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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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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兩個阿哥

於中在安慶呆了半個月,看望了一下羅欣之後,因為就任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不得不動身趕赴四川。

而他的離開與到達,也算是正式揭開了康熙四十二年的大幕。

在北京,大阿哥胤提褆與八阿哥胤禩一伙人清理國庫虧空。雖然他們的實力不弱,不過,上有太子胤礽的黨徒不時掣肘,下有文武百官群起抵制,可以想見,他們的行動並不順利。哪怕他們可以利用太子派出的兩個侍讀朱天保和陳嘉獻來不時抵擋來自各方面的攻擊,但清理虧空的速度依然進展緩慢。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對此一籌莫展。有一句話說的好:風險總是伴隨著機遇!或許這句話用在這裏並不太合適,可是,在經過開始一段時間“大公無私”的表演後,胤褆與胤禩借著百官的“勸說”,開始就坡下驢,並且大肆利用手中的職權,開始為自己謀利。而在這當口他們最為常用的一招,就是“賣人情”,暫緩催債,甚至暗中允許許多官員繼續欠款。這就表現為,在整個面兒上,他們依然在忙裏忙外,忙上忙下,可是,在許多個別的點兒上,他們開始分別對待。而這麼做的結果,就是阿哥黨的勢力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巨大的擴張。尤其是在八阿哥胤禩精明圓滑的處事手段之下,清廷的許多官員都紛紛投入其麾下。“八爺黨”,開始異軍突起,一時之間,幾可與發展了幾十年的大阿哥一伙平分秋色,“八賢王”之名也開始在朝中冒出頭來。當然,這種行事手段是無法瞞過人的。太子一黨以及不少受到阿哥黨打壓的官員也開始大肆反彈。可是,由於沒有組織,這股反彈的風潮在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能對主持清理虧空的兩個阿哥造成什麼傷害,相反,由於不敢直接朝兩個阿哥“開火”。反彈的風波反而涉及到了許多不相干的官員。於是,朝堂上地紛爭漸漸甚囂塵上。然而,就在許多人以為事情將越鬧越大的時候,借著這股風潮,大阿哥阿哥胤褆卻率先表明自己,“能力不足,難當重任”,直接越過太子向康熙請辭,而他這麼一退出。正因為勢力大漲而滿心歡喜的八阿哥胤禩等人也看出了苗頭,為了及時避開,不讓自己受到這股風潮的波及,從而讓好不容易發展出來的勢力受到無謂的損失,他也趕緊寫了一封奏折向康熙辭去了清理虧空的事務。至此,鬧得沸沸揚揚的清理國庫虧空地活動因為主事人的空缺而不得不告一段落。而從開始清理虧空到自行退出,大阿哥與八阿哥兩人不過為國庫追回了一千多萬兩白銀,僅為虧空總額的四分之一。

但是,退出並不代表著完結。經過此事,明眼人已經看出了康熙對三位阿哥的不滿。尤其是太子。因為屢屢做出蠢事。總是無法把握好事情的方向,兼且私心太重,地位已經是岌岌可危。而大阿哥胤褆。其一貫以來精明強幹的形象也已經開始逐漸淡出朝堂。尤其是被八阿哥胤禩擺了一道,在那股反彈的風潮之中承受了較多的風言***,在朝中的敵人也明顯增多,雖然實力依舊不小,卻也沒能獲得什麼大的發展,只能算是一切如舊而已。而整個事件地最大得益者,正是一開始被群臣視為大阿哥地跟班的八阿哥,胤禩。此人手段高明,處事圓滑,借步登高。實力幾乎可稱得上是“一蹴而就”。尤其是在整個事件之中他都表現的中規中矩,雖然在不斷拉攏各級官員,可由於有大阿哥這棵大樹在上面撐著,再加上縮手及時,雖然也留了一些把柄,為康熙所不喜,可比起老大和太子,他依然只是三個人裏面最不顯眼地那一個。雖然他也因此與大阿哥一伙產生了分歧,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

可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最實際的好處……大批官員的好感與各種明裏暗裏的支持。畢竟,別人的勢力哪比得上自己的好?當跟班當的再好,也沒有自己當老大舒服不是?

而就在三個阿哥在北京帶著文武百官鬧騰來鬧騰去的時候。遠在安徽,四阿哥胤禛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這些麻煩地起因,就是因為這位阿哥並不相信安徽無虧空。由於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先有了成見,再加上胤禛在清查安徽藩庫的時候,沒能查出有弊,性格急躁的他便錯誤的以為是安徽的官員在對他進行蒙蔽,所以,他為了逼使這些人“認錯”,運用了一些所謂的“霹靂手段”。結果,這些手段讓他在安徽受到了孤立。要知道,雖然馬德在安徽表現的一直很強勢,可那是因為他佔住了道理,所以安徽的官員們對他無話可說。可這一回,胤禛卻是輸理地一方。所以,他注定不可能像馬德一樣讓安徽的官員們對他心服。不過,雖然胤禛一向就是以“孤臣”自居,可是,安徽官員的孤立過於明顯與直接,反而激發出了他心中的火氣。尤其是當胤鎮發現安徽的稅務水平雖然產不比其他行省低,可收稅的關卡卻遠比其他各省都要少之後,這種火氣立時暴發了出來。因為,胤禛以為,過少的關卡代表著的肯定是較少的稅收,可是,少量的稅收又怎麼可能支撐整個安徽數年來未向朝廷要一分糧款?而且,安徽的火耗在十數個行省之中也是極低的!商稅少,農稅也少,各項稅收都少卻始終沒見安徽眾官員向外說一個“難”字,那麼,這裏面肯定有著巨大的“貓膩”。雖然接替馬德的陸瓏琪向他多番解釋,卻並沒能讓他相信這麼做可以促成高稅收。而且,胤禛還自認為抓到了一個巨大的把柄,那就是馬德當政安徽期間,不僅多次清理河道,還大肆修整官道,這些可都是吃錢的工程,安徽就算有著高額的稅收,這筆錢又能高到什麼程度,居然可以撐得住如此花銷而不產生虧空?就這樣,由一開始的有成見。到後來的多次意見相左,再到幾乎完全不相信,胤禛在最終確認安徽確實無虧空之前,把安徽的官員們可是得罪的不輕,要不有陸瓏琪和被馬德委以監察市場動向重任的安徽糧道楊明時不時在旁說些好話,他恐怕還未必能堅持到最後。然而,等他最後得出結果的時候,事情卻已經辦糟了。四阿哥可不是什麼善於道歉地人!所以。他跟安徽官員的這個“怨”算是結下了。

不過,胤禛雖然在安徽鬧得不輕,遠在南京,馬德試行銀幣流通卻獲得了初步的成功。由於是第一批銀元,所以,馬德對製作過程到實驗流通中的每一個環節幾乎都是親自監督。可是,最後的結果,在有些讓他在大為意外的同時也讓他感到了些許的不滿意。第一批白銀合金鑄造的銀元,因為製作精美,圖案考究。文字清秀。內容豐富,銀光燦爛,其貌可人。剛一進入市場,就立刻被以超過銀元面值一成地價格搜求一空。只不過,這第一批銀元卻被幾乎永久的雪藏了。不知道是些什麼人,竟然認識到了這第一批銀元的巨大收藏價值,居然一塊也沒有用出來,全都留在家裏藏了起來。這個結果雖然讓人既驚且喜,卻也害得馬德不得不帶著人繼續加快鑄造銀元。由第一批的十萬兩,迅速增加到了一百萬兩、兩百萬兩,一直到了三百萬兩……而鑄造銀元的最後所得,就是江蘇藩庫的庫銀平白漲多了兩成!可是。即便明知銀元是以白銀混同其它金屬來換取等價的白銀,因為,“市面行用,商民稱便”,這股應用銀元的風潮依舊是只見漲不見歇。

可就在這個時候,馬德卻停止了大規模的鑄造活動。雖然此時上至康熙,下至平頭百姓都眼巴巴的瞪著新建地鑄幣廠,高士奇、馬齊,以及宋葷、趙申喬等人近水樓臺,更是上本要求以鑄幣來緩解朝廷國庫虧空這當前一大難題。而除此之外,基於對銀元製造所獲取地暴利的眼紅,許多督撫也紛紛上書給康熙,要求獲得與馬德相同的鑄幣權,這些人地理由雖然五花八門,可最多的一條,與高士奇等人卻是完全一樣。……畢竟,沒有誰敢向馬德一樣打包票說自己當政的行省藩庫沒有虧空!眼見馬德短短數月就“賺”了這麼多,這些人怎麼能不心浮氣燥?可是,所有人的願望都落空了。馬德根本不顧任何人的意見,以無比強硬的態度,強行停止了幾乎稱得上“瘋狂”的銀元製造。他給康熙的理由也很簡單,只有一個字:穩!……清朝因為人口較多,經濟也較為發達,對貨幣的需求量十分大。可是,清朝只有一種貨幣,那就是“康熙通寶”銅幣!可是,由於大量的銅被用來鑄幣,使得市場上銅料緊缺,銅器地價格越來越高,漸漸的超出了等量的銅幣所代表的市值。這種現象使得許多不法商人開始大量收集銅幣,然後將之融鑄成銅器出售,以此牟取暴利。這種做法所造成的後果,就是對清朝的貨幣體系造成了很大的破壞。清廷發現了這種情況之後,雖然進行了一定的打擊,可效果不佳,最後,不得不將銅幣中的錫含量增大,以劣幣代替良幣,以此來逼使那些不法之徒自行放棄這種行動。馬德就是拿這件事為例,要求康熙制訂貨幣法,改變以往僅僅只有幾條地貨幣保護性法規。為了說服康熙以及那些大臣,馬德更是毫不客氣的指明了除去融幣鑄器之外,利用巧妙手段,以貨幣謀取巨額利益的其他多種手法。不過,雖然他的話引起了康熙等人的警惕,可是,制訂一門新的律法並沒有成為清廷的議題,事實上,就算馬德的建議被採納了,制訂沒有過任何先例的貨幣法規,需要的時間也絕對會很長。

而除了鑄造銀元,馬德規劃的上海港也正式開始施工。雖然以前上海就有港口,可因為一直沒有大規模的投入,再加上順江稍稍向上又有蘇州、杭州、南京等大坪,所以,上海一直沒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上海”。不過,這一切注定將要改變。

李紱和闐文鏡兩個人可以說是性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可是,性格相反卻未必不能互補。李紱為人溫文而雅又有學識,還有著優秀的統籌能力,這也是為什麼馬德要選他現負責整個上海港的建造的原因。這個攤子一開始只能說是小,可是。隨著港口的一步步擴大,各種各樣的事務必然會接踵而來。這種逐漸由小到大的變化,是最能鍛煉人地。李紱日後既然能官至直隸總督,那麼,其能力想必不會讓馬德失望。而田文鏡的性格卻是眼裏不揉沙子。雖然馬德知道這位老資格的縣丞在以後的歲月裏毀多過譽,好心做壞事的時候居多,可是,那是在有雍正那種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為他撐腰的情況下才會有的事情。現在地田文鏡地位還低。又沒有後臺,還不像日後那樣凡事認準了就一頭紮到底,不聽人言。所以,此時的他,當一個合格的監理應當是綽綽有餘,應當不會給李紱添太多的麻煩,因為這兩個人的性格在有著巨大的差異的同時,還有著一個相同點,那就是清正!而且,相信在這個龐大且複雜的工程中。這位現任的主薄大人也應當會有所改變。馬德的希望是田文鏡能在堅持自己本來性格地同時。學會更加合理地做事,也希望李田組合能發揮出異乎尋常的力量。

而康熙四十二年能說得上的事情,並不是僅僅這麼幾件。

先前戴鐸所報臺灣“刁民鬧事”事件。在年羹堯回軍之後得到了迅速地解決。許多“領頭”的刁民被抓了起來,並從此被歸入了年羹堯的軍隊之中。接著,在事情解決之後,戴鐸又立即動用各種手段,對整個臺灣進行了大規模的整治。他的做法之中最為突出的一點,就是強迫原住民與新住民“混居”!這種做法的最後目的自然是不言而明,並且還獲得了來自福建上層的支持。不過,雖然有年羹堯跟他一起行動,又有刁民鬧事為藉口,可是。為了將因為他的強迫而激起來地民怨平復下去,同時還要解決層出不窮的鬥毆事件,戴鐸在日後不得不又花費了比他逼迫這些人搬家多的多的時間。在這期間,因為有藍理這個對臺灣不存在什麼好感的頭頭在上面罩著,他和年羹堯倒還也算一切平安。而同樣在這段時間內,日本幕府與諸藩之間的矛盾也日趨尖銳,年羹堯因為怕錯過立功發財的機會,終於再次起兵,開往琉球。在琉球隨時關注著日本的各項變動。

而除了臺灣之外,西北策妄阿拉布坦也趁著飛揚古遠在江南,薩布素新至,不明情況的機會,在冬天來臨之前,突然派出兵馬侵佔了喀爾喀蒙古地一片牧場,引起了漠北蒙古各部的一陣恐慌。可是,由於季節問題,清廷對阿拉布坦的此番挑釁卻只能是無可奈何。康熙也僅僅是命令薩布素注意防範就算過去了。至於他會不會下令出兵勦滅這再次反叛的準噶爾部,根本就沒有人多問,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在國庫虧空的情況未能得到緩解之前,康熙是不可能再次出兵西北的。

而在這許多事情之後,在康熙當政的這第四十二個年頭,又發生了另外一些比較有影響的事件。……繼兩年前的那一次人事變動之後,康熙又一次對朝廷上的一些官員進行了更換。而這一切,都是在他結束南巡迴到北京之後發生的。

康熙回京是在大阿哥胤提與八阿哥胤禛辭去清理虧空的事務之後。不過,康熙回到北京之後,並沒有像人們想像的那樣大發雷霆之怒,所有的人都發現自己錯了……康熙並沒有因為清理虧空的事情發火,甚至也沒有因此而怪責任何一個人。相反,康熙還將歷來傾向於太子的陝西巡撫齊世武調到北京,接替佟國維當上了兵部尚書;而陝西巡撫,則由原戶部侍郎陳錫嘉外放接任;陳錫嘉的戶部侍郎一職,又被刑部侍郎施世綸獲取;除此之外,高士奇罷禮部尚書,張廷玉罷吏部侍郎,馬齊罷內務府總管,至此,四名上書房大臣的實職幾乎全部被奪!而他們所丟掉的官位,又紛紛被那些明顯的立場傾向的人獲得,而這些人裏面,傾向於太子的依然是佔多數!這還不算完,康熙還罷黜了郭誘的左都御使,改任為沒什麼明確職權的內閣大學士。除此之外,康熙還調動了其他許多官員。

而他的這一番舉動,又一次將幾乎所有關心朝局的人弄糊塗了。將天下兵權放給了威信大喪的太子,目的是什麼?為什麼在放下兵權的同時又把其他各部的大權也分出去?難道他打算讓位了不成?可太子的表現實在是……漸漸的,以北京為源頭,又出現了一個傳言,那就是康熙對太子的愛護依然沒有改變,這位皇帝依然鐵定了心護持太子。

可是,這些謠言瞞不過那些聰明人。

因為,康熙的這番作為,讓再次露出苗頭的阿哥黨和太子黨之間的爭鬥又沉寂了下去。太子黨的成員不明康熙的目的,雖然都對眼前的局勢感到頗為高興,可由於先前屢屢出錯,他們現在已經不敢妄動。至於阿哥黨,無論是老大還是老八,在康熙的這一番人事調動之中都是損失慘重,手下掌重權大臣的人數大為縮水,面對康熙讓人難明的態度以及再次顯出強勢的太子黨,自然也是不敢輕意挑釁。可是,暫時的平靜並不能將已經激發出來的矛盾掩蓋下去……

“大家都應該是在準備鬥最後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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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盛京將軍

在張玉祥奉旨前往奉天接任盛京將軍之後,四阿哥胤禛帶著十三阿哥胤祥也開始起程趕赴安徽,與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新任四川提督於中。本來同行的還應該有一個飛揚古,不過康熙念在飛揚古身體不太好,便留他跟自己在江南多休養一段時間,所以,於中只好單獨跟兩個皇子上路了。

而在他們離開之前,康熙又下達了一道比較有意義的聖旨:由江蘇省開始,試行鑄造銀幣,如若銀幣流通可行,則清理虧空所得銀兩,將全部用以鑄造銀幣。試行之事全部交由江南總督馬德負責,戶部不得過問。

此時距離馬德上次奏請要求鑄造銀幣來改變現行的貨幣制度還不足兩個月,康熙這麼快就由不允而變得主動下派任務,剛剛才得到馬德被拘押的消息,尚未來得及高興的江蘇眾官員再次蔫兒了下來。負責鑄幣,而且戶部還管不著,只要有點兒見識的人就應該能了解的到馬德是如何受康熙的重視。所以,康熙的這道聖旨也為馬德管理江蘇減少了許多阻礙。

而除此之外,北方和南方也各自傳來了一條消息。北方的那條消息出自北京:在文武百官的,“強烈要求”之下,太子胤礽為了以示清理虧空的“決心”,不得不派出自己的兩個侍讀朱天保和陳嘉獻兩人前往戶部,聽候大阿哥胤褆和八阿哥胤禩兩人差遣,一同清理國庫虧空。而在得到太子的“支援”之後,胤褆與胤禩也迅速清理了自身的債務,進駐戶部,正式開始清理虧空的行動,他們清理的第一個對象,就是戶部本部的官員們。至於南方的那一條消息,是傳自福建省臺灣府:臺灣總兵年羹堯得琉球國王軍報。言有倭寇再次侵襲,年羹堯帶兵離臺,前往助陣。然年羹堯離臺之後,臺灣又有刁民與進駐運丁衝突,死傷達百人之多。此事牽涉臺灣原駐民數大宗族以及數個熟藩部落。臺灣知府戴鐸派兵逮捕雙方鬧事頭領,結果派出去的官差反被人所殺,並且,戴鐸還查知還有圖謀不軌之徒趁機妖言惑眾。以致臺南等地民心動盪。由於害怕再有刁民暴亂,無奈之下,戴鐸只得一面派人安撫,一面派快船出海追趕年羹堯,請其帶兵回臺……

“嘿嘿,年羹堯!”於中站在船舷上,想著前不久聽到的消息,忍不住冷笑了兩聲。藍理得到戴鐸送到行營地消息之後,立即就向康熙辭行南歸,康熙也知事情有些緊急。雖然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可他還是生怕在這朝廷不安穩的時候再來一次全臺皆反的大暴亂,所以,以防萬一期見。在放歸藍理的同時,他還把萬正色和施世膘兩人也都放了回去,並且命令兩人隨時注意,如果臺灣有事,必需馬上支援。不過,於中卻是深知年羹堯為人的。以那位年大將軍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鬧出這種狀況?所以,臺灣的急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年羹堯想來個一勞永逸,把所有可能的反對力量一次性挑出來殺個精光。

“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你年羹堯才是真正地冷血殺人王啊!”於中喃喃說道。事實上,他並不反對年羹堯這麼做。臺灣的民情複雜,離心力強,如果想迅速穩定,確實必須用強力手段。只是,光靠一個“殺”字就想解決問題,實在是有些像做夢了。一手拿刀,一手拿糖,那才是解決之道。不過想想年羹堯可能只是扮黑臉兒。紅臉應該還有那個戴鐸去演,他倒是並沒有怎麼擔心。

“大姨父!”

