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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水煮清王朝 作者:古龍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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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一章 江南盜匪
更新時間:2007-7-16 7:57:00 字數:3419

  開了個好頭,接下來的事情就快了。

  馬德要求施世綸發揮他臬臺衙門的優勢,多分出一些人手調查各地的民生情況,以此做為日后評判秀才們的那份額外答卷的依據。

  接著,他又跟陸瓏琪和施世綸商定,由他自己暫時統帶太平府,陸瓏琪領徽州府,施世綸帶寧國府。并且各自定下了一定的權限,以免到時候有些事情處理不及。雖然王心蘭提醒他們這樣私自授權有違“朝廷體制”,可是,事實上清廷官員們越權之事時有發生,你管我的,我管你的,只要不是特別過份,一般情況下也沒有人會太在意,就更加不要提馬德與施陸兩人屬于是“精誠合作”了。所以,這種提醒并沒有放在諸人心上。

  商量完這件事情,由于那幾個知府和知州一時講不出太多的治理方案,所以,馬德命他們在一個月內把想好的方案擬成條陳送到他的巡撫衙門之后,便暫時擱置了這件事。

  而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后,剩下的,就是一直沒有什么事的那位安慶總兵趙恒生了!

  “撫臺大人,您要末將留下,到底是有什么事啊?”趙恒生一直在幾名文官身邊旁聽,耳朵里早就出了繭子了。想告辭吧,又想到馬德把他一起留下肯定有事,無奈之下,只好一直悶在那里。好不容易等到馬德一伙把事情差不多商議完了,還沒來得及另起話題,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急忙見縫插針,開口朝馬德問道。

  “呵呵,趙總兵心急了呀!”馬德笑了笑,看了看這位長相還算威武,身材也還算不錯,卻總是讓人感到缺乏一種真正的武將氣質的總兵,又接著說道:“其實本撫留下總兵大人,只是想問一些情況罷了。”

  “撫臺大人您請問,末將必定知無不言!”趙恒生緊接著說道。他的表現讓在場的人都輕易的看穿了他心中的那一絲緊張。

  “呵呵,趙總兵不用這么鄭重其事。其實,只是幾個小問題而已……”馬德笑笑,繼續吊趙恒生的胃口兼心口。

  “能讓你一個巡撫都想知道的,這‘小問題’恐怕也小的有限!”趙恒生也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本撫來時路過河南,聽到有人講起了兩伙人,一直記在心里。到了安慶之后見到趙大人你,就想著,大人能升到總兵,必然是久在軍伍,對這兩伙人想來應該是比較清楚,所以,便請趙大人你留下,想請教一番!”馬德答道。

  “‘請教’二字末將實不敢當。還請撫臺大人賜問!”趙恒生抱拳說道。

  “好!……趙大人,你可知‘昆秀阿寶’是什么人?”馬德問道。

  “昆秀阿寶?”馬德這一問剛出口,不只趙恒生,施世綸、王心蘭以及張楷諸人也都忍不住叫了一聲,這中間李鱗的聲音尤其是大。

  “原來大家都知道這夫妻倆兒!好!還請大家為本官好好講上一講。”馬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雙眼放光。

  “大人,這昆秀阿寶是太湖大盜,縱橫太湖一帶多年,自成水寨,以包攬鹽船,截劫官紳為生活。只是前幾年已經被于成龍派人剿滅了,您打聽他們做什么?”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朝向自己,趙恒生小心的朝馬德問道。

  “這些我都知道。而且,路上我還打聽了一些,還知道那昆秀是男的,姓金!水寨被打破之后還被俘了。可是,沒多久,就被那個阿寶帶人強行打破大牢給救了出來,不知可有此事?”馬德又追問道。

  “大人,您打聽的其實只是民間的傳言。其實那昆秀早就被打死了,不過,他那娘子阿寶卻更加厲害三分。不僅在官軍圍堵的時候跑了,據說沒多久就帶人殺到了江蘇提督張云翼的府上,雖說沒鬧出什么大事,可是,聽說那張提督硬是被一箭射中了大腿。……只是不知道這事是真的,還是那些綠林中人自行吹噓。畢竟被賊子鬧到提督府上實在是有失朝廷顏面,官府沒把此事公開……”趙恒生答道。

  “哦?看來這個阿寶果然很厲害!……你們認不認得這個?”馬德突然從袖筒里拿出一個被數層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交到了趙恒生的手里。

  “這是……”趙恒生把那幾層紙剝開,看到的卻是一柄匕首,寒光閃閃,一看就知道是精鋼打造。轉過再看,他就看到了刀身上刻著的那兩個字,“昆寶敬上”!

  “這是本撫在路上的時候,一個小乞丐送到我手里的。本來我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后來想起半路上聽到的‘昆秀阿寶’的傳言,這才聯系起來。嘿嘿,趙總兵,你覺得這玩意兒怎么樣?”馬德嘿嘿地獰笑了一下。

  “大,大人……這事末將可不好亂說!”趙恒生把匕首交給了施世綸,臉色十分難看。

  “哼,好大膽的賊子。居然敢威脅一省撫臺!大人,下官必定盡快偵破此案,將這阿寶抓捕歸案!”施世綸身為主管一省治安的按察使,拿著匕首的那只手也不知道是因為受到挑釁的氣憤還是即將面對大案的興奮,一直在輕輕抖個不停。

  “別急嘛!‘昆寶敬上’這四個字可不一定代表就是昆秀和阿寶啊,不過,能如此正確的弄到我的行蹤,這伙人絕不簡單。……對了,趙總兵,你知不知道另外一個叫‘沈慶余’的人?”馬德又接著問道。

  “沈慶余?撫臺大人,看來您對江南的這些個大盜匪徒倒是下過一番功夫的。”趙恒生還沒有講話,施世綸就接著說了下去,“這沈慶余雖不及昆秀阿寶是立寨為盜,可是,在江南也是數得上的大賊頭,專門販賣私鹽,足跡遍布長江兩岸。據說他跟不少鹽商、豪紳都有關系,就是官府的人里也有他很多的眼線。所以,每次官府要出兵剿滅他,他都能及時避開。而且,聽說他手下還有幾百亡命之徒,比官兵還能打,再加上他一向行蹤飄忽,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嗯!看來這江南的地盤上果然是‘人杰地靈’。本撫既任安徽,就不能再讓安徽像以前那樣。趙總兵,昆秀阿寶的事情就算了,交給施大人處理。不過,這沈慶余,竟敢擁兵與官府做對,本撫不想再聽到他在我安徽省亂來的消息!”馬德盯著趙恒生的雙眼,說道。

  “是……是是!請大人放心,末將一定盡力!”趙恒生心中暗暗叫苦,卻也只有答應下來。

  “那就好!”你一個總兵居然被人家拉來當槍使,老子不找點兒差事給你,還真把你閑出毛病來了。馬德點點頭,暗地里卻是另打心思。

  ……

  接下來,一群人又商議了一陣兒,馬德便把人都放了出去。不過,就在馬德把人都送出衙門之后,海六就馬上過來朝他稟報:“宣城知縣王文靖有要事請見!”

  “王文靖?他有什么事?”

  “他是從后門兒來的,只說了八個字!”海六抬頭看了馬德一眼,又接著說道:“事關重大,十萬火急!”

  “哦?”馬德想了想,朝后面走去。

  ……

  沒有人知道王文靖到底跟馬德說了些什么,不過,在第二天,太平知府徐越、徽州知府常弘祖和寧國知府李文敏三人就突然間從安慶府銷聲匿跡了,怎么找都不見影蹤。有心人又找到了他們的衙門口,也沒有找到人。就連他們在各府的家人也是先后離開了居處。

  ……

  七八天后,京城!

