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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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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三十章 升官
更新時間:2007-12-17 19:38:00 字數:5131

  “哈哈,姜兄你可是錯怪好人了。”

  楊中訥把姜宸英和揆敘一起讓進了奉天府衙,又叫人送上茶水,聽到姜宸英把自己在路上所見到的一些情況說出來并表示了一定的懷疑之后,忍不住笑道。

  “怎么?楊大人,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蹊蹺不成?”不等姜宸英問話,揆敘首先向楊中訥問道。

  “呵呵,其實這些規矩也都是無奈之舉。揆敘大人,還有姜兄想必還不太清楚我們奉天現在的情況。兩個字,‘麻煩’啊。”楊中訥搖頭笑道。

  “怎么個‘麻煩’?”姜宸英問道。

  “這兩年奉天人口漸多,商旅也漸次多了起來。而奉天雖有‘盛京’之名,卻遠遠不及關內的許多大城。又如何能容得下那么多車馬沖撞?”楊中訥說道。

  “楊大人,奉天城外車馬雖多,不過,依在下看,也應當沒那么厲害吧?”揆敘問道。

  “呵呵,揆敘大人畢竟沒有在奉天常來常往。您恐怕還不知道吧?每逢節慶之日,奉天城外四門都有超過一千輛馬車!這就更加不要算繳糧之時了。那時候,百姓用車馬將米糧繳到城外糧倉,再入城購物,城外所停的馬車差不多可是有兩三千輛。若是不加以限制,以奉天現在的街道,擠上幾個月恐怕也收拾不了啊!”楊中訥笑道。

  “……怎么會有那么多馬車?”姜宸英和揆敘都被楊中訥的話給駭了一跳,忍不住再次問道。在他們兩人的概念里,就是北京城恐怕也沒有這么恐怖的“車流量”。

  “這也是沒有辦法。奉天這兩年雖然人口漸多,卻依然是地廣人稀。咱們官府的人手不夠,不能一地一地的挨個去收,就只好讓百姓自行上繳米糧。可是百姓開荒所種的田地也多,不用車馬,又如何運得了?所以,這幾年奉天的車馬是越來越多,費大人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定下了那幾條規矩。……”楊中訥又說道。

  “奉天果然富饒啊!”揆敘忍不住有些嫉妒起來。怪不得康熙對費迪南那么好,在奉天這種地肥人少卻又錢財充裕的地方為官,那政績簡直就跟自己從天下掉下來的差不多了,稍使點兒力不就成了?不過,他馬上就打消了這種念頭,因為他又記起了費迪南在這里是如何改造那些京旗中人的,那種事,沒點兒膽子可是真的干不出來。

  “呵呵,還沒問揆大人您和姜兄此來奉天是……”楊中訥又問道。

  “哦。我與揆敘大人是奉皇上之命前往朝鮮,冊封朝鮮王儲的。”姜宸英答道。

  “朝鮮?原來如此!”楊中訥點了點頭。朝鮮自從被費老頭給嚇了個半死,又被查出種種“反”跡之后,君臣上下就一直惶惶不安。終于,那朝鮮國王李焞逮到機會發動了政變,把掌握了大部分政權的張禧嬪給廢了,又向康熙上表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罪到這個女人身上,同時,他還將他另外一個妃嬪,淑嬪所生的一個未滿周歲的兒子封為延礽君,立為朝鮮王儲,并奏請康熙批準。這種事首先要經過理藩院,費老頭自然得知,而又是費老頭用熟了的人,自然也知曉其事。

  “楊大人,不知費大人何在?我們還要向他借些兵馬以為儀仗!另外,我們還需要一些理藩院的公文。”看事情都說得差不多了,揆敘又說起了此來的目的。

  “這個……費大人雖然在他的府邸,卻有客人需要接待!所以,二位大人恐怕還要稍等等。”楊中訥說道。

  “客人?什么客人?”在奉天能讓理藩院尚書親自出面迎接的,會是什么人?揆敘又忍不住動了動腦筋。

  “是一批西洋人。好像剛從南方的澳門趕過來。還是費大人親自到遼東把他們接過來的呢!”楊中訥也有些唏噓。幾個西洋人居然要堂堂尚書大人親自出面迎接,這架子也忒大了點兒。

  “西洋人?”

  **********

  楊中訥說的沒錯,費老頭確實是正在接待西洋人。

  本來,黑龍江海關開通之后他就想著到西方招一批人來,可是,收效卻是甚微。所以,白晉臨走的時候,費老頭又委托這位神甫在歐洲幫忙雇傭一批專業人才,什么物理、化學、數學、醫藥方面的都要。而為了讓白晉能為他再拉了一些火器專家和各類工人,他也沒少廢口舌,臨走還強塞了不少銀子過去當活動費。

  現在,他的這些功夫果然都沒有白費。事隔那么久,當他都快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居然有人從澳門帶了信來。信是白晉寫的,用的是法文,費老頭看不懂,不過,雖然很不爽這個明明懂中文的家伙來上這么一著,可這并不能造成什么太大的障礙,那英國老頭布羅姆一直呆在海參葳,精通英法兼西班牙語,而這些年來他的中文也已經頗見根底,找來當翻譯就是。

  信中的內容十分簡單,就是說白晉一直記著費老頭的委托,如今已經完成了任務。當這封信到達費老頭手中的時候,白晉為他找的人也已經應該到了中國了,他派人去接就是了。

  結果,看完信之后,費老頭一蹦三尺高,之后立刻就派人南下接人。

  而接到人之后,費老頭就更加高興了。

  這些人足足三百多號!還拖家帶口的,看樣子是不打算再回歐洲了。

  ……

  “歐洲還在打仗?”

  說是接待,可這么多人當然不可能全部都拉到一起,所以,費老頭先派人把這三百多號老少都安頓下來之后,讓他們派出了幾個代表,回到自己的府邸談談。

  “是的,閣下。歐洲現在依然是戰火連綿,看不到任何要停下來的跡象!”一名長著大胡子的銀發老頭聽到布羅姆的翻譯之后回答道。

  “是啊,路易十四陛下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一個年輕點兒的洋人又接著說道。

  “認輸?法國的形勢不利嗎?”費老頭問道。他還是知道一點兒這場因為西班牙的王位繼承而引發的大戰的,不過,在他的印象中,法國現在應當是很強的,又是與俄國聯手,就算占不了上風,至少也應該平分秋色才對。

  “是的。本來法國是和俄國、荷蘭、西班牙三國了起對抗歐洲其他各國的。可是,俄國人首先跟土爾其講和,然后就退出了戰爭,接著,荷蘭人也罷手了,我們來之前,西班牙的一些大貴族聯合慮來抵制路易十四陛下,所以,現在的法蘭西幾乎是在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歐洲!”那大胡子老頭說道。

  “強人!”費老頭感到自己都有點兒佩服這個路易十四了。一打多,還打了這么好幾年,真是要得!光憑這份氣勢,恐怕就是比起拿破侖來,這位路易十四老兄恐怕也不遑多讓了。

  “閣下,我們離開歐洲就是為了躲避戰火,白晉神甫說您能給我們提供我們所需要的東西!所以……”又一個棕色頭發的中年人有些急切地說道。

  “那是當然。不過,你們也應當知道,‘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以暫時提供給你們的基本生活所需,而你們如果想獲得更多,就需要為我工作!”費老頭說道。

  “這是應當的,白晉神甫在來之前就曾經跟我們提過。不過,我們仍然想知道您都需要我們為您做些什么。”那大胡子老頭又問道。

  “你們中間都有什么職業?”費老頭又問道。

  “我叫卡貝爾,是醫生!”大胡子老頭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個神情有些急切的棕發男子,說道:“特納先生是一名老師,他教授的是化學和數學!我們一共是三百一十五人,除去相應的老人和孩子,還有一些其他職業的人,我想,過些時候我可以提供一個名單給您。”

  “……這樣也好!到時候我會按照你們的職業來分配你們的工作的。”費老頭看到這個卡貝爾的神情有些憂慮,隱隱然覺得白晉并沒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招人,不過,現在這些洋人才剛到不久,還不是細問的時候,他也只好暫時把疑問放在心里。

  “真是麻煩。也不知道現在西方有沒有什么生產線之類的東西,要不然去買一套來也比現在強啊。”費老頭又暗暗想道。他手下的很多技術工種,尤其是炮廠的那些工匠,雖然有不少手藝高超的,可是,往往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切全憑經驗來,十分不利于日后的發展,可是,他現在卻又沒什么辦法。本想招一些老師來,可看現在的樣子,白晉那家伙很有可能是把中國當成難民收容所了,這把他費迪南當什么了?紅十字組織成員?開什么玩笑?他可是正在策劃著對付兩個“潛在敵國”的陰謀,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

  費老頭有自己的心事,那以卡貝爾老頭為首的一幫西洋人也差不多,所以,這場談話并沒有進行多久就結束了。費老頭也很快就接到了楊中訥派人送來的消息。

  ……

  ************

  安慶!

  漕運改為海運的消息傳的很快,一直注意著京城動向的各個省府都在各自最快的時間內知道了這一情況。

  不過,馬德卻沒有空閑去思考這個消息會對安徽有什么影響,因為,魏東亭又來了。

  ……

  “魏大人此來不知是為了何事?”

  一邊請這位康熙第一信臣落座,馬德一邊打量著魏東亭。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魏東亭這段時間以來明顯老了不少,雖然依然健壯,卻再不復以往的精神。

  “有勞馬大人動問了。魏某此來其實主要是有兩件事。”魏東亭微笑著說道。

  “您請說!”馬德做了個“請”的姿勢。

  “魏某此來,第一件事,就是來向馬大人你道謝的!”魏東亭朝馬德抱了抱拳說道。

  “向我道謝?魏大人,您這可就是笑話我了。要不是您借了我三百萬兩銀子,我還未必能撐得住呢。您幫了我的大忙,我還沒有向您道謝,您怎么反倒先謝起我來了?這我可當不起。”馬德連連擺手說道。

  “馬大人不用客氣,這聲‘謝’你當得,而且十分當得!”魏東亭先笑了笑,又接著嘆了口氣,“要不是馬大人你提醒了魏某人一聲,恐怕到時魏某與穆、曹、武幾位老兄弟可就要難做人了。”

  “魏大人,我當時也就是那么一說,怎么又關起穆子煦大人他們的事了?”馬德問道。

  “馬大人你這可就是明知故問了。”魏東亭微笑著指了指馬德,又搖了搖頭說道:“馬大人你想必不知道吧?先前聽了你的提醒,我回去查了查帳,結果你猜怎么著?”

  “怎么?……”

  “我魏東亭居然欠著朝廷一百七十多萬兩銀子!還有穆子煦,他欠了三十多萬兩,曹家也有五十多萬兩,還有武丹,他在廣東任上這幾年,就已經欠了十幾萬兩。我們幾個老兄弟,居然全都是一屁股的債!”魏東亭苦笑道。

  “那您……現在都還上了?”馬德看著魏東亭的表情,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還差一些。不過,年內應當可以全部還上!”魏東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無債一身輕,馬德提前先恭喜一聲魏大人了!”馬德朝魏東亭拱手說道。

  “多謝!”魏東亭也還抱了一拳。

  ……

  “還請問魏大人您的第二件事!”頓了一下,馬德又問道。

  “魏某這第二件事,是奉的皇命,要向馬大人您傳幾句口諭!”魏東亭整了整臉色,正色道。

  “奴才恭聆圣訓!”想不到魏東亭突然來這么一手,馬德暗罵了一聲,卻也只得離座,甩甩衣袖就要跪倒。不過,正當他要下跪的時候,魏東亭卻一個箭步攔住了他。

  “馬大人不必著急,皇上有命,這口諭不必跪聽,只是讓我轉述!”

  “啊?……那就請魏大人您宣示圣諭!”馬德先愣了一下,又肅身朝魏東亭拱手道。

  “嗯!”魏東亭稍點了點頭,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紙,看了看,又朝馬德說道:“皇上說了,馬德此次與鹽商斗法,總算沒丟了朝廷的臉面,朝野雖有非議,卻未曾鬧出什么大事,理應嘉獎,只是朝中現在事情太多,而且漕運剛剛被廢,百官難免有心中不服之人,若是現在就提此事,容易讓你受百官之妒,所以,皇上暫時不會提及嘉獎之事。讓你莫要往心里去,日后定有補償。”

  “奴才不敢。為皇上盡心盡力,是奴才本分應為,不敢邀功!”馬德連忙答道。

  “皇上還說了,安徽通省官員此次能齊心協力共襄一舉,他圣心甚慰。所以,皇上決定,從安徽選拔一批官員。”魏東亭又接著說道。

  “選拔官員?”

  “不錯。皇上讓我告訴你,不日將有圣旨,安徽按察使施世綸將調任順天府尹兼領刑部侍郎;安徽糧道劉應夏將調任貴州布政使;安慶知府張楷升任江南道御使;鳳陽知府李鱗升任江蘇通政使。著你早做準備,先行推舉可接任之人,皇上會酌情照準。”魏東亭面無表情地說道。

  “……”

  “馬大人,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皇上已經下旨,新任兩淮鹽運使玉恒升任江西巡撫!”看到馬德愣怔的表情,魏東亭頓了頓,又對他說了一個消息。

  “江西?”

  “沒錯。是江西!”

  “江西巡撫玉恒、江蘇通政使李鱗、江南道御使張楷、……安徽布政使陸瓏琪!”馬德慢慢地咀嚼著這一個個名字和一個個官位,猛然間抬起頭看向了魏東亭。

  “你明白了?”魏東亭笑了:“沒錯。皇上已經決定了,過段時間,就任你為江南總督。安徽巡撫將由陸瓏琪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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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九章 奇了怪了
更新時間:2007-12-17 19:37:00 字數:3266

  

  “奉天果然是與先前大大不同了啊!”

  平坦的大道,道旁一排排的樹木,再往兩則的稻田,整齊劃一的同時又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讓正騎在馬上的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華服公子忍不住嘆道。

  “是啊,一向以為奉天必會比內地多了許多原野之趣,現在看來,卻是大出所料啊!看來人傳費迪南為能臣之言確實不虛。”

  一輛雙輪篷車也一匹高頭大馬的拉拽下,也輕快的走在奉天的官道上,車上的一個老頭一邊看著道路兩旁的風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那個華服公子交談道。

  “呵呵,那是自然,要不然,皇上又豈會委之以重任?”華服公子聽到老者的話,哈哈笑道。他知道這老者自負大才,卻因為沒有得到重用而一直心有不滿,這才會看著很多受康熙器重的大臣不爽。尤其是像費迪南這種在士林之中沒什么名氣,在官場之中又一向難見蹤跡的人物,他就更加覺得名不符實了。

  ……

  “喂,前面的,讓讓路!”

  華服公子和老者正聊著,他們的雙輪篷車后面傳來了一個人的叫聲。華服公子在馬上轉過身向后看了看,卻原來是一個老頭正駕著一輛四輪馬車跟在他們的后面,走在道路的一側。

  “喂,我說你們是怎么回事啊?官府有令,向前走左!你們咋占著這大路中央跑呢?不怕被扣啊?”看到華服公子轉過身看向自己,那駕車的老頭又大聲問道。

  “向前走左?什么意思?”華服公子不明白這老頭說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看你們這車就知道不是奉天人!……車馬向前,都得靠左而行!要不然就容易擋住了別的車馬,明白了?”老頭叫道。

  “奉天還有這個規矩?”

  “是啊。咱這奉天馬多,用車的人也就多了,尤其是這靠近奉天的道上,要是沒個規矩,那還不把路給擠破了啊?聽說官府正琢磨著過兩年再把這路放寬一倍呢!”那老頭明顯是個話筒子,聽到華服公子的問話,在回答的時候還附帶了一條訊息。

  “這位老哥兒,你剛才說‘被扣’是什么意思?”雙篷馬車上的那個老者又伸出頭來問道。

  “被扣是什么意思還不明白?官府下令,如果有人違規,那就扣下馬車,三個月不許上路!”老頭答道。

  “三個月不許上路?難道官府還會把馬車還回來?”那老者本以為官府是借“扣車”之名搜刮民財,現在聽來,卻又好像不是那個意思。

  “那當然了。官府又不缺咱們這破車、破馬的,就是給個教訓罷了。”老頭說完,一揚鞭子,又說道:“勞駕兩位向左靠靠,老頭子還得趕路,要超車了!”

  “……”

  *********

  “奉天的馬多,車多!”

  坐雙篷馬車的老者和華服公子趕到奉天城的時候才知道這話到底有多么的正確。

  就在城外,他們居然看到了城門邊不遠處,停著一排排的車和馬。兩人驚奇之下,差人過去一問,才知道奉天城由于規模并不大,容不得太多的車馬進入,所以,官府才讓人在外面設置了這許多的暫時寄存的“停車場”,只收少許寄存費用,就可以自己選擇一個位子放置車馬。

  “車馬不讓進城,在城外停一下又要收錢,這還真是‘生財有道’。……那城里的車馬又該如何?”老者聽到手下人的報告后,微微有些氣憤地說道。

  “聽說城里的車馬都有編號,刷在馬車身上,就不用混淆了!”那被派去打聽的手下聽到老者的話,又說道。

  “嗯?還編號?”華服公子感到有些好笑。

  “是啊!那些人確實是這么說的!”手下人答道。

  “好了,沒你事了!”華服公子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轉頭朝那老者苦笑道:“姜兄,你看咱們這馬車怎么辦?看這意思,咱們恐怕還得把車馬留下才行了!”

  “那怎么行?你我皆是有圣命在身的,沒有車馬怎么能行?難不還全憑腳步走去?何況這任意禁止百姓出入城池,收取車馬停駐費用,擺明了是在敲詐錢財,我們既然來到了這兒,就不能不管一下……”老者一臉正氣地說道。

  “姜兄,咱們還是不要生事的好,跟你明說,我還真就怕在這奉天招惹上誰!”華服公子苦笑道。

  “你……”看到華服公子如此沒有志氣的表現,老者立時說不出話來。

  “呵呵,姜兄你也別生氣。你就算想要管一下事情,也得多看看不是?從城外一直走到城里,咱們就這么一路看下去,總比坐在馬車上強吧?”華服公子看到老者生氣,也不著急,只是笑嘻嘻的勸解道。

  “也罷!就聽你的!”無奈的搖頭看了看華服公子,老者下了馬車,帶頭向城門走去。可是,當他們這一行人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居然又被在城門守衛的幾個老兵給攔住了:

  “你們是外地來的?”

  “是啊!這位軍爺有什么事?”華服公子看到老者臉上又泛起了不悅的表情,急忙示意手下過去朝那幾個老兵回話。

  “沒什么事?看你們不像是本地人,來奉天是做買賣,還是尋親訪友?”一個像是頭的老兵問道。

  “回軍爺,咱們是來找人的。要到奉天府衙!”回話的是華服公子的親隨,腦袋比較靈活。

  “你們要去府衙?……噢,那進了城門就向左轉,坐一路公交車。對了,我這兒有城里的地圖,你們初來乍到,要不要買一份看看?也省得迷路不是?”老兵從身后抽出一份地圖說道。

  “……??”

  終于進城了。

  華服公子和老者在一個長方形的亭子里等了一會兒,就坐上了所謂的第一路“公交車”,也就是當地百姓俗稱的“巡城馬”。車比較大,車身前后各有一個白色圈子,圈里寫著一個紅色的“一”字,車身前后中間靠下還有一溜奇怪的編號,華服公子見識過,知道那是西方數字。馬車由兩匹馬拉著,四輪,可以同時坐十多個人。

  “怪事年年有,今天我全遇到了!”

  華服公子坐在車上,忍不住感慨道。和他一起的姜姓老者也忍不住附和地點了點頭,“確實很怪。就算想撈錢,也不至于用到這種方法呀!”

  一上車就要一個銅子兒,雖然說是貴了點兒,可是,也沒有人強迫;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坐車的話,那設立這些公交車就等于是在賠錢。

  “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不為人所知的線索不成?”老者平常吟詩作賦的拈之即來的腦袋瓜子有些不夠用了。

  “咱們還是不要在這兒瞎猜了,待會兒到了府衙再問一問吧。我想這事不會像姜兄你想的那樣!”華服公子想了想也沒想出答案,只好憑著自己以往對費迪南等人所知的情況做出一點兒推斷。

  “但愿如此吧!要不然,就算職小位卑,我姜某人也要上折子參上一本。”老者說道。

  “呵呵,這是自然!”華服公子笑道。

  ……

  “府衙到了!”