於中正在想著,他的身後卻突然有人打了一聲招呼。

“是胤祥啊!”於中轉過頭,看著十三阿哥胤祥揉著眼睛走了過來,微微有些訝異”“怎麼了?難不成剛剛又睡了一覺?”

“不是睡覺!欣姨上次留的題我還沒做完,剛才忙活呢!唉,等到了安慶,如果不能讓欣姨滿意,我非得挨揍不可!”胤祥苦著臉答道。

“呵呵,就算這樣也不用熬到眼睛受不了啊。你欣姨就算敢打你,也不敢打得你起不了床不是?挨兩下就過去了!”於中笑道。羅欣跟胤祥感情相當好。據莫睛講,每次羅欣到京城去看寶日龍梅,胤祥都要粘著她。也正是因為如此,羅欣也教了胤祥許多東西,數學就是其中一個方面。不過,這也是苦了胤祥!須知當初他們剛剛到達這裏的時候,羅欣才是剛參加工作,也就是大學畢業還沒有多久。

所以,大學裏的一些課程,比如高等數學之類的東西還記得比較清楚。而這個時期距離牛頓和另外一位叫什麼萊布尼茨的數學家各自創立微積分才剛過了二十多年,也就是說,羅欣的數學水平,堪稱是一時“大家”!當初羅欣把自己的水平不經意地亮給康熙和南懷仁地時候,南懷仁就直接是以仰望地方式來看待羅欣的。可以說,要不是因為羅欣是個女的,康熙就有可能直接任命她當皇子們地師傅。不過,即便如此,康熙還是有意無意地把自己的兩個兒子,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禵送到羅欣豐下學習“算學,”而每年羅欣講京的時候,也就是她要教導這兩個皇子的時間。也正是因為如此,兩個在康熙眾多兒子裏面最皮實,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兩個皇子卻又都怕了羅欣。警察整小混混的手段足夠讓兩個相差還不到一歲的皇子知道他們這個欣姨娘的厲害了。而因為莫睛和羅欣的關係,於中和馬德也都得到了胤祥的“姨父”稱呼,雖然只能是在私底下,可這已經是非同一般了。

“我就怕欣姨不打我!她老人家地手段可多著呢!”胤祥聽了於中的調笑,依然愁眉不展,走過來學於中的樣子趴在船邊的欄杆上,一副苦惱之極的模樣。

“她‘老’人家?呵呵,光憑你這句話,羅欣共怕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你!”於中笑道。他和馬德雖然跟胤祥沒見過多少次,可胤祥的脾氣倒是跟他挺相投的。雖然出身皇子,卻沒有那種高人一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羅欣教導有功。

“原來大家都在這兒。”談話剛剛才開始。於中最不願意看到地一個人就出現了。四阿哥胤禩一臉正經,倒背著雙手慢慢地走了過來。

“四(阿)哥!”於中和胤祥各自叫了一聲,便停下了言語。

“聽剛才於大人和胤祥談地挺開心的,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胤禛問道。

“還能有什麼?在想著怎麼交差唄!”胤祥忍不住又是一陣哀聲嘆氣。他想見羅欣,可見面之後的那一關卻是難過啊。

“交差?”,胤禛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胤祥的腦袋,“既然知道不好交差,還不去把題做完?你每年都是等到下半年才做題。該有此報!”

“四哥你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再者說了,老十四還不是跟我一樣?”胤祥不服道。

“你們一樣是一樣,可十四弟沒跟著南下,你如果不想自己倒霉,那就只能乖乖地去做題!”胤禛微笑道。這一路胤祥可沒少煩他,現在難得這小子有事要做,他又豈能不多支使兩句?

“哼。我才不怕!我有皇命在身,要幫著四哥你清…查安徽藩庫。所以啊,就算沒完成,也不用怕!”胤祥本來還有些頹喪。現在突然想到了這麼一道松箍咒。立時得意地笑了起來。

“如果你覺得拿皇命能頂用的話,不妨試試!”於中忍不住笑道。

“這……”胤祥剛剛有些振奮的心情被於中的話又,“無情”地砸回了谷底,羅欣既然敢揍他。自然也不會怕什麼皇命,再者說了,就算他拿出皇命欽差的身份來,又有誰會真正承認?所以,他只得又哀聲嘆氣地回自己的艙裏做題去。

“這個老十三……讓於軍門見笑了!”見胤祥離開,胤禛又向於中抱拳說道。

“沒什麼!還是個小孩子嘛!”於中笑笑。他見胤禛過來,就不想再讓胤祥留在邊兒上。他看胤禛的眼神就知道這位四阿哥很可能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在他的印象裏,這就是一只狼。可能的話,等到了安慶,他寧願讓羅欣把胤祥留下。也不想讓那十三阿哥跟著這個四阿哥。

“老十三性子好動,跟欣格格十分投緣,可是,他最為欽佩的還是能沙場建功的將軍,就像飛大將軍和於軍門這樣的人物!”胤禛又說道。

“四阿哥說笑了。我的那點兒本事怎麼能跟飛軍門比?不過我倒也聽說過,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皇子之中確實是最為好兵好武地兩個!”,於中有一搭沒一搭地答道。

“於軍門不必過謙。您在滿洲立有大功,如今又調往四川,想必不久就將再傳捷報,到時必然再沒有人能說什麼嫌話!”胤胤禛又說道。

“四阿哥可別高看了我。”於中笑了笑。這個四阿哥明知是他現在所依附的太子在,“說”自己的“嫌話”,卻又在這裏差不多挑明了說出來,內裏地文章恐怕有些不同尋常。不過,於中卻也知道他為什麼敢這麼做。現在擺明了太子一伙跟馬德和自己有隙,胤禛把話挑出來,也不怕自己兩人將之轉告給太子一伙知道。

“胤禛自認一向看人還是有些眼光的。於軍門每每都有驚人之舉,此次也定然能再建奇功。何況,四川本就是武將建功之地,於軍門想必不久就會再讓人大吃一驚!”胤禛又略帶些奉承的說道。難得有機會跟於中同行,他確實是有點兒想招攬於中的心思。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相信馬德所說的,“安徽無虧空”之語。所以,此次奉旨去安徽清查藩庫,在他看來,他的手裏現在就捏著馬德的脈門,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覺得於中和馬德都應該忌憚一下他。至少,他認為,於中看到他表現出這種招攬的意思之後,就算想謹慎一下,為了能讓他放馬德一馬,也應當略微顯示出一點兒親近的意思來。須知年羹堯是他的門人,從年羹堯地口中,他當然能明白於中的能力。戰場上指揮戰鬥。或許於中不行,可是,在大的戰略決策上,於中絕對擁有著這個時代的一流水準。也正是因為有了年羹堯的評語,他並沒嶸憾其他人那樣,認為於中地這幾次勝利只是因為運氣好。再說了,能打造出一只船堅炮利、軍紀嚴明的水師,那就是本事!

“四阿哥的話於某不敢芶同。四川在我看來。其實並不能算得上是用武之地。”於中雖然不知道胤禛的心思是這麼地七彎八拐,可是,對這個未來極有可能成為雍正皇帝的四阿哥,他的心裏存在著一種本能的抗拒。他不喜歡那種睚眥必報、小肚雞腸地人。

“人盡皆知,四川上聯陝甘,下通雲貴,西接青藏,其間各族雜居,衝突不斷。於軍門攝四川提督一職,日後雖然未必會動用大軍。可出兵次數必定不少。怎麼反而說四川並非用武之地呢?”胤禛奇道。

“都是自己人,打來打去有什麼勁兒?其實四川之所以各族衝突嚴重,其原因無非是各族受迫過於嚴重。再加上地形原因,各地交通不便,不能很好的交流,產生了許多誤會……說起來也真是好笑。滿人瞧不起漢人,漢人又瞧不起其他民族中人,一層層的瞧不起下去,自然不可能和平相處。可是,歷來的官員,總是只想到以武力解決這些事情,忘記了那些被他們所攻打的部落民族其實都是自己的國人。其實。想要解決這種自己人之間的矛盾,最好的辦法並不是武力,而是應當求同存異1去尋求相互之間的共同利益。”於中說道。

“說的好!”胤禛猛地拍了一下手,“官員貪腐無度,壓搾百姓。出現事情,只知道袒護自己人,卻不問事情地起因。四川確非將軍用武之地,概因貪贓與枉法二‘賊’乃天下禍亂之源。於軍門所言,真是大得我心!”

“嗯?”於中沒想到這位四阿哥居然會如此贊同自己地話。忍不住先是一愣,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胤禛為什麼說了。這是誰啊?四阿哥胤禛。

雖然皇子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在另一個時空當上皇帝之後更是幾乎受到了全天下仕紳的反對。可是,不得不承認地是,他有著一顆為了大清王朝不惜以一己之身受天下詬病的壯烈之心。對於貪官污吏,這位四阿哥可是從來沒有手軟過。而且,當上皇帝之位,他還推行了“攤丁入畝”、“火耗歸公”等新政,將人頭稅這種極不公平的稅收轉嫁到了土地之上。甚至有人將他稱為是“劫富濟貧”的皇帝。不過,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心思,他的所作所為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對百姓有好處的,上下幾千年,於中還真沒有聽說過第二個這等人物。

“可惜啊,你的所作所為只是暫時的。而且,你的行為只是一種短暫的療法,只是對農業經濟進行了維護,對整個國家地長遠利益並沒有什麼好處。”於中看著胤禛,暗暗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這位四阿哥實在是太難伺候,跟著他沒有安全保障,而且他的想法也是想繼續維護他大清朝的統治,所作所為也只是以犧牲國家其他產業的活力來鞏固農業的地位,見識有限而且難以勸服,以他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性格,如果用來推行新的經濟與軍事政策,清朝走向世界的步伐必然會比現在地速度還要快上十倍甚至更多。……可惜了!

“於軍門?你怎麼不說話?”胤禛看於中沉默了下去,又開口問道。

“呵呵,其實於某是在思考剛才四阿哥所說的話!”於中答道。

“胤鎮一時妄言,讓於軍門見笑了!”胤禛拱手說道。

“不能算是妄言。可是,四阿哥,於某卻認為你的話有些過激了!”,於中笑道。

“哦?那不知於軍門以為該當如何?”胤禛雖然臉色不變,可語調卻稍稍帶上了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不悅。在行事上,這位阿哥確實是一個極為審慎而且有分寸的人,可是,在待人處事的態度上,他的性格就顯得過於急燥了。容不得異議!就是因為他的這種性格,康熙還曾特意賜給他一副,“戒急用忍”的字幅,以為警示。

“世上那麼多的事情,哪能一言而盡?其實,四阿哥此次去安徽,只要多看一看,差不多就應當能明白於某所說的意思了。凡事嘛,惟在‘利益’二字!”於中笑道。

“利益?哼。於軍門,光是考慮自身的利益,豈不是有違臣子之道?如此一來‘國家’二字,又該置於何處?”胤禛微哼一聲,問道。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想要試探於中的本意。

“呵呵,四阿哥不用著急。於某的意思其實說白了,不過是:最大可能的照顧到各方的利益!如果實在不行,也可以‘求同存異’!畢竟,這世上沒有什麼人能做到‘完美’。把國家之下的各方都照顧好了,不就是照顧好了國家麼?”於中又笑了笑,朝胤禛抱了一下拳,轉身回自己艙裏去了。……他已經說得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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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八十章 爭論

南京城,四省海關總督魏東亭的府內,康熙悠然的坐在花園裏欣賞著這個時節的花草。經過幾天來的休息,一路以來的疲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已經開始想著再過兩天就帶著人出去走走。南巡嘛,總不能光是在這魏府巡來巡去吧?而在他的身邊,只有一個李德全。……前幾天剛來的時候,李德全由於太累,在服侍著康熙休息了之後自己也去休息了,結果錯過了馬齊和高士奇以及馬德三人被關押的“好事”,有失職守,所以,現在李德全對康熙是寸步不離。

“皇上,張玉祥張大人到了!”

欣賞了一會兒花草,李德全看到張玉祥來到了花園門口,遂俯下身子朝著康熙輕聲說道。

“嗯!叫他過來吧!”康熙隨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遵旨!”李德全一躬身,接著就走向了正在和守在花園邊上的小太監小聲說著什麼的張玉祥,把他帶到了康熙身邊。

“奴才參見皇上!”張玉祥過來之後,單膝跪地,首先朝康熙叩了一個頭。

“嗯。起來吧!”康熙微微抬了一下手,示意張玉祥平身。

“謝皇上!”又叩一個頭,張玉祥才站起身來,不過,他的身子依舊有些彎……在康熙面前,很少有人能挺直身板兒的。

“玉祥啊,你跟在朕身邊多少年了?”康熙並沒有看向張玉祥,他只是一邊看著眼前的花草水池,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回皇上,康熙二十二年,奴才十七歲時入宮做了御前侍衛,到如今,奴才伺候皇上已經快二十年了。”張玉祥躬身答道。

“二十年了。呵呵,真是有些久了啊!朕記得你當時的膽子可不怎麼樣啊!”康熙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道。

“皇上說的是。奴才頭一次當差,就是隨您去巡視奉天,結果在路上碰到了一頭斑斕猛虎,奴才當時不中用,被嚇得魂都丟了,要不是武軍門伸手快,奴才恐怕就要喪命在虎爪之下了。”張玉祥恭敬地答道。他說的這是一件舊事。康熙二十二年,康熙出巡奉天。還沒到地方。路上走著的時候,康熙看到路邊上的原野和森林,一時就動了狩獵的興頭。康熙是個想做就做的主兒,立即就帶著一幫子侍衛親信去打獵,可沒料到地是,獵物沒弄到多少,康熙自己卻險些成了一只大老虎的獵物。當時張玉祥就呆在康熙身邊侍衛,由於沒見過那種景象,愣是被一頭從林子裏突然竄出來的猛虎給嚇呆了,不僅忘了自己保護皇帝的職責。連老虎朝他撲過來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幸好那時候武丹還是康熙的侍衛頭領,由於本就是關東馬賊出身。

見過這種場面,武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嚇住,所以反應極快,上前一巴掌把他捆醒,把他從虎爪下救了下來,接著,由於老虎已經撲下,武丹來不及抽出兵器,硬是用拳腳跟老虎來了個生死之搏。最後,還是跟在後隊的魏東亭趕過來。在旁邊抽冷子用匕首刺死了那只猛虎,這才又救了武丹。結果,因為膽子小,表現差勁,張玉祥也被康熙擼去了頭上的頂子,從人見人羡地御前侍衛淪落成為一個小兵。

“說起來這事,朕當時也有些過了。你當時畢竟年紀還小,剛剛,當了侍衛,又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平空出現了一只猛虎,心裏有些慌張也是正常……”康熙聽到張玉祥說起舊事,又微微搖頭說道。

“身為御前侍衛卻臨事慌亂,不能護衛聖駕,奴才難辭其咎。要不是當時武軍門奮力護駕,奴才恐怕就是死了也不能心安,皇上您處置的沒什麼不對。”張玉祥有些低沉地說道。那一次的情景,他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如果當時康熙真的被老虎咬死了,哪怕只是咬傷,他也沒什麼活頭了。說起來,武丹當時可不僅僅是救了康熙,而是救了當時康熙身邊所有的人。

“呵呵,對不對就先不管它了。你張玉祥總算沒有再讓朕失望。西征葛爾丹的時候,帶百餘精銳就敢硬沖葛爾丹的大營,就連飛揚古,每次提起此事的時候,也是讚不絕口啊!”康熙又說道。

“皇上過獎了,上陣殺敵,那只是奴才的本份。”張玉祥躬身答道,言語之中頗有些得意。自從被康熙擼了頂子之後,他就一直苦練膽量。後來隨康熙西征葛爾丹,他數次擔當先鋒,帶著死士衝破葛爾丹的大營,可以說是拼了性命,為地就是能一雪前恥。後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康熙知道了他地勇跡之後,大為讚賞,又把他調回了御前。不過,張玉祥卻有些不太明白康熙為什麼又要提起舊事。

“說的好。就是這個‘本份’!現在很多人都忘記這個東西啦!……朕知道你是一個要強的人。朕聽說過,被朕削了頂子之後,你大哭了一夜,然後就拼了命了練膽練武,後來果然又憑著沙場建功又把它掙了回來。……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這種事說著容易,可能做到地又有幾人?你張玉祥不僅是條硬漢子,還是一個人傑!”康熙沉聲說道。

“奴才謝主子讚賞!”張玉祥猛得又朝康熙叩了一個頭,禁不住哽咽道。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愛國,康熙在他的心目中,那就是天,二十年前被康熙一聲令下削了頂子,他哭過,因為傷心。如今,康熙終於又親口說他是一個,“人傑”,這等於是承認了他二十年來的努力。一剎那間,一切的付出都恍如有了回報,他又怎麼能不激動?

