最好不要亂來!」早就應該知道這位伯爵大人不是省油地燈,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將之忽略了呀。理查德暗暗叫苦,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賈五居然對路易十四動了殺機。

    「放心,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賈五笑了笑,說道。

    「就算路易十四死了,我們恐怕也不太可能跟法國達成聯盟的協議吧?如果那樣的話,我們費盡心思的遏製法國的策略豈不是要失效了?」唐森德又輕聲地問道。

    「法國是歐洲大陸的霸主,所以,它的敵人並不僅僅限於我們大不列顛王國。它的西北現在有了強勢崛起的普魯士,而且這個新興的軍事強國還有一位了不起的國王,腓特烈一世;神聖羅馬帝國跟法國也一直在爭奪著大陸上的領導權,西班牙的那些貴族們對法國也很有牴觸感……這些國家,現在都是法國的敵人。所以,就算跟法國簽定了協議,我們也只需要牢牢把握住海上霸權,牽制住法國海軍的發展,就一切不必擔心。而我們扶持法國,也同樣可以以之牽制普魯士、羅馬帝國和西班牙的崛起,尤其是普魯士這個新興卻又充滿了擴張慾望的國度!」賈五說道。

    「普魯士軍隊的戰鬥力確實讓人感到有些意外,可是,這並不代表著它和神聖羅馬帝國以及西班牙聯手就能制約住法國,先不說他們能不能齊心合力,就算這三個國家組成了一體,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打得嬴一個法蘭西!」理查德的腦筋並沒有暈,所以也並不相信賈五所描述的情景。

    「可還有大不列顛王國在海上!無論是從英吉利海峽,還是地中海,亦或是大西洋……都是我們大不列顛說了算。

    阻斷了海上的航路,法蘭西再威風,也只能局限在大陸上。而且,路易十四的子孫之中,好像也沒有什麼出色的人才,不是嗎?所以,以後的法蘭西,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強大,還只是一個未知數呢。」賈五笑道。

    「您說的並沒有錯。可是……」可我怎麼覺得還是這麼不牢靠?

    理查德摸摸額頭,腦子開始有些亂了。

    「呵呵,我也只是說說罷了。爵士先生,你不用放在心上!」賈五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肩膀,「我跟朋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先告辭了!」

    說完,賈五朝理查德和唐森德兩人微點了點頭,便轉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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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三章 論


    「大人,您現在勿忙地派一個通判過去,是不是有些太急燥了一點兒!」

    在昆明,布政使楊名時又一次找到了於中。因為,他覺得於中的行事總是不按計劃來,跟他的預計總是合不到一塊兒,也讓他這個布政使沒法配合,所以,心情有些不爽。

    「沒怎麼急啊!」於中笑了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這可是這雲南本地的毛尖兒茶,味道不錯,楊大人,要不要嘗一下?」

    「總督大人,元江初定,民心不穩,此時派去一個通判,恐會引起當地百姓反彈啊。還有,我巡撫大人說,那艾火龍仗著官府之力,在拿下了那瑪堅贊之後,還四處攻掠,將元江一帶擾得尤為不堪……這些帳,當地百姓也是會算到官府的頭上的!」楊名時沒理會於中的「邀請」,正兒八經地談公事。

    「阿靈阿這傢伙知道的還不少嘛!」於中笑了笑,朝楊名時呲了一下牙,顯示了一下因為常年用青鹽洗刷才沒有變黃的一口好牙,又撇了撇嘴說道:「他一個巡撫,不關心別的大事,對這些小事倒是挺上心的!」

    「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巡撫大人關心這些事情難道有錯不成?

    再者,您這麼做事,也確實有些欠妥!」楊名時不悅道。

    「欠妥?那你以為我該怎麼做?」於中反問道。

    「下官以下,大人您應該立刻下令把那名通判撤回來!」楊名時說道。

    「哈……」於中仰天打了個哈哈,「看來我應該高興啊。

    至少,賓實你已經對我任命各地土人為流官一事沒有什麼反對的心思了,相反,好像還挺會為這些人考慮了,對嗎?」

    「大人,下官從未反對過大人任命各地土人為官的事情。下官只是覺得事情應當慎重!凡事,不能過於急燥!」楊名時有些生硬地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和阿靈阿他們擔心什麼!不就是怕現在元江被艾火龍攪得一團糟,當地各族百姓對官府必然會心生不滿,現在再派個什麼通判過去的話,肯定會讓當地人,尤其是當地的那些什麼土司、頭人之類的以為咱們是想趁機奪他們的權,是不是?」於中問道。

    「大人既然明白,就不應該再如此隨意行事!」楊名時說道。

    「我也不想這麼隨意行事!可是,我問你。楊大人,你說,者保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你能當好知州嗎?」於中反問道。

    「不能!」楊名時乾脆的答道。

    「那你認為,那個艾火龍是個什麼樣地貨色?」於中微笑起來,又接著問道。

    「由元江傳回的消息看,此人屬於得志便猖狂的那類人。而且,性情暴燥,只知自己,不知他人……」楊名時瞇了一下眼睛。說道。

    「嘖嘖嘖。看來你還不是一般的看不上那小子!」於中笑得很歡心的樣子,「沒錯,那個艾火龍。確實是一條中山狼!一旦餵不飽,便有可能會反噬主人!當初從他進總督府告狀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小子不地道了!而且是十分的不地道!」

    「大人既早有預見,為什麼還要付其重任?不怕他壞了您改土歸流的大事嗎?」楊名時反問道。

    「不怕。再說,我要是連一個小小地艾火龍都怕,還整什麼『改土歸流,?」於中看著楊名時,微笑著搖了搖頭,「賓實啊,你還年輕。而且,雖然你到雲南已經小有一段時間了。可是,我看你還沒有從安徽布政使的位子上回過味兒來呀!」

    「大人所言,下官聽不太懂!」楊名時朝於中拱了拱手,「吾等為地方官者,奉皇命司牧一方,自當處處以百姓為重。只須處處為百姓著想,又何來從哪一個位子上回過味兒來之說?雖然雲南與安徽兩地民風不同,但下官也沒有覺得需要做什麼改變。」

    「呵呵,我聽著你這話。怎麼像是在說『以不變應萬變,?」於中看著楊名時,再次搖了搖頭,「賓實啊,做官,就應當為百姓著想,這只是你為官的態度。但是,怎麼為百姓著想?這就需要方法,也就是常說的『術,。我大清疆域廣闊,轄下恐怕已經不止百族。既然能夠稱為一族,那就說明,這裡的人有著不同的風俗與傳統。所以,做官,既然有為百姓著想的心,有這種好的態度,也要瞭解該怎麼樣才能在不觸動各個民族的傳統和風俗的情況下,為百姓著想。這一點,你……還做不到!」

    「大人越說,下官越糊塗了。不知道您說地這些,與派遣通判前往一個民心尚未安定,且對官府有著抗拒之心地地方有何關聯之處?」

    楊名時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發脾氣。不過,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個威風赫赫的大將軍,怎麼這麼愛說教?自己每一次來,幾乎都要受一次教訓,這叫什麼事兒?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個布政使呀!

    「當然有關聯的地方!」於中有些失望地看了楊名時一眼,「賓實,我問你,你覺得如果我不派通判前去元江,那裡會是一番什麼情況?」

    「會先亂上一陣。不過,雲南各族百姓向來樸實,只要不再發生什麼事,待過一段時間之後,那裡地情勢就會自然平息下來。而且,依下官看,那個者保雖然曾經犯過錯,卻還算得上一個老實人,只要他不胡作非為,我們也不用擔心什麼。」楊名時答道。

    「那接下去呢?」於中又問道。

    「自然是大人以流官代替了元江的土司。大人也可以在當地情勢平穩之後,在昆明遙控元江,那者保既受大人深恩,為人又樸實,自然也會照大人意願行事。以大人之能,不出一兩年,元江必然會變得愈加富庶,進而便會為當地各族所羨慕,到那時。各族百姓自然也會衷心擁戴官府!大人再推行改土歸流,自然也就容易了許多。」楊名時拱手說道。

    「說的真是好……賓實啊,你的這些東西都是誰教的?」於中半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才朝楊名時問道。

    「大人,您是什麼意思?」總督大人的眼光怎麼有些不對勁兒?楊名時被於中看的有些不自在,因為,於中的眼神,十分像是在看一個傻瓜。

    「沒什麼意思。其實我就是說……賓實。你,真是一個好人!」

    於中朝楊名時伸了伸大拇指,然後,又搖了搖頭。

    「大人若是有話,便請明言!」跟這人說話怎麼總是這麼彆扭?楊名時最近一直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去找個師傅學點兒武藝,然後看著於中不順眼的時候揍上一頓,免得老是被這麼牽著鼻子轉悠。不過,楊名時也知道,他地這種想法只能流於空想。別說於中這個從軍已經超過二十年地大將軍身手如何。是不是他這麼一個文人練上兩下子就能對付得了的。就算能打得過,打完了之後呢?他楊名時的滿門恐怕都不會好過!

    「賓實啊,你把天下人都想得太好啦!也把這雲南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於中伸出手指對著楊名時指點了兩下。」這麼些年,咱們不算再靠前的,就從前明開始吧,這中間又經歷了那什麼李定國、吳三桂之輩,還有哈元生之流……你說,雲南各族百姓,跟漢人、跟官府之間已經積攢下了多少的仇?人家有那麼容易就信任官府了嗎?還是你以為,那各族的百姓已經淳樸到可以忘記仇恨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就要去拜師了,得好生學習一下人家地心胸!」

    「那大人是說。我們得防著那各地土人嘍?」楊名時不悅地反問道。

    「當然得防著,至少,現在得防著。」於中又接著說道:「沒錯,雲南各族百姓的性子淳樸,他們一般情況下都不會主動去害人,甚至於,他們都還很善良好客!可是,賓實,我問你。你認為這雲南各族地百姓會聽我們官府的,還是聽他們自己的?」

    「……人,無論在做什麼事,自然是首先要問自己。」楊名時答道。

    「賓實啊,你也很狡猾嘛!你的這句話,無論是放到哪裡,一般都不敢有人說是錯的,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這句話,用在雲南,用在雲南各族百姓身上,那就是錯的!」於中白了楊名時一眼,又鄭重地說道。

    「大人,……」我不服!你這是啥道理啊?除了傻子,誰人做事不會先問問自己?楊名時覺得於中這是在無理取鬧!

