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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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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一章 理藩院尚書的用處
更新時間:2007-10-17 10:46:00 字數:3024

  

  離開鳳陽之后,莫睛并沒有急著趕路。

  她只是派了人快馬加鞭先朝奉天送了一封信,然后,就一路觀景,放任而行。

  那封信自然是叫費老頭幫忙出鹽的。自從在大連復州灣開了鹽場之后,幾年以來,那個鹽場一直有些不太景氣,每年的產量不小,可銷量有限,盈利也僅僅是在百萬兩上下浮動。雖說這已經讓那些吃干股的股東們喜出望外了,可是,不景氣就是不景氣,費老頭和有關人等都心里明白。

  不過,現在機會來了。

  兩淮鹽商是天下最大頭的鹽商集合,他們居然出了這么一個昏招,那就怪不得莫睛對他們不客氣了。

  以前,除了一向比較缺鹽的山東,遼東鹽很少能銷到關內其他地方,而且,康熙和清廷也不太允許。可現在不同了,安徽要鬧鹽荒,自然得四處求鹽,遼東鹽賣到那里,誰也沒話說。

  不過,這事還有一個限制,那就是得等到清廷知道鹽荒的事之后才行。所以,莫睛故意放慢速度,一路晃晃悠悠等著消息,十幾天的時間,她才從安徽鳳陽走到河南開封,而再往北,卻又是山西了。

  ……

  北京!

  湖北天地會,黃教、石意那幫叛軍被朝廷的軍隊追著進了四川,終于跟萬提喜起事的部隊匯合了。可是,匯合的同時他們卻也陷入了朝廷各路軍隊的包圍,不久之后,他們就會發現各項物資短缺,為了不致于坐困愁城,他們將不得不放棄防守轉而突圍。可是,面對數倍于起義軍的官兵,他們最終的結果只能是被打敗,俘虜,砍下腦袋。

  而在此之前,山東巡撫準泰也終于抓住了那位被天地會“請走”,號稱是祟禎第三子朱慈煥的張用觀,并且,經過察證,確認有九成的可能并非假冒。此事上報清廷之后,康熙說:朱某雖受挾持,且無謀反之事,然焉知其無謀反之心?下旨全家賜死。結果,已經六十九歲的張用觀和其子一同被斬,妻女子媳一家自縊。

  而處理完這兩個心腹之患,康熙也終于有空帶著幾個親信到御花園里面逛一逛,散散心了。

  “皇上,奴才最近收到了一份從福建來的奏折,倒是頗為有趣!”散心自然要說些愉快的事情,康熙命幾個大臣挨個講了幾個笑話,輪到佟國維時,這家伙卻突然提起了這么一件事。

  “福建?那里能有什么趣事?難道是于中跟藍理兩個人打架了?”康熙笑問道。

  “哈哈,雖然不是,卻也差不多。皇上,郭琇參于中夜宿娼門,有違朝廷律法。”佟國維笑著答道。

  “于中宿娼?”高士奇搶在康熙之前叫了一聲。

  “正是。剛從青樓里面出來,就被咱們的郭大御使逮了個正著。”佟國維笑道。

  “有趣有趣。聽聞于中‘家教’甚嚴,這一回,恐怕有的他受了!哈哈哈……”高士奇笑道。

  “是啊。那莫睛和羅欣都是極厲害的女子,管得朕手下兩名大員老老實實,想不到,于中居然還是……呵呵,朕倒是也想看看他會有什么結果了!”康熙也笑道。

  “那皇上您看該如何處置此事?郭琇可是要求皇上按律嚴懲咱們這位于大都統呢!”佟國維又笑道。

  “嚴懲?還是算了。人家已經注定要倒霉了,朕也就不為難他了。你們隨便擬道公文申斥一下就是了。……那于中是自己去的青樓?”康熙又問道。

  “哦。郭琇說是德舒派人把他給弄過去的!”佟國維答道。

  “德舒?他倒是會看風色!……傳旨,嚴斥德舒,再罰他俸祿一年!”康熙說道。

  “奴才遵旨。”佟國維應道。

  ……

  “說起于中,朕倒是想聽聽你們對臺灣這一仗有何看法?”康熙突然又朝幾個臣子問道。

  “……皇上,奴才以為臺灣不過彈丸之地,須臾平定不過是意料中事!所以,沒什么值得特別關注之處。”佟國維搶先答道。

  “哦?你們都是這么想的?”康熙又朝高士奇等人看去。

  “皇上,臺灣叛民之多實是讓人大為吃驚,不過,奴才依舊以為其不過是蚍蜉撼樹,是故,奴才愿附佟相之議!”馬齊說道。

  “皇上,臣對軍事不太熟,不過,臺灣地勢正好鉗制大陸,所以,臣以為其不可有萬一之失!”高士奇說道。

  “皇上,臣附高相之議!”依然是張廷玉最后發言。

  “呵呵,你們倒說得清楚!”康熙笑了笑,“那你們知不知道胤禔是怎么對朕說的?”

  “大阿哥?”

  “是啊!朕問胤禔此番南下有何收獲,他只給朕說了四個字,就是‘火器厲害’!”康熙說道。

  “火器?……這倒是,此番不僅臺灣叛逆,就連川鄂一帶的天地會叛逆也有大量火器,確實讓朝廷很難再如以往那樣輕易平定他們!”馬齊捏著下巴說道。

  “那你們說該怎么辦?”康熙又微笑著問道。

  “皇上,既然火器厲害,那就禁斷其行。我大清是自馬上,憑著弓弩刀槍得的天下,應用火器反倒顯不出咱們的本事來,徒讓那些叛賊恃此囂張!哼,若無火器,這幫烏合之眾,哪能囂張到今天?”佟國維說道。

  “可那幫叛逆雖然一時囂張,卻連于中半個時辰的炮擊都沒擋住就潰敗而逃了!……于中也是滿人,可他好像也挺會用火器啊!”康熙看著佟國維又微笑著說道。

  “這……皇上,于中不過一人,他會用火器又如何?而且,奴才一直以為,火器不外乎就是炮擊,然火炮造價甚高,殺傷力卻不強,對敵之時不過起震懾之用,實不宜大量裝備!”佟國維接著說道。

  “唉,這個銅鑼腦袋,怎么老是轉不過彎來呢?皇上都下令建五支水師了,你怎么還這么亂說話?水師難道不用炮了?你還禁行火器,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高士奇看著佟國維“正兒巴經”地回答康熙的問話,眼睛微微朝側面掃了張廷玉一眼,暗暗撇了撇嘴。

  “皇上,此番天地會諸逆叛亂,而且大肆制造各式簡易火器,臣想,這些火器的制造法門肯定會通過他們的手流入民間,若是擔心日后有人憑此再來鬧事,朝廷所做的不僅是在民間禁行火器,而且還要多多制造威力更加巨大的火器以克制之方可!”張廷玉說道。

  “呵呵,你們說得倒都是一套一套的嘛!”康熙笑笑,對兩個臣子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突然說道:“于中表年羹堯為臺灣總兵的折子朕已經準了,明天你們就把這折子發還福建吧!他們都還在等著呢!……記著,讓于中留下一半的戰船兵馬,先給年羹堯用!”

  “臣(奴才)遵旨!”

  ********

  “這幫丫頭小子,有事的時候就只會麻煩我老頭子!……不孝,不孝啊!”

  奉天,老鄭親王府,已經不用再親自監管京旗回屯事宜的費老頭拿著莫睛派人送回來的信,不住地搖頭嘆氣道。

  “主子,有什么事啊?”阿古達木依舊忠心耿耿地為費老頭當著貼身護衛。

  “沒什么!我這老頭子前幾天才剛剛接到正式的任命,沒想到,第一件要辦的居然是幫自己人!這幫小子丫頭還真是不怕麻煩我這老家伙!唉……我可是有些心虧哦!”費老頭嘆氣道。

  “主子您很高興啊!”阿古達木看著費老頭一邊嘆氣卻又一邊笑嘻嘻的,也忍不住笑著問道。

  “哈哈,那是當然!要發財了,當然要高興!……阿古達木,你去通知一下佟保和楊中訥,讓他們都過來,就說我有事要他們去辦!另外,再請薩布素提督來一趟!”費老頭笑呵呵地說道。

  “請薩提督?他好像去選派回京的旗人,正在大連那邊呆著呢!”阿古達木說道。

  “在大連?呵呵,那正好!老頭子我也正要去那兒呢!我還要讓他派人去朝鮮!……呵呵,這個理藩院尚書的職位倒還真是不錯,剛剛才到手就用上了!”費老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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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二章 朝鮮
更新時間:2007-10-17 10:47:00 字數:4125

  

  理藩院的前身是皇太極所設的“蒙古衙門”,專管歸附的蒙古族,后來,隨著清朝的疆域進一步擴大,理藩院成為統管內、外蒙古、察哈爾、青海、西藏、新疆以及西南地區土司各少數民族事務的機關。同時還兼辦與外國通商及外事交接事務。權力之大,幾乎就相當于現在外交部、民族事務部、商業部的綜合。

  本來,在順治年間,理藩院的地位還低于六部,理藩院尚書、侍郎都是兼任禮部官銜,定為“禮部尚書銜掌理藩院事”或者“禮部侍郎銜協理理藩院事”。十八年,順治認為理藩院管外藩事務,責任重大,附屬于禮部不合適,便下諭此后理藩院不必兼禮部頭銜,于是又改稱理藩院尚書、理藩院侍郎。并規定理藩院“官制體統”與六部相同。理藩院尚書可參預議政之事。

  理藩院具體的職掌,第一、掌諸藩部王公、土司等官員的封襲、年班、進貢、隨圍、宴賞、給俸等事,并派遣該院司員、筆帖式等到少數民族聚居地區管事,定期更換;第二、辦理滿、蒙聯姻事務。皇帝下嫁公主,一向都是由宗人府會同理藩院辦理;第三、管理蒙古各旗會盟、劃界、驛道及商業貿易事;第五、修訂懲治少數民族的法律,參加審理刑名案件。理藩院駐各處司員,參加對該地區民族案件的判決。凡判流放罪以上者,均需報理藩院會同刑部或三法司審定執行。第六、掌管部分外交、通商事務。

  康熙讓費老頭出任理藩院尚書,本是因為他覺察到與海外各國的交往的重要性,而整個清廷,像費老頭這種“資格”的人,除了于中和馬德兩人之外,再無一人。而且他也比較重視費老頭的辦事能力,再加上幾年來費老頭幾人與蒙古各部藩王也比較有交情,所以,由費某人出任此職,便于進一步拉攏蒙古各部與清廷的關系。至于理藩院所具有的多項大權,他倒是并不怎么在意,理藩院事實上的事情并不多,一般也不大,而一遇到各族之間的大事,就用不著一個理藩院尚書單管了,那得他這個皇帝親自出馬。

  不過,康熙沒有想到的是,費老頭這個理藩院尚書上任后的頭一件事,居然會是找上朝鮮!事實上,朝鮮雖是清廷的附屬國,卻一向不被視為理藩院管轄的范圍,不過,費老頭這么做,卻又說不上越權!

  ……

  朝鮮對清廷,從始至終,一直都是敵視的。當初,清朝以后金之名復興,為了避免兩面作敵,努爾哈赤曾對朝鮮采取拉攏之策,并多次派遣使臣赴朝鮮投書,希望朝鮮與明朝脫離關系,與后金結盟。但是朝鮮不為所動,仍然支持明朝,反對后金。后來,后金進一步壯大,終于,由皇太極繼位,而就是在這天聰元年,皇太極命阿敏、濟爾哈郎等人率兵東征,意圖剿滅當時威脅清朝側翼的皮島毛文龍部。然而,把毛文龍打回海上的過程中,阿敏卻發現朝鮮兵不堪一擊。于是,后金把進攻目標轉為朝。并最終迫使朝鮮入質納貢、去明年號、結盟宣、與清朝約為兄弟之國。可是,朝鮮其他的幾條都愿意答應,就是不愿意“永絕明朝”。后來,阿敏讓了一步,沒再強求,不過,因為不滿朝鮮的表現,他還是下令八旗將士分兵擄掠三日,使朝鮮京畿道海邊一帶“盡成空壤”。后來,皇太極再次東征,俘虜朝鮮國王后妃群臣,將朝鮮國徹底納為藩屬之國。而朝鮮人,則將皇太極的這次東征稱為“丙子虜亂”。

  虜,胡虜!

  一直以“小中華”自居,對儒家思想極為祟信的朝鮮,對淪為落后的山林狩獵民族建立起來清朝的藩屬國,無論君民都是痛心疾首。清朝的征索也加重了朝鮮的負擔。經濟掠奪、政治欺壓、文化差異,使得終朝鮮之世,思明反清的情緒一直都是社會思潮的主流。

  朝鮮的前兩任國王,孝宗李淏,顯宗李棩,在位時都一直謀劃著一件事,那就是“北伐”!伐誰?自然是……伐清!