“好了,別哭了。也不看看現在都多大了?”,康熙有些好笑地看著張玉祥,輕聲斥道。這不是生氣,張玉祥的這種真情流露以另一種形式表明了對他這個皇帝的忠心,他心裏只有高興,以及一點點的……感動!而就在這一瞬間,他本來已經打定的主意有了些許的改變。

“奴才不……不哭!”話是這麼說。可是,抹了一把淚之後,另一撥眼淚又止不住地順流而下,怎麼抹都不行。感動這種東西,可不是說停就能停地,如果有人能做到了這一步,那只能說明,這個人的感動極有可能是裝出來地。

“……”看著張玉祥不住擦著淚。

康熙也只有微笑著搖頭。身居九重,他已經很多年沒遇到過這種情形了。他不想阻止!那樣實在是太不人道了,而且,他也很想多看一看這個情景。

“玉祥啊。你知道朕這次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張玉祥沒有哭太久,好不容易抑制住心情之後,康熙又帶著他在花園裏慢慢地轉了起來。魏府的前身就是康熙第一次南巡時建造的行宮,雖然當時清廷剛平了三藩,還不像現在這麼太平,可皇帝的行宮依舊是不同凡響。這個花園不僅景致有其特別之處,光是一個,“大”字。就足夠抵得上許多富豪的府邸了。

“奴才不知。請皇上明示!”聽到康熙問話,張玉祥躬身答道。

“朕本來是想讓你去黑龍江接替朋春的!”康熙轉過頭來,微笑著對張玉祥說道。

“皇上您要讓奴才接替黑龍江將軍一職?”張玉祥有些愣了。黑龍江將軍是滿洲除卻奉天提督之外。掌兵權最重的一個職位。尤其是在康熙十九年跟俄國進行了雅克薩之戰以後,黑龍江將軍地地位更是凸顯。張玉祥實在是沒有想到康熙居然會派他過去那裏帶兵。他雖然有軍功在身,可論資排輩,他在軍中地資歷還並不太夠,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這種好事砸到自己的頭上。

“朕本來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朕在剛剛又改變了主意!”康熙轉過頭去,又拋出了一句讓張玉祥有些鬱悶的話。

“奴才一切聽皇上指派!”不是去黑龍江啊!就說沒這麼多好事兒!張玉祥暗道了一聲,雖然心裏有些鬱悶,可他卻沒有什麼雜念,對康熙依舊是一片赤誠。

“呵呵。黑龍江將軍之位可是非比尋常啊。不僅地位重要,而且油水也足,朕突然不想讓你去了,你難道就不感到可惜?”康熙聽到張玉祥的話,又笑問道。

“奴才不管什麼地位、油水,一切只聽皇上吩咐!”張玉祥一抱拳,鄭重地說道。

“說的好!那朕就派你去擔任盛京將軍,你可願意?”康熙又轉頭盯著張玉祥,微笑著說道。

“盛……盛京將軍?”

如果說剛才康熙說要派張玉祥去做黑龍江將軍讓他十…分吃驚的話。那麼,現在從康熙嘴裏蹦出來的,“盛京將軍”四個字就已經足以讓張玉、祥不知道,“語言”是什麼東西了。

盛京就是奉天!當年皇太極建立大清王朝的立國之地!“盛京”的滿文叫,“木克頓和屯””“木克頓”在滿文裏地意思就是興盛。盛京將軍,負責地就是奉天的安寧,還有就是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這兩個大清王朝奠基者與建立者的陵寢地安全。這兩條,無論是哪一個,都代表著一條訊息,那就是

非是皇帝親信中的親信不能擔當此職。而康熙現在卻突然說要把這個職位交到他這個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官場上都還不太夠格的人,張玉祥又怎麼能不驚愕無比呢?

“皇上,請恕奴……奴才不敢領受!”愣了一會兒,張玉祥終究如此說道。

“怎麼?嫌這職位太低了?”康熙笑問道。

“奴才不敢!皇上,盛京將軍非同小可,奴才自認還不夠格……”張玉祥為難道。誰不想弄個高位?可這高位也得坐得住才行!沙場決死他不怕,可如果想坐穩盛京將軍的位子,光靠勇力和膽量還遠遠不夠,這一點,他心裏可是明白的很。

“不夠格?哈哈……難道你就是怕的這個?有朕的旨意,你怕什麼?你這些年練的膽量哪去了?”康熙大笑道。

“皇上,奴才不是怕。只是……”

“只是怕有人不服?是不是啊?”康熙又笑問道。

“……”張玉祥沒有回答,給康熙來了一個默認。

“不錯,盛京將軍的位子確實不好坐。以前還好說,一切太平。可是。現在不同以往了。不說朝鮮跟我朝之間裂痕已生,光是因為京旗回囤一事,現在奉天周圍就時常有斗毆之事發生。何況,按規矩,回囤的京旗都要由盛京將軍訓練一番,這可是得罪人地活啊!”康熙又嘆道。

“皇上,訓練回囤地京旗不是由奉天提督負責的麼?”張玉祥問道。

“確實如此。可是,現在奉天提督薩布素已經被朕調往了西北。此位空缺。所以,以後回囤京旗的訓練朕都要交由盛京將軍負責!”康熙說道。

“皇上您不打算派奉天提督了?”張玉祥聽出了康熙話裏的意思,一時有些詫異。滿洲有水師提督,卻少了陸路提督,這可有些不符合歷來的規塗巨。

“朕本來是打算派你去接替朋春,再派朋春接任此職的,可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朋春這些年一直呆在邊疆,雖然沒能立到多少軍功,可苦勞卻是不少。黑龍江除了海關厘金。現在每年都還能給朝廷增加數十萬兩銀子的賦稅。他在其中出力可是不小,可以說是極為難得。所以,朕打算調他到關內。好生慰勞一下,黑龍江將軍就由他的副將郎坦接任。至於你張玉祥,朕覺得是個經得起敲打地好材料,所以想放到盛京好好錘煉錘煉,你可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啊!”康熙說道。

“奴才定然不負皇上期望!只是皇上,這盛京將軍……”奉天現在太平的很,雖然有康熙所說的情況,可張玉祥卻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可以錘煉人的地方來。

“玉祥啊,你怎麼看待於中這個人?”康熙自然也聽出了張玉祥話裏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什麼,反而又朝張玉祥問起了於中。

“於軍門?”張玉祥又是一愣。

“沒錯。就是那位‘於軍門’!”康熙微笑道。

“回皇上,奴才只是跟於軍門只見過幾次面,不敢對朝中大將有所置喙!”張玉祥低頭道。

“讓你說你就說!練膽量怎麼還練的這麼婆婆媽媽了?”康熙有些不悅地說道。

“奴才遵旨!”看到康熙變臉,張玉祥不敢再推脫,想了想,又朝康熙拱手道:“皇上,奴才雖然不敢隨意妄評大將,不過。奴才最近也確實聽到過一些關於於軍門的傳聞……”

“傳聞?都有什麼傳聞?”康熙問道。

“這兩天,奴才聽著有人說……於軍門就是因為知道國庫虧空,這才帶著滿洲水師去打日本的,有人說他的目地就是為了彌補國庫……”張玉祥一邊小心地看著康熙地臉色,一邊說道。

“哦?還有這等事?”康熙不自覺地停下了賞花的腳步,本來還帶些笑意的臉色也有些沉了下來,又不置可否地朝張玉祥問道。

“奴才只是聽下面有人這麼說的!”張玉祥看到康熙這樣,急忙躬身答道。

“打日本是為了彌補國庫虧空?呵呵……這人啊,還真是什麼都敢想!”康熙喃喃說了兩句,又笑了起來,外帶著微微搖了一下頭,可是,剛又重新邁起步子,他卻突然又停了下來,接著,他又轉頭朝張玉、祥說道:

“……就這麼定了。過兩天朕就會給你聖旨,到時你就帶著旨意去盛京接任吧。現在你先去牢裏把馬德提出來,就說朕要見他!”

“奴才遵旨!”

看到康熙面無表情的盯著地上的花朵,張玉祥知道自己今天的話多了,不敢再說什麼,又朝康熙彎腰行了一禮,躬身退了下去。而在張玉、祥退下之後,剛剛被康熙以免得妨礙了君臣暢敘的藉口支開的李德全又重新湊到了康熙的身邊伺候。而李德全來到康熙身邊的時候,又正好聽到康熙嘴裏在喃喃自語:

“鑄造銀幣!馬德、於中、費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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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陽謀對陽謀

銀行與錢莊有著很大的關聯,但是兩者之間在帶有相同特徵的同時,又有著極大的區別。莫睛的本意是想跟執掌中國錢莊行業牛耳的晉商們合作,建立清朝的第一家銀行,以此來帶動中國的金融業發展。以期在從中牟利的同時,還能夠逐漸控制住中國的市場,以求在經濟上製造出一個龐然大物,一個能夠在另一種形式上對抗或者影響清廷的金融集團。

可是,晉商們卻沒有同意。對此,莫睛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晉商們是精明,在中國歷史上,很少有人能夠像他們一樣幸運,憑著天時、地利,迅速爬上了財富的神話巔峰;但是,也很少有人像晉商們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天賜良機,以狂熱的執著去抱殘守缺,以天才的精明來糊塗犯傻。

目前的錢莊,尤其是晉商掌控下的錢莊,大都是以一種形勢來運行。那就是委托管理。晉商基本上都是以家族形式進行經營的,可是,他們不能保證自己的整個家族都是精明的商人,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讓自己的家族能夠持續發展,晉商們普遍採取了這種方式,將自己的事業委托給值得信任的優秀人才進行管理。這就是被人稱之為“東掌關係“的一種委托式管理。東,即是東家;掌,即是掌櫃。東掌關係一般的規定就是:東家不能過問掌櫃,掌櫃的不能過問業務。

這種委托是晉商們成功的一個法寶,憑著這種關係,他們以全權的委托獲得了優秀經營人才的巨大回報。可是,晉商們的這種委托很少簽訂約束性的條文,而且,也沒有制訂相應的對管理人的處罰措施。當然,在目前這種還普遍講求誠信、忠心等傳統道德地社會中,晉商們的做法並無不可。可是,莫睛卻深深的知道,晉商們財富神話的毀滅有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個“東掌關係”。在她看來,這種委托只能被稱之為一個巨大的黑色幽默。一個不尊重股東、一個惟經理是重的企業,也許會有短期的輝煌,但絕對不會長遠地生命,這是整個西方管理學的根基和“天條”,誰違反這個“天條”。誰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可是,莫睛卻無法勸動那些精明的晉商們。巨大的成功可以培養出無比的自信,此時的晉商們,絕對有自信或者可稱之為固執的理由。而且,晉商們對自己手上的企業也管理的十分嚴密。除了擁有絕對地經營權地掌櫃們,這些晉商們對其他的職員,可謂是嚴格掌控。比如亢家錢莊就規定:手下派駐外地的時間,一般是三年。這些人去外地之前,所攜帶地所有的衣物,都要在亢氏錢莊總櫃一一登記;三年之後回來時。還要逐一核對。三年期滿。從外地回來時,還不能直接回家,必須先回總櫃。凡是在外地買的東西,即使是家裏用的,也要先寄到總櫃,交由總櫃驗過貨之後,才能給家裏,“以免生疑”。這是防止手下和家裏商量“小算盤”,損公肥私。此外,所有的錢莊伙計以及各級雇傭者,一律不準給總櫃寫信,如果是公事。必須由指定的寫信者寫給指定的人。如果是私事,也只能寫開口信,不能寫封口信。這是防止地方諸侯和“朝中大員”拉幫結派,幹出讓上面不高興的事。

而除了嚴格的掌控之外,晉商們還設有鼓勵機制。晉商經營的各個行當之中,等級十分森嚴。有七成以上地是小嘍羅,這些人在學徒期間,只管飯,不給錢;學徒期滿後。一年的工錢是幾兩、一二十兩。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累,睡得比狗晚,賺的只是零頭中的零頭。而除了小嘍羅以外,還有三成左右屬於“白領”、“金領”,有的甚至是“鑽石領”。打個比方,亢家錢莊從伙計到擁有經營權的大掌櫃之間,存在三十六個等級,一個聰明勤奮的小伙子,從學徒開始熬,一步步爬過這三十六級臺階,即使每年升一級,等他爬到頂上時,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了。這個時候,他就擁有了“頂身股”,相當於在華爾街成為“合伙人”,那就不光是賺工錢了。

頂身股是山西商人們最為人稱道的創舉。錢莊地股本有兩種,銀股和身股。銀股是東家拿出的錢,身股是員工的人力資本入股。有了身股,不光活著的時候能夠分紅,死了也能賺錢。一般情況下,擁有身股的錢莊員工,死後可以享受幾年的分紅待遇,亢家錢莊就規定:身股一到三厘的,三年;四五厘的,四年,如果是核心“高管”,可以在死後享受七年的“活人”待遇。這個激勵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起到了相當不錯的作用!

然而,莫睛對晉商們的這種管理與鼓勵方法,一向是嗤之以鼻。人的貪欲是無窮的。晉商們的激勵機制,在她看來並不能杜絕內部的貪污腐敗,作奸犯科。至於那些管理方法,莫睛更加願意將之稱為“黑社會式管理”。沒錯”“黑社會式”的管理,往往立竿見影,馬到功成。領導人的魄力充分體現,一呼百應,哪怕刀山火海、槍林彈雨也要上;下屬們也充分沐浴在領導的英明和恩澤中。然而,“黑社會化”往往有效果,卻沒有效率;有速度,卻常常弄錯方向。晉商後來的歷史表明,正是這種,“黑社會化”的“高效”、集權、統一領導,使得憑著大掌櫃的一句話,就可以否決無數部屬的正確提議。而那些做到大掌櫃的人物之中,光憑年紀來看,又有幾個人能做到“與時代禛進”?

可是,莫睛現在只有一個理論。儘管知道晉商們的經營方法有如此之多的弊端,可是,她面對的是些精明的人。越是精明的人,固執起來的時候,就越難以說服,何況這些精明的晉商們本就是以謹慎出名,而她又有一個官家的身份。這就造成了一個讓莫睛有苦說不出地假象……這些晉商們以為莫睛是想籍著開辦銀行的藉口,來趁機霸佔他們的財產。而莫睛送給他們的那兩本講述經濟與資本運作的書籍,更是這種假象的強力紱證!高明的經營手段。不正是巧妙奪取財產的一大利器麼?

所以,面對這種情況,莫睛唯有氣呼呼地離開山西!當然,她臨走的時候,那些晉商們還沒忘記讓她帶上豐厚的禮物……再怎麼說,莫睛也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

“呵呵,難得睛姐你也吃一回憋,看來應當慶祝一下!”聽完莫睛對自己的山西所遇到的情況的敘述。羅欣忍不住笑道。

“不許笑!再笑的話,我就把你搶到東北去,讓你們夫妻兩個長年分居!”莫睛威脅道。

“不對吧?外面傳來的消息不是說於哥要去四川了嗎?難道睛姐你不想跟著去?”羅欣奇道。

“去當然是要去的!可還要等一段時間。事發突然,許多事情還沒有安排好呢!”莫睛無奈搖頭道。於中在東北地權勢越來越大,影響力也越來越強,已經跟薩布素相差仿佛。所以,他們早就料到有一天於中會被調離海參葳,只是康熙地動作太快了一點兒,她和於中還沒有準備好,所以。在跟著去四川之前。她還得回東北一趟,把各項事務安排好才成。

“你們走了,東北的事情豈不是又要麻煩費老了?”羅欣問道。

“這個你盡可放心。費老現在正在學習養生之道。光是太極拳每天都要打三遍……他老人家呢,已經給自己制訂了一個長生目標,就是至少要活到康熙玩完之後!”莫睛答道。

“那他的那些事情……”羅欣又問道。費老頭現在地事情可是多的很,整天忙來忙去的,羅欣雖然離得遠,也對此知之甚詳。所以,如果費老頭想要活的比康熙還要長,那麼,他就要活到八十多歲,可那忙碌的工作。恐怕很難讓他堅持下去。

“費老已經收心了。他老人家說了,一個人再…怎麼努力也沒用。所以,再忙個幾年之後他就不管了,到時專心給你和馬德教育下一代!”莫睛微笑著看著羅欣,語帶戲謔地說道。

“他休想。想搞教育,自己來江南。我才不會把孩子交給他呢!”羅欣輕輕的抹了一下鼻尖,揚眉說道。

“來,喝一杯。這可是三十年陳釀!”於中舉起酒杯對馬德說道。這裏是魏府的地牢,是康熙關押馬德和高士奇、馬齊三人的地方。不過。因為囚犯的地位不凡,同時也因為康熙的吩咐,在三人來到這裏地頭一天,這座常年閒置的地牢就被收拾的比整個江寧城最高檔的客棧還要高檔三成了。

“不喝!”馬德低頭,使勁地扒著菜,一盤蔥花蛋很快見底。

“高相,馬相,請!”於中也不管馬德,轉而又朝高士奇和馬奇舉杯道。

“請!”高士奇和馬齊苦笑著看了一眼馬德,也一齊朝於中舉杯,然後,三人幹了一杯,再接著,於中和高士奇一起也加入到了搶菜的行列,至於馬齊,臉皮太薄,身手太“慢”只能在旁邊苦笑著偶爾夾上個兩三筷子。

“嗯!還是這蔥花蛋炒的好,不咸不淡,當飯吃正好!”