    「你別不服!」看著楊名時的眼睛有發瞪地意向,於中微微一笑,說道:「賓實啊,你太高看天下地老百姓了。你做了那些年的安徽布政使,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有許多人都是做事不經大腦的,這些人,只要別人一喊,立即就可以跟上去,無論是去鬧事,還是去械鬥,都敢!」

    「這……」楊名時吁了一口氣。怎麼忘了這個茬兒?雲南各族百姓,千百年來,都是受各地首領轄制,這些年來,又有土司、頭人統領,就算有自己地想法,也絕對無法拗得過那些土司、頭人。再者,就像於中所說,這些小老百姓懂什麼?一來,沒什麼學問、見識,二來,眼光又不夠長遠,三麼,跟官府和各地的漢人都有些仇怨,四,又都是常年於山林之中尋生活的,野獸都敢硬碰硬,還怕跟人開架?……這麼多因素合到一起,恐怕只要那些別有用心的土司、頭人一煽動,就是立即造反都敢!

    「現在明白你錯在哪兒了吧?」於中微笑著看著楊名時,「你錯就錯在,沒有把自己要面對的人分門別類的歸納好。沒錯,老百姓好對付,只要讓他們過得好,人人都會稱頌你,可是,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不願意滿足,而且,雖然不滿足,可這些人還不願意走正道,非要走點兒歪門邪道。在雲南,這些人可是不少啊!……你說。如果我就光是把者保那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放在元江,就算有五百精兵保護,那裡就能太平下來了?賓實啊,你都三十多歲了,可怎麼還那麼天真呢?」

    「總督大人……」楊名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於中的話有道理,卻也能讓他氣個半死。都不小的人了。還『天真,?就算他有錯,於中也不能這麼說啊,傳出去還讓不讓他做人了?可是,好像還不能反駁,因為,於中的話還是有一些道理地「……以後這總督府還是得少來為妙!要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得被連憋帶氣的給弄死!」深吸一口氣,楊名時艱難地讓自己保持著君子風範!

    「怎麼了,不高興了?」於中似乎很感興趣地看著楊名時,追問道。

    「下官不敢!」楊名時朝於中躬身抱拳說道:「大人想的。遠比下官要深刻的多。也仔細地多。下官受教了!」

    「受教就算啦!」於中一擺手,又拿手指指著楊名時說道:「賓實啊,你是馬德最看重的年青官員之一。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提反你做到安徽布政使,你才三十多歲啊!我知道,馬德當初也是三十來歲就當上了安徽巡撫,可你們的情況不一樣。而且我也知道,雖然你在馬德手下做了幾年,可你卻依然還是一身的書生氣。說得不好聽點兒,那也就是你身上的傲氣!因為你師承李光地,又一直受其重視,後來。連皇上也看重你,讓你來雲南接手這副亂攤子,所以,你就認為自己應該做出一番成績來,這樣才能不辜負皇恩,不辜負師恩,不辜負你一身地學識。……這可不行啊!你先在直隸,後到安徽,李光地和馬德都罩著你。你當然不會有事。可你要知道,做官,不是做學問!這裡面的道道可大去了!如果哪一天,上面沒有人能照顧你,你的脾氣,就有可能會害了你自己!」

    「總督大人地教誨,下官銘記在心!」怎麼又教訓人?沒完了?楊名時自認不是那種聽不下勸的人,也知道於中說的沒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裡有那麼一股不自在。

    「好了,不說這些了。年輕人嘛,性子難免就有點兒急!以後多磨練一下就行了。」於中笑了一下,又對楊名時說道:「如果沒什麼別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這……大人,您派去的那個通判,他能把元江的事情辦好嗎?雖然有官兵為倚仗,可那個艾火龍終究是條地頭蛇,下官恐怕此人不太好對付!如果他亂來的話,吃虧的終究還是官府啊!」聽了於中的逐客令,楊名時遲疑了一下,還是又問了一句。

    「艾火龍?哼,這小子確實是一個不太好用的工具。不過,他還跳不出我地手心。元江地事情已了,他又闖了不少的禍,我也不會再放任他。這一次,我還給了鄂爾格一條命令,就是讓他把艾火龍那小子給我帶回來。到那時,者保就是元江唯一的官員,再有新到地通判做助手,整頓元江應該不難!」於中答道。

    「大人,這個通判……」楊名時還是有些疑問。土人官員為主,上峰派出的官員為輔,這還是頭一次,如果人選沒弄好,事情未必就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呀。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派去元江的這個通判可不是什麼小人物,那是大有來頭的,而且見多識廣,應該還是能做出點兒事跡來的!賓實啊,說起來,你們應該還認識呢!」於中又朝楊名時笑道。

    「哦?那不知道大人所派遣的這位通判是……」我認識?不該呀!

    我在雲南沒什麼舊識才對!楊名時雖然對於中已經產生了很大的抗拒心理,可是,依然還是忍不住被牽著往下走。

    「此人姓張,名廷璐,字寶臣!安徽桐城人!你說,你認不識識他?」於中看著楊名時,一臉壞笑。

    「張廷璐!?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不是下南洋了嗎?」

    ………………

    那可是張廷玉的親兄弟!

    「於中這傢伙,他明顯是借人家張廷玉地勢給自己在雲南『改土歸流,張目啊!」

    總督府的消息很快傳出來了,雲南巡撫阿靈阿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一陣頭疼!……沒錯,張廷玉為官做事雖然一向都不偏不倚,可是,這一回可是他的親弟弟啊!沒聽說過「打仗親兄弟」嗎?再者,就算張廷玉自己不說話,康熙也會念在他這些年來勤勤懇懇的份兒上,對張廷璐另眼相看的,而這麼一來,任用張廷璐的於中自然也就行事方便了許多。

    「這個事兒,越來越不好弄了!」阿靈阿使勁搔著頭皮,可無論怎麼搔,也只是搔出來一地的頭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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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二章 手段


    「追啊,殺啊……」

    ………………

    瑪堅贊一家逃得還算是比較順利,在離開官寨的範圍之前,除了幾次有驚無險的遭遇之外,並沒有遇到什麼阻攔。只不過,當他們一家人連帶著個管家才離開官寨沒多久的時候,還是被人發現了。不過,面對著追擊而至的官兵,一向養尊處優的土司老爺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居然愣是把追兵給甩退了。當然,這也跟他的那位管家出的主意有關。

    讓他們一家分散逃跑,縮小了官兵的追蹤目標!可是,瑪堅贊在為逃脫官兵的追捕而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在心裡存了一份擔心和恚怒。在管家提出分散逃跑的時候,他的那幾個兒子居然沒有一個願意跟他一起逃走,說的好聽是想替他吸引官兵的注意力,可說得難聽一些,恐怕更多的是怕被他這個老頭子拖累了。可現在,他這個老頭子帶著老婆子都逃出來了,兒子們卻沒有了消息……

    不過,瑪堅贊沒有空在那裡多愁善感,一家雖然逃出生天,可依然還是處在危險的境地。所以,稍事休息了一下之後,他立即就帶著老婆和管家繼續向南逃竄!

    而就在瑪堅贊繼續南逃的時候,元江官寨裡面也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鬧事的主角是本地的守備大人,艾火龍!本來,這位被馬德任命為元江守備的老兄還在為自己連續滅了好幾個一向跟自己不合,只是跟著瑪堅讚的屁股後面拆自己台的頭人而感到高興無比,可是,剛剛被人從宿醉中叫醒,他就得知自己最為看重的俘虜居然跑了,而且還是一家人一起逃的。

    於是,守備大人怒了!

    一面叫人迅速去追捕的同時,他也等不得把那幾個看守牢房的官兵給叫來,直接就尋了過去。問也不問地就要拿鞭子抽!可是,那幾名官兵很顯然不願意賣他的帳,居然閃開了。這自然讓他更加地憤怒了。

    可是,當他想繼續抽打那幾名官兵的時候,周圍那些看熱鬧地官兵也紛紛帶著不善的眼神擁了過來,在這種情況下,知趣的他縱是有著再大的怒火,也只有收斂起來。但是。為了面子,他還是佯作嚴厲的向那幾個守牢心的官兵詢問了一遍當時的情況,自然,也就找到了縱放俘虜的最大嫌疑人:者保。

    ………………

    「者保,你最好給老子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你故意放走了瑪堅贊一家?」

    雖然擁有五百名官兵地指揮權,可是,艾火龍這段日子可沒少受到那些來自士兵們的蔑視!剛剛又被士兵們給氣著了,所以,對者保這個同僚就更加不會有什麼好聲氣兒了。那些驕兵悍將他收拾不了,難道還收拾不了這區區的一人小奴隸嗎?知州?知州又怎麼樣?他是守備。還大過這小子一級呢!所以。絲毫沒有猶豫地,他就派人把者保給帶到了官寨的大堂上。

    「我沒有!」

    者保的眼神確實有些慌張。從這一點兒上看,這是個好孩子。做不得虧心事兒。不過。

    這裡面還夾雜了一些者保對艾火龍的畏懼,一種長久以來處於下層的奴隸對上層人物的天生的一種畏懼。何況,艾火龍本就不是什麼善茬兒。

    「沒有?那為什麼你一去看瑪堅讚他們沒多久,他們就跑了?你以為我是傻瓜嗎?」艾火龍走到者保面前,怒瞪著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奴隸,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我真地沒有!」者保倒退兩步,嚥了一口唾沫,小聲地說道。