  公交車停了下來,華服公子和那個姜姓老者以及一干手下相繼下了馬車,沒有看到奉天府衙,就又拿出了在城門口老兵那里買來的地圖。

  “這城池的地圖怎么能擅自拿出來賣錢?如果有外敵來侵怎么辦?豈不是把自己的要害全都送給敵人知道了?”看到地圖,姜姓老者又憤憤地說道。

  “是啊,這事待會兒確實得說上一說!讓人治那幾個城門兵的罪!”華服公子也附和道。

  不過,雖然嘴上說著賣地圖的那幾個城門老兵,不過,有了地圖的指引,幾個人也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拐個彎兒就是了。

  ……

  “怎么沒人?”

  奉天府衙跟關內的藩臺衙門是一個等級,可是,華服公子和姜姓老者卻沒有府衙門口看到一個守衛。

  “進去瞧瞧!”又等了一會兒,華服公子正要派兩個手下走進去瞧瞧,卻又看到正好有一個官員打扮的人從里面走出來。

  “楊中訥!”姜姓老者首先叫了出來。

  “嗯?……姜兄,姜宸英?”依然擔任著奉天治中的楊中訥聽到喊聲,抬起頭看了看到站在府衙門口的幾個人,首先就認出了跟自己同一科考中的探花郎,文名極大的淇園居士姜宸英。

  “唉呀呀,姜兄你怎么來了?這位是……”楊中訥笑容滿面的迎上了姜老頭,問候了一句,又看向了那個華服公子。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內閣侍讀學士,納蘭揆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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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八章 小懲大戒
更新時間:2007-12-10 10:01:00 字數:5132

  當正在進行隊列訓練的隆科多等人聽到消息從校場趕過來的時候,鄂倫岱已經只能哼哼了。

  九尾貓鞭!

  傳自西方!在海參葳則是出自英國老頭布羅姆!是英國殖民地用來嚴肅軍紀的刑具,海盜們也常用它來處置那些違犯了“家法”的家伙們。

  這種鞭子一般用九條皮革鞭繩。這種鞭身一般約兩尺長,鞭繩的直徑大約兩分五,兩到三尺長。九尾鞭梢通常會系上骨頭刺、金屬、釘子或其它尖銳的東西,有時還會系上鋼珠或鐵鉤,以進一步增強其威力。上面那些鋒利的東西可以讓受刑者皮開肉綻。

  這種鞭子,一鞭的力量相當于普通鞭子的四鞭。也就是說,鄂倫岱被抽了二十鞭,等于被人用普通的鞭子抽了八十鞭,再加上沈慶余手狠,他這次跟挨了一百鞭差不多。

  不過,這倒不是莫睛心狠。

  當初,從南方各大水師調到海參葳的那些八旗兵丁,軍紀可以說是要多濫就有多濫,哪怕是有年羹堯這個白面煞神鎮懾著,也一時難有什么效果。于是,于中就找到了這種東西,使之成為了海參葳嚴肅軍紀的專用刑具。

  不過,讓人感到可惜的是,這種據說十分厲害的鞭子居然愣是沒能在海參葳打死過人。

  這可不是于中有多么的仁慈,當初那幫八旗兵丁屢犯軍紀,于中可沒少起過殺心,而年羹堯也只會更狠。可是,與布羅姆老頭當初介紹他在英國海軍之中接受這種刑罰的經歷所說的“挨了幾鞭就覺得肺比后背還要疼,感覺到五內俱焚般的痛苦,還曾經看到過挨了三十六鞭就被活生生打死了的例子”的話不同的是,海參葳違紀士兵們的刑罰從二十鞭再到四十鞭,一直升到一百多鞭居然也沒有打死過人。其中還有幾個只是在挨鞭子的時候“唉喲唉喲”地叫了幾聲,完事之后找郎中抹上金創藥,穿上衣服就和沒事人一樣了。

  直到后來,于中等人才知道,原來九尾貓鞭打人除了傷之外,就主要是疼!如果能承受得住疼痛,就很少會出什么嚴重的事情。而海參葳的例子很顯然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東方人的疼痛神經平均起來,要比西方人的遲鈍的多。

  所以,莫睛這次這么處罰鄂倫岱其實并不算很重,要知道,現在海參葳的鞭刑早就已經是三十鞭“起價”了!

  不過,即便如此,當隆科多看到鄂倫岱后背皮開肉綻的一塌糊涂,活像烤肉在火前燒黑一樣的時候,依然忍不住一陣陣的心寒。

  “沈將軍,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再怎么說,隆科多也是鄂倫岱堂兄弟,又是一起從京城來到海參葳的,如今看到自己人被打成這樣,他在心寒的同時,也忍不住一陣火冒。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沈慶余命人把鄂倫岱從樹上解下來,交給隆科多,渾不在意地說道。

  “奉命行事?你奉誰的命?……鄂倫岱是與你又不相統屬,即便犯了軍法,也輪不到你來處置!”隆科多叫道。

  “不錯,你算哪棵蔥?我們面前,什么時候輪得到你說話?”跟著隆科多一起來的那些宗室皇親子弟也紛紛叫嚷道。

  “哼,你們想鬧事?”沈慶余瞇著眼睛,冷冷的看著這些“高干子弟”,森然問道。他是草莽出身,跟這些宗親貴胄子弟天生八字不合,平時是既羨慕這些人有個好出身,又十分地瞧不起這些人。而且,像他這種人,最喜歡干的一件事,就是逮住那些出身好的人好好教訓一頓,以此證明那些好出身人家伙在他們這些草莽面前根本就是一錢不值,所以,現在看到隆科多這幫人不依不饒的,他的手心忍不住又有些癢癢。

  “本官不想鬧事,不過,我想見見于軍門!”隆科多冷靜了下來,揮手制止住了那幫貴胄子弟,又朝沈慶余說道。

  “于軍門今天一早就帶著人去尼布楚了。不在!”沈慶余答道。

  “那是什么人下令打的鄂倫岱?”隆科多叫道。

  “你管不著!”沈慶余眼睛一瞇,不答。

  “哼!管不著?鄂倫岱是一等公,御前一等帶刀侍衛,這海參葳除了于軍門,誰有資格下令打他?”隆科多鼓著一口氣說道。要不是現在就呆在于中的住處門前,他心中有所顧忌,又哪里會對沈慶余這種人客氣?

  “當然有資格。”沈慶余雖然不太明白隆科多的心思,可是,隆科多雖然沒有鄂倫岱那么囂張狂妄,卻也算得上是來勢洶洶,尤其是還拿身份來壓他,這讓他從心底感到十分膩歪。所以,即便是能好好說話,他也不愿意多說了,非得要看看隆科多這幫人能拽到什么地步,如果動手的話那就更妙了,誰還怕誰啊?

  ……

  “隆科多,阿爾松,吳爾占,延信……你們都跑到這兒來干什么?”

  沈慶余不讓步,隆科多也不敢隨便在于中的屋前動手,他的心思多,生怕現在的場面就于中布置下的一個圈套,想著于中說不定就在屋里,等著他們這幫人上鉤,然后以“以下犯上,藐視上官”的罪名把他們和鄂倫岱一樣都教訓一頓,那樣的話,可就太倒霉了。而就在這個時候,聽到鄂倫岱去找于中鬧事的消息的岳鐘麒也帶著人趕來了。

  “岳將軍,于軍門不在,可他們卻把鄂倫岱打成了這個樣子,哼,還真是膽大包天!……你總得讓他們給咱們個說法吧?”隆科多沒有回答岳鐘麒的話,貝子吳爾占出頭說道。

  “來人,先把鄂將軍送去治傷!”岳鐘麒看了一眼依然在哼哼著的鄂倫岱,又看了看他背上的傷口,放下心來,朝跟著一起來的士兵吩咐道。

  “岳將軍!”吳爾占看到岳鐘麒不理自己,心中不悅,可對岳鐘麒先顧傷者的行為他也沒法說什么,只能再叫一聲,提醒岳鐘麒處理正事。

  “鄂倫岱來這兒干什么?”看著手下士兵把鄂倫岱送走,岳鐘麒又朝隆科多等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鄂倫岱來到海參葳這兩天就一直不舒坦,四處亂走,這不對頭那不對勁的,于中又忙這忙那,一直沒跟他照面兒,誰知道他是憋著了還是怎么著。

  “岳將軍,鄂倫岱就算有錯,也得等到于軍門回來再說。現在居然被人打成了這樣,怎么說也得有個交待才成!”奉國將軍延信叫道。

  “沈將軍,夫人可在屋里?”岳鐘麒知道不把事弄清楚這幫宗親子弟是不會就此罷手的,也就不再跟著廢話,轉身朝沈慶余拱手問道。年羹堯留在臺灣當了總兵,于中在走之前就把海參葳的事情都交到了他的手里,所以,岳鐘麒自然十分清楚此刻呆在屋里的是什么人。他才不信莫睛會收拾不住這幫宗親子弟。

  “夫人在!”沈慶余很滿意岳鐘麒的態度,回答的不再生硬。

  “請稟報一聲,就說岳鐘麒求見夫人!”岳鐘麒又說道。

  “東美不用客氣,進來吧!”莫睛溫緩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謝夫人!”雖然明知莫睛看不到,可岳鐘麒還是躬身行了一禮,又轉過身來盯著隆科多等人吩咐了一聲,這才邁步朝屋門走去。

  ……

  “坐!”

  莫睛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沙發上看著一本書,看到岳鐘麒進來,把書放下,又隨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座位,說道。

  “謝夫人!”與莫睛的隨意相比,岳鐘麒卻有些抱謹,又朝莫睛抱了一下拳,這才落座。落座的時候他的眼睛瞟了一下莫睛手里的書本……那是一本硬殼書,有點兒像外國貨。

  “這是我寫的,還沒成書呢!只是先看一看,以便修改!”看到岳鐘麒有些注意自己手里的書,莫睛笑了笑,說道。

  “啊?夫人的書?”岳鐘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是啊!可惜我的功底太薄,這本《原富論》可是越寫越難啊!”莫睛微笑著搖頭道。

  “《原富論》?”岳鐘麒當然明白“原”是什么意思,原富的意思自然稍一動腦子就能明白,可這種書……真不愧是聚財有道的一位夫人啊!他只能暗暗在心里嘆道。

  “不錯。這本書暫時就定的是這個名字。”莫睛微笑道。這本書可是她的得意之筆,與亞當·斯密的著作完全不同,不僅有理論,還有各種工商管理之類的知識,寫完之后第一批要贈送的對象就是商場上的那些“朋友”,也就是晉商一伙兒,還有徽商里面的幾個,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對那些人有什么幫助,不過,也總不會有什么壞處。當然,她是絕不會公開發行的,在現階段,那只是自己找不愉快。

  “夫人大‘財’!”岳鐘麒只能低頭“贊”道。

  “過獎了。拾人牙蕙而已,我比起費老可差遠了,他老人家最近可正在寫《相對論》和《時間簡史》呢!那可都涉及宇宙起源了。”莫睛又微笑道。每當想起費老頭為了寫這兩本書不得不在里面重新插進諸如量子力學之類的“新”學說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笑。那么多東西根本就不可能一起拿出來,估計費老頭現在早已經把他先前寫的那些東西扔進爐子,另選一個“課題”去寫了。

  “時間?”那有什么好說的?還“簡史”?岳鐘麒迷迷糊湖之間覺得自己跟莫睛和費老頭等人的檔次可能還差得遠!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下令打鄂倫岱?”莫睛重又把書拿起,微笑著朝岳鐘麒問道。

  “末將確是有些疑問。夫人雖然身份尊貴,可是,您終究不是軍中之人,而且,鄂倫岱身上也有一等公爵位,畢竟不是可以隨便打的!”岳鐘麒拱手答道。

  “打了就打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皇上把他們送到海參葳來,其實就是讓他們受點兒教訓的。我去京城的時候,皇上就已經跟我說過了!”莫睛一邊看書,一邊微笑道。

  “皇上跟您說過?”岳鐘麒奇道。這種事,康熙怎么可能對一個女人說起?

  “是啊!我有一個義妹被人欺負了,我呢,就去找皇上評理。結果皇上跟我說,皇室子弟太過于容易變壞,這才要找人隨時教訓的,讓我不要計較……后來談著談著,皇上就說起要派一批宗室皇親的子弟到海參葳,可又怕那些人平日里鬧事,而且海參葳又什么宗室,所以呢,就讓我暫時當一當他們的‘嬤嬤’,權充家長,負責平時的督導!”莫睛一邊翻著書頁,一邊說話,隨意的態度讓人根本就摸不清她這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這些都是真……真的?”岳鐘麒有些結巴地問道。

  “我的膽子是不小,可是,還沒有大到拿皇上來蒙事兒吧?”莫睛笑道。

  “這倒是!”岳鐘麒點了點頭,放下心來。雖然早就知道鄂倫岱這回算是倒霉定了,不過現在倒也省得他再為難。事情到這里也差不多算是解決了,他也就不用再呆在這兒了,所以,他從座位站了起來,又朝莫睛抱拳說道:“打擾夫人了。既然皇上有命,末將也沒什么再問的了,末將告退!”

  “不用著急,還有事沒說呢!”岳鐘麒還沒來得及轉身,莫睛就又微笑著叫住了他,“岳將軍,于中有東西留給你!”

  “有東西留給我?”岳鐘麒一愣。

  “是啊,就是那個!”莫睛捧著書本,朝放在屋子正中的一個案子上指了指。

  “尚方寶劍!?”沒有唾沫,岳鐘麒生咽了不少口水。

  “是啊。于中怕他不在的時候你壓不住那些宗親子弟,所以呢,就讓你暫時主掌此劍。另外,他還有命令留給那些宗親子弟,煩勞你轉達!”莫睛眼也不抬,依然在看著書。

  “末將恭聆夫人吩咐!”岳鐘麒沒急著去取下那尚方寶劍,只是朝著莫睛躬身應道。

  “呵呵,不用這么正兒巴經的。其實于中的軍令主要也是為了讓你能管得住那些宗親子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莫睛笑道。

  ……

  隆科多等人看到岳鐘麒懷抱尚方寶劍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事情壞了。

  “我怎么忘了這茬兒?皇上曾經當面提醒過我們的呀!”隆科多暗暗懊悔,卻也只能帶頭跪倒在地。

  “于軍門有令,從今日起,爾等宗親子弟皆為海參葳普通一兵,所有爵位、官職一應不理,由最底層士兵做起,吃住皆同,與諸將士一同訓練,不得有違!”岳鐘麒也不理會隆科多等人的表情,將剛從莫睛那里聽到的命令清晰地宣示了出來。

  “做普通一兵?”

  “沒錯,這是于軍門的軍令!”面對這些宗親子弟的疑問,岳鐘麒正色答道。

  “這明明是欺負人嘛!老子自打出娘胎就是三品銜,憑什么做普通一兵?”有個宗親子弟不服地叫道。

  “就是就是,咱們的爵位和官職那可都是皇上賜的,就算想撤,那也得去問問皇上同不同意,其他無論是誰,都沒權撤了咱們!”吳爾占轉轉眼珠,也叫了起來。

  “是啊,岳將軍,于軍門這個將令實在是有些不妥!您是不是派人去給他老人家再說說?”也有人說起了軟話。

  “于軍門有令,若有不從者,立即押出海參葳,著人送回北京!”面對這些人的聒噪,岳鐘麒只是淡淡地把于中的另一道軍令說了出來。

  “……”

  于中的這條命令正中這些宗親弟子的軟肋。沒有人愿意現在就回北京,因為那等于是自己放棄了前途。所以,這些宗親子弟們不說話了。

  “隆科多!”

  “末將在!”聽到岳鐘麒叫自己,隆科多立即應聲答道。

  “帶隊回校場,繼續隊列訓練。”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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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七章 廢除漕運
更新時間:2007-12-10 10:00:00 字數:10363

  

  佟國維當然不會真的去跟李蟠這種“小角色”生氣。說起來,就算沒有李蟠,以兩淮鹽商們這回搞出來的這個事兒,票鹽法也會出現,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罷了。而且,如果當時鹽商們已經被馬德打老實了的話,朝廷恐怕會下手更狠。打落水狗可向來是朝中大臣們的拿手好戲。現在那個太子不就趁著最后關頭去找鹽商們摟錢了嗎?那可是在剝人家的最后一層皮啊。

  不過,鹽是鹽,漕運是漕運!

  “再難也要說上‘幾’句”!

  這句話,表明了佟國維并沒有在勸說康熙的問題上抱太大的希望。這一點陳錫嘉和阿靈阿也都聽得出來。陳錫嘉因為知道根底,倒也沒感到什么奇怪的。可阿靈阿就不同了。

  阿靈阿也是鈕祜祿氏,是遏必隆的第五子。不過他卻不是正紅旗,而是隸屬于滿洲鑲黃旗。剛開始的時候任乾清宮侍衛,并兼鑲黃旗佐領一職。康熙二十五年,襲一等公爵位,授散秩大臣,并被擢升為鑲黃旗滿洲都統。因為與其兄法喀向來不和,就傳播謠言誣害法喀。法喀聽說后,立即就稟報了康熙。結果康熙震怒,下旨罷黜阿靈阿的所有官職,不過,仍然給他留下了公爵之位。不久之后,又授予了他一等侍衛的頭銜,再遷正藍旗蒙古都統。如今,阿靈阿雖然不是清廷中樞的人物,可是,馬馬虎虎也算得上清廷武將中的最高級別。當初馬齊卸下了理藩院尚書的位子,他也是呼聲最高的繼任人選之一,只是,沒曾想半路居然殺出個程咬金,幾乎就要到口的香餑餑愣是被費迪南給搶走了。所以,現在他只能屈居第二位,做了一個理藩院侍郎,主管理藩院在京城的運作。這也成了阿靈阿心中的痛。想他堂堂國舅,老子是開國元勛,顧命重臣,姐姐也曾被康熙封過皇后,所生下的那位十阿哥胤衤我(老十的名字打不出來,大家將就一下)也算得上是除了太子之外出身最尊貴的了,這么多的關系,再加上本身也算是有些能力,居然還爭不過一個小小的三品府尹,這讓他如何能舒舒服服的把這口氣給咽下去?尤其是現在費迪南居然還又插手漕運的事情,他要是不“表現”一下,怎么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于是,他朝佟國維問道:

  “佟相,這漕運可廢不得。咱們好多人在上面可都有生意!要不,咱們搶先彈劾費迪南意圖違反皇上先前‘奉天米不南下’的圣旨,您看怎么樣?”

  “違反圣旨?你倒是真敢想!沒皇上的命令,他費迪南敢把大米都運到港口上?……你要是敢搶先彈劾,那就等于是在煽皇上的臉面!你難道連這個也想不到不成?”佟國維沒好氣的答道。

  “那也不能讓費迪南那家伙舒舒服服的立下這么一個大功啊!現在他都是理藩院尚書了,要是再立下這么一件功勞,還不得進上書房?”阿靈阿盯著佟國維的臉色說道。

  “這不可能。就算費迪南功勞再大,總也不可能跟李光地這么多年的功勞相比。所以,前面有李光地擋著,他就沒可能進上書房!”陳錫嘉說道。

  “哼,李光地?皇上若是想升他入上書房,就不會等到今天了!”阿靈阿雖然也明白李光地在清廷中的地位,可口頭上依然不服,而且論據充分到都不用顯擺了。

  “第一次李光地雖然被高士奇給擠了下來,那是因為他是索額圖的門生;第二次被張廷玉擠下來,那是因為索額圖、明珠、熊賜履三人走了之后,朝中論威望資歷都沒有人能及得上他,如果他升入了上書房,肯定會壓制住其他人……所以,他一直都當不成上書房大臣。可是,現在不同了。佟相威權已立,李光地又與高士奇不和,再有馬齊和張廷玉向來兩不沾邊兒,如果再次選相,皇上絕對不會再放過他。”陳錫嘉分析道。畢竟,李光地向來都是朝臣們心目中上書房大臣的“第一候選人 ”,雖然次次都沒入選,不過,第一畢竟就是第一,人家擺在那里可不光是好看的。

  “哼,那可未必!”阿靈阿雖然也在心里承認陳錫嘉說的有理,不過,嘴上依然表示不服。

  “別爭了。你們兩個人去給其他人好好說一聲,這事咱們各自勸上皇上幾句就行了,別跟著硬挺。要不然,如果被皇上殺雞儆猴可就得不償失了。”佟國維又說道。漕運的事一旦被擺到朝會上議論,肯定會鬧個天翻地覆,康熙為了壓下反對意見也肯定會有所動作。所以,這事兒別人去鬧就行了,可他卻不希望自己人被康熙當成那只可憐的小“雞”。

  ……

  “東翁!”