  上書房不遠處有間值房。在這間稍顯狹小的房間里,當值的佟國維和張廷玉正在各自辦理著公事。

  “哼,衡臣,你看,這個馬德真是越來越過份了。一到任,不問情由,僅憑幾個傳言,就罷了人家三個知府!簡直就是囂張跋扈已極!”手里揮舞著一份奏折,佟國維朝張廷玉叫道。那是馬德派人飛馬呈送上京的。

  “馬德?不會吧?他不像是那種人啊!”張廷玉抬起頭揉揉眼眶,隨口說道。

  “哼!在京城當然不是那種人,可一出了京就變了個樣兒。這些官員還不都是一個樣?”佟國維不屑的哼了兩聲,又說道:“這份奏折肯定不能照準,還得發批文狠狠地訓斥他一頓才行。哼,別人至少還知道以和為貴,他馬德居然一到地方就跟地方官員對上了。……此等風氣絕不能助長!”

  “佟相,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張廷玉勸說道:“馬德終究是一省巡撫,他的奏折比不得其他官員,還是經由皇上過目一下才好……”

  “嗯!”佟國維悶著氣點了點頭,并沒有堅持。一般的奏折上書房大臣能代替皇帝批閱,那是為了分擔皇帝的辛苦,要不然,皇帝再能耐,也受不住全國的事務。可是,有些人的奏折卻是只能看不能動的,比如馬德這種封疆大吏。佟國維雖然權大氣粗,對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卻也是知之甚詳的。

  于是,他把馬德的奏折先放到一邊,等著待會兒面圣的時候再拿給康熙。

  可是……

  過了一會兒,他卻又忍不住驚叫起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馬德說要罷了這三個知府,怎么這三個知府居然就自行請辭了?那馬德還罷了他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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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二章 京城應對
更新時間:2007-7-16 7:58:00 字數:3080

  

  “還有這等趣事?”

  奏折在康熙到達上書房之后,就由佟國維稟報給了康熙。康熙的回應就是這么兩個字:有趣!

  “皇上,您還說有趣?奴才怎么都覺得這里面的問題不小!”佟國維拱手說道。

  “問題不小?既然一個要罷官,一伙要辭官,那就都照準吧!反正是各遂了心愿!”康熙拿起朱筆,就要在馬德和徐越三個知府的奏折上寫上“照準”的批語。

  “皇上!”看到康熙不以為然,佟國維略感不滿,“皇上,依奴才看,那三個知府極有可能是受馬德所逼,里面肯定大有隱情。若是如此照準,恐怕會寒了安徽眾官員的心啊!”

  “皇上,奴才也以為佟相所言有些道理。總得把事情弄明白了才行。三個知府,管的可是安徽三分之一的地面兒,若是不查明白就下了朱批,恐傷朝廷威嚴!”馬齊和高士奇也準時跟著康熙的腳步踏進了上書房,僅比佟國維和張廷玉慢一步。

  “哦?這么嚴重?那你們說,怎么查個明白啊?三個知府這不都已經請辭了嗎?”康熙微笑著問道。

  “皇上!”佟國維說道:“這三個知府請辭的蹊蹺。至于原因,馬德的奏折上也沒有隱瞞,可他憑的都是傳言!皇上,以風聞定罪,此風斷不可漲啊!而且,馬德還在奏折上請皇上對這三人‘永不敘用’,更是有‘大不敬’之嫌。須知這‘永不敘用’向來只能由上而下,何時能由下而上自請?皇上,這馬德在安徽所作所為,已經跋扈之勢。所以,奴才以為,他的奏折不僅不能照準,皇上您還需下旨好好訓斥他一番才成。”

  “嗯!說的好!”康熙點頭。

  “……如此,請皇上下旨!”佟國維左右看了看,見一向對馬德幾個人頗有好感的張廷玉和高士奇兩人都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馬齊更是一臉贊同,便又向康熙請道。

  “嗯!那就下旨吧。高士奇,你來擬旨,就說馬德初至安徽便威迫當地官員,囂張跋扈,讓朕甚為不滿,著他自省!”康熙說道。

  “微臣遵旨!”高士奇也不多說,悶著頭走到旁邊的案幾旁上坐下,揮筆就寫。

  ……

  “皇上,馬德跋扈之事暫且不論,可是,三個知府請辭……畢竟安徽總共才七個知府加三個直州知州,他們請辭,朝廷還是得把原因弄清楚才好。”馬齊在旁邊想了想,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嗯!也有理,大家怎么說?”康熙把目光一掃,最后落到了高士奇的身上。

  “唉,倒霉!”高士奇眼觀六路,上書房又是這么一小片,他自然看得到康熙灑過來的眼光。既然皇帝是這個意思,哪怕他正在逐漸減少自己在上書房發言次數,卻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出來朝康熙抱了抱拳,說道:“皇上,臣以為那三個知府既然自行請辭,朝廷便不妨如他們所愿,照準就是了!”

  “高相,話可不能這么說。一下子辭了三個知府,總得有個理由啊!”馬齊不滿道。

  “馬相,那三個知府請辭,奏折里難道沒寫理由?寫了,那不就有了?如果沒寫,那就是他們藐視朝廷,這理由就更加足了!”高士奇攤攤手,答道。

  “……高相,你,你怎么能這么講?”佟國維也忍不住問道。

  “佟相,馬相,馬德接任的可是安徽巡撫,安徽是個什么情景,二位難道還不清楚?這里面的事情麻煩著吶。馬德并非無智之人,初到一地,就如此大動干戈,必然是有原因的。他難道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會惹得朝廷不滿?就算他想不到,他手下總有人能想得到吧?而且,他還是皇上親自選派去的,剛剛到地方沒多久就挨了一份訓斥,還被責成自省,已經足夠了。若是強行追究,定會讓安徽省的官員對他不以為然,到時,他又如何整頓當地事務?到時,他丟了臉面事小,耽誤了皇上和朝廷的事情,可就事大了!”高士奇答道。

  “這……”這頂帽子蓋的可是夠大的。佟國維和馬齊都聽清楚了高士奇的意思,馬德是康熙親自選派到安徽當巡撫的,下旨斥責已經夠了,要是再在三個知府的事情上糾纏他的話,那可就等于是撥康熙的臉面了。

  “是啊,皇上。微臣以為,安徽官場事務繁雜,馬德剛到,便聽到有人要聯名具狀,也必定屬于無風不起浪。他以跋扈壓制混亂,以快刀斬卻紛蕪,也應當是無奈之舉。畢竟,馬德一向是與人為善,上至親王大臣,下至販夫走卒,從未聽說過他有仗勢欺人的事情。他如今此舉,使得安徽官場為之一肅,雖說未必能長久,可是,至少也得到了一個緩沖的時間。”張廷玉也接著說道。

  “如果按張相你這么說,馬德的所作所為反倒一切都要為了朝廷了?”佟國維反問道。

  “佟相,我只不過是猜測而已。”張廷玉退了一步。

  “猜測?張相,你這猜測可不好。不過,你的這說法倒也有些道理。不管這些安徽官員是不是想聯名具狀,可是,他們對施世綸心懷不滿是肯定的。馬德得到消息之后,所作所為雖有些太過,卻也打消了那些官員以下犯上的念頭,要不然,這些官員抱成一團,日后確實容易出事!”馬齊又說道。

  “就算馬德做的不算錯,可那‘永不敘用’又該怎么辦?他這由下而上,可是有‘大不敬’之嫌!而且,他還要求朝廷在兩年之內不給這三個知府補缺,全由他選出來的官員擔當,這跟當年吳三桂所弄的‘西選’有何區別?此例一開,后患無窮。……其中所害之大,尤勝結黨啊!”佟國維又說道。

  “算啦!哪有那么嚴重?三個知府就能翻了天?馬德初到安徽,朕不能不給他鼓鼓氣。張廷玉!”康熙叫了一聲。

  “臣在!”張廷玉躬身應道。

  “這三個知府去年有沒有在施世綸的上呈的安徽貪瀆案卷上?”康熙問道。

  “皇上,去年那件案子涉及數十名官員,安徽各地皆有涉案之人。除了布政使、按察使之外,七名知府和三個直州知州就有六人在案,這三個人正在其中!”張廷玉博聞強識,安徽的案子又是一件大案,所以記得十分清楚。

  “既然在案,就去給吏部說一聲,這三個人以后就不要再給他們擔當什么官職了。高士奇!”康熙略一沉吟,又朝高士奇叫了一聲。

  “臣在!”

