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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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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毒招

“看病”那一章的高福兒應該是何柱兒,寫暈了頭,弄錯了,十分抱歉。

田文鏡端立在馬德的書房內,看著馬德處理著各式文件,一言不發。

他剛剛還在做著自己的事,馬德卻突然派人把他叫了過來。雖然不明所以,可他還是馬上趕過來了,等著馬德的吩咐,並不因為馬德把自己晾在一邊感到生氣。在總督衙門當主薄的日子雖然才只有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是,這些天以來,他已經覺得馬德很對自己的胃口。倒不是說他跟馬德脾氣相投,身為主薄,跟馬德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少,可大多數都是公事,根本就沒閒空私聊。他只是很欣賞馬德的作風。管你天王老子,犯了事照逮不誤。李毓昌一案,他一直在旁觀察,對馬德的各項手段都只有四個字──“得益匪淺”!而且,馬德的各項指令也都沒有瞞他,有很多還是由他負責發派下去的,這讓他有了一種受到尊重以及重用的感覺。

“大人,李大人到了!”田文鏡正在暗思馬德叫自己來做什麼,邢名也從書房外面走了進來,跟田文鏡點了點頭,又朝馬德稟報導。

“李鱗來了?”田文鏡聽到邢名的話,心思剛動,馬德就已經從一堆卷宗中抬起了頭,並且說道:“把他叫進來吧!”

“是!”

邢名應了一聲,躬身出去傳命,田文鏡在後面看著他,也弄不清楚他底是師爺還是親兵了。

邢名出去傳令之後,那位李大人很快就進來了,只是,來的並不是李鱗,而是一個相對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官員,而且。田文鏡還看到了這個年輕人頭上的頂子和衣服前面的補子,這只是一個七品官。

“下官李紱,見過制臺大人!”

來人一進書房,就朝馬德拱手抱拳說道。

“巨來你總算來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馬德坐在桌後的椅子上,微笑著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官員,朝田文鏡一指,說道:“這位是我總督衙門唯一的一個主薄。田文鏡!……文鏡啊,這位是安徽鳳陽府穎上知縣,李紱李巨來。你們認識一下!”

“原來是田大人。來時的路上就聽人說起‘田主薄強阻蘇將軍,地故事,田大人的強項李某佩服不已。”李綾聽馬德說完之後,有些訝異地看著田文鏡,拱手說道。

“李大人謬贊了。幸會!”田文鏡沒有李紱那麼“熱情”,只是淡淡的朝李紱還了一禮,算是應景了。

“好了,既然見過了,本督也就不再等了。巨來啊。知道為什麼本督要把你安徽叫到這江蘇來嗎?”馬德看著田文鏡的表現。暗暗搖了搖頭,轉而又朝李紱問道。

“下官不知!”田文鏡的冷淡有些出乎意料,不過李紱倒也沒把這事往心裏去。聽到馬德問話,急忙答道。

“本官要調你到江蘇當一任知縣。”馬德說道。

“調到江蘇來?制臺大人,下官在穎上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李紱面上有了些急色,朝馬德抱拳躬身說道。不過,馬德並沒有讓他把話說下去,伸手一搖就攔住了他下面的話頭。

“我知道你這幾年在穎上做得不錯,把那個窮縣治理得倒也不錯,只是,我這次是要交給你和文鏡一個重任,雖然看似只是讓你平調去做個知縣。可如果你能把這事做好,政績將遠比把一個穎上治好要強的多的多。”馬德說道。

“這……”李紱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又朝馬德拱了拱手:“制臺大人,下官並不是貪求什麼功勞政績,只是想將穎上治理好。而且,按大人設下地規矩,這一任內下官已經為穎上制訂了一個計劃,如今才都剛,剛開始起步,一旦下官調任。豈不是前功盡棄?”

“這個不妨。我已經上稟吏部,史貽直晉升鳳陽知府,到時你把事情交給他就成了。”馬德答道。

“史貽直?”,李紱心裏稍稍帶起了一點兒酸意。他和史貽直是一起中的進士,又是一起被馬德從翰林院要來當了知縣,也算是相識一場。雖然他時常自詡年輕俊彥,可是,史貽直比他還要小七歲,所以,每每面對史貽直的時候,他就有些低人一頭的感覺,如今聽馬德說史貽直升任鳳陽知府,自己卻只能平調到江蘇繼續當一個知縣,饒是他為人老成,一向重視養氣,也忍不住一陣心神亂動。

“史貽直雖然年輕,可辦事還是比較穩妥的。難道你不放心他?”馬德又朝李後問道。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怕儆弦(史貽直字)他不熟悉事務……”李紱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剛到任,誰能熟悉的了各項事務?多呆一段時間不就行了?

“哈哈哈……”,馬德大笑。他在官場混了這些年,又豈能聽不出李綾話語中的那點兒嫉妒?不過,他也知道李紱為人並沒有那麼小氣。畢竟,無論是誰,看到別人升官恐怕都會忍不住這樣,這是人之常情,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這也說明李紱還年輕,心思還沒有鍛煉到斂而不露的境界。

“制臺大人叫下官和李大人來,不知道是想派給我們什麼事?”田文鏡一直在旁邊保持沉默,這時也忍不住插嘴問道。既然馬德把他和這個李紱一起叫來,肯定是有事要讓兩人一起去做。只是,聽馬德的話,李紱是去做縣令,那他自己呢?該不會又要去做縣丞吧?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從六品了,再降也不能不能降到這個李紱以下呀?

“呵呵,我要你們去做的這件事有些難……”馬德笑呵呵地看著李田二人說道。

“下官願去一試!”田文鏡想都沒想就拱手說道。這種乾脆讓旁邊地李紱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就往上沖,這人也傻大膽兒地太可以了吧?不過,既然田文鏡已經這麼表示了,他也不能太落後,只得跟著一起朝馬德拱手應了下來。

“好。你二人能有這個不畏艱難的心,我很高興。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此事不僅是難。而且可以說是艱鉅,此外,我的要求也高,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馬德又說道。

“請制臺大人告知需要我二人做什麼事?”早不說明白,非得等到我們答應了再說這事很艱鉅,擺明了就是玩兒人嘛!李紱和闐文鏡互視了一眼,竟然同時感覺到了對方地心思,一怔之下。忍不住相互微笑了起來。

“文鏡啊,你是我的主薄,自然應當知道皇上的那一道聖旨。減免江蘇半年錢糧!江蘇是什麼地方?大清國第一富裕行省!減免這裏半年地賦稅,差不多相當於減免了三個窮省一年的稅收。你知道我是怎麼讓皇上答應這件事的嗎?”馬德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向田文鏡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下官不知!”田文鏡答道。

“我給皇上立了軍令狀,三年之內,江蘇上繳的錢糧會達到以往五年的總和。到時如果做不到,我就滾蛋回家!”馬德答道。

“什麼?”李綾和闐文鏡立時都是一驚。太湖熟,天下足!江蘇本是天下賦稅之源,這裏百姓每年的負擔都要比其他省份。尤其是北方行省沉重的多。田文鏡從山西到安徽。再到這裏,身在總督衙門,最近更是清楚地知道。江蘇承擔了整個大清國差不多七成地稅收和三成的田賦。前些天康熙減免江蘇半年賦稅,雖然只是表面說的好聽,實際減免的也只是百姓的田賦和人頭稅,可即便這樣也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誰曾想,這居然是馬德用日後的賦稅換來的!這種做法,豈不是要讓百姓以後三年地日子更加難過?

“大人,您怎可如此?”想到這裏,田文鏡立即朝馬德大聲質問起來。

“文鏡你別急!”馬德看到田文鏡死瞪著自己的眼神,略微感到好笑。這人就是個急脾氣!不過,既然想要啟用這個剛到不久地家伙。馬德自然也有自己地想法。他揮手讓田文鏡暫且安靜下來,又接著朝二人解釋道:“我既然敢跟皇上打這個包票,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辦法。絕不會因此而擾民。只是,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你二人的表現了!”

“我二人?請大人示下!”李紱正色問道。

“你二人知不知道……上海?”馬德問道。

“上海?好像是松江府轄下地一個縣,聽說比較富庶……”聽到馬德發問,田文鏡沉思了一下,答道。自從當上總督府主薄的那一天,他就對江南總督轄下三省的各種基本情況進行了一番了解。雖然記憶力並不是很好,卻也還知道這個上海縣。

“上海,唐時屬華亭縣。宋始設上海鎮,南宋咸淳年間,上海已是貿易港口。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從華亭縣劃出東北五鄉建立上海縣,縣治設於上海鎮上。明嘉靖三十二年,為了抗倭,上海方才築起城墻。如今,上海在松江府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我要巨來你去的,就是這個縣!”馬德說道。

“那制臺大人要下官去上海是為了……”李綾輕聲問道。

“建造港口!”馬德答道。

“建造港口?”

“沒錯。我要你們在三年之內,建成一座大型的港口,不能比福建的泉州差!因為我要在五年之內,讓上海成為天下第一大港!”馬德指點著說道。

“天下第一大港?大人,這……這需要很多東西!”天下第一?說得容易,做起來可就不容易了。不過,李綾總算有了點兒心理準備,雖然有些驚訝,倒還不至於失色,可他終究還是不太敢表示自己一定能辦到這件事。

“我知道建港需要很多東西。不過,弄那些就是你們的事了。本官只負責出錢。三年之內,我會給你們不少於一百萬兩白銀的經費,必要的話,一百五十萬兩也可以!我只要一樣港口!連通長江兩岸,運河南北地天下第一大港口!”馬德說道。

“一百五十萬兩?”李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這麼一個數目。對他一個剛剛才步入官場不過三年多的年輕人來說,著實是大了一點兒。穎上縣是安徽最窮的縣之一,三年來,他可是一直摳著每一個銅板在過活,現在馬德居然說要在三年內給他這麼多錢,雖然這錢不是給他自己的,可光這支配權就已經足以誘死無數人了。他甚至可以想到,哪怕就是一人巡撫在這兒。也會忍不住流哈喇子。不過,他也知道這事如果做成,將是多麼大的一份功績!與泉州不同,上海地處長江口,按馬德地說法,真真正正是聯通整個大清國東西南北的,一旦港口建成,必然會是一個聚寶盆。莫說三年之內上繳五年的稅收,就是十年,恐怕也未必是空想!而相對於李綾。田文鏡卻是面皮發紅。天下第一大港!馬德居然讓他去負責建造一座天下第一的大港口。而他才剛來總督衙門不到一個月!這代表著什麼?信任!重視!……要不是實在時間、地點、環境都有些不對,田文鏡覺得自己有可能會直接向馬德跪下來感謝這份,“厚待”。

不談馬德在南方考慮著建造上海港,加大對外貿易。遠在北方地海參葳,一艘船也正慢慢的進港。

碼頭上沒有多少人,除了固定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十號人在那裏等著。這幾十號人,正是康熙派給於中地那些宗親子弟兵,為首一人,正是隆科多。

“也不知道鄂倫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了!於中那家伙也忒***心狠手毒!”

吳爾佔恨恨地說道。他是安親王岳樂之子,封爵貝子,是康熙的堂弟,地位尊祟之至。本以為被康熙派到海參葳來只是鍍鍍金。混上兩年就回京城得個高官享福了,可沒想到居然會被於中安排在軍中做了個小兵,現在也才只是個把總。這讓他回去怎麼見人?所以,每每想起自己現在的遭遇,他就恨得牙痒痒。

“吳爾佔你就別埋怨了。這裏的兵都是於中一手帶起來的,你就不怕他們聽到了暗裏給你來幾下子?到時候往大海裏一礽,報一個‘無故失蹤”誰都怪不著!”另一個宗親子弟延信冷冷地說道。

“延信你小子是什麼意思?媽的,別以為你混了個千總就了不起。還不是舔於中的馬屁舔出來的?你不就是個輔國公嗎?有本事咱們再打一場試試,看誰打得過誰!”吳爾佔怒道。好幾十個宗親子弟,就只有隆科多和這個延信被於中看上眼升了千總。隆科多的父親是佟國維,雖然面兒上地位比他低,可畢竟是掌握實權地人物,他不敢招惹,可對延信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平日裏冷嘲熱諷,又都是年輕人,沒多久就發展到了幹架地地步。能被康熙選出來自然也有兩下子,兩人在武藝上倒也誰都奈何不了誰,而且,延信再怎麼說也是這幫宗親子弟的一員,吳爾佔爵位也比他高,他也不好拿勢壓人,所以,兩人就這麼成了對頭。

“打就打,你當我怕你?”延信眉目一瞪就擺開了架勢。其他的宗親子弟看到有好戲,也在旁紛紛起哄。

“夠了。你們還嫌鬧地太像話了是不是?不怕軍法嗎?”隆科多看著兩人又鬧了起來,心裏一陣氣悶,忍不住怒斥道。私自毆鬥是軍中禁止的,海參葳的負責軍紀的中軍可沒少請這些宗親子弟過去聊過天兒,根本就不管他們誰是誰。

“是他先惹我的!”隆科多現在是這幫宗親子弟的頭領,吳爾佔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先開口告了延信一狀。

“我惹你又怎麼樣?以前你少惹過我不成?”延信反瞪一眼叫道。

“住口!今天咱們是來迎鄂倫岱的,你們要想打也等過了今天再自己找空去打!”隆科多怒道。這幫宗親子弟麻煩多多,他每每看到這種事都心煩不已。於中在這裏的時候還好,如今於中南下,這幫家伙又牛了起來。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在心底里暗暗贊同於中對待這些家伙的態度。不好生磨磨這幫家伙,他們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隆大人!”

船靠岸了!隆科多等人正想迎上前去,一個士兵突然跑了過來。

“隆大人,新任水師提督伊桑阿大人到了,叫你和延信大人立即過去應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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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一章 看病

胤礽這回可是真的火了。

徐祖蔭的“失陷”,等於是把他在江蘇這個全國最富裕的行省的所有布置都打散了,沒有了高級官員在上層,哪怕他在江蘇依然有著一些手下,以後也休想再在省務上插上一句兩句,當然就更加休想在江蘇撈到什麼好處。而且,徐祖蔭並非光是自己出事,關鍵是他還讓蘇努在這件事上橫插了一杠子。雖然蘇努只是找藉口,“徇私”,可是,明眼人又豈能看不出來這裏面的貓膩兒?康熙為此事不惜罷黜了這名難得的猛將,可見他防範於未然之心。而康熙的這個動作,也讓胤礽一伙日後借重蘇努來控制軍隊的意圖落空了。要知道,胤礽本來的打算是先讓蘇努在江南幫襯一下徐祖蔭,爾後再找機會調到北京當豐臺大營或者密雲大營提督的。這兩個大營各自有數萬兵馬,是專門用來防衛北京的,無論是誰控制了這兩個大營,這個人在北京城裏都將擁有第一順位的發言權,這對飽受兄弟覬覦的胤礽來說,更是保住皇位的一大保障。蘇努立有不小的功勛,在此之前又是康熙的愛將,如果沒有意外,一切都將極為順利,可是,又有誰能料得到情況會發生如此的突變?

“你們說,本宮現在該怎麼辦?”大發了一番雷霆之後,胤礽又一次把自己的幾個親信都找了過來。

“主子,此次徐祖蔭實在是大意了……”凌普跟徐祖蔭私交較好,雖然看到胤礽火氣不小,還是稍稍幫著說了兩句好話。以往他每次去江蘇為胤礽籌款,都少不得徐祖蔭明裏暗裏的幫助,要不然,以太子的大手大腳,他就算是神仙,也弄不到那麼多的錢來供其花銷。而且。正是因為李毓昌一案涉及蘇努的小舅子,為了幫胤礽拉攏這位大將,徐祖蔭才冒著風險把這個案子壓了下去,一直拖到現在把自己也套了進去。要不然,以徐祖蔭一向嚴密的作風,又豈會被這件事捆住手腳?所以,凌普覺得,徐祖蔭這次實在是有點兒輸得太冤了。

“大意了?沒錯!他是大意了!大意到讓本宮多年來的布置全都完了!”胤礽正在火頭上。恨徐祖蔭恨到沒邊兒,看到凌普居然敢為徐祖蔭說好話,頓時又是一陣暴怒。

“主子請息怒!凌普他不是有意的!”琦亮看到胤礽沖凌普發火,急忙出言把他攔了下來,現在形勢不妙,可不是吵架的時候,哪怕凌普不敢跟胤礽吵架,也要注意一些。

“哼!”怒氣沖沖地瞪了凌普一眼,胤礽也沒有再說什麼,凌普是他地奶兄。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沒必要為了一個徐祖蔭而惹起兩個人之間的不痛快。

“主子,江蘇出事,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可皇上心裏肯定已經動了什麼心思。咱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得趕緊想辦法把皇上的注意力轉移開來才行!”凌普又說道。剛剛說,“錯”了話,他自然是得趕緊彌補。

“現在恐怕不光是皇上在動心思,大阿哥和八阿哥那邊兒,也都在動啊。”琦亮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老大和老八他們怎麼了?現在監國的是我,難道他們還敢暗中有所動作,有什麼不軌不成?”胤礽這些天一直都躲在毓慶宮生氣發泄,沒怎麼關注其他的事情,聽到琦亮的話,神經一緊。趕緊開口問道。

“雖說現在皇上不在京城,留主子您監國,可是,主子,沒有皇上在身邊兒,大阿哥和八阿哥也都少了道束縛啊。您雖然名為監國,終究不能對他們怎麼樣,只要他們不被抓到什麼把柄,就幾乎是無所顧忌啊!”,琦亮說道。

“無所顧忌?他們都幹什麼了?”胤礽陰沉著臉問道。

“拉攏!”琦亮答道。

“拉攏?”琦亮雖然沒有說完。可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又有誰會想不到?胤礽又是一陣冒火”“哼,擅自結交大臣,他們難道就不怕祖宗家法?”

“主子,大阿哥前段日子去了趟吏部,雖然明面兒上只是說要查一下吏部地卷宗,可那時李光地也在,兩人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還有,八阿哥這些天也跟王鴻緒、徐乾學他們過從甚密。尤其是徐乾學,雖然今不如往,可‘昆山三徐,的名號不是白來的,他們徐家三兄弟,兩個狀元,一個探花,在天下士子心裏的地位可不比李光地低多少啊,而且他們也多次主持各地科考,門生故吏極多……”琦亮說道。

“昆山三徐?哼,不過是幾個名不符實的小人罷了。看來是該讓他們回家養老了!”胤礽咬牙恨道。

“不錯。徐乾學三兄弟早就該罷官了,只不過皇上惜其才學,這才將之留在朝堂罷了。如今他們居然還敢地攪入阿哥黨,也實在是不識相。殿下只需找一個藉口,將他們遠遠轟走便可,皇上也必然不會斑腳麼!”凌普插嘴說道。

“書生,你怎麼一直不說話?”胤礽想了想,對凌普點了點頭,正想接著再說,卻發現勞之辯在旁一直閉目沉思,連一句也沒說,忍不住問了起來。

“殿下,微臣只是一直在想一件事。”勞之辯聽到胤礽動問,躬身答道。

“一件事?什麼事?何不說出來讓大家一起聽聽!”胤視問道。

“殿下既如此說,臣自當遵從!”勞之辯朝胤視拱了拱手,低頭沉思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殿下,微臣這些天一直在想,您位居儲君之位,雖然有名位之尊,可行事卻遠不如大阿哥以及八阿哥等人自由,也因此失去了許多可以把握的機會,讓大阿哥和八阿哥可以廣邀人情,豐其羽翼!”