    「看來你不吃點兒苦頭是不打算說了!」艾火龍面皮抽動了幾下,向站在周圍的那些部下們看了一眼。這些人都是他做頭人的時候選出來地親信,在當上守備以後。依然被他帶在身邊。這也是他能夠在五百名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官兵的「包圍」下還能如此囂張的原因……藉著守備的權力,他讓這些親信手下當了自己的親衛隊,這批人就是他現在的本錢。只要有了這些本錢,再加上一個守備的名頭,到時候,哪怕那五百官兵不聽他的,他也不怕。這些官兵都是些外鄉人,就算實力強勁也沒什麼可怕的。他照樣能在這些人地眼皮子底下將自己的勢力擴展起來,依然還會成為元江一地的頭面人物。說不定,還能成為這裡的一代霸主也不一定。

    「給這小子清醒清醒!」

    想到這些親信還是聽自己的,再想到在元江站穩腳跟之後,以後自己可能的前途,艾火龍就越發不能忍受一個小小的奴隸在自己面前搗鬼!他可是未來的元江霸主,早晚要高高在上的人物,怎麼能被一個奴隸愚弄?這是侮辱!所以,他要教訓一下者保,讓這小子長點兒記性。

    別以為當了官就能跟他平起平座了。奴隸,永遠都只會是奴隸!

    「守備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對者保看不順眼地並不是只有艾火龍一個人。這位元江守備的那些手下也有不少人同樣看不慣者保!倒不是者保得罪過他們,關鍵是者保的狗屎運讓他們無法接受!大家的出身都差不多,者保或許比他們還要低一些,可憑什麼者保能當上知州他們卻不行?艾火龍一向自認剽悍勇猛,所以,他的這幫手下也算得上是元江一帶的「驕兵悍將」,平時就自視高人一籌!再加上這些日子攻打元江其他頭人的時候,那些官兵總是制止他們去搶掠那些寨子,早就讓他們憋了一肚子火。

    而現在,有艾火龍做後台,者保這麼一個知州做出氣筒,那些早就心裡有氣的傢伙自然是躍躍欲試了。

    但是,就在這些人走出來,想對者保動手動腳的時候,有人出現了。

    「守備大人,身為朝廷官員,看來你對朝廷裡的一些事情還不太瞭解啊!……者保大人身為元江知州,雖然品秩低過你,可是。他是文官,你是武將。你們兩不統屬。你想對者保大人動粗,那就是有違朝廷體制。按照大清律條,你這麼做,可是大罪!」

    來人的嘴巴挺順溜,身後跟著一隊手執火槍的官兵!擺明了是為者保撐腰來了。

    「尹把總,我才是這裡的頭兒!你可不要仗著自己的資格到我面前擺譜兒!私自放跑瑪堅贊一家,這難道就不是大罪了?你妨礙我審訊疑犯。如果傳回總督大人那裡,你的日子恐怕也不好受吧!」

    艾火龍心裡憋火!從帶隊進入元江攻克官寨開始,那些官兵就處處頂自己地毛,處處不讓自己順心,這個尹把總甚至還親手擊斃了他手下幾個趁著寨子被攻破的時候出手搶掠的親信。要不是念在對方是那些官兵的領頭者,他早就殺了這小子了。戰場上隨便來幾支冷箭還不是小菜兒一碟?可沒想到,他處處忍讓,這個姓尹的居然還欺人欺上癮了。

    「大人,您要審訊疑犯,這當然無可厚非。可是。您可別忘了。

    者保大人是總督大人親自任命的元江知州。如今元江初定,正需要他出面平定本地局勢,安撫百姓。再者。您僅憑幾句話,就想將者大人定為疑犯,這未免有些兒戲了吧?而且,這也不是你的守備的職責所在,你也沒有這個資格。者大人身為六品知州,想要審訊他,至少也要由按察使衙門出面才行,而出於元江州地特殊情況,就算是按察使衙門跟您是同一個意思,沒有總督大人點頭。他們也絕不敢動者大人半根毫毛!」

    尹把總看著艾火龍,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正被他耍弄的猴子,而不是他的上司。

    「姓尹的,你是成心想護著這個奴隸了?」艾火龍指著者保,對著尹把總呲牙咧嘴。他正在努力抑制著心頭的怒火,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畢竟,雖然他身邊還有不少原來的親信,可是。比起官寨裡面的五百官兵,還遠遠不夠看。如果真地鬧起來,他和他的這些手下,恐怕沒一個能好受。

    「呵呵,守備大人,您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者大人是奴隸?您知不知道,您剛才這句話可是在辱蔑朝廷官員,如果說得重一點兒,當成是瞧不起朝廷也行!這個罪責,可輕易不好承受呀!」尹把總的笑容很雍容,也很燦爛,但是,話裡的意思卻是在直言不諱地刺激著艾火龍。

    「好了好了,尹大哥,我看,今天地事情還是算了吧!」者保畢竟才只是個少年,看到艾火龍怒氣勃發的樣子,怕惹出什麼事來,忍不住出言勸道。

    「算了?堂堂知州,如果被人欺到頭上就這麼算了,以後還怎麼治理地方?」

    者保話音剛落,大堂外面,又有人走了進來。

    「卑職參見鄂將軍!」

    轉過頭去看到了來人的樣貌,那尹把總急忙帶著跟在他身後地幾個人叩頭叫道。

    「好了!給老子滾起來!咱們督標營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磕頭蟲了?」鄂爾格抬腿踢了那尹把總一腳,笑罵道。

    「鄂將軍,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來了?傷好了?」尹把總和其他幾個人站了起來,笑嘻嘻地對鄂爾格說了幾句,還別有意味兒的看了看鄂爾格的屁股。

    「你小子找揍是不是?老子什麼時候受過傷?」鄂爾格又是一腳飛起,將尹把總踢到一邊,然後,走到了怔在那裡的艾火龍面前:「艾大人,我的這個手下有些不太講規矩,剛才冒犯你了,你可不要見怪才是啊!」

    「啊……不,不敢!」艾火龍心裡此時有如一團亂麻。鄂爾格什麼時候來的?而且還趕來的這麼巧?這傢伙不是因為擅自調兵將那些土司頭人看押起來而被於中給重重的打了一頓,還被關起來了嗎?

    「哈哈哈,不怪就好!我就知道艾大人你為人心胸寬闊!……」鄂爾格大力地拍了拍艾火龍的肩膀,笑道。

    「將軍您過獎了!只是,您……您什麼時候來到的官寨?怎麼也不說一聲,好讓我們前去迎接?」艾火龍問出了心裡地疑團。

    「哈哈哈,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都來了半天了,一直也沒過來跟艾大人您打聲招呼,這是我的過失!不過,艾大人你也太客氣了。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什麼好迎接的?」鄂爾格笑道。

    「將軍,您都來了半天了?我怎麼也不知道?」尹把總靠過來問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老子又沒進官寨,要不是遇到了你們派出去追捕逃犯的人,老子至少還得過個兩三天才能來找你們呢!」鄂爾格瞪了一眼尹把總,說道。

    「不知道鄂將軍您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居然還勞煩一個三品參將親自出馬?艾火龍又想起剛才鄂爾格進來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堂堂知州,被人欺到頭上就算了,以後還怎麼治理地方?」這話怎麼聽。

    好像都不是在對他客氣。難道……艾火龍心裡七上八下起來。

    「呵呵,我這次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主要是奉總督大人之命,來送人地!」鄂爾格看了艾火龍一眼,又笑著說道。

    「送人?什麼人?」

    「呵呵,守備大人,我這可是一道兒跑來的,您總不能老是讓我這麼站著吧?」鄂爾格賣了個關子,對艾火龍笑道。

    「這……將軍您快請上座!」聽到鄂爾格這麼一說,艾火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禮了,急忙側身讓開。把鄂爾格請到了主位上。自己則坐到了一邊。

    ………………

    「者保啊,總督大人給你的手書還在嗎?」

    待眾人坐定之後,鄂爾格依然還是沒有解釋自己到底是送了誰來。

    反而首先向坐在一邊地者保問了起來。

    「還在!」

    者保的回答很簡單,也顯得很沒有底氣。這個少年還沒有當官的覺悟,鄂爾格的三品武銜對他來說還是太高了一些。

    「那就拿出來吧!」鄂爾格溫顏說道。

    「噢!」者保答應了一聲,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來。

    「尹青,你念一下!」鄂爾格對尹把總示意道。

    「是!」尹把總躬了躬身,從者保手裡接過那封信,抽出信紙,然後,朗聲念道:,『持此信者。雲南各地官員,必須聽令而為!如有不從者,格殺勿論!此令!——振遠大將軍、雲貴總督,富察於中!」

    ………………

    「臨從昆明離開地時候,總督大人對我說,如果瑪堅贊土司沒被抓到就算了,如果抓到,就讓我找個機會放走他,還說……如果找不到機會。

    就用這封信下令放人!」尹把總讀完信後,者保看了一眼正目瞪口呆的艾火龍,小聲說道。

    「那你為什麼剛才不把話說明白?」

    艾火龍跳了起來。派他來抓瑪堅贊,然後又派人將之放走,這算什麼?他有了一種被戲弄的感覺。而且,戲弄他的人居然是在用一個奴隸在戲弄他。者保剛才不把話說清楚,這擺明了是想在看他的笑話。

    「總督大人對我說過,如果沒用到這封信,就不要隨便告訴別人!