  李朝君臣確信“胡人無百年之運”的儒家格言,為了北伐,他們采取措施,擴大軍備,將兵力擴充數倍,甚至于,為了增加兵源,還下令僧人也必須服兵役!不僅如此,朝鮮對南明政權、吳三桂和三藩分裂勢力、臺灣鄭成功、準噶爾蒙古等反清勢力都寄以厚望,曾準備派使臣渡海聯絡,策劃夾擊清朝。甚至于,他們還曾計劃過“聯日伐清”。可是,這些計劃最終全部“壽終正寢”。朝鮮最終沒有介入中國內戰,也沒有鋌而走險聯合日本跨過鴨綠江入侵滿洲,冒犯正處于全面上升和旺盛時期的新興清帝國強權。……這是朝鮮的大幸,日本的大幸,卻是中國的大不幸!

  孝宗,顯宗之后,康熙四十年的時候,朝鮮是肅宗李焞在位。

  這位肅宗為人懦弱,一直受妃子大嬪張氏所欺,張氏把持朝政,臣下也大多親附那個女人,所以,他過得十分憂郁。而且,朝鮮的黨爭十分激烈,南人派與西人派相互對立,勢同水火。

  不過,內有悍妻掌權,外有眾臣黨爭的肅宗在即位后,依然一直不忘父祖“反清尊明”的遺愿。明朝滅亡的周年,他自宜春門詣禁苑壇,以太牢祭祀崇禎皇帝。又命漢城府在昌德宮后苑春塘臺設“大報壇”,祭祀明朝神宗皇帝。并且不斷推行各項法令,修筑城郭,以圖軍旌北向。(“大報”出于《禮記》郊特牲,是郊天之義,而兼有報德之意。)

  而在這種情況下,費老頭和薩布素派出的使臣到了!

  清廷駐朝鮮的軍隊本來只有兩千人,后來由于滿洲受襲事件,清廷便在此加派了一萬五千多兵馬,由三名都統率領,一駐牙山,一駐成歡,一駐公州。再后來,兵馬減為一萬,再減為七千,一直到現在的五千人便不再減少。

  這五千人也不再分散,而是駐扎在公州,由都統奇佩帶領,受薩布素節制。

  ……

  費老頭派出的人是理藩院的一名員外郎,他直接向李焞提出了費老頭的要求:將朝鮮水師的戰船裁減一半!

  這個要求在朝鮮宮廷內外起起了一場看不見的軒然大波!

  李焞大懼,慌忙召集諸大臣商議對策!

  一直以來,清廷都對朝鮮沒什么大的戒備。畢竟,兔子能對老虎有什么威脅?就連上一次派遣一萬五千多人過來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主要對象也只是防備日本可能的突襲,后來,日本表現的卑躬曲膝,清廷也就把這事放下了。至于朝鮮所謂的“北伐”,清廷根本就從來沒聽到過。所以,朝鮮上下才會沉浸在某種幻想之中而不用擔心什么。

  可費老頭這回卻突然要求他們裁去一半的水軍!

  這是什么意思?以前清廷只是要這要那,后來占據了中原之后也就懶得要多少了,可清廷卻從來沒有向朝鮮有過這樣的要求啊!裁軍?難道清廷覺得他們的軍隊已經過多了?

  清廷或許不清楚他們那所謂的北伐意圖,可這并不代表著清廷一旦聽說后不會對他們進行懲罰!阿敏、皇太極兩次的進攻,已經讓朝鮮君臣受夠了那份屈辱,雖然恨,可朝鮮人更多的是懼!雖然他們一直在擴軍備戰,卻沒有真正開戰的膽子,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清廷已經完全據了了整個大陸的情況下,他們就更加不敢了。

  李焞在自己小小的宮殿內接見了幾個大臣,金春澤、宋時烈、尹鏞和樸泰輔。

  “怎么辦?你們說,為什么清朝會突然朝我們下這個命令?”一見面,李焞就急不可待的問道。

  “大王,臣想,極有可能是清虜發覺了什么!”宋時烈想了想答道。他和尹鏞、樸泰輔都是倡導朱子理學的人,把朱熹在朝鮮上升到了偶象的地位,在朝鮮士人中的影響力不小。

  “發覺了?那我們怎么辦?”李焞驚恐叫道。

  “清虜實力強大,連吳三桂大元帥那樣厲害的人都被他們打敗了,我們……唉!”金春澤嘆氣道。李焞繼位的當年,就是清朝“三藩之亂”暴發的那一年,看到吳三桂連戰連捷,朝鮮上下都認為北伐的時機已到,可是,由于李焞之父顯宗也是在那一年去世,所以,李焞君臣決定等一等,等到喪期過了再出兵,結果,這一等就再沒了下文。李焞一直就是那句話:“清國雖疲,制我則有余”。對此,朝鮮的史官評價道:“……三桂一呼于云南(朝鮮似乎忘了誰在云南絞死的永歷帝),群雄并應于海內。乘此之幾,我若提兵渡遼,直搗巢穴,王室攻其南,我兵擊其東,則可殪蛇斬豕,掃清腥穢。……使天下萬國知三韓之忠節,猶有不泯。而不幸喜報(指吳三桂反訊)才至,先王奄棄群臣。主上沖年蒞祚,老奸當國,群邪匯進,咀嚼賢儒,斥逐士類,何暇念及國家大計乎?!……可勝痛哉!”

  “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到北京上書請罪?”李焞又問道。

  “此計甚佳!只要我們表示不愿與清虜為敵之態,自然無事,頂多只是受些斥責……只是臣等無能,累大王委屈求全!有罪,有罪啊!”尹鏞喪氣道。

  “唉,若是當初吳三桂大元帥起兵之時我們便過海進攻清虜王室,又豈會落到如今任人欺侮之境地?”宋時烈嘆道。

  “哼!任人欺侮?明明是你們無能!”一聲冷哼,一個年輕的女人拉開門從外面走了出來。

  “……是禧嬪(大嬪張氏)啊!”李焞看著這個悍妻,垂頭不再講話。而他的幾位大臣則紛紛向這位沒有王后之名卻有王后之實的張氏行禮問安。

  “請問王妃,我們該如何應對此事?”見過禮之后,宋時烈很自然地又朝張氏問道。

  “哼。清國只是派人來讓我們削減水師,所以,他們目前肯定還只是懷疑,你們這么早就急著上書請罪,豈不是自投羅網?”張紙看著幾個大臣,厲聲斥道。

  “臣下無能!”

  “禧嬪,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李焞又抬頭問道。

  “大王。臣妾以為,我們一是要派使臣去北京,以進貢之名探聽虛實,若清帝對我們仍如以前,則表明不會有什么大事;若是不如,則我們應當立即上表請罪;二,就是馬上裁減水師艦船。兩百艘戰船,必須立即裁掉一百五十艘!”

  “一百五十艘?可清國只要我們裁一半兒啊!”李焞說道。

  “哼!留一百艘不是說明我國原有兩百艘戰船?清國既然派人來讓我們裁減,自然會派人檢查!而且,我們的水師以后還要聽從清國滿洲水師的調遣,又豈能不早做防備?所以,另外一百艘,應當馬上毀掉,不能讓清國人知道!”張氏說道。

  “毀掉?這……不是太可惜了嗎?”李焞為難的說道。

  “大王,船毀了還可以再造,可如果讓清國發覺我們心有不軌,則將是滅頂之災啊!難道,大王你忘了‘丙子虜亂’之禍了嗎?……那個理藩院的使者可是帶著奉天提督的人一起來的,說不定就是存了什么動兵的心思啊!”張氏說道。

  “這……既然如此,就這么辦吧!”李焞嘆了口氣,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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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三章 亢百萬
更新時間:2007-10-17 10:48:00 字數:3241

  

  “四十三艘?……還真是想不到!這些船你都買過來了?”

  奉天府,費老頭對那個被他派去朝鮮的理藩院的員外郎問道。

  “尚書大人,卑職把那四十三艘都買下了,只花了三十萬兩銀子!”尹泰恭恭敬敬的對費老頭說道。他是鑲黃旗人,章佳氏,本來在內務府任筆帖式,后來升了主事,兼內閣侍讀,直至而今,年已四旬,卻一直沒有再被升遷。后來被調到費老頭身邊做事,因為能力還行,被費老頭又調到了理藩院典屬清吏司任員外郎。

  “四十多艘船總共只花了三十萬兩?”

  “正是。尚書大人,”尹泰躬身答道。

  “這么多?里面有小船?”費老頭斜眼看了尹泰一眼,有些疑惑地問道。

  “大人,朝鮮國經營水師日久,其水師戰船極少小船,且大多堅固耐用,銃丸難傷。此次卑職所買戰船,并沒有一艘小船!”尹泰答道。

  “嗯!看來朝鮮還是挺怕朝廷的。……我本以為你還會在朝鮮多呆上一些日子,頂多能買來十艘二十艘就算不錯了,卻沒有想到,居然一下子買來了四十多艘!這朝鮮國也太大方了一些吧?”費老頭疑惑道。

  “大人,朝鮮為我大清藩屬,聽聞我們要買船,自然要逢迎一些的……”尹泰說道。其實,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蹊蹺,朝鮮君臣表現的實在有過于爽快了,哪怕是藩屬國,被強令裁減一半水師也不應該這么輕輕松松地就答應啊。而且,聽說他要買船,也是干脆利落,四十幾艘大船說開就開了過來。

  “算了,先不管這些。那些船都已經派人送到大連了嗎?”費老頭又問道。

  “請大人放心,只等食鹽裝滿,船隊便可啟航,直奔長江口。船上都打上了內務府的標記,鹽引也不缺,只需準備一些稅銀,就可順江而上由江蘇直入安徽。只是……”

  “只是什么?”

  “大人,水手不夠。咱們的水手只勉強夠二十支船用的。”尹泰答道。

  “那就二十只吧。另外二十先招水手,招到了再說!”費老頭說道。

  “是,卑職已經讓下面人去做了!”尹泰說道。

  “嗯!做得好!……”費老頭笑道。

  “尚書大人!”尹泰突然又叫了一聲。

  “什么事啊?”費老頭問道。

  “大人,您此次以理藩院名義強令朝鮮裁撤一半水師,到底是為何啊?”尹泰問道。這個疑問一直就縈繞在他的心頭,從接到命令到出使朝鮮,再到回來見到費老頭,一直沒有想通。

  “缺船用唄!鄰近就朝鮮有船,不找他們又找誰?”費老頭頭也不抬地說道。

  “大人,您不要給卑職開玩笑了,怎么會……”尹泰強笑道。

  “沒有,我就是這個意思!”費老頭爽快地說道。

  “大人,您……您怎么能這樣?這樣會出事的!”尹泰急道。

  “出事?能出什么事?”費老頭微笑著問道。

  “大人,這可是大事!朝鮮國君臣都以為是哪里得罪了朝廷,已經派使臣進京進貢請罪去了。若是此事讓皇上知道,肯定會降罪下來的!”尹泰急道。

  “向清廷請罪?嘿嘿,有意思!這強國外交就是爽!”費老頭暗暗喜道,面上卻是一本正經:“我朝與朝鮮國邊境一直未曾完全勘定,雖朝鮮為我國之藩屬,然此事卻不可馬虎。其實,老夫所謂令其裁撤一半水師,并非真意,只是想看看他們如何對待此事,由此為據,確定我國是應越過鴨綠江、土們江(圖們江,又稱豆滿江)定界,還是以兩江河心為界!如此而已。”

  “果真如此?”你這老頭就瞎掰吧!尹泰當然不會相信費老頭這份強拉硬扯的理由,可是,他還真不好說什么。

  “那當然了,難不成我還會說謊不成?”費老頭懶洋洋地反問道。

  “大人您當然不會!”尹泰陪笑道,兩個理由,他反倒更愿相信費老頭是因為缺船用才到朝鮮去要的。

  “大人,卑職此去朝鮮,卻是發覺有些奇怪!”笑完,尹泰又突然對費老頭說道。

  “奇怪?怎么奇怪了?”費老頭問道。

  “大人,您的那個命令,朝鮮國王只讓卑職等了兩天就答復了!而這里面更奇怪的就是……他們君臣居然沒有對卑職說過什么不愿的言辭!”尹泰緩緩地說道。

  “你是覺得朝鮮君臣心里有鬼?”費老頭一副“原來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兒”的樣子看著尹泰,看得尹泰極不自在起來。

  “正是!”尹泰咬咬牙,對費老頭躬身道:“不知道您可曾聽說過‘六使詰責’之事?”

  “六使詰責?”