“不錯。本宮也時常覺得行事不便。說起來,要不是這太子之位壓在身上,本宮恐怕還不至於受到老大和老八他們的覬覦攻訐。可事實便是如此,本宮又能有什麼辦法?……說起來,本宮有時候真的想乾脆不做這個太子算了!”胤礽嘆了一口氣,說道。

“主子萬不可有如此想法。您的太子之位自出生之時便已定下。乃是緣自天授,豈能因一時之心而棄?而且,就算您有此心,大阿哥和八阿哥他們一旦得勢,也絕不會放過您的呀!”凌普聽到胤視突然說出這種話,嚇得急忙在旁奏道。

“不錯。主子萬萬不可有自棄之心啊!……勞之辯,你胡說八道什麼?”琦亮也緊跟著說道,說完還不忘怪罪一下勞之辯這個發起者。

“微臣有罪。殿下,微臣並非是想勸您放棄儲君之位,只是想指出我們與大阿哥、八阿哥他們地優劣之處罷了。”勞之辯對凌普和琦亮地惶急之態有些嗤之以鼻,胤礽放棄儲君之位?別說外人了,就算他們自己又有幾層相信?不過,他也不得不跟著表示一番,並點明了自己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所想表達地意思。

“本宮知道書生你並非有意。不過,既然你想到了這一點,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來改變本宮與老大和老八他們之間地形勢?”胤礽示意三個親信不必大驚小怪,並向勞之辯問道。

“回殿下。微臣確實是有一個辦法來改變我等的劣勢。而且還能讓大阿哥和八阿哥他們一起倒霉。只是,此事實在是過於重大。一個不好,就極有可能會惹火燒身!所以。在想好萬全之策之前,最好是不要發動!”勞之辯答道。

“萬全?書生你多慮了吧?天下有什麼事能是萬全的?本宮現居監國之位,居高臨下,哪有那麼多顧忌?只要把握夠大就行了。你就把你的這個辦法說出來來吧!”胤礽有些不在乎地說道。

“……殿下,不知道您最近可曾查過戶部?”勞之辯聽了胤礽的話,稍稍沉默了一下,又開口問道。

“戶部?”胤礽有些不解。

“不錯,正是戶部。”勞之辯答道。

“戶部現在有吳佳謨那個老不死主持大局,再加上尤明堂那個娘不親、舅不愛的混帳東西,可是誰都難以插上手啊!”凌普在旁說道。

“凌大人你還沒說陳錫嘉那個滑頭呢!雖然此人很少主動出面。可他卻是戶部裏面跟咱們最不對付的一個。”勞之辯微微一笑,又接著說道。

“書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琦亮聽得有些不耐煩,開口問道。

“殿下,微臣想請問您一個問題,不知可不可以?”勞之辯沒在意琦亮地話,轉而又朝胤礽問道。

“問吧!”胤礽答道。

“不知殿下您清不清楚現在戶部的帳目?”勞之辯又問道。

“這個自然清楚。戶部原本的存銀,再加上於中送去地那一筆,總數已經超過了五千萬兩!要不是有這麼一大筆銀子墊底兒,皇阿瑪又哪敢隨便南巡?”胤礽答道。

“不錯。戶部的帳目上確實有超過五千萬兩的白銀。可是,殿下您可曾聽說過一個傳聞?”勞之辯又問道。

“什麼傳聞?”胤視問道。

“戶部其實已經沒錢了。要不是有於中的這次送來的百萬兩黃金打底,戶部恐怕連朝廷正常的開銷都難以支撐!而且,各省各地的藩庫也大多有著不小地虧空。咱們大清國地錢,已經差不多被各級官員給借沒了!”勞之辯沉聲說道。

“勞大人,話可不能亂說,現在皇上地內帑也有個七八百萬兩,戶部那麼大一份‘家業”怎麼會沒錢?”凌普叫道。雖然勞之辯所說的消息他也聽說過一些,卻遠沒有這麼,“危言聳聽”。國庫都被借光了?這得是多大地事情?

“凌大人你忘了我是左副都御使?自然有得到消息的法門!而且,難道凌大人你不覺獺吳佳謨那老頭前次對於中有些太過親熱了嗎?這個老東西仗著資格老,可一向沒把什麼人放在眼裏過!除了因為於中給他應了急,他又有什麼理由幫襯於中?”勞之辯反問道。

“不錯。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國庫缺錢,對咱們又可能是什麼好事?勞大人,你莫忘了主子是監國太子,這種麻煩事如果捅出來,可正好壓在咱們自己頭上。”琦亮說道。

“是啊。書生,你到底是什麼主意?”胤礽也問了起來。

“殿下。微臣的主意就是清理國庫虧空!”勞之辯躬身答道。

“書生,你想害我?”勞之辯把主意說出來之後,胤礽沉默了好一陣兒,才幹巴巴地問出了這麼一句。清理國庫虧空?這些錢都是被那些官員借走的,如果要清理,那豈不是結怨天下?

“微臣不敢!”勞之辯一哆嗦,急忙叩頭答道。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做這事會有多大的後果嗎?你如果不是想害本宮,又是想幹什麼?”胤視怒聲問道。

“殿下。微臣一片忠心,絕無此意。請您容臣把話說完!”勞之辯叩頭道。

“說完?好!那你就說說,你還想怎麼樣?你難道有辦法來跟全天下的官員做對嗎?就算你能抵得住這些人,可這些人都跑到老大和老八那裏之後,本宮又該怎麼辦?”胤礽怒道。

“殿下。臣的意思,並不是說由我們自己來清理這國庫的虧空。”勞之辯答道。

“不由我們自己?”胤視一怔。

“正是。殿下,難道您不覺得,此事交由大阿哥或者八阿哥乃是一大‘功績,嗎?”勞之辯笑了起來。

“交給老大和老八他們?”胤礽猛得一睜眼,忍不住叫道。

“正是。皇上現在已去了江蘇,殿下您現在是監國太子。國事都是您說了算。您讓誰去做什麼事,誰敢不去?不去,那就是有違諭旨!縱是大阿哥和八阿哥身份尊貴。也絕對難當此責!”勞之辯又叩首說道。

“妙啊。大阿哥和八阿哥他們仗著行事自由,現在正在拐著彎兒的結交大臣,想以此來對抗主子,可主子您卻突然一道諭旨讓他們去清理國庫虧空,那豈不就是讓他們前後矛盾,裏外不是人?”凌普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勞之辯這主意可夠毒的。

“裏外不是人?好,這話說得好!”胤礽也終於笑了起來。

自己不好受,又豈能讓別人好受?尤其是這些人還是自己地對頭。

“話雖如此,可咱們在此之前,也得把各自身上的帳目都算清楚。免得被大阿哥和八阿哥清理到咱們的頭上。另外,還得找個合適的人選去把這事捅出來才成。而且,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清理國庫虧空的事情是由咱們揭出來的,要不然,那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琦亮此時也已經是滿臉春色,不過,他很顯然不願落於勞之辯之後,又在後面加上了一句。

“有理!你們都去把各自身上的帳查一查,還有其他人。都不要忘了。”胤礽也點了點頭,說道。自己挖坑給自己跳地事情可不能做。

“不能如此。咱們不能把各自地帳目清理完,要不然,別人肯定會想到此事與咱們有關。所以,就讓大阿哥和八阿哥他們來清理便是,我們只要到時能還上帳就行!”勞之辯說道。

“對對對,事先清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肯定會被人看出破綻!而且,此事還不能對太多人說,要是保不住密,也會自找麻煩!”凌普也補充道。

“好。本宮這次就拼了來個‘以本傷人’!”胤礽使勁拍了一下手,說道。事先不能有所動作,必然會使很多太子黨的成員也陷入到這場麻煩之中,可是,只要他這個領頭的太子沒事,就可以趁機賣好,多方拉攏,而大阿哥和八阿哥一伙卻只能四面豎敵,誰的得失大,自然盡在意料之中。該怎麼做也自然不用選擇。

“既然決定了,那麼,我們讓誰來把這事捅上朝堂呢?”凌普又問道。事情雖然是勞之辯提及的,可勞之辯是人盡皆知的太子黨,如果由他提出來,太子一伙可就徹底得罪了天下官員了。

“呵呵,此事容易。我在都察院不過是個副都御使,在我頭上,那還是有個都御使的!”勞之辯笑道。

“郭琇!?”

胤礽一伙都笑了起來。確實,除了這位郭大御使,恐怕還真沒有人敢捅開這個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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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章 結案

“霸道,當然霸道。咱們的這位馬大人,那據人說,差不多就是整個安徽最霸道的人了!”老板娘答道。

“什麼?那馬……難道那馬大人真敢強收百姓土地不成?”聽了老板娘的話,馬齊急忙問道。康熙等人也都支楞起了耳朵。

“強收?小婦人可沒有這麼說。不過,小婦人倒是聽說有好幾戶人家被那位撫臺老爺把全家大小都發配到西北大漠去了。”老板娘連連搖頭道。

“就因為不賣地?”高士奇追問道。

“可不?本來呢,官府說是按地價的三倍收購,家裏如果缺地呢,還能搬到那陀湖、巢湖邊兒上,種那裏新淤出來的地,一畝換畝半。結果有幾家就是不給官道讓路,非得要官府給五倍的地錢,再給在本鄉找地種,結果這事兒就被咱們撫臺老爺知道了,二話不說,就讓人把這幾家抓到大牢裏,接著就發配西北了。……”老板娘說道。

“老板娘,你這說的是從別處聽來的傳聞吧?”高士奇想了一會兒,突然笑問道。

“這位爺不信?這事兒咱們全安徽有哪個人不知道呀?聽說為了這事兒,撫臺老爺還跟藩臺老爺吵了好些日子呢。咱們那位藩臺大人可是位清官,可惜呀,愣是沒能攔得住!”老板娘搖頭說道。

“呵呵,以訛傳訛,這話未必可信!”高士奇笑道。

“呵呵,本就是這麼一說。這位老先生不信就不信吧。……我說春來,你怎麼這麼慢,酒沒有了,再給幾位客官上酒!”老板娘笑笑,又朝店裏大聲叫道。康熙一行十幾個人,大部分又都是御前侍衛,酒量大,雖然正在護駕途中不敢多喝。可她的銅壺也不大,一壺酒還真不夠。

“這位老板娘,聽你剛才話裏的意思,你們那位撫臺大人好像不怎麼好啊!挺喜歡以勢壓人的!”張廷玉突然又朝那老板娘笑道。

“好不好難說!反正小婦人也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不過,咱安徽的百姓還真不想讓他老人家走!”老板娘說道。

“哦?為什麼?這麼兇的一個官兒,走了不是過得才舒坦嗎?”康熙笑問道。

“這位老先生就不知道了吧?”剛才那去弄草料喂馬的伙計又重新從店裏鑽了出來,雙手抱著一壇酒交給了老板娘,又向康熙說道:,“咱們這位撫臺大人兇是兇。規矩也多,可火耗收的少,不貪呀!這年頭,碰上個清官不容易。咱安徽老百姓以前受了苦,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燒了高香,康熙爺居然一連派下了三位來。施大人走了,還有兩個,陸老大人年紀大了,這撫臺老爺要是走了,可就沒什麼人能鎮得住場面了。萬一要是碰上個有花花腸子的。幾年地好日子不就又到頭了?”

“火耗少?這話倒是不錯。你們安徽今年的火耗好像才兩錢吧?”,馬齊問道。

“這位老先生就不知道行情了。您那兩錢是南邊兒,咱皖北比不上皖南富裕,所以啊。各地的火耗最多只有一錢半!誰都不敢多收。”,老板娘重新把酒倒進銅壺熱上,又插嘴道。

“不敢多收?為什麼?”

“撫臺大老爺的話擺在那兒呢!誰敢多收,自己撂了烏紗帽,到巡撫衙門的大牢裏蹲著去!誰敢亂來?咱們那位撫臺大老爺那可是從來不拿這種事兒晃悠人的!”那名叫“春來”的伙計抹抹脖子,說道。

“呵呵,看來你們這位撫臺大人別的能耐沒多少,就是管人管地厲害呀!”高士奇笑道。

“管人厲害就行了。這年頭,咱們平頭老百姓還圖個啥?還不就是平平安安有碗飯唄?上頭有位厲害人鎮著,邪魔歪道不敢亂來,這飯吃著也安心!”老板娘笑道。

“沒錯。就是這話!現在天下太平。要鎮就只能鎮邪魔歪道!”康熙大笑兩聲,仰頭喝了一杯酒。

“快點兒,賀大人,賀太醫,我的賀太爺,您老倒是走快點兒啊!晚了,太子爺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咱們倆兒可都要掉腦袋了!”

北京,紫禁城皇宮內。高福兒帶著兩個小太監,一臉焦急的跑在前面,一邊跑,還不忘催促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提著醫箱的御醫。

“我說高公公,我……我已經夠快的了。我是大夫,可不是大內侍……侍衛,您老跑……跑得那麼快,我跟不上呀!”

御醫經過一陣急跑,已經累得是氣喘吁吁,不過,他卻不敢停下來稍歇上一會兒,只能一邊努力提著步子,一邊對著高福兒喊道。

“唉呀!你……”看到那賀太醫那比走路還要慢的跑步速度,高福兒臉上焦急的神色更上一層,只能頓住腳步,站在那裏等,四顧無著之間,猛得轉頭看向了那兩個跟班的小太監正傻愣愣在呆在旁邊,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甩手就是一人一耳光:“兩個狗東西!你們眼睛瞎啦?沒看到賀太醫累了?還不上去扶著?太子爺是出了事兒,公公我先扒了你們兩個的皮。”

兩個小太監一人平白挨了一耳光,兩張白皙皙地臉上各添了五個鮮紅地指印,卻是有氣不敢出,話更是不敢多說,只能把頭一低,跑回去攙住了那賀太醫,然後,也不管那賀太醫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了,拉著就跑。

“快快快……”

拉拉扯扯,一行人終於到了毓慶宮,有高福兒這個大總管在前頭引路,自然無人敢攔,那賀太醫很快就被帶到了太子的寢殿。高福兒也顧不得先通報一聲,他讓那賀太醫先呆在門外,想自己先進去看看情況,可是,他沒想到地是,才剛一進門,一聲厲喝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什麼人?滾出去!”

“主子爺,您……”

發出聲音的正是太子胤礽。高福兒看到本應該躺在床上等待接受診治的太子居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惶急的心情首先就是一怔。剛剛的時候,他的這位主子爺正在毓慶宮地書房處理事務,卻突然感到一陣頭疼,再加上這些日子胤礽本就心情煩燥的很,所以,立時大發脾氣,摔杯子砸凳子,把整個毓慶宮所有人都嚇得心底惴惴。大氣不敢出一口。接著,不知道怎麼搞的,正發著脾氣地胤礽又突然頭一暈,險些栽倒。這一下,毓慶宮上下自然全體發急,他身為毓慶宮總管,更是首當其衝,顧不得別的,只能立即跑去太醫院找醫生,生怕遲了一會兒就會有大事發生。可是。一路急來急去的。他又哪裏想得到自己回來之後居然會看到胤礽好模好樣兒的站在那裏呢?

“不長眼的狗奴才!進屋不會先稟報一聲嗎?宮裏地規矩都忘了?”

高福兒一瞬間有些愣怔,胤礽卻沒什麼心思卻管他。看到高福兒不經允許擅入自己的寢殿,這位太子殿下本來還沒有消下去的怒火忍不住又“蹭蹭”地冒了上來。

“主子息怒。奴才剛才看您身體有恙。跑去太醫院請了賀孟順賀太醫給您來診治一下。因為擔心主子身體,一時急切忘了規矩,這才未經稟報就擅入寢殿。……還請主子恕罪呀!”看到胤礽臉色不善,已經在毓慶宮伺候了好些年的高福兒自然知道這是暴風雨地前兆,心裏一慌,急忙跪了下來,一邊嗑頭,一邊不住地向胤礽求情。

“你去叫賀孟順了?人呢?”胤礽聽了高福兒的話後依然是面無表情,不過,語氣已經減緩了許多。

“人?噢。人……人就在外面。奴才這就去把他叫進來給主子診治!”高福兒聽到胤礽的話,連忙應了一聲,就想從地上爬起來去外面叫賀孟順進來。

“什麼診治?本宮又沒有病,診什麼?治什麼?……你這狗奴才,難道是想咒本宮死嗎?”高福兒剛剛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邁步,胤礽卻又突然大聲喝道,結果,高福兒被這一聲給嚇得一個踉蹌。險些趴在地上。可是,胤礽的身份就放在那裏擺著,高福兒縱然有萬般委屈,又哪敢表示出什麼來?只能驚慌地轉過身來朝胤礽連連叩頭,連道“不敢”!

“奴才就是奴才!你除了磕頭還會什麼?滾!看著就討厭!……出去把賀孟順叫進來!”胤礽皺眉看著高福兒,又接著厲聲說道。

“是,是,奴才這就去!”聞得胤礽終於不再找自己麻煩,饒是在宮裏已經混了那麼多年,高福兒也險些哭出聲來。

伺候人的差事不容易幹,當太監就更加不容易了。別處伺候人的,至少還算是個人,可在皇宮裏伺候人地,根本就不算是人了。而在皇宮裏伺候人,又分成幾多種。在別處還好說,如果在毓慶宮裏當差,那才是最遭地,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犯到風口上,連怎麼死的都不清楚。雖然高福兒身為毓慶宮的總管,馬馬虎虎也算得上是太子地親信,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過得容易,雖然表面風光,可是,風光之下的艱險又有誰能知道?尤其是近幾年,太子的脾氣愈見陰晦暴戾,下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高福兒本以為自己今天至少也會挨頓打,卻沒想到胤礽到最後居然還是放他一把。不過,即便如此,他依然還是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小臣見過太子殿下!”高福兒勿忙出去把那個賀太醫叫了進來。這個賀太醫也就四十來歲,身體微微有些發福,背著個藥箱,一進來就急忙朝胤礽叩首見禮。

“不用了。賀孟順,你也是太醫院裏的老人了,不用這麼多禮!……本宮今天身體不適,有勞你跑這一趟了!”胤礽對這個賀孟順雖然並沒有向對待高福兒那麼暴烈,可是,說話時的語氣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有些生硬。

“不敢不敢,身為御醫,治病救人只是職責之內的事情,小臣豈敢當太子殿下慰勞?何況,能為太子殿下診治,沾染一下殿下的洪福,那也是小臣的福份!”賀孟順臉上帶笑。連連搖手說道。福份?是嗎?看來本宮地福氣確實不小,居然連你這個來治病的大夫居然也能沾上!”胤礽聽到賀孟順的話後,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殿下身為太子,自然是洪福齊天!”賀孟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小心地拱手說道。他雖然只是一個太醫,不過,常年在皇宮裏出出進進,見識倒也不少。聽到胤礽語氣似乎有些不妙,便收回了許多諂媚之語,不敢再行多說。

“說地真是好聽!……那你就先為本宮號一下脈吧!”胤礽看到賀孟順識相的退了回去,微微冷哼了一聲,把胳膊伸過去,放在了賀孟順鋪出來的藥袋上。

“賀孟順……本宮得的是什麼病啊?怎麼突然會險些暈倒?……你說,是不是有什麼人在魘鎮本宮啊?”

醫者講求望、聞、問、切。不過,在太醫院混生活,治的不是帝王妃嬪,就是皇親國戚。出於許多原因。這“問”之一項想要做到,有時候實在是有些困難。賀孟順給胤礽號完脈後,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有話想說又不敢說地表情恰被胤礽看到,於是,胤礽便冷冷地問了起來。只是,他問話的內容讓賀孟順有些受不住嚇。

“魘鎮!?”胤礽這話讓賀孟順禁不住一哆嗦。雖然對大多數的醫者來說”“魘鎮”這種東西只能算是一個笑話,可是,這種東西在皇宮裏面,一旦被發現,那可是要死人地。所以,聽到胤礽突然問起這個。賀孟順的面色剎時雪白一片。

“賀孟順,你怎麼了?難道本宮的病情不妙麼?”胤礽看到賀孟順面色狂變,又冷冷地問道。

“啊?沒,沒有!小臣只是正,正在想……用什麼藥物能讓太子殿下儘快恢復健康!一時走神,還請殿下恕罪!”賀孟順急急說道。

“哦?那你想到用什麼藥物沒有?”胤礽微微冷哼了一聲,接著問道。

“這……殿下,剛剛小臣已經想過了,這藥物還是不要濫用的好。殿下最近忙於國事。疏於休養,所以,小臣以為,殿下之所以會突然頭腦發暈,是因為過度操……‘操勞’的緣故。這並非光靠藥物就能治好的,最……佳之策,還是殿下能多……多多‘休養”這樣,才……才能‘養精,蓄銳!’,賀孟順說話似乎特別吃力,一通話說完,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原來本宮是因為操勞過度才會頭腦發暈的!”胤礽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向賀孟順的眼神終於由陰冷變得有些“和煦”了起來:“賀太醫,你真的確定?”