    必須保密!」者保又接著說道。

    「呵呵,艾大人,不要生氣嘛!我們總督大人總是愛搞些玄虛,總以為自己是再世諸葛亮!其實啊,他老人家那些道道兒,如果你沒弄明白,可能還會覺得挺厲害,可都搞清楚之後呢?就不一定當回事兒了!

    而且,如果者保把這封信過早地透露給你知道,恐怕你也不會這麼賣力了,說不定,你還會……啊?哈哈哈,這一次者保也是聽總督他老人家的號令,你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可不要朝年輕人撒啊!」鄂爾格看著艾火龍因為接連受氣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孔,笑呵呵地說道。

    「我……」

    鄂爾格雖然語氣客套,可是,艾火龍卻看到,對方的眼睛裡正冒出一種獵人遇到獵物時才會有的神光。這股眼神,就像是一桶冰水,狠狠地澆在了艾火龍地頭上,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呵呵,這才對嘛!守備大人就要有守備大人地氣度!」看到艾火龍頹然坐下,鄂爾格的笑容越發地燦爛起來,「我這一次來,其實也是總督大人擔心者保太過年輕,處理不了這元江州的各項事務。所以呢,總督大人特意從別處調來了一位經驗豐富而且極為能幹地通判,派我送給者保當副手。只不過,我聽說官寨出了事情之後,急急趕來,把那位通判大人給扔到後頭去了。」

    「通判?」

    那個總督果然是老奸俱滑呀!塞進來一個能幹的通判,再加上那些不聽話的官兵,以後想暗地裡發展勢力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艾火龍低著頭,暗地裡卻不住地用眼神瞟向鄂爾格。他的心裡已經把鄂爾格當成是於中的替身,並且被他用弓箭射成馬蜂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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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一章 黑心


    不可否認,馬德的心很黑!

    在這一場談判之中,除了葡萄牙損失了還算不上什麼重地的澳門之外,英法兩國的使節都意識到了自己的國家會因為這一場談判而遭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理查德這一次到中國的任務是給英國爭取兩年的緩衝期,以及中國人對英軍對馬爾代夫所有權的承認!這一些,都是為了英國政府能夠報當年被年羹堯以多欺少,丟失了在東印度洋的海上權益的一箭之仇以及能夠順利侵入印度而做的,這是英國政府給予他的任務。為了這個任務,英國政府給予了他很大的便利條件。其中之一,就是可以將剛剛從法國手裡獲得的加拿大的權益轉讓給中國。因為,在加拿大,中國人的海軍實力並不是很強,而英國海軍只要穿越哈得孫海峽就能通過哈得孫灣直接威脅到整個加拿大東部幾乎所有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失去了加拿大東部,只要有機會,英國也可以憑借強大的海軍實力很輕鬆的將之收回。

    本來,理查德想先釣一下馬德的胃口,然後趁機以英國將加拿大東部的權益轉讓給中國為條件,提出別的條件,這就是讓中國人支持英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並允許他們跟中國在印度的殖民地進行貿易!至少,也要允許中國認同他們對馬爾代夫的主權,不能再讓年羹堯仗著力量強大而肆意妄為。當然,為了避免刺激到中國人的神經,英國人不會做得很過火,一切,都只是為了能夠在印度洋上擁有一個可以駐軍的基地!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基地!

    可是,馬德並沒有上他的當,反而故意提出了一個金礦帶,把他的心給吊了起來。

    要知道。像金礦這種敏感的事情是騙不了人的。而開採金礦……

    沒有個八年十年幾十年的,也別想輕易地挖乾淨。可金子在現在這個年代來說,其誘惑力是顯而易見的。畢竟,這這麼一個戰事頻頻發生的年代,國庫的厚實程度也是勝利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之一。由此,理查德已經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英國和法國之間在「西班牙王位戰爭」之後。又會爆發一場殖民地戰爭!一場爭奪向黃金產地的通路的殖民地戰爭!這場戰爭地起因,除了說英國貪圖那塊產金地之外,還有一條關鍵的原因,那就是,英國不可能放心跟黃金產地只有一山之隔的法國。

    而理查德能想到這些,其他人也大都能夠預見的到。

    要不然比埃拉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恨上馬德!別忘了,剛開始談判的時候,馬德表現的對法國還是蠻有好感的,甚至還提出可以出售武器等等條件。中國人的火炮射程可是領先世界的,而中國人一向對自己地武器生產保護地十分嚴密。也從不與他國進行交易。他本來還以為中國對法國是友好的。

    現在才知道,馬德是生怕法國的力量不夠跟英國對抗才這麼說地。

    這傢伙是存心想讓英法再打上幾場,來個不死不休啊!

    可是。恨歸恨,比埃拉也知道,自己對即將出現的嚴峻形勢根本就無能為力。總不能讓開路易斯安娜給英國人吧?而已經在「西班牙王位戰爭」中損失慘重的法國,面對貪婪的英國,在努力反擊的同時,也是萬萬不能再得罪中國人的。因為英國人不會相信法國不會想去奪取那傳說的金礦帶,也不可能讓他們去奪取那片黃金產地,而他們更加不可能放英國人去佔領那些金礦……這也就是說,戰爭,幾乎已經不可避免!所以。雖然離得遠,跟中國沒什麼具體的接觸,可是,他們卻得罪不起中國人,因為,跟中國人的貿易是不能停下來的。要不然,法國地境地只會更慘。

    所以,比埃拉也只能抱著無可奈何的痛恨之情,眼睜睜地看著馬德僅僅用幾句話。就讓歐洲最強大的兩個國家陷入了一場幾乎無法避免的戰爭之中。

    「卑鄙!我怎麼會這麼卑鄙呢?這種感覺真是美好呀……讓你們燒俺家圓明園!玩兒死你們!」

    歐洲的使節們是悲哀的,可馬德的心情卻是爽歪歪的。當年去逛圓明園遺址的時候,這傢伙被那裡地石頭絆了一跤,險些破相!從此就對放火燒了那座「萬園之園」的英法兩國恨之入骨。要不是這兩個強盜國家搶劫帶放火的,圓明園哪會變得那麼破敗,那裡的地勢又哪會那麼難走?

    所以,這提早百年復仇才是君子應有的「風度」嘛!

    不過,報仇歸報仇,馬德也沒有耽誤談判的大事。同時讓英法兩國對中國產生敵視的感覺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英國早就已經跟中國有過衝突了,而法國現在也絕對不可能打得嬴中國!到時候,……

    嘿嘿!中國人的算計可從來都是曲裡八歪的。

    由費老頭主導制定的計劃並不是讓胤褆著急卜火地夾佔領什麼金礦帶一一一,一一因為如果井被中國人佔了,英法兩國憚於中國的力量,恐怕也不會開始掐架了。再者,清廷現在也不缺錢。所以,胤褆的任務,就是一面做出準備朝金礦帶進發的樣子,一面在那裡等著!等待英法兩國在北美的殖民地戰爭爆發,然後再等到兩國打得差不多的時候,開始玩兒「漁翁得利」的遊戲!最好的結果,就是將整個北美給納入手中!至於加入這場戰爭的借口……反正法國估計是打不過英國的,就像先前說的,「軍事交流加援助」就成了。

    至於英法兩國會不會看出他們這裡面的貓膩兒……

    這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為了阿拉斯加的金礦,不少歐洲的移民都偷偷地潛到了胤褆的領地,這些人,再加上留在西伯利亞的俄界斯人,都是很好的導火索!還就不信了,等到衝突一層層爆發的時候,英法兩國還能沉得住氣!這兩個國家雖然一個自稱是「紳士」,另一個自覺得很「浪漫」,可是。事實呢?就是倆強盜!既然是強盜,又是死仇,哪時還會有什麼耐心?

    所以,馬德對費老頭的計劃充滿了信心。真想不出來,這老傢伙慈眉善目地,這麼隨隨便便弄的計劃怎麼就這麼毒呢?

    而且,就算英法兩國能夠勉強達成什麼協議,並且對中國產生敵視。也不怕。說真的,馬德他們可是巴不得中國能跟這兩個歐洲強國幹上一場呢!打了,無論輸嬴,都是好事兒!

    「這年頭,就是有人找上門來挨K……」

    馬德對理查德、比埃拉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神色還是感到十分滿意的,所以,在高興的同時,他又以極為溫和、極為禮貌的態度向這些談判對手們說道:

    「諸位,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談一下貿易問題了?我們剛才好像才只是開了一個頭……當然了,還有加強貴我各國之間的交流地問題!我想。大家一定不會讓我感到失望吧?」

    ………………

    雲南!

    元江州官寨!

    這裡也就是原先土司瑪堅讚的老巢所在。可惜。現在這裡已經不屬於姓「瑪」的了。艾火龍這個瑪堅贊家的背叛者不愧是土生土長的頭人,馬德精選出來的五百名官兵在他的帶領下,迅速南下。繞過一切可能的阻截,輕輕鬆鬆地就奪取了這裡。當然,之所以能夠這麼容易,還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瑪堅贊根本就沒有想到艾火龍居然會叛變!更加沒有想到艾火龍還會叛變到官府那邊去!