  “順治七年,現任朝鮮國王李焞之祖李淏向朝廷奏報‘日本近以密書示通事,情形可畏,請筑城訓練為守御計’。朝廷不信,派遣密使前往朝鮮核實情況。結果查明朝鮮與日本素和好,奏折不實,卻似有與南明、鄭氏、日本聯兵之意。我世祖章皇帝得報,立即下詔斥責朝鮮國王,罷其用事大臣。此事,便是‘六使詰責’。” 尹泰答道。

  “好一個‘六使詰責’!看來,這幫朝鮮人確實有些詭謀!……可他們真的與日本素來交好?”費老頭有些不信地又問道。

  “回大人,確實如此。此事完全有據可查!”尹泰答道。

  “日本不是侵略過朝鮮嗎?那一次還是前明幫忙才打敗了日本人!我只知道朝鮮人一向比較記仇,他們又怎么跟日本交好起來了?”半大老小子你可別想蒙我!費老頭覺得尹泰有可能是想升官想得過頭了,這才故意想把事情鬧大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朝鮮這么聽話的把戰船毀了,倒是真有些出乎意料。

  “大人,卑職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絲毫妄論!”尹泰答道。

  “既然這樣,你馬上派人,去查一查有沒有朝鮮的文案!”費老頭說道。

  “……大人,朝廷在朝鮮有駐軍,又從來沒有派過探子,順治之后,一向連使臣也少有加派,何來文案?”尹泰反問道。

  “沒文案?連北京也沒有?”費老頭問道。

  “卑職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尹泰斬釘截鐵。

  “那就派人去查!……順便通知一下薩提督,告訴他,讓他下令公州的奇佩多多留意!”費老頭看著尹泰笑了笑,又走過去拍了拍這家伙的肩膀,“嘿嘿”了兩聲說道:“尹泰啊,你很細心。這很好,很好……”

  ***********

  莫睛的車駕出了河南之后,就進了山西。不過,她去的一不是太原,二不是五臺山,卻是臨汾。

  她要去那里見一個人!一個在商界之中,威名遠勝徽商總會會長王維和的人。

  此人姓亢!人稱“亢百萬”!

  清初,有一年山西大旱,萬民祈禱老天降雨,有人曾言:“上有老蒼天,下有亢百萬。三年不下雨,陳糧有萬擔。”

  “亢百萬”,乃山西臨汾亢家堡的巨富,人言“亢氏為山西巨富”,“號稱數千萬兩,實為最富”。為什么這么富?曾有人說山西臨汾亢家是得李自成遺金而富。并煞有介事的編了一個傳說,說李闖王經山西將金銀“運藏亢處”,后來“乃歸亢氏”,并說亢家“拾得……財貨約計千萬”。

  不管這些是不是真的,莫睛卻是知道一件事。前些年,葛禮任山西巡撫,剛上任不久,就下令全省,要“每兩錢糧加索火耗銀二錢”,以增加省庫收入,花用方便,他也好從中有所聚斂。但是命令一出,即刻引起全省百姓的群起反對,地主、商人亦無不拍案叫罵,尤其是臨汾、汾陽、長治等各府州縣反對更烈,于是聯名上書,懇請巡撫大人收回成令。因為加索火耗是按納稅比例分攤,富室負擔最重,遂推富商牽頭。亢嗣鼎作為臨汾首富,自然包括在內。巡撫葛禮一見部下送來的“呈狀 ”,火冒三丈,下令拘捕帶頭鬧事的富室大戶,“亢百萬”名列在首。臨汾縣縣令根據山西省巡撫的命令,一次又一次下達傳票(不敢親自上門抓),亢氏全家氣急交加,不知所措,后來想到“錢能通神,何況人乎?”家有錢財還怕一紙通緝令干什么?于是,當臨汾、汾陽、長治等地富室大戶多被拘囚于省城大牢,吃盡苦頭的時候,“亢百萬”卻已經在他的山東濟南錢莊處理商務去了。那些被拘于省城大牢者的家屬們見此,亦均通過人錢關節,以“認罰萬金”,得以釋放了事。

  “家有金湖銀海,”這就是亢百萬!

  莫睛此次來山西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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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四章 抵押
更新時間:2007-10-29 9:18:00 字數:3323

  

  亢咆江是亢家的旁支小輩子弟,三十來歲,在臨汾當一個錢莊掌柜的。

  臨汾這個地方不大,所以,亢咆江執掌的那間錢莊鋪面也很難普通,門面只是中等。不過,明白人只要踏進這間鋪子里頭,一般情況下連聲音也會小三分。因為這里是亢家錢莊的總柜所在!就是臨汾的縣太爺來了,也要小心翼翼。

  今天,亢咆江起晚了。昨天喝了酒,弄得他一直頭疼,所以,都已經過午了他才起床。不過,他也不著急,他是大掌柜,一般情況下,沒人會管他。所以,他就這么慢慢悠悠地晃著膀子,哼哼著山西梆子朝著錢莊走,可是,再過個街口就可以看到錢莊的大門口的時候,一個人突然竄出來朝他撲了過來,然后,逮著他的肩膀就是一陣亂晃。

  “咆爺,不好了,有大事了!”

  “停停停……你晃晃個啥呀,你?”一伸胳膊,亢咆江把這個逮著自己肩膀的人扒拉到一邊,不耐煩的問道:“能有啥大事?你小子去縣衙隨便招呼幾個人過來撐撐門面不就成了?對付幾個不長眼的小蝥賊,還用得著勞動我啊?”

  “咆爺,不行啊!人家足有好幾百號呢!逮不得,全是官兵!……縣太爺說是已經出門‘訪友’去了,劉大疤那個王八蛋也帶著捕快,說要保護縣太爺,跟著一起跑了!”來報信的這個人一臉苦相的說道。

  “官兵?”亢咆江頭皮一乍,本來還有些迷離的眼睛立時睜得大大的,然后,“倏”地一聲就轉過了身,“你先撐著,我去堡里報信去!”說完,拔腿就要跑。

  “別價啊!咆爺,你要跑了我咋辦啊?咱莊子里還有二十多萬兩現銀留在里面呢!要是讓這幫當兵的給弄沒了,亢老爺他饒不了我,也肯定放不過你啊!”報信的這個人手疾眼快,一把就抓住了亢咆江的衣服,死死地拖住不讓他走。

  “王得進!你小子長進了啊你!”使勁推著報信的這個人,亢咆江一邊往回扯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叫道:“我這是去找人幫忙,你憑啥不讓我走?你也是個掌柜,你就不能去先擋擋?咋這沒義氣呢?”

  “咆爺,你才是大掌柜,我只是個二掌柜,充不得數,充不得數的。這事兒我可負不起責呀!”王得進也使勁拉著亢咆江,就是不讓他跑。

  “你放開,放開呀,再不放我可跟你急啊!……”

  “不放,不能放!”

  ……

  “喂,你們拉扯夠了沒有?”

  亢咆江和王得進這大掌柜與二掌柜之間的“拔河”比賽并沒有能持續多少時間,一隊士兵就圍了過來。領頭的一個朝著兩人大聲問道。

  “軍爺,這個,嗨,嗨嗨……”在這些士兵的逼視下,亢咆江和王得進立碼松手。又是王得進這一次是眼快腿疾,一步退到了亢咆江的身后,使得亢咆江不得不居前,朝這些士兵不住地陪著笑。亢家不怕縣衙,不怕府衙,再往上可就不行了,上一次葛禮的教訓讓他們知道了大官的不好惹,亢家從那以后對三品官衙以上的人都存著小心。而現在,這群士兵身上的號服與平常的士兵大不相同,前心后背清清溜溜,也沒印上啥“兵”、“勇”、“鹽”,“獄”等字,這說明,來的極有可能是那些大官的親兵,屬于啥督標、撫標、提標、鎮標(總兵親兵)之類的,絕對不好惹的人之列。

  “你是倭人?”領頭的士兵聽著亢咆江諂媚的笑聲,問道。

  “不,不不,軍爺,小的是臨汾本地人,不是倭人!”亢咆江連忙說道。

  “不是?那你‘嗨嗨’個屁啊你?”領頭的士兵朝亢咆江斥了一聲,又指著錢莊大門口問道:“你是這家錢莊……能做得了主,說話算話的人嗎?”

  “這個……小的是這家錢莊的大掌柜!”亢咆江微微曲著腿陪笑道。

  “大掌柜?那就沒錯了。”領頭的士兵突然伸手抓住亢咆江的后脖領,“可讓老子逮著你了!走吧。娘的,居然讓老子等了一上午,告訴你,把我們夫人等急了,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唉呀呀,軍爺,您慢點兒,慢點兒……”夫人?亢咆江一邊求著情,一邊使勁讓腦子轉了轉,然后,他就把即將面對的人物札成了仗著家里男人的勢力出來打秋風的貴婦人,所以,他的心漸漸放下,并且暗暗開始揣摩了起來。

  ……

  “閣下是這家錢莊的大掌柜?”看著亢咆江被自己的親兵“請”進來,莫睛微微一笑,問道。她一直坐在錢莊的大堂里。本來,像她這種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人或者大客戶,錢莊都會有靜室雅間以供暫座,可是,由于那位“亢百萬”就住在臨汾的亢家堡,而臨汾的這間錢莊雖然門面小,卻是亢家錢莊的總柜,所以,上得著臺面的人物大多直接去亢家堡找人,卻不是在這里等;至于上不了臺面的,自然也用不著亢家錢莊總柜給讓到靜室去,所以,“亢百萬”干脆就把這一項錢莊必備的“ 大戶室”給裁了。省錢!

  “不敢不敢,小人亢咆江!忝為本錢莊掌柜,這……不知道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夫人恕罪則個!”亢咆江看到莫睛溫和的態度之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一陣緊張,急急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來了個九十度的大揖。

  “亢咆江?好響亮的名字!”莫睛微微笑道。

  “不敢,小人的名字哪敢說響亮?只要能不污了夫人的尊耳就謝天謝地了!”亢咆江陪笑道。

  “大掌柜的不必這么客氣。其實我本來并不想帶這么多人來的,現在這個局面只不過是因為一點兒小小的誤會而已,沒什么大事。而且,我既然來到你們錢莊,你把我當客人對待就行了,不必這么緊張!”看到亢咆江腦門上微微現出了些汗珠,莫睛禁不住有些好笑。這些人真是自己嚇自己,她暗暗想道。

  她剛來的時候,不過只是帶了三五個親兵,說要見管事的。那二掌柜王得進也沒把她當什么重要人物,聽她這么說,就讓她先坐到一邊等著。結果,沒想到亢咆江昨天喝多了,等了好久還沒出現。這時,沈慶余和她原本的那些親兵在住處呆不住了,派了十幾號人過來看情況。結果,那個二掌柜王得進以為有麻煩了,立即就派人去通知縣衙門。而縣衙門的人來了之后,還沒靠近錢莊就被她的親兵三兩句話打發的要多遠有多遠,接著,又等!一直等到中午,沈慶余和大隊人馬也開了過來。雖然這三四百號大兵只是在錢莊內外站崗侍衛,卻差不多是一下子凈了一條街,外帶著還有一個副作用,就是不小心封了錢莊的門口……

  “這個……好好!夫人您真是大度!”一邊對莫睛陪著笑,亢咆江一邊暗暗心焦,跋扈一點兒的女人還好對付,他最怕就是像是莫睛表現的這么溫溫有禮的女人,這種女人大多數是有些本事的,難對付啊!

  “好了,不說不相關的了。大掌柜,我這里有一件東西想押在這兒,換些銀子使使,不知道大掌柜能不能作主?”莫睛示意手下抱上來一個兩尺來長,一尺來寬的錦盒,放在了身邊的茶幾上,對亢咆江問道。

  “這個……夫人的東西小號豈敢亂收?而且,夫人要換銀子使,山西這地面兒上,有的是當鋪可以存放,您放心,他們絕不敢給您低價兒的。”亢咆江看著莫睛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知道山西的當鋪多。聽人說,山西一省,當鋪足有四千八百家之多,占全天下的五分之一!只是,我這東西,當鋪的出不起價錢,還是到錢莊來的好!”莫睛微笑著說道。既然想著入關,當前最賺錢的當鋪生意莫睛當然也有所了解,其實不僅山西,直隸、陜西、山東等北方地面兒上的商業情況她也做了大致的了解。本來她還想去南方瞧瞧的,卻偏偏遇到了安徽這件事,不得不北返。

  “那……那不知道夫人這東西是件什么東西?”亢咆江暗叫一聲倒霉,只得開始問價兒。

  “來啊,把盒子打開,請亢大掌柜看一看!”莫睛笑著退后了一步,立即有親兵上前把錦盒打開。亢咆江跟莫睛距離的有些遠,看到盒子打開之后,慢慢地邁前一步朝盒子那邊探頭望了望……

  “西洋自鳴鐘?”

  “亢大掌柜認得這種東西?”莫睛笑問道。

  “認得,認得,我在我們亢老爺家里見過一架……夫人,您要當的就是這自鳴鐘表?”亢咆江搓著手,朝莫睛問道。

  “不是當,是押!抵押!”莫睛糾正他道。

  “啊!是是是,抵押!……那不知道夫人您要抵押多少銀子?”亢咆江小心地問道,同時,他的心里也在暗暗祝禱:但愿這女人別獅子大開口!