“小臣可……可以確定!”沒注意到胤礽已經對自己改了稱呼,賀孟順顧不身額頭上地汗珠,低頭躬身答道。

“那就好!”胤礽兩只眼睛緊緊盯著賀孟順地彎背,微微笑了起來。

“太子殿下,俗話說“藥補不如食補”小臣已經為您想好了進補之方,現在就去御膳房吩咐一聲,讓他們做好給您送來……”賀孟順低著頭,又朝胤礽拱手說道。

“嗯!”胤礽點了點頭,又朝賀孟順看了一眼,微笑道:,“賀太醫,本宮這次的病既然並沒有什麼大礙,到這兒也就算了,你也就不用四處張揚了。知道了嗎?”

“小臣明白,小臣明白!”賀孟順連忙點頭道。

“很好!你去找高福兒領賞吧!”胤礽說完,便不再理會賀孟順,扭過頭朝寢殿裏面走去。

“多謝殿下賞賜!”賀孟順不敢抬頭看胤礽,只是低著頭,慢慢地退了出去。

“賀太醫,我們太子爺到底是怎麼了?”由於害怕觸了胤礽的晦氣,高福兒剛剛出殿傳信之後就沒敢再進寢殿去,只是一直在門口外面等著,看到賀孟順出來,急忙湊上前去問道。

“這……高公公,太子殿下只是有些‘勞累’!”賀孟順順口說完,又朝四周看了一下,看到最近地一個太監也距離門口有四五丈遠,這才湊到高福兒耳邊小聲說道:“太子身體有虧,這段時間,最好讓他少近女色!”

“少近……”高福兒只從牙裏崩出了兩個字,就吶吶的說不出話來!這段時間,胤礽因為事情多有不順,心情鬱悶,再加上本身好色,又沒有康熙在旁邊看著,自然就想發泄一番,身體有虧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誰能想到居然會引起今天這麼嚴重的情況。居然險些暈倒!?這事要是傳出去,那還不蹋了天?

賀孟順把話說完就拱拱手走了,高福兒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徐祖蔭,你這個蠢材!……”高福兒和賀孟順各自有著各自的心事,只是,他們並沒有看到,寢殿裏面,胤礽正在咬牙切齒地看著一份公文!這封公文,正是馬德按規矩向刑部遞交的關於李毓昌一案的那封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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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九章 知心話?

李毓昌一案歷經三年,在馬德手裏不到半個月就結了案。

淮安知府王伸漢謀害皇差,賄賂官員,又意圖殺害原告,判斬立決!蘇州知府王彀,膽大妄為,貪污受賄,包庇罪犯,又欺壓百姓,強買強賣,判絞刑!江寧同知林永升,貪賄包庇罪犯,又行賄通融,判革職,遣戍烏裏雅蘇臺;江蘇按察使徐祖蔭,貪污受賄,包庇罪犯,又意圖從中不軌,掘墓換屍,判革職,全家流放,遣戍北海道;江寧將軍蘇努,包庇罪犯,無事生非,貪污受賄,縱容下屬攪亂江寧府治安,判革職,回京交部議處!此外,還有九名與李毓昌一起赴山陽縣查賑的進士,如今有的任翰林院編修,有的任各地知縣,全部革職查辦;另有其餘幫兇紱貳雜職者,判流徙或杖責者三十有七。江蘇巡撫宋葷,失職不察,雖事出有因,亦記大過一次,吏部考功薄上記為,“劣”字!……李林氏為夫伸冤,歷經艱辛,囑當地官員為其立節烈之碑,告狀所耗家財,囑江南總督馬德由查抄犯官家資之中為其補足。

因為此案,馬德終於像當初震懾安徽一般,暫時震懾住了江蘇官場,得以順利入駐。

而康熙的聖旨並不是只有這一道。

除了下旨處置那些犯官之外,康熙不久又下達了另一道聖旨。

令內閣中書,山東濟寧道張伯行接任江蘇按察使,並令翰林院掌院學士韓出任江蘇學政,主持今年的江南會試,另,聖駕駐蹕江蘇,江蘇百姓迎駕所耗不菲,其心可嘉,特免江蘇全省半年錢糧!

……

聖旨一到,江蘇上上下下立即就把李毓昌一案的事情差不多忘了個乾乾淨淨!

士子們最關心的是什麼?科舉!康熙四十二年恰好是大比之年。事關自己未來的仕途。誰還會理會別人是冤還是不冤?

百姓們最關心的是什麼?生活!本來康熙南巡,江蘇本地的不少百姓都被壓著多拿錢糧,康熙這一道聖旨,也立即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了開去,轉而稱誦起康熙的仁德來。

至於官員們,一來頭上頂著個三只眼地,“馬王爺”,二來江蘇又即將有兩個新來的大員,他們在弄清楚狀況之前。自然不敢亂來。不過,就算等他們弄清楚狀況,恐怕也不太敢有所動作。

張伯行,現年五十三歲,號稱,“于成龍第二”,河南開封府儀封人(今蘭考縣東),家庭富裕。康熙二十四年,他進京考試,獲殿試三甲八十名,獲賜進士出身。經考核。授予內閣中書。又改授中書科中書。中書科的職責是繕寫冊文、誥敕等事宜。這是直接為皇帝辦文、宣諭的機關之一。康熙三十八年六月,連續下暴雨,迅猛的洪水沖開了儀封城北關堤壩。咆哮而出,向城內襲來。人們驚惶失措,亂作一團,是時,張伯行正在家中為父喪守制,在此危難時刻,他挺身而出,召募當地百姓,親自督率,找來布袋裝沙填塞住決口。從而避免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慘劇。這件事使得他很快受到重視,康熙帝下達諭旨,命他以原銜赴河工之任,督修黃河南岸堤二百餘裏及馬家巷、東壩、高家堰諸地的水利工程。他悉心於河務,苦幹三年,勞績顯著,在今年年初被授予山東濟寧道。他上任山東濟寧道時,適值山東鬧飢荒。他急災民之所急,不等朝廷採取措施。便慷慨捐出河南家中的錢、糧、棉衣,分裝數船,運往災區,分發給運河標兵和災民”“傾資廣惠,眾賴以濟”。這時,朝廷下達旨意,指令當地官員開倉賑濟。張伯行奉命賑濟汶上、陽谷等縣,先後動用倉谷二萬二千六百餘石。事後,布政使司指控他專擅,上疏彈劾。張伯行毫不畏服,據理申辯:“奉旨賑濟,不發倉谷,坐視各州縣之百姓流離死亡而不救,倉有餘粟,野有餓殍,本道之罪,其可逍乎?”又寫道:“今本道以擅動倉谷被參,理應順受。第恐將來山東各官,以本道為戒,視倉谷為重,民命為輕,一任鵠面鳩形,輾轉溝壑,害有不可言者矣。”張伯行駁斥得有理,朝廷沒有追究,此事即作罷論。

可是,又有誰能想得到,事隔不過數月,康熙居然又一下子把這個人提拔到了江蘇按察使地位子上呢?雖然以四品升至三品並無不可,可張伯行僅僅才作了幾個月的濟寧道而已。

不過,康熙的決定既然已經明旨下發,自然是沒有人能夠反對。

而相對於張伯行,翰林院掌院學士韓爽的到來就更加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個韓爽,字元少,別字慕廬,蘇州人。康熙十二癸丑科會元、狀元。曆日講起居注官、右贊善、侍講、侍讀,翰林院掌院學士,頗受康熙器重,贊其文章,“文章古雅、曠古少見,“親賜”篤志經學,潤色鴻業“匾額。可是,雖然是江蘇本地人,江蘇的學子們對他也覺得親近,可韓爽卻是徐乾學的門生,莫忘了,上任江蘇學政徐元文(前面的徐文元是錯的)是徐乾學的弟弟,正是被馬德給彈劾下去的。

不過,雖然很多人都感以迷惑不解,更多地江蘇學子卻是高興。因為既然是江蘇出身地主考官,那麼,出於同鄉的情結,這次會試江蘇學子被取中的可能性將更大一些。

而這一切,也正符合了康熙和馬德地心思。

李毓昌一案本來在許多人看來是很容易對康熙臉上進行抹黑的,就算馬德剛剛上任,康熙不好將其罷黜,也肯定會因此而受到責難。可是,區區兩道聖旨,居然就把這一切都解決了。這讓許多人心慰,也讓許多人大為不甘。可是,這個時候出頭鬧事,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給康熙蹬鼻子上臉了,不知道有誰能有這個膽子。

而此案之後,馬德便把迎駕之責交給宋葷,自己繼續辦自己的事情。康熙的御駕也繼續南行。一路歡迎歡送依然。

一行人,三個老頭兒,十幾個壯漢,一輛馬車,外帶著幾匹馬,悠悠哉哉地走在江蘇到安徽的官道上,大道平坦通暢,走得倒也不費勁兒。騎在頭裏的那個老頭兒大約也就五十出頭。偏瘦,留了點兒小胡子,兩眼有神,邊走邊四處灑摸,還不忘和跟在他身邊的兩個老頭交談交談。至於其他人,則在一個大約三十來歲漢子的指揮下,不時警惕的看著四周。

“我說廷玉啊,你用不著這麼謹慎吧?弄得大家都緊張兮兮地!”

左邊兒一個眉眼之間略帶些狡黠的老頭說道,正是高士奇。

原來,康熙自從接到馬德的奏折。下了聖旨解決了李毓昌一案。又給江蘇安排了按察使和學政之後,覺得老窩在龍舟上也有些憋的慌,突然動了心思想來安徽瞧一瞧。於是。也不管馬齊和張廷玉的反對,把御駕一行都交給了四阿哥胤禛管理,囑咐他不得泄密,便帶著幾個親信臣子和一隊御前侍衛偷偷下了船,順著江蘇和安徽的官道向西進發。只是,一路上張廷玉老是不忘囑咐那些侍衛小心在意,高士奇覺得他有些過於小心,這才忍不住提了出來。

“高帳房,老爺出來一趟,我等身為臣子。豈能怠慢!何況,這裏是兩省交界之處,是賊人最經常出沒的地方。”張廷玉聽到高士奇的話,不緊不慢地答道。

“我知道。不過,你也犯不著這麼謹慎吧?這世上雖然有賊,也還沒到了如此猖獗地地步。再者說了,你看看腳下地官道,修的不比奉天的差不少。馬德肯下這麼大功夫修路,肯定是因為人來人往的多。所以啊,我看你防賊防的過了。”高士奇說道。

“萬無一失,不如時時小心!”張廷玉答道。

“得!老爺,您看咱們‘請,來的這位西席先生都快成護院的了?”高士奇朝騎馬走在前面的康熙攤了攤手,無奈道。他們來時分配的角色,就是康熙是老爺,馬齊是管家,高士奇長得精明,是帳房,至於張廷玉,怎麼看都成不了別地角色,就被高士奇安排成了請來地教書先生。

“哈哈,老高你就隨他吧。反正廷玉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康熙在前笑了笑,沒有在意。高士奇看康熙這麼說,也就不再管,繼續一邊跟康熙聊著天,一邊向前趕路。

一行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趕著路,時間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到了一個小村子。康熙覺得有點餓,在馬上手搭涼棚,見前面村口正好有一座鄉村小店,店後臨河,店前靠路,店門兩旁栽著一溜楊柳,一灣河水東流,店前老槐樹旁地,長竹竿上挑著個幌子,上頭龍飛鳳舞寫著兩行大字:

太白聞香下馬劉伶知味停車。

“有意思,這鄉間小店兒居然也知道劉伶知味兒!有趣有趣……”(魏晉時的“竹林七賢”其中號稱醉仙的酒老大劉伶)康熙騎在馬上,一邊走,一邊笑著對高士奇問道:“老高啊,看來這安徽也不比江蘇差不多少嘛。這民間也有不少識書之人,你說對不對啊?”

“呵呵,老爺這話可就問錯了人了。這話您得問廷玉!他才是安徽本地人啊!”高士奇笑道。

“不錯不錯,該問廷玉!哈哈哈……”康熙暢快地笑道。

“鄉村小店卻開得如此有韻,還是小心些好!”馬齊不冷不熱的插了一句。他一直反對康熙離開御駕,相對於張廷玉的小心,他實際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心嘛!知道,知道!不過!”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馬管家,你總不能讓咱們大家餓肚子吧?餓著我們倒是無所謂,餓著咱們老爺,你怎麼擔待?”高士奇朝馬齊笑問道。

“好了,不要吵了,吃頓飯嘛!還能出什麼大事?”康熙看著馬齊想要出言反駁,急忙出言制止道。對於手下的分歧,他這一路是大感頭痛,早知道就不帶馬齊這個家伙來了。

“有客來了”哎,老客!請裏頭坐,又乾淨又敞亮。打個尖兒再趕路啊……”看到康熙一行十幾個人,那店裏的伙計立即喜笑顏開地迎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大聲朝店裏面喊道。

康熙幾個人下了馬,命手下侍衛把馬拴在路邊樹上,又把馬車停好,跟著那引領的伙計就進了小店兒。高士奇坐下後,伸手朝桌子上一抹。再看看手上,點了點頭說道:“還真不錯,清雅乾淨!是個好地方!”

“看這位老先生說的。咱們這店雖小,可也是開了三十來年了。每天迎來送往的客人多了,常走這條道地客官誰不知道?憑的就是好酒好景致!要是不好,哪能留得住客人?……您老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們這門外的酒幌子,那可是桐城地大才子寫的。”那伙計去弄草料喂馬了,店裏出來一個中年婦人,提了個煮酒的銅壹放在一邊的火上,聽到高士奇這麼說。立即就跟上了嘴。

“哦?怪不得我看剛才你們酒幌子上的字總覺得不太對勁兒呢。原來是桐城的人寫地!只是。我怕你的酒未必當得起這麼高地價兒呀!”高士奇笑道。

“看您老說的。什麼叫不對勁啊?咱們這酒要是不行,人家那‘鬥酒詩百篇,的才子能給咱寫這酒幌子?”那婦人正忙著布菜,聽到高士奇的話。也不生氣,只是略嗔了一下,又接著笑道。

“哈哈哈,好一個‘鬥酒詩百篇’,光憑這一句,你這酒我們就得好好嘗嘗!”康熙笑道。雖然只是一句普通的句詩,可在一個民婦的嘴裏迸出來,就是讓人聽著有味兒。

“你是老板娘吧?”馬齊突然又朝那婦人問道。

“老先生好眼光。您老有事兒?”那婦人瞧著康熙一行人穿著雖然不算華貴,可氣質中自然透出一股雍容,曉得是有來頭的人。一邊將煮酒的銅壺提在手裏篩著,一邊笑問道。

“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一下,順著你們這條官道下去,接著是什麼地方?”馬齊問道。

“老先生您不常走咱們這條道吧?”老板娘聽了馬齊的問話,沒有回答,只是笑問道。

“沒錯。我們確實是不常走這條道兒。以前都是從水路,順著運河到江寧,再轉長江水道的!近來聽說江南總督馬大人重修了官道。這才打算順過來看看!”張廷玉接口說道。

“呵呵,我就說幾位先生有些眼生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幾位先生這可是走對了地方了。您這麼十幾位,人又不多,要是走水路,那還真就是耽誤功夫了,花地盤纏也肯定多。還不如順著官道,一天少說多走一倍地路程。”老板娘笑道。

“老板娘你說的不錯。這前面是哪兒呀?”馬齊又問道。

“呵呵,老先生,前面就是泗縣縣城!其實啊,您根本就不用問我!凡是新修的官道,每個岔路口或者每隔十里地就有一個指路牌,您難道沒注意?”老板娘笑問道。

“哦?還有這等事?”馬齊悶頭想了想,沒想起來在哪兒遇到過指路牌,便又反問了過去。

“沒有路牌那肯定是因為還沒有修完。說起來也是,這官道難修啊。幾位客官你們也看到了,咱們安徽地官道比別處都寬一倍,這下面,都是碎石沙子,上面鋪的是那叫什麼水泥,不怕壓,也不怕水……咱不懂那些,也不知道為什麼又是泥又是水的居然就不怕水了。這用的東西好,花的錢自然也就多了,修起來也麻煩。再說了,這麼長的一條道,肯定要佔地唄,這一佔地,自然就有人不樂意。在咱們安徽這地面兒上還好說,出了安徽那可就難嘍!”老板娘看看酒篩得差不多了,便給康熙等人倒了一小壺,送了過去。

“哦?這地是百姓的命根子,理應誰都不捨得。

怎麼在安徽就容易佔呢?”康熙問道。

“怕唄!咱們那位馬撫臺,人都說是趙公明轉世,手裏拿著皇帝老子賜的金鋼兒呢,他老人家要修路,咱安徽哪有幾個不怕死的,敢給他上眼藥啊?”老板娘隨口答道。

“唔?難道安徽巡撫竟然如此霸道不成?”康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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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審完

“宋大人!”馬德沒有理會王彀的大叫,轉而又叫了一聲宋葷。

“下官在,大人有何吩咐?”我招你惹你了?幹嗎總叫我出頭?宋葷現在十分地想砍了馬德。

“我有沒有權力罷一個知府?”

“……有!”莫說知府,徐祖蔭這個桌臺你不都差點兒逮起來麼?江寧將軍不也差點兒被你困在行營裏麼?你還有什麼不能幹的?宋葷對馬德暗暗腹誹。

“既如此,王彀,我已經罷了你的官,……還不跪下!”馬德面無表情地喝道。

“我……我我……”“我”了半天,王彀看著馬德的臉色,終究還是沒敢再說什麼,乖乖地交出頂載花翎,跪了下去。

“此人堪稱‘惡人磨’!”在場的都差不多是官場上的老手,見到馬德的這一手,無不暗暗心裏發涼。這位總督果然不好伺候!根本就是不講理。

“王彀,你原為淮安知府。李毓昌之死也是經由你手上報朝廷,你當初難道就沒有發現李毓昌是被毒死的嗎?怎麼反而上報了一個自縊?你是不是收了王伸漢的賄賂?”徐祖蔭見王彀在馬德面前服了軟,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他本來還想讓王彀就那麼站著過堂呢,卻又哪料得到馬德成然橫插一手。看來今天這大堂中央是不會有人能站著了。不過,既然大堂上的秩序已經重新恢復了,他也只好開始問案。

“大人,冤枉啊!下官從來不知道李毓昌是被毒死的。王伸漢肯定是吃了什麼迷魂藥,這才胡亂攀咬的。”王彀大聲叫道。

“你胡說!我相公屍首到家,我發現衣服上面還留有血跡,又請郎中察看,方斷定是中毒而死,你怎麼能信口胡說?”李林氏忍不住向王彀叫道。

“你這婦人。你丈夫死了。我知道你痛心,所以不與你計較。可你三年來沒完沒了,居然連本官也告了,你難道就不知道誣告要反座的嗎?你說證據,證據在哪兒呢?血衣呢?”王彀大聲問道。

“李林氏,你說的血衣何在?”徐祖蔭如今已經是面色稍霽,總算有人不願合作了,只要不願合作。就還有戲!所以,他一聽到王彀的話,馬上順著這個被告的語氣向李林氏問道。

“我的血衣第一次告狀地時候就交給了你們知府衙門,你明明收了……”李林氏哭叫道。當時不明狀況,糊里糊塗就把狀紙投到了當時尚是淮安知府的王彀手上,結果,所有證據都被沒收。要不然,有證據在手,她也未必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哼,沒有證據。就是誣告!桌臺大人。您得還下官一個清白啊。”王彀大叫道,眉目之間難掩得意。

“沒有證據,難以定案。制臺大人。不知您如何看待此事?”徐祖蔭陰著臉朝馬德拱手問道。

“制臺大人,您為什麼要把下官抓來?就算下官身帶嫌疑,您也不能不說一聲就把下官關到牢裏啊。下官這幾天可被關的夠苦的。”王彀順著徐祖蔭的目光轉過臉,又大聲朝馬德叫了起來。

“別急!不就是幾個證據嘛!有!不僅有證據,證人也有!……”馬德的嘴角微翹,陰陰地笑道。

“小僧法慧,拜見諸位大人!”