    雖然瑪堅贊早就料到他新認的「義子」者保會被人揭破奴隸地真實身份,可是,這位自作聰明地土司大人卻打死也想不到,於中居然會任命他們這些土人為官,尤其是艾火龍居然還被直接任命為了守備!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簡直就是開天闢地頭一回!要知道,瑪堅贊原本打的主意是讓於中在怒火勃發地情況下,直接將艾火龍和者保一起宰了的。現在倒好。他送給於中練刀的「魚肉」居然反過來成了他的催命符。

    於中派出的精兵火力強勁,所以,在官寨被破的時候,瑪堅贊還正在和一家老小收拾著細軟,等到他們發現來不及的時候,已經再也走不出去了。艾火龍早就堵住了他們的所有逃生之路。

    ………………

    「艾火龍,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無恥的叛逆,你不得好死!你出門會被毒蛇咬死。

    下水會被水蛭吸光渾身地髒血……你這個從裡到外,處處都長滿了惡蛆的賤坯……」

    官寨的後面有一處牢獄,原本是瑪堅贊囚禁敵人俘虜以及不聽話的奴隸用的,可是,現在,這個環境「優雅」的牢籠反而成為了他們一家的新居所。對於這種改變,對於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瑪堅贊發表了自己發自內心的「感激」之言。

    「吵什麼吵?娘地,唧唧歪歪的,老子連個鳥都聽不懂。再吵,再吵打掉你滿嘴賊牙!」

    官寨雖然不大,可是,從牢獄這邊到艾火龍的休息之所也還隔著好一段距離,所以,瑪堅讚的罵聲傳不到艾火龍的耳朵裡,只能讓把守牢獄的幾名官兵的耳朵受罪。所以,其中一名官兵忍不住罵了起來。

    「這裡怎麼這麼亂?」

    正當那名官兵罵罵咧咧地官兵拿起槍,想用槍托砸向瑪堅讚的時候,一個有些輕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什麼人……」

    幾個官兵轉過了頭去。官寨的牢獄不像是官府的監牢,只有幾個牢籠,並沒有外面的圍牆之類,所以,這些官兵很輕鬆地就看到了說話的人。

    「喲,原來是知州大人。大人不去喝酒,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來的是者保,於中任命的元江知州。一名官兵笑著臉向對方問起了來意。

    「沒什麼,睡不著隨便走走!……幾位大哥,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跟土司大人說會兒話!……」者保很年輕,雖然已經當上了官,可是,依然還是有些心虛。所以,哪怕只是面對幾名普通的士兵。

    他也是以禮相待。

    「呵呵,那位艾大人剛走沒多久,您就來了……看來這位瑪土司可是不怎麼得人心啊!好吧,您在這兒慢慢地聊兒……我們先去休息一下!他娘的,這幾天,別人都有仗打,都有酒喝,可咱們兄弟嘴裡都快淡出個鳥兒來了!」幾名官兵笑嘻嘻地看了者保一眼。又不懷好意地朝牢裡的瑪堅贊一家看了看,「嘿嘿」笑著走了。

    「者保……你這個卑賤的奴隸崽子!你想做什麼?」

    「者保,你這個可惡的奴隸!難道你也想跟艾火龍一樣,來侮辱我們嗎?你可不要忘了,要不是我大發慈悲,把你從一個奴隸升成了護衛,又認你做了義子,你怎麼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我是你地恩人!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我是土司,是你天命的主人!你要是這麼做,就是犯上!要是敢對我不敬。神明也不會放過你!……」

    看著幾名官兵聽話的離開。瑪堅贊和他的家人又變得激動起來。

    艾火龍在攻下官寨之後,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頻頻出擊。消滅他手下親信頭人的勢力。而每打一次勝仗,艾火龍就會過來一次,在把看守的士兵支開以後,對著他們肆意地嘲笑,甚至還隔著囚籠朝瑪堅讚的身上撒尿。這一向高高在上的瑪堅贊感到了無比地屈辱感。可是,明知道艾火龍是故意的,瑪堅贊卻只能默默地受氣。因為他知道,既然已經做了背叛者,艾火龍就不會對他們客氣。雖然他也知道於中曾傳下將令要將他們一家活著押到昆明,可是。如果惹得艾火龍上了火,就算有於中的這一條將令,對方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生不如死。可如今者保居然也來了!瑪堅讚的這種屈辱感就更加強了。艾火龍好歹也還是個頭人,者保算什麼?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奴隸娃子罷了!如果連這個奴隸也要過來折辱自己,瑪堅贊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瑪堅贊老爺,我不是來侮辱您的!」

    者保的眼神很清澈!接著,年輕的知州大人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斷定四下無人之後,迅速地將一樣東西扔進了牢裡。

    「瑪堅贊老爺。這東西我是趁著艾火龍喝醉了才偷出來地。你們……趕快走吧!官寨南面沒有官兵駐紮!」

    者保把話說完就走了!沒有什麼多餘地話。

    瑪堅贊怔了一會兒,眼珠子開始不住轉悠,可手裡卻緊緊地抓著者保扔進牢裡的那樣東西……一把鑰匙!身為這座牢獄的建造者,他自然認得這樣東西……要知道,往常,這把鑰匙一直是由他自己佩帶在身上地。

    「父親……我們快逃吧!」

    逃生有望!瑪堅讚的一個兒子看到那把鑰匙,下意識地就想衝上來搶過去,可卻被瑪堅贊一個巴掌給掄到了一邊。

    「父親,您幹什麼?我們得趕快逃走!再不走,待會兒看守回來,咱們就走不了了!」瑪堅讚的另一名兒子看到這個情形,也急得叫了起來。

    「你們說,者保到底恨不恨我?他這麼做,難道不怕官府定他的罪?」瑪堅贊沒有在意兒子們的話,反而抬起頭,向眾人喃喃地問道。

    「老爺,小孩子懂什麼?者保不過是個奴隸,才不過去昆明一回,懂得就更少了。他哪裡知道什麼罪不罪的?再說,這小子又不像大人有那麼多的心思,他要不是老實,您會讓他做護衛?雖然您利用了他,可他又沒受什麼苦,怎麼可能會恨您?頂多就是心裡不太高興罷了。他還是會記得您對他的好的!」被一起關在牢裡的還有瑪堅贊地管家,跟了瑪堅贊足足有一二十年了,也算有點兒才能,平時也沒少仗著瑪堅讚的勢力欺負人。官兵打來的時候,這傢伙見機不妙先逃了,逃到了瑪堅讚的幾個親信家裡。可在後來的過程中,還是被艾火龍給抓了回來,跟瑪堅贊一家關在了一起。

    「老爺,我們快逃吧。最起碼,這逃走還有希望活下去,可如果被押到昆明,就是想活也活不了了。」瑪堅讚的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

    「……好吧!」

    老婆說的對。就算這一次是個陷阱,會被人給害死,至少也還算是有一線希望,也比被押到昆明被砍頭的好!所以,瑪堅贊咬了咬牙,迅速地把鑰匙對準了鎖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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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九十章 誘國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馬德進行「軍事交流」的提議對比埃拉來說雖然誘人,可是,這終究還不是他能夠做主的,哪怕這一次比埃拉是路易十四委派到東方的全權代表也不行。因為,路易十四交給他的任務只是打通跟中國的貿易關節,借助跟中國之間的貿易,盡可能快速的刺激法國經濟恢復如初,如此而已。所以,最後,比埃拉只得婉拒了馬德的建議。只能答應在回到法國之後,盡快地將這些消息轉告給路易十四知道。

    而比埃拉的拒絕也終於使得一直提著心膽的理查德和拉姆頓兩人鬆了一口氣。只要中法兩國還沒有馬上就達成協議,那他們就還有時間,只要回到歐洲,他們就有的是辦法讓法國人放棄這種絕絕對對不切實際的想法。

    馬德也沒有對比埃拉強求,他早就料到自己的要求會讓比埃拉為難,所以,對方的反應也都在意料之內。反正,話已經撂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在歐洲產生一定的反響。現在這年頭,能夠達到他的這個要求的歐洲國家可是不少,而且這些年歐洲一直在征戰不休,就算能夠和平一時,早晚還會再有幾場大戰。到時候,總會有些國家能體會到他的這些提議會有什麼樣的「好處」的。

    而馬德提出來的建議被暫時擱置之後,理查德也不再允許比埃拉在那裡表演了。法葡的橫插一腳已經讓英國在與中國的貿易之中處於不利的地位,所以,他必須改變這種形勢,同時,讓中國人意識到英國的「誠意」,爭取到預定中的兩年緩衝期。

    ………………

    「總督大人,我國願意將加拿大西部割讓給貴國,以此,換取貴國對我國對馬爾代夫等地統治權的承認以及在印度佔據一小塊殖民地的支持!」

    理查德的話剛說出來地時候。比埃拉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加拿大是他們不得已才割讓出去給英國的,當時就已經讓法國人感到十分的屈辱。可是,如今理查德又要當著他的面把加拿大的一半割讓給了中國,雖然那已經不再是法國的殖民地,可是,聽到這種話,他仍然忍不住有一種想跟理查德決鬥的衝動。

    「加拿大的西部?」馬德笑了笑,「爵士先生。您地算盤打得真是太精明了。可是,我不明白,那片土地如今好像已經在我國的掌控之下了吧?您憑什麼再把它送給我國呢?」

    「總督閣下,按照國際慣例,誰首先發現了新的土地,並且在其上定居,那麼,這片土地便歸誰所有。最早到達加拿大定居的,是法國人,所以。那片土地就應該歸屬法國所有。而在剛剛結束的一場戰爭中。我國與法國簽定了《烏得勒支條約》,法國已經將在加拿大的所有權益都轉讓約了我們大不列顛王國。所以,現在的加拿大。應該是屬於我國的!而我國再將其中的一部分轉讓給貴國,這自然是合情合理。」理查德說道。

    「哈哈哈……爵士先生。我知道你說的國際慣例。可是,據我所知,在簽定這所謂地《烏得勒支條約》之前,貴國好像就沒有將法國對加拿大地宗主權放在眼裡,不僅先後侵入了紐芬蘭島,還直接宣佈對哈得孫灣周圍地區擁有主權和貿易壟斷權,這些……不知道是不是事實?

    既然貴國首先便沒有遵守什麼國際慣例,又怎麼能來強求我國呢?何況,這些所謂的慣例。只是你們歐洲人的習慣,我們東方人,可從來沒有承認過!」馬德譏嘲似地笑道。(哈得孫灣,加拿大中東部地一片海灣,靠近加拿大的中心部位,又通過哈得孫海峽聯接著大西洋!)