  “抵押多少銀子?”莫睛微笑著沉吟了一下,突然又看著亢咆江笑道:“不知道大掌柜你以為這自鳴鐘值多少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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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五章` 借錢
更新時間:2007-10-29 9:19:00 字數:3373

  

  “這一件自鳴鐘做工精致,木質一看又是上乘,恐怕價值最起碼能有個一千兩!”亢咆江一邊報價,一邊偷眼看著莫睛的臉色。

  “一千兩?真的只值一千兩?”莫睛嘴角微翹地看著亢咆江,追問了一句。

  “夫人,這自鳴鐘雖是奇貨一件,不過,一千兩的價錢也差不多了,再多,恐怕也就是個一千二三百兩!”亢咆江面有難色的說道。

  “一千二三百,你打發叫化子呢?”莫睛身后的一名親兵朝著亢咆江喝道。

  “不不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如果能遇到一個好主顧,賣的好的話,這自鳴鐘應當能賣個一千五百兩!”聽到士兵呼喝,亢咆江連忙補充說道。

  “一千五百兩?”莫睛又是一笑,“大掌柜,自鳴鐘自西洋舶來,向來只進貢給皇室,由于近年來西洋使節并沒有多少,所以這東西皇宮內也絕不超過一百架,親王府邸更是極為少見,市面上則根本有價無市。區區一千五百兩,恐怕還買不到這東西吧?”

  “那……那就兩千兩吧!夫人,小人這個價錢,已經很高了!”亢咆江肉痛地說道。

  “呵呵,人說‘山西老摳兒’就是指的山西的有錢人小氣,今天看來,這話雖然不盡全對,可跟亢大掌柜你卻挺對號的嘛!這架自鳴鐘,若是放到揚州,恐怕就是賣個三四千兩也不是不可能,你卻只出一千多兩,實在是有夠摳門兒的!”莫睛對亢咆江笑道。

  “這個,夫人您說笑了。只是……”亢咆江偷眼看著莫睛和那些當兵的沒什么生氣要砸錢莊的意思,稍稍放下心來,陪笑道。

  “算了,誰叫我急等錢用呢,就抵押個一千五百兩吧!亢大掌柜,請寫字據!”莫睛收斂了笑容,又朝亢咆江說道。

  “一千五百兩?夫人,您,您真的只要一千五百兩?”亢咆江伸出一個手掌,有點兒不相信的朝莫睛反問了一句。

  “是啊。就一千五百兩!”莫睛淡淡的答道。她依然只是微笑,讓亢咆江捉摸不透。

  “那,那咱們可就立字據了!”亢咆江盯著莫睛的眼睛,一瞬不瞬,希望能看出些什么來。

  “立吧!”

  ……

  字據立好了!雙方都簽了字。

  亢咆江緩緩地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女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霸道!他暗暗想道。

  “亢大掌柜,我還想請你幫個忙!”收好字據,王得進用托盤端過來的一千五百兩現銀,莫睛示意親兵接下,又朝亢咆江說道。

  “夫人您請吩咐!”亢咆江讓王得進小心的把那自鳴鐘抱進錢莊里面,又朝莫睛拱手道。

  “我想在你們錢莊借些銀子用用,不知道亢大掌柜能不能做主呢?”莫睛微笑道。

  “借錢?”亢咆江一愣,“夫人,您不是已經抵押了一些錢了嗎?”

  “那只是給我手下這幫將士們的一點兒茶錢而已,我自己要用的還沒有呢!”莫睛微笑道。只是,本來還顯得很和煦的的微笑,在她說完這句話后,在亢咆江的眼里迅速變質,一股受騙的感覺讓亢咆江差點兒當場慘叫出聲……這個女人是扮豬吃老虎啊,她耍著老子玩兒呢!亢咆江強忍著怒氣在心里咆哮道。

  “亢大掌柜,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不舒服嗎?”莫睛看著亢咆江,又微笑著問道。

  “沒,小人沒什么不舒服!……”亢咆江強扮出一張笑臉答道。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夫人您不必擔心。”亢咆江緩了一口氣,又朝莫睛問道:“不知道夫您又打算借多少銀子呢?”

  “哦,我一向用錢不多,只要這個數!”莫睛微笑著,在亢咆江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五萬兩?”亢咆江慘呼!這還不多?你這個娘們兒比嘴巴最大的獅子還狠三分!

  “五萬兩?呵呵,亢大掌柜果然是見過世面的,沒以為是五千兩!不過,亢掌柜,你難道真當我是叫化子不成?”莫睛收回手,又看著亢咆江笑道。

  “不是五萬?難道你……你還想要五十萬兩不成?”亢咆江已經有些看不清莫睛身后,錢莊大堂,還有外面站著的那些士兵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被氣昏頭了。當年葛禮抓了亢百萬勒索銀子也沒要這么多錢啊。

  “五十萬?呵呵,亢掌柜,真是不好意思,你又弄錯了!我要借的數目是……五百萬兩!”莫睛微笑著,仿佛說要借錢的不是她自己。

  ……

  **********

  莫睛進了臨汾,馬德也招來了安徽糧道道臺劉應夏!

  自從馬德進駐安徽當了巡撫之后,劉應夏的工作就立時增加了一倍有余。本來,他只要注意收繳每年的皇糧就可以了,可是,自從馬德來了之后,為了要應付可能的水災、旱災,除了收繳皇糧之外,還要有各種預備措施,除此之外,馬德還搞了兩塊什么實驗田,一在安徽南方,一在北方,專門種那些搞出來的新種子。而他這個糧道就專門負責管理這些東西。

  還有,劉應夏還要注意平時的糧價和其他比如肉價、豆價,布價等等,不僅安徽本地的,鄰近的各省,江蘇、山東、河南、湖北、浙江、江西的糧價他都得注意,而且他還要在一定范圍內注意平抑,既不能讓“谷賤傷農”,也不能讓糧食太貴,讓很多老百姓買不起。

  所以,三年下來,劉應夏已經覺得自己可以去做戶部尚書了,至少,當個侍郎絕對是沒啥問題。

  ……

  “撫臺大人,您召下官來有什么吩咐?”劉應夏一進鳳陽的巡撫衙門,就朝馬德問道。安徽的官員們都知道:馬巡撫不喜歡客套,也沒什么架子,只要你不犯著什么事,他都待你挺和氣的。而且馬大人凡事都喜歡直入正題,所以,那些彎彎兒繞的話沒什么必要的話還是少說為妙。另外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這位馬大人最煩的就是“之乎者也”,別在他這里拽文!

  “應夏啊,你知不知道江蘇現在的糧價是多少?”馬德讓劉應夏坐下,又讓下人端上茶之后便開口問道。

  “回大人,今年年景不錯,江蘇的糧價是石米一兩二錢左右!”原來是考我來著,哼哼,既然來見你,能不先做好功課嗎?劉應夏微微有些得意地看著馬德,心道。

  “浙江呢?”

  “浙江是每石米一兩一錢,跟江蘇差不多。”劉應夏答道。

  “一兩一二錢?如果壓壓價的話,一兩一石應當差不多吧?”馬德又問道。

  “大人,您要買糧?”劉應夏奇道。

  “沒錯。確實是要買糧!而且,買的還不少,我決定派你走一趟江蘇、浙江,給我買八十萬石糧食到安徽來!怎么樣,做得到嗎?”馬德看著劉應夏問道。

  “八十萬石?!”劉應夏驚呼。

  “沒錯,而且,只能多不能少!”馬德又加了一句。

  “大人,您……您要這么多糧食干嗎?”劉應夏追問道。

  “自然有用。只是事關重大,還不能告訴你們。……”馬德看了劉應夏一眼,又接著問道:“八十萬石糧食,到底能不能買來?”

  “大人,”既然馬德這么說,劉應夏也不好再問下去,他粗粗琢磨了一下,答道:“江浙二省自然拿得出這么多糧食,只是,朝廷每年漕運上京的糧食也不過才三四百萬石,我們如此大宗的購買,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也極有可能會引起當地的糧價波動,若是被兩省巡撫知道了上奏朝廷,大人您說不定還會受到朝廷的斥責!”

  “那就不光在江浙二省,你多去幾個地方就是了。記著,八十萬石,一兩都不能少!”馬德說道。

  “是!”劉應夏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又朝馬德問道:“大人,卑職該向哪里領銀子?”

  “去南京,”馬德拿出一封信,交到了劉應夏手里,“你去找四省海關總督魏東亭,就說,我要向他的海關借銀子!”

  “海關總督衙門?”劉應夏又是一驚,“大人,八十萬石糧食,再加上路上的運費,恐怕都快到一百萬兩了啊!這么一大筆錢,何必非要受制于人?咱們安徽庫里不是還有銀子嗎?”

  “這次雖是公事,名義上卻是我的私事,所以,不能動用藩庫的銀子。本來,我自己的錢馬馬虎虎再湊點兒也夠了,不過,魏東亭是江蘇的坐山虎,如果能讓他幫忙,事情肯定會順利很多!”馬德嘆道。

  “大人,這……”劉應夏就算再傻也知道這事情不同尋常,想問,卻又有些不敢。

  “記著。買完糧之后,把多余的銀子要一文不拉的拿回來。……那剩下的兩百萬兩可是咱們安徽一省的救命錢!”馬德盯著劉應夏,又一字一句地說道。

  “剩下的還有兩,兩百萬兩?!”

  “沒錯,這一次,我要向海關衙門借三百萬兩銀子!”馬德沉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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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六章 晉商
更新時間:2007-10-29 9:19:00 字數:6414

  

  “五百萬兩?她當我們亢家是啥了?能下銀子的母雞啊!”安撫好莫睛一行,亢咆江在臨汾找了一頭小毛驢急急虎虎地趕到了亢家堡,向亢家二代子弟的頭頭,亢百萬的三兒子亢元朔稟報了莫睛借銀子的事。結果,亢元朔一聽之下,立即就蹦了起來。

  “三爺爺,這可咋辦?那女人一看就來頭不小!”亢咆江弓弓著身子,有些猶疑的看著這位已經快四十歲的亢家三少爺,論輩份卻是他爺爺級的人物,急急地問道。

  “來頭,來頭……媽的,這幫當官的,就他娘的沒一個好東西!先前一個山西巡撫,現在居然一個女人也欺上門來了!”亢元朔恨恨地大聲叫道。

  “咋咋呼呼地叫什么吶?你小子的毛被耗子啃啦?”亢元朔剛叫完,一聲更加粗豪的聲音就把給死死地壓了回去,接著,一個看上去不過才五十多歲,略有些矮胖,穿著件普通綢褂,叼著一根極普通的黃銅煙袋的老頭從堂后走了出來。

  “爹,您老咋出來了?”亢元朔三兩步并到人稱“亢百萬”的親老子,亢嗣鼎身邊,恭敬的說道。

  “我不出來?我不出來你就要去找人拼命去了!……早教過你小子多少次了?你咋就這么沉不住氣呢?嗯?”亢嗣鼎拿起銅煙袋朝著大兒子的腦袋就是一頓敲,敲得旁邊的亢咆江一個勁兒的心跳。

  “爹,五百萬兩啊。我能不急嗎?那女人擺明了是來訛咱們家的呀!”亢元朔捂捂頭,叫道。

  “訛咱們家?哼,在這大清國的地面兒上,就是原先索額圖和明珠那倆人在的時候,加起來摞一塊兒也沒這么大胃口。訛?告兒你小子,人家這是做生意來了!”亢嗣鼎拿起銅煙袋,對準亢元朔的腦袋又是一陣猛敲。

  “做生意?來的可是官家人!他們懂啥生意?”亢元朔連連被敲了兩次,也不叫疼,只是爭辯道!