一個和尚在衙役的帶領下,慢吞吞地出現在了大堂之上。

“你是何人?”徐祖蔭問道。

“回大人,小僧在山陽縣善緣庵出家!為知客僧人。”法慧和尚合什答道。

“善緣庵?你來此何干?”徐祖蔭陰著臉問道。

“小僧這裏有血衣一件,特來為證!”法慧身後有一個包裹。聽到徐祖蔭的問話之後,便將包裹拿出來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件長衫展了開來。長衫上面,前襟上,有一塊黑色地血跡。

“三年前,李大人突然暴斃於我庵禪房之內,縣衙來人將屍首接走,小僧當時負責庵內伙食,帶著兩個師兄弟出門砍柴。在路邊的林子裏發現了這件血衣,知道是李大人身上所穿,覺得蹊蹺,便一直保存了下來!”法慧把血衣展示出來之後,又接著解釋道。

“我前次送到知府衙門是的裏衣,這件衣衫是穿在外面的……”李林氏一見到這件長衫,又哭了起來。

“說的好聽。隨便拿件衣服就說是那李毓昌的,那我隨便拿一件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他的?大人,這和尚來路不明,證詞肯定是假的!”王彀大叫道。

“法慧和尚,你可以證據證明這件衣服的來歷?”徐祖蔭又朝法慧問道。

“這裏是小僧的渡碟,上面記有小僧出家時地時間與地點,而且我善緣庵數十名僧侶皆可為證,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至於這件衣服,出家人不打誑語,確為李毓昌施主當時身上所穿。”法慧拿出一個渡碟,單掌合什道。

“沒有證據,就是誣告!”王彀又叫道。

“王彀,你不是審案地官員,沒資格管什麼誣不誣告!至於法慧的證人……山陽縣何在?”馬德出聲喝道。

“下官在!”一名官員從宋葷的身後人群裏走了出來,向馬德等人見禮。

“你去看看法慧地渡碟,看他是不是你縣內善緣庵的僧人!”馬德下令道。

“回制臺大人,不用看。善緣庵就是我山陽縣城城郊,下官也常陪同家眷前去上香,這個法慧下官見過,確實是善緣庵的知客僧人!”山陽縣令躬身答道。

“好!既然已經確定法慧是善緣庵的知客僧,王彀,你還有什麼話說?”馬德又朝王彀問道。

“我……就算他是知客僧,又能怎麼樣?還不是無法證明血衣的來歷?”,王彀叫道。

“徐大人,你看呢?”馬德冷笑著看了一眼王彀,又朝徐祖蔭問道。

“法慧和尚不必說謊,身份也已證實,不過,他的話雖然可信。又有血衣為證,可是,制臺大人,光是一件血衣恐怕很難說明什麼,並不能證明李毓昌就是死於中毒!”徐祖蔭答道。

“那就是要開棺驗屍了?”馬德問道。

“開棺驗屍?這……難道還要派人去李毓昌的家鄉把屍首運來不成?那豈不是又要耽誤幾天?”徐祖蔭問道。

“不用等。李毓昌的家鄉就在山東即墨。本官來之前就已經命人前去,走水路運回,昨日,李毓昌的棺木剛好運到!”馬德微笑著答道。

“已經到了?”徐祖蔭心裏禁不住就是“咯噔”一下子。他的人前天才出發。就算快馬加鞭,恐怕也未必就能到達即墨,可馬德居然已經派人把李毓昌地棺木運到了江寧!難道此人真地算無遺策不成?徐祖蔭看著馬德,背後禁不住一絲涼意,如果這人再派手下在即墨守株待兔……

“把李毓昌的棺木抬上來!”馬德的聲音讓有些走神的徐祖蔭嚇了一跳。

“小人即墨縣捕頭趙勇,奉我家縣令大人之命,將李毓昌李大人棺木壓到。有公文為憑,請諸位大人一觀!”一個半人高的大棺材被抬上了大堂,一個壓著棺木上來的官差先向馬德等人見了一禮,接著。又拿出了一封公文交給了馬德。

“宋大人、趙大人。大家一起傳看傳看,看看這封公文是不是真的!”馬德接過公文,也沒有看。只是先傳給了曹寅,又接著叫了一下其他人。

“是真的!即墨縣令地大印,應當不會有假!”曹寅首先斷言,接著,其他人也逐個確認了這封公文的正當性。最後,公文轉到了徐祖蔭的手裏。

“既然這棺木確實是李毓昌的,來人,傳杵作……開棺!”

徐祖蔭接過公文也沒有再看。這麼多人都確認了,他就算否認也沒有用。唯有一邊緊緊捏著公文,一邊下令開棺。

“回稟諸位大人。棺木之內骨架齊全,腹部有數條肋骨呈烏黑之色,小人可以確定,李毓昌李大人確是中毒而死。”開棺驗屍有些惡趣味。馬德原先準備好的口罩也沒能讓躲過那種惡臭,被熏的兩眼發黑,至於曹寅就更加不濟了,哪怕在馬德附贈的口罩上又加了一條香味十足的絲制手絹,他也沒能擋住那種屍臭。而其他人,包括宋葷和趙申喬等人在內。沒有準備,更是不濟。當杵作從棺材裏用筷子夾出一根帶著黑斑的肋骨給大家看的時候,十幾名官員不得不中途退場。……都跑到堂後吐去了。

“李毓昌既是中毒而死,王彀,你還有何話可說?”驗屍完畢,棺材退場。馬德又緩緩出了幾口氣,這才向王彀喝問道。

“這……這全都是王伸漢一人所為,不關我地事啊!大人,不關我地事!”王彀此時已經沒有了囂張的本錢,只是大聲叫道。

“不關你的事?那好,帶王伸漢!”馬德又大聲下令道。

“下官那一次總共侵佔賑災糧款兩萬四千兩,送給了王彀王大人兩千兩,同知林永升林大人一千兩,所以,兩位大人這才幫我隱瞞此事……”王伸漢被帶上來之後,極為爽快地回答了提問。

“你,你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時收過你的錢?你有什麼證據?”王彀很顯然也沒料到王伸漢會這麼痛快,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叫道。

“下官沒有證據!”王伸漢答道。

“哈哈……沒有證據,你沒有證據。大人,他沒有證據!”王彀得意地大笑道。

“王彀,你入仕多少年了?”馬德冷笑看著王彀,問道。

“我……差,差不多十五年了!”王彀看到馬德問話,有些驚疑不定的答道。

“你現在有多少財產?”馬德又接著問道。

“我……”

“你是不是自己也不清楚?”馬德冷笑著問道。

“沒,沒有,下官沒有多少財產!”王彀連忙搖頭道。

“沒有?真的沒有?”馬德又問道。

“沒……真的沒有!”王彀滿臉驚慌,卻是依然嘴硬,不過,他心虛的表情又能瞞得了誰?

“既然沒有……江南道御使何在?”馬德突然大聲叫道。

“下官在!”張楷分開人群,施施然走了出來。

“王大人不太清楚他有多少財產。張大人,你來給他說說!”馬德對張楷說道。

“下官遵命!”張揩躬身應了一聲,又轉而微笑著看著王彀,說道:“王大人,您還真是富有。制臺大人雖然並沒有下令查抄你家,可就憑你在蘇州的有一座別院,價值最起碼十萬兩。另外,下官還查到您有田地一百五十頃,那就是一萬五千畝良田,而且據下官查知,這些良田有的是您在荒年賤價買進,有是則是強買強賣。有傳言,為此,你手下的衙役還曾經逼死過兩條人命!此外,下官還查知您在淮安府和蘇州府都有數座酒樓當鋪,每年賺進地銀錢合慮來差不多都在二三萬兩左右。還有……如此。不算您家裏地財產。您也有不少於三十萬兩的家財。”

“二十萬兩,這還不算你家裏的……王彀,你哪來這麼多錢?”馬德又朝王彀問道。

“我。我……這全是我經營所得!”王彀叫道。

“經營所得?你這些年的俸祿加起來,就算是不知不喝,也湊不夠買一間當鋪的。……張楷,給他看的那些原來的酒樓當鋪主人的狀詞!”馬德又大聲喝斥道。

“王大人,你強買強賣,害得這些酒樓當鋪地東主有好幾個都家財破敗,他們的狀紙現在都在這裏,人也在,還有那些被你強行買去田地的百姓,也有不少。你要不要跟他們見見面?”張楷略帶調侃地看著王彀,又從袖子裏抽出了幾份狀紙,遞到了王彀的面前。自從當上江南道御使以來,張楷因為身上有馬德的烙印,在江蘇一地行事不順,而且時常受到排擠諷刺。要不然,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在本地官員大都反對馬德的時候跟馬德堅決的站在一起,至少。也會有所遲疑。可是,在江蘇的冷遇卻讓他無法選擇。不過,現在看來,他的立場還是正確地。而且,經過此事,他也相信自己將會成為馬德地親信之一,這絕不是光靠站對排就能得到的好處。

“我,我……”王彀沒有想到馬德和張楷居然會從邊角突破,跟他算以前的舊帳,支支吾吾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算不管這些人的狀紙,包庇謀害欽差的罪犯,王彀,你以為你能輕易逃脫嗎?你在淮安府的師爺、衙役,他們如今也都是證人!”馬德冷眼看著王彀,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他許音剛落,十幾個人就被帶到了大堂之上,這些人各行各業都有,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們的眼神一個個都似乎恨不得扒了王彀的皮。而王彀看到這些人之後,尤其是看到這些人裏那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幾個官差、師爺打扮的人之後,終於再也頂不下去,癱倒在地。

而那些其他的知府、同知,看到王彀這個樣子,也大都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他們誰地名下沒有幾份產業?可又有誰能料到,這些東西在一定的條件下居然都成了催命符!所以,他們在同情王彀的同時,對馬德也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戒懼。而這也正是馬德所要達成的效果。這些官員如果不想被翻老底兒,就得一個個都老實點兒。有王彀這個前車之鑒,他相信,以後江蘇的官員再想做什麼事,一定會多想一想。雖然打著“整飭吏治”的幌子,可是,馬德本人十分清楚,整治吏治沒那麼容易,那得下大功夫,廢好長的時間,可他沒打算把時間都消耗在這方面,所以,惟有先行震懾,再見招拆招。至於得罪人……他寧願先省些時間。

“王彀,你認不認罪?”徐祖蔭被馬德半截腰打斷,卻也無可奈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做什麼都沒心情了。馬德好像是什麼都考慮到了,他就算想抗衡一下,也有心無力。

“下官,下官……”王彀儘管癱在了地上,卻依然有些猶豫不絕。

“王彀,你可要拿定主意!”徐祖蔭心裏揣著一丁點兒比針眼還小的希望,繼續說道。

“下官……伏罪!嗚嗚……”

王伸漢、王彀先後認罪,原淮安府同知,現任地江寧同知林永升也在得知這件情況後爽快的認了。其餘相干人犯,自然也都難以逃脫。除了自首的懷寧知縣王志章只是被軟禁起來之外,馬德所抓到了另外三個曾經陪同李毓昌一起到山陽縣查賑的進士也挨個兒被收監。馬德雖然並沒有對徐祖蔭做什麼,可是,徐祖蔭也知道馬德只不過是懶得再跟他對招,彈劾的奏章肯定已經上路了。林永升是蘇努的內弟,卻並沒有他那個姐夫的勁頭,把差不多一切都招了。他徐祖蔭並不是君子,又要為太子謀取經費,自然也吃了不少賄賂,王伸漢通過林永升,林永升又通過自己姐夫找上了他,他徐祖蔭包庇罪犯的罪名早就已經跑不掉了,何況馬德在即墨很有可能也安排好了人手,就等著他的人入網。所以,這一回,如果能夠不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不過,徐祖蔭卻不甘心。他在等!等康熙罷免他的聖旨的同時,也在等著看康熙如何處理馬德。李毓昌一案牽扯到了他江蘇桌臺徐祖蔭,江寧將軍蘇努,淮安和蘇州兩個知府,江寧同知,還有九個進士,這麼大的一個案子,偏偏是在康熙南巡,展現天下太平的時候出現,他才不信康熙會高興。他倒要瞧一瞧,馬德怎麼應付康熙的火氣。

“你去聽審了?”

康熙聽到曹寅的報告之後,有些驚訝地問道。就在胤鎮回來向他報告了馬德審案的情況後不久,曹寅也來了。跟魏東亭一樣,曹寅也是他的奶兄弟,而且,同樣也當過他的侍讀,也曾經一起跟鰲拜動過手,所以,兩者關係不比尋常。只是,他沒有想到,曹寅居然會打破以往不與什麼人相干的規矩,跟著馬德一起去聽審。他記得曹寅好像應當跟太子的關係不錯呀。

“馬德本來想邀請魏大哥去的,魏大哥就把這事托到了奴才身上。奴才也是沒有辦法!”面對康熙的提問,曹寅答道。

“哦?東亭怎麼會插手此事?”康熙問道。

“回主子。並非魏大哥有意插手。只是馬德有邀,他又是江南總督,魏大哥也不好駁了面子。為了怕人說什麼,這才讓奴才去的。再怎麼說,奴才的這個江寧織造總比魏大哥的四省海關總督的份量輕一些。”曹寅躬身答道。

“不好駁了面子?這可不是魏東亭的做派!他雖然向來不喜歡與人結怨,可是,總也不至於連馬德都的面子都駁不過去。何況,馬德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呀。”康熙有些不解地問道。

“馬德不是不講理的人?”曹寅聽了康熙的話,頗感有幾分好笑。馬德當時為了讓案子能繼續進行,毫不猶豫地就罷了王彀的知府之職,那股橫勁兒可不是其他什麼總督巡撫能有的,當時王彀可還沒有定罪呢。不過,他也不好反對康熙說的話,只得又接著向康熙講道:“回主子,奴才和魏大哥幾個欠著馬德的人情,所以,如今馬德有所求。又不是有礙國法律條,奴才們礙於這份人情,這才不得不出面聽審。”

“哦?你們居然欠著馬德的人情?”康熙奇怪了。以魏東亭、穆子煦以及曹寅三人的謹慎,居然也會欠上馬德的人情?要知道,魏東亭和穆子煦兩人一向都是不怎麼與人交往的,曹寅雖然自恃才學,交往不少,卻也很少跟官吏們攪在一起。怎麼一下子三個人居然都欠了馬德地人情?

“給朕說一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康熙面色有些凝重地問道。

“主子其實不用擔心,奴才幾個當然不敢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馬德只是提醒了奴才和魏大哥幾人不要賒欠國庫銀兩而已!”曹寅看到康熙的神色,急忙答道。他可不敢引起康熙的什麼誤會,他們這幾家全都是靠著康熙才能這麼風光的,要是康熙突然對他們打個噴嚏,那麼多眼紅他們這些肥差的人,恐怕就要像惡狼一樣撲上來了。就算沒有什麼過錯,這些人恐怕也能把他們咬得體無完膚。

“你說你們歸還國庫銀兩的事情是馬德提醒你們的?”康熙更加奇怪了。他本還以為是魏東亭幾個人自覺歸還所欠銀兩呢,想不到居然還是經過別人地提醒。

“回主子。確實如此。前兩年。魏大哥奉您的旨意去向馬德問話。兩人閒聊時提到了這個,魏大哥這才催促我們快些歸還欠帳,以免到時為人所指摘。主子您面子上不好看。”曹寅躬身答道。

“原來是這樣!你們吶……”康熙指著曹寅,嘆了口氣。曹寅的話讓他聽著很舒坦。以免他面子上不好看!這說明曹寅和魏東亭幾個是把他看得比很多東西都重要啊。寧願把他南巡駐蹕的花費攤到自己的頭上,也不願意讓他丟掉了面子。果然不愧是他的心腹中的心腹,知道主動為主分憂。

“對了,主子。奴才這兒還有馬德關於李毓昌一案的奏章!”曹寅又遞給康熙遞過去一份奏折。

“嗯!”康熙接過奏折,也不翻看,只是又接著向曹寅問道:“你既然去聽審了,那朕問你,你覺得馬德審案審得如何?”

“這個……奴才覺得馬德如果去抄家的話,肯定是一把好手!”曹寅笑了笑。說道。

“抄家的好手?你就這麼看?”康熙拈須問道。那位四阿哥胤鎮回來地時候,對他說地是“馬德心思縝密,動如雷霆,根本就不讓人有翻盤的機會”,可聽曹寅這話,評價似乎不高啊。

“奴才覺得,馬德是想借李毓昌一案鎮懾江蘇官員,所以,審案之時。才特意借題發揮。為的就是告誡江蘇地官員,讓這些人以後莫要犯到他的手裏。不過,他這麼做,很容易將江蘇的官員都逼到對立的方向上去。

他以前不來江蘇,就是因為他在江蘇的官員之中沒有什麼人緣兒,現在他不想著和光同塵,卻意圖以強勢壓服,奴才覺得他這是在行險!何況,江蘇自古是人文薈萃之地,本地百姓都有一股傲氣。官員亦是如此。馬德如此強勢,奴才不僅怕他無法達成目的,反而會適得其反!”聽到康熙的問話,曹寅又接著解釋道。

“呵呵,你的意思莫非得是大才子才能在江蘇做官?”康熙笑問道。

“主子說笑了。奴才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奴才確也聽說過江蘇有人諷刺馬德沒有經過科舉,是……”曹寅說到這裏,看了看康熙的臉色,沒有再說下去。

“是什麼?你說便是,有什麼好猶豫的?”康熙說道。

“主子,奴才聽人說馬德只是個……丘八!”曹寅低聲答道。

“丘八?……哈哈哈!好,好一個‘丘八’!”康熙大笑兩聲,語氣卻突然轉為森厲,“江南有才子,可惜卻少德性!這次李毓昌一案,馬德就抓起來這麼多人,如果不是怕江南震動太大,朕倒真地想讓馬德去查一查,看看江南到底有幾人清官!……哼,丘八!?馬德自從出任安徽巡撫以來,從未貪瀆過一分一厘一毫,安徽那麼一個窮省,五年來居然沒有向朝廷要過一分賑災糧款,光是這一條,馬德就無愧‘能吏’二字。依朕看。馬德這個丘八出身的總督,比那些讀遍聖賢書的才子強出不知多少倍。瞧不起?哼,朕明白馬德為什麼會這麼暴躁了!他也是瞧不起,不過,他瞧不起的是江蘇的那些官員!他根本就是懶得跟這些人嚼舌根兒!……”

“奴才失言了!請主子息怒。”曹寅沒想到區區兩個字居然會引得康熙發這麼大的火,立時驚恐不安,跑倒在地板上。

“息怒?……你錯了,朕不是怒。朕是無奈啊!”康熙深吸一口氣,嘆道。

“罷了,你起來吧。你這也是實話實話。要不是你的這些話,朕還想不到這些官員居然還敢如此!……”康熙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發火,抬手示意曹寅起來,又接著對曹寅嘆道:“馬德實心任事,是朝廷少有的能臣幹吏,雖然行事有地時候有些乖張,卻從不是為了自家私利。雖無清名。卻遠比任何官員都要清廉。朕向來也十分看重於他。……子清啊。你知道嗎?朕有時候也怕啊!”