  “再擬一份旨意,告訴馬德。就說他可以推薦官員,可是,升職與否,是否留任安徽,當取決于朕與朝廷。所以,他的請求殊為無理,朕此次先饒過他的僭越之罪,若再有下次,定然嚴懲不殆!”康熙說道。

  “是!”高士奇暗暗搖了搖頭,再次走到旁邊的案幾旁提起了毛筆。

  “你們說,派誰去傳旨好啊?”康熙突然間又朝下問道。

  “這個……”除了高士奇還在擬旨,權當沒聽見之外,其他人都被康熙這句話給調起了心思。派誰去傳旨還用著專門問一聲?隨便拈個夠格的不就行了?康熙這是話里有話啊!

  “皇上,奴才以為,可將旨意先送到南京!馬德悍將出身,江南一帶,恐怕只有魏虎臣才能壓得住他!”佟國維想了想,這才拱手答道。

  “讓魏東亭出面宣旨?這是不是太鄭重了一點兒?”馬齊還沒轉過彎兒來。

  “就讓魏東亭去吧。順便讓人告訴他,第二道旨意以密旨的形式宣給馬德聽就是了,不用大張其鼓!另外著吏部將罷黜那三個知府的事情馬上擬成公文,讓魏東亭一并送到安徽!……佟國維,吏部這事就由你去辦吧!”康熙沒理馬齊的話,接著說道。

  “奴才領旨。奴才這就是去辦!”看來皇上還是向著馬德這家伙的,放在明面兒上的都是輕飄飄的,重話卻又藏著掖著。佟國維一邊給康熙行禮退出,一邊心道。

  “慢著!”康熙突然又叫了他一聲。

  “皇上您還有吩咐?”佟國維站住,轉身朝康熙躬身問道。

  “順便告訴吏部的那幾個官員,安徽這三個知府的缺,暫時不要補了!”康熙說道。

  “……奴才知道了。”佟國維再一躬身,心情郁悶的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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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如意·白菜
更新時間:2007-7-24 20:02:00 字數:3319

  

  “唉,這個馬德,還沒干成什么事,就先給朕惹出這么一大攤子……”佟國維走出去之后,康熙又嘆了一口氣。

  “皇上,其實馬德所做,倒是有些東西能讓人有所得。”馬齊突然又說道。

  “哦?馬齊你想到了什么?”康熙微笑著問道。

  “皇上。奴才覺得馬德奏折中所說的‘優勝劣汰’確實值得為政者深思一番!”馬齊拱手答道。

  “接著往下講!”康熙顯得饒有興趣。

  “皇上,”馬齊站到了上書房中間,“自古以來,官員只要不犯什么大事,大多都是能上不能下。在一個地方呆得久了,便有可能成為一方錮疾。而且,大多數官員都只是苦熬資格,不做事;馬德此法雖嫌粗糙,卻讓奴才眼前一亮。您想,如果每隔一斷時間便要有三名知縣被開革,那些打熬資格或是壓榨百姓以圖利的官員,還敢隨便亂來嗎?而且,他的這個方法也能讓那些勇于任事的官員更有心氣兒。”

  “說的不錯。可是,馬齊啊,你看到了馬德這法子的好處,可曾看到其中的壞處?”康熙微笑道。

  “奴才愚魯,還請皇上賜教!”馬齊躬身問道。

  “賜教就不用了,你好生想一想就是了!……高士奇,旨意擬好了沒有?”康熙又朝高士奇問道。

  “皇上,擬好了!”聽到康熙叫自己,高士奇急揣揣的端著兩張擬好的圣旨交了上去。

  ……

  “嗯,文章是寫得不錯,文四駢六的。可是,高士奇啊!……你覺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康熙展開兩份圣旨,又朝高士奇問道。

  “皇上,您的旨意臣都寫到里面了,臣沒刪也沒增啊!”高士奇“一頭霧水”的說道。

  “呵呵,高士奇……你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啊!”康熙突然變臉,冷哼一聲,森然說道。

  “微臣惶恐!”高士奇頭皮一乍,立即跪伏在地上。

  “哼,你是什么腦子?跟朕來這一套?馬德是什么人?他能懂得四六駢文?你高士奇會連這個也想不到?你擬的是什么旨?”康熙怒聲喝問道,兩張黃綢被他扔到了高士奇的面前。

  “請皇上恕罪!皇上,臣,臣真的是一時沒想到啊!……”高士奇叫道。

  “皇上,高相一時疏忽,也是情有可原……”想不到康熙會突然為這個發火,馬齊出于同僚情義,立即在旁為高士奇跪下求情,張廷玉也跟著說了兩句,只是雖然跪得很急,他卻是比馬齊從容多了。

  “哼!”康熙沒有理會另外兩個人的求情,只是繼續對高士奇厲聲斥責,“想不到?高士奇,你也在朕身前為官不少年了,你是什么性子朕會不知道?這些天朕一直就覺得,你的奏對比起往常少了不少。這可不像是你!如今,你又拿四六駢文來跟朕應付,你是不是不想再為朕效力,不想做這個上書房大臣了?”

  “請皇上恕罪,臣絕無此意!臣,臣真的是沒想到啊!臣因為最近有了一件心事,這才有些遲鈍……”您老真聰明,我是有點兒想退下來,可這話也不用明說吧?高士奇心里暗暗佩服康熙的心智,面兒上卻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而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馬齊和張廷玉也不敢亂開口求情了。

  “遲鈍?哼,好!你就給朕說說,你有什么心事……”康熙盯著高士奇,冷冷地問道。

  “回稟皇上,這事在上書房說,臣怕……”高士奇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怕什么?難道朕這上書房里還有鬼不成?”康熙喝問道。

  “臣不敢!皇上,臣只是怕這事說出來會沖撞了您!”高士奇抬起眼皮朝上,卻只能看到康熙的御案沿兒。

  “沖撞?呵,”康熙笑了一下,“那朕就更要聽一下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兒了。說,朕不怕你的沖撞!”

  “皇上,那臣可就說了……”小心的挺起了腰,高士奇看著康熙的臉色,又小心地張口說道:“皇上,臣的內人,她有喜了!”

  “……”

  “恭喜高相,賀喜高相……”

  又是馬齊先反應過來,也不管康熙了,直接就先給高士奇拱手道賀。而高士奇也不住拱手回禮,“多謝,多謝,馬相您客氣了!”

  “高士奇,你不是蒙朕的吧?”康熙也被高士奇這一句話給調起了興頭,這高士奇兩口子可是多少年沒見動靜啊!所以,他也忍不住問了這么一句,也不管高士奇如果真的認了他這話會是多大的罪名。