吃飽喝足,四個人各自放下碗筷,馬德一邊拿牙簽剔著牙,一邊哼哼道。

“御廚炒的,能不好吃嗎?……”於中不滿地斜看了一眼馬德,說道。這小子的嘴巴太可惡,堂堂御廚,什麼菜炒著不好吃?非得讓人家炒個蔥花蛋。結果,魏府居然還沒有雞蛋,還是他現去街上買的。

“我反對把滿洲水師地戰船士兵分到其他水師去!尤其是南海瑕蜘”馬德突然又說道。

“為什麼?你小子想拆我的臺?這可是利國利民的百年大計!”於中瞪眼道。而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高士奇和馬齊相視了一眼,又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從被關進來的第一天,於中就每天都來,跟馬德先是聊點兒別後事宜,家庭情況,接著,就是這種國家大事了,一點兒也不避諱他們兩個。

“我說於哥。你是真不清楚還是裝糊塗?別以為船好炮好就能包打天下了!西洋人可不是東洋人。人家開始大航海時代可是已經好幾百年了,在海上混的經驗豐富無比。如果這麼早就把我們的勢力伸到南洋,肯定會刺激那幫家伙。別忘了,那些人可都是強盜心性。到時候,說不定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海戰。勝了,一切都好說;可如果敗了呢?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西洋人蹬鼻子上臉地功夫那可是超一流!出了麻煩你以為你能跑到哪裏去?”馬德說道。

“你小子也太悲觀了點兒吧?憑著滿洲水師的實力,只要施世膘他們行動迅速,先行佔領淡馬錫。到時候,整個南洋還不是咱們說了算?”於中不悅道。

“所以說我要說你太樂觀了呢!知道‘無敵艦隊’的覆滅嗎?那時候英國才多大點兒實力?也就是小舷板加漁船,對陣整個歐洲最強大的艦隊,可結果呢?還是人家嬴了!所以我要說,謹慎!謹慎!再謹慎!”馬德揚了揚手裏的牙簽,權當指揮棒了。

“有理。國之大計,不容有失啊!”馬齊湊和道。

“過度的謹慎就是膽小。錯失了機會,到時候誰還能賣給你後悔藥?淡馬錫現在就是咱們注意了,可這並不代表著別人發現不了。這當口晚上一步,那代價可就大了!”於中說道。

“於哥。你認為咱們大清派過水師去。那安南等國會怎麼想?只會認為我們是想控制那條海峽麼?再者說了,想控制馬六甲可沒那麼容易?那裏海盜盛行,沒幾年的功夫根本就別想清理乾淨。如果這後面再有了西方國家暗地裏的支持。年頭就得更久了。這可是朝臣們地一大攻訐藉口!”馬德又道。

“海盜盛行,正好訓練水師!”於中說道。

“隱藏實力,才能出其不意!”馬德反駁道。

“呵呵……”高士奇和馬齊笑了起來。聽這兩兄弟的聊天確實有點兒意思。

“隱藏不了的。老子在日本打了那一場,以荷蘭人在日本的實力,肯定早就知道了。他們知道,也差不多就等於整個南洋的西洋鬼子都知道了!所以,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快’字!快……快船加帆!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一舉拿下淡馬錫。”於中說道。

“快船加帆?於哥,難道你就不怕遇上逆風?”馬德撇嘴問道。

“所以說你小子不懂事,滿洲水師的戰艦風帆可是能利用八面風的!”於中得意道。

“能用八面風很厲害嗎?那如果遇到暴風雨呢?颱風呢?龍捲風呢?”,馬德繼續追問道。

“……你再胡攪蠻纏?信不信我揍你!”於中舉拳叫道。

“不興這樣的啊!再者說了。我說的哪裏不對了?南洋那裏地情況你都還不熟悉就想派大軍過去,哪有那麼容易?別說那裏地土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你能制得住當地人,也能打敗西洋人,可你如果想繼續呆在那裏,至少也得有著詳細的計劃才成!事情都是一步一步來的,勿忙之間,是無法成事地。”馬德說道。

“好啊。既然你反對,那我倒要聽一聽你馬大人的高見了!你來說該怎麼做才能把南洋佔下。”於中收起拳頭說道。

“我的意見其實很簡單。多造船,多派兵,分幾路南下就可以了。”,馬德答道。

“就這麼著?”於中愣神道。

“不這麼著你還想怎麼樣?雞蛋嘛,為了保險期見,當然不能全放到一個籃子裏!”馬德答道。

“呵呵,兩位談得真是有趣,我倒是沒想過國家大事居然還能被比成是雞蛋!”高士奇突然笑道。

“高相說笑了。一個比喻而已,只是圖著用起來方便!”馬德笑道。

“呵呵,兩位的說法各有道理,只是,兩位似乎都忘記了一件事吧?”高士奇又笑道。

“什麼事?”於中問道。

“國庫虧空,朝廷哪還有錢去派兵下南洋啊?”高士奇笑嘻嘻地問道,活像一個老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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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挑釁

“夠了!鬧起來沒完了?……老八,讓人搬兩把椅子過來,讓凌普、琦亮坐下!”胤褆看到胤礽眼中閃過寒光,凌普、琦亮二人也是憋的面皮通紅,知道這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如果胤示我再胡鬧下去,非得惹出事來不可,現在可不是跟太子一伙硬杠的時候,所以,他出聲斥責了一下胤禟和胤示我,不過,他沒有讓胤示我讓開椅子,反而是讓胤禩再弄兩把椅子來,卻是又用另一種方式支持了九、十兩人。

“沒聽到大爺的話?還不快去?”胤禩聽到胤褆的吩咐,立即朝管家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管家勿忙應聲而去。

“太子殿下,您不在宮裏處理政事,突然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處理好剛剛的小事,胤褆又朝胤礽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接到幾個御使的奏章,裏面涉及了幾位兄弟,就想過來問問!再怎麼說,咱們都是兄弟,有些事情還是私下裏說說算了,鬧上了朝堂不好!”幾個兄弟聯手對付自己,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可這當面對上,胤礽心裏依舊是十分不舒服,所以,語氣不知不覺就沉了下來。

“哼,我就知道有人要打我們兄弟悶棍!可惜啊,我抓不到他,要是抓到了,十爺我非得打得他連他娘都認不出來!”胤示我語帶雙關的惡聲說道,一邊說,還一邊不住的瞟著凌普和琦亮。

“老十,不是我警告你!你以後做事如果再這麼蠻橫,二哥可護不住你!”胤礽盯著胤示我,陰聲說道。

“不勞太子殿下費心,小弟心裏有數!”胤示我漫不在乎的朝胤礽一拱手,說道。

“呵呵,小弟以後一定好生教導十弟。太子殿下盡請放心。只是,不知道太子剛才所說的是什麼事涉及到了小弟幾人?”胤禩待胤示我說完,又微笑著朝胤礽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人說你們都借了國庫的銀兩,在沒有歸還之前,不適合出面負責清理國庫而已!”胤礽答道。

“……”胤礽話音一落,胤褆、胤禩等人都不說話了。他們其實剛才也談論到了這個話題。胤礽強壓下來讓他們去清理國庫,可是。他們自身卻都欠著不少的錢,根本就還不了,自己還沒擦乾淨身上,又怎麼可能清得了別人?現在的八阿哥可沒有另外一個時空那麼了不起,可以不顧他們祖宗的法令,偷偷地到東北去挖參、淘金,現在的東北已經是康熙眼中的重地所在,而且還是戰略重地。另外,在滿洲還有多名手握重權的人物。吉林及其以北先後有馬德、於中、伊桑阿、朋春等人,奉天還有費老頭、薩布素。此外。京旗回囤的事情也使得滿洲一帶的人口漸多,想要偷偷的辦事而不被發現,已經遠沒有以前那麼容易。所以。他們此次聚在一起,也有商量著如何把欠款還清的事情。這次事情實在是過於嚴重,既然已經捅出來了,根本就別想善了。不還錢,怎麼可能?

“二哥你說地好。沒錯,咱們在座的,哪個沒欠著國庫的錢?所以啊,都不適合出面清理國庫,所以我認為,這件事還是讓人稟報皇阿瑪。交由皇阿瑪他老人家聖裁的好。九哥你說是不是?”,胤示我聽胤礽說完後,眨了眨眼,朝胤禟說道。

“沒錯。我贊同把這事交給皇阿瑪定奪!”胤禟附和道。

“九爺,皇上已經把國事交由太子殿下主理,此事奴才以為還是不必麻煩皇上了!”凌普湊上來說道。

“你這狗奴才,我們兄弟說話關你屁事!滾一邊兒去!”胤示我見凌普插嘴,立即伸出手指指著他叫道。

“老十,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可就不客氣了!”,胤礽看著凌普被胤親我罵得臉色鐵青。不得不又退到一邊,終於有些不耐了起來。

“二哥說笑了,我哪裏胡攪蠻纏了……”胤示我見胤礽有點兒發火的意思,訕訕地幹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他是不怎麼聰明,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傻子。現在北京城就屬胤礽最大,偶爾招惹兩下就行了,卻犯不著去惹火上身,這位太子可不會跟他講什麼兄弟情。

“大哥你欠著五萬兩,老八你也有三萬兩,老九你是七萬兩,老十最多,十萬兩!現在朝中都是議論紛紛。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儘快想法子把錢還上,要不然這清理虧空的事情耽擱的太久了,皇阿瑪那邊可不好交待!”胤礽又朝胤褆等人說道。

“太子殿下,小弟雖然自立府邸,可除了每年的年例和莊子上的那點兒收成,根本就沒什麼多餘地收成,欠著地那三萬兩實在是有些難以歸還,所以,還請太子殿下多寬限兩天,讓小弟去想辦法籌措一下!”胤禩陪笑說道。

“就是。二哥,我比八哥還不堪呢。至少八哥沒我那麼能花錢,而且他馬上就要娶親了,皇阿瑪還剛給了不少賞賜,我可是大手大腳慣了,每年的那點兒錢都還不夠我用上一季的。要不這樣旭必您借我點兒,讓我把帳還上,這樣一來,無論是皇阿瑪,還是您這個太子地臉上也都好看些,怎麼樣?”胤禟又突然說道。

“老九你這可是為難我了。不瞞你說,我這個太子現在可窮的很啊。前兩年我去保定,看到一座莊院不錯,命何柱兒去買下來,可那戶主卻打死非得要四十萬兩,我手上沒那麼多錢,也是朝國庫借了債才買…了下來。現在朝中突然出了這麼一件事,我無奈之下,只好把那院子重又賣了才湊足錢款還回去。到現在都還心疼呢。可這也沒辦法呀!我是太子,總得為群臣做個表率不是?而且,我既然把事情交給了你們,也不能朝你們眼裏添沙子吧?”胤礽佯做苦笑,說道。

“就是啊九爺,主子那園子買了兩年,可還沒去住過幾回呢。這麼做可全都是為了大爺和八爺著想!”琦亮湊和道。

“太子殿下為臣等著想。臣感激不盡。”,胤褆沉聲說道。

“呵呵,這也沒什麼!大家都是兄弟嘛!只要你們答應還錢就行,我也就對百官的有說了。不過,時間還是不要太久,這事情可不能再拖了!我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也得助我一臂不是?”胤礽滿臉帶笑地說道。

“一定謹遵太子殿下之令!”胤禩起身答道。

“嗯。那就先這樣吧。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好自為之!”胤礽看看也沒什麼說的,又深深地看了一下幾個兄弟。也緩緩的站了起來。

“太子殿下且慢!”見胤礽帶著凌普和琦亮兩人想要離開,胤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開口叫道。

“大哥你還有事?”胤礽問道。

“太子殿下,清理國庫並非小事,尤其是現在天下官員差不多都是欠著錢。所以,臣想向太子殿下借幾個人使使,免得那些借了國庫錢款不還的官員掣肘,還請太子殿下應允!”胤褆抱拳說道。

“對呀。最好還是二哥你的親信,那樣的話,咱們做事。就沒人敢說二話了!”胤示我叫道。

“唉呀。皇阿瑪命我監國。這政事實在是繁忙的緊,我手下恐怕抽不出什麼人手呀!”胤礽“為難”道。

“我們也不好要太子殿下您的得力助手,畢竟還是國事重要。不如這樣。就由凌普和琦亮他們兩個過來幫忙吧。反正就是代表一下殿下您,給臣等壯壯膽氣,也勿須多麼有才能!”胤褆又說道。

“這可不行,凌普和琦亮都有職責在身,不可輕離。”胤礽看到在胤提說出這話之後,凌普和琦亮兩人面上迅速變色,知道他們兩個都不願意。事實上,胤褆地這個提議根本就不能答應。本來讓胤禩和胤褆兩人負責清理虧空就是為了讓兩人結怨天下官員,如果派出去他的人,胤禩和胤褆就能用他太子殿下的大旗擋在前面。什麼污血就都由他來承受了。這種倒霉事兒,他怎麼會傻到去應承下來?

“那就請太子殿下隨便派兩個毓慶宮裏的侍讀好了。反正只要能代表太子殿下您就行了!”胤褆死抓住這一條不放。

“大哥啊,不是我推脫,此事確實不行。

好了,我還有許多政事要去處理,就不留了。你們慢慢聊!”胤礽不欲跟胤褆糾纏,話一說完就轉身向外走去。胤禩等人看他耍賴,心中都微有不屑,卻也只能跟在後面送行。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再拖兩天,等到上朝的時候,咱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求他。就算他不答應,也不能讓他好受!”眼看著胤礽坐車離開,胤褆站在大門口,頗有些不甘地說道。

“大哥你剛才不應當馬上就提的。這等於是給他提了個醒兒。不過,這也無妨。他不是不想答應麼?咱們就逼著他答應。”胤禩笑道。

“嘿嘿,咱們這位太子殿下的臉皮可是厚地很,如果他就是不答應,咱們也沒法拿他怎麼樣啊。”胤禟說道。

“沒關係。咱們再找幾個幫忙地就成了!”胤禩微笑著答道。

“找誰?現在皇阿瑪不在,誰能壓得住人家太子啊?”胤示我問道。

“你們忘了是什麼人把這事捅出來的?”胤禩笑問道。

“八哥,你想找郭誘?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主意,現在文武百官沒有不恨那家伙的,我都想殺了他。再者說了,那家伙根本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又怎麼會幫咱們說話?”胤禟問道。

“老九你可別小看了那位郭大御使。我們請太子派人過來也是為了清理虧空能順利進行,郭誘此人滿腦子天下百姓,沒理由不幫我們。而且我要找的不僅是郭誘,我還要找倦國維!實際上,凡是朝中大臣,咱們最好都去找一找。這些人裏面,總有會幫我們說話的,也有幫太子說話的。到時,兩邊鬥嘴。那可就好看了。”胤禩搖了搖折扇,輕聲笑道。“郭琇和佟國維幫咱們說話我還能弄明白,可八哥你叫別人幫太子一伙說話,這又是什麼意思?不是拆咱們自己的臺嘛!”胤辛我問道。

“這有什麼?如果太子硬是不願派人來‘幫’咱們的忙,那他就是怕了那些欠錢地文武百官,他堂堂地監國太子都怕,我們又算什麼?就算無法完成此事又怎麼樣?跟他比起來也算不上什麼了。到時,誰還能拿此事來擠兌我們?如果太子派人來。也是著了咱們的道兒。有太子棵大樹在上面頂著,就算清理虧空清理出事情來,砸地也不會是咱們,而是太子自己。”胤褆陰聲說道。

“陽謀!太子這回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跟咱們一樣左右為難啊!八哥,你這好一招陽謀啊。哈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妙,妙啊!”胤褆唐朝胤禩伸了伸大拇指,大笑道。

“站住。不許動。轉個圈兒,讓我看看……”

有地人名為兄弟,相互之間卻在勾心鬥角;有的人相互之間雖然沒有血緣。卻在歡聚一堂。莫睛到達安慶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目測羅欣的體型。不過,看到羅欣依舊顯得有些平坦的小腹之後,她卻忍不住抱怨起來:

“怎麼搞的?怎麼還沒有顯懷?欣欣,你家這小家伙難道在玩兒冬眠?時候是不是不對呀?”

“拜托,睛姐,你當是直接塞進來的?哪有那麼快?”聽著莫睛地調笑,羅欣笑嘻嘻地摟住了她,說道。

“生孩子嘛,當然要快了。我警告你。欣欣,你可不能怠工。我可都等了十幾年了,還特地為這小家伙準備了好幾身虎頭套裝呢!”莫睛一邊用一隻手按著羅欣的腰,輕輕把頭湊近羅欣的腹間側耳傾聽,一邊說道。

“虎頭套裝?”羅欣奇道。

“那是當然。虎頭帽兒,虎皮小襖,虎頭小鞋兒……從出生到五歲穿地,已經一次性備齊!所以啊,等這小家伙生下來。

我就直接抱走!長大不好玩兒了再還給你們!”莫睛笑道。

“你敢!”羅欣大叫一聲,把手伸到莫睛腋下,呵起痒來,莫睛也不示弱,立即奮力還擊,兩人笑鬧成一團。

“對了,睛姐,你怎麼又在路上耽擱了?不是早就應該到的嗎?”羅欣是孕婦,不能劇烈運動。所以,兩人只是鬧了一小會兒不又停了下來,聚到一起聊起了天。

“還不是那幫晉商?一個個性子慢吞吞的,考慮考慮……結果就把時間給耽誤過去了!”莫睛答道。

“你又在拉著那些人做什麼呀?”羅欣問道。

“開銀行!”莫睛答道。

“好主意!”羅欣笑咪咪地眨了眨眼,把拇指遞到了莫睛面前。

“當然是好主意,可是,你知道那幫子晉商都給我說了什麼嗎?”莫睛苦笑著問道。

“根據推理,那些人說的肯定不合我寶貝睛姐的心意,是不是?”羅欣笑道。

“唉,不合心意還算好的!那幫家伙就差把我當傻瓜了!”莫睛氣道。

“不會吧?”羅欣佯裝打量了一下莫睛,又接著笑道:“睛姐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繡花枕頭啊。那幫人的眼光一定有問題。”

“你要是再敢亂說話,我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快樂地痛苦!”莫睛佯作威脅道。

“呵呵,俺投降!”羅欣笑嘻嘻地舉起雙手,又開口問道:“睛姐,那幫人到底都怎麼弄地,居然讓你這麼生氣?要不要我派人平了他們?”

“平了他們?”莫睛沒好氣地白了羅欣一眼”“如果真的能平地話,那你就去平吧。不過,我的損失你可得負責!”

“我平的是那幫晉商,你能有什麼損失?”羅欣問道。

“你忘了?我和費老正跟那幫人合作到日本做生意呢。我們兩個可是幹股!每年什麼也不做,收入也至少有幾十萬兩!你去把那幫家伙平了,害得我們憑空損失巨大,當然要負責賠償!”莫睛說道。

“切!你們這純屬官商勾結!”羅欣“不屑”道。

“錯,我們這叫資源與利益共享!”莫睛揚揚眉,笑道。

“就知道你有的說!……對了,睛姐,那些晉商到底怎麼惹你生氣了?”羅欣笑問道。

“倒也不是生氣,我只是無奈啊!那幫晉商都把銀行看成是錢莊了!聽說我想跟他們合作建銀行,雖然說得還算客氣,可也差不多就把我當成是要謀奪他們家產的狼外婆了!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白費我的力氣。”莫睛嘆氣道。

“這些人不都是很精的嗎?”羅欣奇道。

“是很精。不過,我對它們的稱呼是‘一種帶著泥土的芬芳的精明,!”莫睛悻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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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氣筒

“真是難辦啊!”