“主子,奴才不明白!”曹寅字子清,聽到康熙突然叫起了自己地字。急忙應了一聲。

“朕知道你不明白。其實,又何嘗是你,多少人都不明白啊!”康熙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良久,才緩緩地說道:“費迪南、於中、馬德,此三人皆有大才,並且都極擅經營之道。在朕看來,朝廷之中,竟無一人可與之相比。不說別的。那鹽課之事,馬德所為,一個不好,可就是粉身碎骨啊,無忠無能,他焉能成事?所以,朕時常照拂於他們,因為他們確實是在為朝廷盡心盡力,沒有謀私。此誠為難得,若為外力所阻,不僅傷了他們的心,損失的也只會是朝廷。”

“主子……”沒想到馬德等人在康熙的眼中居然會有這麼高的地位,曹寅心中禁不住一陣驚妒。

“你與他們交往不多,或許並不知道。此三人身上都有一股隱而不露的傲氣。朝廷裏地官員不少。論才學者,有高士奇、李光地;論實心辦事者,有張廷玉、馬齊、陳潢;論剛強者,有于成龍、郭琇……可是,能剛柔並濟,實心任事且見多識廣、目光長遠之人,僅馬德三人而已。”,康熙又嘆道。

“大清人才濟濟,此等人才只是一時未現而已,主子不必憂急!”曹寅出言勸道,仿佛根本就沒有覺察到康熙所列舉的這些人裏沒有佟國維等人。

“憂急?呵呵,朕當然不憂急。”康熙突然面容一整,又微笑了起來,拍打了幾下一直放在手裏的奏折,跟曹寅說道:“若是李毓昌一案交到高士奇等人手裏,必然如清風拂面;若是交到張廷玉諸人手裏,恐怕也會微波不興;至於交給于成龍、郭誘等人辦理,只會鬧得滿城風雨,整個江蘇,上下一齊惶惶不安。可是放到馬德手裏,朕敢打賭,他必然已經想好了對策,給朕一個交待!”

“主子,您……您確定?”曹寅已經不僅僅妒忌了。他現在根本就是迷糊了!康熙也太了解馬德他們了吧。君王這麼了解臣子,只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重視,另一種也是重視。可是,這兩種重視所引發的後果,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種是指向富貴,另一種,可能就是指向菜市口。

可是,康熙到底是怎麼,“重視”馬德他們的呢?雖然康熙好像是對自己說了知心話,可是,曹寅依然無法把握康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這個帝王的心機實在是太深了,誰都摸不明白他心裏到底是想的什麼。

“篤篤篤……”

“進來!”

敲門聲響,胤禛只得暫時放下手中的筆,對門外叫道。

“四哥!”

十三阿哥胤祥先是只露了個頭,看到胤禛之後,才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賊頭賊腦地。哪有點兒皇家子弟地風範?老十三啊,你就不能正經點兒嗎?”胤禛現在已經有些頭疼這個兄弟了。胤祥纏人的本事可是不小,讓本來愛靜的他最近過得很不安生。可是,雖然這是他地小弟,他這個做哥哥的卻硬是不好出面管教,只能由著他。

“嘿嘿,我閒著沒事兒,過來看看四哥你,難道四哥你連小弟這份情誼都不願收麼?……對了。四哥,你在寫什麼呢?”胤祥笑嘻嘻地說道。

“沒什麼。這次出去看到幾個武師,本領不錯,想召回去做侍衛!一一你真是只是來看看我的?”解釋了一下,又滿臉不相信地看著胤祥,問道:“我今天早上去給皇阿瑪請安,回來的時候發現少了一本《法華經》,侍衛說是你拿走地!”

“嘿嘿。四哥,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這不也是為了看看佛經,陶冶一下心氣兒的嗎?主要也是為了向四哥你學習啊!”胤祥睜著一雙大眼,努力做出誠實狀。

“學習?那好。難得你有這嚮導之心。我就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到時把你拿去的那本《法華經》給我背上一遍。”胤禛說完,不理胤祥,轉身繼續抄自己的經書。清朝皇室信佛,雖然大多信的是密宗喇嘛教,可胤禛卻是少有地在顯宗釋門教義上有見解的皇子之一,雖然還達不到宗師地境界。可光看他能與文覺、性音等有著高僧名號的和尚交往密切。就能知道他的佛學修為不低。而且,胤禛的字,尤其是楷書。也是在諸皇子之中寫得最好的。經常抄寫幾部經書送到大內,交給康熙,以此來顯示孝心。

“背上一遍?四哥,我這次就是還書來的……能不能不背啊?”聽到胤禛居然讓自己把一本《法華經》全都背下來,胤祥頓時變成了苦瓜臉,忍不住出聲哀求道。

“你既然不想背,那還拿它去做什麼?”胤禛接過胤祥從懷裏掏出來的經書,又問道。

“我還不就是有點兒東西弄不明白,這才拿你地書看看的嗎?四哥,要不你幫我解解?”胤祥又說道。

“我幫你解?什麼你弄不明白?該不是又是什麼古靈精怪的東西吧?那我可管不著。”胤禛搖頭道。

“不是地。只是有幾句話。小弟一時起了點兒興趣!”胤祥連忙說道。

“那我也管不著。四哥才學有限,可沒法給你傳道解惑!”胤禛依然搖頭。

“是跟佛學有關地!四哥,咱們兄弟裏面論別的你或許不行,可這佛學,你可是頭一份兒。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你不幫我解一解,我又能找誰去啊?”胤祥說道。

“哦?那到底是什麼話讓你弄不明白?說來聽聽!”一聽是跟佛學有關地,胤禛來了點兒精神,忍不住問了起來。權勢比不上老大和老二,才學比不上老三。接人待物比不上老八,機靈乖巧比不得眼前的老十三和自己的同母兄弟老十四,胤禛一向難有什麼賣弄的機會,今天胤祥主動問起佛學方面的問題,他也難得的耐著性子主動了一回。

“四哥,傳說中放下屠刀者,可以立地成佛。對不對?”胤祥問道。

“這是自然。佛法無邊,化暴戾為祥和不過是其小道。

萬事萬物,皆不出我佛大慈悲心,只要一心向善,便是修羅魔王,亦可成佛成聖!”胤禛答道。

“可是,有人說就是因為有了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謁語,所以殺戮越重的地方,佛寺就越多,僧人的地位越高。可是,事實卻是殺人者總希望報應來臨之前,擦乾嘴邊吃人的血跡,然後把自己打扮成頓悟者或者受蒙蔽者地樣子,以便尋找下一次抽刀的機會。所以,慈悲,應當是將惡人斬盡殺絕,而不應當是有婦人之仁,免得使得更多的無辜之人受苦!……”胤祥說道。

“……這是什麼人給你說的?此人該下拔舌地獄!”胤禛先是一怔,接著厲聲喝道。

“這是……是我聽於將軍他對藍理老將軍他們說的!”胤祥小聲答道。

“於中!?”胤禛又是一怔。

“四哥,這話是不是錯了?可……可我怎麼總覺有這話還有些道理?”胤祥問道。

“……禪閒一葉水,雲在臥眠中。月點空山響,缺圓人不同。我心即我佛,故佛有千面。萬物皆靈,當常存感恩之心。……老十三,你聽於將軍所說的,不是佛徒,而是詐稱佛徒的惡人,我想,於將軍所說的那些,不過是說要謹防宵小,不可為其所乘罷了!”胤禛想了想,答道。

“謹防宵小,不可為其所乘?四哥,這我也明白,你就沒有別的可說地了嗎?這話也太淺薄了點兒吧?”胤祥抬頭,看著胤禛問道。

“淺薄即是不淺薄!大道至簡,人生亦不過爾爾,哪裏有什麼繁雜的?我也說不出別的來了,如果你想弄個清楚,就去找皇阿瑪問吧。”胤鎮揮揮手,又推著胤祥出了門外。然後,“哐啷”,一聲把門就關上了。

“謹防宵小?這麼簡單的道理用得著專門弄那麼複雜講給藍理那些老頭聽嗎?”胤祥咀嚼著這四個字,又看看胤禛已經關了艙門,只得摸摸頭走了。

“謹防宵小?於中用得著專門把這麼簡單的道理弄得那麼繁雜講給藍理他們聽嗎?放下屠刀?誰又能比得上他們殺人多?亦或是他的意思是刀應當永遠握在手中?”胤祥走了,胤禛卻依然在艙內暗暗咀嚼著於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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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順眼,便罷官

“李毓昌一案,三年來傳遍數省,其間牽扯無數,也差不多是沸沸揚揚了。本督前些天接下了李毓昌遺孀李林氏的狀子,今日來此,就是要徹底了結此案。現在,本督令臬臺徐祖蔭徐大人主審,本督與巡撫宋大人、藩臺趙大人陪審,並請江寧織造曹大人監審。必然要給大家一個交待。”

馬德站在臬臺衙門的大門前,身側站著超過二十名四品以上的官員,大聲對站在臬臺衙門前的人群說道。說完,也不等下面人有什麼反應,轉身就帶著一幹人眾進了臬臺衙門。

接著,已經擠滿了差不多一條街的的百姓也立即跟在這些人的身後朝裏走去。李林氏的案子已經在江蘇傳了三年,雖然官場不管,可民間知道此事的人有的是,聽說新到的總督大人要開審此案,立即就湧來了一大批人。街上的這些還只是一部分,臬臺衙門對面所有的店面也都加了兩成到三成的桌椅。

而離馬德請徐祖蔭過府的那一天,現在才不過過了兩天而已。

蘇努仗勢,本想把他的那個“內弟”給救走,可是,他的這種行為卻被馬德硬轟了回去。他雖然很火,可是,當馬德把他這將近十年來在江寧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屬下的所作所為所列成的那差不多將近一尺厚的單子擺出來的時候,他就只有驚怒交加的走了。這些單子上面記錄下的罪名,就是他蘇努十條命都不夠砍的。就算他立過功,又有康熙地信任,可是。將鹽商安歧滿門殺絕的大案,任是誰都兜不住。鹽商安歧巨富大豪,年不過五十來歲,卻在朝廷即將宣佈實行票鹽法的前幾天突然暴斃,雖然傳言是急死的,可是。這個理由蒙傻子還差不多。尤其是在安歧死後,安家立即全家搬離江蘇,卻從此下落無著,就更加讓人起疑了。馬德早在兩年前,鹽課之爭剛剛停熄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調查這鹽課的幕後指使。他並不是要查那位太子,他要查地是太子在江蘇的代理人口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把徐祖蔭這位大蟲給挖到了,而就在幾個月前。馬德的人又再次探得,蘇努的親兵差不多都是在近兩年重新換的。於是,細查之下,他終於發現。在安家開江蘇的前幾天。蘇努手下地三百親兵也同時沒有了蹤影,十天後又出現了。而在之後的幾天裏,蘇努的這些親兵有些突然變得身家豐厚兼大方起來,再之後,這些親兵又逐次地被調離,不是去了烏裏雅蘇臺,就是去了北京的前鋒營,要麼就是別的地方。所以,當馬德知道李毓昌的這件案子跟徐祖蔭有關地時候。就開始動點子,打算以此為契機入主江蘇了。江南總督轄地是三個省,能多轄一個,他絕不會只想轄兩個。再者說了,有仇不報,那不叫君子!當年要不是因為於中在練兵各方面還差的可以,就算有康熙罩著,那年羹堯也絕對活不到現在。現在要不是年羹堯還能對外狂吠,於中也早就在日本把他送到海底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見面的時候這位年老弟還能不能有現在的運氣。

不過,仇歸仇,蘇努並不知道,就在他走後,馬德就讓人把那一尺厚的單子收起來,然後全都燒了。蒙人也是記者的上手活之一,馬德雖然早在兩年前就開始明裏暗裏的輯查鹽課一案,可是,查到他蘇努也才不過是最近幾個月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有利的證據。尤其是還要上烏裏雅蘇臺或者前鋒營去查人,那根本就是白搭。拿來先蒙一下蘇努可以,真要動手,只能是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而蘇努走後,徐祖蔭就被馬德留在了自己地行營。出乎意料的是,馬德並沒有對這位太子黨在江蘇的Boss級人物做什麼,而是通知這位臬臺大人,準備開堂再審李毓昌案,而馬德留徐祖蔭在自己行營的理由也正是主審官不能與外界接觸,以此“避嫌”。

可是,馬德越是這樣,宋葷和趙申喬,以及徐祖蔭本人,反倒越覺得他還有陰招。尤其是今天,當曹寅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宋葷等人都幾乎有了暈厥的感覺。曹寅的江南織造不過是個四品官,在老百姓眼裏雖然沒什麼出奇,可是,這位老兄代表的是什麼人他們又豈能不知道?只是,馬德是怎麼請到這位老兄過來“監審”的?還嫌給人的壓力不夠大麼?

更讓人想不到的,馬德除了有關人等,居然連江蘇的八府、三州、一廳的官員,什麼知府、同知、道臺也叫了來。可以說,除了被馬德抓起來的那些,該來的也差多都來了。除了那些膽子大到敢不賣總督大人面子的。比如:江寧本地的知府,一個叫陳鵬年的!

“升堂!”

臬臺管的就是治安與刑訊,徐祖蔭升堂問案可遠比馬德專業多了。只不過,臬臺衙門現在有些不太妙。雖然馬德在聽到滿城風雨的傳說他要在江蘇大鬧一通之後就把對臬臺衙門的包圍撤了下來。可是就是這一天的功夫,臬臺衙門的差役只經全部都換了一遍,這些差役都是馬德從自己的總督衙門帶來的,當然,連著杵作也是。這一招不用羅欣教,深明社會黑暗的馬大記者此時對江蘇的官員差役幾乎全盤不信任。

“帶原告李林氏!”

班頭的呼喝之後,李林氏帶著一個小孩兒慢步走入了大堂。那個小孩才不過五六歲,正是她的兒子。她去安徽告狀的時候,安慶府轄下的懷寧知縣王志章正好也去找安慶知府有事,碰到了。那王志章正是當初和李毓昌一起到山陽縣查賑的九名進士之一,也知道李林氏為了這個案子鬧的不小,也立即就猜到李林氏來到安慶有九成的可能是要找馬德告狀地。這位王知縣情知馬德若是接手這一案件。到時,任是天王老子恐怕也壓不下去,心中一急,立即就派人把李林氏的兒子給擄走了,想籍此逼迫李林氏放棄報案。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這麼一弄反而把李林氏給逼急了。居然還真就不顧一切把這狀子告上了。最後,他又驚又怕,終於找來了師爺商量。結果,懷寧縣的這位師爺還是位土地爺,跟過好幾任懷寧知縣的,在安徽的地面兒上也呆了二十幾年。聽說他的所作所為之後。立即就被嚇壞了,幹乾脆脆地就勸王志章自己把李林氏地兒子給送到了總督衙門,自首算了!最後。王志章想來想去,終於還是沒那個膽子在馬德的眼皮子底下亂來,真就投案了。李林氏的兒子也就這麼回來了。

“李林氏,你有何冤情?要告什麼人?”

徐祖蔭高坐大堂。桌子左側就是馬德和曹寅。右側是宋葷和趙申喬,再往後就是一幹知府級的人物,只不過這些人都只能站著。

“民婦的狀紙三年前就已經投到了臬臺衙門,大人一查便知。”

李林氏拉著兒子跪下,有些生硬的答道。她告狀三年,家財散盡,受盡苦楚,臬臺衙門才頭一次為此案開啟,要說她沒有怨氣是誰都不會信地。要不是來之前羅欣再三叮囑。再加上她自己也有些見識,知道如果把事情鬧得更大,馬德就沒法再插手此案,到時就只有刑部、大里寺和都察院三司會審才能斷清,案情會弄到什麼地步太難說,說不定就連徐祖蔭也一起告了。

“嗯!……”徐祖蔭聽了李林氏的話也不生氣,抬手就把桌子上的案卷拿到面前,隨意翻了翻,又接著問道:“李林氏,你要告地人裏面有原山陽知縣,現任的淮安知府王伸漢,還有原淮安知府,現調任蘇州的王彀。雖然接了你的案子,可本官仍然得提醒你一聲。你可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是四品地官員,你以民告官,就是最後告下來了,按律也要發配三千里?”

“民女為夫伸冤,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怕什麼發配三千里?”李林氏泣聲道。她這幾年來地艱辛誰能知道?徐祖蔭到現在居然還要來這麼一句,她立時覺得一陣冤屈。她的兒子很懂事,一言不發…,在旁邊伸出小手為她擦淚。

“李毓昌是進士出身,身負皇命,無故身死,李林氏身為官員之妻,為夫伸冤,怎麼能算是以民告官?”馬德朗聲說道。

“就是,怎麼能算是以民告官啊?我們那裏有個罷了官的知府,還照樣自稱,大人,呢。”大堂外被放進來聽審的人群裏有人大聲說道,並且立即獲得了大片的贊同聲。這年頭,一日為官,不管是年頭到了還是被罷了職,在許多人的眼裏,還照樣是官家身份。

“不錯,不能算是以民告官!”門外熙熙攘攘,宋葷看到馬德看向自己,只得也跟著表示了一下意見,結束了這個話題。他是江蘇巡撫,馬德入主之前,他還是老大,說話自然有代表性。

“好,不算是以民告官!”徐祖蔭無奈的應了一聲,也不看別人,又大聲呼道:“傳被告王伸漢!”

“傳被告王伸漢…”

王伸漢長得有些富態,也算儀表堂堂,只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蔫了巴嘰的味道,被帶到大堂之後,更是立即就跪倒在地:“下官王伸漢見過諸位大人!”

“王伸漢,你有沒有謀害過新科進士,身負皇命的李毓昌?”徐祖蔭盯著王伸漢,有些繁複地問道。只是,王伸漢跪在那裏壓根兒就沒抬頭,他地眼神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

“回臬臺大人,下官……下官確實謀殺了李毓昌!”

“哄……”

本來差不多所有人都覺得王伸漢應當抵賴上幾句的,這才符合一般的被告標準,可是,王伸漢表現卻讓太多的人意外了。李林氏早就哭著朝他撲了過來。旋即被衙役拉開,可是,李林氏地兒子還是抓到機會咬了他一口…”,小孩子沒怎麼吃過飽飯,所以,咬肉的時候特別狠!

“怎麼回事兒?這個王伸漢怎麼這麼坦白?”張玉祥向身動的胤植問道。他們兩人身邊是高福兒和幾個個便裝的大內侍衛,幾個人正努力在人群中分出一個小***。護著兩人不被人擁到。

“不知道。看看再說!”胤旗搖搖頭回答道。馬德既然要公開審案,他當然得來看看。不過,馬德的這一招也讓他頗為失望。公開斷案,沒什麼內幕消息,怎麼能在康熙面前顯出本領來?

“王伸漢,你的膽子不小。難道你不知道李毓昌是身負皇命地嗎?殺人償命!殺皇差。你難道是想讓你全家九族的性命都跟著一起償了不成?”徐祖蔭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對王伸漢的回答有什麼意外,先前馬德給他看王伸漢的供詞的時候,他就知道王伸漢會這麼回答。可是,他依然希望王伸漢能夠突然反口,那樣,就算馬德準備充分。恐怕也得死命忙上一陣子才能擺脫這個“脅迫官員”的罪名。

“大人。下官財迷心竅,意圖貪污賑災錢款。可是,當時奉皇命而來地九個進士都收了我的賄賂,就是李毓昌怎麼也不收。我怕事機敗露,只有殺了他。……求大人從輕發落!”王伸漢用手捂著被李林氏的兒子咬傷地胳膊,哽咽道。

“你是怎麼殺的李毓昌?”蠢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一個大活人居然也不知道臨死翻上一盤兒。徐祖蔭暗中恨道。

“回大人,李毓昌奏命至山陽縣查賑,住在善緣庵。下官本想讓其多開戶口。以……中飽私囊。李毓昌不從,下官怕事泄丟官,便買通其僕將其毒死。”王伸漢回答的很溜。

“李毓昌之僕現在何處?”徐祖蔭又向下問道。

“李毓昌的僕人下官……下官已經在事後派人把他殺了!”王伸漢再次垂首說道。

“屍體現在何處?”

“說…說是扔進了亂葬崗!”

“說是?什麼說是?難道你不知道那李毓昌之僕死在哪兒地嗎?”徐祖蔭又逮著問道。

“回大人,下官是派人去地,聽的也是下人的稟報。”

“你派去的是誰?現在哪裏?”

“下官派去的是手下差役劉大虎,前……前些天下官派他帶人去滅李林氏的口,被通政使李鱗李大人的手下給殺了!”

“你喪心病狂!”徐祖蔭拍案怒罵道。這家伙怎麼就一心求死呢?連個翻盤的機會都不給?