  “皇上,臣豈敢欺君?臣如今已近知天命之年,臣的內人也已三十有余,可謂中年得子!所以,臣既喜且憂,這才心思恍忽,有負皇上恩寵!”高士奇答道。

  “嗯!如此說來,朕也要給你道一聲賀了!”康熙重新端坐,微笑著對高士奇說道。

  “臣不敢!”高士奇再叩頭道。

  “好了,別跪著了,起來吧!”康熙微呼出了一口氣,把高士奇又叫了起來。

  “呵呵,看來待會兒得去準備幾份禮物才成!高相中年得子,這可是大喜事!”張廷玉突然難得笑嘻嘻地插了一口。

  “有理!來人!”康熙點了點頭,對著上書房外面大聲叫道。

  “請皇上吩咐!”御前侍衛走進來叩頭道。

  “去給內務府傳令,讓他們從嬤嬤府派幾個老成的嬤嬤,給高士奇家里送過去;另外,再去太醫院,讓他們派最好的御醫,每天去高府出一趟診,不得有誤!”康熙吩咐道。

  “喳!”侍衛領命而去。

  “臣謝皇上隆恩!”康熙這是派人照看孕婦,高士奇急忙謝恩。

  “不用啦!高士奇,你的那位夫人朕記得好像已經是一品誥命了吧?”康熙揮了一下手,又問道。

  “回皇上,賤內前些年蒙恩旨,已經是一品誥命了!”高士奇答道。

  “一品誥命已經是命婦的最高級銜了,既然如此,朕就賜個玉如意帶回家,權當祝你夫妻早得貴子了!”康熙說道。

  “臣謝皇上恩賜!”高士奇答道。

  “不用謝啦!高士奇,你的夫人朕已經派人去照顧了,你也可以把心放一放了。好生把心思用在國事上,不要再玩什么‘恍忽’了!”康熙又說道。

  “皇上教誨,臣一定謹記在心!”高士奇躬身答道。

  “嗯!那就好!……你先把這兩份旨意給朕重新擬一遍,然后,朕準你三天假期,好好在家陪陪你的夫人!不過,三天之后,朕要你老老實實的回到上書房來做事!”康熙又道。

  “臣謝皇上!請皇上放心,臣一定不會再誤事了!”高士奇再躬身。

  ……

  “高相,馬德那法子的壞處,是不是在于上位者?”從上書房出來,馬齊又揪住了高士奇,一邊再表示對高士奇的祝賀,一邊問起了剛才的那件事情。他的腦子慢,剛剛又被高士奇的事情打攪,本來只要一會兒就能想明白的事情,到現在才想到。

  “沒錯沒錯,就是上位者。‘優勝劣汰’固然是好,其權卻皆在省府。若是省府上位之人心有偏私,此舉只會害公啊!”高士奇抱著康熙賜的一個足有兩尺長的綠玉如意和一棵翡翠白菜,十分費勁的想把馬齊隔得遠一些。

  “果然!……對了,高相,還有張相,你們覺得馬德的那個用參加鄉試的秀才來監督官員為政的方法如何?皇上怎么提也沒提?”馬齊頷首,又接著問道。

  “方法確實不錯。士子中的大多數都尚是壯志凌云之年,且少經風雨,嫉惡如仇者不在少數。若是這些人按照馬德所說,將所在縣鄉的政事在考試時密封在卷中一起呈上,確實是個監督官員的辦法。不過,尚未試行,難以辨別此法到底是好是壞。所以,皇上沒有提,只是想看看安徽試行之后會是一份什么結果。而且,此事也涉及上位之人,若是主考官員心懷不軌,也容易出事啊!不過,畢竟考生眾多,就是有人想遮人耳目,也不太好辦。”高士奇答道。

  “嗯……多謝高相指點!”馬齊點了點頭,朝高士奇拱手謝道。

  “馬相客氣!”高士奇抱著東西不便還禮,只好欠了欠身。

  “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二位暫且慢行,我先走一步!”馬齊又朝高士奇和張廷玉抱了抱拳,便離開了。而他才剛走一會兒,張廷玉就看著高士奇懷里抱著的玉如意和翡翠白菜微微笑了起來,并且對高士奇調侃道:

  “高相今天可是收獲頗豐啊!”

  “收獲?”高士奇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張廷玉,“你還笑話我?皇上的意思這不是明擺著的?這個叫‘萬事如意’,”高士奇晃了晃抱在左邊的玉如意,又接著晃了晃右邊的翡翠白菜,“這個卻是‘回家啃白菜’!皇上這可是警告我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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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四章 西去無影蹤
更新時間:2007-7-24 20:03:00 字數:4554

  

  暫時不談南方發生的這些個事情。于中和莫睛所在的尼布楚,終于在幾天的寂靜之后,迎來了一點兒熱鬧。

  首先,是尼布楚的第一起盜竊案。

  并不是說以前尼布楚就沒有人丟過東西,在這座大多數居民都是丘八的小城里,打架斗毆外帶著偷偷搶搶的事情絕不在少數。不過,那些一般都是由當事人自行解決,都屬于沒有立過案的行為!

  可現在不一樣了!失主報了案,而且,這個失主還是個在歐洲戰亂時期仍然堅持到尼布楚行商,堅持帶著金錢來東方的“友好人士”,一名在尼布楚有著的資深經歷的荷蘭商人。

  而被告的小偷,則是葉塞尼婭那群中的一位姿色還不錯的吉卜賽女郎。

  “我早就知道會出問題!蘇完告訴我,其實這幫吉卜賽人來到的第一天就在咱們尼布楚犯下了至少七件案子。手腳實在是不干凈的很!”于中附在莫睛的耳邊小聲說道。他不是審判官,莫睛則更加不是,主審官是剛剛巡視到這里來的郎坦!畢竟尼布楚屬于“軍管”,于中這個海關提督雖然名義上比郎坦大上一級,可是,已經不屬于軍隊這一系統了。所以,很自然的就把這個位子交了上來。而現在,他和莫睛只是在旁聽審。

  “你沒提醒蘇完他們要注意防范?”聽到于中的抱怨,莫睛反問道。

  “我又不是如來佛,怎么想得到這個?”于中再反問。

  “拜托!這些吉卜賽人剛來的時候你不就說過他們男的是小偷,女的是……怎么就沒有想到要讓人防范他們?”莫睛問道。

  “我聽你那么看得起這些吉卜賽人,還以為他們沒那么下作!”于中抱怨道。

  “這么說,發生現在的事情,你是想怨我了?”莫睛不悅地說道。

  “沒,哪有的事?你別亂想!……”于中連連表示否認,接著又對莫睛小聲笑道:“不過,如果你能適當對本官做些補償,這份責任我會扛下來!”

  “你扛什么責任?難道你跟這個被告還是同案犯?”莫睛斜眼瞟了一眼于中,笑了一下,只是,她的笑容看在于中的眼里卻顯得有那么點兒“不懷好意”。

  “少來,我可警告你,誣告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我只是說扛下沒有讓人早做防范的責任而已,你說你亂想什么嘛!”于中細聲說道。

  “誣告你又怎么樣?你不服?”莫睛撇了一眼于中。

  “不敢不敢,不過,這個吉卜賽小妞長得雖然一般,可這身材倒是……”于中的后半句被噎了回去,莫睛暗地里擰了他一下,雖然不重,可是,那兩根手指卻仍然留在原處沒動,擺明了是在威脅他不許接著往下說。

  ……

  “這么說,這個女人是愿意認罪嘍?”于中和莫睛在底下耍花槍,郎坦在堂上問案也沒什么難的。在翻譯弗萊士的幫助下,他很快就把并不復雜的案情審問了個明白。那個叫拉梅達爾的吉卜賽女郎是在做案的時候被抓住的,雖然當時她剛剛跟那位荷蘭商人維克多結束了一夜情,并且已經得到了“酬勞”,可是,一種名為習慣的東西讓她忍不住趁著那個維克多翻身重新入睡的機會,從對方的錢袋里又拈了兩枚法國的金路易出來……偏偏這個時候維克多又醒了,之后,兩人便撕扯著出了房間,然后,這件案子就成了尼布楚第一件正式立案的案件。

  “是的,大人,她說她愿意認罪!”弗萊士回答道。

  “嗯!認罪就好!……”郎坦沉吟了一會兒,又把目光轉向了于中,“于大人,你看這罪該怎么處罰?”