  “懂啥?你小子就是沒啥見識,官家人就不能做生意了?”亢嗣鼎反問道。

  “官家做生意?難不成除了那八家,如今又有了第九家不成?”亢元朔不服道。

  “那八家?那八家算個什么東西?你個兔崽子,別給老子提那幾家混帳東西!”亢嗣鼎怒道。

  “是是是,不提就不提!”看到老頭子發火,亢元朔急忙說道。

  他可是知道亢嗣鼎為什么發火,因為他所說的“八家”,是指的清廷所封的漢族“八大皇商”!明末之時,山西商人王登庫、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云發等不顧明王朝的禁邊令,私下里同滿人進行了商業的和軍事的交易,為清兵入關提供了物資、情報,甚至軍火。清軍入關后賜封這八大晉商為皇商,給予種種特權。而八大皇商依仗著經濟實力和政治特權,手持龍帖,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不過,由于他們的氣節問題,不少山西人對他們都嗤之以鼻。晉商中的大多數也是有意無意的排擠他們,如今,八大皇商的勢力已經被新興的亢、侯、曹、喬、渠、常、劉等晉商大魁給擠到了一邊,僅在張庫大道(張家口到庫倫,也就是現在的外蒙古烏蘭巴托,號稱北方絲綢之路)上還能見到他們呼風喚雨的影子,其他的,也只有一個范家還能在別處賺些銀子。不過,盡管如此,亢嗣鼎等人還是看不慣這八家皇商,認為他們丟了山西商人的臉。而且,依次的,曹家、渠家、常家還有喬家等許多晉商也都開始朝張庫大道那邊擠了過去。正在不斷的擠壓這八家的生存空間。

  “小咆子你過來!”亢嗣鼎又教訓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就朝一直立在旁邊不敢吭聲的亢咆江叫道。

  “唉,老太爺,您有啥要問的?”亢咆江猶豫了兩下,確定亢嗣鼎沒有拿銅煙袋敲人的意思之后,這才湊了過來。

  “剛才我在后面聽你說來的那個女人姓莫,叫莫睛,對不對?”亢嗣鼎問道。

  “沒錯!老太爺,您知道那個女人?”亢咆江問道。

  “哼哼,當然知道!……而且,我早半年就知道這個女人了!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找上我們亢家罷了!”亢嗣鼎“哼哼”道。

  “早半年?爹,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啊?”亢元朔問道。

  “是誰?……你們知道奉天的玻璃吧?”亢嗣鼎問道。

  “知道啊!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太貴。而且,還不讓咱們這些普通商人賣。連那八家都不行,只許內務府自己的商人賣,不太好弄!”亢元朔答道。

  “常家最近這幾年一直在販茶進蒙古,你知不知道他們這兩年的生意怎么樣?”亢嗣鼎又問道。

  “還行吧!好像沒兩年前那么火了!”亢元朔又說道。

  “沒錯。那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誰搗的鬼?”亢嗣鼎問道。

  “聽說是朝廷的內務府派了個厲害的人搞的。人家勢大,又有官家身份,在福建買了好些茶山,又是用海船運茶,比常家的車馬運法又快又大量,常家當然爭不過了!”亢元朔答道。

  “一點兒沒錯。那你知不知道最近這幾年市面上的長白山參,還有各種藥材、皮草也多起來了?”亢嗣鼎還問。

  “知道啊!不少人都以為是朝廷解禁了,急呼呼的就想到滿洲雇人去挖參,結果,險些就被抓起來!”亢元朔又答道。

  “嗯!那你又知不知道曹三喜那老小子(曹家以種菜、養豬、磨豆腐起家;是真的!),他突然開始朝著蒙古賣菜賣豆腐了?”

  “知道啊!聽說曹家為此可是花了好幾筆大錢做準備!為了圖近便,還特地在熱河一帶買了好大一片地種菜!”

  “……你這混帳玩意兒,既然這些都知道,咋就不知道這個莫睛是什么人呢?啊?”亢嗣鼎突然又大聲教訓起亢元朔道。

  “爹,我憑啥要知道這個莫睛是誰啊?咱家的生意向來都是向南,最北也沒超過熱河……再說了,家里的事有大哥二哥在,我平時也沒啥要忙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就連您老人家,不也是半年前才知道的這個女人嗎?”亢元朔反駁道。

  “那你也不能啥都不知道啊!”亢嗣鼎眼睛一瞪,“這個莫睛就是這些事的后臺大老板之一,你知不知道?”

  “不會吧?她……她可是官家!”亢元朔叫道。

  “官家就不能做生意了?你這小子真是死腦筋!能把常家逼得出不了手,把曹家引得開始買地種菜,這就是能耐!人家又有官家的背景,你要是不注意著,整不好哪一天挨上一下,就夠你受的了!”亢嗣鼎教訓道。

  “我知道了,爹!”亢元朔答道。

  “老太爺,那您猜這回這個女人來咱們錢莊是為了啥呀?”亢咆江忍不住插口問道。

  “為了啥?哼哼,自然是為了做生意。聽說,這個女人還挺懂商場上的規矩,來頭比那八家要大的多,卻比那八家和順,所以,常威那小子輸了也是無話可說。這回來她找咱們,估計也不會過于恃強凌弱。”亢嗣鼎說道。

  “那咱們真的就借給她錢?這可是五百萬兩啊,爹!咱家一時也拿不出來啊!”亢元朔說道。

  “就說你小子不行!她會漫天要價,咱就不會就地還錢了?拿不出來就少拿!……小咆子!”亢嗣鼎又朝亢咆江叫了一聲。

  “老太爺您吩咐!”亢咆江弓著身子應道。

  “你馬上去找幾個人,去榆次,祁縣、太谷,把常家、喬家、渠家還有曹三喜那老小子都給我叫來,就說,我亢嗣鼎有筆大生意要和他們一起做!”亢嗣鼎說道。

  “爹,您要帶著大家伙兒一起來?”亢元朔問道。

  “沒錯!五百萬兩,肯定是大生意。而且,常家、曹家都對那個女人有些了解,把大家伙一起找來,也好有個商量,如果這生意真的能做,一起出錢也方便。”亢嗣鼎說道。

  “這幾家的人要來臨汾恐怕還得等幾天。要不這樣,爹,我去把那個女人請到咱亢家堡來先住下?怎么樣?”亢元朔問道。

  “你?”亢嗣鼎佯做打量了一下這個三兒子,“那個女人沒來亢家堡,偏偏去的是臨汾,肯定是拿著身份讓我老頭子親自去迎接的,你小子算哪根蔥?”

  “……”亢元朔無言,被自己親老子噎住,有話也說不出來。

  “來啊,備車馬,老頭子要去迎人了!”亢嗣鼎教訓完兒子,又朝堂外大聲叫道。

  ******

  亢嗣鼎身為晉商這個團體的頭一把交椅,能量是驚人的。他把莫睛請到自亢家堡之后沒有三天,晉商的幾家魁首級人物在接到他的口信之后也都到齊了。這些人中,有榆次的常家家主常威,祁縣的喬家家主喬貴發,渠家家主渠源楨,太谷曹家家主曹三喜,還有占晉商第二把交椅的介休候家家主候慶來。這幾個人之中,常威是從張家口趕回來的,喬貴發則是從包頭趕回,至于曹三喜,更爽,干脆是從熱河騎快馬趟回來的。

  而這里面的每一個人,都是跺跺腳就能震得一方亂顫的人物。

  就拿喬貴發來說,年紀亢嗣鼎差不多,卻不像亢嗣鼎那么好的運氣,從小父母雙亡,家中一貧如洗,不得不寄食在舅舅家中。由于舅母的歧視,喬貴發長大后就回到老家喬家堡村獨立生活。有一次,村中有人娶親,他前去幫忙,不料遲到一步,便受到管事人的冷言冷語諷刺。喬貴發當時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能受下這口氣,一怒之下便去了關外,去了包頭,這一去,就是整整三十年。而在這三十年的時間里,喬貴發從一個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光棍小子,精打細算,苦心經營,從經營豆腐、燒餅以及零星雜貨,創立了“復盛公”商號,一步步成了整個包頭的頭號大商家,如今他的生意已經遍布了錢莊、商號、當鋪、茶莊、糧行,幾乎就是無所不為。

  曹家的曹三喜也跟喬貴發差不多。曹三喜早先也是窮人,屬于早期闖關東的那群人。他先到了東北的三座塔村,以種菜、養豬、磨豆腐為生,生活十分艱辛,略有積蓄后,開始利用當地盛產的高梁釀酒,逐漸開始發家,很快又發展到雜貨業、典當業。逐漸成為晉商中的魁首之一,在熱河商家之中的影響力更是首屈一指。

  常家卻本以牧羊為生,到了這一代的常威,因為不滿現狀,便身背褡褳遠赴張家口走上的經商道路。此人白手起家,從販賣家鄉的“榆次大布”開始,再到由福建武夷山買茶販至蒙古草原的庫倫,再到販茶到俄羅斯,成為首屈一指的晉商“外貿家族 ”。如今常氏家族光駱駝就有數千峰,獨占中俄茶葉貿易的兩成,要不是莫睛他們在后面橫插一手,以他的發展速度以及近年來俄羅斯與中國的貿易升溫,恐怕四成都不止。而常威又與另外幾名晉商大魁不同,他十分重視教育,雖然是放羊出身,卻是走的儒商之路。現在,常威在張家口的晉商之中是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還有渠家、候家……

  雖然各自的發家史不同,不過,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絕對的精明。另外,這些人中,除了亢家和候家,都是晉商之中吃“北飯”的。

  ……

  亢嗣鼎也沒有瞞著這些人,人一到,他就把莫睛來借錢的事情給這幾位大商家說了,然后,帶著這些人秘密商量了起來,你爭一句我辯一言地討論了一夜,第二天,就把莫睛請了出來。

  “夫人一下子就要五百萬兩,可真是好大的手筆,我們在座的諸位就是傾盡家財,也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啊!”首先是由喬貴發出聲向莫睛說道,結果,莫睛只是微笑不語。

  “夫人,跟您的身份比起來,咱們實際上連只螞蟻都算不上,您一下子要向咱們借這么多錢,至少,也應該給咱們說說您到底是想做什么吧?”曹三喜也向莫睛問道。這些晉商之唯有他居于熱河,跟莫睛距離最近。這幾年來,莫睛由黑龍江到吉林,做了那么多事,他要是不多做些了解可就白掙了這么大份家產了。所以,這些晉商之中是他最先知道也是最先了解的莫睛這個人。而亢嗣鼎也是因為有一次跟他聊天才知道莫睛的那些事的。

  可是,曹三喜說完,莫睛依舊只是微笑不語。

  “夫人,您不想談?”候家家主候慶來有些不悅,卻不敢有所表現。這個莫睛的身份可不比當初那個山西巡撫葛禮差多少。

  莫睛還只是微笑,順道喝了點兒茶……還真別說,雖然這里是山西,亢家堡供應貴賓的,卻都是上等的碧螺春!

  ……

  莫睛如此表現,一干晉商大魁算是服了,莫睛的意思他們已經明白了,那就是:要么借錢,要么不借,直來直去,不談別的!

  既然如此,那就攤開了說吧。

  首先,由張家口晉商老大常威開口,他直接地朝莫睛問道:“于夫人,這五百萬兩的數目雖大,可我們這些人聯起來也能拿得出來。可是,我們想問一下,您能拿什么做抵押!”

  “我已經抵押了!”莫睛終于開口了。可是,幾位晉商里的頭面人物卻依舊聽不明白。……抵押了?抵押了什么?

  “我在亢家的錢莊抵押了一座自鳴鐘!亢家大掌柜出價一千五百兩!”莫睛又補充道。

  “一座自鳴鐘?于夫人,您的意思我們有些不明白!”候慶來皺眉道。

  “五百萬兩銀子,連本帶利,三年之內,我用五千座自鳴鐘做抵押,諸位以為如何?按照亢家大掌柜的出價,這些自鳴鐘的總價值可足有七百五十萬兩之多!五成的利息,應該不少了吧?”莫睛微笑著朝在座的幾人問道。

  “于夫人,您……您這是開玩笑吧?”渠源楨看著莫睛強笑道。

  “沒有。我在談生意的時候,從來不開玩笑!”莫睛回答道。

  “呵呵,于夫人您果然厲害。怪不得那天您要在我亢家的錢莊抵押一座自鳴鐘,原來您是在這兒等著我們呢!哈哈,好!我亢某人認栽了。不過,”亢嗣鼎朝莫睛一拱手,“夫人,四天的時間,您是什么樣的人,咱們已經打聽得差不多了。曹三喜這小子就是在熱河起家的!我們都知道您做生意沒有用過強迫的手段,所以,咱們也就都別拐彎抹腳了,直接把各自的底牌都說了吧。您看如何?”

  “亢老爺可真是豪爽!那不知道您的底牌是什么呢?”莫睛微笑著問道。

  “哈哈,夫人,您是借債之人,這到底要抵押什么東西,自然得由您先說!”亢嗣鼎笑道。

  “……好!”莫睛看了幾個晉商一眼,想了一下,答應了,接著,她又說道:“我這里有一份制造自鳴鐘的方法。我愿以此為抵押,跟諸位簽一份契約,三年之內,如果我所借的五百萬兩銀子不能全額連本帶利的歸還諸位,這份方法從此之后就是各位的了,諸位可以自行制造鐘表販賣,我呢,卻從此不再經營此業,如何?”

  “夫人開玩笑了!您這份抵押不值錢!”曹三喜說道。

  “哦?”

  “夫人,不是咱們信不過您!關鍵是這東西實在是太難以讓人相信。造自鳴鐘又不是只靠一張紙!那得是手藝。您不造,其他人也能造。我們又怎么知道其他人不知道這手藝?再說了,就算其他人現在不會,保不準以后鐘表多了,也就都會了。那咱們的錢不就是白扔了嗎?”曹三喜說道。

  “不錯。說得很有道理。不過,諸位都是精明過人,如何用這東西賺錢,又如何能防止別人偷學手藝,諸位只要稍一動腦就自然能想得到,又何必非要難為我呢?”莫睛說道。

  “呵呵。于夫人,不是咱們為難您。實在是咱們對您的鐘表并不感興趣啊。”常威笑道。

  “不感興趣?”有趣!莫睛心中想道。這些晉商,白手離家,發了家之后回家又是造宅,又是建院,又不斷收集各種寶物以充之,而且什么能賺錢就干什么,連雜貨鋪都經營,沒想到居然會對鐘表這東西不感興趣。這著實讓她沒有想到。

  ……

  “夫人,五百萬兩我們可以借給您,不過,您要出面幫我們一個忙!只要您幫了我們,到時候,不要利息,本金我們也只需要您還三百萬兩就夠了!”亢嗣鼎看到莫睛有些沉默,暗里一笑,又開口說道。

  “哦?什么忙?”莫睛奇道。這幫“老西兒”平時連個官職都懶得捐,怎么會突然這么大方?兩百萬兩銀子買個幫忙,這種事倒還是頭一次聽說。

  “呵呵,”亢嗣鼎跟其他幾名晉商頭子相視一笑,說道:“我們想請于夫人您幫我們在遼東、朝鮮開一條路!”