“來人啊,把王伸漢帶下去。再傳被告王彀。”但願這個王彀能撐得住!徐祖蔭暗暗祈求道。居然才幾天的功夫就把王伸漢“調教”地這麼“老實”,他看了一眼馬德,都有些捏不住驚堂木了。

“見過諸位大人,唉呀,沁然兄!咦,這不是鹿章兄麼?唉呀,大家都來了?好,大家好呀!……”

王伸漢被帶下去,原淮安知府,現任的蘇州知府王彀被帶了上來。不過,相比於王伸漢的無精打採,這位前任淮安知府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不僅官服整齊,精神如常,進來之後甚至還笑味咪地朝所有人行了一個羅圈揖。

“王彀,這裏是按察使司大堂,不容喧嘩,還不跪下?”徐祖蔭看到王彀這個樣子,心中一喜,不過,他依然照規矩大聲喝問了一聲。

“臬臺大人,還有諸位大人,下官身為朝廷命官,就算是被告,也有權站在這大堂之上。您非得讓我跪下,這…是不是太過了?”王彀嘻笑著問道。

“王彀,不得無禮!”趙申喬喝了一聲。

“趙大人,下官沒有對誰無禮啊!”王彀攤攤手,一臉無辜相。

“馬大人,您看如何?”曹寅突然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馬德,小聲笑問道。

“一個官痞罷了,有什麼難對付的?”馬德也是一笑,突然開口大聲說道:“衙役何在?”

“在!”

大堂上的三班衙役齊聲大吼,水火棍猛一砸地,立時把王彀的氣勢壓了下去。

“摘去王彀頭上頂戴花翎!”

“喳!”

聽到馬德的命令,一名衙役放下水火棍就要給王彀去帽。

“慢著!我犯有什麼錯?憑什麼罷我的官?”王彀並不認識馬德,他被關的這幾天,除了督標親兵就沒見過外人,只是知道李毓昌的案子犯了,現在看到馬德要罷他的官,立即護著帽子後退,一邊退還一邊大聲質問道。

“因為你無視上官,所以……我看你不順眼!”

“我……我不服!”馬德的理由有些牽強,可是,在牽強的同時,也足夠強勢。王彀叫的真有些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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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六章 無毒不丈夫

“蘇將軍,好久不見,一向安好?”

蘇努將軍終於還是闖進了總督行府。他倒也算是聰明,並沒有動刀,也沒有帶人,只是自己一個人,把刀摘了,然後就那麼硬抗了進去馬德的親兵雖然盡忠職守,可是,既然蘇努沒動兵器,他們自然也就不能招呼上去,拉拉扯扯就更加不行了,門口那麼多看熱鬧的,那叫有失體統!田文鏡就更是不用說,文官一個,蘇努只是伸手一撥拉,就把他給撥刀了旁邊,還險些讓他摔了個跟斗。

就這樣,蘇努終於見到了馬德!

“哼。馬德大人果然是威風赫赫啊!向見一面比都難比登天,不比當初老子打葛爾丹輕鬆啊!”馬德見到蘇努大踏步的出現在視野之中,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蘇努的態度倒還算是在他意料之中。

“呵呵,蘇將軍說笑了。在下有些事情正與宋大人,趙大人還有徐大人商議,若有怠慢之處,還望蘇將軍見諒啊!”馬德迎上幾步,笑道。

“哼。想讓本將軍見諒可以,剛才你的人居然敢攔我,你就把哪個擋住我的家伙給打上三十棍就行!”蘇努瞟了一眼在場的幾個人,幾個大步就走到了剛才馬德的作為旁邊,然後,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好麼。強賓壓主,地頭蛇要耍威風了!”剛剛宋葷和趙申喬看到蘇努進來之後,就已經意識刀今天的事情會更加的精彩。如今看到蘇努居然一上來毫不客氣的佔據了馬德的位置,行為這麼囂張,兩人更是同時在心裏一樂。在他們看來,馬德這次是來立威的,而徐祖蔭屬於敵對派系,兩伙人無論是誰吃憋,他們都是高興。

“哈哈,蘇將軍開玩笑了。您是什麼人?怎麼跟個小官置氣?要不,您打我三十棍出出氣?反正我也當過您的屬下,無所謂的!”馬德當然知道蘇努是被誰攔在了外邊,看他還真沒有為了討好別人就讓下屬遭殃的習慣,所以,只是笑嘻嘻的對蘇努回了一句。

“打你?哼!我哪敢吶?您馬大總督是什麼人?連見個面都這麼難,要是打了你,老子還不得直接去十八層地獄再去找葛爾丹比試比試麼?”蘇努陰陽怪氣的對馬德說道。他又不是傻子。打馬德?莫說馬德的地位如今不比他低,單就兩人不相統屬,他如果真的敢亂來,後果就夠他受的了。

“哈哈。我就知道蘇將軍大人有大量!”聽到蘇努的話,馬德也不生氣。只是又笑嘻嘻的補充了一句,就輕輕鬆松的把蘇努的火氣給憋了回去。他馬德以前是幹什麼的?記者!這一行,察言觀色是基本功,語言轉換是手上活,挨罵受累是家常便飯!如果連蘇努這碟硬要來搞個拼盤兒的小咸菜兒都憋不住,他以前可就真的是白混了。

“對了,還沒有問蘇將軍您急著要見在下是又什麼事呢?”馬德笑完,又朝蘇努問道。

“哼!什麼事?馬德!馬大人!你抓了我的人,還問我要見你是為了什麼事?”蘇努經馬德這麼一問,火氣又上來了。

“我抓了您的人?”馬德面色稍變,帶上了一些驚奇。

“廢話!哪江寧同知林永生是我的內弟,你問都不問就把人給抓了,是什麼意思?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江寧將軍馬?”蘇努拍桌子怒問道。

“江寧同知林永生涉嫌謀害皇差,若是罪名確實要嚴辦的話。可就是誅九族的不赦大罪啊。蘇將軍,萬事都好說,您可不能自己往自己頭上攬罪名啊!”馬德表情有些“急切”的說道。

“什麼謀害皇差?明明就是那個那個叫什麼的瘋女人亂嚼舌頭!林永生在吏部的考功簿上年年都是優秀,罪名會做那種目無王法的事情?你簿去把那個瘋女人抓起來也就罷了,怎麼反而倒過來了?莫非你跟那個女人有一腿不成?”蘇努對著馬德大聲叫道。

“呵呵,蘇將軍,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你可是我的老上司啊,怎麼也不知道?我馬德沒有風流命,娶了皇上御封的郡主,連納妾都不敢,又哪敢冒那個大不匙去找別的女人,何況還是一個身上有大案的女人。這事兒您在我面前說說還可以,如果讓我夫人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我可不敢保證!”馬德微帶些壞意說道。

“你”蘇努張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馬德的老婆是什麼人他當然知道,雖然他對羅欣了解並不像有些人那樣多,可是,如果羅欣真的來找他的麻煩,他一個大男人,大將軍,難道還真就能跟一個女人見識不成?

“雖然是自曝己短,可這也是拿著皇上壓人啊!”趙申喬聽到馬德的話,心裏又是一動。馬德怕老婆的名號在江南三省都又傳言,江蘇省的不少官員都在私下拿這個事當笑料兒,可他們都忘了,馬德的妻子是康熙欽封的多羅郡主,他們四處傳言馬德怕老婆,如果只是被人當成笑料也就罷了,可如果被人拿來當成是什麼“郡主不守婦德”,哪可就是“誹謗上官”的罪名,認真辦起來,也足夠扒上幾層皮的了。看來得給那幫家伙提醒一聲,要不然,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趙申喬看了看馬德,暗暗決定道。

“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莫說你只是區區一個總督,就是親王貝勒也沒那個資格,馬大人,你可不要一位本將軍沒有提醒過你!”蘇努並不知道自己和馬德的話已經居然會讓趙申喬主動出頭為馬德“辟謠”,他現在想的就是讓馬德放人。

“哈哈,蘇將軍您既然這麼說了,馬某自然不能不賣您一個面子了,不過,這林永生畢竟是身有嫌疑,所以,蘇將軍您得先留一份憑據。馬某才能放任啊!”馬德依然笑容滿面的說道。

“如果我不願留憑據就想把人帶走呢?”蘇努沉聲問道。

“可以,林永生走,蘇將軍你留下!”馬德微笑道。

“你大膽!”蘇努一拍桌子,憤而起立。

“呵呵,蘇將軍。我不是大膽。我這叫有備而來!”馬德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霎那間的嚴肅讓蘇努的火氣竟不自覺的壓下去了許多,旁邊一直沒有插話的徐祖蔭更是心中巨震。馬德的突然變臉讓他也終於明白了此人這次有所行動的目的:什麼李毓昌案?這只是一個放在前面的引子。這個馬德,不僅是要借此正式主掌江蘇,他還要把太子一黨在江蘇的勢力全部清楚啊!“他怎麼提前知道蘇努是太子安插在江南的?”徐祖蔭低下了頭,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裏的供詞!從剛才刀現在,他一直都還沒有翻開這東西

“日本天皇東山的特使來到江戶。不久將返回京都,返京之前。特使要到德川綱吉家作禮節上的拜訪。德川綱吉命人準備禮物,讓特使帶給天皇。

見面之日,德川綱吉令手下朝臣排列在下,恭候東山特使。然儀式快要開始時,播州赤穗(現日本兵庫縣赤穗市)藩藩主淺野內匠(此淺野並非以前的那個淺野)突然出刀砍傷高家的家主吉良上野,吉良上野重傷,淺野內匠被眾人擒下。德川綱吉對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裏發生這種流血事件非常氣氛,下令淺野剖腹自殺,並沒收其領地,剝奪所有地播州赤穗藩士與武士的俸祿,讓淺野的弟弟閉門(不能作為藩主)。不過,德川綱吉對吉良沒有任何處分。

淺野內匠剖腹自殺,死前唱到:風吹花飄落,春色可可,奈何,奈何。為江戶人所憐。

消息傳到赤穗藩,赤穗藩藩士無不義憤,然懾於德川綱吉之威,不得不將赤穗藩交給幕府。藩士們由此變成浪士。之後,浪士之中有人提出為淺野內匠復仇,吉良知道情況不好,向幕府提出隱居,隱居就是辭職,如是以來幕府就不能再對他進行處分。德川綱吉同意了吉良隱居。然而,吉良上野在回歸藩地的途中受到了一百三十餘名赤穗藩浪士的截擊,重傷而死,頭顱亦被砍下!

德川綱吉聞訊,下令參與截擊的浪士全體剖腹!然浪士之中有數人未曾接令,逃至長州藩毛利家托庇。德川綱吉令身在江戶的毛利家家主毛利暢夫交出兇手,毛利暢夫以諸浪士為主復仇,符合“武士道”的精神為名,不予回命。德川綱吉大怒,下令擒拿毛利暢夫,毛利暢夫由江戶逃回長洲藩。德川綱吉此舉引起諸多不滿,諸藩震動

就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蘇的時候,遠在東南的臺灣,年羹堯也剛剛接到了一封來自日本的情報。

“好好好,這群日本人果然要都起來了。項鈴兄,咱們可要發財了!”

念完這封情報,年羹堯立即連連叫好,一邊大笑,一邊轉手又把情報交到了身邊坐著的另外一個人手裏。

“亮工,這日本人內鬥,關你什麼事?你又什麼好高興的啊?”哪個被年羹堯稱為“項鈴”的人大概三四十歲,面皮白淨,唇上帶著幾縷細長的胡子,雙目之間禁不住流露出點點精明,身穿一件四品頂戴的官服,看著年羹堯有些失態的表現,有些不解的問道。

“項鈴你不明白,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這些日本人一旦開始內鬥,才是咱們的好時光啊!”年羹堯笑道。

“亮工兄,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可不比那個於中,人家是又皇上撐腰,可即便如此,也險些鬧個灰頭土臉,你沒有那麼深的背景,如果亂來,四爺可未必就能保住你!”那“項鈴”兄說道。

“呵呵,你戴鐸的心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怕我一走,連帶著把這臺灣的兵馬也帶著了。你這個新任的臺灣知府壓不住場面馬?”年羹堯對著那“項鈴”說道。

“是啊!臺灣現在可是個馬蜂窩。我可是真怕你萬一走了就會有人惹出事來。我一個文弱官員,哪能鎮壓得下去?”戴鐸笑笑,承認了年羹堯的猜測,他和年羹堯一樣,都是四阿哥胤禛的親信。不過,比起年羹堯,他跟那位四阿哥的親密反而要更上一層樓。哪怕就是年羹堯把自己的妹子嫁入了四阿哥的府中當了側福晉,也比不上戴鐸在胤面前的分量。最起碼,現在的年羹堯還比不上,就是這個戴鐸,察覺到康熙對兒子們的奪位行動十分敏感,對胤做出了“做英明的父親的兒子難,”過露其長,恐其見疑;不露其長,恐其見棄”的結論。也就是說,胤如果想爭位,面對的將是露長也不是,不露長也不是的一個兩難局面。兒對此,戴鐸又為胤出了四個字的主意,那就是“孝,敬,勤,忍”四條。孝,康熙身為皇帝,可要說是自幼便父母雙亡,從繼位之日其就生活在內憂外患之中,最向要的,除了國家安定,皇權穩固之外。就是“天倫之樂”一條,可諸皇子以大,二兩人為首,向來交火不斷,根本就不顧他的感受,且讓他十分煩心,所以,如果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一個“孝子”的面目來,必然會得到康熙的歡心;敬。敬父敬兄敬弟!敬人一尺,得到的回敬就有可能是一丈,就算什麼也得不到,失去的肯定比不敬要少得多;勤,胤才能並不高,在康熙這麼一個博識好學的父親面前,要想得分。就只能靠“勤能補拙”這一條;忍,現在胤的勢力相對於其他皇子來說,只能算是不入流,如果向最終獲勝,就只有忍耐。在暗地裏默默發展自己的勢力戴鐸就是憑著這幾條建議獲得了胤的重視,要不是後來又有了一個更加機敏的鄔思道,胤是不會輕易放這麼一個重要的謀士出來做官的。(雍正繼位後,戴鐸不久便即獲罪,被發往年羹堯軍前效力。)

“鎮壓不住就殺!你戴項鈴要是手軟,我大不了留幾個將領給你就是!”年羹堯又笑著對戴鐸說道。

“亮工你的殺氣是越來越重了。這裏可是臺灣,不是別處,只靠一個“殺”子是沒辦法讓這裏安定下來的!”戴鐸說道。他從胤的四貝勒府裏出來之後,先只是任了一個縣令,後來升了知府,現在又想辦法讓吏部把自己調到了臺灣,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升官能快一些。臺灣經歷了兩年前劉卻之和秦寶奇的那場叛亂,百姓被屠殺了許多,原住民對清廷的敵視態度很深,尤其是於中在臺灣北部仗著手段強勁,大肆收攏那些生藩,熟藩,將其登籍造冊,劃地為民,更是險些激怒了那些生,熟藩的再次叛亂。後來,清廷又派人向臺灣移民了大批的漕運運丁及其家屬,兩年來,這個人數已經漲到了三萬多戶,二十多萬人。可是,新住民與原住民之間又因為種種原因,相互之間很看不順眼,衝突不斷。要不是又年羹堯這個兇人鎮在這裏,恐怕早就亂成一團了。不過,雖然難辦,這卻又是一個巨大的機會。現在清廷發展水師,臺灣的地位不言自明。如果能讓這裏變得安寧下來,政績自然是直通康熙駕前,必然會受到重視。所以,戴鐸在別人都有些卻步的時候,仗著那裏又年羹堯可以引為臂助,主動請調臺灣。可是,現在臺灣只能算是剛剛起步,人口也不過才三四十萬,尤其是原住民與新住民相互之間的巨大敵意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現在連怎麼開始下手也還沒想到辦法。而最讓他感到後悔不已的,就是他引為臂助的年羹堯殺性奇重,根本就不懂得配合他對臺灣百姓的安撫,而他現在偏偏還就離不開這個臺灣總兵,因為,現在的臺灣太不平靜,缺了年羹堯這把快刀,還真就難辦得很。

“項鈴啊,其實我還是有辦法幫你的,就是怕你不同意。”戴鐸來的時間也不晚了,年羹堯當然他想把臺灣弄成什麼樣子,知道不能讓對方為難,所以,他又笑著說道。

“哦,什麼辦法?”戴鐸問道。

“你看我們把那些不服的家伙都抓起來,然後帶到日本,讓他們刀日本去打仗,最後報個陣亡,怎麼樣?”年羹堯笑道。

“你發什麼瘋?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你我都難逃一死!”戴鐸叫道。

“無毒不丈夫!兩年前於中就曾經斷言,要想臺灣穩定,要麼,將這裏對朝廷有敵意的人,打亂分散之後,全部移到大陸去住,再以新民充臺。要麼,奏朝廷在天下各地招來貧苦之人來臺,臺灣本地之人排外性極強,若有衝突,可趁機削其勢力,等到移民漸多,自然安定。現在臺灣平復不過兩年,原住之人本就不怎麼心向朝廷,再加上朝廷移來的又都是些運丁,這些運丁在運河兩岸向來都是欺負人的主兒,又哪會吃虧?所以,又這麼多衝突實屬正常。我們趁此機會,削弱原住民的實力,只會利於臺灣穩定,就算讓人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你我聯手,還能讓人抓到把柄不成?”年羹堯臉上帶笑,兩只眼睛裏卻滿是殺機。

“你根本就是怕這些人帶頭鬧事,把你的病例都拖在了臺灣,沒法出去立功發財啊!”戴鐸一眼就看穿了年羹堯的真實意圖,只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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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圍

不想做官?

“為什麼?”

馬德對李衛的回答頗感不可思議。現在這年頭,不想做官的人空白還真不容易抓,君不見那麼多讀書人,十年甚至幾十年寒窗,就是為了一個功名?別說現在了,就是放在後世,公務員哪行當也還是照樣有那麼多人擠破了腦袋想考!

“大人,您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您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氣,哪容得他什麼想不想的?”李鱗急忙說道。說完,還不忘瞪上李衛幾眼,那神情,要不是因為馬德在場,估計他就要當場開挨了。也難怪李鱗會這樣。想當初,他連一個鳳陽知府都花了老鼻子勁,後來跑到北京找了吏部的官員才弄到手的,如今難道馬德青眼有加,日後李衛如果變現好,那前途還不是一片光明?可這小子是那根筋錯了?居然還來了個不想做官?看來是皮痒了!

“……哥,我,我還小,不著急!”李衛好像有些怕李鱗,看著李鱗似乎想吃了自己的神情,本來還有些晃動的身體立即就作實了,一動不動,只是小心地說道。

“你還小?娘的,你小子媳婦都娶了兩個了,還小?”李鱗罵道。

“咕嚕!”馬德剛端起茶杯想喝茶,聽到李鱗這句話,立碼連茶葉一起吞了下去。……李衛不是挺那個的麼一個人麼?本來他還以為“吾道不孤”呢,可怎麼這小子居然已經娶妻了?而且還是一娶娶倆兒?

“李大人,娶妻生子是人家李衛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急什麼?”張楷抓到機會,對李鱗笑道。

“我懶得管他。這小子忒不識抬舉!”李鱗沒理會張楷,只是瞪了一眼李衛,轉身又朝馬德說道:“大人莫怪。這小子是家裏的獨苗兒,平日裏我那叔嬸也管不住他。今天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邪,居然連大人的面子都敢不給,回去我就收拾他。”

“哈哈,不用不用!”馬德笑笑,“既然李衛你不想當官,我也不勉強,不過,我還是給你撂下一句話;那天你想當官了,儘管來找我就是。怎麼樣?”

“謝大人不怪。以後小子一定來找您!”李衛聽到馬德鬆口,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下來。嬉笑著朝馬德就叩了一個頭,看得旁邊的李鱗一個勁兒的喘粗氣。他氣啊!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浪費了一個多麼好的機會,馬德的青眼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嗎?這回回去,也不用告訴這小子地父母了。自己就得先給他一頓板子,要不然他恐怕還不知道規矩。

“什麼怪不怪的。以後常來,我這總督府隨你出入!”馬德拿著茶杯蓋朝李衛點了點,又接著笑道。他這話中的內容讓張楷和李鱗都有些吃驚。總督府隨便李衛出入?馬德到底看上李衛哪裏了?就算這小子聰明,也不用這麼著吧?