  “郎都統,你才是主審官!問我干嗎?”于中反問道。

  “于大人,這苦主和案犯都是洋人,我覺得用咱們的律法好像不太合適!……大人你和格格比我懂的多,煩勞一下,幫忙想個可行的辦法如何?”郎坦說道。也不是第一次到尼布楚來,更不是第一次見洋人,他現在也算是這個大清國少有的眼界比較開闊的將領了。

  “呵呵,郎坦,想不到你倒有這種腦子!……”于中雖然覺得郎坦說的不太合規矩,可是,確實也沒必要在一個商人和一個女人面前耍什么威風,所以,看看莫睛沒有反對的意思之后,便點了點頭,應承下了郎坦的請求。

  ……

  “弗萊士神甫,你告訴這位維克多先生,就說他要買的貨物,我全部便宜百分之一,以此換他撤回控告!”思量了一會兒,于中想到了處理辦法。

  “便宜百分之一?唔,維克多先生可真是好運!”這個維克多買的東西不少,總價值達數萬金路易,百分之一就等于是幾百金路易,這可是平白賺到的,與他的損失相比,可是一賠上百的巨數。而且,由于維克多是一位代理商,這幾百金路易對他而言,就更加不是一個小數目了。所以弗萊士會有此一說。而這么好的條件,那個維克多自然不會拒絕,一個連兩枚金路易也要跟妓女搶回來的人,對百倍的款項自然是求之不得,相比起來,被偷一次算什么?他倒想著再多被偷幾次了。

  “大人,謝謝您的慷慨,您真是太仁慈了!”拉爾梅達本以為還要被好好懲治一番,心里正自擔心害怕。畢竟,在西方,像她這樣偷東西被抓住的吉卜賽人都沒什么好下場。可她沒有想到于中卻會讓維克多撤回控告,頓時欣喜無比,要不是看到莫睛就坐在于中身邊,她恐怕就要先沖上去給于中一個親密的擁抱帶幾個熱吻了。

  “不用感謝!其實,我讓維克多先生撤去控告,主要是要過對你們的處治權而已!”于中笑道。

  “處治我?”拉爾梅達偷眼瞧了瞧莫睛,又看著于中,忍不住問道:“難道您不怕您的夫人不高興嗎?”

  “……”

  弗萊士沒敢把這話翻譯出來。他受于中和莫睛的雇傭,一邊“傳教”,一邊擔任翻譯,在尼布楚呆的時間已經有幾年了,所以,跟城中的大多數人都一樣,深知于中“怕老婆”的脾氣。這回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如果他把拉爾梅達的話翻譯過來,于中肯定下不了臺,到時候,豈不是自找苦吃?雖然此時精通俄語的莫睛在聽到拉爾梅達的話之后并沒有發怒,反而是一副感到很好笑的樣子,可是,這位夫人不好惹,難道于中就好惹了?

  “弗萊士,她說什么?”弗萊士沒翻譯,莫睛又是憋著笑,同時看各自己的眼神頗有警告的意思,于中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催促道。

  “哦!大人,她說她愿意接受您的處罰!”那個吉卜賽女人就是這個意思嘛!我這話只能算是模棱兩可,可沒說謊!弗萊士暗暗叫了與聲“阿們”!

  “那就好!你告訴她,讓她和她的同伴全部給我搬到城中我指定的地方居住,不許再住他們的大篷車,而且,還要服我給他們設定的勞役…”于中接著說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說要處治這個女人和她所有的同伴,而不是僅僅處治她一個人?”弗萊士問道。

  “是啊,我剛才就是這么說的!怎么了?”于中問道。

  “大人,這事我想您恐怕得再考慮一下,畢竟,因為一個人而懲罰全部,就算這些人都是吉卜賽人,可是……”弗萊士說道。

  “神甫,我記得你好像對這些吉卜賽人并不怎么看得起呀?怎么今天還為他們說起話來了?”于中感到有點兒莫名其妙。

  “大人,雖然這些吉卜賽人確實……”弗萊士臉色有些緋紅,說話也支支吾吾,于中看了他一眼,也沒再接著要求他說下去,只是自行接著說道:“你告訴他們,從明天開始,我會找個合適的地點,建一座露天劇場,由他們出面,定期為城里的‘居民’表演歌舞。”

  “表演歌舞?”弗萊士愕然。

  “當然。難道他們還有什么特長嗎?你告訴他們,歌舞表演的收入他們必須上交百分之四十當作稅收!以此來贖買他們在這里所犯下的那些‘罪行’!”于中又接著說道。

  “百分之四十?”弗萊士翻譯之后,跟著一幫人在外面觀看的葉塞尼婭也忍不住走出來,并且伸出了四個指頭對著于中表示了疑問。

  “怎么,嫌高?那就五十,如何?”于中奸笑道。

  “好吧好吧,就五十!我們愿意接受您的這個處罰!”葉塞尼婭忙不迭的答道。

  “嗯!爽快!……哈哈!”于中暢快的大笑。

  ……

  “你還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兒!吉卜賽人什么時候有機會能上舞臺了?就算是露天劇場,也足以讓他們欣喜若狂了!……你還給他們五成的收入?拜托,你還是先想想尼布楚的兵是多么有錢吧!而且劇場的收入也遠比在大街上表演賺錢!再說,這里缺少娛樂,到時候這些吉卜賽人肯定會賺瘋了!”回居處的路上,莫睛的一席話把于中的得意勁兒毫不留情的打壓了下去。

  “不過,你這么做,肯定會讓這里的那些士兵高興!……是一份很得人心的舉動,還算不錯!”莫睛又接著說道。

  “這么說,我這個處置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嘍?不過,我又想到一點不對,你說這些吉卜賽人的表演會不會有什么不合咱們口味的地方?要是犯禁就更加不妙了!”于中被莫睛這一說又調動起了心思。

  “你什么時候見大街上表演的人是過份的歌舞了?大不了到時候告戒一下那些吉卜賽人就是了!實在不行再讓一些跳舞好的蒙古士兵進去攪和攪和,沒那么多大不了的事的!……”莫睛答道。

  ……

  “大人,咱們派去找人的隊伍回來了!”于中和莫睛繼續走著,蘇完帶著幾個人追了上來。

  “回來了?找到那支西去的隊伍沒有?”莫睛問道。

  “回格格、大人,沒看到他們的人影。這群人好像不是一般人,咱們還有十幾個兄弟的馬被他們給弄去了呢!……”跟在蘇完身后的一個千總回答道。

  “被人把馬弄沒了,你們還沒看到人影?”于中瞪著眼睛問道。

  “……是,大人,兄弟們不小心著了道!”千總低頭答道。

  “你們沒有再追?”于中又問道。

  “大人,我們是在回來的路上被這伙人算計了的。本來,我們向西追了三天,沒見到任何人影。就分成幾隊朝四面找,又找了一天,還是沒找到。我們就向回走,回到會聚的地點,結果發現,留守的十幾弟兄被人把馬都弄走了,還有十幾桿火槍也丟了!……我們當時就聚成了起,四處尋找,可是,連根頭發都沒找到。……怕大人您等著急了,我們就又趕回來了。”那千總又接著說道。

  “那幾個丟了馬的家伙,難道也是連點痕跡都沒發現?”于中不甘心地又追問了一句。

  “大人,那些人很會隱藏行跡!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什么要跟我們做對,我們只是想把他們勸回來而已,又沒打算動武!可他們居然還……大人,他們是先迷暈了留守的那些弟兄,這才下手的!”千總答道。

  “迷暈?”莫睛問了一句。

  “是啊,格格。據那十幾個兄弟講,他們夜里是留了人守夜的。可是,等他們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連那兩個守夜的兄弟也是一樣。而且,醒過來之后,除了刀還在身上,馬匹、弓箭和火槍都不見了,還有鹽巴!……”千總越講越臉紅。

  “你們還真是爭氣啊!郎坦郎都統現在就在尼布楚,我看你們怎么向他交待!”于中恨鐵不成鋼的咬牙道。

  “卑職未能完成任務,請大人跟格格降罪!”千總下馬單膝跪地說道。

  “算啦!你們去通知郎都統,讓他多派些人出去找找,如果實在找不到,也就算啦……”于中無奈的擺了擺手,又朝莫睛問道:“那幾個留守家伙著了道,怎么聽著這么像是中了蒙汗藥啊?”