  阿靈阿和陳錫嘉兩人剛剛應承下佟國維的吩咐,汪銘道就從外面跑了進來。

  “汪先生,我明天的奏折你寫好了?”看到汪銘道冒冒失失地闖進來,佟國維稍稍有些不悅。幕僚就是幕僚,謀士而已,有些場合還是不能隨便來的,哪怕汪銘道挺受他重視也是一樣。

  “東翁,宮里來人了!”汪銘道沒注意到佟國維的表情,只是急急地說道。

  “宮里?”佟國維三人都是一愣。

  “是皇上跟前的李公公,李德全!”汪銘道繼續說道。

  “在這兒等我!”居然是李德全親自來了。佟國維不敢怠慢,朝著阿靈阿和陳錫嘉兩人吩咐了一聲,立即急步帶著汪銘道朝外面走去。

  ……

  “喲,佟相,多日不見,您一向可好?奴才給您請安了!”

  佟國維和汪銘道剛走到前廳門那兒,就被站在廳中央的李德全看到。李德全也不擺什么皇差的架子,笑嘻嘻地走前兩步,朝著佟國維躬身行了一禮。

  “李德全,皇上差你來有什么事?”佟國維也不客氣,坦然受禮之后就急忙問道。

  “哦,也沒什么大事。皇上差奴才來請佟相立即去乾清宮參加朝會!”李德全微笑著說道。

  “乾清宮?……今天不是朝會的日子呀!”佟國維說道。

  “誰說不是呢?”李德全順著佟國維的話往下溜了溜,接著又話音一轉,說道:“本來這日頭也不想煩勞文武百官的,可皇上也是沒辦法啊。誰叫江南出事了呢?”

  “江南出事了?什么事?”佟國維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依然被李德全這話揪得心里一跳。

  “還能有什么事?漕船運丁鬧事,把江蘇巡撫宋葷準備用來海運的船只給砸了,三十多萬石糧食也都扔進了長江,全毀了!”李德全淡淡地說道。

  “什么?”佟國維驚叫出聲。

  ********

  “哼!厲害!還真是厲害呀!”

  乾清宮!

  康熙“緊急”召見文武百官入宮,到這里來參加朝會。而他一上朝,就朝著御階下面砸出了一通“厲害”,把許多官員都砸得莫名其妙,砸得小心翼翼!……畢竟,并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夠資格讓李德全親自去請的,而其他地位低一點兒的太監、侍衛又怎么可能在第一時間內知道出了什么事?

  “皇上,不知是何事讓您發這么大的火?”

  終于,在一陣猶豫之后,一個大臣小心翼翼的走出班列向康熙問道。

  “何事?哼,佟國維,你來說!”康熙冷哼一聲,對佟國維吩咐道。

  “我?”佟國維暗叫一聲苦。讓他站出來,這不就等于是在告訴文武百官和所有人他是第一批知情者之一嗎?這差不多就是在告訴這些大臣,得到消息的時候他是跟康熙在一起的。雖然不知道在一起做的什么,可是,這卻會造成一種他已經和康熙站到了一起,準備同意廢除漕運的假象。這可不是他愿意擔當的角色。雖然他并不打算出大力反對廢除漕運,可也不愿因為這種假象而站到那些支持漕運的大臣們的對立面啊。那可不是一個小勢力。

  “佟國維!”見佟國維不立即出面,康熙又叫了他一聲。

  “是,奴才遵旨!”

  佟國維腦子飛快轉動,知道康熙這么做是故意想減輕一些廢除漕運的阻力。畢竟,他佟國維是上書房四大臣之首,在朝中的勢力極大,如果給大臣們造成他也同意廢除漕運的假象,肯定會引起一部分大臣心意的轉變,到時候,康熙再發話就容易許多。雖然他感到了一種被利用的不爽,可是,那畢竟是康熙,當今的皇帝,給他飯碗的那個人。所以,哪怕會因此而跟許多大臣杠上,他也顧不得了。犯到那些大臣們還能對付,可如果惹康熙不高興,那可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了。所以,他唯有以一副憤怒兼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朝著被叫來的滿朝文武說道:

  “諸位大人。漕船運丁聽聞江蘇巡撫宋葷欲暫以海運取代漕運,聚集鬧事,搗毀船只,并搶奪皇糧。據南面傳來的消息,他們將三十多萬石大米全都扔進了長江,都給毀啦……”

  “什么?”

  跟佟國維剛一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反應幾乎都是一樣的。滿朝文武整整齊齊的呆了一瞬,然后,就是“哄”的一聲討論了起來。當然,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也從這個消息中得到了一個結論:漕運要不妙了!

  “國家之待運軍,為不薄矣。船只有修理風蓬之銀兩,安定家室也有坐糧,充任水手有月糧,路費還有貼備,空船回南時亦另有羨余,除了這些,平日每戶運丁還有數十畝的屯田之利。如此等等,竟然還不能滿足他們的利欲!……宋葷他是為了自己嗎?他是為了國家省卻錢糧,是為了不增民之負擔,可這幫運軍居然搗毀船只,毀掉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他們良心安在?……真是讓朕想不到,想不到啊!耗費那么多錢糧養出來的……居然是這么一群‘白眼狼’!”

  康熙大聲吼道。

  “……”

  沒有人敢隨便接話。白眼狼!這可差不多就是指責那些運軍是在造反了!誰敢再胡亂說話?

  ……

  “皇上,剛才佟相所言不甚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

  朝中終究還是有人有膽子的。雖然不敢跟康熙頂牛,可這并不代表著他們找不到說話的地方。

  “武默訥,你怎么來了?”沒有回答問話,康熙只是奇怪的看著這個率先出頭的家伙。武默訥是紅帶子覺羅氏,正黃旗。康熙十六年曾經帶隊巡視長白山,并奉旨敕封長白山神。雖說滿人自己說自己是起源于白山黑水之間,可努爾哈赤真正發跡卻是在現在的遼寧一帶,當時的長白山也并沒多少人居住,只有一片片深山野林,路途不通,可武默訥這家伙卻還是有些愣勁兒,硬是廢了一年的功夫找出了一條路來。而且,他還是奉天提督薩布素的老上司,地位可是不低。

  “皇上,奴才是看到大家伙一塊都朝乾清宮來,就忍不住一起來了。沒想到卻是這么大一件事兒!”武默訥答道。

  “你倒是很有好奇心啊。好啊,既然你想聽,李德全,你就再給諸位臣工講一遍江南的事情!”聽了武默訥的回答,康熙面無表情,只是又朝李德全吩咐了一聲。

  “奴才遵旨!”李德全應了一聲,走前兩步,面對文武百官把事情的經過又講了一遍。

  原來,自從江南糧價暴漲,宋葷因為手中錢糧不足,不得不將漕運轉為海運,以便節省下足夠的金錢好去買漕米,以供直隸所需。可他卻是先做事,后打的報告。雖然康熙沒在這事上難為他,可是,別的人卻不高興了。漕運可是個流運的大金庫,多少人都在靠著這個吃飯呢!所以,在有心人的鼓動下,三千多運丁兵分兩路,一路坐船到了蘇州,鬧上了巡撫衙門,另一路則趕向了南京,去阻止宋葷收集的糧食裝船。結果這事越鬧越大,宋葷雖然出面安撫,并且說明自己也是有苦衷的。可是,那些運丁根本就不買他的帳。最后,宋葷無法,只好求助于漕運總督索拉旺,希望他能出面壓制。可是,索拉旺跟宋葷一向不和,而且宋葷這一次又是要暫停漕運而改行海運,斷了他的財源,所以,聽說這件事之后,他居然來了個閉門不見,任由事態自己發展!結果,和平手段不行,宋葷只好轉而要求江蘇提督出兵鎮壓那些運丁!可是,還沒等官兵來到,那些運丁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于是,那些運丁本就憋著的火氣暴發了出來,搗毀船只不算,還把三十多萬石糧食全部扔進了長江。終于闖下了大禍。

  ……

  “武默訥,你都聽清楚了?”李德全說完就退回了原位,康熙又朝武默訥問道。

  “奴才聽清楚了。不過,皇上,運丁雖然過份,可那宋葷也有錯。他就算想行海運,也至少應該跟索拉旺商量一下,怎么能私自下令?這明明是不把朝廷的律制放在眼里!”武默訥說道。

  “什么不放在眼里?這宋葷與索拉旺不和,擺明了是故意想陷害那個笨蛋嘛!”佟國維在旁邊看著武默訥,暗暗說道。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跟汪銘道以及陳錫嘉、阿靈阿三人商議過,宋葷那家伙久在江蘇,不可能不知道那些運丁是什么貨色,如果真想解決事情,怎么會不多努力一下就讓江蘇提督出兵鎮壓?這不是逼著狗急跳墻嗎?那索拉旺也是,白癡一個。居然就真的中了他宋某人的計,渾當沒事人兒一樣。現在出了這種事,別說他漕運總督當不成了,能不發配邊疆就不錯了。沒聽皇上都說那些運丁是“白眼狼”了嗎?

  “不錯。宋葷是有錯。可是,朕現在要說的不是這件事。那些運丁居然為了一己之私,不顧直隸百姓死活,不顧朝廷,不顧朕……你說,朕該怎么辦?”康熙果然沒理武默訥所說的話,只是反問道。

  “皇上,那些運丁也是朝廷編下軍士,不可能會如此犯天下之大不韙。所以,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追查這幕后的教唆之人!免得此事越鬧越大,以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余國柱不等武默訥說話,也冒出頭來說道。

  “余大人所言差矣。查緝幕后教唆之人雖急,可是,查出來之后又能如何?難道就能解決這次運丁鬧事?”勞之辨對自己的上司絲毫不假以詞色。

  “勞大人所言極是。皇上,奴才也以為當務之急是馬上打壓江浙糧價,恢復漕運。如此一來,運丁鬧事之舉便可自行消解,朝廷亦可少一憂患之事!”阿靈阿忍不住也說道。

  “打壓江浙糧價?說得好聽。如果糧價那么容易就降下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馬齊出聲斥責道。

  “那就馬上宣行票鹽法!如此一來,那些鹽商沒了希望,自然就只有收手一途!”內閣中書圖理琛緊接著反駁道。現在鹽商已經明顯保不住了,所以,還不如立即動手,先把漕運拉回原位。

  “收手?做夢呢吧?皇上這回是擺明了想讓這些鹽商回家討飯,要不然還用等到現在?你也不想想,皇上自打登基以來,啥時候被人逼到這種地步過?他能不報仇嗎?”高士奇微瞇著兩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圖理琛一眼,偷偷地撇了撇嘴,什么也沒說。

  “皇上。臣以為圖理琛大人所言極是,唯有立行票鹽法,方能打壓江浙糧價,使漕運復觀。”內閣學士,正白旗副都統舒蘭也湊和上來說道。當年三藩之亂,直隸兵馬盡出。察哈爾王子率軍意圖趁北京空虛之機逼宮,結果,被圖海與周培公半月之內掃平。察哈爾麾下各部散亂,就是這個舒蘭帶兵在后收降三千多人,并擒住了叛軍將領額克圖。另外,此人還曾經奉康熙之命,與侍衛拉錫往探黃河,定“星宿海”為其源頭。在康熙面前也算是一個很有些面子的人。

  “皇上,諸位大人所言,皆可稱為金玉。所以,奴才請皇上立頒票鹽法!”舒蘭說完,禮部左侍郎席哈納又說道。

  “臣也請皇上頒行票鹽法!”刑部侍郎金璽也說道。

  “奴才愿附圖、舒諸位大人所言!”曾經想當江南總督的戶部右侍郎阿山也站了出來。

  “臣亦附議!”禮部右侍郎吳信中。

  “臣附議!”

  ……

  “呵呵,你們以前不是有很多人都反對施行票鹽法嗎?怎么現在又都反過來了?”看著數十名陸陸續續走出來跪倒在乾清宮中央的文武大臣,康熙有些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不過,他的話卻沒有人回答。在場的可沒有傻蛋,只要不是一時犯暈的,都十分清楚他此時是什么心情。所以,這些大臣極為默契的用沉默對抗起起了他的質問。

  “不說話?……這可就奇了。剛才不是還說得挺熱鬧的嗎?”康熙干笑著看著御階下的大臣,又接著問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

  “怎么?一個個都不會說話了?”康熙依然在笑,可是,笑容里所帶的威壓卻比他大怒的時候更加讓文武百官心悸不已。佟國維、高士奇幾個帶頭的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而在這種氣氛下,卻依然有人乍著膽子出面了:

  “皇上,臣以為,就算施行了票鹽法,恐怕江浙糧價也下不去!”

  “你是誰?”頗有些意外的朝那個跪在乾清宮大門邊上的,被前面跪倒的數十位官員差不多擋住了全部身形的那個官員,康熙出聲問道。

  “臣,戶部郎中尤明堂!”那名官員叩頭大聲答道。

  “一個小小的郎中,乾清宮里哪輪得到你說話?”佟國維聽到那人說完,立即出聲斥道。這么多官員心思一致,以沉默對抗皇帝,以廢除鹽課換取漕運的恢復,和他的本意十分符合,哪能再容許別人出來亂搞鬼?

  “回佟相,下官雖然官小職微,卻也是皇上的臣子。而且皇上問政,也未指明一定要諸位部院尚書侍郎才能作答,下官為何不能說話?……”尤明堂答道。

  “你大膽!”被一個小小的郎中當著這么多官員頂撞,佟國維心火一冒,忍不住喝道。

  “好了!”康熙喝止了佟國維,又朝尤明堂問道:“尤明堂,你剛才說就算施行了票鹽法,江浙糧價也未必能跌回去,可有什么憑據?”

  “回皇上,臣在戶部做了幾年,也算得上稍微知道些事情,愿為皇上做個推論!”尤明堂說道。

  “推論?好啊,朕倒要聽一聽你這個小小的戶部郎中能有什么話說!”康熙也不再理會那仍然跪在大殿上的數十位官員,只是朝著尤明堂說道。

  “皇上,其實這個推論很簡單!要想糧價跌下來,自然需要有糧。……江蘇巡撫宋大人頂著高價買糧,只會會使糧價再次上漲;運丁鬧事,江蘇糧價在原有價格之上又會再往上揚!而現在江南可有別處有糧?沒有!……四川雖是天府之國,可是先有張獻忠屠川之事,又有三藩之亂,至今尚未恢復元氣。數年來皇上雖一直‘拔湖廣以填四川’,可最近又有天地會之亂,湖廣一帶的米糧已經難有多余。此外,安徽就不用說了,江西也不怎么富裕,如此,江浙糧價在新米上市之前,必然會居高不下!那兩淮鹽商受安徽巡撫馬大人壓制,早已經連連虧損,如今好不容易把糧價擠高,是為了讓朝廷不要施行票鹽法,……而如果朝廷現在就實行了票鹽法,那么,為了彌補損失,這些人肯定會想著從糧食上賺回一些損失。如此,他們又豈會把糧價再壓下去?”尤明堂答道。

  “這倒也有些道理!”康熙微微點了點頭。

  “皇上,臣也以為當務之急不是施行票鹽法,而是如何壓抑江浙米價!”馬齊出面說道。

  “臣附議!”張廷玉和高士奇幾乎同時開口說道。佟國維左看右看,也只好跟在后面表示了一下。

  ……

  “那你們說如何才能把江浙米價壓低?”康熙又問道。

  “皇上,臣以為,奉天稻米可用!”

  “嗯?”康熙轉頭一看,忍不住訝道:“阿靈阿你說什么?”

  “皇上,奴才以為,奉天產稻米,可將其地米糧由海路運往直隸,如此一來,江浙漕米便不必北運,直接于當地發賣,可用以平抑糧價!”阿靈阿說道。

  “……”康熙看著阿靈阿,一瞬不瞬,“你剛才不是說要恢復漕運嗎?”

  “皇上,漕運固然重要,可是,終究還是國事要緊!”阿靈阿低下頭,不讓康熙看到自己的紅臉。

  “說的好!不愧是朕看重的臣子!你起來吧!”康熙哪里知道阿靈阿這回是玩了個兩面三刀?看到對方如此表現,忍不住贊了兩聲。

  “奴才謝皇上夸獎!”聽到康熙的贊美,阿靈阿心頭大喜,雖然佟國維和陳錫嘉兩邊刺過來的目光讓人有些難受,可是,今天給了康熙一個好印象,日后肯定會有好處的。

  “皇上,‘奉天稻米不入關’,這可是您當初下的圣旨啊!何況,奉天地廣人稀,如何能湊得出來直隸所需的數百萬石糧食?”阿山看到阿靈阿受獎,忍不住又說道。

  “奉天本就有百姓數十萬,如今,又屢屢有人遷移而至,再加上奉天府尹費迪南廣開土地,鼓勵耕種,如今僅奉天一府之地,就有良田兩百余萬畝!每年可產米糧三四百萬石。何況數年來奉天米糧一直沒有入關,都囤于關外糧倉,總數也已有四百多萬石!直隸所需米糧,奉天完全供得起!”張廷玉出班干巴巴地說了幾句,接著又退了回去。

  “……”

  “皇上,奉天米入京固然可使江南米價下跌,解朝廷之憂,可是,那些鬧事的運丁們怎么辦?”高士奇不等眾大臣反應過來,又緊接著問道。就這么著吧,可不能讓這些家伙再把圈子繞回原位,那得爭到什么時候?他暗暗心道。

  “命江寧將軍蘇努出兵,把鬧事者全部哄回去。另外,令江蘇按察使徐祖蔭立即動手追查幕后唆使之人!”康熙冷冰冰地說道。

  “皇上,這次可以將這些運丁趕回去,可是,以后呢?……近十萬運丁,再附其一家老小,可是近百萬口人啊!”佟國維又說道。他心里存了一點點最后的希望,那就是,康熙能看在這將近百萬口人不好處理的份兒上,不要執意廢除漕運。

  “這個朕自有主張!從今往后,漕運改為海運,運丁依然可附之左右!另外,所有鬧事運丁,及其一家老小,全部遷往臺灣!令其在臺北開荒!”康熙又下令道。

  “皇上,這……數千運丁,難道全部發配?”刑部尚書王漁洋聽到這話,急忙走出來朝康熙問道。邊問,他還一邊擦了擦頭上的汗。

  “朕不是發配他們,是遷移!”康熙呼出了一口氣,又對王漁洋說道:“如果有人問起,你就這么對那些人說:臺灣土地肥沃,一年三熟。只要他們那些人肯干,必然不會缺了‘富庶’二字!”

  “……臣遵旨!”看到康熙的態度,王漁洋無奈,唯有拱手應道。還說不是發配,從江蘇調到臺北那荒蕪之地,不是發配又是什么?……富庶?哼,以那些運丁把朝廷所賜的屯田都賣了或者租出去的勁頭兒,到了臺北能不餓死就要多謝祖宗保估了。

  “皇上,漕運既然改為海運,那奉天稻米以后還入關嗎?那江南米又銷往哪里?皇上,谷賤傷農啊!”馬齊想了想又說道。奉天的糧食一旦打入關內,以剛才張廷玉所說的,他們有如此巨大的糧食生產力,必然會對關內的糧價造成巨大的沖擊,所以,他不能不問一下。

  “以后,朝廷每年向奉天采購米糧一百萬石,其余仍在江南各省購買。……好了,今天就到這兒,佟國維你馬上派人去給宋葷傳旨,讓他將所購米糧盡皆以平價賣于平民。如有不足,可再寫奏折給朕說。……都散了吧!”

  說完,康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乾清宮!