    「沒錯,理查德爵士,您把對像弄錯了。而且,我得糾正您一下。雖然我國把在加拿大的大部分利益都轉讓給了貴國,可是,我們依然保留有對魁北克和蒙特利爾的所有權。所以,請您不要再像剛才那樣說:法國已經將在加拿大的『所有,權益都轉讓給了大不列顛王國!這種錯誤對於一名外交官來說,是很無聊且很弱智的!」比埃拉也緊接著馬德對理查德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非常感謝您的忠告,比埃拉候爵。我們會記得您的這些話的。

    您放心,我們以後只會說:法蘭西帝國把它在加拿大的『絕大部分,利益都『割讓,給了我們大不列顛王國!不會再犯剛才地那種錯誤了。」

    拉姆頓反唇相譏道。

    「總督閣下,貴國現在北美擁有巨大的優勢,這一點不可否認。

    但是,總是這麼爭執下去,對貴我兩國都不是什麼好事。殖民,是為了我們兩國的人民能夠生活的更好,而不是為了增加相互的敵視程度。所以,我並不認為將加拿大西部割讓給貴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當然,如果總督閣下您覺得這種說法不太合適的話,我們也可以說,兩國以大熊湖、大奴湖、阿薩巴斯卡湖、倫迪爾湖、溫尼伯湖一線為界,各自據有加拿大東西兩部,不知道您以為如何?」理查德沒理會比埃拉和拉姆頓的言辭交鋒,又微笑著看著馬德,說道。(本來,湖名應該另取,不過,那樣的話就很容易讓人摸不著頭腦,所以,本文決定採用各個湖泊地現用名。)

    「理查德先生,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您了。確實,您真的非常了不起!」馬德又一次大笑,並且,他甚至還對理查德豎起了大拇指。不過,他的意思很顯然並非誇讚,這一點,光從旁邊比埃拉臉上的那種看好戲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來。

    「謝謝您的誇獎!不知道總督閣下對我國的提議有沒有意見呢?」

    理查德又微笑著問道。

    「不知道爵士先生以為我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意見?」馬德沒有直接回麼,反而饒有興趣的向理查德反問道。

    「這個……」你又不是傻子!那加拿大以前雖然名義上歸屬法國,可是,法國卻一直並沒有怎麼向西部地區移民,也一直沒有聲明對那裡的主權,現在被你們佔了,那裡就是你們的。現在,我拿著你們的地盤兒說要「讓」你給你們。你當然會有意見!可是,這話你讓我怎麼說得出口?難道你想讓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什麼人嘛!理查德暗罵馬德不地道,卻只能微笑著接過話頭,說道:「總督閣下,這種對貴國兩國以及兩國的人民都有益處地事情,以您的為人,我想,應該是不會有意見的!對嗎?」

    「呵呵。是啊!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會有意見呢?理查德爵士,我代表我國皇帝陛下同意您的這個提議。這一條,可以寫入我們的協議之中。」馬德詭異地笑了一下,說道。

    「……」理查德當場怔住,拉姆頓也愣了,一直在旁邊欣賞好戲的羅傑斯也立即把眼神凝成了一點,直射到馬德的臉上。

    「總督大人,您真地打算……打算同意英國人的這個提議?要知道,你們在加拿大擁有強大的力量!而且。這些力量是英國人無法相比的。」比埃拉也有些急了。甚至直接當著理查德和拉姆頓這兩個英國使者的面叫起了「英國人」。

    「對於我國在北美的力量,我自然是非常清楚。

    不過,我們中國人一向主張『以和為貴,。既然英國這麼有誠意,慨在的允諾出了一半的加拿大領地,我們也不好再咄咄逼人!我相信,即便是我們的康熙陛下也不會對此表示異議的!」馬德一臉真誠。

    「可……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比埃拉好像比馬德還像一名中國人,對於馬德放棄加拿大東部,這位來自法蘭西地候爵大人明顯地是感到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同時,還十分著急!激烈的表現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白皮黃心!

    不過,在場的人。無論是馬德,還是理查德、拉姆頓,亦或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羅傑斯,其實都是理解他的。

    加拿大是一片那麼廣大的土地,法國怎麼可能會說讓就讓出去?路易十四可沒有後世的大清君主們那麼沒有骨氣,更加不懂什麼「寧與外邦,不與家奴」,而且。在簽定《烏得勒支條約》的時候,法國雖然剛,剛戰敗了一場,但也取得了不小的戰績,至少,英國人也不敢再把路易十四給逼急了。在這種情況下,法國之所以答應英國人割讓加拿大的條件,當然是有所圖謀的。這裡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目前法國從加拿大獲得的利益還不是很大,不至於讓人感到難以割捨,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中國人地步步進逼。……自從數年前中國強勢進入北美,首先與之遭遇的就是法國。而在此之後,康熙不斷的支援胤褆,胤褆自己也爭氣的收服了大批的印第安人,使得清軍在北美的力量具有了壓倒性的優勢。而此時法國向加拿大的移民還很少,殖民軍隊的力量也不強,自然只能處於防禦地地位。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法國向加拿大增兵,要麼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胤褆逐步將加拿大蠶食。可是,如果想運兵到北美,自然就得問一問大西洋上的老大英國同不同意。而很顯然,一直在跟法國爭奪著加拿大主權的英國人是不會同意的。所以,路易十四才會放棄加拿大,同意將之割讓給英國。目的之一,其實就是為了讓英國人自己去面對在北美的胤褆。而法國人,則會坐在路易斯安娜看好戲。

    說不定,還可以漁翁得利呢!

    可以說,路易十四謀劃的很不錯,就算是英國人也能很輕易地看穿他的計謀,可除非英國人也能像他那樣「大度」地把加拿大讓給中國人,要不然,就只有跟中國一戰。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事實總是與現實有所出入。比埃拉萬萬沒有想到,理查德提出的將加拿大東西分治的建議卻得到了馬德的認同。這麼一來,他們法國人的如意算盤可就打不響了。他當然要著急了。

    「真沒有想到,總督大人,請恕我直言,我確實是沒有想到您會同意我的這個提議。不過,我依然要為您的慷慨和對兩國友好所作出的貢獻表示由衷的敬意。我知道,您一定會為此而承受到巨大地壓力!」理查德怔怔地瞪了馬德好一會兒之後,又微笑著開口說道。

    「您的讚美讓我無地自容。」馬德「嘿嘿」直笑,「爵士先生。

    您不能把這種高尚的讚美之詞用在我的身上。其實,我之所以答應你們的條件,主要是因為我們的皇帝陛下有命令!我只是奉命而為罷了!」

    「是這樣嗎?……能夠抵禦領土的誘惑,光憑這一點,康熙陛下就是一位偉大的皇帝!」理查德又「讚歎」道,只不過,聽到他地這句話後,比埃拉的臉色變得愈加難看了。康熙能夠「抵禦」領土的誘惑就是偉大。那他們的路易十四割讓出一片那麼大的領土,又該是什麼?

    「不不不,我親愛的爵士先生,雖然我非常高興您能如此地讚美我們的康熙皇帝陛下,可是,作為朋友,我還是不能讓你存在這種誤會。

    事實上,康熙皇帝陛下是因為我們那位在北美的大皇子殿下的建議才同意停止繼續向東擴張的。而我們地那位大皇子之所以這麼做,也主要是因為他在北美西南部發現了一條巨大地金礦帶……他得去挖金子!而為了能夠抽出力量來去佔領那片土地,我們的大皇子殿下自然也就需要一個和平的環境了。」

    馬德地笑容很「真誠」。同時也充滿了「惡意與嘲諷」。為此。

    理查德在自己後來的回憶錄上,寫上了這麼一句話:雖然我知道身為一名紳士不應該這麼做,可當時我真的是差點兒就忍不住想直接砸爛那傢伙的鼻子!而幾乎是同樣的。在後人收錄的比埃拉寄出的一封信中,也有著這麼一句意國幾近相同的話語:要不是怕英國人看笑話,我想,我會非常樂意用屁股底下的那張沉重的椅子跟那傢伙地那張可惡的臉孔來上一次親密的接觸,狠狠的!

    北美西南部發現了巨大的金礦帶?

    假的嗎?

    如果是假的,中國人為什麼會放棄幾乎唾手可得的加拿大東部領土?要知道,理查德剛才提出那個東西分治的條件,其實只是一個餌!

    只要馬德表示不滿,並且堅持要獲取加拿大東部,那麼。他們英國政府就可以趁機提出以加拿大東部地利益來換取中國人對他們進軍印度的支持!至少,也要承認英國對馬爾代夫的主權!可誰想到中國人居然對加拿大東部不屑一顧呢?

    理查德真的很想哭!為什麼這種好事兒都會被中國人給攤上呢?阿拉斯加的金礦還沒有開採完,這幫傢伙居然又發現了一個金礦帶!……

    這可是金礦帶呀!誰知道能開得出多少個金礦來?能被中國人如此重視,寧願不要領土也要去開採……怪不得馬德會答應跟英國在加拿大東西分治,因為,如果那樣的話,英國就沒有理由穿越加拿大去那片金礦帶佔地方了,雖然這條協議擋不住探險者和淘金者,可是。政府就沒法參予了。要知道,北美西南部如今還沒有什麼正式的勢力,誰先到,那片地方就是誰的!馬德這是想生生地把他給讒死呀!