  “確實很像!”莫睛點了點頭,接著,又微笑道:“看來,這回西去的人馬說不定還是咱們大清國的江湖人物呢!”

  “或許吧!不過,我希望去的可別只是一兩個淫賊,那可就太丟臉了!”于中佯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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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五章 賀壽
更新時間:2007-7-24 20:06:00 字數:3593

  

  “大人,您怎么就不著急知道那三個知府到底是去了哪兒了呢?這都好幾天不見蹤影了……”邢名在馬德的書房里來回踱著步子,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著急有什么用?那幾個人突然失蹤,也沒有人報案,聽說他們家里的人也不見了。想必是不想繼續在安徽混下去了,我們又何必跟在后面急得什么似的?”馬德斜躺在椅子上,不在意地說道。剛剛接任,在安慶的事情也還不少,所以,他和施世綸、陸瓏琪還沒有急著下到地方。

  “唉喲,撫臺大人,您怎么……這可是事關您的官聲啊!”邢名急道。

  “我的官聲?”馬德歪嘴笑問道。

  “大人,誰都知道這三個人是被您轟下臺的,如今他們突然不見了,您知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您的名聲要壞掉的……”邢名答道。

  “我既然已經把他們轟下臺了,又何必要害他們?那些官員又不是沒腦子,會想不到這個?再說了,我初來安徽,能倚仗身份把這三個家伙罷了職,總不可能再有什么勢力把他們這些地頭蛇給來個斬草除根吧?邢師爺,你是邢名師爺出聲,不會連這個也想不到吧?要是你真的想不到,我可就只有換人了!”馬德開玩笑道。

  “大人,官員們沒什么事兒。我怕是的您的這個‘好名聲’傳到老百姓的耳朵里去……”邢名沒好氣的說道:“您打算在安徽大干一場,要是老百姓覺得您不是好人,還怎么干?”

  “那三個人的名聲恐怕不怎么樣吧?我殺了三個貪官,老百姓還會覺得我是壞人?”馬德反問道。

  “大人!如果只有老百姓,他們可能會如您所說的那么想,可是,這里面有心人也不少啊!您總不會以為那些官員就真的那么老實聽話吧?”邢名苦笑問道。

  “你說有人會造謠?”馬德問道。

  “那您以為還會有什么事?這世道,眾口爍金啊。陸瓏琪多么清廉的一個官員,當了十幾年知縣,混得那叫一個家徒四壁,可謂窮的叮當響。可是,被幾個人小人誣告到上面,還不是被罷職抄家?……要不是那些官差在他家只抄出二兩銀子和幾雙破被褥,良心發現,不敢再抄下去,把事情稟報了上司,他還能等到今天來安徽當布政使?……何況,您才剛來沒幾天,老百姓又不知道您是什么樣的人,到時候,您跟那三個知府之間的事,只須一句話就能全部調個性兒。”邢名說道。

  “一句話就行了?什么話?”馬德又問道。

  “小人不敢說!”邢名嘟囔道。

  “叫你說你就說,哪來這么多廢話?說,到底是一句什么話?”馬德瞠目道。

  “狗咬狗!”邢名小聲說道。

  “……”馬德無語!

  *************

  被邢名弄得心情郁郁,馬德就帶著海六和那日松出門“閑逛散心”。其實,徐越、常弘祖還有李文敏三人并不是失蹤,而是逃跑!當然,讓這三個人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罪魁禍首還是他這個巡撫。

  那一天,宣城知縣王文靖從李文敏口中探得口風,知道了這三個家伙背后有一個掌有極大勢力的京中權貴,左右轉了一下心思,終于還是跑到他的巡撫衙門,把事情抖漏了出來。

  可是,還沒等他推斷出李文敏這三個人身后的人是誰,以徐越為首的三個知府就偷偷的也找了上來。并且,在屏退左右之后,把一切和盤脫出。……原來,一切都是這么的巧和!

  本來凌普讓徐越三人不要再打算搞什么聯名具狀的了,可是,常弘祖卻是個得了便宜便賣乖的家伙,自以為攀上了太子,就囂張了起來。而偏偏他當時又故意表現出對施世綸下令“停收火耗”的不滿,結果,常弘祖以為有機會,便想趁機推翻藩臺衙門的這個命令。然后,事情就那么發展了下去。……三個人都沒有想到他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罷了他們三個的官職,而且對剩下的官員又是糖果又是刀的,既引誘又威嚇,讓那邊些官員一時間都表現的服服貼貼。尤其是他承諾“永不追究”聯名具狀的有關人員,更是讓凌普以為可以用來控制那七十多名官員的名狀失去了大部分的效用。

  這樣一來,就有麻煩了。這三個知府是凌普本來打算用來控制那七十多名官員的中間人。可是,如今那七十多名官員在他的一聲承諾之后,不用再因為擔心被秋后算帳而接受那份名狀的約束,這么一來,這三個知府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偏偏,他還罷了這三個人的官職,這三個人肯定會成為一介平民。

  太子胤礽當然不可能再為三個平民費勁,因為那樣的話就等于是自己冒出了頭來。而同時,為了保密,確保沒有其他人知道太子跟這件聯名具狀的事情有關,以免引起康熙的不滿和朝臣的彈劾,知道這件事的人自然也就應該……“滅口”!想想看,太子殿下想滅三個平頭老百姓的口,會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這三個知府,太平知府徐越還是一個比較有頭腦的人。感到危險將至,立即便找到兩人把事情分析了個明白,并且找上了唯一一個能夠幫他們一把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他馬德了。

  在徐越看來,此事涉及太子,那是一個他現在還不能正式招惹的人物。所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除了保護好三個人證以防備太子可能的手段之外,就不能再做別的了。

  而事實也是如此。所以,他暗地里派那日松把三人秘密送出了安慶,同時派人飛馬將三人的家書送到了他們各自的家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讓這三個人帶著他們的家人“消失”。而三個人的突然消失也確實讓本來還在安慶的凌普感到不安,生怕受到了出賣,沒多久,這家伙就在他手下的監視中勿勿離開了。

  現在,在找到那三個失蹤的知府之前,太子一伙有夠心煩的了。而且,由于不知道有沒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太子一伙同樣也不敢有什么輕舉妄動找他的麻煩。而就算他們找到了這三個人,太子一伙也不敢隨便動他,因為他手里除了三份經不住駁斥的供詞之外,什么有利的證據也沒有。太子的手下應當也有精明人,想必也不會為了這些沒有什么大作用的東西來找他這個巡撫動什么干戈。

  “唉!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喲!”馬德嘆了一口氣。

  “主子,您還命苦?那我們又算什么?”海六指指那日松,對他問道。

  “怎么?有我這樣的主子,你難道也命苦?”馬德朝著海六露齒一笑,嚇得海六連連陪起了不是。

  ……

  “噼哩啪啦……”

  三人又走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了一陣鞭炮響。出于好奇,便湊了過去。只見一座擠滿了圍觀人群的府邸門前,正在放著鞭炮。這座府邸從外面看上去十分氣派,朱紅銅釘大門,門前兩座大石獅子,院墻足有七尺多高,從院門向兩面延伸,差不多占了半條街,而且上面全部用白石灰刷過,下面則都是青石墻基,顯得十分有氣派。

  門前,一頂一頂的轎子帶著一批接一批的衣著華貴的人不斷到來,這些人身后又都是一些仆人,要么挑著一個或者幾個大箱子,要么,就是懷抱其他各式禮物。進門的時候往迎賓手里一交,拱拱手就走了進去。而那些明顯十分珍貴值錢的禮物,那個身穿粗布長衫的迎賓卻連看了不看一眼。