“這馬大人到底跟老李家是什麼關係?”張楷忍不住在旁邊氣悶地想道。

……

馬德和李鱗等人又接著說笑了幾句,李鱗看馬德對李衛十分喜愛,也漸漸放下了擔心的心情。他這次受李衛父母之托。想幫著李衛謀個差事,省得這小子整天遊手好閒沒事幹。到處給家裏惹事。可哪想得到來之前李衛這小子還好好的,居然臨了還耍了他一把。要不是馬德真的看上了這小子,他非得整這小子一個半死不可。不過,怎麼說也是自家兄弟,既然馬德都撂下話了,他也趕緊幫襯著說了幾個李衛的舊事,一邊活躍氣氛,一邊希望能藉此加深馬德對李衛的印象,免得馬德過段日子就忘了李衛。那可就是損失了。不過,他恐怕打死也想不到,馬德這輩子恐怕也不會忘掉李衛了。

“大人,江蘇巡撫宋大人求見!”

李鱗正說道李衛聽徐州季麻子說書聽到哭場那一段的時候,馬德的親衛來報導。

“宋葷來了?……有請!”馬德說道。

“大人,我們是不是迴避一下?”張楷在旁邊想了想。問道。

“迴避什麼?你們是我地舊屬,來見見我難道還得避人不成?……放心吧!宋葷還不至於給你們小鞋穿!”馬德笑道。

“是!”張楷本來是怕見到宋葷有些尷尬。雖然他這個江南道御使跟宋葷並沒有什麼統屬關係,可是,再怎麼說他也是剛和李鱗抓了宋葷那一大幫子下屬,見了而總會有些不自在。不過,既然馬德不讓他們迴避,他也沒話說。

……

“下官宋葷,見過制臺大人!”

宋葷年紀也不小,不過,依然是健步如飛。……這並不是他平時的表現,身為一省巡撫,他走路一向是四平八穩,昂首挺胸的,只是這一次實在有些著急,不自覺的有如此表現罷了。

“宋大人不過多禮!好久不見,你身子越見硬朗嘛!”馬德走前兩步扶住了宋葷想下拜地姿勢,又微笑著說道。

“大人說笑了!”宋葷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又跟李鱗和張楷兩人見了禮,這才順著馬德的手勢在右首位坐下。(古代客廳中央是個八仙桌,主人居左,客人居右)

“宋大人來此,想必是有什麼事吧?”馬德笑嘻嘻地問道。

“大人所料不錯!”宋葷並沒有拐彎兒抹腳,略一點頭,就直接朝馬德問道:“大人,下官此次來此,就是想問一下,淮安知府王伸漢、蘇州知府王懿等人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大人居然要把他們‘請’到總督衙門來?您不知道,現在整個江蘇可是已經鬧得風言***了。”

“風言***?”呵呵,不會吧?我只是派人把他們‘請’來,又沒大張旗鼓的抓人,怎麼會有多少人知道?宋大人你弄錯了吧?馬德笑道。

“大人!”你是沒有“抓”人。可這官場上能又什麼祕密?宋葷有些不悅地看了馬德一眼,又道:“大人。下官只是想問問您為什麼要抓王伸漢、王懿等人。他們都是江蘇的官員,下官身為本省巡撫,總的給地方上一個交代吧?”

“宋大人你是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啊!”馬德微笑著看了看宋葷,表情有些發冷。

“大人!?”宋葷有些不明白地看了馬德一眼,滿臉疑惑。馬德這表情可不是代表著友好。

“李毓昌一案,宋大人你難道忘了?”馬德不笑了,宋葷居然敢在他面前裝糊塗,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雖說總督和巡撫的職權有重覆之處,因為意見不同而相互攻訐的也不少,可他一向還是比較看重這個宋老頭的。認為這老頭還屬於比較有擔當地角色,可今天看來,這位宋大人的表現讓他有些失望。

“李毓昌?……那個自縊而死地進士?大人,那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宋葷想了一下。問道。

“結了?宋大人,既然結了,李林氏為什麼還要連著告上三年的狀?”馬德冷哼道。

“李林氏是誰?什麼三年的狀?制臺大人,下官不知道啊!”宋葷叫道,他的表情有些茫然。

“你說什麼?”馬德這回可是真的生氣了!如果宋葷只是因為一向官場上的虛套而不承認知道此事,那他還可以諒解,畢竟。這年頭就興這個。可宋葷居然到了這當口還是一口一個“不知道”,那後果可就嚴重了。難道他馬德長得有那麼“老實”嗎?

“大人。您忘了?前年正是兩淮鹽商鬧事兒的那一年?下官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在接著就是漕運的事,這些事情都過去之後,下官又得忙著處理漕運地善後之事,又得安排運丁去臺灣墾荒,今年年初才剛把事情忙完,哪來得及去管別的事情?”宋葷也看到了馬德的臉色不豫,心知不妙,急忙解釋道。

“哦?”馬德撇了撇嘴。這倒也是一個理由。鹽課和漕運那一次確實鬧得不輕,安排運丁去臺灣,那也是大事,宋葷沒心情管別地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大人,下官一接到下面的消息,立即就趕過來了。……難道那李毓昌一案有冤不成?”宋葷又問道。

“不錯!”馬德又看了宋葷一眼。點頭答道。

“此案竟牽連著如此之多的官員不成?”宋葷又問道。馬德這一下子就抓了兩個知府,一個同知,外帶著四個縣令,還有一幹其他地官員,總數達數十人之多,這麼氣勢洶洶,他當然得問一問。在怎麼說,這也都是他地下屬啊。

“不只這些。我安徽也又一名縣令與此事有關!當初與李毓昌一起到淮安的九名進士,還有私人在其他省份,本官已經將此事通報了刑部。另外,本官也已經派人去請你江蘇的臬臺徐祖蔭了。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好的交代!”

馬德說道。

……

徐祖蔭!

江蘇按察使,太子黨在江蘇一顆大釘子。只不過,儘管有著這樣深厚的背景,此刻,這位大人也不得不把自己鎖在書房裏苦思對策。

馬德跟太子不對盤不是什麼祕密,這一次,太子黨的背景不僅不能使他有所依仗,反而讓他的處境越發困難。

“可惡!”徐祖蔭面無表情地用手指連連敲著桌面,又看看那個站在桌前地手下,問道:“李毓昌的案卷真地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沒錯。大人,前幾天,那通政使李鱗就帶著馬德的手令,把案卷全都調走了!手下沒人敢攔啊!”手下答道。

“哼!好一招‘出其不意’!”徐祖蔭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沉聲道。

“大人,聽手下人說,宋葷已經趕去找馬德了!”手下看了看徐祖蔭的臉色,又說道。

“宋葷人老成精。他肯定是找馬德去輸誠,順便脫身去了。哼,老滑頭!”徐祖蔭不屑道。宋葷在江蘇呆了十幾年。政績在他看來,只能以“乏善可陳”四個字來概括。要不是因為漕運一事上這老頭表現還算突出,恐怕他這一任巡撫根本就無法連任。

“大人,馬德明顯是沖著咱們來的,我們該怎麼辦?”手下又問道。

“那些犯官現在都在哪裏押著?”徐祖蔭想了想,問道。

“都在總督府行營。”手下答道。

“有沒有派人混進去探探情況?”徐祖蔭又問道。

“派了。可那些總督府的親兵根本就撬不開。要不是屬下派的人是冒充那些犯官的家眷,說不定也要被一起抓進去看起來呢!”手下猶有餘悸的說道。他以前還真是少遇見那種兵,如果派去查探情況的人也被抓地話,他恐怕根本就不敢回來見徐祖蔭了。

“看來這馬德倒還有些手段。不過,我徐某人主管按察使司衙門。恐怕還沒那麼容易被扳倒。他會‘出其不意’,我也會‘釜底抽薪’。”組織於沉著臉喃喃道,接著,他又對手下命令道:“……你親自去一趟李毓昌地家鄉。既然那李林氏的狀紙上說李毓昌是被毒死的,那你就去弄一副沒有被毒死的屍骸給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看到這幅屍骨,還能有什麼作為!”

“……是!小人罵上就去!”手下先是一愣,接著又興奮地叫了一聲,轉身就要向外走。可是,他剛走到門口。還沒有打開房門,徐祖蔭又突然叫住了他。

“慢著!”

“大人。怎麼了?”手下問道。

“你做事的時候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人發現。……吐過事不可為,你馬上就回來復明。不可留戀!”徐祖蔭又吩咐道。

“小人省得!大人您儘管放心就是!”手下抱拳答道。

“還有。別忘了去派人把這事給我傳出去,穿得越轟轟烈烈越好,就說馬德看江蘇官員不順眼,因為江蘇官員不尊重他,要在這裏玩‘殺雞儆猴’了,王伸漢和王懿等人只不過是第一批,很快就會又第二批,第三批。到時大家一起倒霉!……”徐祖蔭又說道。

“大人,這是不是太過了一些?那些官員恐怕不會相信啊!”手下不解地問道。

“不相信也會半信半疑,別忘了,馬德曾經說過要‘整頓江南吏治’,還說過‘整頓藩庫’,這種事。只要一動,就會把這個江蘇一省地官員都聯到一起!到時,只要又人開始懷疑,就會又人有所動作。反正馬德在江蘇沒什麼人緣兒,江蘇為魚米之鄉,是大清的賦稅之源,這裏的那個官員沒有幾筆爛賬?現在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是因為被馬德一手給震住了。一旦回過神兒來,肯定不會跟馬德甘休。聖駕南巡已入江蘇境內,我就不信,皇上會允許馬德敗了他的遊興!哼!”徐祖蔭冷冷地說道。

“大人果然高明。……小人一定辦得妥妥帖帖!”手下忍不住對徐祖蔭豎起了大拇指,又拍胸脯保證道。

“你去吧。記得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徐祖蔭又說道。

“大人您就儘管放心吧!”手下一抱拳,轉身而去。

……

“馬德啊馬德,你想表清正,我就給你把水攪渾。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就憑你一個毛頭小子,居然還想審案?哼,你忘記了我徐祖蔭才是江蘇的臬臺!就算你這次是有備而來,可你忘了,江蘇通省,所有地仵作都曾經在臬臺衙門登記在冊,這些人盡在我的控制中,只要我說個‘不’字,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能把這個‘毒’字到哪兒!”徐祖蔭盯著書房的門口,又暗暗想道。李林氏在狀紙上說李毓昌是被毒死的,所以,如果找不到毒藥地蹤跡,,這件案子就是板上釘釘的誣告。而身為臬臺,他絕對又把握能控制住江蘇所有的仵作,到時,找不到毒,翻不了案,馬德這麼“猖狂”地抓捕朝廷官員,即便他深受康熙看重,也絕對無法再呆在這江南總督的位子上。

“上次是我們不知道你的厲害,招惹了你,可這一回卻是你不識深淺過來惹我了!咱們這回就針尖對麥芒,看看到底是誰更高明。”徐祖蔭又暗暗想道。

“噗噗噗……”

徐祖蔭正想著事情,卻突然又聽到書房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吱呀”一聲,書房的門又被推開了,剛才出去地那個手下又沖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不等徐祖蔭開口問話,那名手下就急急的說了起來:

“總督府地標營把咱們臬臺府門給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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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四阿哥出差

“國家需要戰爭,就如病人需要藥物。一個國家太久的沉浸在太平盛世並不是什麼好事。那樣會使這個國家失去活力。‘國好戰必亡’,然‘忘戰必危’。軍隊就如兵器,鈍了就得磨一磨,要不然,威懾力就會失去,甚至完全朽壞。戰爭也從來沒有什麼所謂的‘仁義’與‘正義’之分。國家這種東西,因為聚集了太多人的信仰與利益,所以,它就只能永遠以利為先,以‘自己人’的利益為先。那些講求仁義的做法,不過是在損害自己國家百姓的利益去治療外國人的創口。六國亡於賄秦,對敵人講仁義的做法更甚於賄秦。打了別國,殺了別國的人,以為再說兩句好話就算結束了嗎?世間唯有蠢材才會有這種想法,那就是在放縱,放縱自己的仇人。……戰爭,就是搶掠,就是殺人放火,弄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如果你想講仁義,就先把敵國的國土變成自己的國土,敵國的百姓變成自己的百姓再說!如果做不到,那麼,就必須一下子把敵人的打趴下,讓他永遠再也起不來,永遠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胤禛呆在自己的艙房裏,默默的回想著於中的這一番話。剛才於中更于成龍兩人談到了對敵人的態度,於中表示對敵人不能有仁義,不管是明裏的、暗裏的還是潛在的敵人,都不能講,最好的做法就是在敵人坐大之前將其扼殺,也就是“防患於未然”。結果,他的“危險”語調不僅讓于成龍氣得臉色猶如豬肝,就連高士奇等人也大都變色。胤禛可以想得到這些人為什麼會這麼想。因為,大清國的鄰國多了,如果都要消滅或者扼殺,那種難度在這些人看來空白不次於登天撈月。

胤禛甚至還能覺得出來。如果不是康熙等人及時阻止了於中繼續發言,于成龍極有可能會請康熙當場殺了於中。

不過,於中的這番話,依然讓在場的人都認識到了他的“危險性”,胤禛覺得就連康熙也可能有些後悔過早地任命於中去四川當提督了。誰知道於中眼裏的敵人都包括那些?四川各族聚居之地不少,矛盾鬧得也很多,萬一鑰匙出了點什麼亂子,這位於大提督會不會又一次大開殺戒呢?

不過。於中地話還是有人支持的。藍理和萬正色等人雖然沒有說話,可從他們看向於中的眼神,以及他們那副“於我心有戚戚然”的表情,傻子都能辨別的出來他們對於中是不是支持。胤禛甚至還能猜得到藍理此刻是何等的高興。這家伙想再去打日本,於中的話可以拿來當擋箭牌,他不樂才怪。

……

“防患於未然!將敵人消滅於萌芽之中!”

在心裏默默的咀嚼著於中地這兩句話,胤禛輕輕的將年羹堯寫來的那封信放到了蠟燭上點著了!……現在太子黨和阿哥黨的爭執雖然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激烈,可這樣才是真正暗流湧動的危險時期,如果他此時冒出頭來,一個不好。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所以。目前還是保持低調的好。畢竟,他不像大阿哥和太子兩人那麼實力雄厚,沒有多少本錢能用來揮霍。

“篤篤篤……”

敲門聲響。胤禛轉頭看了一下,又隨手拿起幾張紙一起燒了,然後,看著信已經燒了個精光,這才走過去開門。

“四哥,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什麼味兒?你燒什麼呢?”

“沒什麼。心亂。字寫的不好,就燒了!”胤禛淡淡的說道。

“寫不好就燒了?嘿嘿,四哥,你不是蒙我的吧?是不是在跟四嫂寫家書呢?……”胤祥眼尖,一斜眼就看到胤禛桌前地板上那尚餘下大半頁地一張紙,急忙上前踩上兩腳。把火踩滅,又彎腰將這張殘破的紙拾起來看了看,然後,就搖頭晃腦地讀了起來:“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服其心!所有一切眾生訶不是吧?四哥,你又在寫《金剛經》?”

“是呀。我本來的那部被你偷走了,當然就只能另抄一部了!”胤禛淡然的說道。

“又是我的錯?”胤祥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副苦笑的樣子。

“不告而取謂之賊。你說你是不是有錯?”胤禛面無表情地問道。

“好吧好吧,就知道四哥你厲害!我承認我錯,成不成?大不了過兩天我也趕抄一部《金剛經》還給你,這樣總行了吧?”胤祥涎著臉笑問道。

“這就免了!你那把字,我還看不上眼!”胤禛沒好氣的答道。

“四哥你可是瞧不起人了啊!我的字可是連皇阿瑪都說好呢!你莫非是覺得皇阿瑪的眼光不夠?”胤祥不滿的叫道。

“是啊,皇阿瑪也說好。也不知道是誰因為字寫的差勁,被王棪師傅連著罰站了三天來的……”胤禛笑道。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我認輸!”胤祥雙手高舉做投降狀,苦笑道:“四哥,你是信佛的,緇門連點兒寬容心都沒有?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弟弟,說幾句好話安慰一下也這麼吝嗇!怎麼非得提我的傷心事來刺弄刺弄?”

“你傷心?”胤禛看著胤祥的樣子,也唯有苦笑一聲,無可奈何。這小子跟自己的一母同胞,十四阿哥胤題是皇子之中最皮實的兩個,平時護著他們的人又多,哪有多少傷心地時候了。

“對了。不說這些了!四哥,皇阿瑪讓我來叫你過去!”胤祥笑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正事,急忙說道。

“皇阿瑪叫我過去?什麼事?”胤禛心裏一驚,不過,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淡淡地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有皇差要讓你去幹唄!”胤祥“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地四哥,神情之中難掩羡慕之色。

“皇差?”是什麼皇差?胤禛心裏暗暗想道。不知怎的,他聽了這話之後,心裏竟然有了一絲興奮的感覺。

……

“朕要派你去一趟江寧!”

胤禛很快就知道了康熙派給他的是什麼皇差。就在兩天前,一向居於安徽地江南總督馬德,突然駕臨了江寧府,然後,也不跟江蘇省的官員們見面,火千連發。總督府的督標親兵四出,僅用一天多的功夫,就接連抓了淮安知府王伸漢,蘇州知府王懿,江寧同知林永升,蘇陽縣令趙和原等數十名地方官吏,把整個江南鎮得一時間雞犬不寧,顫栗不已。可是,來了這麼一出,那些本來對這位馬總督沒什麼好感。據說連平時吃飯都不忘罵上兩句的江蘇官吏們一下子都清靜了,愣是沒有人敢放出半個屁來。

由於事出突然,江寧織造曹寅得知此事後,不敢怠慢,立即派人飛馬將此事傳到御駕一行,告訴了康熙。因為此時康熙南巡的隊伍已經進入了江蘇的地界。現在馬德如此大張旗鼓的抓捕,而且抓的還差不多都是朝廷地方官吏,萬一處理不好,給皇上臉上摸了黑。造成的影響肯定是惡劣之極。所以,康熙也不敢對此事掉以輕心,這才急忙派人去江寧去了解一下情況。以免到時出了事,做皇帝的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那可就丟大人了。

說到這裏。就不能不說胤禛的好運氣了。現在呆在康熙身邊的盡是些“高人”。要麼是高士奇、馬齊、張廷玉這三個上書房大臣,宰相一級的人物,要麼就是飛揚古、於中、藍理這樣的統兵大將,再者就是于成龍、陳潢這樣的地方總督,影響個個都不小,所以,為了不引人注目,康熙想來想去,只有選他出面了。因為胤禛的皇子身份足夠貴重,萬一出了事應該能壓住。……為什麼要用應該?因為在康熙等人的記憶中,馬德是那種一旦抓住了道理,連太子也敢硬挺地人物。區區一個四阿哥,倒是還有可能鎮得住別人,可如果對上馬德,就只有一個字了,那就是……懸!

不過,胤禛卻不知道康熙等人僅僅是把他當成一個斥候兵,一個眼線,他在接到任務之後立即就出發了,而且,還是帶著絲絲的興奮之情出發的。他的一眾的那幾個謀士,文覺和尚、性音和尚還有鄔思道都曾經對他說過,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在康熙面前有所表現。而要表現成什麼樣,表現出什麼特點來,就值得商榷了。從實際上說,胤禛的文治武功比起太子和大阿哥胤褆都差著老大一截,做學問就更加不可能跟正在負責修撰《古今圖書集成》三阿哥胤祉相比,如果只是從這些方面來表現,肯定得不到多少分。所以,想要引起康熙的注意於看重,就必須另闢蹊徑!而這一切,又需要康熙願意派給他任務才成。就像康熙曾經派胤褆去協助李廣地治理永定河,派太子數次監國一樣,需要機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所以,興奮之下的胤禛一時忘記了去考慮那麼多東西,他只想著好好讓康熙看看他的本事!