馬德離開之後,康熙的臉上的騰騰殺氣馬上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名為疲憊的神色,接著,他又搖了搖頭,重新坐回了屬於自己的位子上。

“皇上若是覺得身子乏了,還是先去休息休息……”張廷玉在旁邊看著他這個樣子,連忙說道。

“休息?唉……”,康熙苦笑著嘆了一口氣,“廷玉啊,你看朕能好好休息嗎?都不願意朕過得消停啊!”

“臣等有罪!”張廷玉躬身說道。

“好了。

廷玉你不用老是把事情往身上攬,這不關你的事。”康熙輕輕擺了擺手,搖頭說道。

“那皇上您……”,張廷玉欲言又止。

“廷玉啊,你是不是覺得朕剛才做得太過了?高士奇、馬齊還有馬德都是朕的股肱重臣,朕卻連個辯白的機會也不給,就直接把他們給打進了大牢,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啊?”康熙沒有理會張廷玉想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問道。

“微臣不敢!”張廷玉急忙答道。

“不敢?”康熙隨意地笑了笑,“你不是不敢想,只是不敢當著朕的面說罷了!”

“皇上……”張廷玉聽到康熙這話,禁不住又把腰彎得低了一些。

“你怕什麼?朕已經關了兩個上書房大臣,不會再關第三個了。要不然,難道所有的事情都得要朕自己親自去做不成?”康熙看著張廷玉有些瑟縮的樣子,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道。

“皇上仁慈!”張廷玉躬身答道。

“仁慈?朕就是太仁慈了,結果人人都以為朕好欺負。朕繼位之初,受鰲拜壓迫,後又與三藩爭奪天下,再征討葛爾丹……前些年嚴厲了一些,弄得大家都難做。就想在這後來的日子裏寬容點兒。看到百官因為薪俸太低,日子過得不太好,就允許他們借債國庫,可是,他們都把朕當成是冤大頭了呀!”康熙嘆道。

“請皇上息怒!”張廷玉急忙說道。

“息怒?呵呵,朕沒生氣!跟這些人不值當子生氣!……”康熙擺了擺手,又朝張廷玉問道:“廷玉啊,你知道朕怎麼看這次清理國庫虧空一事的嗎?”

“臣不敢揣測聖意!”張廷玉答道。

“不敢揣測?呵呵。那朕問你,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康熙問道。

“回稟皇上,微臣以為,此事有利、有弊!”張廷玉答道。

“太籠統了!”康熙略帶不滿的說道。

“啟稟皇上,微臣以為,此次太子殿下下令清理國庫,必然會造成朝局動盪,此乃弊;不過,此事卻是勢在必行!而且,一旦完成。可緩解國家錢糧之急。此乃利!”張廷玉又答道。

“呵呵,看來朕弄錯了!”康熙微笑著看了看張廷玉,“朕應該把你張廷玉關進大牢。把馬齊放出來!至少,他還能跟朕多說幾句!”

“皇上,臣的話雖然簡單,可是,卻是實情,多說少說,其實都是一樣!”張廷玉答道。

“是啊!”康熙又嘆了一口氣,“朝局動盪,卻又勢在必行!真是讓朕左右為難啊!”

“皇上已經有所取捨,又何必感到為難?”張廷玉拱手說道。

“凡事哪有那麼容易?國庫居然被全部借空了!你知道嗎。廷玉?朕真的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天下地官員居然都‘窮,到了如此的地步。非得把整個天下都淘進自己的腰包才罷休。戶部做的好事,他們為朕管理國庫,真是管得好啊!……”康熙略帶憤怒地笑道。

“……”看到康熙發泄余怒,張廷玉沒有再插嘴。

“廷玉啊,你知道朕為什麼要把高士奇和馬齊關起來嗎?”咬牙笑了一陣兒,康熙又向張廷玉問道。

“皇上是怨他們知情不報,致使國庫虧空至如此地步!”張廷玉答道。

“不錯,是有這個原因。不過,朕還不會因為此事就把他們貶為階下之囚。國庫虧空。天下官員幾乎是無不借債,如此大事,莫說是他們兩個沒有主管戶部,未必能把事情弄得清楚,就是真的清楚,他們一旦將此事上奏,到時必會成為滿朝文武的眼中釘,肉中刺。這等事,就連朕,也不敢輕率行事,又何況他們?”康熙搖頭說道。

“那皇上關押他們是為了……”張廷玉拱手問道。

“哼,朕都不敢草率行事,胤礽卻下令胤褆、胤禩二人前去負責,朕是怕這兩兄弟撐不住,乾脆糊塗了事啊!”康熙嘆道。

“皇上是想借關押高士奇和馬齊來宣示清理國庫之決心?”張廷玉、問道。

“沒錯。胤礽雖然已經將此事定了下來,可是,朝中此刻必然還是爭論不休胤褆、胤禩熱怕辦環拿不定主意,說不定,他們派來找朕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可惜啊,此事沒得商量!朕就是要借清理國庫這事看看,看看朕的這兩個兒子到底能不能成事!”康熙鄭重道。

“微臣愚魯,那皇上您為何連帶著馬德也一起關押了起來?朝中有所動作,各地督撫自然也要清理藩庫。微臣與馬德雖然不熟,可是,以其為人,必然會為此事而不遺餘力,皇上把他關起來,豈不是成全了那些心懷不軌地官員?”張廷玉又問道。太子與阿哥們的黨爭他既沒有興趣去管,也壓根兒就管不了,所以,他權當沒聽到剛才康熙的話外音。

“哼,你想得太簡單啦!馬德若是負責清理江南藩庫,非得把三省清得雞飛狗跳不可!你忘了他當初剛剛接任安徽巡撫的時候做的那些事?居然威嚇一省官員,哼,上下數千年,朕還沒聽說過有這種巡撫呢!清理虧空之事一起,朝廷亂,江南可不能再亂得不可開交了!”康熙搖頭苦笑道。

“皇上,請恕臣直言,江南除了馬德。恐怕沒什麼人能把藩庫虧空清理明白!”張廷玉又說道。

“朕知道此事艱難。可是,朕也不能漲了馬德的氣焰。長此以往,江南上下不合,非是朝廷之福啊!這江蘇畢竟不是安徽,安徽民風剽悍,江蘇卻是仕紳成群,這裏的人哪個沒有點兒背景?他們這些人裏,手眼通天這輩不知凡幾。可沒那麼老實!馬德能壓得住安徽,卻未必能壓得住這裏啊。”康熙說道。

“皇上深謀遠慮!不過,皇上,您關了馬德,江南藩庫又交給誰來清理?”張廷玉又問道。

“安徽已經交給了胤禛去辦,剩下的兩個省,你就擬旨,江西就交給玉恆,至於江蘇,張伯行估計就快到了。到時就把此事交給他吧!”康熙答道。

“微臣遵旨!”張廷玉躬身答道。

“好了。你也退下吧。去看看高士奇他們,別讓那些下邊的人作賤的朕地股腦!”康熙又道。

“臣遵旨!只是,皇上。臣還有一件事……”張廷玉又說道。

“什麼事?”康熙問道。

“皇上,於中那裏該怎麼辦?”張廷玉問道。

“於中?”康熙一怔。

“正是!皇上,於中與馬德親如兄弟,兩人數年未見,此次隨駕南下,他恐怕正等著與馬德相聚,您把馬德關了起來,微臣又該如何向於中說起此事?”張廷玉又問道。

“此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康熙揮了揮手,隨意地說道。這等小事,哪用得著他專門下一道命令?

“微臣遵旨!”張廷玉躬身退下。

且不說康熙在江寧府聽說了清理國庫虧空之事之後所作出來地那些樣子。遠在北京城中,大阿哥胤褆和八阿哥胤禩一伙此時也正為那位太子殿下突然而出的強猛一招而愁眉不展。

自從那位太子殿下撂出這麼一件大麻煩之後,直郡王府和八貝勒府就人滿為患,每天來來往往的官員可以說是絡繹不絕。可是,這種本來可以讓胤褆、胤禩等人喜不自禁地現象卻讓他們越來越頭皮發麻。

“咱們還真是小看了太子一伙,想不到他們居然還能出這麼一招。”九阿哥胤褆一直是胤禩的死黨,平時自視也不低,現在卻只能說些無關痛痒的話,著實氣悶的不行。

“要不。咱們乾脆把這事辭了算了!憑什麼就要咱們跟自己過不去?這種得罪人的活,讓太子一伙自己幹去!”十阿哥胤示我叫道。

“哪那麼容易?既然太子一伙算計好了,就不會讓咱們推辭!人家現在可是監國!手握大權,你能怎麼樣?這一招是正兒巴經地陽謀,咱們不幹也得幹!”胤褆揉著眉毛,搖頭說道。

“監國又怎麼樣?就是不幹,難不成他還能把咱們吃了不成?”胤示我不服道。

“哼!不知深淺!你不幹,他叫別人去幹!到時吃虧的只會是咱們自己人!”胤褆不悅道。

“怎麼吃虧的就是咱們自己人了?這種得罪人的活,誰幹誰倒霉!再者說了,誰肯幹?又都不是傻子。”胤示我反駁道。

“大哥的意思是說,如果咱們不能把這事撐下來,到時太子就會逼阿靈、揆敘、王鴻緒、徐乾學等人去做,他們只是臣子,可沒有你我地背景,無論是他們想做還是不想做,太子諭旨一下,就再沒得選擇。那時候,做得好,得罪人的是我們的人,我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做得不好,太子就能趁機整治我們的親信,損失的也還是我們!……這也是大哥所說地陽謀之義所在。太子根本就不愁咱們不接這差事。”

胤禛拍著手裏地折扇,鬱悶道。“媽了個巴子!”胤示我聽宗胤禩的解釋,與憤的砸了一下旁邊地桌子,卻是再沒什麼言語了。

“關鍵是咱們如果不戰而逃,到時皇阿瑪那裏又該如何交待?這兩年太子做了幾件蠢事,皇上肯定已經是看他不順眼了,所以,咱們才能一直跟他抗衡。可是,咱們這回如果做不好,也肯定入不了皇阿瑪的法眼,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優勢就得重新喪失。人家是太子。生下來就比咱們地位高,咱們要是沒點兒優勝之處,怎麼跟他鬥?”胤褆又說道。

“可如果得罪了天下官員,咱們也沒法繼續跟太子鬥啊!”胤禟又苦笑道。

“主子!”

就在胤褆、胤禩哥兒幾個苦於想不到對策的時候,胤禩的管家突然闖了進來,一副急沖沖的樣子。

“什麼事急成這樣?連規矩都不懂了?”胤禩有些皺眉的看著管家,不悅地說道。

“主子,太子爺到了!馬上就過來!”管家苦著臉答道。

“什麼?”胤示我一下子蹦了起來。“他來幹什麼?”

“哼,我看他是想來看咱們的笑話!”胤禟陰聲說道。

“哈哈哈,我說去直王府找不到大哥,原來是在八弟這兒。哦,老九、老十你們也在!好嘛,兄弟聚會,居然也不叫我一聲,這太不給面子了吧?”胤礽來了,身邊跟著凌普、琦亮,一來就是春風滿面。

“拜見太子殿下!”不服歸不服。太子終究也還是太子。胤褆、胤禩等人見到胤礽,依然還是得行臣子禮。

“唉呀,都是兄弟。不用這麼客氣。大家免禮!”,胤礽大笑兩聲,嘴上說得好聽,卻依然站在那裏等胤褆等人施完禮才算完。

“二哥真是好興頭!您是監國太子,皇阿瑪可是付予重任地,怎麼有閒空出來遛達?難道就不怕有人說您不幹正事兒?”看著胤礽得意的笑容,胤示我不冷不熱地問道。

“老十你這話可不好聽。我雖是監國,可也是你地二哥嘛。今天來這裏看看諸位兄弟,難道也有錯不成?如果有哪個家伙敢亂嚼舌根,我非得治他個挑撥天家情誼的罪名不可!”胤礽笑道。

“二哥這可是你說的!我就知道有個人亂嚼咱們兄弟舌根,二哥您是太子。可得為咱們兄弟出口氣才成!”胤示我“嘿嘿”一笑,說道。

“哦?”胤礽眼珠子轉了一下,又笑道:“老十你又想鼓搗什麼東西?是不是什麼人得罪了你,你想讓二哥幫你出氣啊?不是二哥說你,平時你也得收斂一點兒,皇阿瑪寵著你,可你也不能老是給皇阿瑪找麻煩呀!”

“我……”胤示我本想趁著胤礽的話空給他上點兒眼藥兒,卻沒想到胤礽居然不上當,反而還借力打力。不輕不重的訓了他一頓,立時就有些火起。

“哈哈,老十就是這個脾氣,做事有時候不知道輕重,太子殿下不必跟他計較。”胤禩臉帶笑容地插到胤示我和胤礽之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子殿下能來小弟府上,可真是蓬蔽生輝,您請座!”

“好說好說,還是老八你會說話!”胤礽得意地笑了兩聲,順著胤禛地指引就坐了下去。其他幾個阿哥也都跟著他重新列座。只是,凌普和琦亮剛待落座,胤示我卻又伸出胳膊擋在了他們面前:“我們兄弟在這裏,哪有你們坐的份兒?”

“哈哈,老十你可真會說笑。這又不是你的貝子府,你說了可不算!”胤礽看到胤示我如此,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旋即又笑著說道。

“八哥地還不就是我家?”胤示我脖子一梗,就是不收回胳膊。

“唉,你這個老十啊,還是小時候的倔脾氣。老八啊,我這個二哥說話不管用,就看你的了!”胤礽佯做嘆了一口氣,轉頭對胤禛說道。

“呵呵,太子休怪,老十只是開個玩笑!”胤禩幹笑了兩下,示意胤示我拿開胳膊,讓凌普和琦亮坐下,可胤示我就是不聽,一副不逼得凌普、琦亮在旁邊,“站崗”不罷休的架勢。

“哈哈,看來咱們老十果然是個孫猴子的角色,還真是誰也管不了啊!”場面有些尷尬,胤礽佯笑道。

“太子可不要怪罪了老十。”胤裙幹笑兩聲,又瞟了一眼凌普和琦亮,說道:“兩個奴才,確實是沒資格跟主子一起坐,老十這也是為了天家的體統,您說是不是?”

“對對對,九哥你這話才對。

天家的體統,哪能隨便讓兩個奴才糟踐了?”胤示我一邊笑著迎合胤禟,一邊挑釁地看向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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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六章 職業倫理

要想改變一個時代,那麼,改變人們的觀念將在其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現在的清廷統治下,中國人注重的是傳統且保守的道德倫理,這種觀念在人們的心目之中十分的頑固,想要使其有所改變,就必須有計劃,有步驟的來。可是,這個步子該怎麼邁?怎麼樣才能不讓人對於這種改變產生反感乃至抵觸的情緒呢?在這個時代,連皇帝也不敢觸犯那些傳統的道德倫理,馬德不過是區區一個總督,一個把握不好,那就將是身敗名裂,慘到不能再慘的結局。所以,馬德這些年來一直是任其自然,只是在推行自己的政策的同時,讓人們自己去覺悟,而不是主動去推行他們的價值觀。

不過,機會終於還是有的。在接手李毓昌的案子之前,羅欣就曾經對馬德說過想要組建一個律師行,為她自己掌握的那些集體企業,那些比較弱勢的百姓服務。雖然當時馬德出於對羅欣身體的關心,不許她馬上把這些事情付諸實施,可是,也正是因為羅欣的這個提議,讓馬德想到了一個突破點。

現階段的律師,也就是訟師,俗稱刀筆吏,因為其顛倒黑白,幫著罪犯與官府勾結等等的行徑,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十分受人蔑視的。但是,造成這種情況的並不僅僅是因為訟師們本身的原因,還因為其他幾個方面:一是因為許多老百姓在一般情況下都請不起訟師,所以,訟師們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只能為有錢人服務,而出於某種仇富心理,為富人服務的訟師自然就成了罪惡的幫兇;二,則是因為在幾乎無論任何的時候,法律所遵循的倫理和大眾所祟尚的倫理都是有所區別的,兩種倫理髮生衝突時,老百姓們出於自身經常以之為準則的道德觀念。總是指責法律不知變通、教條、冷漠,並且希望官員能夠,“舍法取義”,這種情況下,依靠法律吃飯地訟師們自然也就成了老百姓們不待見的人物。

但是,這種歧視的觀念在馬德來說,並不是正確的。現階段訟師們的所作所為,固然有許多是不遵循正常的法律渠道,而是通過許多歪門斜道來解決案件的。可是,為自己的雇主進行服務,在公堂之上出庭進行辯護或者控告地行為卻是符合他們本應具有的職業道德的。要知道,哪怕是在一個刑事案件之中,律師替一個他明知有罪的人辯護也是完全妥當的。非但如此,律師還不必為此而感到良心上的譴責。因為,假如被告所請的每一位律師都因為他看上去有罪而拒絕接受辦理該案件,那麼被告就猶如在法庭之外被判有罪,因而得不到法律所賦給他的受到正式審判的權利。……假如一個律師因為認為一個訴訟委托人有罪而拒絕替他辯護,那麼。這個律師就是錯誤地侵佔了本應屬於法官的職權。

所以。馬德想通過塑造一種新型地訟師,亦即律師這一職業,來改變中國歷來由官員獨斷專行地審判制度。同時,改變人們的觀念,把“權利”與,“法制”兩個字印到人們的腦子中去。當然,馬德也知道以自己幾個人地力量,頂多只能是開個頭,不過,一個良好的開端畢竟能很好的預示未來的成功。

而馬德並不僅僅只是想將訟師改成律師,他還想通過律師,改變中國封建王朝歷來以為的法律越是繁文縟條就越代表著社會的不安定這種觀念。將精通律法的律師援引到各個行業中去,將一切都束之以法律。一切以法律為準繩,增加人們的法治觀念。這對一個國家來說,至少,不應當算是壞事。而除此之外,馬德更是在心裏存在著另外一個念頭,他希望日後中國民間的勢力成長壯大起來之後,可以用法律宣判:皇權是一種違反法律的事物!他甚至於還希望,有朝一日,中國地老百姓能像英國人將自己的國王查理一世送上斷頭臺一樣。將敢於侵害百姓利益的皇帝也送上斷頭臺一次。當然,這只是馬德一個有些飄渺的希望,要想完成,其間還不知要做多少準備,可是,他確確實實真是這麼想的。

先不說馬德在暗地裏打著怎樣,“陰險”的算盤,北京城裏那位太子殿上又捅開了一個馬蜂窩,高士奇三人膽子再大,也大不到敢把這事瞞著康熙的程度。所以,顧不上康熙剛剛才去休息,三個上書房大臣就再次把他吵了起來。馬德本來想走的,不過,高士奇卻把他也一起叫了去。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馬德卻差點兒因為這點兒小事恨死這個高老頭。

“國庫虧空、國軍虧空、國庫虧空……!?”