  “這是什么人家,干什么呢?”海六拉住一個看熱鬧的路人,問道。

  “你是外地來的?……怎么連王老爺家都不知道?這可是咱們安徽首富!今天是他老人家過壽,待會兒會派紅包的!”路人答道。

  “派紅包?多少文錢的?”海六問道。

  “嘿,你這個,當王老爺是叫化子吶?前年王老爺娶兒媳婦兒,派的紅包那可是正兒八經的一兩銀子一封!……”路人伸出大拇指說道。

  ……

  “安徽首富?好!既然是安徽首富在過壽,咱們路過了,總不能不表示一下。走,進去見識見識!”馬德一拍手,笑道。

  “……好咧!主子,我給您開路!”海六一聽到馬德的話,立即就喜上眉梢,兩步就沖到了前面。

  ……

  “對不住,請恕小人眼拙,這位客人是……”馬德三人很快就擠以了大門前,卻被那個迎賓擋在了前面。

  “噢,小姓馬,聽聞王老爺大壽,特來表示祝賀的!”馬德微笑道。

  “小人替我家老爺多謝了。只是,不知道閣下可有請貼?”迎賓又問道。

  “請貼?噢,你等一下!……海六,咱們的貼子呢?”馬德朝海六問道。

  “在在在,主子,在這兒呢!”海六也不含糊,立即就把馬德的名貼掏出來一張,臉色傲然地遞給了那個迎賓。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我們老爺發出去的請貼不是這個大小,也不是這種顏色!”名貼當然不能跟請貼一個樣,迎賓接過來,微笑著看了一下,也不打開看了下,就直接遞了回來。

  “小子,你膽子不小,我們……”海六眉頭一豎,立即就要發火。

  “呵呵,本人現而今也不過才為一位老太太賀過壽,今天來為王老爺賀壽,也是王老爺面子夠大!朋友,還是讓我進去吧!”馬德用眼神阻止了海六,又微笑著對迎賓說道。

  “哦?”也是王老爺面子夠大?迎賓也不知道應該對馬德如此大的口氣表示鄙視還是不屑,不過,好奇之下,他終究還是揭開了馬德的名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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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六章 曹公子到
更新時間:2007-7-31 18:40:00 字數:3604

  “巡撫大人大駕光臨,王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馬德并沒有讓那個迎賓大聲唱名,只是帶著海六和那日松悠悠閑閑的進了大門,直接朝正廳走去。不過,他雖然不聲張,可是,那個迎賓又哪里敢真的不把他的名頭報上去?

  所以,他還沒走幾步,得到消息的那個“壽星”王老爺就帶著自己的家人和幾個重要的客人一起迎了出來,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雖然也沒有大聲說話,卻也弄的眾目所矚了。

  “哈哈,王老爺客氣。來得勿忙,沒來得置辦什么禮物,這件小玩意兒是我隨身之物,算不得什么好東西,權當壽禮,還望笑納!”馬德笑嘻嘻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鼻煙壺,遞給了這位王老爺。

  “大人太客氣了,如此重禮,王某實在是不能收啊……”“王老爺”雙手捧著馬德遞過來的這件琺瑯彩的鼻煙壺,小心翼翼地說道。鼻煙壺,現在還叫鼻煙瓶,明末之時由西洋流入中土,現在流傳并不很廣。可是,身為徽商中數得著的人物,這位王老爺卻是知道這種玩意兒的。他還知道,這種畫琺瑯彩的鼻煙壺,只有皇宮中才有,那是康熙命令擅畫琺瑯的西洋人在宮中所作。如今馬德眼也不眨一下就把這東西當作壽禮就送了出來,叫他如何敢隨隨便便就收下去?這可是比那些金銀珠寶還要貴重的多呀!

  “我說王老爺,送出去的禮物難道還有再收回來的嗎?本人可沒有這個習慣,哈哈,這東西你就收著吧!”我又沒有抽鼻煙的習慣,留著干嗎?馬德笑了兩聲,自顧自的又朝大廳走去,“王老爺”急忙把鼻煙壺捧給身邊的家人,又緊緊地跟了上去。

  ……

  “大人,您請上座!”

  大廳里面擺了足有幾十桌酒席,再加上廳外院子里的,差不多有一兩百桌,這還不算偏廳,別院,后院的那些。馬德也不管這些,徑直就進了大廳。“王老爺”跟在后面,把馬德讓到了首席上,又接著拉開了上座的椅子。

  “王老爺,你是今天的壽星,當然是你來上座,請!”馬德笑了笑,拉過那王老爺就按到了椅子上,然后,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這首席上并沒有坐滿,還有幾個座位沒有坐人,想來是有些有來頭的客人還沒有來到。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總有一位夠資格的客人是上不了首席了。

  “大人,您總不會是專程為王某來祝壽的吧?”雖然馬德的出現使得壽宴出現了一點點波折,可是,在座的無一不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在馬德落座之后,場面很快就又恢復了原狀。而這位“王老爺”也開始趁空朝馬德低聲問了起來。

  “王老爺,何必客氣?難道我就不能來給你祝壽么?”馬德也微笑著小聲回道。海六和那日松在進大廳之前就被人請到了偏廳,雖說他們是跟著巡撫來的,可是,地位上還是有差別。當然,他們也算不錯了,還能上得席位,其他客人所帶來的隨從可是不論大小都只能到某個偏僻角落……

  “呵呵,大人您說笑了。王某一介商人,大人能光臨已經是讓王某受寵若驚了,又哪里有什么能與不能的?”“王老爺”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追問。

  “王老爺你能這么想就好。我本來可還擔心來得唐突了呢!”馬德又微笑道。

  “哪里哪里,大人一至,王某篷蔽生輝,哪有什么唐突可言?”“王老爺”一邊嘴上應付,一邊暗罵馬德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正在過著大壽,一個巡撫就這么突然間闖進來了,這還不叫唐突?他初時還以為自己犯了什么大案了呢!

  “請問巡撫大人,您怎么會突然起意,來為王會長祝壽呢?”“王老爺”不好硬挑馬德來這里的目的,便對席上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于中,立即就有一個人朝馬德問了起來。

  “王會長?難道咱們王老爺還是……”馬德驚訝道。

  “大人,您該不會連王老爺就是咱們徽商總會的會長也不知道吧?”席上一名年青的商人忍不住詫異道。結果,他的話一出口,就被同席的商人用眼睛一人剜了一下。這不就等于是明著說馬德是“混”進來的嗎?

  “呵呵,這位朋友倒是說的不錯,我確實不知道!想不到啊,居然一頭闖進徽商總會的會長壽宴上來了。看來,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馬德笑咪咪地回應了幾句。讓同席的一干商人頓時都靜了下去。運氣?巡撫要什么運氣?還是闖進會長壽宴的運氣!呀呀的,這家伙看來跟其他的官員一樣,是跑來要錢來了!

  一時之間,幾個客人沉思了起來。

  ……

  馬德他們所在的是首席!

  在座的無一不是大商富賈,所以,時常有其他席位上的人向這里觀望。

  可是,其他席位上都是觥籌交錯,首席上卻突然靜了下來!于是,看到這個情況的人立即也靜了下來,然后,這種情況就連鎖著反應了下去,很快,整個大廳都靜了下來,而且正有向廳外院子里蔓延的趨勢。

  ……

  “這是怎么了?來來來,大家都敬咱們王會長一杯,祝他老人家壽比南山!”場面有些尷尬。這并不是馬德想要的,所以,微一怔神之后,他就站起來,朝那位“王老爺”舉起了酒杯。而在他的帶動下,首席上的其他人和大廳內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同時,這些人也都舉起了酒杯。

  “不敢,不敢,王某謝謝大家!”這么多人的面子,“王老爺”就算暫時不想喝酒也得喝了。所以,他一干而盡!

  “壽宴待會兒就正式開始,請大家先隨意!”“王老爺”喝完酒之后,次席上立即就有人站起來朝大廳里的人說道,使大廳里又很快恢復了熱鬧。馬德看著這個人的相貌跟身邊這位王老爺很像,估計是王家的第二輩。

  ……

  “劉大人、湯會長到!”