  大殿之上只留下了一干文武百官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

  “就這么完事兒了?”有人懷疑地問了一句。

  “是啊!就這么完事兒了!……”有人不相信的回答道。

  ……

  “重放而輕收!先讓百官議論運丁之事,再議江浙糧價,待其鋒芒過后,卻又不等議論漕運是否應當廢除就抓住機會突然收束。皇上啊皇上,您果然是好手段。……恐怕誰也想不到漕運居然就這么輕易地給廢了吧?”高士奇看著殿上的龍椅,微微一笑,也不再理那些官員,轉身走出了乾清宮

  *****************

  “于中,你給我出來,滾出來!”

  海參葳!

  于中的別墅外,一個身穿普通士兵服色的青年壯漢對著別墅里面大聲喊道。

  “鄂大人,你說話最好放尊重些。要不然,讓于軍門聽見了,可就不會你咱們似的對你這么客氣了!”被莫睛帶到海參葳的沈慶余正領著幾個士兵守在別墅門外,看到那青年如此放肆,森聲說道。

  “對我不客氣?就是于中他站在老子面前,也不敢這樣放屁!你他媽是哪里鉆出來的雜種?敢對爺這么說話?……”鄂倫岱瞪著沈慶余,絲毫不領情,還伸手摸了摸腰間,估計要不是佩刀不在,他早就沖上去跟沈慶余開打了。

  “你說什么?”聽到鄂倫岱說的話,沈慶余雙目一張,手就攥住了刀把。

  “怎么著?還想動手?……那就來啊!老子要是撂不死你,就算白長了這一百多斤!”鄂倫岱瞪了沈慶余一眼,不屑地從鼻孔里噴了一口氣。

  ……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

  鄂倫岱囂張狂妄,沈慶余積年悍匪,兩人針尖對麥芒,正在劍拔弩張,別墅的門突然打開了,莫睛從里面緩步走了出來。

  “夫人,這家伙在罵于軍門!”沈慶余是跟著莫睛來的,只是還沒有被正式編入海參葳的水師,所以,依然還只是聽莫睛的命令。

  “我剛才聽見了!”莫睛用眼睛掃了鄂倫岱一眼,微微一笑,問道:“你就是佟國綱的兒子?”

  “哼!不錯!老子就是鄂倫岱!”鄂倫岱死盯著莫睛打量了一下,然后就把頭往是一仰,不再看人。

  “這就沒錯了!佟國綱做過大將軍,佟國維先管著步軍統領衙門,現在又是領侍衛內大臣,都是武將出身,你是他們的子侄,也算得上是軍人世家出身了!”莫睛點了點頭。

  “少廢話!老子不跟你一個娘兒們說話,我要見于中!讓他出來!”鄂倫岱一揮手,不耐煩地說道。

  “哼!軍中最重上下,連軍人最起碼的禮儀都不懂,看來于中說的沒錯,確實應該好好替你的父叔教訓教訓你!”莫睛嘴角地往上一翹,突然冷冷地說道。

  “教訓我?就憑你這個娘兒們?哈哈哈……于中他怎么不出來?讓他出來教訓我啊!哈哈哈……”鄂倫岱狂笑道。

  “你還真是天真!于中以前對你客氣,你就當他好脾氣了?你還真的是非常幸運!……不過,雖然現在于中去了尼布楚,可你在我的門前撒野,我總不能就讓你這么白白走了,是不是?”莫睛冷冷的一笑,轉身叫道:“沈慶余!”

  “標下在!”

  “拿下了!”

  “喳!”聽到莫睛下了令,沈慶余眼中寒光一閃,轉身就盯上了鄂倫岱。自從被馬德招安,他就一直在撫標營里。雖說馬德等人對他都不錯,可是,他也不得不講講規矩,也就很少再與人動手了。所以,總是覺得少了以前混江湖時刀頭舔血的感覺。如今鄂倫岱撞到他的手里,他又怎么會客氣。

  “娘的,誰敢動手?”沈慶余那邊人多,又有兵器,鄂倫岱自從到了海參葳之后就被于中強令換上了一身普通的士兵服,說是訓練怕弄臟,平常連兵器都不許帶,現在看到對方好像要來真的,終于有些緊張了起來。

  “抓起來,吊樹上先抽二十鞭!抽不死再說……”莫睛淡淡的又吩咐了一聲,轉身走進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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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六章 議論
更新時間:2007-12-10 9:59:00 字數:5237

  

  康熙不出面,惹出事來的馬德、宋葷以及郭琇、于成龍、陳潢等人不是各忙各的,就是擺出了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切都任由外人評說的姿態。

  于是,清廷上下出現了這么一個怪異的場面。

  大臣們在朝堂上為了某些事情爭吵不休,可惹事的、能解決事情的兩撥人卻又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正在進行的事情也依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臣們的爭吵對此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與反作用。

  ……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間書房之內,問話的人把目光投向周圍,可是,他看到的那幾雙眼睛里卻都只是一片茫然。……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可到目前為止好像依然沒有人能弄懂康熙的心思。

  “現在這事鬧得這么大,皇上是不是也在考慮如何收場?”這人又問。

  “收場?皇上如果不想讓這事鬧起來,一開始的時候,只要說幾句話就行了,又何必眼看著事情鬧到現在的地步?”有人反駁道。

  “那可未必。”第三個人又插進了嘴,“這些事可不是小事。就算是皇上,也不是想壓就能壓得住的!”

  “那皇上這是想干嗎?難不成就想看著咱們這么吵來吵去?”第一個人又問道。

  “為什么不行?皇上不也是挺愛看戲的嗎?……”第二個人冷笑道。

  ……

  “呵呵,諸位說的倒是不錯,依在下看,皇上確實是有點兒呆在旁邊看好戲的意思!”看著幾個人在那里爭來爭去,又有人出言說道。

  “陳大人,本官只不過是隨便說著玩兒的,想不到居然正中你的心思啊。看來陳大人你的腦子也不怎么好使嘛!啊?哈哈哈……”那第二個人斜著眼睛看了看插嘴的陳錫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結果,陳錫嘉被他這兩句話嗆得一窒,只能陪著干笑兩聲了事,卻是再也不插嘴了。

  “鹽課是沒救了。那馬德自從封了兩淮鹽運,手段就一套一套的,層出不窮。擺明了是不打算讓那幫鹽商再翻過身來。而且他還有皇上給撐著腰,所以,咱們也別在這上面廢什么功夫了。依我看,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要保住漕運。要不然,這世道可就亂了。”正在討論的幾個人里沒有人搭理陳錫嘉是什么心情,看到他不說話了,也不在意,繼續湊到一起討論。

  “難啊。那幫鹽商現在可是在拼命!……也真不知道這幫人的精明勁兒都哪去了。都到這種地步了,怎么還非要掛在這棵樹上等死?朝廷里的人只要隨便應承幾句,他們就敢死命的朝里磕錢,居然也不知道留兩個棺材本兒!”

  “哼,他們可不是不想留。還不是以為有后臺可靠嗎?你難道不知道?咱們那位太子爺一開始就派人去江蘇了,……到現在,恐怕都不知道撈了多少了!”

  ……

  “你們都在瞎說什么?皇太子是能隨便議論的嗎?胡來!”幾個人正議論著,書房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或許是對書房里幾個人的話感到不高興,這個人的臉色有些不愉。

  “佟相!”書房里的七八號人都站了起來,朝著這個人抱拳行禮。

  “阿靈阿,你亂說什么呢?……你哪只眼看到皇太子派人去江蘇了?你又從哪兒聽說他的人到那里朝鹽商要錢了?你有證據嗎?……我可告訴你,別以為遏必隆老公爺是你親爹就了不起了,惹到皇太子身上,就是他老人家復生也保不住你!”對這些人的禮節佟國維也沒什么表示,一邊朝書房里面走,一面張口就朝著那個說皇太子派人到江蘇摟錢的官員訓斥道。

  “佟相您別生氣。咱們這兒又都沒有外人,隨便說說您當什么真兒啊?”阿靈阿,顧名大臣遏必隆第五子,被康熙派去海參葳的那個阿爾松的親老子,雖然也是國舅身份,可對著佟國維還是沒什么脾氣。……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佟國維跟遏必隆是一個輩份,而且地位還高他一大截兒呢?

  “少嘻皮笑臉!當我是在給你開玩笑怎么著?”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阿靈阿,佟國維也不再理其他人,直接走到自己的書桌前,一屁股坐下,又陰著臉朝在場的所有人問道:“看你們剛才都談得挺熱鬧的,都說到什么了?”

  “佟相您開玩笑了。我們也就是鬧騰鬧騰,又哪能在您面前賣弄?”包括阿靈阿在內,一干不是尚書就是侍郎的官員都低頭陪笑道。佟國維現在擺明了心情不好,他們哪還敢放肆。

  “不賣弄?哼,你們是不想說還是沒得說?”佟國維現在基本上是皇親國戚和許多大臣們的頭領兼“家長”,所以,也懶得對這幫人客氣,直接問道。

  “……佟相,咱們都覺得鹽課是不行了。可無論如何得把漕運保住才成,要不然,肯定要出亂子的。”阿靈阿看到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只好出面說道。

  “哼,出亂子?能出什么亂子?”佟國維反問道。

  “漕運關系太大,如果真的被弄倒了,從朝廷到地方上肯定會亂成一團啊。”阿靈阿說道。

  “你就只有這些好說?”佟國維看著阿靈阿,也不評論他的什么話,只是這么問道。

  “這……我們都覺得皇上好像有些看熱鬧的意思!不過又有些拿不準!”臉上微微一紅,阿靈阿把眼睛朝著遠離陳錫嘉的方向瞟了瞟。

  “哼!”依然不置可否,冷冷的瞪了阿靈阿一眼,佟國維又朝眾人說道:“沒事就都回去吧。我還有事……阿靈阿、陳錫嘉你們倆留下。”

  一群人互相看看,不明白佟國維今天是怎么了,可他們也不敢追問,所以,就只好聽從吩咐。……一會兒之后,不相干的人便相繼離開了。阿靈阿不爽兼不屑地看了看陳錫嘉,轉身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了。陳錫嘉也不為己甚,依然坐回了原位……一個比較靠外的凳子。

  ……

  “錫嘉,現在這滿朝上下都透著詭異,你有什么說的?”佟國維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阿靈阿,轉而朝陳錫嘉問道。其實,阿靈阿這些人都是他的黨羽,比陳錫嘉等人跟著他要早,所以,看到陳錫嘉和汪道銘等人受他的重視,一個個心里都有些泛酸。不過這樣也算不錯,至少,便于他掌控。

  “佟相,您有沒有發現最的咱們這直隸有什么怪事?”陳錫嘉也不客氣,聽到佟國維問話,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立即便直擊重點。

  “怪事?哼,陳大人,這幾個月直隸風平浪靜,哪有什么怪事?”阿靈阿昂著頭,依然是斜著眼睛看著陳錫嘉。

  “哈哈,風平浪靜?阿靈阿大人,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問題正是出在這‘風平浪靜’。”陳錫嘉笑咪咪的看了看阿靈阿,看到對方臉色有些變化,眉頭稍稍皺起之后,點了點頭,轉而又看向佟國維。

  “是啊!江南鬧成那樣,直隸也理應跟著有些風浪,可朝廷居然沒有接到一點兒下面有事的消息,看來這問題還不小。”佟國維拿手指抹了抹唇上短短的胡須,點頭道。

  “江南糧價暴漲,可直隸這幾個月來的糧價卻未見波動!佟相,阿大人,這可不僅僅是‘不小’!能讓直隸糧商如此聽話,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陳錫嘉說道。

  “會是什么人?”阿靈阿忍不住追問道。

  “我猜有可能是皇上!不過,這也說不準。……皇上雖是一國之主,卻也不可能僅憑幾句話就讓一省糧價保持不變。而且,皇上若想平抑住糧價,肯定得用錢。可我也查過戶部這幾個月來的出入帳,上面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陳錫嘉略略思索了一下,說道。

  “皇上該不會是從內庫里撥錢吧?”阿靈阿懷疑道。不過,轉而想到佟國維就是內務府總管,專管皇帝內庫的時候,他的臉立即就有些紅了。……如果康熙真的從自己的腰包里面掏錢,佟國維又豈會不知道?

  “不是皇上!”果然,佟國維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那可就難猜了。”陳錫嘉呼出了一口氣,說道:“有能力平抑直隸糧價的,除了皇上與戶部之外,也就只有江浙兩省。可是,現在江浙二省自身尚且艱難無比,又豈能再把手伸到直隸?”

  “會不會是那個馬德?”阿靈阿突然問道。

  “馬德?”

  “是啊。這家伙可不僅是膽子大。能把兩淮鹽商圍死,他的手段現在可是人人都領教了。而且,鹽課向來是最賺錢的。安徽最近賣了這么多鹽,他省里的藩庫說不定早就已經盛不下了。拿出點兒來平抑直隸糧價還不就是小菜一碟兒?”阿靈阿說道。

  “有理!我怎么就沒有想到?……沒錯,皇上肯定是從安徽的藩庫里調的錢!”陳錫嘉猛地一拍手,說道。結果,他的這個表現使得阿靈阿自我感覺好了許多,對他的觀感也有大幅的提升。

  “你們都弄錯了!”佟國維搖頭嘆道。

  “弄錯了?”

  “沒錯。動手的不是安徽,而是奉天,是費迪南!”佟國維從嘴里崩出了最后的三個字。

  ……

  “這是佟保剛從奉天寄過來的信!”看到陳錫嘉和阿靈阿兩人只是稍稍表示了一下吃驚后就都是一副思索的神態,佟國維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從一摞案卷里抽出了一封信交給了兩人。

  “費迪南把三百萬石大米全數運到遼東,那個新建的叫什么‘大連’的港口附近。看來是瞅準了機會打算大賺上一筆啊!”

  “三百萬石?奉天哪來這么多糧食?那里才多少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陳錫嘉是戶部侍郎,一看完信就表示了自己的懷疑。奉天居然能一下子拿出三百萬石糧食,這太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這我也不信。可是,佟保在信中言之鑿鑿。三百萬石糧食,他絕不可能開這種玩笑。”佟國維的話里有一絲埋怨。那個佟保,當初被自己安排到奉天當費迪南的屬下的時候還滿臉的不樂意,可現在呢?居然把家都搬去了!聽說這家伙還跟費迪南來往甚密,平時也沒什么消息奉上。要不是這回的事情干系重大,估計他還是不會放半個屁。

  “奉天的大米……難道,皇上是想反悔,讓奉天米入關?”阿靈阿也是知道當初那件事的。奉天剛產了大米就把江南米價打得大跌,惹得百官群起反對。現在倒好,一下子拿出三百萬石,難道那費迪南想把江浙糧價重新打回地里去?不過這倒也是,現在江南米價暴漲,一下子打回去也不算錯。

  “極有可能。要不然費迪南把這三百萬石糧食運到遼東干嗎?”佟國維嘆了口氣說道。

  “佟相您留下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陳錫嘉問道。

  “沒錯。……從遼東坐船到天津,再到京城,途中所耗時間極短。而且,據我所知,費迪南現在手里有上百艘大船,一次就能裝三十萬石大米入京,他只要再雇上一些,到時候,三百萬石大米恐怕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全部運到直隸來!那可比漕運快好幾倍。而且路程也短,損耗也少。皇上恐怕會心動啊!”佟國維也沒說到底是為了什么,可他的意思阿靈阿和陳錫嘉都明白。漕運代表的是巨大的利益,可如果漕運被奉天的大米取代,那可就斷了太多人的財路了。尤其是佟國維身為一群大臣的頭領,就更加不能不為自己手下的利益考慮。

  “朝廷每年扔在漕運上的錢最少也有五六百萬兩,多的時候有八百多萬兩,如果從奉天運,估計頂多也就是三百多萬兩……這么大的利差,想勸說皇上,恐怕難啊!”陳錫嘉禁不住撓起了頭皮。其實他這還是故意說的少了!身為戶部侍郎,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漕運所帶來的利益。清廷每年在漕運上花的錢如果平均起來,差不多是三到四倍于江南糧價!而清廷每年都要漕運三百到四百萬石糧食到直隸一帶。這得是多大的一筆財貨?尤其是漕船還有一項特權,這就是隨船帶“土宜”。什么叫土宜?雖然明面兒上說的是土特產,可是,里面的文章可大了去了。清廷規定,漕船上京,每船可挾帶一百五十石“土宜”,免于抽稅!而空船南歸的時候,同也可以再帶六十石免稅貨物!這一來一去,兩百多石的免稅品,吸引了大批的商人聚到漕船周圍,形成了一種被稱為“風客”的商人。“風客”,顧名思義,順風之客,就是指搭漕船的順風車賺錢。這些商人把各種東西帶上漕船,乃至于還趁機販運私鹽。他們一般把利潤與糧船三七分成,使得糧船在得到運糧的酬勞的同時,還能不出本錢就平白得到三成的商品銷售利潤。這就又是一大筆錢。每年最起碼也有幾百萬兩。另外,漕運的糧船大多是多盛米糧,運到京城之后,把該交的都交了,然后再把剩下的自行賣掉賺錢。這就又是一筆。康熙曾經下旨漕船禁賣余糧,結果卻引起了直隸糧價上漲,由此可知這又是多么大的一筆交易!……如此林林總總,雖然清廷每年在運河的各關口所收的稅總共才一兩百萬兩,可漕運所關聯的卻是每年一千多萬兩甚至接近兩千萬兩的巨大利益。也就是說,康熙如果把江南米改為奉天米,每年就可以為清廷節省數百萬兩,另外,還能增加數百萬兩銀子的稅收,這一加起來,那可就是差不多一千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這么大的一筆錢就擺在眼前,誰會眼睜睜著看著它飛走?尤其是漕運一停,每年治理運河的錢也能省下不少,還有就是運河兩岸的旱澇之災也能少一些,這也就又為朝廷省下了一筆賑災款。還有……這簡直就沒法說了。

  “再難也要跟皇上說上幾句!”佟國維何嘗不知道這些問題,可他也十分地無奈。本來,鹽課出事的時候,因為有那個皇太子胤礽插手,他事不關己,只是在旁邊等著看好戲。可是,又有誰料到這把火居然又燒到漕運上來了呢?那幫可惡的鹽商,還有那個可惡的李蟠!有事沒事兒的,亂寫什么奏折?不知道事關重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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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五章
更新時間:2007-12-3 9:53:00 字數:6428

  

  康熙四十年是個在后世被大書而特書的年頭,在這一年里,清政府的經濟政策發生了諸多根本性的的變化。

  ……

  馬德并沒有預料到他給宋葷出的那個主意最終會演變成了什么樣的結果,不過,那確實是一個聞者心驚的主意。

  漕運,鹽課,河務!

  對清廷來說最重要的三件事。每一件事都牽聯極廣,每一件事都帶動著數不清的人的利益。可是,這三件事卻最終在各種因素匯聚的情況下,在馬德朝宋葷說出那四個字之后,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從頭來看一看吧!

  首先出事的是鹽課!

  因為太子一黨害怕馬德得到江南總督之位,斷絕了自己的財源,所以,他們用自己掌握的各項證據,威脅揚州鹽務總商安歧和季滄葦,使得季氏與安氏不得不仗著自己大場商的勢力去迫使另外一些身為散商的鹽商去為馬德制造麻煩。因為,綱鹽法之下,總商是負責發放鹽引的,而且,那些鹽商因為早早地就買好了鹽引,如果沒有場商替他們供鹽,他們就無法獲利,也就無法交足鹽稅,到時,必然一蹶不振,從此與奢侈豪華的生活告別。所以,兩淮鹽商為了以后的日子,不得不屈從于各種壓力,最終形成了兩淮鹽商集體對敵安徽的局面。

  可是,面對這種情況,馬德卻首先擺出了一副強硬的姿態,他聯合了遼東的費老頭以及實力只在兩淮鹽商之上的晉商和部分徽商,運用官府和商場兩種手段,跟這些人硬拼起來。而馬德的表現又嬴得了康熙的支持。……其實,如果馬德一開始就手足無措、應對無方的話,康熙絕對會舍他而保全安徽,可是,馬德卻硬挺住了。這使得康熙可以考量的東西多了起來,最終,他選擇站在了馬德這一邊。

  于是,雙方的天平開始傾斜,當于成龍和準泰表態之后,其實馬德的勝利就已經成了定局。

  而就在此時,李蟠提出的“票鹽法”被呈到了康熙的手中,并且在清廷的幾大首腦之間引起了分歧。高士奇、馬齊、張廷玉三人和太子、佟國維相比還弱勢一些,可是,康熙若無若無的支持又使得這種對抗開始朝著不利于鹽商的方向發展。

  結果,消息傳至江南,立即就造成了兩淮鹽商的巨大反彈。

  就如宋葷所說,人多膽大!兩淮鹽商一方面哄抬江浙糧價以威脅清廷,一方面鼓動與之有關聯的清廷官員封殺“票鹽法”。而他們的這些做法,也終于迫使宋葷去向馬德求援。宋葷本來只是想讓馬德幫他解一解燃眉之急,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從馬德那里得到一招“離間計”。

  于是,真正的大麻煩開始了。

  宋葷回到江蘇之后苦思冥想了幾天幾夜之后,下令開始征集漕糧,又過一些日子,他又開始組織船只,可是,他卻不走運河,轉而欲行海運,并揚言:“海運耗費倍少于漕運,現今糧價上漲,為國家節省錢糧,以免直隸缺糧計,實不得已而為之也。”

  結果,江南大嘩!