……

“李鱗啊,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有能耐地兄弟啊!不錯,真實不錯!”

並不知道自己一行人最為關注的那位雍正爺已踏上南下的路途,馬德正在接見自己比較中意的一個小子,就是那個坐在張楷對面,手執折扇,一副文人打扮卻滿臉猴相,屁股不住晃動,滿身不安穩,讓人怎麼看都不對勁的小子!今年年僅十七歲的李衛!以後也曾經當過江南總督的大人物。

“嘿嘿,馬老實您過獎了。衛子那點兒小聰明。在您面前還不就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李鱗也呆在一邊。看到李衛聽到馬德地誇獎之後立即就抓耳撓腮,屁股也開始在椅子上磨起來,急忙出言說道。雖然知道馬德脾氣不錯,可他還是希望自己的這個族弟能給馬德留一個好印象。當大官地,可沒幾個人願意自己的屬下太過輕佻!

“不成氣候?哈哈哈……李鱗啊,你這謙虛可是用錯了地方。再者說了,這次你和張楷兩人聯手,可都沒有人家李衛表現的好,要說謙虛也輪不到你來謙虛吧?”馬德對李鱗笑道。

“大人所言不錯,李衛是個人才,放任江湖太過可惜了!制臺大人,卑職以為您不僅應該好好褒獎他一番。最好還是給他派個官職歷練一下!”張楷也在旁邊坐著,聽到李鱗一個勁兒的叫“馬老師”,忍不住心裏直冒酸水兒,可是說是要多膩歪就有多膩歪!可他也沒有辦法,誰叫自己沒有一個給馬德當學生地狀元兄弟呢?想湊近乎也湊不成啊。何況人家老李現在在李蟠和李鱗之後,又出了個李衛這麼一個小子,兄弟聯手,那氣勢根本就不是自己孤家寡人能比得了的。所以,他也只能在旁邊看著眼紅不已!可是,眼紅歸眼紅。既然都是一伙的,他也只有賣個好,免得以後處起來麻煩!

“不錯不錯,李衛啊,你想沒有想過出來做官?”馬德聽到張楷的話後點了點頭,轉而朝李衛問道。他這次之所以能夠迅速抓到證據,講李毓昌一案的有關人等緝拿到案,李衛可以說是出力不小。就是這小子,讓李鱗派人散播謠言。謊稱李林氏已經被他暗中派人由安徽護送回了江蘇,此刻正引領總督衙門的人搜索證據,並且,這小子還大膽盼言,既然敢謀害皇差。那麼,為了遮蓋自己的罪行,那麼犯案的官員裏面肯定又膽子大到干預暗中朝林氏下殺手的。所以,他在勸李鱗派人傳播謠言地同時,還讓李鱗找人假扮李林氏,“隱祕”行跡,以此,引誘那些心裏有鬼的家伙。果不其然,李鱗派出的“李林氏”才出現沒多久,就被人盯上了,而等那些人動手的時候,早已經埋伏好的官兵就圍了上去。不過,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意圖謀害李林氏的那些人居然還敢打出官差的牌子,想藉此擺脫李鱗和張楷的圍捕。本來這也確實是個難辦的事情。因為李鱗和張楷雖然又一定的職權,可以向朝廷上書彈劾官員,可他們沒有資格抓人辦案。可是,那些人卻沒有料到,李鱗和張楷身上都有一封他的總督手令,手令上寫的簡單,凡是三品以下,緝拿不論!所以,一切都沒有懸念,那些兼職殺手的官差很快就被抓了起來,而李鱗和張楷也很快就把這些家伙的嘴巴給撬開了,都是淮安知府王伸漢的手下。得到這個結果,李鱗和張楷本來想著罵上就把那些殺手的供詞送到安徽。可是,又是李衛這小子阻止了他們,並且坦言,如果他們過早地將供詞交到安徽,浪費了時間,讓王伸漢察覺,案情必然會發生巨大的轉變,他們到時頂多就能抓到一個王伸漢,其他的相關人等,絕對會想辦法於此案切割,到時,李林氏的仇肯定是報不了,就連王伸漢,說不定也能在某些人地幫助下逃過大罪。結果,李鱗又一次聽了這小子的建議,先是帶人,拿著他的總督手令去淮安知府將王伸漢祕密抓捕,然後連夜審問。結果,那一夜,王伸漢的一個兒子逃走了,王伸漢也把所有的東西都交代了。而案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案情也基本上一切明朗了,就只等著他正式升堂問案了。

可以說,這件案子,李衛表現不錯。雖然說,若是沒有他馬德地“兇名”震懾,王伸漢未必會因為急著殺人滅口而不得不動用親信官差,這小子的計策也未必可能成功;雖然這小子沒有料到安慶府也有一個縣令跟此案有關聯,暗中偷走了李林氏的兒子並且意圖傳信給江蘇同案之人,只是因為他下令嚴密盤查江蘇與安徽兩省交界之處才沒有得逞,可是,李衛的可圈可點之處依然不少,這小子要是放到後世,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警察!怪不得日後雍正曾下旨讓這小子“負責緝捕天下盜賊事”呢!整個一公安部長嘛!

所以,馬德才會不管李衛才十七歲就忍不住想邀請這小子當官了,這等人才,多放一時那可就是一時的損失!

不過,聽到馬德的話後,李衛抓耳撓腮想了一陣兒,卻給了馬德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制臺大人,我……我不想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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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左右為難

不談別的。

康熙自從召見了於中等人一次之後,不知怎麼的,南巡的興頭就突然失去了很多。雖然照樣走走停停,到了某些好地方就下龍舟去玩一玩兒,可是,跟在他身邊的高士奇、張廷玉等人依然能看得出來,皇帝的興趣已經沒又南巡一開始的時候那麼濃了,甚至於,連一向有些遲鈍的馬齊也有些發覺。

“皇帝這到底是怎麼了?”

高士奇和張廷玉等人身為康熙近臣,陪伴君前,皇帝有了心事,自然應當儘可能的為其解憂,可是,康熙不說,他們也只有把疑問悶在心裏,只是在言語和行動方面又多加了幾絲小心。

不過,又心事的並不是只有康熙一個人,祭祀泰山歸來的四阿哥胤禛,最近也正在為某些事情煩心。

遠在臺灣的年羹堯在幾經苦思之後,終於還是沒敢把事情瞞著他,寫信朝他泄露了福建水師打算進攻日本的消息,同時,還順便提及了福建水師之所以會有這個打算,全是於中鼓動的原因。而在信的末尾,年羹堯又問他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胤禛這幾天就是在煩心這個。隨侍皇帝身邊,雖然跟於中見面還沒有幾天,可是,他依然能夠感受得到此刻於中的聖眷是何等興隆。在他眼裏,康熙對這位即將上任的四川提督有著近乎偏袒的信任。雖然在他回來後的這幾天康熙沒有在召見於中,可是,從諸人的言談之中,他依然覺得,康熙對於中的這種信任甚至有可能還在上書房四大臣之上。這簡直就是一個異數。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暗地裏把年羹堯上報的事情轉呈康熙。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實在難說!不過,如果事情不能向好的方面發展的話,就算他沒什麼事。年羹堯也肯定要受到來自於中和藍理兩人的嚴厲打壓……他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點兒勢力,可是萬萬經不住折騰地。

可是。如果不報,他又有些不甘心。縱觀於中等人的歷來所為,自從他們殺了葛禮,救了幾乎整個西征大軍之後,康熙就對他們信任有加,漸漸的委以重任。再加上這幾個人向來持身自重,無論什麼人,都罕有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的。現在,難得於中身上背上了一些麻煩,如果他能趁著這個機會打壓上此人一把。必定能夠得到來自太子一黨的巨大支持。雖然才鄔思道等人的信中所言他確定胤礽的太子之位十有八九坐不牢,可是,太子畢竟是太子,只要他在位一天,就總會有著名正言順的優勢,就總會有著大股力量的支持。不論別的,如果太子一伙能推動年羹堯重回滿洲水師,就足以讓他偷著樂地了。於中身兼黑龍江海關提督,經常不在海參葳。滿洲水師的老班底可差不多都是年羹堯訓練出來地!所以,能夠輕易掌握滿洲水師的,縱觀整個朝廷,目前只有於中和他四阿哥胤禛兩個人。滿洲水師又代表著什麼?實力與財富,還有威懾!這麼一支軍隊在手,到時。無論是誰,都不能把他看成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的地位必然會大大上升,這也就更加有利於他日後的謀算。就算不能搶到儲君之位,他也可以待價而沽,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

太子一黨的支持,於中和藍理有可能的嚴厲打壓……胤禛覺得自己有些左右為難。

“四哥!”

正在胤禛感到有些為難的時候,他的臥艙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走了進來。

“老十三啊,有什麼事?”看著這個倒背著雙手裝老成,溜溜達達走進來的十三弟,胤禛只能暫時放下了得失心,轉而問道。

“沒什麼事兒。四哥,你一個人躲在艙裏幹什麼呢?該不是藏著什麼好東西吧?”十三阿哥胤祥眼珠子轉了轉,朝胤禛的艙房裏掃視了一圈,仰著臉兒,笑瞇瞇的問道。(真實的胤祥生於康熙二十五年,此時應當十七歲,本書讓他晚出生了幾年)

“哪有什麼好東西?就是有,也都被你搶走了!”胤禛沒好氣的說道。

“哪有?四哥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只是從你這裏拿了一部《金剛經》罷了,又不是什麼孤本典籍的,你用得著放在心上嗎?再者說了,我那是拿去孝敬額娘了,這可是孝道,四哥你總不能說我做的不對吧?”胤祥嬉笑道。

“那本《金剛經》是我費了一個多月地時間才抄好的,你也不先問問我,只給下人留了一句話就搶走了,還好意思說?”胤禛瞪了胤祥一眼,斥道。

“唉呀,四哥你是菩薩轉世,怎麼還在乎這個?……走走走,我帶你去看熱鬧,這總行了吧?”胤祥幹笑了兩聲,拉著胤禛就向艙外走。

“什麼看熱鬧?我可告訴你,沒有皇阿瑪的准許,不許你下船!”胤禛以為胤祥是想拉著他下船到岸上去玩兒,急忙說道。康熙南巡走的是運河,雖說沿途都有人護送,可是,胤祥這小子太過於活潑,萬一玩瘋了,上那兒去找人去?他的這個十三弟現在可是皇宮內最受寵的皇子,不說他的生母,那位敦敏皇貴妃是何等身份,就連慧妃,大阿哥、八阿哥一伙對這小子十分重視拉攏,如果他除了什麼事,後果可不是什麼人能預料的。

“就四哥你多心,都想道哪兒去了?我不是要下船!”胤祥翻了翻眼皮,又朝胤禛笑道:“剛才于成龍和河務總督陳潢到了,皇阿瑪召見群臣,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吵起來了。現在主艙那邊正熱鬧呢。我說四哥,我可是看咱們兄弟才拉你一起去看看的……”

“主艙吵起來了?”胤禛心裏微覺詫異,不過,看到胤祥微微露出了一點兒急切的樣子,他頓時就明白過來這小子打的是什麼主意。這個渾小子。分明是自己想去看熱鬧,又怕挨訓,這才裝好心過來拉自己一起去。那樣的話,就算要挨訓。也是不都由他這個兄長的擔待了,這小子肯定是屁點事都沒有。想到這裏,胤禛突然對這個十三弟產生了一點厭惡的情緒,他最煩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玩兒心眼兒,如今這個十三弟才多這麼點大就開始玩兒心眼,以後豈不是又是一個危險地主兒?尤其可怕的是,胤祥可遠比其他皇子有更加強大的潛勢力。

“四哥,你不是吧?怎麼又走神兒了?我真實服了你了!走走走啦。在不走就沒好戲看了!……”胤祥哪料得到他地這個四哥在這一瞬間就想了這麼多,看到胤禛在聽到他帶來的小心之後居然不是大感興趣。反而是發起了呆,頓感無趣,想到要是去晚了就沒熱鬧可看了,一著急,拉著胤禛就往艙外走去。胤禛猶豫了一下,終於也跟著他出去了。

……

康熙所在的主艙並沒有人在吵架,畢竟,在皇帝面前吵架那可是“失儀”之罪,所以。當事人只是管自己的行為叫做“爭論”。

只不過他們真輪的有些激烈罷了。

這也難怪,如果只是飛揚古和於中、施世膘幾個人在倒還算了,偏偏康熙這回召見的人裏還有藍理、萬正色這樣的莽人,在加上和陳潢一起趕來的于成龍,一旦爭起來,那是想不激烈都不行。

何況,他們爭論的也是一個很複雜的話題。那就是“戰爭與和平”。

話題地挑起一切都要歸結於於中的那個同宗,于成龍的“挑釁”!

本來嘛,這幾年托馬德的福,于成龍有了安徽這個不斷發展的省份的幫助,省力不小,兩省互助互利,配合默契,關係融洽。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于成龍看到於中就會表現的多麼親熱,事實恰恰相反,熟知百姓生活困苦之狀的于成龍對於任何一場戰事都幾乎持反對態度,因為,清代歷來的估計就是把戰爭所費都攤到老百姓的頭上。當年康熙西征葛爾丹,于成龍還在做江蘇巡撫,被要求每年多收數百萬石軍糧,現在想起來他還感到對不住江蘇百姓。現在於中居然又打了一場,而且還是毫無道義,屬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那種,他當然不高興了。在他看來,於中這是沒事找事,雖然一時獲利頗豐,可卻使得朝廷無緣無故增加了一個敵國,如果日後出事,必然會使得今日所得加倍的賠回去。那時,倒霉的還不是平頭老百姓?所以,出於“倚天下為己任”的責任感,在來時的路上,于成龍就想著開始彈劾於中了,陳潢雖然知道,可明知道攔不住還要去攔就是找罪受了,所以,乾脆當什麼都不曉得,由得于成龍自己鬧騰。

不過,于成龍雖然厲害,可他這回發威卻找錯了地方。此刻跟在康熙身邊的可不只是於中一個武將,藍理和萬正色都比於中好戰的多,也暴躁的多,尤其是藍理還正在打算學於中一樣也跑到東面兒去幹一票兒,自然不能讓于成龍把基調兒給定好,要不然,豈不是所有的打算都白費了?他老了,已經沒幾多少年的蹦頭了!這一次要是打不成,再過一段時間,就算康熙不讓他退下來,恐怕他也沒那個勁兒了。

所以,當于成龍彈劾於中“暴虐不仁,妄動戰事,不利於國,遣害於民”的時候,藍理忍不住冒出來反譏了幾句,說于成龍是“婦人之仁,空言仁義,不足以成大事”。

以此為開端,爭論從一開始就進入到了高潮。于成龍單挑眾武將,爭論也越來越激烈,胤祥剛才指的“吵架”就是指的這個。不過,也幸好有康熙在側,再加上高士奇等人在中間和稀泥,還有於中這個直接受攻擊者表現得也還有些風度,于成龍和藍理等人由針鋒相對漸漸的開始變成了講道理,如此一來,于成龍就佔了優勢,藍理和萬正色這兩個大老粗只支撐了一會兒就敗下陣來。武將行列之中,施世膘依舊一言不發,飛揚古也只是笑嘻嘻的冷眼旁觀。只剩下於中一個人!

而等到胤禛和胤祥哥倆兒趕到的時候,正碰上于成龍開始把炮口轉向於中開火。

“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逼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生?’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國立需三,去兵為首,如今我大清雖然國泰民安,可是,百姓生活並不寬裕,於大人你卻妄動刀兵,遣害於民。如此,將有以兵事迫百姓‘去食’之可能。君子所不為!”

說完,于成龍就盯著於中。眼睛一眨也不眨。

“這個……於大人,你說的這些我只能聽個馬馬虎虎。我想,你還是直接說白話吧,要不然我只有告你擾亂視聽,故意欺負人了!”儘管身邊的人已經被于成龍連連轟下,於中卻並沒有趕到緊張,反而先笑瞇瞇的還了一句。

“於大人,於某是在說,你妄動刀兵。如此,有使得百姓負擔加重,迫使他們‘去食’之嫌,你真麼做,又可能使得國家動亂!”於中地調笑並沒有能讓于成龍笑起來,這位河南總督只是硬邦邦的把自己的話又解釋了一遍。

“非也非也。於大人,你剛才也說了,‘民無信不立’。於大人你是進士出身,學問比我深厚百倍,想必清楚這‘信’是指什麼吧?”於中依舊笑瞇瞇的反問道。

“信,即為誠信。朝廷若無誠信,則百姓筆不信之,如此,威權必然不穩。此所謂‘國家無信則人民不以之為國家’也。宋代朱熹雖然為人不怎麼樣,可他的那句話還是不錯的:‘無信則雖生而無以自立,不若死之為安。故寧死而不失信於民,使民亦寧死而不失信於我也。……是以為政者,當身率其民而以死守之,不以危急而可棄也。’”高士奇笑呵呵的也加了一句。

“呵呵,高相以為這個‘信’是指‘誠信’,於大人是不是也這麼以為?”於中看了高士奇一眼,又朝于成龍問道。

“千百年來,自孔夫子立下此言,‘信’便是指‘誠信’,難道於大人還有異議不成?”于成龍冷笑著答道。他剛才說於中的妄動刀兵,有可能使百姓“去食”,可於中卻提起了這“民無信不立”一句,避開了那麼一問,很顯然是想用孔夫子寧願“去食”也留下的這個“信”來進行反駁。不過,他卻不相信於中能從這個“信”上找出什麼文章來。

“異議不敢當,只是有一點兒小意見!”於中微笑著看了一眼于成龍,又轉而瞧了一下康熙,這才又接著說道:“在下以為,孔夫子提出的這個‘信’,若單單是以一個‘誠信’就概括了,那大家未免就太瞧不起那位聖人了!”

“於大人,此話怎講?”張廷玉問道。於中這個帽子扣的可夠大的!藐視孔夫子,這話若是傳出去,就算不死也要扒層皮了。

“信,在下以為應為‘信仰!’民無信不立,當指國家應為百姓信仰之所在。”於中答道。

“信仰?於大人,據我所知,這兩個字倒是那些西方的教士經常提及!”高士奇又笑道。

“不錯,西方教士經常把‘信仰’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上。不過,這並非淺薄!……必須承認,這西方人在這方面做的還不錯。至少,他們還會強迫自己或者主動去信一些東西。以此,來寄托自己的精神。”於中說道。

“那請問於大人,你以為什麼是‘信仰’?難道就是那些什麼天主之類?”馬齊問道。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信仰嘛,可以說一個人理想的持久信念,也可以說是一個人的本能追求。不過,也正式因為本能,所以,信仰這東西,很難找到什麼依據!”

“於大人,你所說的這個信仰,不知可與剛才所言有何關聯?”于成龍冷冷的問道。

“自然有關聯。於大人,難道你不覺得,一個國家之所以成為國家,是因為百姓需要它,維護它,方才能結成的嗎?所以,國家要持續的穩定,就需要讓百姓繼續擁護它。那麼,如何才能讓百姓擁護國家呢?……”於中問道。

“足食!”

“這還不夠!……於大人,民無兵不安!”

“孔夫子願先去兵,方才去食!”

“我動兵事,不僅可使百姓以國家為豪,還可開闢疆土,為我後代子孫謀利!這……也是為了百姓日後‘足食’而為!”於中說道。

“荒謬,我大清地大物博,何需去欺辱一彈丸小國?”于成龍不屑道。

“哈哈,於大人忘了?你前年整治河務,淤出數十萬頃土地,這讓多少百姓歌頌功德?那北海道可耕之地不在我大清一省之下,為何就比不得你於大人的功勞?”於中反譏道。

“吾之所為,乃為百姓;於大人你妄動刀兵,卻是有被仁義!”

“於大人,‘仁義’填不飽肚子。”於中又譏笑道。

“你……”

“於大人,再告你你一件事。”於中看著于成龍氣得臉色通紅,又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講仁義的!只不過,我的仁義只對自己人講,從來不對敵人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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