  “遼東,朝鮮?”

  “沒錯。就是這兩個地方!”候慶來點頭說道。

  “這兩片地方都不小,而且朝鮮又跟我沒什么關系,這路怎么開?”莫睛反問道。

  “夫人請放心,其實我們并不是要真的開路,我們只需要能在這兩個地方泊船就行了!”常威又說道。

  “泊船?……遼東、朝鮮,海港!”莫睛嘴里念叨了一會兒,然后,她緩緩地抬起了頭,“你們想去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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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七章` 販銅
更新時間:2007-10-29 9:21:00 字數:3453

  

  天津——遼東——朝鮮——日本!

  自康熙繼位,平定了多半叛亂之后,整個清朝開始呈現出一派繁榮景象。于是,這就造成了鑄幣用的銅料供不應求,除國產的“滇銅”外,還需從東鄰日本長崎補充,被商人們稱之為“滇洋并辦”。

  起初,采買回銅由沿海一些民商承辦,后來,“八大皇商”之一的范家家主范三拔見這樁買賣有厚利可圖,于是聯絡各家皇商,奏請包辦,并提出愿意減價交售清廷的競爭條件。康熙見此舉可為清廷節省一大筆開支,終于于幾年前,準其所請,將“蕪湖、滸墅、湖口、淮安、北新、揚州六關應辦寶泉、寶源二局額銅改交內務府商人承辦”。

  而這樣過了兩年,范三拔由于因羸弱多病,體力不濟,便早早地將家業交給了年僅二十幾歲的三子范毓賓!

  不過,范三拔沒有想到的是,以亢嗣鼎為首的晉商們也已經看上了到日本販銅這塊肥肉!只是,由于范家出手早,兩年的時間里,對于販賣日本銅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和體制,很難從中搶奪。所以,亢嗣鼎一伙人就只能眼看著范毓賓繼承父業后,由于熟諳銅務,每次如約出色完成任務,越來越受清廷賞識,又進一步得到了清廷的授權,把荊州、鳳陽、太平橋、龍江、西新、南新、贛關等各關需要從日采購銅料的買賣全部承包了下來。而且,他們還聽聞,范毓賓雄心勃勃,已經開始暗中籌劃更大規模的獨立的對日交易。

  本來,他們以為自己只能眼紅的看著這個不受他們待見的范家子孫越過越好,卻沒想到,莫睛突然來了。

  從曹三喜的口中,亢嗣鼎等人得知,莫睛跟奉天府尹、新任理藩院尚書費迪南關系極深。于中,他們的心動了。

  須知,赴日購銅是件極為艱險的事,風險頗大。購銅商船在每年夏至時,就須裝載日本人所需要的中原土產雜物出海,九月中旬,裝載銅料等日本貨回國;小雪后、大雪前夕再次出海,次年四月回國;計一年只能運銅兩次,借季風往返。這些船,常年漂泊于海上,出沒洪濤礁嶼中,隨時都有葬身魚腹的可能。

  不過,曹三喜等人都是白手起家的能者,他們發現了另一條路。這就是走北方,走近海!

  清朝南北方的商人經營重點有些不太相同。除了清廷的直接統治區,北方的商人想發財,大多是朝北方或者西北(東北大多屬于皇商的經營范圍),而南方的商人則是出海。所以,雖然清廷開了海禁,可是,對日本的航線,目前所知的卻只有從南方出發,然后橫渡大海到達日本的那幾條。很少有人想得到從北方出海。然而,事事無絕對,這些晉商頭頭們想到了。

  天津到遼東,用不了幾天;遼東到朝鮮,也用不了幾天;然后,沿著朝鮮南下,走的就是朝鮮近海沿岸,遠比范家從南方港口出發,然后橫渡大海要輕松安全的多。而且,路上也有的是補給避難之處!出事的幾率要小的多。然后,他們就可以橫渡對馬海峽,到達日本。

  這條路,既安全又輕松,而且北方又不像南方那樣總是有臺風之類的自然因素干擾,所以,沿著這條路,一年之中可以往返多次!

  不過,這里面卻有一個條件必須具備,那就是需要能在遼東和朝鮮有通行的資格。遼東湊和湊和停船還好說,朝鮮就不同了。這也是晉商們需要莫睛幫忙的地方。畢竟,一隊船從自己家的近海邊兒上“巡游”,任是誰也不會輕松放過!而如果能有理藩院的幫忙就不同了,朝鮮是清廷的藩國,理藩院恰恰也管著部分對外貿易!只要費老頭出手,這一路可就順暢了。

  ……

  “幾位還說我是大手筆,看來,你們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到日本,無論來回都是賺錢的行當!兩百萬兩,恐怕用不了兩年你們就能賺回來了!”聽完曹三喜代諸位晉商所說的計劃,莫睛終于真正地對這些晉商刮目相看。雖然她早就知道晉商厲害,可她只知道晉商們玩票號錢莊厲害,如今,她卻明白了,這些人都是極有眼光,極有魄力的,真正做大生意的料子。“山西老摳”、“老西兒”這種充滿土味兒的稱呼跟他們其實一點兒也不搭邊兒。想想也是,常威這個放羊的都能把茶葉賣到俄羅斯去,再把生意做到日本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夫人說笑了。咱們就算策劃得再精,也離不得您的幫忙啊!”亢嗣鼎笑道。

  “亢老爺說笑了。好吧,我可以從中斡旋,幫諸位向費老提這個要求,相信費老也不會為難諸位。不過,我也有條件……”莫睛也微微笑道。做生意,她還沒輸給過什么人呢!哪能就此認栽?

  “夫人您請說!”曹三喜說道。

  “其實,這幾年滿洲的人參等貴重藥材差不多是由范家壟斷,價錢都壓得很低。所以,我也一直在找機會跟他們算算帳。不過,諸位這筆生意這么大,我同樣身為生意人,也很想從中分一杯羹!……五百萬兩銀子我一分不減的還給諸位,可是,跟日本的生意我要獨占兩成!而且……我不出本錢!”莫睛豎起了兩根手指搖了搖。

  “兩成?”亢嗣鼎等人無不氣得夠嗆。這個莫睛不僅打算從他們這里借走五百萬兩銀子,還不出資就想獨占兩成的份額,簡直就是霸道。她也不看看,這里坐著的七位晉商大魁,就連亢嗣鼎也不敢說就能占兩成呢!

  “其實,諸位如果走遼東的話,那里也有不少好東西可以賣到日本的。比如:玻璃、鐘表、藥材、羊毛地毯、食糖、奶糖、黃油,還有日后的各種羊毛制品……說不定,日后還有火槍,火炮由諸位轉賣到日本呢!”莫睛仿佛沒有看到幾個晉商的臉色,又自顧自地微笑道。

  ……

  火槍!?火炮!?

  這一下,七個晉商頭頭不敢再亂說話了。他們終于又記起來了,面前這個女人不僅僅是一個生意人!她的背景深厚。

  而怔了一會兒之后,幾個人又開始琢磨起來。玻璃、鐘表、藥材、食糖這些可都是大筆賺錢的行當!莫睛的話也等于是說,他們在分出兩成份額的同時,也能得到這些生意的份額!這么一來……他們好像又沒怎么吃虧!

  “夫人,咱們能不能簽個契約?”最后,喬貴發硬著頭皮朝莫睛問了一句。

  “當然!不過,這個契約就由我來起草如何?……我怕諸位寫得不夠詳細!”莫睛又微笑道。

  ……

  莫睛確實寫得很詳細。

  她又在亢家堡呆了兩天,把一式八份,每份三十幾張紙的契約給了亢嗣鼎等人。這還是因為莫睛努力把字寫小了,要不然,四十張紙恐怕都不夠!而這張契約中規定的各條各款,以及違背每條每款后相應的懲罰,也讓一干晉商首腦大魁終于認識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契約”。……這幫人以前哪見過這個啊?以前一張紙大致寫兩筆就算定下了的!

  候慶來曾小心地對莫睛說用不著寫這么仔細,并且告訴她晉商都很重誠信。結果,莫睛反過來又告訴他,稱自己“身為商人,在做生意的時候,從來只相信利益”!并且,莫睛還讓候慶來七人去找幾份他們曾經簽過的契約,說要做現場“表演”。結果,在她的“威壓”之下,亢嗣鼎翻箱倒柜,終于找到了一張高達三十萬兩紋銀的交易契約。只有一張紙,幾行字。被她幾句話就直接戳破漏洞,直接定為亢嗣鼎倒賠三十萬兩。把亢嗣鼎這個晉商魁首愣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可以說,莫睛借著她的這份“新式”契約,給這些晉商們結結實實地上了一堂課,另外,憑著這份嚴密的契約,她也讓這些晉商更加相信了她的“誠意”!

  最后,莫睛并沒有從七家大佬那里拿到五百萬兩銀子或者銀票,只拿了那份契約走了。因為有了這份契約,她就可以隨時在這七家開在北京、天津、石家莊、張家口以及整個清朝各地大大小小的錢莊里隨時隨地的提銀子。……這么做可遠比拿銀子或者銀票安全多了!

  ……

  而就在她離開臨汾后兩天,北京的朝局驟然緊張起來。

  因為,沈慶余按照莫睛的命令,提前幾天從臨汾出發,把馬德的那份奏折帶了過來。

  接到奏折的是當朝大學士馬齊,也被人稱為馬相爺,馬中堂!

  結果,奏折還沒看完,這位當朝大權臣立即就拋開了才剛吃了一半的中午飯,穿上朝服就朝著紫禁城飛奔(坐轎)!

  然后,整個北京能數得著的官員,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件事情:安徽要鬧鹽荒了!兇手,則是兩淮鹽商!

  從上到下都緊張起來。

  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么兩淮鹽商要得罪馬德!費迪南剛升了理藩院尚書、工部侍郎;于中平定了半個臺灣,剛立了大軍功,又即將出任滿洲水師提督……這時候得罪他們的死黨,有什么好的?

  而跟很多人一樣,毓慶宮中,某個人在震驚之后,也立即召回了在各地的親信手下,并且一見面就開始大聲地斥罵:“混蛋!你們不是說他們覺察不到嗎?就是覺察的到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有反應!那怎么現在馬德的奏折就已經上到乾清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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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八章 應付
更新時間:2007-10-29 9:22:00 字數:3436

  

  “主子,奴才也沒想到馬德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他這么做,擺明了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他難道就不怕日后您登基之后跟他算帳?”凌普乍著頭皮回答胤礽道。這位太子爺的脾氣現在可是暴躁的很,稍一不如意那責罰可就來了。

  “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他以為他是誰?一個小小的巡撫就敢跟我叫板?難道他以為就只有皇阿瑪能罷他的官嗎?”胤礽怒道。

  “主子,奴才以為咱們目前的形勢不利啊!”勞之辯開口說道。

  “不利?當然不利!這事如果被皇阿瑪查出來,我這個太子就不用當了!”胤礽雙手揮舞著大聲叫道。

  “主子,奴才說的不是這安徽鹽荒的事情。而是另一邊兒……”勞之辯拿眼睛瞄了一眼慧妃所住的延禧宮的方向,然后說道。

  “你是說老大那邊?”胤礽沉聲問道。

  “正是。主子,大阿哥因為在臺灣的戰功已經被升了直郡王,那可是您現今二十幾位兄弟里面的頭一份王爵啊。雖說也不算太過份,可是,他封王的這個時候偏偏又是咱們這邊出紕漏的時候,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勞之辯一臉急切地說道。

  “不錯。這些日子,皇上老是召見大阿哥,問這問那,就算只是尋常問話,也必會造成某些人的錯覺,這情形實在是對咱們大大不利!”琦亮也說道。

  “那怎么辦?老大他剛立了戰功,皇阿瑪正寵他,難道我還能在旁邊踢他一腳不成?如果真這么做了,恐怕就是偷雞不成反蝕米了!”胤礽大聲說道。

  “主子,大阿哥他真的立了大功?聽聞臺灣叛軍可是有三萬多人啊,而且個個都很兇頑,光戰死的就有兩萬多!神機營那一千五百多人,于中連皇上的面子都沒顧,一下子就踢了回來,大阿哥能指揮的兵馬只有一千,在這樣的大戰里,哪能立下什么大功?該不會是有人故意夸大其辭吧?”凌普想了一條理由。

  “哼!于中既然連皇阿瑪的面子都沒賣,難道還會賣老大的面子?他們那幾個人都是什么貨色你凌普還不清楚?你忘了當初你是怎么從安徽狼狽逃回來的了?”胤礽看著凌普冷笑了兩聲,笑得凌普背后直冒冷汗。他還一直以為胤礽不知道上次安徽那件事是他指使的呢!