  漕運,以總督索拉旺為中心,上可至京城王公貴族,當朝重臣;下又有十萬運軍旗丁、運河沿岸各個碼頭的水手、店鋪乃至小販,其牽聯之廣,只比鹽課大,卻絕不會比之更小。

  所以,宋葷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可是,海運的計劃卻不能停!因為,當時的情況卻已經到了兩難的境地。……鹽商們如果讓步,則票鹽法一旦施行,他們必將永遠失去現今的地位與巨大的財源,而他們如果能堅持到清廷允諾不施行票鹽法,就還會有一線生機,因為到那時候,他們只需要能夠打開馬德的封鎖就行了。而他們既然能讓清廷在鹽法方面讓步,乘勝出擊再讓馬德讓步也就不會再是什么難事;可是,同樣的,在現在的形勢下,宋葷也不能讓步。因為如果讓步,宋葷就沒有足夠的錢去完成漕糧的征集北運,雖說這里面也有漕運總督的事情,可是,收糧的任務可是歸他這個巡撫的。如果因為漕糧不足而造成直隸糧荒,他絕對負不起那個責任。他已經在官場混了那么久,當然很清楚到時候如果要找人對現在的事情負責的話,是不會有什么人會去理會他現在所遇到的難題的。

  在地方上的人都很艱難,可朝臣們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他們先攻擊宋葷,然后,再攻擊馬德,再之后,吵成一團。

  可是,這種爭吵沒過多久,朝臣們就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這樣的爭吵其實一直是自己和自己打嘴仗。真正的相干者,馬德和宋葷等人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實際的傷害。因為,他們這些朝臣的手都伸得不短,同時在漕運和鹽課兩方面沾便宜的占了大多數。而他們如果支持鹽商的話,就不能出言反對高糧價,可那樣一來,漕運勢必難以進行;可如果支持漕運的話,又必須讓鹽商放棄哄抬糧價,而那樣又等于讓鹽商們去自殺。對此,有些大臣調整了策略,轉而重新攻擊馬德,可是,馬德“自衛反擊”的理由充分,誰也撼之不動;又有人意圖攻擊宋葷的海運,可是,如果海運不行,直隸必然挨餓,誰負得起責任?所以,這種攻擊也只能無功而返。最后,有大臣想請康熙多出錢,好讓漕運得以順利運行。可是,康熙以西北、四川等地急需錢糧為借口就是不答應。

  于是,事情僵持了起來,宋葷也一直按部就班的執行著自己的海運計劃。

  而海運一旦開始,漕運必然損失巨大!

  所以,朝臣們一夜之間撓掉成百上千根頭發的不在少數!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開始朝著漕運和鹽商們開火了。

  在江蘇晃晃悠悠過了一陣,又在河南和于成龍泡了一段日子的郭大御使也回來了,此人本著“折騰就折騰個底兒朝天”的宗旨,一上朝堂,就向康熙遞交了一份奏折,不僅極言漕運和綱鹽法的弊端,連清廷的另一件大事,河務,也給扯出來使勁“涮了涮”!

  郭琇指出:漕糧的運輸費用過高,損耗也太大,運送一石漕糧,往往要花費幾倍的代價,因而年年要支付大量經費。為此,朝廷就不得不向百姓轉嫁漕賦,而如此一來,官員便往往以此為借口橫征暴斂,定額一石,常實征三至四石,有時甚至高達七至八石。另外,維持漕運的損失過大:一是為修治運河通道要支付巨大的河工費,二是為維持運道水量不多不少,時常給沿運河一帶造成嚴重的水旱災害,三是為挽救運漕糧要修造數千只漕船,要支付運丁的巨額補助銀兩,四是各處各級官吏借漕糧的征收兌運而中飽私囊。以上種種開支最后都轉移到百姓稅戶的身上。總之,如果仍維持目前的漕運制度就是極大浪費,害多利少。再不整治,早晚必成朝廷一大錮疾。

  另外,綱鹽制使得鹽商壟斷鹽課,造成鹽價不斷上漲,百姓的負擔加重,結果官鹽滯積,私鹽活躍,以致朝廷的鹽課收入日益減少,形成“上、下交病”的局面,如今鹽商更是上下其手,不僅意圖以鹽迫官,竟還敢聯合起來與朝廷對抗,“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再縱容下去,必然使得朝廷威望大降。所以,應當立行票鹽法而廢綱鹽法。

  而對于河務,郭琇也認為是一個貪污淵藪。他指出,雖然前有勒輔,后有于成龍、陳潢等人忠于職守,可是,河務官員依然有不少人從工程和料價上下手,用虛報工程數量,增加河工料價等方法進行貪污。使得朝廷每年都必須撥出大量經費治河。可是,由于河員貪污中飽,長此以往,只會造成花費浩大,水害反而愈烈,病民也愈甚的結果。最后,他直接對康熙指出:“黃河無事,歲修數百萬,有事塞決千百萬,無一歲不虞河患,無一歲不籌河費,此前代所無也”(清末魏源語)。

  除此之外,郭琇在向康熙遞上了自己的奏折的同時,也把于成龍、陳潢、彭學仁、封志仁四人聯名的一份奏折也上呈給了康熙。于成龍、陳潢等人的這份奏折以勒輔曾經說過的一句指責某些漕運官員“只顧治運,不顧治黃”的話開頭,指出若想徹底治理好河務,必須“將河道運道一體,徹首尾而合治之……”。奏折上指出,運河時常堵塞是因為與黃河相聯,泥沙淤積,以及黃河的河道變遷。而往常治河,大多是只注意漕船需要經過的地方,若是其它地方決口,就很少關注。如此以往,只會黃河河水持續泛濫或者再次改道,運河也最終難以保全。……所以,如果想徹底解決河務問題,就得暫時斷絕漕運,先把一切整好再說!

  ……

  這兩份奏折幾乎就是一套組合拳,打得不少文武官員都是暈乎乎的。同時,也改變了整個事情的性質。雖然滿朝文武在綱鹽法和票鹽法兩種鹽法之間的爭執已經是在爭的一個廢除與否的問題,可是,漕運方面卻不一樣,他們只是爭的一個暫不暫停的問題。而如果按照郭琇、于成龍等人的奏折,就是說為了治好黃河就一定要先行停止漕運,那得等多少年?那跟廢除漕運又有什么不同?

  于是,馬蜂窩終于捅開了。

  然而,當很多朝臣準備好跟郭琇一伙在朝堂上打一場口水戰之后,他們卻又找不到對手了。……郭琇自打把奏折交給康熙之后,就告病不朝,躲到家里“休養”去了。本來,這也是個好機會,郭琇可是個強勁的對手,說起話來十分誅心的那種人,他不在,更加有利于這些人發揮。可是,康熙卻借口要照顧太皇太后孝莊,在這段時間內連續取消了乾清宮的好幾次朝會……

  ……

  “皇上,現在朝廷上已經有些亂了,您難道還不打算讓他們靜下來?”

  從宋葷提出海運開始,時間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惹事的那些人不是不在京城,要么就是躲起來自個兒“清凈”去了。可是,北京朝局的混亂形勢卻一直未見好轉,上書房四大臣也壓制不住,只能在一旁干著急,順便對那幾個惹禍的家伙“懷恨在心”。高士奇也不敢隨便淌這次的渾水,可是,康熙卻偏偏把他拉到了皇宮,雖然表面上只是說要君臣一起聊聊天,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康熙的心思?這可是擺明了“欺負”他這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有權也沒權的所謂“宰相”。

  “靜下來?呵呵,士奇啊,你熟讀天下書籍,難道忘了那句‘水至清則無魚’了嗎?”相對于高士奇的關心,康熙卻表現的十分輕松,只是微笑著說道。

  “皇上,您要抓什么魚?”現在的水確實不清,而且夠渾的,比黃河水都渾三分!高士奇看著康熙,實在是琢磨不透對方的心思。……再渾下去,可就要決口了。他忍不住暗暗說道。

  “抓魚?……朕沒打算過要抓魚。朕只是想看看這水里都有些什么魚。”康熙微笑道。

  “渾水之中如何辨得清?”高士奇問道。

  “哈哈,此時正需渾水才能看身出來啊!”康熙大笑。

  “……呵呵,這倒也是!”高士奇陪笑道。

  ……

  “皇上,太子爺和佟相來了!”李德全就伺候在康熙和高士奇身邊,轉眼時遠遠地看到兩個人正在向這邊走過來,認得是胤礽和佟國維,急忙對康熙稟報道。

  “這個時候來找朕,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李德全,你過去給他們說,就說朕今天不問國事,讓他們回去!”康熙吩咐道。

  “皇上,太子殿下和佟相一起前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您還是見見他們吧!……”把太子和首輔趕走,卻把我留在這兒,這不是難為人嗎?聽到康熙這么說,高士奇急忙說道。

  “李德全你還愣著干什么?”對高士奇的請求恍若未聞,康熙又叫了一聲李德全。

  “奴才這就去!”

  ……

  “皇上,您這又是何必?”看到李德全過去攔住了胤礽和佟國維,幾句話之后,兩人遠遠的朝著康熙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高士奇忍不住又對康熙說道。

  “唉,一個是朕的舅舅,一個是朕的兒子,朕當然也不想這樣,可是,朕現在確實不怎么想見他們。他們都讓朕很失望啊!”康熙嘆道。

  “皇上……”

  “佟國維也就罷了,他是臣子,難免有些私心,為自己的部下出頭說幾句話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胤礽不一樣。他是皇太子,未來的皇帝,是要接朕的位子的,可你看他這些天都做了什么?”康熙苦笑著對高士奇說道。

  “皇上,臣乃外人,不敢置喙皇家之事!”高士奇已經預料到康熙要對他說什么,雖然不想聽,卻又不敢明說,只能用上了這句“萬金油”的話。

  “呵呵,你高士奇什么時候也這么懂規矩了?”康熙看著高士奇,笑問道。

  “皇上說笑了!臣……臣豈敢不講規矩?”高士奇雖然在陪著笑,可是回答的時候卻依然十分小心地看著康熙臉色。

  “好了,你緊張什么?你是上書房跟著朕最久的的老臣了,難道朕還能再把你怎么樣不成?算啦,閑聊嘛,既然你不愿意聽,朕也就不說了。……你兒子現在怎么樣了?該入學了吧?”高士奇的心態又豈能瞞得過康熙,不過,康熙這回倒是出奇的大度,沒有繼續在剛才那個問題上糾纏。

  “有勞皇上動問。犬子倒還康健,臣打算讓他明年入學!”一說到自己的兒子,高士奇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他這兒子可是得來不易,珍寶似的,據說還十分乖巧懂事,十分地惹人歡心。

  “有你這么個老子,你兒子要是學問不好的話才有問題……朕想讓他去給朕的一個兒子當伴讀,你看怎么樣?”康熙問道。

  “臣多謝皇上恩德,只是臣這個兒子……”給皇子當伴讀等于奠定了日后進入官場的階梯,一般人做夢都得不到,可是,高士奇卻有些不太情愿,他可是有著親身經歷的,這官可不好當啊!尤其是給皇子當伴讀,一個不好就被圈進某些圈子里面出不來了。

  “你不愿意?……算了,孩子都還小,還是過兩年再說吧。”康熙又說道。

  “臣謝皇上。”高士奇暗暗抹了一把汗。

  ……

  “士奇啊,你看這回江南的事會鬧成什么樣?”又過了一會兒,康熙終于問起了正事。

  “臣不敢說!”高士奇說道。

  “不敢說?這可不是你高士奇的作派。現在只有朕在這兒,你盡管大膽的說就是,無論你說什么,朕都恕你無罪。”康熙說道。

  “臣謝過皇上。”聽康熙這么說,高士奇只好朝他躬身行了一禮,又想了想,說道:“臣以為,如果皇上繼續放任此事,最后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誰也占不到便宜。”

  “哦?”

  “皇上,宋葷在江蘇先是當了六年的布政使,又接替于成龍當了江蘇巡撫,一向為人穩重,或者說是滑頭。可這回那家伙卻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和吃了炮仗一樣。所以,臣以為他背后也肯定是有人支持。要不然,以他沉穩的性子,斷不會如此冒冒失失地就開始做事,至少,在他做事之前,一定會派人先來向皇上您問一下的。 ”高士奇繼續說道。

  “說得不錯。”康熙點了點頭。

  “兩淮鹽商今次如此作為,乃是犯了大忌,不管他們是受誰的指使,亦或是有什么苦衷,朝廷也斷不能再繼續放縱他們,票鹽法必定得施行,要不然,朝廷威望必然受損。所以,鹽課肯定要變革!……可是漕運和河務也是牽聯極廣,僅憑一個宋葷,再加上郭琇、于成龍等人,也肯定是成不了事。”高士奇繼續說道。

  “看來你也是覺得綱鹽可廢,漕運與河務卻十分難動了!是嗎?”康熙問道。

  “臣確實是這個想法。其實,若非這次鹽商亂來被抓到了把柄,即便是綱鹽法,恐怕朝廷也難以廢除!”高士奇又說道。

  “按你的說法,能順利實行票鹽之法,朕還得感謝那幫鹽商背后的指使者嘍?”康熙笑著對高士奇說道。

  “皇上說笑了,臣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高士奇答道。

  “漕運不停,河務難治;河務不治,漕運又必然會像無底洞一樣不斷地消耗國庫的銀子……于成龍和陳潢他們這回算是說到了點子上!……敢把這事捅出來,他們恐怕也是下了大決心的!士奇啊,如果朕無法解決這兩件麻煩事,你看朕的兒子們有沒有人能解決?”康熙想了想,又朝高士奇問道。

  “皇上英明神武,古往今來罕有帝王可及!只是,這個問題,臣……臣不知道!”高士奇躬身站在康熙面前,垂著頭,低聲答道。

  “不知道?呵呵……”康熙笑笑,又仰頭向天深吸了一口氣,“朕也不知道朕的兒孫們有沒有人能解決這兩個大難題。不過,朕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給后世!…… 再過兩年,朕也就是知天命之人了。那時候,朕可就真的老了。恐怕也再難有精力去做什么大事。所以,朕得在這兩年內先把這兩件大事給解決一件。”

  “皇上!……”聽出康熙話里不尋常的語氣,高士奇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呵呵,別急。先看看再說,現在還不到朕出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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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四章 漕與鹽
更新時間:2007-12-3 9:52:00 字數:6729

  安徽!

  當涂縣。

  這個在后世并不怎么有名的地方,在清代卻是一個長江上的重量級城市。

  它首先是安徽七府三州的太平府治所之所在,同時,安徽學政王心蘭也把自己的學臺衙門安在了這里,而就在不久之前,新設的長江提督府也選擇這里當了駐地。

  這還不算,由于此時的長江岸線是在黃山腳下,當涂縣城又正在長江邊兒上,順江而下就是江蘇,所以,優越的地理環境使得皖南的各色農產品都在這里集散,江西、湖廣以及江浙的大米不停在的這里向東向西運送,蕪湖日后四大米市之一的輝煌此時也正閃耀在它的身上。

  而自從馬德上任之后,安徽又開始在一定程度上鼓勵工商,同時也在當涂這個重鎮進行了一定的規劃,使之進一步發展起來。現在,當涂在長江沿岸已經是一個首屈一指的重要城市。

  現在,由于馬德圍堵淮鹽,轉而從長蘆和山東運鹽,所以,當涂又成了“北鹽”逆江而上的第一道關口。一艘艘的鹽船,都在這里的碼頭接受安徽官員以“查禁私鹽”為名進行的淮鹽圍堵檢查。

  ……

  “你們這船裝的是哪里的鹽?”

  一艘運鹽船在經過幾名官差的檢查之后,并沒有立即就被放行,那幾個官差在船艙里轉了一圈之后反而朝押船人問了起來。

  “官爺,我們這是從山東進的鹽!”押船人小心的答道。

  “山東?不對吧?如果你運的是山東的鹽,這批條上為什么會沒有編號?”一個官差問道。

  山東之所以缺鹽,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產鹽的灘涂不像江蘇那么多,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膠東半島多山,海鹽產出來之后不易運入內地。所以,這次馬德和山東巡撫準泰合作,不走內陸,而是用海船順著山東沿海收鹽,不用山東鹽道的鹽引,只管先拉鹽,然后直接運到安徽再交足所需的各項稅費,而山東官府到時只管向安徽收取比往年多出一倍的鹽稅。

  這是馬德對準泰的保證,也是為什么準泰寧愿冒著得罪太子的危險也要加入到圍堵兩淮鹽商的行列中的原因之一。多出一倍的稅額,到時候這里面的貓膩可就多了。要不是這樣,就算準泰是東親王家的直系包衣奴,也不可能就真的擺明了幫著馬德。

  不過,這樣一來也加重了安徽方面檢查的負擔。因為肯定有人故意從兩淮鹽商那里低價買鹽,然后冒充山東運來的食鹽運到湖廣以牟取暴利。所以,為了防止這種情況,馬德專門設置了一個方案,他每隔一個月都會交給準泰一部分批條,再讓準泰派人交到灶戶手中。這些批條都有相應的多個隱蔽性編號,而且每張批條能運的鹽量也是一定的,同時與鹽引和銀票類似,所以,意圖用淮鹽代替魯鹽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十分的小。而長蘆鹽場的鹽則是全部由晉商派人運來,也沒有太大的麻煩。

  “這……官爺,這批條就在這兒,哪有什么編號啊?”押船人被幾個官差問得心里慌,可是依然不愿承認自己運的不是山東的鹽。

  “沒編號就是假的,鹽扣下!至于你們這些人,如果愿意留下也一并扣下,如果不愿意留,咱們也不為難你!你自己看著辦吧!”為首的官差大手一揮,又說道。

  “幾位官爺,請高抬貴手……我這真的是山東鹽。”押船人又用起了老方法,欲圖用銀子開路。

  “唉呀,太客氣啦,錢我們收下,這鹽嘛……還是得照扣!”由于有馬德的“寬大”,安徽的官差現在表現的都很“黑”,銀子和鹽通吃,而如果有人遞金子,他們只會更加不客氣。也沒人敢亂來,因為官差都是“異地辦公”,比如:在太平府辦案的就有可能是安慶府甚至鳳陽府的!而且一起行動的還都是出自不同的衙門,并且每隔七天就調換一回,相互之間并不熟,自然也就沒法一起貪瀆,而且,如果亂來,一不小心碰到一個安徽臬臺施世綸派出來的暗探,那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馬德可是曾經明打明的說過,允許官差們收取好處,可是,如果有人敢胡來,最少也要發配烏里雅蘇臺。

  ……

  手下的官差們正在認真的檢查著江上來往的每一艘船只,馬德也還有事情去做。

  陳谷兒在施世綸的審訊之下已經招了,她確實如羅欣推斷的那樣,只是一個被人放到臺前的代理人,雖然看似也還是個人物,可是,真正的比起她背后的人來也算不上什么。可是,當施世綸想再繼續往下問的時候,她卻是寧死也不愿招出那個幕后黑手的姓名了,哪怕是施世綸對她用了刑,她也不招。最后,施世綸無法,只能暫時將她押在臬臺衙門的大牢里,留著以后再去頭疼。不過,從陳谷兒的嘴里,施世綸還是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的幕后指使者擁的勢力極大,而且,不只只是一個鹽商或者大官兒那么簡單。

  而除了要注意防范陳谷兒這個幕后指使者之外,馬德又攤上了一件麻煩事。

  鹽商們又出招了,這些人派人跑到安徽大批的購進糧食,而且是在安徽各地同時行動,結果,使得安徽糧價在短時間內大幅上揚,如今,已經整整漲了三倍。

  “這些鹽商簡直可惡之極。”得到消息之后,安徽的一眾官員自發的又重新聚集到了馬德的巡撫衙門。

  “他們是想不出其他的招數了。官面兒上有皇上壓著,他們就是想動歪腦筋也不行,鹽我們如今也不缺了,他們就是再狠,也不可能冒著蝕本的危險再在這上面做文章,所以,自然而然就只有在糧食這上面打主意了。”陸瓏琪嘆道。

  “大人,咱們從江浙買進的八十萬石糧食要不要拿出來以解燃眉?”張楷朝馬德問道。

  “當然要拿。八十萬石糧食可是花了將近一百萬兩銀子,現在糧價已經漲了三倍,當然要拋出來了賺上一筆了。”馬德笑道。

  “八十萬石恐怕還壓不住這些人,藩庫里還有一百多萬石糧食,一并拿出來吧!我就不信這些鹽商敢拿出六百萬兩銀子來買咱們這將近兩百萬石糧食。”陸瓏琪說道。

  “陸大人,藩庫里的糧食可是皇糧,不能擅動!”張楷提醒道。

  “皇糧也顧不得了!糧價暴漲,總不能眼看著吧?”陸瓏琪說道。

  “其實大家都不用著急。在此之前,我就已經托人在山西商人那兒定購了一百萬石糧食,只要一句話,用不了多久就能運到安徽了,到時候,我們全省總共擁糧將近三百萬石,我就不信那些鹽商還能買得起。”馬德冷笑道。

  “三百萬石?那我們豈不是又賺了?以現在三倍于往常的價格,三百萬石糧食那可就是九百多萬兩銀子啊!”施世綸笑道。

  “不錯,除非那些鹽商想立即就敗光家產,要不然,他們只有立即卷著鋪蓋滾回去!”馬德笑道。安徽省可還沒有一下子擁糧三百萬石的風光呢。平常也就值三百萬兩銀子,可現在,如果那些鹽商真的想吞下了這批糧食,可就得拼命了,而且鐵定賠死,因為安徽官府可以拿著賺來的錢到江浙繼續購糧,那時候,可就是源源不斷了。

  “晉商之糧大多是供應直隸一帶,我怕大人從他們那里購糧反而會使直隸糧價上漲,引來后患無窮啊!”陸瓏琪突然說道。而他這一提醒,本來腦子還有些發熱的一干人立即就笑不出來了。直隸糧價上漲?那還不如讓安徽的糧食繼續這么貴呢!安徽糧價高了,拼拼命還能撐一撐,而且到時候說不定還能來個“情有可原”,可是,如果直隸的糧價出了問題,那可就鐵定會出人命了!