    跟理查德一個心情的還有比埃拉!不過,比埃拉在羨慕的想哭的同時,也把馬德給恨上了。要知道,法國在北美雖然還擁有路易斯安娜,可是,要想到達馬德口中的那片金礦帶,還要翻過巨大的落基山脈。而非常不幸的是,他們的背後還有英國人!如果他們想派人去佔據金礦帶的話,那麼,為了能夠對付當地的印第安人以及趕到的清軍,他們必然得派出一支為數不少的軍隊,可是,如果他們那樣做的話,英國人肯定會趁著他們兵力空虛的機會狠狠地背後咬上他們一口,並且趁勢衝過他們的地盤兒,一起去搶奪那片出產黃金的地皮!而且,他也幾乎可以肯定,就算他們沒興趣去那片金礦帶分一杯羹,英國人也肯定會因為那片金礦帶而對路易斯安娜產生濃厚的「感情」。

    「還好我們葡萄牙有巴西……」羅傑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馬德「戲弄」英法兩國的使節,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暗自慶幸。不過,很快地,他就慶幸不起來了,因為,馬德竟然把目光又對準了他!

    「羅傑斯先生,我們的皇帝陛下在讓我主持這次的談判的命令中,還頒布了另外一條命令,那就是讓我跟貴國談一談澳門的歸屬問題!他不太喜歡在自己的領海上還有一片別人的殖民地。我想……對於我們皇帝陛下的心思,您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吧!」馬德的笑容很陽光,也很燦爛,可這種笑容卻只能讓人感到陣陣涼意。

    「我只是一跟班兒!又沒招你!」羅傑斯「幽怨」地看了一眼馬德,卻沒有什麼感到意外。光看看這些年中國人的擴張速度吧……這麼一個瘋狂擴張的國家,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國門前擁有一個外國的殖民地?雖然那片土地很微小,可是,頻頻朝那裡光顧的清軍水師戰艦已經表明了中國人在這方面的意思。所以,在他此次啟程之前,裘奧五世就已經就此事跟他進行過商議了。該怎麼做,他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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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三百八十九章 租借式的挑釁


    在後世的時候,在那位名叫阿道夫希特勒的戰爭狂人的率領下,德意志第三帝國打得法國一度亡國,而英國在德國空軍的不斷轟炸之下,除了在那位名叫丘吉爾的老頑固的帶領下還能表示一下嘴硬之外,也幾乎是喪失了一切還手的能力。要不是希特勒過於心急去搶奪西部的戰略資源,而勿忙的跟蘇聯開戰,進而被拼了老命的斯大林拖住了手腳,很難想像,英倫三島上的紳士們能不能堅持到美軍的到來。

    當時,法國全境被德軍佔領,殘存的部分法軍從敦刻爾克倉惶退到了英國避難。英法兩國面對咄咄逼人的第三帝國,可以說是同仇敵愾。

    不過,那是以後了。現而今的英法兩國,一個是海上的霸主,一個是歐洲陸地上的老大,兩個國家之間的爭鬥,幾乎就成了整個歐洲最主要的國家矛盾。尤其是現在,剛剛在「西班牙王位戰爭」,也就是英國人稱之為「安妮女王戰爭」的那一場戰爭之中,英國把法國可是打得淒慘無比。在這一場戰爭中,英國的馬爾伯勒率英國軍隊首先切斷了法國朝萊茵河的大軍的後路,使之不得不揮師後撤,再之後,法國和巴伐利亞結盟,攻破萊茵河防線,並企圖奪取奧地利的時候,又是這個馬爾伯勒,率領英軍長途轉進至多瑙河,奪取多瑙佛爾特,在巴伐利亞與奧地利名將歐根親王部會師並對巴伐利亞進行了破壞,緊接著又在布倫海姆會戰中將法國和巴伐利亞聯軍全殲,迫使巴伐利亞最終退出戰爭。再之後,英軍又在拉米伊擊敗法軍,奪取了弗蘭倫德地區。接著,法軍在意大利又被奧地利軍擊退。可以說,對法國來說的每一場重要戰役之中,都有英國人的身影,而且。英軍還是他們的主要敵人。雖然後來法軍在土倫擊敗了歐根親王,取得了一絲轉機,可是,偏偏在那個時候,普魯士又加入了進來,並且一舉攻克了薩克森。再接著,趁著法國不得不分兵阻攔普魯士,且軍心不穩之機。馬爾伯勒又率領英軍和歐根親王聯合出擊,在一個名叫奧德納爾德的地方與法軍展開會戰,並將之再次擊敗,雖然在此之後,不甘失敗的路易十四對法軍進行了一場整頓之後又發動了馬兒凱拉凱會戰。可是,這並沒能改變結局,法軍又一次戰敗了。

    可以說,此時此刻的法國,最為痛恨的就是英國,簡直就是恨之入骨。恨之入髓!

    但是。馬德偏偏就在接待理查德、拉姆頓這兩個英國使節的時候,又把法國人和葡萄牙人一起給叫了來……理查德和拉姆頓再鎮定,再有外交官地素質。也不能不動容了。

    法國剛剛被英國搶走了直布羅陀,加拿大等等一大片的土地,而且,路易十四花費大力氣組建的法國海軍也被英國皇家海軍打殘了,已經幾乎不能再戰,這麼大的仇,誰知道兩國代表一旦碰頭,又有馬德這麼一個危險份子在旁邊虎視眈眈,會爆發出什麼樣的後果?而且,如果這一次的會談只是馬德故意擺下的一個陷阱。在此之前如果這傢伙早就已經跟法國人談好了,這一次主要是聯合起來對付英國的話,那理查德和拉姆頓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歐洲地形勢清國人可能不清楚,可是,剛剛吃了大虧的法國人還能不清楚嗎?英國人有什麼樣的心思能瞞得了遠在地球這一面的大清帝國,難道還能瞞得了近鄰的法蘭西嗎?那位路易十四陛下好像從來沒有吃虧不報仇的嗜好!雖然現在法國不能直接向英國復仇,可是,如果能挑動目前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度出手。就算傷不到大不列顛本土,至少也能讓英國吃個大虧。

    可是,儘管知道了馬德是有心如此安排,可理查德和拉姆頓也沒有什麼辦法。因為,他們不能眼看著法國跟清國談判而無所作為,別說賭氣離開,就是連走開幾步,他們都要擔心法國人會不會趁著這個空當跟清國達成什麼協議。要知道,雖然法國敗了,可是,畢竟那也是歐洲大陸多年以來的霸主,根底深厚,在一次戰爭中失利,也只是被削弱了一些國力罷了,整個國家的底子還在。再者,他們也對法國沒有任何的好感,甚至還在心底存有一絲仇恨。因為,在最後地那一場馬兒凱拉凱會戰中,雖然法國戰敗了,可是,幾近瘋狂地法軍也把英奧聯軍打得狼狽不堪,損失慘重,失去了再戰的能力。要不是那一次損失過大,英國也不會要等到兩年以後才能進軍馬爾代夫。

    ……

    「首先,請讓本人代表我大清帝國康熙皇帝陛下,歡迎諸位使者的到來!」

    擔心歸擔心,該來地總是要來的。

    就在理查德和拉姆頓苦思對策的時候,馬德口中的那兩位分別代表法國和葡萄牙的使節,比埃拉和羅傑斯兩人也終於到了。而等到兩人之後,馬德也似乎沒有看到比埃拉和理查德、拉姆頓三人之間那充滿火藥味的敵視,悠悠然地首先表示了大清帝國對三位代表的「歡迎」。

    「非常感謝總督閣下的歡迎,我想,我們還是開始進行談判吧!」

    比埃拉候爵身為法國的代表,很顯然是想馬上就給英國人一點兒顏色瞧瞧兒,馬德的歡迎詞才剛剛說完,他就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很好。誠如候爵大人所願!諸位請跟我來。」馬德看了一眼其他人,理查德和拉姆頓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兩人地眼神之中並沒有隱藏那股戒備,而葡萄牙的使者羅傑斯,則只是輕輕微笑了一下,沒有表示任何意見。所以,他也很爽快地同意了比埃拉的要求,帶著四名使節來到了準備好的談判室之內……一間有著一張超大號圓桌的房間。

    ………………

    「我們先從哪裡開始?」

    明明是兩國之間的談判,卻被馬德弄成了四國會談,雖然葡萄牙這個國家似乎可以忽略,可是,緊張的氣氛從一開始就瀰漫在了整張談判桌上。而馬德的這一句問話,則是點燃這個場面的導火索。

    「依我看。我們還是先從大家最為關心地話題開始吧。不知道總督大人您以為如何?」理查德搶在比埃拉之前,接過馬德地話頭說道。

    「爵士先生的提議非常不錯。總督大人,那我們就先從貴我兩國之間的貿易談起,如何?」比埃拉似乎不屑地看了理查德一眼,搶著對馬德說道。

    「不知道法國有什麼能夠跟清國進行貿易的?而且,據我國所知,貴國的商船好像很難到達清國的港口,候爵先生這樣不切實際的話。

    是不是顯得太沒有誠意了呢?……」拉姆頓對比埃拉的急切很不以為然,在他看來,一名外交官連氣都沉不住,尤其是在敵對國面前就這麼急不可耐地揭出自己的底牌,只以說明此人的浮躁與淺薄。可是,既然比埃拉已經提出了自身的建議,他也只有緊跟著發言,畢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法國人搶走他們自己的貿易份額。

    「哈哈,拉姆頓先生。看來您還並不太瞭解情況。事實在。在我和羅傑斯先生啟程之前,我們兩國已經簽定了協議,我們兩國將會一同跟大清帝國進行貿易。貿易所得也將按照協議進行分配。也就是說,很快,法葡兩國的聯合商隊就會到達東方。我想,那個時候您一定不會再懷疑我們進行這場貿易的誠意的!」比埃拉朝著拉姆頓笑道。