  “主子,此時咱們一定要穩打穩扎!而且,絕不能退步!”勞之辯又說道。

  “怎么說?”胤礽沒好氣地問道。

  “一,兩淮鹽運使旦明倫是咱們的人,所以,這事一旦攤開,咱們就是第一個受懷疑的對象。如果此時退縮,必然會被當成是‘做賊心虛’!而且,旦明倫這兩淮鹽運使也肯定是當不成了,這會讓咱們既失形勢,又失財源!所以,退縮是萬萬不能的!”勞之辯說道。

  “不錯!……那二呢?”胤礽點了點頭,又朝他問道。

  “二,咱們不必退縮。因為這事根本就難以抓到什么證據。就是旦明倫,他接到的也是主子您的口諭!沒有證據,就是皇上也難以開口!那幫鹽商就更加談不上了。畢竟,咱們是最先受疑的,一旦咱們退縮了,大家伙兒就會懶得再去懷疑別人,這帳,極有可能就從此記在咱們的頭上了。”勞之辯受到鼓勵,又接著說道。

  “若是皇上還是撤換了旦明倫呢”琦亮突然問道。

  “這個容易,沒了旦明倫,咱們在江蘇,不還是有一個徐祖蔭嗎?這次的事情,他就是一招暗棋。有他在,不怕那些鹽商不聽話。”凌普想了想,替勞之辯說道。

  “不錯!徐祖蔭跟這事沒交集,卻能為主子約束那些鹽商!只要那些鹽商聽話,就是不往安徽販鹽,適當的時候再倒些苦水,說說馬德的壞人話……恐怕到時候為了能讓安徽的老百姓吃上鹽,皇上也不得不撤換馬德了!”勞之辯笑道。

  “話雖如此。可那馬德并非等閑之輩!當初他剛入安徽,安徽的官場有多亂大家都知道,恐怕誰到了那里都得束手無策,可他卻只用了幾句狠話就把那里整得平平實實!到現在也沒人敢跟他對著干!……所以,我怕到時候他萬一有了對策,那可就不妙了!”凌普又說道。

  “凌大人您把馬德當什么人了?他能鎮得住那些官員,是因為他是那些官員的頂頭上司,又有皇上在后面撐腰。可那些鹽商跟他有什么關系?而且,這些鹽商都是居于江蘇的,也不受他管。江蘇巡撫宋葷更只是個和稀泥的角色,是不會自找麻煩的!”勞之辯搖手說道。

  “主子,奴才以為,咱們的當務之急不是管什么鹽荒不鹽荒的,而是趕緊把江南總督的人選給找出來。趁著大家都忙別的事的時候,搶個先手!”琦亮眼睛一亮,說道。

  “嗯!……那你們以為誰最合適?”胤礽又問道。

  “這……”凌普幾人互視了一眼,發現相互之間都是表情熱切,一時間都陷入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第一個出口。不過,就在他們猶豫的這一會兒,胤礽又朝他們問道:“你們三人也想去?”

  “奴才等不敢!”凌普三人急忙說道。

  “算啦,不管你們敢不敢,反正你們三個都不行。你們得留在北京為我參謀,還是選別人吧!”胤礽又說道。

  “主子,奴才以為兵部侍郎邵穆布比較合適!”被胤礽打擊了一下,凌普等人心里都有一絲不悅,不過,他們也知道出鎮一方只能是個夢想,很快就接受了現實,開始推薦起各自的人選來。

  “邵穆布?他是兵部的人,不行,不行!”胤礽搖頭道。

  “主子,邵穆布雖然現居兵部侍郎,可他也曾經當過國子監滿洲祭酒,也屬文武雙全之材……”凌普說道。

  “不可。邵穆布雖然文武全材,可他的資歷還差一些,而且性子較為暴躁,不宜出掌江南這人文薈萃之地。所以,主子,奴才以為還是阿山比較阿適。”勞之辯說道。

  “阿山?”

  “沒錯?主子,阿山雖也是武將出身,卻已經當了多年的戶部左侍郎。雖然還不是咱們自己人,可他平時都很親近主子,反倒更利于咱們推舉。由他出任江南總督,正合時宜!”勞之辨說道。

  “有理!阿山是鑲藍旗,又正好是主子的旗下!真是妙極!”琦亮拍手笑道。

  “主子,就選阿山?奴才還是以為邵穆布最為合適。”凌普有些不甘心地又說了一句。

  “就是他了。你們今天去給他好好說一說,做個準備。過兩天,在朝上找幾個人把他舉薦上去!再由我給皇阿瑪說一說,這事應當就差不多了。”胤礽微笑道。

  “主子,這事您最好還是不要出面!”琦亮說道。

  “嗯?……對!我不能出面!哈哈,一時都糊涂了!”胤礽又笑了笑,轉而對勞之辯說道:“書生(勞之辨字)啊,你今天的這些主意都很好,算是幫了本太子的大忙。改天找個機會,升你到都察院,當個左副都御使如何?”

  “這……奴才謝主子隆恩!”想不到胤礽會突然給自己升官,勞之辯頓時大喜,立即就對胤礽跪下叩頭。惹得旁邊的凌普和琦亮嫉妒不已,兩人猛翻白眼兒!

  “哈哈,起來吧!只要你們日后依舊忠心耿耿,實心為事,本太子定然不會虧待你們。”胤礽得意地一笑,拉起勞之辯,又朝三個親信說道。

  “奴才等知道。奴才等定然不負太子殿下所望!”凌普三人躬身行禮道。

  “好!哈哈哈……”胤礽大笑!

  ……

  “八阿哥,最近過得怎么樣?”就在太子胤礽等人確定下要推舉的江南總督人選的時候,在北京的某處并不顯眼的宅子里,明珠的二兒子揆敘正在跟年輕的八阿哥,貝子胤禩一起喝酒聊天。

  “馬馬虎虎湊和吧。怎么及得上二公子你呢!”胤禩看著揆敘的懶散樣兒,嘆了口氣說道。

  “什么二公子?八阿哥你別開玩笑了!我現在可不比以前啊!”揆敘苦笑一聲,連連搖頭。他大哥納蘭性德本來當著江蘇學政,又甚受康熙看重,前途大好,可是,由于妻子突然病逝,憂郁成疾,已經在一年前去世了;明珠晚年喪子,悲痛之下緊跟著也死了。現在大阿哥胤褆也不怎么搭理他們一家,他這個納蘭二公子已經徹徹底底地沒了風光的日子。要不是他的三弟納蘭揆方跟康親王杰書的第八女有婚約在先,已經當上了和碩額駙,他們家的日子恐怕更加難過。

  “聽說朝廷要選江南總督,朝廷上必然會有位子空出來,揆敘兄你何不試上一試?”胤禩說道。

  “呵呵,八阿哥你說笑了,我一個小小的二等侍衛,翰林院侍讀,這種事上怎么可能插得上?”揆敘苦笑道。

  “呵呵,正因為如此,揆敘兄你才能插得上啊!……性德大公子去了,明相也緊跟而去,雖說當初明相是獲罪罷官,可是,他老人家跟我皇阿瑪的情誼又豈是尋常?尤其是揆敘兄你跟老大一伙也不怎么親近,若是能有人推薦你,我猜皇阿瑪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會同意。”胤禩說道。

  “這……”揆敘咂咂嘴,似乎有些心動,可是,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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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九章 揆敘
更新時間:2007-10-29 9:23:00 字數:3125

  

  “你聰明勝過性德,可是,用功不足。且心性浮滑,終究難成大器。……我去之后,不擔心你三弟揆方,卻擔心你難得善終!所以,有幾句話你千萬要給我記著:凡事不去摻和,則富貴長存;若不能自制,則大禍不遠!……切記!切記!”

  跟胤禩分手之后,揆敘孤身一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又想著明珠臨死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他知道明珠說這些都是為了他好,擔心他攪進大阿哥跟太子之間的奪位之戰中而難以保全自身。不過,現在看來,想爭位的恐怕不止老大和老二兩個人。今天這八阿哥好像也有些不太安生。雖說胤禩是從小被慧妃養大的,可是,被封為貝子卻是因親生母親良妃以及那位隱約現身的敦敏皇貴妃。而且,他還聽聞這位八阿哥現在除了按時給慧妃和良妃請安之外,還時常去寶日龍梅的永和宮。這種情形在許多人看來是這位八阿哥為人忠厚,知恩圖報,可是,現在看來,恐怕是胤禩想跟寶日龍梅打好關系,以便爭取日后的支持。畢竟,現在后宮之中的妃子們論起背景,這位敦敏皇貴妃是來頭最大的。

  “人生一世,就是一個‘命’啊!”想來想去,揆敘再次苦笑,仰天長嘆了一口氣。當初明珠在的時候,他那拉氏納蘭一家何等風光?那個時候胤禩還不知道在哪兒喝稀飯呢。可現在,情形卻倒過來了。納蘭性德這個他們家復起的最大希望死了,胤禩這位平時沒什么山水可顯的阿哥這幾年卻越混越有滋味兒,聽說他因為為人忠厚,孝誠之心可嘉,就要晉封為貝勒了。

  ……

  “什么命啊?揆敘老哥,怎么跑到這大街上嘆起氣來了?”

  揆敘嘆完氣剛走沒兩步,一頭火紅色的高頭大馬就迎面“堵”了過來。揆敘抬頭看看馬上的人,卻也是舊識,康親王府的三貝勒巴爾圖!他三弟揆方的舅子爺。

  “我當是誰,貝勒爺你這是要去哪兒呀?”舊識,又是親戚,揆敘也沒怎么客氣,直接開口朝巴爾圖問道。

  “哦,出城,去‘楓丹白露’,怎么樣?老哥兒,一起去吧?”巴爾圖邀請道。

  “楓丹白露?”揆敘當然知道“楓丹白露”。本來,康熙打算近郊建一座“香山宮”,好就近避暑。結果,還沒下旨,就聽說有人早就已經在香山大動土木建成了這么一座山莊。好奇之下,就帶著幾名大臣侍衛出宮去瞧了瞧。覺得不錯,就親自寫了“楓丹白露”四個字留下,也罷了建造“香山宮”的意思。結果,沒幾天,康親王的大兒子椿泰拿著那四個字找進了皇宮請罪。康熙這才知道原來這座山莊居然是康親王府的資產,用來做生意的。不過,康親王府的面子自然夠大,康熙也沒降罪,只是大笑一通,便讓椿泰回去了,并告訴他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后來,“康熙皇上駕臨‘楓丹白露’”的事情就傳開了,那座山莊立時名滿北京城,客人絡繹不絕,據說每年都能為康親王府盈利十幾二十幾萬兩銀子,端端的油水滿山流。

  “是啊,就是香山!怎么樣?你去不去?”巴爾圖又問道。

  “好啊。反正我是閑來無事,有好地方自然得去!三貝勒你就帶路吧!”揆敘笑笑便應了下來,然后,騎上了巴爾圖一名侍衛讓出來的坐騎之后,又隨意地朝巴爾圖問道:“三貝勒,怎么突然有空去香山了?”

  “哦!我大哥讓我去迎一個人。”巴爾圖答道。

  “迎人?呵呵,是什么人有這么大面子,居然能讓你三貝勒出面迎接?”揆敘笑問道。

  “嘿嘿,人家的面子自然夠大。……你覺得我這匹坐騎怎么樣?”巴爾圖拍拍自己的坐騎,得意地朝揆敘問道。

  “呵呵,康親王府的馬,當然都是一等一的駿馬!”揆敘笑道。

  “哈哈,我這可不是府里的馬。是人家送的。知道嗎?這可是汗血寶馬!”巴爾圖一揚臉,神氣道。

  “汗血馬?……”揆敘啞了一下,失笑道:“難道這馬的汗真都是血紅色兒的?”

  “當然不可能。要是真的‘汗血’,那我這馬跑上個百八十里不就成干尸了?那流紅色汗的,肯定是涂了顏料的!”巴爾圖認真道。

  “哈哈,三貝勒你說得倒是有意思。那你這‘寶馬’又是從哪兒弄來的呀?”揆敘又笑問道。

  “就是我這次要去迎的那個人送的,那位于中于都統的夫人,莫睛格格。”巴爾圖答道。

  “莫睛?”揆敘的臉頓時僵在了那兒!……女扮男裝!火槍!逼他喝那放了迷藥的酒!趁他昏迷的時候拿走了他的銀子,搶走了他隨身的玉佩、戒指、前明的古扇,最為可氣的,則是扒光了他的衣服之后就讓他那么留在酒樓里,讓他在那段時間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人干的!——莫睛!