  “呵呵,大家不用擔心。這一點就算我想不到,別人難道也會想不到?這批糧食是絕不會讓直隸糧價有什么波動的!”馬德笑著安慰諸人道。

  “大人心里有數就好,那樣我們就放心了!”陸瓏琪松了一口氣。馬德并不是什么浮夸無能之輩,既然他說話這么鎮定,應當問題不大。

  “既然沒什么問題,那我們倒真得多求求上蒼,盼著那些鹽商能多撐上一陣兒,好讓咱們大賺上一筆了!”張楷又說道。

  “哈哈哈……”

  ……

  一切皆如所料,安徽的糧價并沒有上漲多久,各地官府在馬德的命令下,大開藩庫,同時出售了將近一百五十萬石糧食之后,糧價就被打回了原位,雖然也有人因此而彈劾馬德擅發皇糧,卻并沒有取得什么效果。接著,糧價又開始走低,這個時候,王維和那一幫和鹽商沒有什么太大瓜葛的徽商們出動了。他們搶在百姓之前把這些低價糧都買了去,然后囤積起來以平價賣出,平空賺了一筆不小的差價。當然了,他們還沒有馬德賺的多,由于各地是在鹽價最高的時候同時出手,馬德可是凈賺了將近百分之二百的利潤。

  不過,好消息并沒能持續多久,一直奉馬德的命令隨時注意周邊各省物價的糧道道臺劉應夏不久就得到了一個壞消息,那就是“江浙一帶糧價暴漲一倍”。

  在緊接著劉應夏之后,馬德的巡撫衙門就又來了一位客人。

  “這衙門倒是修得不錯,果然是發了大財的氣象!”

  來者身份不凡,馬德和陸瓏琪一干人親自出門迎接,剛到衙門口,就看到那位老先生正在倒背著手,這么品評他的衙門口。

  “哈哈哈,宋大人可是瞧得起我馬德了,這巡撫衙門不過是前任留下的,馬某可是沒在這上面花過什么功夫!”對于這個客人不太禮貌的言辭,馬德并沒有在意,只是大笑著說道。

  “馬大人清廉‘有財’,人盡皆知,宋某妄言了。恕罪,恕罪!”那人也看到馬德帶人迎了出來,立即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不敢不敢,宋大人請!”馬德笑嘻嘻的,渾當沒聽到對方話里的刺,讓開道路,朝這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那人也不客氣,道聲“失禮”便邁步走進了衙門,馬德也帶人與他并肩而行。

  ……

  “宋大人不在江蘇,卻突然駕臨安徽,不知有何貴干?”到了正廳,分賓主坐定,馬德也開始朝這個突然到訪的老頭問起了來意。

  “有勞馬大人動問了。其實,宋某此次甘冒觸犯朝廷律制之險前來安徽,是來向馬大人借錢的!”那人答道。

  “宋大人莫不是開玩笑吧?您主掌江蘇,那可是我大清稅賦之源。可安徽就不同了,雖算不得窮鄉僻壤,卻也好不到哪里去,您怎么突然想到到我們安徽來借錢了呢?”施世綸問道。

  “這位想必就是施大人了吧?”宋葷,也就是現任的江蘇巡撫,淡淡的看了施世綸一眼,問道。

  “不敢,下官施世綸!”施世綸拱手答道。

  “嗯!”宋葷點了點頭,也不再理會施世綸,轉而又朝馬德拱了拱手,說道:“江浙一帶米價驟然大漲,馬大人想必已經得知了吧?”

  “不錯,在下確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宋大人您可知道這是什么原因?”馬德反問了一句。

  “呵呵,馬大人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這件事可跟馬大人您有些關系啊!”宋葷說道。他雖然彈劾過馬德,可是,那只是時事所迫,而且,在接下來的那段時間里他也沒給馬德使什么絆子,所以,跟馬德說話倒也沒什么心里障礙。相反,他還覺得馬德欠了他的呢,畢竟,馬德的一番所作所為讓使得江蘇的鹽課稅銀驟減,讓他少了很多進項。

  “宋大人,您這話在下聽不明白。雖說在下一開始的時候也曾經懷疑過是那些鹽商用來對付安徽的陰謀。可是,后來想了想,我們安徽很快就平抑了糧價,而且根本就沒向江浙買糧,他們也沒有理由哄抬那里的糧價,因為那樣對安徽來說根本就是毫無傷害。所以,現在江浙一帶米價大漲,理應與我安徽毫無關系才對!”馬德說道。

  “確實是與安徽毫無關系,可是,馬大人,我說的是——這事是與‘您’有些關聯!”宋葷說道。

  “我?”馬德指了指自己,又詢問的看了一眼宋葷,結果,得到了宋葷肯定的點頭。

  “宋大人能不能說詳細一點兒?”馬德又問道。

  “那些鹽商本來聯絡了很多人,確實是打算等安徽向江浙買糧的時候哄抬米價的,不過,馬大人你棋高一招,早早就做了準備,他們也就只好自認倒霉了。只是偏偏這時候京城傳來了一個消息……”

  “什么消息?”

  “朝廷有人提出了‘票鹽法’,并且,皇上和三位上書房大臣都有已經同意了!”宋葷說道。

  “票鹽法?那是什么東西?”馬德接著問道。

  “一個可以斷了天下鹽商安身立命之本的鹽課之法!……”宋葷搖搖頭,把所知的票鹽法內容給在座的所有人敘述了一遍。

  “這確實是個好法子。將專營改為多營,若是施行,鹽商必然再也沒有能力像今日這般囂張!宋大人,不知是何人想出的這票鹽法?此人當真是有見地啊!”施世綸拍手贊道。

  “呵呵,這位提出票鹽法的,正是馬大人的那位學生,現如今已經升為南書房行走兼領侍讀學士的李蟠李大人!”宋葷別有意味的朝著馬德笑了笑。

  “李蟠?……”馬德對宋葷所說的人名小小吃驚了一把,不過,一會兒之后他就只有苦笑了。當初他們對李蟠就有一個定論,那就是李蟠并不能做好一個主事官員,可這個人在大方向的把握上卻是一個好手。而今像“票鹽法”這樣的政策性法規出自那家伙的手筆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不過,再想想那家伙的才思敏捷程度,相信他在侍讀學士和南書房行走這兩個位子呆不了太久康熙就會把他轟到一邊去了。

  “按宋大人的說法,兩淮鹽商是為了對抗朝廷的票鹽法了?難道他們就不怕朝廷一怒之下立即就施行此法?”張楷忍不住問道。

  “他們當然怕,所以才這么做,這是擺明了在告訴朝廷,如若實施票鹽法,他們就會讓江浙亂成一團!”宋葷說道。

  “那這些鹽商的膽也也……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這可是在跟朝廷叫板!”張楷叫道。雖然見識也還算不錯,可是,他仍然想不到兩淮鹽商居然敢這么做。

  “膽大?哼,一人膽小,二人膽壯,三人就可膽大包天;何況這些鹽商一個個本就沒幾個省油的燈!而且,在京城,在朝廷上,他們也有的是幫手,有什么可怕的?……法不責眾啊!”宋葷嘆道。

  “宋大人,還是說說正事吧,您總不會是專程來告訴馬大人是他的學生向朝廷建議了‘票鹽法’才引起了江浙的這場亂局了吧?”陸瓏琪說道。

  “陸大人說笑了。”陸瓏琪名望甚高,宋葷雖然官位較高,卻也不敢隨便像對待施世綸那樣對他愛理不理,所以,聽到陸瓏琪的話后,他微微欠了一下身,說道:“剛才只是開個玩笑,不過,在下這次來,倒確實是來安徽借錢的。……其實,在來安徽之前,在下已經去過一趟浙江了,可是,鹽商們的這一下子弄得浙江也是十分吃緊,雖然不像江蘇一般,卻也是拿不出什么余錢來了。”

  “不管如何,既然宋大人你開口了,在下就先將從晉商那里購買的糧食轉運到江蘇去,如何?”馬德說道。

  “如此可就多謝馬大人了!……不過,轉運到江蘇就不必了,那些糧食如果還在北方的話,就請馬大人讓那些晉商直接運到通州!”宋葷說道。

  “通州?”

  “是啊。糧價上漲,漕糧難收啊!馬大人您這批糧食恐怕也僅夠一時之用,所以,宋某唯有厚著臉皮求您再多幫一些了。”宋葷嘆道。

  “歷年的漕糧不都是直接在百姓手里收的嗎?”陸瓏琪插嘴問道。他為官幾十年,當然知道漕糧是直接在百姓手里收取糧食,而不是出錢購買。

  “陸大人說的是常例。可是,您卻沒記清楚朝廷的整個律令。朝廷規定的是‘允許’百姓直接以糧食交付,而不是說不允許百姓用銀錢付帳。也就是說,百姓交糧還是交錢都可以。可是,如今江浙糧價上漲,官府收糧的價格卻沒變,您說,百姓是愿意賣糧交錢呢?還是愿意直接交糧呢?”宋葷苦笑道。

  “確實是個大麻煩!”馬德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人近水樓臺,為何不去求助于四省海關總督魏東亭魏大人?”劉應夏突然間朝宋葷問道。

  “當然去過,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西北策妄阿拉布坦屢屢挑釁,撫遠大將軍飛揚古領兵拒之,糧餉耗費甚巨;……另外,四川一帶,雖然天地會已經大致平定,可是,將士們要賞賜撫恤,地方上又百廢待興,又哪一樣不要錢?這些,朝廷既不會忘了江浙,也不會落下魏大人。所以,現如今魏大人也是艱難得很啊。”宋葷又長嘆了一口氣。

  “……”劉應夏吶吶的不說話了。他自從按馬德吩咐去問魏東亭要了一次錢,就把那兒當成是財神廟了。

  “可我們如果幫了江蘇,只怕那些鹽商又會跑到安徽來大鬧一場,到時候,我們又如何應對?”施世綸問道。

  “宋大人,你把這事稟報了朝廷沒有?”不等宋葷回答施世綸的話,馬德又接著問道。

  “當然要稟報了!馬大人您怎么這么問?”宋葷反問道。

  “那在下倒是有了一個個辦法,或許能幫您一下。不過,能有什么后果在下也不敢保證。”馬德說道。

  “事急從權!還請馬大人賜教!”宋葷拱手問道。

  “這辦法只有四個字,不過,事關重大,聽聞之人恐怕都會惹上一身麻煩,所以,我只能和宋大人你一個人說……”馬德緩緩地說道。

  “下官等告退!”聽到馬德的話,陸瓏琪等人立即站起來,向兩個巡撫行禮告退。很快,整個正廳里就只剩下了馬德和宋葷兩個人,而宋葷也立即就朝馬德問道:“馬大人,你到底是什么辦法?”

  “簡單:引漕制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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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三章 北海道守備:松前
更新時間:2007-12-3 9:51:00 字數:6209

  

  北海道的地形就像是一個被砍掉了一條腿的大王蟹,在海參葳的東北方向,兩者之間隔著一個日本海。這只“大王蟹”的那條沒有被砍掉的腿是朝南的,而且是靠在日本海這一邊,腿的前端有開叉,就像是大王蟹的兩只大鉗子。

  于中率領手下就是在這只大王蟹的那條獨腿中間的“關節”處上的岸。

  ……

  岸上的風景還可以,因為人跡罕至,草木十分繁盛!

  隆科多和鄂倫岱那一批貴族子弟雖然暈得不輕,可是聽到船隊靠岸了之后,還是立刻就興奮了起來,鄂倫岱更是連滾帶爬的搶到了第一艘上岸小船上的一個位子,然后悠哉悠哉地躥到了岸上,躺倒在草地上再也不愿意起來了。

  岳鐘麒也是第一批上船的,他一上岸,立即就開始派出斥候,探察地形和各種情況,可謂盡職到了極點,不過,他派給斥候們的任務中也有一條比較耐人尋味:

  “聽軍門說北海道的溫泉不少,你們注意看看這附近有沒有……”

  之后,于中和隆科多等人也紛紛登岸!經歷了這么“長”時間的海上漂泊,腳踏實地的感覺讓隆科多那一幫貴族子弟頗受感動,有幾個甚至都流下了眼淚,讓以于中為首的海參葳一干人士看的不住搖頭。

  ……

  “軍門,咱們要在這兒呆多久?”

  把該安排的都按排的差不多了之后,岳鐘麒又找到了于中,一向表現的比較“謙虛謹慎”的隆科多也強忍著在草地上睡一覺的渴望湊了過來。而因為有了他們兩個在馬德身邊,穆爾察一幫自覺得身份還不夠的將領便沒有靠過來。

  “等找到一個合適的建港地點再說!……”于中答道。

  “那豈不是要十天半個月?”岳鐘麒說道。

  “十天半個月?那長時間我們都能繞這個島走上一圈了。我只要在這個島對著咱們海參葳的一面建個碼頭,估計七八天應該也就能定下了。到時候留點兒兵馬駐扎,接著就走!”于中說道。

  “早知道咱們上一次來的時候應當順便繞這個島轉上一圈兒了……”岳鐘麒嘆道。

  “岳將軍,你們以前來過這兒?”隆科多一直只是旁聽,聽到岳鐘麒的話后忍不住問道。

  “是啊。上一次我們是從這個島南面的津輕海峽繞到它的東側,爾后北上,從北面它與庫頁島之間的宗谷海峽繞回來,又回到了海參葳!那是我們水師出海走的最遠的一次。”岳鐘麒答道。

  “為什么要走這么遠?”隆科多又問道。

  “為了御敵于國門之外,克敵于萬里汪洋!”于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盯著隆科多說道。

  ……

  “軍門,抓到一只鹿,有野味兒嘗了!”隆科多正在思考著于中的話,岳鐘麒的拳下常客盧布宜就在遠處大聲喊叫起來,他的手里還提著一只小鹿,鹿脖子上插著一支箭。

  “這一只鹿怎么夠吃?既然有小鹿,大鹿肯定也不遠,說不定還有鹿群呢。東美,多派人去獵一些來……吃了這么多天海鮮,也該嘗一嘗山珍了!”于中盯著盧布宜手上的鹿,對岳鐘麒說道。

  “是!”岳鐘麒應了一聲,立即就去分派人手。

  *********

  松前青森騎著馬,志得意滿的帶著兩百名足輕朝著福山城進發,在他這支隊伍的后面,是他這次“出征”所抓獲的俘虜,總共十三個人,全部都是本島的土著……阿伊奴人。

  這些阿伊努人跟他們這些“和人”長得完全不一樣,男人身上的毛多的夠嗆,臉皮也又白又粗,這十三個人里面有兩個老頭,胡子茂密到足以遮住半張臉,這些看著就已經讓人忍不住心里煩燥了,可是,更加讓人看了受不了的是,阿伊努人里的女人居然在嘴上刺青,看了能不做噩夢就不錯了。(阿伊努人據說有愛斯基摩人血統)

  “真不愧是下等人,怎么看都是一副下賤的樣子!”松前青森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十三個俘虜,不屑地想道。

  ……

  松前青森這次出征當然是有理由的。

  他出自德川幕府封在蝦夷島的松前藩大名。由于當時的蝦夷地并不怎么產糧食,所以松前藩雖然封地的面積極大,卻只是個只有一萬石祿米的小藩。由于無力向眾家臣發放祿米,松前家的前輩在多年以前就把蝦夷地分成幾塊,把其中一部分賜給主要家臣,允許他們與當地的阿伊奴人進行貿易。這些地方就叫“場所”,擁有“ 場所”的家臣就是“知行主”。貿易所得的收入就是這些家臣的“知行”亦即俸祿了。

  最初的時候,知行主直接到場所去進行貿易。但到后來,出現了一種“場所請負制”。所謂的“場所請負制”,就是由商人向知行主交納一定的“運上金”,以換取在場所的貿易控制權。本來,知行主們因為商人們的“運上金”而擺脫了親自出面與阿伊努人進行貿易的那種辛苦還是很高興的。可是,大約到了五十年前,場所請負制開始成為了一個毒瘤,控制了貿易的商人們開始無情地盤剝阿伊奴人,甚至于,為了更容易控制阿伊奴人,這些商人還禁止阿伊奴人學日語。而原本松前藩只是把阿伊奴人當作交易的對象來看,并不太干涉他們的生活,并不禁止他們學日語。

  場所請負制越來越極端,請負商人甚至對阿伊奴人有生殺予奪的權力。為了獲取最大的利益,請負商人根本不把阿伊奴人當人看,而是象牛馬一樣的役使著他們。

  終于,場所請負制的弊端越來越明顯,在三十多年前,導致了阿伊奴人的叛變。

  那一次,幾乎整個蝦夷地的阿伊奴人都參予了對和人的進攻。不過,阿伊努人太少了,整個蝦夷地也不過才幾千人,而且十分分散,所以,在松前藩的“大軍”面前,他們被連連擊敗,最終只能繼續臣服。

  而這一次,松前青森的出征就是為了剿滅一個敢于向請負商人動手的阿伊奴人部落,以震攝那些還沒有完全臣服的阿伊努人。

  ……

  “嗖!”