    「法國和葡萄牙結盟了嗎?」理查德皺著眉,臉色不善地朝葡萄牙使者羅傑斯問道。

    「不不不,理查德爵士,我們葡萄牙並沒有與法國結盟。我們只是想在遠東貿易這件事上進行合作。如此而已!」羅傑斯自打進來之後,就一直微笑著,讓人懷疑他的表情是不是已經僵住了。不過,葡萄牙現在已經沒有了昔日地風光。所以,面對英國這新一代地海上霸主,羅傑斯立即就表示了謙讓的「美德」。

    「看來法國是想借助葡萄牙的力量來打通通往遠東地海上貿易之路,說不定,這裡面還有荷蘭人在插手!可惡!」理查德並沒有因為羅傑斯表現出來的謙卑而感到高興,葡萄牙雖然國土很小,在歐洲起到的作用已經遠不如以前那麼大,可是,曾經的海上霸主雖然經歷了幾次的興衰。甚至還曾經被西班牙重新征服過,但是,就是最近這幾年,裘奧五世登基為葡萄牙國王之後,利用從巴西採到的鑽石與黃金,已經成功的振興了葡萄牙的經濟。而且,葡萄牙的海上力量雖然遠遠無法英國相比,可是,聯合了法國的殘餘海上勢力之後,也不是剛剛經歷了大戰地英國皇家海軍能夠輕易拿下的。而且,聽聞荷蘭最近也與葡萄牙交往甚密,如果「海上馬車伕」也加入進來,英國就不得更加重視這股力量。

    尤其是葡萄牙有著豐富的鑽石與黃金儲備,如果聯合了法荷兩國,英國的國庫可很難再經得起一場大規模的消耗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英國政府又把目標定在了印度洋,定在了南亞的那顆寶石之上,如果這個時候跟法葡兩國再次發生衝突,那麼,他們的這個目標還不知道要再往後拖多少年……說不定,等到他們可以從歐洲抽手的時候,中國人的艦人已經開過非洲,到達大西洋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能夠跟兩個友好國家進一步加深交流,並且拓寬我國商品地銷路,這當然是好事。我想,我們的康熙陛下是不會反對法葡兩國的請求的!」馬德一邊看著三個國家代表互相鬥來斗去,一邊笑嘻嘻地說著風涼話,那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非常感謝貴國皇帝陛下的慷慨!總督閣下,我想,我們是不是就貴我雙方的貿易範圍進行一下磋商?」比埃拉聽到馬德的話後,並沒有表現的多麼高興。事實上,中國人答應他們和葡萄牙的貿易請求這是在意料中的事情。要知道,法國跟中國一向較為「友好」,中國人自然不會為難他們。而且,法國和葡萄牙的加入也能夠使得中國商品多兩條銷路,進而進一步刺激中國的出口和商品價格的提高,這種穩賺不賠的生意,傻子才不做。再者。法國還有白晉、張誠那些人,這些傢伙可都是跟康熙有過交往地,這份交情擺在那裡,以中國人的脾氣,就算不重視,也不能過於無視。

    「當然可以。其實,我國也很想從法國和葡萄牙購買或者租借一些東西。候爵閣下,我想貴國也一定不會為難我們吧?」馬德笑道。

    「租借?哦。總督閣下,據我所知,你們大清帝國疆域廣闊,可是無所不有啊。還有什麼需要向我國租借的呢?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定效勞!」比埃拉雖然在微笑,可是,馬德這突然的一招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呵呵,以我國與法蘭西王國的歷來的情誼,我想。租借一兩個港口。以及一隻軍隊,應該並不是什麼難事吧?」馬德笑呵呵地說道。

    「港口?軍隊?」比埃拉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同時。被晾在一邊地理查德、拉姆頓和羅傑斯也紛紛把銳利的目光投到了馬德的臉上,這裡面,尤以理查德和拉姆頓的感覺最為不妙。

    「沒錯。一隻經歷過戰火的軍隊,是十分珍貴的,這只軍隊擁有普通軍隊所沒有的某種氣質。而我國一直缺少一隻能夠進行遠洋探險的艦隊,所以,租借一兩個港口,也主要是為了能夠訓練我們的海軍!」

    馬德好像並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就把話說得明明白白起來。

    「總督閣下,據我所知……貴國好像並不缺少經歷過鐵與火地軍隊。你們剛剛結束了幾場大戰還並沒有過去多久。

    所以,你們地軍隊之中一定還存在著許多的英勇將領和戰士。至於租借港口……這件事太大了,我現在恐怕還無法給您答覆!」比埃拉欠身說道。

    「候爵大人的苦衷我可以理解。不過,您還沒有聽我說完!」馬德微笑著說道:「候爵大人,租借一隻軍隊,其實這並不是很難。因為,就算不通過你們法國政府,不通過尊貴地路易十四陛下,我也可以托人到歐洲以僱傭軍的名義進行招募。這樣做,我們的花費恐怕也要少得多。只不過這麼做有些顯得不太對頭,也不太符合我們中國人的行事性格罷了。至於港口,呵呵,我想您也誤會了。我們並沒有租借貴國本土港口的意思。我們其實只是想租借一下貴國在馬達加斯加的某一個港口而已。這麼做,其實也主要是想訓練一下我國海軍的遠洋航行能力,順便也有為我國進行遠洋貿易的商人提供一個落腳點的意思!」

    「馬達加斯加?」

    比埃拉眼光一閃,略有些不懷好意的看向了理查德和拉姆頓。兩位一直沒有獲得發言機會地英國使者明顯已經有些著急了。可是,不知道為何,理查德還是穩住了自己,拉著拉姆頓,光是看著,就是不發言。

    「沒錯。作為補償,我們可以對法國適當擴大我國外銷的一些商品的範圍,除了絲綢、瓷器、茶葉這些傳統的商品之外,我們還可以向法國出售或者是租借另外的一些東西。比如:武器!戰艦!甚至是……

    軍隊!」馬德依舊還是笑嘻嘻的,好像說的儘是一些跟他沒有關係的事情。

    「真是巨大的誘惑!這位清國地總督難道是一名魔鬼麼?」葡萄牙使者羅傑斯搖搖頭,暗暗想著自己該怎麼辦。路易十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整個歐洲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那是一個十足的戰爭狂加色情狂!這一次被人打得這麼慘,除了各項損失外,還不得不賠掉大片的殖民地,要說這老傢伙不想報仇,鬼都不相信。而中國人突然提出這麼一個條件,難道是想重新點起法國和英國之間的戰火嗎?

    「可惡的傢伙!武器,艦隊……哼!難道這傢伙以為法國人還能買得起這些東西嗎?」拉姆頓一直被理查德拉著,所以也也就一直沒有插口,不過,他的心裡可是已經快被氣炸了。馬德這也太不懂得掩飾了,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撥!

    「如果說,讓法國人用中國租借出港口或者軍隊的費用來購買武器與戰艦,或許路易十四會答應也不一定。至於馬達加斯加……中國人看來果然是想把觸手伸到印度洋西部去,這可怎麼辦呢?如果法國人答應了他們的條件,那我們很有可能不得不現在就跟中國人的艦隊展開交戰了。

    這可不符合王國的利益!……可是,為什麼這個馬德會說這些話呢?而且還是當著我們的面,難道,他想挑釁?」理查德全速開動,希冀能夠快一些想出應對馬德這些突然的招數的辦法。

    「我們的殖民地大多在非洲西海岸,就算失去了已經在英國艦隊威脅之下的馬達加斯加,也應該算不上什麼,而如果把中國的海軍放到那裡,那麼,英國人為了保住自己在印度洋上的利益,為了保住在東西方海上貿易通道上的掌控者地位,有很大的可能就會不得不跟中國人開戰!這勢必會給法蘭西的重新奮起提供機會。……」比埃拉也在思考著自己如果答應了馬德的條件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好處。

    「傻了吧?都當老子是想害你們了!俺可是好人!怎麼會那麼做?

    再說了,跑那麼遠去打架,對手還是你們這些常年處在戰火之中的歐洲強國,我白癡啊?」馬德依舊笑嘻嘻地看著面前的幾個老外,明明知道這幾個傢伙會錯了他的意,卻沒有一點兒誠意去澄清這些人對他的誤解。其實,他說出那麼一番極具挑戰性的話的主要目的,不過是想派一隻中國軍隊到歐洲去「看一看」,同時,也讓一隻歐洲軍隊到中國來傳播一下影響罷了!至於他這麼做的理由,也對康熙解釋的非常清楚了。

    那一場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有許多讓他心驚的亮點。在這一場戰爭中,刺刀發明了,燧發滑膛槍代替了火繩槍,使火槍完全取代了長矛,使用火槍的步兵橫隊戰術代替了火槍一長矛方隊戰術。火炮開始採用爆炸彈和霰彈,大大增強了殺傷力,採用了彈性懸掛的四輪馬車提高了部隊後勤補給的效率,交戰各方開始進行大範圍的機動作戰和頻繁要塞攻防戰。也就是說,經歷這十多年的戰爭,歐洲的整體軍事實力都有了巨大的提高,這種提高,讓康熙也是頗為吃驚,要知道,雖然早在數年前就有了全火器的軍隊,可是,中國軍隊的裝備還有九成以上都是大刀長矛……該怎麼辦?須知,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所以,近距離瞭解一下西方軍隊的實力和戰法,同時,派出一支精銳的中國軍隊去西方耍耍威風,給西方人一點兒威懾力,這應該是一個可取的好辦法。而馬德之所以認為康熙會同意他的這個提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不久前,大阿哥胤褆在北美戰場上吃了一記不小的虧,手下數千印第安士兵在突襲進入境內的幾百名英國殖民軍隊時,被人家打得大敗,死傷慘重!這件事傳回來之後,康熙可是頗為不滿的!畢竟,中國現在已經跟歐洲各國有過交火的事情了,而且,似乎現在大家的勢力也有了一些交集。尤其重要的是,中國人對歐洲的瞭解,也已經遠比以前要透徹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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