在得到高士奇等人地報告之後,康熙立即倦意全無,他用手狠狠的捏著那封來自京城的公文,就像一頭狂怒的獅子一樣,不住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並且,他還一連說了好幾遍,“國庫虧空,每說一遍,他的怒氣便漲一分,等到最後,他暴怒的咆哮聲幾乎已經可以掀翻整個屋頂!

“官員全不顧朝廷之需,借債成風,朝廷歲入之銀,竟難支此數……歷年以來,官員積欠國庫銀兩已達四千萬兩之巨……如此以往,旦有大事,朝廷必然危殆,乃至國難成國!說得好,說得好呀!……高士奇!”

康熙突然大聲吼道。

“臣在!”聽到康熙這飽含怒意的大吼,高士奇一個激零,急忙一甩馬蹄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可知此事……你可知罪?”康熙怒喝道。

“微臣知罪!”高士奇神色一黯,叩頭答道。

“好,好好好啊!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罪過,來人!”康熙猛得又朝屋外大聲叫道。

“請皇上吩咐!”四名身穿黃馬褂的御前侍衛從屋外沖了進來,單膝著地,朝康熙叩頭說道。

“摘去高士奇頭上頂戴花翎,將其打入大牢,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得探視!”康熙大聲叫道。

“喳!”

“且慢!”,

四名大內侍衛剛剛領命站起。還沒有來得及動手,馬齊突然就一下子蹦了出來擋在他們面前,接著,這老頭又轉向康熙叩首問道:

“奴才請問皇上,不知高士奇犯有何罪?”

“犯有何罪?哼,國軍虧空達四千萬兩之巨,高士奇身為上書房大臣,竟然知情不報。坐視國庫虧空至此,難道他還沒有罪?”康熙此時的怒火可謂大到沒邊兒。自己的國家居然沒錢了!這讓自詡非凡的他如何能受得了?還,“康熙盛世”呢,外強中幹到如此地步,這不就成了一個笑話了嗎?這可是等於正正經經的給了他一個耳刮子!他堂堂大清皇帝,哪裏丟得起這個人?不過,最讓他氣的還不止是這個,他最氣地是一直以來,滿朝文武,居然愣是沒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他。尤其是高士奇。因為他了解高士奇的本事,也知道高士奇的眼睛是何等的毒辣。腦袋瓜子是何等的靈光。這麼大的事。他才不信憑高士奇的能耐會一點兒也不知情。可是,知道了居然敢不告訴自己,傷了自己聖明的名聲。眼看著自己丟人卻不阻止,如此作為,高士奇當然是罪不容恕。

“皇上,國庫虧空一事,奴才也知道一些情況,如此一來,知情不報,奴才也有份兒!請皇上將奴才與高士奇一並治罪!”出乎意料地,聽完康熙的話,馬齊並沒有為高士奇說情。反而是把自己也送了進去。

“你也有份兒?……好啊,朕一向以你馬齊忠心耿耿,為人誠厚,可朕真的是想不到,你居然也會跟他們一起同流合污!哈哈……看來官場真的是一個大染缸啊,無論是什麼東西都能染的污七八糟!……朕養你們這些人都有什麼用?!啊?……好,既然你也想進牢裏去逛一圈,好,朕就成全你!來人。將馬齊、高士奇一並送入大牢,讓他們這對難兄難弟好生親近親近!”康熙獰聲道。

“喳!”

四個御前侍衛硬著頭皮齊聲答道。一下子拘拿兩個宰相,能當上御前侍衛,他們這些人也都是出身不低,自然也嗅出了事情的不同尋常。所以,雖然四人按照康熙的命令分別拉起了馬齊和高士奇,不過,行動之間卻是不敢顯得有任何的粗魯。

“早聽說康熙越是生氣,說話做事就越不給人留情面,越是狠毒,看來還真不假。怎麼說也是多少年的君臣了,誰還不知道誰啊?這事無論是誰捅出來都得惹上大麻煩,上書房四大臣相互牽制,各懷鬼胎,誰敢亂講話?居然連‘同流合污’都罵出來了,你也好意思!‘養你們有什麼用’?靠!依老子看,高士奇和馬齊養你還差不多!”馬德在旁邊看著眼前的情景,暗暗心道。

“張廷玉!”看著馬齊和高士奇兩人被押下去,康熙地怒氣好似稍稍降下去了一些,轉而又朝張廷玉叫道。

“微臣在!”張廷玉在旁一躬身,應道。兩個同僚同時被抓,他倒是沒什麼動作,依然面色沉靜,好像事不關己似地。

“馬上擬旨:戶部尚書吳佳謨、戶部左侍郎陳錫嘉、右侍郎尤明堂三人朋比為奸,致使國庫虧空,使得國家多年積蓄為之一空,罪不可恕。著即革職,交由三法司嚴查!全家老小,一律發配烏裏雅蘇臺!”康熙咬牙說道。

“皇上,臣不敢奉旨!”張廷玉抬頭答道。

“你說什麼?”康熙朝張廷玉猛一瞪眼,驚怒道。

而不僅康熙,馬德也在旁邊張大了嘴巴看著張廷玉,詫異無比。這位張廷玉張老兄不是出了名的皇帝傳聲筒麼?怎麼突然一下子堵住了?還是在康熙暴怒的時候開堵!

“行!看來還算得上個爺兒們!”馬德看了一眼張廷玉,暗暗豎了一下大拇指。敢在康熙盛怒地時候來這麼一手,不管打的是什麼主意,這張廷玉的膽氣確實是非比一般。

“皇上,國庫虧空,並非一朝一夕所能成事。吳佳謨、尤明堂二人皆是上任不久,縱有失察之嫌,卻不至於罪不可恕;陳錫嘉雖然長年在戶部任職,然其只是戶部左侍郎。並沒有全面主理戶部之責,縱然有罪,也同樣並非難恕!況且,微臣以為,當此時機,皇上更當穩定朝局,而不是大肆論罪!那樣只會讓借款的文武百官心生恐懼之念。而且,國庫的錢財還是需要戶部來清理。吳佳謨等三人熟悉戶部運作,留其在任,於清理國庫必有助益。”張廷玉又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是說,朕就只能眼看著那些國之蠢蟲把國庫給侵吞無餘,卻什麼也不能做?”康熙怒道。

“皇上,臣知道您心中有氣,臣心中亦與皇上一般無二,可是皇上,法不責眾啊!臣以為,此時最為重要的事情。便是趁此時機。趕緊將從國庫流失地銀兩全部追回來!這比整治那些官員要重要的多。”張廷玉又說道。

“……”康熙虎著臉,沒有再說話,只是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盯著地面。見到他這個樣子,張廷玉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和馬德乖乖地呆在旁邊,一聲也不吭。

“馬德!”康熙並沒有思考多長時間,沒過多會兒就又重新抬起了頭,不過,他問話的對象卻並不是張廷玉。

“奴才在!”我招誰惹誰了?幹嗎找我?馬德一邊朝康熙彎腰拱手,一邊暗暗罵娘。

“國庫虧空至如此境地,朕想問一下你江南藩庫地情況如何。”康熙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已經舒緩下來。

“回稟皇上。

江、江西二省奴才尚未清查,不敢多說,至於安徽藩庫,絕無虧空!”,馬德答道。

“哦?你說的是真的?國庫幾乎已無餘款,各地藩庫虧空無數,你安徽一介窮省,數年來更是從未向朝廷要過賑災糧款,居然還能沒有虧空?”康熙不信地問道。

“皇上,奴才說的是實話!”馬德垂首道。

“哼。實話!?馬德,你可不要學高士奇他們那樣欺君罔上。”康熙沉聲說道。

“奴才不敢欺君,皇上,安徽藩庫絕無虧空,奴才敢以身家性命擔保!”馬德躬身答道。

“好啊。既然你如此說,朕就先派人去安徽清理一下,看看你說地到底是不是真的!來人!”康熙又對外叫了一聲,接著,剛才那四個御前侍衛又重新鑽了進來。

“傳旨,著四阿哥胤鎮以及十三阿哥胤祥二人前往安徽,負責清查安徽藩庫!安徽各地官員聽其調遣,不得有違!”康熙下令道。

“喳!”糟了,這不是我們的差使啊!四個御前侍衛暗暗怪自己過於興奮,沒弄清情況就闖了進來。不過,既然康熙沒說什麼,也就只有客串一回傳旨太監了。

“馬德!”四個侍衛退出去之後,康熙又朝馬德說道。

“奴才在!”馬德躬身應道。

“你可知罪?”康熙又突然冷冷地問道。

“皇上,這……奴才不明白!”聽到康熙語氣不善,馬德急忙雙膝一曲,跪了下去。

“不明白?哼,朕看你是在給朕裝糊塗。你兩年前就建議魏東亭諸人歸還朝廷欠款,難道不是因為早就預料到了有今天?你不僅有眼光,還能拿著國家大事賣人情,朕看你還真是了不起啊!”康熙陰聲說道。

“皇上,這……”馬德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嘴巴!真是糟之糕也!聰明反被聰明誤啊!想不到當初賣人情居然還會把自己也賣進去。失算,失算啊!

“怎麼?你還有話說?那朕就聽聽!”康熙冷哼道。

“皇上,奴才無話可說……奴才知罪!”馬德叩道道。連高士奇、馬齊兩個都沒得辨白的餘地,馬德還不會自認自己有人家那兩個人那麼大地面子,這時候康熙明顯是想找幾個出氣筒,誰叫自己偏偏就碰上了呢?認栽吧!不識相的後果可是很嚴重滴!

“既然知罪!那你就自己去找高士奇和馬齊做伴兒去吧!”康熙冷哼一聲,說道。

“奴才遵旨!”

老子怎麼這麼倒霉?這叫什麼事啊?不是耽誤老子功夫嗎?雖然知道康熙只是拿自己撒氣,未必會真的把自己怎麼樣,可是,馬德依舊覺得好生委屈!至少,張廷玉也肯定是一個知情的,他也應當一起去牢裏串串門兒吧?可康熙卻好像沒看到那小子就站在旁邊一樣,這樣的處理實在是太不公平,不公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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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迎駕

馬德知道自己的處境。“人和”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只能固定在一個小***裏面。因為,雖然已經過了不少年,可是”“來歷不明”這四個字依舊是懸在他們一伙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康熙現在雖然信任他們,可是,這種信任絕對達不到魏東亭等人的高度,甚至於連許多大臣都比不上,康熙之所以處處護著他們,重用他們,無非是他們表現出來的能力不同一般,而且,還處處,“公忠體國”,並沒有恃權而驕所致,這是許多人都比不了的。可是,如果他們一伙人真的以為康熙就會這麼放任他們,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無論是哪一個封建帝王,都不會允許有人挑自己的眉頭。何況是中央集權,皇帝集權最甚的清王朝?

所以,馬德才並不注意在平時多撈些名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不是于成龍那些人。于成龍等人的品行、忠心是經過數十年考驗的,而且,其能力說起來也是有限,可以說,除了清廉為民的聲望,剛正不阿的德行,于成龍等人也不過爾爾。可馬德等人卻是不行。論眼光,論能力,整個清廷沒什麼人能比得上他們。而且,於中武勛卓著,手握兵權;費老頭身為內務府副總管,敢放言不需國庫一個大子兒就能承建五大水師,這種財力可以說是整個清廷都無人可及,何況還有莫睛和羅欣掌握的那些財勢以及各種各樣的關係,這些東西加起來,如果他馬德再名望卓著,那麼,就算他們沒有暗地裏搗鬼,康熙也絕不會再重用他們。哪怕他們這些人之間相隔的很遠也一樣。這叫“防微杜漸”。可如果真的如此,他們恐怕就只能眼看著這十多年好不容易才一點一點兒墊好的基礎消逝得無影無蹤。到時候,為了防止日後的災難出現,他們又該怎麼辦?難道造反?別說現在康熙統治下的中國還算太平。老百姓沒幾個人有那種心思,就算有,也輪不到他們這幾個,“滿人”,來領導。何況,他們的軍事能力,如果真地算起來,也只能說是“門外漢”。

真要打起來,他們能不能撐上幾天還很難說呢。

所以,馬德只有老老實實做事。慢慢的引導,卻不能刻意地去收取名望。

當然,並不是說他必須一直如此,如果能這麼著再過上十幾二十幾年,得到康熙的絕對信任,他就可以不必再過於在乎這些了。

馬德等人有自己的想法,康熙也是如此。

未來被稱為“千古一帝”的他並沒有想到這幾個貌似忠心的臣子是打算通過慢慢地推動資本主義來顛覆他的這個大清王朝,由於馬德等人一直是在他可以包容的範圍內進行各種活動,並且,一貫地表現也確實是為國為民。並沒有什麼圖謀私利的行為。所以,他對這幾個“臣子”確實是十分看重。甚至於一度有將費老頭調到上書房,以及將馬德和於中兩人中間的一個當作上書房大臣來培養的想法。因為這三個人的眼光不僅獨到,而且長遠,尤其是既,“忠”且能,遠非常人可比。雖然他出於謹慎,後來放棄了這種想法,可他依然十分希望馬德等人能夠表現的足夠出採。

可是,馬德這回確實是讓他有了一點點失望。在安徽微服私訪了幾天,雖然他了解到當地的百姓對馬德在有些害怕的同時也十分希望能有這麼一位威嚴的大人繼續鎮懾住那些宵小之輩,可是,馬德沒能獲得百姓的交口讚譽。依舊讓他有一些不太高興。自己看重地臣子怎麼能比不上別人?他原本還以為馬德就算比不上于成龍,也不應當差上太多地。

而當他回到江蘇之後,又聽到馬德一面打算修築港口,一面又四處勦匪、整治各地幫派,把個江蘇弄得上下不寧,就更加不高興了。再怎麼說,他這個皇帝正在路上,馬德你身為臣子,就算不好好做勢迎駕。也應當帶著整個江蘇擺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樣來讓他看一看吧?這麼搞算什麼?讓天下人看他這個皇帝的笑話麼?

所以,一到地方,他就忍不住先找上馬德,想要好好訓上一頓。

可是,馬德地回答好似也有幾分道理,而且,裏面還包含著一分委屈。江蘇的官員視其為敵,還不是因為馬德斷了這些人在鹽課上的那條財路?而馬德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朝廷的體面,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使得朝廷可以借勢擺脫鹽課那個大毒瘤?出於公心反而受到責難,這麻煩總不能讓馬德一個人背吧?想做事而不遇到阻撓反而還得借助他這個皇上的勢頭,馬德這個總督當得也確實有些憋氣。而且,馬德這麼做,是為了利麼?為了名麼?很顯然,都不是!

所以,康熙最終還是沒有再怪責馬德,只是提醒馬德要注意跟地方官員的相處,不要弄得自己像是一個孤家寡人一樣,由此得到了馬德的一句“謝皇上體諒”之後,就算把這件事情了結了。

不過,皇帝身邊很少有祕密的。康熙本來打算斥責馬德,最後反而變成撫慰的事情不久就傳出了行宮,使得馬德在江蘇眾官員心目中的地位再次上升了一個臺階。

沒辦法,誰叫馬德聖眷在身呢?

“馬大人,你在上海縣修築港口是為了什麼?難道現在我大清地港口還不夠用麼?”