  松前青森正騎在馬上想象著自己回到福山城之后會受到家主怎樣的獎勵,一只蝦夷鹿突然從他的面前飛奔而過,而這只鹿的屁股上正插著一只羽箭。

  “八嘎,這附近有阿伊奴人,馬上去把他們給我抓起來!”看到這個情景,松前青森略一思索,立即就朝著手下的一干足輕大聲下令道。在他的印象中,大部分的和人都聚集在蝦夷島最南端的福山城附近,而且有資格佩帶武器的武士更是極其稀少,所以,射中剛才那只鹿的,一定是本地的獵戶阿伊奴人。

  “哈伊!”一名足輕頭目大聲應喝了一聲,立即就點了二十多名足輕朝著剛才那只鹿逃來時的方向撲了過去。

  ……

  “我說石頭,你小子也太沒用了。還神炮手呢……用了十幾支箭,居然才射中一只,還是射中的那只鹿的屁股,你也好意思?”陶柱子左手拿著一張弓,右手拿著一支箭,一邊用箭尾的羽毛不停的敲打著李石頭的后腦勺,一邊取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我?我再差勁,那至少也射中了一只啊,你呢?到現在你可連一只箭都還沒射出去呢!”回應著陶柱子的嘲笑,李石頭不在乎地反唇相譏。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只狐貍,晃了一下就沒影了。你們幫我注意著點兒,看到了叫我一聲!”“大沽口三人黨”的第三個鐵桿成員王老六也說道。結果,另外兩人聽到他的這句話,立即就一齊對他表示了極度的鄙視,這家伙也有一張弓和一壺箭,可全都背在背上,亞根兒就沒打算開利市。

  他們三個人也是出來獵鹿的。

  這北海道上的鹿是出奇的多。于中一聲令下,岳鐘麒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就帶人獵回了二十多只,這一下,不少人內心深處的暴力因子都受到了刺激,李石頭三個也忝著臉朝幾個交情不錯的士兵借來了弓箭,嘗試著過一過狩獵的癮。不過,很顯然,這獵人也不是好當的,三個人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只鹿,可就是逮不住。李石頭還好些,忙七雜八的一通亂射還在鹿屁股上扎上了一支箭,陶柱子雖然也拿出了弓,可總是逮不到機會放箭,王老六更強,干脆跟在旁邊看熱鬧了。

  而現在,那只鹿已經跑進林子里面沒影了!

  “算啦,休息休息!”人肯定是跑不過鹿的,既然追不上,也就別追了。王老六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拿起水壺就是一通猛灌。北海道的河流也不少,他們剛剛就碰到了一條小河,河水清涼解渴,十分可口。

  “咱們還是回去吧,我估計再過會兒那‘全鹿宴’可就開始了,這輩子我可還沒吃過鹿肉呢!可不想錯過了……”陶柱子又說道。

  “唉,你不說我還忘了這茬兒呢!走走走,那可是鹿肉,可得好好嘗幾口!”沒等李石頭說話,王老六就一下子從草地上跳了起來,拉起兩個老朋友就要往回趕。

  而就在他們剛要轉過身的時候,對面,那只被李石頭射中屁股的鹿逃進去不見了蹤影的林子里,突然間沖出了一隊手拿長矛,穿著也怪模怪樣的家伙,這些人中一個領頭的看到他們,居然拿長矛朝他們一指,然后,朝身后一招手,叫了起來:“八嘎,殺雞格格……!”

  “殺雞?殺什么雞?”

  李石頭三人面面相覷,還沒有對這種語調昂揚卻發音怪異地叫聲做出反應,就看到這些人端起長矛朝著他們沖了過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全都剛被三人殺了全家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兒?”王老六先不明所以地問了一聲。

  “怎么回事兒?惡狠狠地,我們這些人是想要殺人!……快跑!”

  齊齊大叫一聲,三人抱頭鼠竄!

  “殺雞格格……”

  二十多個足輕在后面大聲呼喝,緊追不舍!

  ……

  “不好啦,殺人啦!……”

  李石頭三人逃跑的速度并不慢,不過,他們原先畢竟之是大沽口的幾個閑散小兵,又才剛被于中收編沒多久,也沒有經過什么像樣的訓練,跟相對而言比較“吃苦耐勞”的那些“足輕”相比就差一些了。所以,三人與那二十多名“兇神惡煞”的距離越來越近,要不是對方只有長矛而沒有弓箭,他們恐怕早就跪地投降了。不過,即使如此,被二十多個不停大聲叫嚷著“殺雞”的家伙追著,三人依然嚇得夠嗆。……這種情況,直到他們拼命逃到營地附近之后才改變過來。

  ……

  于中帶去臺灣的水師官兵總共有將近七八千人,跟年羹堯一起留在臺灣的有一半,在天津又被康熙和雷如劫下了一千多,現在總共已經不到兩千。不過,這些兵力對北海道松前藩的人來說也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所以,當二十個“輕入敵陣”的足輕發覺不妙,停止“殺雞”轉而想逃的時候,已經晚了。在“大軍”的壓迫之下,他們不得不全體乖乖地束手就擒。連帶著跟在他們后面的松前青森和其他將近兩百名足輕士兵也被抓了起來。

  然后,這些人受到了一陣毒打之后,紛紛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而了解了情況之后,于中便立即下令全軍分為兩隊,一從陸路,一從水路,朝著位北海道最南端的松前藩治所,福山城開去。

  ……

  “軍門,沒有兵部調令,你這可是擅自動兵攻打他國。”隆科多覺得于中的表現十分冒失,忍不住提醒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這是他們先犯的我。……哼,居然敢意圖殺害我麾下士兵,這口氣我豈能忍得下?別說一個小小的松前藩,就是他日本的幕府將軍親自來了,我也要討回這筆帳來!”于中冷哼道。

  “將軍,您這么做,如果被朝廷知道了,會被問罪的。”隆科多勸道。

  “出事?哼,被人打了難道也不還手?哪個兵部的官員膽敢亂說話,我先彈劾他一個‘喪權辱國’!”于中硬梆梆地答道。

  “這……”喪權辱國?隆科多險些被氣到。在他的概念里,幾個小兵被人追趕了一陣根本就連芝麻大點兒的事都算不上,又沒出人命!何況這只是松前藩的將領私自的行為,只要派人去找那個松前藩的家主,讓對方道個歉就已經要回面子了。可是,于中居然為了這么一件小事不惜挑起兩國之間的兵革之事,還要反告阻撓他的人“喪權辱國”,這明明是故意混淆事聽。可是,看現在于中的樣子,很顯然是鐵了心要打那個松前藩了,他可不想為這事惹對方不高興,反正責任也輪不到他來背,所以,干脆悶聲發大財。

  而隆科多不出聲,其他的“外人”也就都懶得說了。消除了隊伍中的不和諧之后,海參葳的軍隊一步步逼近那個福山城。由于于中并沒有讓部隊隱蔽行跡,所以,很快的,蝦夷地突然出現了一只來歷不明且實力強大的軍隊的消息就傳到了松前藩現任家主松前恒介的耳朵里。

  松前恒介為人比較平庸,所以,他并沒有覺得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對他有多么大的威脅。雖然松前藩的許多家臣都分散到了蝦夷地的各處,可是,在治所福山城極其周圍,經過上百年的發展,已經有了將近兩萬居民。雖然大多數都只是平民出身,武士少得可憐,可是,他相信他依然能夠以這些人為基礎,組織起一只兩千到三千人隊伍。到時,以數倍于敵軍的兵力,就算是打不過,據城而守總能行了吧?

  這么著打算好了之后,松前恒介的心就更加篤定了。他很快就下令自己那些留在福山城的家臣開始行動。一面將那些百姓收攏到城里,一面開始組織足輕軍隊!以圖跟于中的部隊相對抗。

  可是,事實是殘酷的。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向松前恒介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那些打算都只是“一廂情愿”。

  海參葳兩路“大軍”到來之后,倉促組織起來的四千足輕被一排排的火槍輕易打散,之后,于中也沒有讓從陸路上的士兵們出擊,只是命令“海衛一”來了一次齊射,把福山城靠海一面城墻給轟了個干凈。……當然,如果那能被說成是城墻的話!

  接下來,松前恒介正苦于不知道該繼續堅守還是出城投降的時候,于中卻不再繼續攻城,而是選擇了圍城。

  這么一來,松前恒介就更苦了。

  先前,為了“保護”自己的屬民不受到戰事的傷家,松前恒介把自己屬下的所有人都收攏到了城里,可是,于中這一停步攻城,戰事往后一拖,福山城里的糧食就不夠吃了。雖然此時的北海道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不產糧食了,可是,福山城里依然沒有多少余糧。所以,沒過幾天,福山城里就亂了起來,而松前恒介和他的那些家臣卻根本無法壓制這種騷亂。于是,到了最后,不用于中喊話,松前恒介就自己走出城池向于中投降了,接著,就是海參葳軍隊入主福山城。

  一切都是那么的簡單、順利與輕松,把本來還想看于中出回糗的隆科多等人給弄了個目瞪口呆。

  不過,這還只是前戲,事情的發展之快,轉折之快,在讓隆科多等人驚訝的同時,根本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一開始,松前恒介由于受到了于中的威逼,在極不情愿的情況下,被迫答應了以一兩銀子的代價出售自己領地的石狩灣一帶給大清帝國(石狩灣有北海道最大的不凍港城市札幌),并且同意大清帝國海軍在自己的領地內巡游的條件;而沒過一天,他的態度卻突然由被迫變成了主動,因為于中表示愿意帶他的一個兒子到海參葳,并且派人將其送到北京去晉見康熙皇帝,以期能夠獲得清朝的封號;之后,松前恒介再次在于中的利誘之下,表示出了愿意成為大清帝國藩屬的意愿;再接著,松前恒介又接受了于中授予他的大清帝國滿洲水師“北海道守備”一職,并且接受了于中送給他的十門火炮和三百發實心炮彈,此外,還有于中轉贈給他的康熙賞賜下來的三萬兩銀子。

  最后,于中在石狩灣選好了建港地點,在那里留下五百精兵和一艘戰船就離開了,而松前恒介在那之前就已經派人通過津輕海峽到達了本州,去那里招募勞力和失業武士。他這么做,一方面是為了幫于中征集勞力建造海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擴張勢力。

  而松前恒介的這些所作所為,在不久之后就引起了與松前藩隔海峽相望的津輕藩的注意。(沒找到當時的日本地圖,只好用了日本戰國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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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二章 占地
更新時間:2007-12-3 9:50:00 字數:6283

  

  “這可真就奇怪了。佟國維和太子怎么突然合到一起了?高士奇和張廷玉反倒有些不愿意理馬德的意思……”揆敘捂著自己的額頭,苦笑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大阿哥胤褆和八阿哥胤禩。

  “這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馬德既然已經跟兩淮鹽商干了起來,而且還鬧得這么大,肯定不會輕易收手。太子不用說,佟國維肯定也跟兩淮鹽商有不少的關聯,所以,他們當然不肯就這么眼看著自己的財神爺被打趴下!”胤禩微笑著說道。

  “八阿哥,你這么一說我反倒更加弄不懂了!……按你的說法,太子和佟國維理應跟馬德對著干才對啊!”揆敘不解道。

  “呵呵,這中間就完全是因為那個票鹽法在做怪了。雖然這項法度還未施行,可是,光從它的意思上就能看得出來,一旦實行,那些大鹽商就失去了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們日后也就休想再像今天一樣呼風喚雨,更加不可能去逼著一省巡撫跟他們玩命兒!而且,馬齊、高士奇和張廷玉都同意試行此法,而皇上的意思又好像也有些傾向他們這一邊,所以,太子和佟國維這才不得不把馬德提出來。因為,只有馬德答應給淮鹽讓路,票鹽法才能在江蘇試行!而如果他不答應讓路,鹽商們還能‘活’得長一些,這樣,太子和佟國維就能趁機多斂一些了。”胤禩說道。

  “馬德一向與高士奇、張廷玉他們為善,馬齊這次又幫了他,太子和佟國維這回的算盤未必就能打的響,頂多就是把票鹽法的試行時間往后拖一拖。”胤褆抿著嘴說道。

  “錯!大哥,我恰恰和你的想法相反!……這一回,馬德恐怕會站到太子的佟國維一邊!”胤禩答道。

  “不可能!”揆敘說道。

  “是啊,老八,你憑什么就能斷定馬德會跟太子他們站到一起?據我對他們的了解,只要皇阿瑪決定了,他們是不會為了一時意氣反對的!”胤褆說道。

  “可皇阿瑪并沒有決定是不是要試行這票鹽法!”胤禩笑道。

  “票鹽法與綱鹽法的優劣只要懂點兒行情的人一看就能分得出來,我想不出皇上有什么理由不答應試行!”揆敘說道。

  “呵呵,皇阿瑪終究是皇阿瑪,他老人家高高在上,看得也比咱們全吶!……你們以為馬德是什么人?光只是一個巡撫嗎?錯了,他現在就是皇阿瑪的掌中的刀,手中的盾!刀,是用來砍那些鹽商的;盾,則是用來遮擋那些跟鹽商有關聯的文武百官的明槍暗箭的!……”胤禩說道。

  “刀?盾?”胤褆想了想,點了點頭,他已經有些明白了。

  “兩淮鹽商,雖然幫朝廷做了不少事,可是,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成了朝廷一弊!皇阿瑪英明神武,又豈會看不清他們?可是,這些鹽商身后可不止太子一個!……他們勾聯無數,有關聯的八旗王公貴族也多的是!今天雖然還沒顯現出來,可是,真的要收拾他們的話,朝廷肯定會亂成一鍋粥!所以,皇阿瑪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不過,這回,這些鹽商卻招惹了馬德。這么一來,馬德反戈一擊的時候皇阿瑪也就有了借口給馬德撐腰。這樣,馬德在前,皇阿瑪在后,其實都是在針對兩淮鹽商!可即使如此,前些天馬德截斷長江鹽運的時候,上書房四大臣除了馬齊擺明了站在馬德一邊,其他三個又有誰敢為他說話的?要不是太子一伙一上來就得罪了人,那一天跳出來彈劾馬德的恐怕還不止那些人呢。……可是,票鹽法就不同了。這等于是在斷那些鹽商的根兒!而且還是朝廷的意思……到時候,肯定就會有無數的官員跳出來反對。那時可就沒有馬德在前面替皇阿瑪遮風擋雨了!所以,皇阿瑪不會輕易就下決斷!”胤禩又說道。

  “……嗯!那八阿哥你憑什么就斷定馬德會幫太子和佟國維說話呢?”揆敘又問道。

  “因為高士奇不愿讓馬德插手此事!”胤禩笑道。

  “高士奇?喔……我明白了!原來八阿哥你是‘以人為鑒’啊!”揆敘也笑道。

  “高士奇是個人精。他既然不愿讓馬德插手這票鹽法試行之事,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馬德會反對。可是,依我看,更大的原因應當是皇阿瑪才對。”胤褆說道。

  “大哥說的不錯。皇阿瑪日后肯定會實行這票鹽法,只是,他現在要幫馬德對付那些鹽商,又不想招惹那么多朝廷官員的反對,所以,唯有什么都不表示。這么做一來可以給那些鹽商壓力,二來,有馬德可以繼續當他老人家的刀和盾!”胤禩說道。

  “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啊!等到馬德把兩淮鹽商斗垮了,皇上再試行票鹽法就順理成章了。”揆敘嘆了一口氣道。

  “沒錯!”胤禩說道。

  “我就怕馬德到時候沒那么容易得勝啊!”胤褆說道。

  “有皇阿瑪在后面支撐著,馬德的勝率至少比那些鹽商大的多!”胤禩說道

  “這票鹽法是誰弄出來的?”胤褆點點頭,又突然問道。

  “說起這事才有意思呢!給皇阿瑪上這個票鹽法的條陳的,居然就是馬德的那個狀元學生,徐州李蟠!”胤禩笑道。

  “李蟠?”

  ……

  胤褆和胤禩的一番猜測并沒有錯。康熙確實早就已經存了收拾兩淮鹽商的心了,不用其他的理由,光是每一任的揚州知府都以貪瀆罪被罷職,鹽稅總是不見增長就已經可以讓這個皇帝下定決心了。

  所以,兩淮鹽商想從官面兒上找文章那是打錯了主意。

  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個部門剛接到安徽多名官員犯罪的報案,康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這些案子全都壓了下來,鹽商們別說攪渾水了,他們連個水花兒都沒能濺起來。

  之后,馬德定下的一個月的期限正式到期。

  天津大沽口突然出現了八十多條大船,之后,從晉商們控制的長蘆鹽場運來,不知何時已經堆積如山的食鹽被不分晝夜地運到了這些船上。八十多艘船差不多都被裝滿了,足足二十多萬石!這還不算,山東,這個因為灘涂不多,膠東山地較多而運輸不便等原因以致于從前明之時便開始缺鹽的省份,沿著它的海岸線,一百多艘能承載一千五六百石的沙船(又稱平底防沙船)開始一撥撥的從沿海的產鹽灶戶和新出現的“水泥”鹽場那里購買食鹽!然后,沿著近海的航線,一路運到長江口,再逆流而上運到安徽和湖廣一帶。

  一次,總共運出了將近四十萬石的食鹽!而整個兩淮,一年賣出的鹽也不過七八十多萬石!

  這些船都是費老頭、晉商們以及徽商總會會長王維和派出來的,它們不過是聽從了莫睛和馬德的命令!

  而隨著這么一大批食鹽運到,馬德對兩淮鹽商真正的圍殺也終于開始了!

  只是,這一次,遼東的鹽場卻沒有食鹽運出!

  ********

  奉天!

  “老費,你什么意思?怎么把大把賺錢的機會都給別人了?你得給咱們哥兒幾個好好講清楚才成!”

  奉天三王,簡親王、東親王和果親王聽到消息之后,立即就風風火火地闖到了老鄭親王府,逮到正在打太極拳的費老頭就猛噴口水。

  “什么機會都給別人了?王爺,講清楚點兒成不?”簡親王喇布這兩年過得舒坦,身材暴肥,口水也足,費老頭不得不退避三步以免遭殃。

  “老費,你少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我聽人說你突然間把咱們鹽場裝好的食鹽全都都給卸下來了,說是不再往安徽運了,是不是?”喇布問道。

  “沒錯啊!怎么了?”費老頭還是一副不懂的樣子。

  “費老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遼東的鹽場好不容易弄到一個發大財的機會,不少人都翹著脖子等著賺點兒錢過個好年呢,你怎么突然來這么一手?”果親王誠諾問道。

  “喔……,我還當是什么事兒呢!原來是為了這個……”費老頭笑道。

  “怎么了?這事兒還小?”喇布不悅道。

  “王爺你說的不錯,這事牽涉到兩個國家,確實是不小!”費老頭答道。

  “兩個國家?老……老費,你說的什么昏話?我說的是鹽場的事兒,不是你理藩院的事兒!”喇布說道。

  “都一樣!”費老頭也不給三王讓座,自己往旁邊的搖椅上一躺,又接著說道:“前些天剛剛從一幫商人那兒得到的消息,日本缺鹽!所以,我已經決定把咱們遼東鹽場的鹽拿到日本去換金子了!”

  “金子?”喇布沒注意到別的,只注意到了費老頭嘴里蹦出來的這兩個字!

  ……

  費老頭的這個主意是在莫睛帶著晉商曹三喜來拜見過他之后才打定的。

  雖然不知道曹三喜是怎么知道的日本的這些情況的,不過,從曹三喜的口中,費老頭卻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而這些信息里面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日本缺少食鹽!

  日本漫長而蜿蜒曲折的海岸是理想的潮水池和水灣,原本是個理想的鹽業生產地,但潮濕的氣候及周期性風暴和不時泛濫的洪水使它成為高投入低產出的地區。

  所以,到日本去賣鹽肯定能賺不少。何況,從遼東開船到日本,比開船去安徽可是還要近上那么一些的!

  當然了,費老頭可不只是打算賣鹽!

  賣鹽只是個他可以利用的一個借口,趁機派人去日本調查一下那里的市場狀況,同時,他還要求手下順便以官家的身份跟一些大名套點兒“交情”。

  現在的日本是德川幕府統治著,也還算平靜。德川家康最初開創德川幕府時,由于他的威望、他的武功,任何人都不敢違抗,只有服服帖帖歌頌統一太平。他所制訂的法度,雖然對皇室加以限制,但一般老百姓沒有任何感覺,公卿大臣們也不敢非議。不過,經過了這將近百年的太平盛世后,日本的形勢已經大變。幕府偃武修文的政策,使得武士們沒有飯吃。森嚴的等級制度使得那些高高在上貴族生活日益豪華奢侈,官僚政治正在不斷的腐化下去,可老百姓的日子卻沒有什么改變。

  雖然現在還談不上什么有利的機會,可是,機會總是憑著人們去創造的嘛!