  “怎么了?老哥兒,臉色不太好啊!難道是有什么事?”巴爾圖轉頭看到揆敘表情僵硬,問道。

  “啊!是啊,我突然記起一件要緊事,得趕緊趕回翰林院!三貝勒,不好意思,我還是不去了……告辭!”揆敘朝巴爾圖一拱手,撥轉馬頭就走!巴爾圖在后面看著他,只是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這小子能有什么事?”便帶頭朝城外出發。

  ……

  *******

  泉州!

  康熙的命令被飛馬送來之后,于中也終于可以帶著大隊人馬北返了。當然,按照康熙的命令,他還留下了年羹堯和一半的兵馬。

  在他離開之前,年羹堯曾經想向于中把岳鐘麒要去,可是,于中卻沒有答應。理由是年羹堯走了,他手下不能沒有一個能夠獨擋一面的人才,而相對而言,岳鐘麒自然是最好的人選!所以,年羹堯這個新任的臺灣總兵最終只能失望而回。

  其實,失望的不止一個年羹堯一個,以藍理和陳蟒為首的那些福建水師官兵也很失望。

  本來,藍理已經讓人寫好了奏折,又找陳蟒等一干將領署了名,推薦自己一方的將領出任臺灣,可是,誰知道奏折剛剛才發出沒幾天,康熙的命令就來了。當真是沒面子的很。

  ……

  “大人,您為什么要把年副都統留在臺灣呢?他可是您的得力臂助!”回航的路上,于中手下的幾名將領,岳鐘麒、穆爾察、盧布宜、圖爾哈等都感到了一些不解,便趁著閑聊的時候朝于中問道。這倒不是因為他們跟年羹堯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事實上,年羹堯不在,他們反倒感到十分輕松。他們只是奇怪,于中這個一直以來對年羹堯都“信任有加”,放任他統領海參葳水師的人,怎么會突然把年某人放走?而且,聽說年羹堯對此甚為不滿,曾經找于中求過情,希望能調到他處,結果被于中從屋里罵了出來。

  “正因為年羹堯是得力的人選,我才會把他留在臺灣!”于中笑著回答道。

  “大人,臺渡叛亂已平,那里恐怕沒有什么用得著年副都統的地方了吧?就是繼續搜捕那些在逃的叛賊,也用不著出動年將軍啊!”岳鐘麒開口問道。

  “東美,你是為年羹堯鳴不平嗎?”于中反問道。

  “不敢!末將沒這個意思,只是末將覺得年將軍是大將之才,用在臺灣這種小地方,有些委屈!”岳鐘麒拱手答道。

  “呵呵,還說不是鳴不平!”于中拿手指了指岳鐘麒,笑道:“我知道你和年羹堯交情不淺,有此一問也很正常。不過,你可別以為臺灣地方小就輕視它!那可是建大功立大業的地方。如果年羹堯他能把握住,流芳百世只不過是小菜一碟!比在什么西北的沙漠戈壁、西南的深山老林建功立業要容易且實在的多!”

  “大人,真的如此?”穆爾察問道。

  “那是當然。要不是你們都還不夠格,你們以為我會放他年羹堯留在那兒嗎?”于中瞪了一眼幾人,說道。

  “大人,在臺灣要怎么建功立業啊?您可別是蒙人的吧,那兒哪有什么對手?”盧布宜這個欠揍的家伙突然說道。

  “呵呵,沒有對手就不能建功立業了?我在來之前早就給年羹堯說過了,只是,會不會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也就是說,那要看他有沒有這份命兒了。不過,以他的性格,可能性倒還是挺大的!”于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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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一十章 嫁出去的“妹妹”
更新時間:2007-10-29 9:24:00 字數:3519

  

  “貝勒爺,您想得如何了?有沒有興趣插上一手?”莫睛朝著椿泰問道。她被巴爾圖迎進了“楓丹白露”之后,這位康親王世子沒過多久也來了。而他之所以過來,是因為莫睛先前南下的時候就曾經跟他提起過一筆賺錢的買賣,只因事關重大,他當時沒有立即答應,說要考慮一段日子。現在,莫睛回來了,他當然要過來答復。

  “呵呵,格格,您倒是篤定。難道您不是剛從安徽回來的?”聽莫睛問完,椿泰先是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先反問了一句。

  “我當然是從安徽趕回來的,怎么了?”莫睛微笑著問道。

  “格格,安徽現在可是有大事發生啊。那馬德可是您的妹夫,難道您就不為他擔心?”椿泰問道。

  “大事?呵呵,安徽能有什么大事?貝勒爺您從哪兒聽到的這種傳聞?”莫睛反問道。

  “現在整個北京城可都傳開了。安徽省鬧起了鹽荒!格格,您又何必否認?”椿泰笑問道。

  “我還當貝勒你您說的是什么呢!原來是這件事!”莫睛笑了一笑,說道:“其實,馬德早就已經派人去遼東運鹽了。相信,現在大批的食鹽正順著大海直朝長江口而去呢!所以,安徽那片地方,根本就鬧不起鹽荒!”

  “哦!這我倒是忘了,遼東還有位費老大人,還有一個大鹽場!不過……”椿泰笑了笑,突然話音一轉,“格格,據我所知,那遼東的鹽場并非費尚書一個人開的,所以,馬大人想要從那里買鹽,然后再把鹽運到安徽,這里面的花銷恐怕不小吧?”

  “是啊。馬德確實是拿出了一大筆銀子!”莫睛點頭道。

  “這可就麻煩了!格格,以您、于大人和馬大人之間的關系,在這個時候肯定會相助馬大人一把。若是我在這個時候答應您所說的那筆生意,豈不是要多出很多錢?這可不太劃算吶!”椿泰正色說道。

  “原來貝勒爺您是這么想的。看來,您也是無意在這筆生意上投錢了!是嗎?”莫睛并沒有因為椿泰的話而感到不悅,依然微笑著問道。

  “實在是有些對不住格格!”椿泰朝莫睛拱了拱手,說道:“格格做事能想得到我們康親王府,椿泰本也頗為榮幸,不過,這一次的生意實在是有些難辦。說真的,椿泰倒不是因為格格您現在手頭緊,怕多出錢而不愿加入,實在是覺得這筆生意可能是賺錢無望啊!”

  “我知道貝勒爺的意思。”莫睛并沒有生氣,她只是笑道:“您跟簡親王、果親王還有東親王他們的反應都差不多。其實,我找大家一起來,無非是因為我們都有一些合作的關系,并不是自己一個人就做不了。現在,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我也不愿強求。就這樣吧!……貝勒爺您也大可不必覺得對不住誰,做生意本來就是各憑所愿的嘛!”

  “格格能這么想就好。這個……”椿泰笑了笑,又從懷里掏出了一疊銀票,放到了莫睛面前,接著說道:“區區三萬兩,請格格笑納!”

  “貝勒爺您這是什么意思?”莫睛看了這些龍頭大票一眼,又抬頭向椿泰問道。

  “呵呵,格格應當明白。”椿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說道:“說起來慚愧,本來,這筆錢只有區區三千兩,是儀兒那丫頭命貼身侍女送到王府,交到我手里,讓我轉交給馬大人的。”

  “依依?”莫睛心里一跳。

  “正是!”椿泰點了點頭,“格格來之前,安徽鹽荒的事情就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也不知道那丫頭從哪兒聽到的這個消息。就派人送來了這三千兩銀票,說是請我派人送到安徽,為馬大人解燃眉之急!這事讓我阿瑪知道了,他老人家說,既然是朋友,就應當幫個忙,就命我湊成三萬兩送過來。現在,既然遇到了格格,也是一樣。……錢不多,小小意思,還望格格笑納!”

  “……”莫睛沒有回答椿泰的話,她只是怔怔地看著這五萬兩銀票,一時竟有些發呆。

  說真的,莫睛事實上從來沒對洪鳳儀那個小女孩兒有過什么真正的感情。頂多只是表面上的“睛姐姐”、“依依”相互稱呼一下,偶爾見個面聊聊天,連親近也算不上,頂多只能算是不遠不近。而現在,洪鳳儀已經出嫁了!

  嫁的人是一個宗室子弟,叫什么名字莫睛也沒怎么在意過。而且,洪鳳儀的婚禮他們也沒有人過來,只是派人隨便送了些賀禮。這兩年忙這忙那,更是再沒怎么想起過這丫頭。

  可是,現在,聽說他們有困難了,那小丫頭居然馬上就派人送了錢來。

  ……

  “我們對不住依依這丫頭啊!”莫睛嘆了一句。

  “格格您說什么?”椿泰問道。

  “沒什么!……貝勒爺,我想去看一看依依,不知道您能不能派人帶個路?”莫睛問道。

  “這個自然不是問題。”椿泰點點頭,又把那三萬兩銀票朝莫睛推了推,“格格您還是先把這些收下吧!”

  “好吧!”莫睛想了想,從這一疊銀票中抽出了四張收了起來,然后,她又把其余的銀票推回給了椿泰,“貝勒爺,依依和康親王府的心意我都收下了。不過,馬德那邊雖然有些小麻煩,卻不成什么問題。我們倒還用不著四處籌錢!”

  “格格……”椿泰一愣,正想再說話,卻看到莫睛微微笑了笑,又接著對他說道:“區區一伙兩淮鹽商,如果連他們也對付不了,馬德早就辭官不做了。他可不是什么戀棧權位的人!”

  “馬大人有對策?”椿泰又是一愣。面對鹽荒的壓力,他根本就想不到還能有什么辦法。就算馬德能到遼東買鹽,可是,路程遠,成本高,尤其是要讓全安徽都能吃到鹽,這需要的本兒可就大了去了,絕不是任何一個督撫能籌得到的。

  “當然有對策!不過,希望貝勒爺能再賣我們一個人情,暫時不把這事泄露出去,怎么樣?”莫睛又朝椿泰問道。

  “啊,當然當然,這事又跟我沒什么關系!”椿泰連忙說道。不過,話雖這么說,他的好奇心卻已經被莫睛的這幾句話給勾了起來,現在,他真的想好好瞧一瞧馬德會怎么對付這場鹽荒。

  ……

  ******

  富傳正在天橋一帶溜達!

  他是皇室宗親,封爵是“一等輔國將軍”。

  這在普通人眼里能壓死一大片的爵位,在皇室宗親里面,只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個封爵了,十二等宗室封爵里面,“輔國將軍”是倒數第三位!不過,幸好,清廷有規定,奉恩輔國公降至一等輔國將軍之后,只要是本支子第襲封的,就可以世襲罔替。富傳正是這種情況,也就是說,他的爵位不會再降了。

  所以,富傳過得很安穩,他也沒打算過再搏一搏,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小日子已經不錯了。他為人老實,每年八百兩的俸祿加上八百石的祿米已經足夠用了。在內務府再領了一個筆貼式的活計,已經差不多了。

  不過,他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突然被康熙召去。

  而且,康熙大展皇恩,居然還把康親王府的養女指給了他!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大焰餅!

  雖然只是一位養女,可是,這可是皇帝指婚啊!而且,這位格格的嫁妝十分豐厚,還有康熙親賜的很多寶貝,至于其他的,諸如康親王所送的,就更多了!另外,還帶著一座不小的府邸和幾個田莊……剛成親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幸福死了。

  不過,這種幸福的感覺只是持續了那么兩天!

  第一天,是成親的那一天;第二天,是跟新娘子相互認識的那一天!

  接著,就是痛苦!難受!郁悶!……

  因為,他的這個新娘是康熙按照皇室格格出嫁的規矩送出來的。雖說沒怎么大操大辦,可是,該帶的東西和人卻是一樣不少。

  而讓他如此痛苦的,就是那位內務府派過來精奇嬤嬤!清廷對公主的管教極嚴,每位公主都有一位精奇嬤嬤負責管教,哪怕這位公主出嫁了,也要聽從精奇嬤嬤的管教。因為,精奇嬤嬤代表的是規矩。

  而他所遇到的這位劉氏嬤嬤,打著“祖宗規矩”的大旗,一來就攬走了他們家的全部權力,包括財務大權!現在,他就是喝個小酒,也拿不出多少錢來了!日子還比不上他以前打光棍的時候呢。

  ……

  “富傳,你小子怎么還在這兒晃悠?”就在富傳悶著頭在天橋瞎逛的時候,突然腦袋頂上就挨了一巴掌,抬頭一看,居然是干舅子巴爾圖騎著馬俯著身子正在看著他。

  “喲,三貝勒爺!……我隨便走走!怎么了?”富傳拱手問道。

  “還走走?我大哥已經去你們家了!還有你媳婦兒的大姐,你還不趕快去迎接?還走什么走?”巴爾圖說道。

  “我媳婦兒的大姐?”富傳一時沒反應過來。

  “當然了!你還不快去?告兒你,你這大姨子可不簡單。她相公向來殺人不眨眼,最近又剛砍了兩萬多顆腦袋,就這么厲害的人物,都被她管得老老實實的,現在她去看妹子妹夫,你要是去遲了,惹得她不高興,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巴爾圖又說道。

  “什么?那……那回見了,我先回家看看……”富傳一驚,顧不得再跟巴爾圖客氣,拔腿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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