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來的,康熙問完話,又警告了馬德幾句之後,終於在兩個兒子以及魏東亭等人的陪同下,要去休息了。其餘的臣子,高士奇、馬齊、張廷玉和馬德也都退出了康熙所住的宅院,這時,馬齊突然又朝馬德問了起來。

“馬相,我大清地大物博,現在的港口確實是不夠用。”馬德答道。

“哦?四省海關每年收入的厘金就多達千萬兩之巨,馬大人難道還覺得少了不成?”高士奇笑問道。

“呵呵,說起這錢麼,誰不希望用也用不完?高相身為上書房大臣。難道就沒有點兒心得?”馬德反問道。

“馬大人,修築港口一事,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朝廷現在就有不少人覺得當再行海禁,以免我朝子民出海不歸,也免得受海上賊寇襲擾,要不是因為皇上已決意組建水師,此議恐怕早就甚囂塵上,可即便如此。朝中支持此議者也大有人在。雖然你此次修築上海港皇上並沒有說什麼,可是,我恐怕你會受到朝中百官的責難啊。”馬齊又說道。

“不錯,修築港口無非是為了多與海外進行交易,此乃商賈行徑,必為朝中諸位大臣所攻訐。馬大人,皇上對你寄予厚望,你還是不要再招惹麻煩了吧?”高士奇也接著說道。

“二位相爺似乎不贊同下官修築港口啊?”馬德笑問道。

“並不是不贊同,不過,現在還言之過早!”高士奇笑道。

“不早啦。我朝開放海禁已經有二十年。現在大修上海。正是其時。……高相,上海為長江出海口,西連多少省份?北上。又有運河往通直隸一帶。兩條大河,本就是商賈集中之地,上海一建,到時必為我朝第一大港口,到時,每年光是海關厘金,您算算那得多少?那可是把咱們差不多整個大清朝都連起來了啊。”馬德說道。

“馬大人似乎有些異想天開了吧?上海一開,我朝西至巴蜀,北到直隸,豈不是盡入他人之目?尤其是江浙一帶。乃國家賦稅之源,如若有變,必然會危害國本!此事萬不可行!”馬齊沉聲道。

“馬相多慮了。長江水師難道是擺著玩兒的?運河兩岸,兵丁難道就少了?上海若開,必然也要有北海水師重重護衛,其森嚴絕不會在天津之下。如果只是因為一個猜測就不去做,豈不是讓我朝平白浪費一大財源?……朝廷現在好像並不富裕吧?”馬德反駁道。

“馬大人確實考慮周詳。可是,朝中官員恐怕不會與你在這上面交鋒,而且。士農工商,商賈歷來為四民之末,你修建上海,大行商賈之事,只會徒受他人攻訐啊。而且,商賈之中多有貪利之輩,為非作歹,到時若是出了事,朝中百官也必然會死死揪住不放,你必然難逃其咎。”高士奇又說道。

“高相所慮甚是。所以,在修築港口之時,下官便已經想好了一個方法,正想請幾位相爺多多支持!”馬德微笑著朝高士奇三人拱手道。

“馬大人已經想好了辦法?張某願聞其詳!”張廷玉難得開口問道。

“立法!”馬德答道。

“立法?”張廷玉三人無不一愣。

“沒錯,就是立法。將商賈所為盡皆歸於法制之下,使其不能再四處鑽空子。”馬德答道。

“這……“難!……難難難!”高士奇想了一下,連連搖頭。

“馬大人,你這回可是真地異想天開了。且不說自古從未有定立律法管束商賈之事,就算有,商人狡猾,區區幾道律法,又豈能將其捆住手腳?而且,歷來官商勾結者比比皆是,到時所立律條能不能束縛住那些奸商且不說,恐怕反而還會被那些人所利用啊!”馬齊也說道。

“呵呵,馬相所慮極是,所以,立法需嚴密,尤其是商法。至於馬相擔心的商人鑽律法空條之事,下官也想了一點兒小法子!”馬德又笑道。

“馬大人你還有法子?”高士奇奇道。

“沒錯。就是建議朝廷使用訟師!”馬德答道。

“訟師?馬大人,刀筆吏之害難道你不知道?那可是一群能將白染黑,將黑說白的人物。《蘇三起解》聽過沒有“你說你公道我說我公道。公道不公道,唯有天知道。這種人,可都是往錢眼裏鑽地,你建議朝廷使用這些人物,難道是想把朝廷賣給那些商人不成?”高士奇苦笑問道。

“呵呵,高相多慮了。世間總是好人多啊。只要官吏清明,難道還怕別的?況且,下官所說的訟師並不同於以往你們所知道的那種訟師。說起來,下官倒寧願稱其為‘律師’。”馬德笑道。

“律師?”

“沒錯。忪師多有劣行,為許多人所厭惡。可是。下官所說的律師卻與之不同。下官是想籍由這些律師,建立一種新的倫理──法律的倫理,職業的倫理。”馬德正色說道。

“職業?……馬大人可否詳談一下?”張廷玉問道。

“三位相爺,我們身為官員,官員就是我們地職業,坐在官員的位子上,就應當為國為民,這是我們身為官員所需要遵守的職業倫理。三位大人以為如何?”馬德問道。

“這是自然。”張廷玉三人點頭道。

“同樣,以此類推。天下三百六十行,都有一個符合他們自己的倫理。就連逐利的商人,也需要有自己的遵守的東西,比如誠信、貨真價實等等,如果不遵守,那他就是奸商,朝廷就應當予以治裁!三位以為是否?”馬德又問道。

“馬大人,奸商可沒那麼容易治!”馬齊說道。

“不容易治,並不代表著不能治。下官想建議朝廷立法。無非就是為了一樣。就是給這些商人定立一個行為的規範,一個必需要遵守地行業道德,一旦超出了這個規範。不遵守這種道德,朝廷就有權禁止其行商!”馬德說道。

“禁止行商?”高士奇叫了一聲。

“其實也不一定要禁止行商。下官的建議,是想朝廷定立詳細地規則,如果商人有所違反,就可以依據各種條文,予其相應地處罰!”馬德答道。

“那馬大人你所說的那個‘律師’是不是也是指要給訟師定立一個規範?”張廷玉問道。

“張相所言甚是。定立了規範,由特定的行會或者是其他地什麼部門給予其從事此種行業的證明,如果有人違反,就可以收回這種證明。禁止其從事此種行業!”馬德答道。

“馬大人此言似乎可行,可是,聽著簡單,真要做起來,恐怕可就難了。這裏面所要涉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尤其是馬大人你所說的立法一條,此事沒有個幾年,恐怕根本就難以完成。”張廷玉說道。

“確實很難,不過。不去做,又怎麼知道不行?而此事一旦成功,則事情便有了定規,有了規矩。凡事沒有規矩,難成方圓啊!”馬德答道。

“若按馬大人所說,此等律法若立,恐怕天下地官司就要多起來了。這似乎並非國家之福啊!”馬齊搖頭說道。

“繁文縟條為國家之忌,就算我等不說什麼,馬大人,朝廷上地文武百官也絕難同意你的做法。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多想想再向皇上提及此事,以免無謂的麻煩!”高士奇也點頭同意了馬齊地說法,順便還不忘提醒馬德一聲。

“多謝三位相爺提醒,不過,下官雖然想過向朝廷提此建議,卻並不是現在就打算提。”馬德答道。

“這就好。馬大人向來行事周密,皇上也是十分讚賞的!”高士奇笑道。

“馬大人你既有如此想法,那不知你打算何時奏稟皇上?”張廷玉、問道。

“下官會在地方上先試一試,如果成功,再向朝廷建議不遲!”馬德回答道。

“我並不贊同馬大人你此舉。不過,既然馬大人你已經打定主意,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你最好還是多多考慮才是。”馬齊也說道。

“多謝馬相關心。下官必然不會莽撞!”馬德抱拳答道。

“相爺,京城八百里加急公文!”

馬齊、高士奇和張廷玉對馬齊都是比較有好感地,而且馬德雖然人和不夠,可行事也有前鑒,屬於比較穩重的一派,所以,三個上書房大臣也沒有對他的所作所為怎麼反對。畢竟馬德現在還只是打算,事情還沒有真正實施起來,何況,他們也明白馬德不會因為他們的反對就罷手不做的,這小子脾氣硬的很,不說高士奇和張廷玉,馬齊心裏就足夠有底的。所以,三人很快就把話題轉了開去,又聊起了別的。

不過,沒聊多久,一個侍衛就帶著一個信差急步跑了過來。

“什麼事?”

高士奇伸手接過了公文,立刻就撕開信封把信抽了出來,可是,他本來紅潤地臉色在打開信之後,立即就變得慘白。

“怎麼了?”馬齊問道。

“郭二杆子上奏國庫虧空,太子下令大阿哥和八阿哥負責清理。……朝廷又要多事了!”高士奇吶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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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接任

馬德為什麼要對各地的匪徒動手?原因十分簡單:一是為了整理治安,二嘛,修築港口自然需要勞力。雖然可以招民工,可是,民工不僅需要工錢,還需要定時的農假。如果因為修築港口而耽誤了農時,尤其是江蘇的農時,這種罪過可不是馬德能夠承受的起的,就算不耽誤農時,耽誤了港口的建築速度也不好。所以,幾經考慮,馬德終於把,“毒手”,伸向了轄區內的做無本生意的那些人。

要知道,終清朝一代,都差不多是匪患不絕。哪怕現在是康熙治下的“太平盛世”也依然如此。而且,這些盜賊還都很猖狂。即使是蘇州那樣的繁華大邑,周邊也依舊有不少水匪作案。而官兵卻十分難以捉拿這些人。因為,江南河湖縱橫,犯了案子,順河就跑,跑進長江,跑到那些大湖,甚至跑進大海,誰還能逮得著?

尤其是清朝吏治腐敗,官匪勾結的事情比比皆是,上面說要抓賊,下面卻跟匪徒們稱兄道弟。想抓人,你官兵還沒動身,人家匪徒就已經跑了。

而且,這些匪徒也不像後世小說上說的那些俠客,行俠仗義的沒幾個,作奸犯科的倒有的是!何況,就算真的是俠客,也有“俠以武犯禁”一條!逞兇鬥狠,不把國家律法放在眼裏,放在哪個時代,這些俠客都只會成為執政者的眼中釘,都只能被算為,“匪徒”。

而除了匪徒,幫派也是一個不安的源頭。

比如糧幫。它有個規矩,叫“許充不許賴”!就是說你可以冒充是糧幫子弟,可是,一旦冒充了,就不許再否認,從此就成了糧幫一員,要不然,就打你個欺師滅祖!這個規矩。使得糧幫從一建立就迅速發展,成為整個清朝國境之內規模最大的一個幫派。可是,也正因為這麼一個規矩,糧幫幫眾良莠不齊。而一百二十八家糧幫又有一大半兒都集中在馬德管轄的江南三省。

這些幫派雖然用的都是糧幫的招牌,相互之間的爭鬥卻仍然是屢見不鮮。尤其是許多剪徑的匪徒,也都是糧幫幫眾,跟各地的糧幫都有著千絲萬縷地聯繫,出了事也有糧幫庇護。而因為糧幫有運送漕糧之功。所以,為了不影響漕運,許多地方官也不好冒著得罪糧幫的危險硬來拿賊。於是,許多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馬德一面下令各地官兵捕快捉賊,一面也對糧幫下了手。他首先通令各地糧幫嚴肅幫規,幫眾不得作奸犯科、有違律法,更不能收容罪犯,要不然,將以,“通匪”論處。這種命令當然嚇不住那些江湖上的老油子。可是。馬德要的就是這種結果。各地“嚴打”。許多罪犯匪徒除了跑路躲藏,就會跑到糧幫這個大樹下面避禍,而只要那些糧幫的頭子們收容這些人。馬德就會立即跟那些糧幫頭子,“清算舊帳”。身為幫派頭目,糧幫的頭子們可沒多少正經的好人,身上犯著各種案子的也有地是。漕運改為海運以來,這些糧幫就沒少鬧事,馬德正好趁機將這個鬧事的源頭進行一遍大清洗。雖然糧幫的幫眾很多,出於江湖義氣也有可能會鬧事,可是,即便是兩百多年以後,中國人依舊信奉,“民不與官鬥”,何況現在?而且。糧幫那些真正敢鬧事的,只是那些骨幹!而這些骨幹,又有講義氣的和不講義氣的。馬德需要對付的就是那些講義氣、敢鬧事的骨幹分子。這些人,頂多只佔糧幫幫眾的幾十乃至幾百分之一,幾萬幫眾,能有超過兩千的這種人就算是了不得了,而且,這些人還分散在各地!這些人中間,可能有好人。可大多數,算不上好人。所以,馬德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只是嚴令地方官查清事實,然後,一律押送上海修碼頭去!並美其名曰:勞改!而有了糧幫這些人“提供”地線索,各地匪徒地老窩就很容易的呈現在了官兵的眼下。……當然,馬德不會蠢到動用地方衙門裏地人去勦匪,他依然用的是軍隊,而為了防止這些軍隊亂來,他還在這些軍隊裏安插了他的親信。

而馬德之所以改這麼做,不怕有人找他的麻煩,究其原因,除了羅欣的親自授招之外,還有一個就是康熙南巡!

康熙南巡可是一個最好的“整治治安”的藉口。只要一切都在“迎接皇帝,整治治安”這八個大字下面進行,他誰也不怕。再怎麼說,皇帝要來了,總不能讓那些匪徒敗了皇帝的興致吧?而且,馬德也相信,這個時候的江南官員,無論是誰,也不敢亂朝康熙彈劾他的所作所為。就算敢上報,也不會是那些夠份量地官員。原因無他,同罪爾!江南這麼亂,身為高官,難道就沒有責任?難道那些匪徒還會是他馬德竄掇出來的不成?敢告狀?好啊!皇上那麼英明,你告啊!看誰倒霉!俺老馬可是才剛來沒多久,而且是為了迎接聖駕南巡才這麼做的,哪料得到江南居然有這麼多匪盜?這裏面的責任似乎不應當亂扣在俺的頭上吧?”

而只要這些江南的高官們不動,其他的一些小毛騷就不成氣候了。

就這樣,在整個江南三省的江湖風雲變幻的時候,馬德也順利開始了他當上江南總督之後所要做地前兩步……開修港口,整治治安!

至於第三步,那就是迎接康熙了!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經過在路上的一段折騰,康熙的聖駕終於到達了江寧。馬德、魏東亭這兩個全國最大的封疆大吏為首,江蘇省的一幹官員,全體出城迎駕,場面可謂是隆重至極。而這些官員的後面,除了護衛的士兵,就是一望無際的人群!沒錯,就是一望無際!整個兒南京城差不多是傾城前來迎接康熙。從城門口到城裏,一直通以魏東亭家的大門口,那人頭的密度,隨便甩根針都能紮到三五個。

“都平身吧!”

康熙從龍舟上走了下來,身邊侍立著李德全。身後跟著四號和十三號兩個阿哥,還有就是高士奇、張廷玉、馬齊、飛揚古、於中、藍理一幹人等。至於原先到的于成龍、陳潢,早就已經回去做事去了。

“皇上!”

馬德隨著康熙的旨意站起身來,先看了康熙一眼,轉頭又瞧見了於中”於中對他眨了眨眼。

“皇上”奴才已經備好行宮,特來恭請您移駕!”

這種時候。

馬德是沒資格插到康熙面前的,魏東亭第一個躬身走到康熙面前,向著自己地主子說道。

“嗯。”康熙看了一眼魏東亭,又看了看其他人,然後一揮手,“擺駕行宮!”

“皇上有旨”擺駕行宮!”李德全用他那稍顯尖利的嗓子復述了一遍康熙的旨意,然後,立即躬身抬臂,用手腕托著康熙的手。跟著旁邊引路的魏東亭向前走去。本來還列成橫隊的江蘇官員立刻閃出一條道路。給康熙讓路接著,跟在康熙身後的兩個皇子,還有高士奇等人也紛紛起步跟上。於中故意慢了一步。落在了最後,馬德自然也很快靠了上去。

“小心,這老爺子好像是打算錘錘你。別說錯了話!”

沒走幾步,康熙便上了準備好的車駕,一幹大臣也都騎上了馬跟在後面,然後,整個隊伍就像巴西狂歡節上地花車巡遊一樣,一邊享受著道路兩旁百姓似乎可以直衝九霄的歡呼聲,一邊慢慢的前進。而趁著這個時候,於中也提醒了一下馬德。

“早做好準備了。這位皇上的脾氣我早就摸透了。他越是罵我。敲打我,說明他現在越不會動我。”馬德回答道。

“哼,你小子別張狂,如果脾氣這麼容易被摸透,他就不是康熙爺了!待會兒有你好受的。……欣欣呢?我要看我乾兒子!”於中瞪了馬德一眼,又說道。

“看你乾兒子?靠!哪那麼快!還不到三個月!再者說了,你咋就能確定是乾兒子,不是幹閨女?”馬德小聲叫道。

“都一樣。你到底把你老婆帶來沒有?”於中不在意地問道。

“還在安慶呢!”馬德答道。

“還在安慶?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明知道老子心急……”於中又瞪眼說道。

“沒辦法,兄弟也顧不得。睛姐有令啊。難道你敢不從?”馬德得意的瞟了一眼於中,說道。

“莫睛?她已經到了?”於中問道。

“沒有”睛姐剛進安徽的時候派人傳的令。她本人估計還要幾天才能到!”馬德答道。

“過份!”於中小聲嘀咕道。

“說誰呢?”馬德瞪眼問道。

“我乾兒子!”

“……?”

事情確實未出於中所料,到達魏府之後,康熙便以遠途勞頓為由,將一幹迎駕的官員都打發了,卻獨獨留下了馬德。這種做法雖然正常,卻依然讓許多江蘇的官員都頗為眼紅馬德地“聖眷”。當然,身在其中地馬德就沒有那種心思了。

“馬德,你還真會給朕惹事呀!”

魏府原先就是專門為康熙南巡而修築的行宮,裏面的建築雖然不及紫禁城,也比不上暢春園,可是,行宮就是行宮,康熙接見馬德地地方也不比北京的宮殿差太多。康熙自己居於中央,身邊是兩個兒子,再往下就是高士奇、魏東亭諸人。於中、飛揚古和藍理等隨駕官員也已經被人引到別處休息去了。

“奴才惶恐”請皇上訓示!”你說惹事就惹事?這罪可不能亂認!馬德暗地裏撇撇嘴,跪下朝康熙說道。

“哼!你惶恐?……馬大人,馬總督!你這個惶恐是不是太假了一些啊?朕南巡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宣示太平!沿途各省地官員,無不知曉聖意。你也不笨,怎麼偏偏就敢連連給朕面上抹黑?”康熙冷哼一聲問道。

“請皇上恕罪!奴才萬萬沒有這種心思……”馬德“惶恐道。

“沒有這種心思?哼……”康熙來回走動,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李毓昌一案,你逼得朕不得不於路上緩行,這也就算了,畢竟有人告了狀,你也不能不斷。可你現在都在幹什麼?朕南巡是為了以示太平。可現在整個江南都快鬧翻了天了。”

“皇上”,馬德連忙叩了一個頭,他知道康熙說的是最近他做的這些個事兒,有魏東亭這些耳報神兒,康熙不可能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怕這些小報告。沒有官員正式的奏折,僅憑魏東亭和曹寅這幾個人的密奏。康熙不可能把此事正式拿出來,除非這位皇帝老子跟那些黑道匪徒有關聯?可這可能嗎?不過,面對康熙,馬德也不敢說自己是為了搞什麼勞什子的,“迎接聖駕”這種虛頭巴腦地東西,他必須拿出一點兒實際的理由來,要不然肯定難以應付過去。所以,他想了想,又朝康熙說道:

“皇上,奴才最近的所作所為,實是為國著想。萬萬不敢在其中存什麼心思啊!”