  **********

  打著別樣主意的并不只是費老頭一個人,就在費老頭和奉天的三個鐵帽子王談論著到日本賣鹽的事情的時候,一只船隊也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線前進著。這只船隊并不大,整個兒只有四條大船!正是于中所率的海參葳水師“殘部”。

  “嘔!……”

  旗艦“海衛一”上,一溜兒好幾個身穿大內侍衛服色的人正趴在船舷上吐個不停!把剛剛吃下的魚又重新還給了大海。

  “真可惜,這幫家伙也太浪費了,剛剛吃的可是鯊魚!”一名在甲板上的海參葳士兵看著這些人“不要命”似的嘔吐,皺著眉頭小聲說了一句。

  “靠岸!馬上給老子找個地方靠岸!”

  吐到膽水都出來了,實在是沒法再吐了之后,鄂倫岱終于可以勉強直起腰來喊話了,不過,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了以往那樣中氣十足的氣勢。而且,也沒有人理他。船上所有的人,都是該干嗎干嗎。

  “……媽的!于中,你他媽的給老子馬上找地方靠岸!”

  鄂倫岱的臉放不下來了。他扶著船舷,對著正跟舵手站在一起的于中大聲叫道。

  “鄂倫岱,你亂叫什么?”隆科多的臉上也已經是焦黃一片,不過,他的脾氣卻沒有那么暴躁,聽到鄂倫岱這么無禮的朝于中喊叫,立即出聲阻止道。

  “你少管我!老子受不了了!……靠岸,于中,你他媽的,趕快給老子靠岸!”鄂倫岱捂著肚子,繼續朝于中叫道。

  “……”于中仿佛沒有聽到鄂倫岱的叫聲,只是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海平線。

  “于中……”鄂倫岱嘶吼起來,邁開虛浮的腳步就朝著于中沖了過去。

  “鄂倫岱!退下!”于中沒有理會鄂倫岱,岳鐘麒擋在了這家伙的面前。

  “你他娘的是哪根蔥,給老子滾開!”雖然體力不濟,可是,鄂倫岱依然氣焰不減,伸手就朝岳鐘麒抓去,另一只手攥成拳頭,作勢就要開打。

  “鄂倫岱住手!”隆科多及時沖過來從后面抱住了鄂倫岱!

  “別管我!”鄂倫岱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吼叫,拳頭也依然“我心不改”地朝著岳鐘麒打去。

  岳鐘麒沒有還手,他只是輕輕閃了過去。

  ……

  康熙派過來的這二十多個大內侍衛出身的宗室皇親無一例外的都是旱鴨子。所以,船一入海就開始集體犯暈!為了照顧他們,船隊已經在中途停了好幾次。……不過,這些只不過是表面現象!凡是海參葳的人都知道,于中這其實是在故意整治這幫囂張狂妄的家伙!

  人初到一個環境,都會有個適應的時間,時間過了,也就差不多適應了。可是,于中偏偏同意這幫家伙在中途停船的要求,這不是故意讓他們的適應時間變長又是什么?暈船嘔吐,那種差不多把苦膽都吐出來的感覺簡直就是要人命,比起任何嚴刑峻法可都不會遜色多少。

  這也是為什么鄂倫岱那么囂張,甚至于辱罵于中都沒有受到直接的處罰的原因!因為處罰一直就在進行著!已經被暈船折磨了這么久,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再動刑,那可容易出人命了。

  ……

  鄂倫岱攪起的小風波很快就過去了。隆科多和幾名士兵一起動手,不用費多少功夫就能把他重新拽回船艙……為了讓這些宗室皇親們吐得痛快,吐得不影響他人,于中還特意為他們準備了單獨的專艙,另外人手一把“吐壺”。鄂倫岱回艙以后可以繼續盡情的嘔吐個夠!

  船隊繼續航行!

  ……

  “嗚……”

  號角聲響起!

  “軍門,到了,前面就是大陸!”高高地桅桿上,了望手興奮的指著還在海平線以下的陸地大聲地朝下面叫道。

  “終于到了!”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于中終于露出了笑容。

  “軍門,咱們是到了海參葳了嗎?”隆科多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擺著一張而焦黃焦黃的臉看著于中,有些興奮的問道。終于可以到地上走一走了,那簡直就是太幸福了。可是,于中僅僅微笑著說了一句話就把他的美夢打碎揉爛并且踹到了十八層地獄:

  “這里不是海參葳!”

  “不是海參葳?……那這是哪里?我們到這里來干什么?”隆科多急問道。

  “本地人管這里叫‘蝦夷’,而我則管這里叫做‘北海道’。”于中微笑著回答道。

  “北海道?……這,這是哪兒?”隆科多對于中所說的地名是陌生的,所以,依舊不明白自己已經到了什么地方。

  “其實,這里就是日本的北端!”岳鐘麒也走了過來,幫著于中解釋道。

  “日本?……東瀛?于軍門,我們來這兒干嗎?”隆科多叫道。

  “這里的溫泉不錯,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離海邊不遠!正好去洗一洗……”于中微笑著答道。

  “軍門……”隆科多突然間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這是什么人呀這是?

  “軍門,您還是給我們揭開謎底吧!我們也很想知道您為什么不帶著我們直接回海參葳,反而要來這北海道的原因。”岳鐘麒也問道。

  “為了占地方!”于中隨口答道。

  “占地方?……軍門,卑職不懂!”岳鐘麒說道。

  “難不成于軍門你想跟日本人開戰不成?這里不是他們的地盤兒嗎?”隆科多也奇道。

  “我當然不可能跟日本人開戰!……”于中望著遠處在海平面,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又朝兩人問道:“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是誰在管著整個日本?”

  “德川家族!”岳鐘麒答道。因為海參葳有一群來自日本的仆從軍,所以,他對日本的了解并不少。

  “不錯。正是德川家,日本人稱之為德川幕府!……”于中點頭道:“日本共由四個大島組成,他們的治所在其中最大的一個島,本州島上一個名為‘江戶’的地方。可是,你們想必還不知道吧?德川幕府的人卻并沒有把這個跟本州的僅隔一個海峽的‘蝦夷’錄入自己的國土之中。他們甚至連這個島的地圖都沒有。現在,這個島上只有一個阿伊努族,人數極少。……以前咱們兵力不足,可現在不一樣了,所以,我決定,先期在這里找一個港口,與海參葳隔海相對,做為我們滿洲水師訓練的補給點。并且,駐兵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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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一章 亂套
更新時間:2007-12-3 9:49:00 字數:5136

  

  “怎么了?愁眉苦臉的!”

  吃完飯,羅欣坐在書桌前面,看到對面的馬德一直唉聲嘆氣,忍不住問道。他們這兩口子的書房是很有特點,有兩個書桌,而且是面對面的,一個歸羅欣,一個歸馬德!馬德曾戲稱他們這是“對讀”,結果被羅欣“揍”了一頓。

  “有麻煩啊!”聽到羅欣問話,馬德往后靠在椅背上,說道。

  “有麻煩就想辦法解決唄,嘆什么氣嗎?……”羅欣搖搖頭,隨口說了一句,低下頭,繼續自己的事情。

  “喂,我可是你老公,老婆大人,表示一下關心吧!”看到羅欣并不在意自己的事情,馬德站起來走到對面,從背后摟住了羅欣,輕聲叫道。

  “拜托,我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做!……你又不是解決不了,就先不要煩我了,好不好?”羅欣轉過臉,笑咪咪地在馬德的臉上“波”了一口,又低下了頭。

  “不錯,這件事確實能解決得了。不過,那恐怕要好幾天才行,可我怕對手一兩天內就要發動了,到時候吃了虧,想再重整旗鼓可就沒那么容易了。”馬德伸手捏住羅欣的下巴,把她的臉重新扳過來朝著自己,說道。

  “真的?”

  “當然!我怎么敢欺騙老婆大人你呢?是不是?”

  “……好吧,有什么事你就說吧,看我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瞇著眼睛盯著馬德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對方不是逗自己,羅欣終于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

  “一共有兩件,一件是兩淮鹽商在湖廣買鹽,促使當地鹽價暴漲,另一件呢,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陳谷兒,她……”馬德把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都給羅欣說了一遍。

  “果然是大麻煩!湖南和湖北兩省的官員可沒有咱們的手段和資金,突然挨了這一下,恐怕一時之間還真的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聽完馬德的敘述,羅欣先說道。

  “是啊!”馬德贊同道。

  “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造謠生事!”馬德答道。

  “……不是吧,要使你的老本行?”羅欣笑道。

  “民警同志,你這是在進行人身與職業攻擊!”齜牙一笑,馬德突然轉到椅子前面,一彎腰把羅欣給抱起來,然后自己往椅子上一座,又把羅欣往自己腿上一放一摟,“惡狠狠”地說道。

  “呵呵,拜托,這可是你自己的定義。當初高士奇問你什么是記者,你不就說記者是專門造謠、揭人隱私和打小報告的人嗎?”羅欣笑道。

  “我當時是逗他玩兒呢!”馬德也笑了起來,那一次他回答了高士奇之后,高士奇的臉色可是不怎么好看。

  “好了,不說笑了!我贊同你的這個主意,不過,派去散播謠言的人最好是咱們這邊兒的人,要不然,在我們的鹽運到湖廣之前,我怕那邊很難保住秘密!另外,那幫兩淮鹽商也為咱們提了一個醒兒,他們既然能到湖廣買鹽,咱們也可以到他們江蘇買鹽。江蘇鹽價現在很低,咱們從中轉賣,再到湖廣高價賣出,吃虧的還是那幫鹽商自己。這樣,咱們也可以從中賺上一筆,到時候,等山東和遼東那邊兒都準備好了,再斷了他們的銷路,讓他們賣不出去也不遲。”羅欣又正色說道。

  “不錯,明天我把這事跟其他人一起商量一下!”馬德點頭道。

  “第二件呢?你又是怎么想的?”羅欣又接著問道。

  “唉……這件事是最麻煩的。”馬德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這些被告的官員都犯了罪,違了法,可現在卻不能處置他們。而且,他們的好些罪名都是在我上任以前的,而且我也曾經對他們說過,以前的事情,我在任的時候絕對不會追究,現在又怎么能輕易反悔?何況,現在這種情況,安徽是萬萬不能亂的!”

  “也就是說,你得找一個能壓得住法律的人才能真正解決這些被告官員的后顧之憂,是不是?”羅欣問道。

  “是啊。所以,我已經寫了奏折,派人送到北京給康熙。我相信康熙知道該怎么做,他如果先插了手,別人就別想亂來。可是,從安慶到北京,再回來,這里面就有一個時間差!這段時間里,如果鹽商的人把這事捅開了,可就麻煩了。雖然這些官員都是安徽的,地方上除了我和施世綸就沒人能受理的了這些案子,可是,我怕他們已經派人去北京了。到那時,如果六部之中有人立了案,把這些事情公開了,康熙絕不會不顧面子把這些案子強行壓下去的。到那時,這些案件鋪開,我們就不用談什么讓兩淮鹽商回家討飯了,咱們能不去喝西北風就不錯了。”馬德說道。

  “是啊。”羅欣躺倒在馬德的懷里,閉著眼睛開始思考。馬德就那么抱著她,也開始動起了腦子。

  書房里靜了下來!

  這種安靜,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

  “我覺得有點兒奇怪!”羅欣先開口了。

  “奇怪?哪里奇怪了?”馬德問道。

  “你先前說,那個陳谷兒是個有錢有勢,而且關系網很了不得的女人,是不是?”羅欣問道。

  “是啊,販賣官眷被抓居然都能安然無恙,還能一下子搜集到這么多官員犯罪的證據,這個女人的關系網恐怕還不僅僅是‘了不得’這三個字能概括得了的!”馬德說道。

  “嗯!……聽你這么說,我可以初步下結論了!”羅欣笑道。

  “結論?”

  “沒錯!這個陳谷兒肯定不是什么關系網很了不得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不過就是個小卒子!頂多,是個地位比較高的小卒子罷了。也就是說,她的背后,還有一條真正的大魚!”羅欣說道。

  “老婆大人請賜教!”

  “這個其實也很簡單。”羅欣微微一笑,“你們第一次遇到這個陳谷兒的時候,她正在販賣人口!試想一下,如果她真的是有地位、有身份、有勢力、有著深厚關系網的人物,用得著親自出面做這種事嗎?那豈不是太掉份兒了?不錯,按你先前所說的,她在你們面前表現的確實很鎮定并且很有些大姐頭的意思,可是,我更愿意把這理解為她跟官員打交道打得多了,或者說,她是一個慣犯!而你們之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無非是因為現在這個時代像她這樣能夠在官員面前侃侃而談的女人很難得一見,你們覺得好奇罷了。”

  “……有理。還有呢?”馬德點點頭,又問道。

  “這一次,她又來了。而且是來告狀!這就更加不對了。如果她真的是那么厲害,就算她自己不知道,也肯定會有人告訴她該注意些什么。可是,她卻直接來求見你,就算她被海六和那日松整了一頓,心頭火氣正盛,也不能連民告官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也不知道!這豈不是太不符合她大姐大的身份了?這說明什么?說明事實上的陳谷兒并不是多么厲害的角色,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被人主使的工具!她自己并沒有多少本事。說得好聽一點兒,她只是被人擺到前臺的一個代理人罷了!” 羅欣說道。

  “代理人?……”馬德不自覺得連連點頭,可是,旋即,他又開始搖頭:“老婆大人,你說得有理,可是,這些推論對咱們應付眼前的事情好像沒什么幫助呀!”

  “誰說沒有幫助的?”羅欣擰了擰馬德的耳朵,“只要你能從陳谷兒的嘴里知道是誰指使的她,再把口風傳出去,事情總會有些轉機的吧?”

  “我看未必!如果陳谷兒后面真的有人,得知這些事情,為了不讓我追查到他,肯定會給我制造麻煩,就更加不會隨意放手了。”馬德說道。

  “你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可是,事情再怎么么難辦,你總得想個辦法呀?……”羅欣嘆道。

  “說的不錯!不過……老婆,你能不能先站起來?”

  “怎么了?”

  “你坐了這么久,我腿酸了!……”

  ……

  **********

  “……鹽百斤為包,四包為引,四十包為票,四百包為號。可使富有之民,帶資至各鹽司領取鹽票,無須限何省之人,亦不須限數額多少,使之皆可以納引授鹽,仍按引地行銷。販鹽之商應會有票販、岸販之分。票販驗資納課,赴鹽場領鹽,行鹽河至鹽集之地售給岸販。岸販買鹽出于各地,散售于食鹽之戶。……每年所售鹽引之量可限定總額。……如此,販鹽之人增加千百倍,當不會再有鹽商可獨霸鹽市,朝廷亦少一禍患也!”

  馬德正在安徽發愁的時候,北京紫禁城內,馬齊正為康熙誦讀著一封奏折。佟國維等人依舊站在一邊旁聽,而在康熙的御案兩邊,則多出了一個人,正是太子胤礽。

  “好一個票鹽法!……你們看這法子怎么樣?”聽馬齊念完,康熙立即就朝在場諸人問道。

  “皇阿瑪,兒臣以為此法不過爾爾!”太子胤礽搶先答道。

  “哦?胤礽你為什么這么說?”康熙問道。

  “皇阿瑪。這票鹽法雖然有些道理,可是,朝廷為什么實行包鹽專賣的綱鹽法?還不是因為普通的富民根本就無法將將鹽運到所需之處?所以,才由各地富豪商人承辦。這些人,大多是身家豐厚,而且生意遍及各地,自有法子可以輕松將鹽運到各地。如今他們行鹽多年,自然是更加輕車熟路!而且,綱鹽法之下,鹽商雖然獲利,卻也未曾忘卻朝廷。平定臺灣之時,鹽商納捐數百萬兩,皇阿瑪西征之時,他們納的更多。可謂是急朝廷之所急!……何況,票鹽法并無前例,如果妄自施行,使得食鹽滯留產地而無法運至各處,豈不是無故給朝廷惹來了大麻煩?所以,兒臣以為,票鹽法雖然說得好,卻萬可輕易實行。”胤礽答道。

  “……你們其他人怎么看?佟國維!”康熙對胤礽的說法不置可否,突然開始了點名提問。

  “皇上。奴才以為太子殿下說得有理!”佟國維說道。

  “朕也以為胤礽說的有些道理。可是,佟國維,你自己是什么想法?總不會跟胤礽是一模一樣的吧?”康熙問道。

  “這個……皇上,綱鹽法有綱鹽法的好處,票鹽法也有票鹽法的好處,只是票鹽法朝廷并未施行過,如若施行,不曉得其間會出什么問題,所以,奴才以為,應當把這道奏折交于文武百官討論,再做定奪!”佟國維答道。

  “高士奇,你呢?”康熙暗罵了佟國維一聲“老滑頭”,又朝高士奇問道。

  “皇上,臣……臣以為,票鹽法可‘試’行!”高士奇為難地笑了笑,答道。

  “試行?……高相說得倒是好聽,可是,大清國這么大的地方,你認為哪里能試行這票鹽法呢?”胤礽插嘴問道。

  “安徽!”高士奇說完便垂下了眼皮,做老僧入定狀。胤礽看著他這副樣子,暗里暗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張廷玉!你來說說。”康熙又把目光轉向了最近有朝著啞巴的態勢發展的張廷玉。

  “皇上。據微臣所知,綱鹽法初行之時確實解決了朝廷運鹽銷鹽,百姓吃鹽的難處。而現在,鹽商已經壟斷了鹽業,他們一般都有一個龐大的銷鹽途徑以便于銷售食鹽。可是,為了維持這個途徑,鹽商又必須拿出大筆的金錢,這就導致鹽價提高,又進一步使得食鹽銷售變難。如此以往,就會有人為了謀利而不照章納稅,從而私鹽泛濫,鹽引滯銷,國家鹽稅減少,到最后,連鹽商自己也會有所損失。所以,臣以為,這票鹽法,當可一試!”張廷玉上前一步答道。

  “這么說,你是贊同高士奇的了?”康熙問道。

  “回皇上,臣并不贊同高相!”張廷玉答道。

  “不贊同?那你是什么主意?”康熙問道。

  “臣以為,票鹽法試行,地點當選在江蘇!”張廷玉面色不動地答道。

  “江蘇?!”胤礽一驚,忍不住冷笑起來,只聽他對張廷玉說道:“張相真是好辦法。莫不是因為你弟弟張廷璐經常出入安徽巡撫馬德的幕府,所以你才想著幫馬德一個忙,給兩淮鹽商找找麻煩?”

  “臣不敢因私忘公!”對胤礽的話,張廷玉也不反駁,只是躬身答道。

  “好一個不敢因私忘公!可惜,張相你這話就算胤礽相信,滿朝的文武百官恐怕卻很難相信!”胤礽繼續冷笑。

  “……”張廷玉沒有再回答,只是又朝胤礽躬身行了一禮,就想退回原位,不過,康熙卻叫住了他,“廷玉啊,你為什么認為票鹽法要選在江蘇?安徽此時沒有鹽商在那兒攪事,馬德又在各處運鹽入皖,由長江碼頭散于各地,豈不是比江蘇更好試行票鹽法?”

  “皇上!安徽不產鹽,而且由遼東遠道運鹽至皖,鹽價已然不低,臣以為若是在那里試行票鹽法,只怕難以有什么效果!”張廷玉答道。

  “那也不能在江蘇試行!”胤礽說道。

  “現在淮鹽難出江蘇,正是在那里試行票鹽法之機!”張廷玉沒理胤礽,只是自顧自對康熙說道。

  “淮鹽難出,試行了票鹽恐怕照樣難出!皇上,奴才以為如果要非要試行票鹽法,還是先跟馬德打聲招呼的好!”佟國維突然說道。

  “佟相所言有理。皇阿瑪,兒臣也以為當跟馬德說一聲!”胤礽眼珠轉了轉,也附和佟國維道。

  “朝廷試行票鹽之法,正是為安徽解圍,馬德只會贊同,又何必去問?”馬齊忍不住說道。

  “是啊!皇上,朝廷為天下中樞之所在,所作所為又何必去問一個巡撫?”高士奇也說道。

  “……”

  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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