“為國著想?呵呵。馬大人,你最近所作的這些事情,無論是修築港口。還是緝拿各地匪徒,沒有人說你不是為了國家著想。可是,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太是時候呀?馬大人是聰明人,想必應該明白高某的意思。”高士奇在旁笑道。這裏的所有人中,除了魏東亭、曹寅幾個,就他跟的康熙最久,也最了解康熙的心思。康熙不是怪馬德修港口,更不是怪馬德緝拿各地匪徒以整理治安,他怪地是馬德不讓他南巡過得舒心。反正在這裏地都是康熙的心腹。不怕有什麼口風露出去。

“高大人這話說的明白。馬德知道自己這些天所做的事確實是給皇上心裏添堵了。可是,皇上,奴才也是不得不如此啊!”馬德叩頭說道。

“不得不如此?馬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馬齊問道。

“還不是因為馬某不能服眾!”馬德回了馬齊一句,又朝康熙抱拳道:“皇上,奴才這幾年來,自認治理地方的能力還算可以,不過,皇上想必也清楚。奴才跟地方官員相處的手段就差的多了。尤其是江蘇一帶,因為鹽課一案,更幾乎是所有的官員都視奴才為敵。奴才如果想辦出些事來,想儘快見效,如果不借助皇上您的天威,恐怕不知道要被那些人拖到猴年馬月去了!”

“說地好聽。你不過是想借朕地名頭壓住那些官員,好自己省力、自己立威罷了!”康熙冷哼道。

“奴才知罪!不過,皇上,奴才雖然是為了借您的天威來壓住那些官員來,可奴才還有一個目的!”馬德又道。

“還有?這倒是出乎朕地意外!看來你馬大人的心腸果然是九曲十八彎啊。好啊,說說看,讓朕聽聽你還有什麼打算!”康熙冷冷地說道。

“皇上,您聖明。自然清楚我朝官員人浮於事,做事效率低下,甚至於屍位素餐的弊病。所以,奴才此次借您天威,除了本來的目的,實際上也存了逼著這些官員動起來的意思!”馬德答道。

“逼著這些官員動起來?馬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是想借皇阿瑪的天威,威迫這些官員加快做事?可你也是江南總督,難道自己就不能做到嗎?”胤鎮問道。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個總督,還壓不下所有的官員。”馬德看了一眼這位四阿哥,答道。雖然他以前沒有見過胤鎮,不過,康熙此次南巡就帶了兩個兒子,一大一小,自然不難分辯哪個是哪個,何況胤祥他也認識。不過,馬德卻不知道他的這一眼讓胤禛是多麼地心驚肉跳。一個一下子仿佛就能看穿自己的眼神,胤禛這輩子也只遇到過兩次,上一次是在來時的路上,在龍舟上跟於中相遇的一次,那次就已經讓胤禛感到十分難受了,這次居然又遇到了一個,而且還是哥倆兒。胤禛不自覺地在心底對於中和馬德都暗暗存了一份戒懼。

“真是天花亂墜,好一副‘天下為公’的心思。馬德啊,你如此做為,就不怕到時那些官員一起跟你做對嗎?朕本以為你在地方為官,吏治清明,盡心為事,在百姓間的聲望應當不低,可是,百姓卻不是贊你,反而多是怕你,你知道嗎?”康熙突然問道。

“奴才知道!”馬德叩首答道。

“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處處壓迫官員?你可知你的霸道名聲可正是出於此!難道你不知道為官一任,需要的乃是人和,沒有人和,地方就算能寧靜一時,也終究不是正道?”康熙又厲聲問道。

“聽你的口氣是為了老子著想,可是,老子要是真地有了人和,你老人家還會這麼說嗎?”馬德抬頭看了一眼康熙那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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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二百七十三章 建港

隆科多和延信到達議事廳的時候,伊桑阿已經坐到了原先屬於於中的座位上,兩旁是一幹留守在海參葳的水師將領。情景有些肅穆,伊桑阿的眼神也似乎有些飄忽不定。

“末將隆科多(延信)見過提督大人!”

伊桑阿以前是索額圖的門下,後來又跟了體國維,不過,雖然有這份關係,隆科多依然沒有高人一等的感覺。本來吳爾佔等人也想著一起過來拜見伊桑阿的,就是他阻止了這群家伙的想法。跟著於中兩年,隆科多已經對這位曾經的提督有了一份認同。他只認能力,至於爵位,那只是末節。吳爾佔等人想憑著各自的爵位向伊桑阿要點兒實惠的官職,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沒來的讓人瞧不起自己。

“二位不必多禮。坐吧!”

伊桑阿看著隆科多和延信兩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同為滿族貴胄,隆科多和延信兩人身上沒有那種常見的驕橫氣息,難怪會受到於中的“提拔”。所以,他伸手指了指旁邊比較靠近門口的座位,示意兩人坐下。

“謝提督大人賜座!”

隆科多和延信的實際職位只是兩個千總,對於伊桑阿安排的座位並沒有什麼異議,事實上,以他們的職位,就是伊桑阿不叫他們來參加這個會議也是十分合理的,叫他們來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各營將領可曾到齊?”見隆科多和延信兩人坐定,伊桑阿又朝下面問道。

“回軍門,除奉命駐守北海道的岳鐘麒和穆爾察等幾位將軍之外,其餘人等已全部到齊。”中軍答道。

“嗯!”伊桑阿點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在座的諸將領拱了拱手,說道:

“本人奉皇命接替於軍門主掌滿洲水師,今日到任,先跟諸位見過了!……諸位將軍有禮!”

“提督大人有禮!”眾將領一齊站起來回禮道。

“於中於軍門一手建起這滿洲水師。南平臺灣,東敗日本,北探大洋,可謂是勞苦功高。伊某接任,難免誠惶誠恐,還望諸位日後能鼎力相助,伊某必不會薄待諸位!”伊桑阿又接著說道。

“伊大人,末將想問一下。於軍門為何突然被調走了?”一名將領突然問道。

“來了!”

聽到這名將領地問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暗暗心道。於中一手組建的這滿洲水師,伊桑阿要想平平靜靜的就接手過去,哪有那麼容易?這麼問還是客氣的,真要是遇到個不守規矩的,肯定要給伊桑阿一個下馬威。只是不知道伊桑阿會怎麼對待這個出頭的家伙。

“這位將軍是……”跟眾人一樣,伊桑阿自然也知道這個將領突然發問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並沒有顯出什麼不悅地表情,只是隨口反問了一句。

“末將盧布宜,現任海參葳遊擊將軍!”那名將領抱拳答道。

“你就是盧布宜?呵呵。伊某聽說過你的名號。聽說你跟岳鐘麒岳將軍經常打架是嗎?”伊桑阿笑問道。

“這……沒錯。確實是常打。不過主要是他打我!”盧布宜扭了扭脖子,答道。

“哈哈哈……”

眾人大笑。

“不錯,本官聽到的也確實是如此。盧將軍豪爽。竟然對此事直言不諱,伊某佩服之至!”伊桑阿也笑道。

“伊大人客氣!”盧布宜見伊桑阿對自己態度倒也溫和,又朝對方抱了抱拳。

“伊某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朝廷會突然把於軍門調走,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把伊某調來接任這滿洲水師提督之位。說起來,伊某對水師之事可謂是一竅不通,哪怕是海參葳的一名普通士兵也比伊某強得多。

所以,來的時候,伊某便已定下心來個‘蕭規曹隨’。跟著於軍門先前定下的規矩,做下的事往下去,希望諸位將軍多多支持。”伊桑阿又說道。

“伊大人這麼說是似乎有些不太實誠啊?您既然接任。偏偏又說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聽起來豈不是有些讓人難以信服嗎?”圖爾哈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出面說道,語氣雖然客氣,可其中地意思卻頗顯鋒芒。

“這位將軍說的不錯!伊某剛才的話有些不妥。”伊桑阿朝圖爾哈抱了一下拳,又笑道:“不過,伊某確實是不知道皇上為何突然會選派我來主掌這滿洲水師,並非如將軍所說是在故意賣乖。我知將軍是不滿朝廷調離於軍門,懷疑是伊某從中作梗。不過。將軍須知,本官從未主掌過水師,就算於軍門調任,本官也沒那個膽量去向皇上求取此位。難道本官就不怕把事情辦糟,從而受到皇上懲處嗎?我大清向重軍功,可行軍之過,也從來沒有薄懲。這一點,將軍應當清楚吧?”

“……如此,圖某剛才失禮了!”圖爾哈也不糾纏,聽完伊桑阿的話後,微微點了點頭,一抱拳,又重新坐了下去。而圖爾哈之後,其他將領也沒有再表示什麼,除了目視前方之外,就只有盯著伊桑阿瞧個不夠的了。

“這些人真怪,怎麼這麼兩句就算完了?”延信瞧著驚景不太對,悄悄湊到隆科多耳邊說道。

“蛇無頭難行!”隆科多低聲回應了一句。

“嗯!”延信又看了一眼兩旁的將領,點了點頭。海參葳的將領和士兵差不多都是於中和年羹堯調教出來的,年羹堯走後,於中以下,岳鐘麒和穆爾察兩人最受重視,岳鐘麒是憑著本事打出來的威望,穆爾察則是在將領之中比較有人緣兒,再加上跟於中是,“同族兄弟”,比較有面子,滿洲出身的將領大多把他當頭兒,現在兩人都在北海道鎮守,下面地將領沒人整合,自然很難合力。不過,延信私下裏還覺得這也是於中調教地結果。自從來到海參葳。當了將領之後,於中就沒少向他們灌輸,“無利不行軍”的觀念,所以,延信一向覺得海參葳的將領除了非常守規矩之外,還有一個比較突出地特點,就是都比較,“滑”,很少有意氣之爭,這在軍隊之中是十分少見的。這一次。不跟拿著皇命來此接任地伊桑阿頂牛,想必也有這種,“無利不做”的心思在作祟。而且,於中常說不打沒把握的仗,在沒弄清伊桑阿的來路和本事之前,這些人想必是不會自找麻煩的。

“於中的麾下果然不簡單!”

延信在胡思亂想,伊桑阿坐在帥位上也是一陣皺眉。雖然剛才說話的時候和顏悅色,可是,他的心底還是比較傾向於給這群將領一個下馬威地。立威嘛!當老大的,怎麼能沒有威信?可是,下面這群將領居然個個都是溫吞水。盧布宜和圖爾哈兩人也只是象徵性的表示了幾句便都退了回去。而且兩人問的也都是正經話,讓他想找個由頭髮火都不成。這讓他禁不住想起了一個字……晾!一拳打到棉花上,空的難受。

“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再慢慢說吧。”

既然下面的將領沒找碴兒,伊桑阿也不好輕易啟釁,畢竟他還沒有立足。只能把日頭往後拖。不過,寧古塔距離海參葳並不遠,於中調教出來的將領都是什麼樣他也有幾分了解,等這些相對而言已經是十分懂規矩的將領惹事出錯,他自己也沒有太大地把握。

“隆科多、延信、鄂倫岱何在?”

想了一陣兒,伊桑阿突然又在帥位上叫道。

“末將在!”

隆科多和延信先是一愣,接著就從椅子上一下蹦了起來。立在廳中朝伊桑阿拱手道。

“鄂倫岱現在何處?”伊桑阿又問道。

“回提督大人,鄂倫岱剛剛到港,剛剛末將派人帶他去休息了!”隆科多答道。

“既如此,待會兒你們再把這消息告訴他吧!”伊桑阿說道。

“消息?提督大人,不知是什麼消息?難道與我們三人有關?”延信問道。

“不錯。兵部調令,你三人與岳鐘麒岳將軍將歸入四川提督,亦即於軍門麾下!岳鐘麒升任成都總兵,隆科多、延信晉升為正五品步軍副尉,鄂倫岱為從六品衛千總……去收拾一下行裝吧!”伊桑阿答道。

“……什麼?”

伊桑阿地話讓在場地人無不吃了一驚。於中走了。連帶著還調走了岳鐘麒,這倒是還可以理解。畢竟岳鐘麒也是於中看重的大將,帶過去當個副手倒也沒什麼人說閒話。可為什麼於中別人不要,非要帶著隆科多和延信,還有鄂倫岱呢?這裏的人誰不知道那鄂倫岱是個刺頭兒,專門跟兒於中做對地?要不然那小子也不會被於中被去守兩年的小島!而且,於中為什麼不帶穆爾察?他們同族兄弟不是處得很好嗎?他就不怕伊桑阿拿他的這個兄弟開刀?

“提督大人,您說於軍門要調我們去成都?”隆科多也是十分的不明白。他確實是佩服於中能把這麼一大家子整得井然有序,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對於中有多少好感。在他心裏,跟著於中,他升遷的路途將十分緩慢且難走。可是,於中為什麼去四川還要帶著自己?尤其這還是通過兵部下達的調令。兵部尚書不是他老子倦國維嗎?怎麼就這麼眼看著他繼續,“沉淪”下去?而且,皇上不也是很看重鄂倫岱的嗎?怎麼還同意讓鄂倫岱繼續跟著於中受苦?

“不是於軍門要調你們,這是兵部的調令。至於兵部為何會有這道命令,本官也不太清楚。”伊桑阿回答道。

“那不知與末將等一起的那些……”隆科多又問道。他問的是吳爾佔那幫剩下地宗親子弟。他和鄂倫岱、延信走了,這些人恐怕好日子也到頭了。上頭沒有於中的壓制,下面沒有他的約束,吳爾佔那批人肯定會鬧騰出點兒什麼。不過,於中這幫手下可沒有什麼善茬兒,吳爾佔等人如果不會看風頭,真的惹火了這些人,到時候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留下幾根骨頭。

“你說的是那些奉命到海參葳的宗親子弟吧?京裏有命,這些人一律回京,授末等蝦!”伊桑阿又道。

“末等蝦?”這一下。連延信都忍不住叫了一聲。

末等蝦,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兒,在京裏就更加不值錢了。吳爾佔那些人都是宗親子弟,關係深厚,雖然這末等蝦未必能做多久,可這人可真的丟大發了。想到這裏,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跟那些人一起胡混,要不然。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尤其最重要的,他們這些人都是當初康熙簡拔出來給於中的,如今只有他和隆科多兩人過關,其他人以後看來是休想在皇上面前有什麼作為了。

“這於中地臉面當真好大!”隆科多沒有延信想的那麼多,他只是在心裏暗暗說道。

長江之上,臨近江西小孤山一帶。在這裏,長江跟一個叫做黃湖的湖泊相聯。

一艘船正順江而下。

此時江上並沒有多少船隻,所以,這艘大船的船速不慢,風帆鼓起。大有全力衝刺的態勢。

可是。就在這時,一艘不知道從岸上哪個地方,突然躥出幾條小船來。筆直地就朝著大船的航道上沖了過來。大船上的人立即一陣驚呼,趕緊擺舵轉彎,意圖繞過這幾條小船,可是,那些小船似乎就是要擋住這條大船,憑著小船的靈敏度,總是能先一步擋在大船地航道上,迫使大船不得不降下了速度,並最終停了下來。而接著,幾艘沙船也出現在長江航道上。並且全都橫起了船身,把江上航道都堵了起來。沙船上一群扛刀舞棍的大漢,無不面帶兇煞。

“水匪!”

那順江而下的大船上響起了一陣驚呼。

“混江龍馬大爺在此,前面船上的家伙,馬上滾出來!”

看到大船上的人驚惶失措,沙船上的人都囂張的大笑起來,剛才駕駛小船擋道的一個家伙一邊開著船靠近一些,一邊朝那大船上喊道。

“原來是馬大當家!在下劉和貴,這廂有禮了。”

大船上亂了一陣兒。終於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走到了前面甲板上朝那些水匪開始喊話,不過,這個漢子喊完之後,又用低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地聲音嘀咕了一句:“什麼狗屁混江龍?那馬大棒子不就那個‘大青魚,嘛!長江道兒上最出名地狗熊居然也敢來攔老子,耽誤了老子的功夫,扒你們皮!”

“誰管你是誰?馬上把船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省得爺們兒呆會兒自己動手!”那駕著小船地水匪沒聽到劉和貴的小聲嘀咕,聽到對方前面的話後又大聲叫道。而此時,那幾艘帶著水匪的沙船也開始掉頭靠近,隱隱有包圍了這艘大船的態勢。

“好說好說,小人這裏有一百兩銀子,還請大爺笑納!”那劉和貴聽了水匪的意思,趕緊從身上掏出一百兩銀票,伸手就想遞過去。

“媽的,咱們馬大爺親自出馬,居然才只給一百兩?你***當老子們是叫化子呢?”剛才那出聲的水匪不屑的瞪了劉和貴一眼,大聲喝道。

“這位大爺行行好,小人初次行商,家財都換成了貨物,實在是拿不出太多錢來孝敬諸位啊。”那劉和貴看到那幾艘沙船已經靠近,還有地水匪已經礽出了抓鉤鉤住了自己的船,立即大聲求情道。

“拿不出錢就拿東西!”一艘沙船靠到了大船邊兒上,上面一個袒胸露肚,滿臉橫肉的大漢叫道。

“對,拿東西!”一幫水匪紛紛起哄。一邊喊,一邊還爭先恐後地搶上船去。

“這這這……諸位大爺,不行啊,那些是小人的命根子,拿全部家財換的呀!……別動我的家眷!”看到一群水匪已經搶到了自己的船上,有的開始已經開始朝底艙尋去,劉和貴頓時急了起來,尤其是當他看到有的水匪還搶進了主艙,就更加急了起來,邁步就想沖過去攔住,結果,他這一步正好搶到剛才那個滿臉橫肉地大漢身前,那大漢嘿嘿一笑,伸手就朝他抓去。

“哼!”

一聲冷哼,隨之而出的就是一把短刀,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劉和貴已經勒著剛剛那大漢的脖子退到了船頭。

“放開我們大當家!”

眾水匪沒想到這個眼中的肥魚(水匪打劫,自然不用肥羊)居然還是帶牙的,看到那帶頭的大漢被捉去,馬上就朝劉和貴圍了過去。

“動手!”

朝著這些水匪冷笑了一下,劉和貴突然大聲叫道。

官兵!

大船的船艙裏突然衝出了差不多上百名官兵!然後,就是……打!

沒錯,是打!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戰鬥。這群水匪也就只有五六十人,首領被捉,又是受到突襲,很快就被擊潰,大部被捉。而被捉之後,這些水匪也知道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因為那個劉和貴跟他們說了一句話:

“江南總督馬大人有令,清勦江南三省水匪山賊,全部運到江蘇上海修築港口。兔崽子們,你們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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