  大廳里的場面剛剛恢復過來,首席上的人還沒有找到話題,就又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唱名。

  “劉大人?”馬德微微笑著,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廳外。沒多會兒,就看到一個略顯肥胖,留著一撇小胡子的人一溜小跑的沖進了大廳,一邊急步朝首席這邊走著,一邊朝大笑著朝“王老爺”拱手道:

  “哈哈哈,維和兄,好久不見。湯某沒有來遲吧?”

  “唉呀呀,湯兄!想不到你真的來了,失迎,失迎啊!”王老爺,也就是徽商總會的會長王維和,也離開席位朝那個胖子,也就是所謂的湯會長迎了上去。

  “維和兄你這是什么話?你過壽,我湯繼美豈敢不來?”湯胖子笑道。

  “不錯不錯,湯會長這話說得有理。王會長過壽,我等又豈敢不來?”湯胖子之后,一外身穿四品服色的官員也大笑著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朝旁邊的一些客人拱手,顯是這些商人的老相識了。

  “唉呀,劉大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王維和一邊朝那個“劉大人”拱手,一邊使了個眼色,眼珠子朝上翻了翻,示意這個“劉大人”小心!由于他是向外迎客,背對著馬德,所以,馬德并沒有看到。

  ……

  “兩位,請坐!”客氣了一陣,王維和把湯繼美和那位姓劉的四品官員讓到了首席,首席上的其他客人也大都站起來以示相迎。不過,馬德當然不會站起來,他只是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微笑看著兩個新來的客人。

  “這位是……”本來,湯繼美和“劉大人”是應當分坐在王維和左右首第一位的,可是,現在王維和的左首第一位是被馬德占著。而且馬德一身便服,還不起身相迎。如引托大,湯繼美和“劉大人”都感到了一陣不悅。

  “不敢,小姓馬!兩位,請坐!”搶在王維和出聲之前,馬德笑呵呵地對兩人說道。

  “姓馬……?”湯繼美是大商人,不是莽撞之徒,正要想一下哪里有個姓馬的大商家能來的時候,他身邊的劉大人已經想到了王維和剛才給的眼色。能讓王維和對自己使眼色警告,還姓馬?……“劉大人”咽了口唾沫,也不管湯繼美還要想,慌忙拉著他坐到了王維和的右首,同時,還不忘小心翼翼地對馬德拱手作揖。

  “還未知湯會長,還有這位劉大人是……”馬德看兩個人坐下,又笑呵呵的問道。

  “不敢勞大人動問。下官是本省糧道劉應夏,本來今天是想先去拜見撫臺大人的,誰知到了衙門才知道大人不在,又正好碰上來給王會長祝壽的湯會長,這就跟著一起來了。……湯會長是揚州商會的會長。”劉應夏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馬德點了點頭,沒有再往下說。

  首席的氣氛愈加沉重!

  不過,這還沒到頂點!

  馬德又帶頭敬了王維和幾杯之后,一名穿著不錯的,大約是屬于總管一級的家伙急急忙忙的沖進了大廳。……這種情形讓首席的幾個人又是一陣心跳!剛才外面來報馬德駕到的時候,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果然,這個人直接跑到首席,也不管其他人,對著王維和就是一陣耳語!然后,先到的幾個客人就看到王維和和剛才聽到馬德到來時一樣,一下子站了起來。

  “王會長,怎么了?”馬德問道。

  “大人,這實在是有些失禮!王某恐怕要出去迎一個人,不能……”王維和的表情有些為難。

  “沒什么,王會長盡管去迎就是了!只是……這來的是什么人啊?”馬德笑問道。

  “這個……稟大人,來的是江寧織造曹寅曹大人的公子!”王維和垂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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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七章 “搶”錢
更新時間:2007-7-31 18:40:00 字數:4136

  

  “王會長,你這壽宴可真是熱鬧的很呀!前年家父過壽,也不過就是擺了這么幾桌罷了!……”曹寅的兒子自報名叫曹頫,身穿凌羅衣,手執白紙扇,面容白皙,眉目風流。一進大廳就顧目四盼,然后,腿一抬,就這么著一路帶風地走了進來。

  “不敢不敢,王某哪能與曹大人相比!”王維和和湯繼美兩人帶著諸人跟在他的后面,緊緊簇擁。

  “哈哈,話雖然是這么說。可是王會長,雖說我們曹家身份貴重一些,這論起來,還是你們商人比較有錢啊!您說是不是?”曹頫停下來,轉身拿折扇隨意地敲了敲王維和的肩膀,大笑道。也不管大廳里的人都在看著他。

  “不敢不敢,王某不過是區區一個商家,上不得臺面,上不得臺面的!……”王維和訥訥地笑道。

  “王會長,你可別蒙我!誰不知道你們徽商與山西的那幫老摳兒齊名,個個都是富得流油?湯會長他們這揚州商會,雖然在江南也算得上有名有號,可比起你們徽商總會來,可平白矮了不只一截啊。湯會長,你說是不是?”曹頫對湯繼美說道。

  “是是是,曹公子說的是!揚州商會確實是遠不及徽商總會啊。其實,我們揚州商會里的人,也有不少是徽商出身,這一點,是盡人皆知的!”湯繼美看看王維和的臉色,對曹頫陪著笑,頻頻點頭。

  “這就是嘛!王會長,湯會長都承認比不上你們了!要知道,他們這些揚州商人可個個都是大財主,平常吃頓家常飯都要上百兩銀子。我聽說湯會長為了逗一位小妾開心,花了十幾萬兩,把自己家的園子推倒,全都改成了蘇州獅子園的的樣式,不知湯會長可有此事?”曹頫拿折扇拍打著手心,向湯繼美問道。

  “曹公子說笑了,說笑了……”湯繼美只有不住陪笑。

  “唉呀,看我這記性!今天是王會長的大壽之期呀!”曹頫做出一副忽然間才記起這件事的樣子,一拍腦袋就停住了腳步,伸手從旁邊的席位,一個跟馬德所在的首度相隔不過一個席位的桌子上搶過一只酒杯,舉到了王維和的面前,然后,一口喝干,又說道:“王會長,曹某祝你長命百歲!”

  “不敢不敢,曹公子客氣了!”曹頫如此,王維和也忙不迭地接過下人送過來的酒,干了一杯。

  “唉,看王會長府中喜氣盈然,曹某自己卻是有些感傷啊!”喝完酒,曹頫閉眼醞釀了一會兒,突然又換上了一副表情。

  “未知曹公子有什么難事?”湯繼美問道。

  “唉,本來曹某奉家父之命,去江西采買些東西。乘船路過安徽,誰知,卻碰上了一位故交。這位故交急等著錢用,曹某便把身上的錢都借給了他,弄得身無分文!如今歸家之期將至,東西卻還沒有采買,家父一向嚴厲,若是知道我沒有把事情辦好,必然少不得一番懲罰。”曹頫四顧一眼,故作無奈的說道,說完,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是他的聲音不是很大。

  “曹公子您這可就不對了。既然遇上了難題,就應該早些說嘛!曹公子您賞臉到了我王某人的蝸居,那就是王某的貴客!我王維和又豈有看著客人有難處而不伸手的道理?大家說是不是?”王維和向諸人說道,一邊說,眼角還似乎不經意的瞟了馬德一下。

  “對對對……”跟在旁邊的人都贊同道。

  “王會長您愿意出手幫忙?唉呀,早就聽人說王會長您是慷慨豪氣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并非虛言!曹某實在是感激不盡!”曹頫朝著王維和不住的拱手。

  “這個……不知道曹公子您需要多少銀子救急?”王維和小聲地問道。

  “不瞞王會長,曹某此次所需采買的東西不少,家父給了我足足兩萬兩的銀票!”曹頫伸出兩根指頭,在王維和幾個人面前不住搖晃。

  “兩萬兩?”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王維和只覺得自己今天的大壽簡直就是倒霉透頂。馬德還坐在首席那兒看著,這邊又有一個曹寅的兒子擺明了訛錢,而且一要就是兩萬兩!……可他又能怎么樣?

  “這個,湯某身上還有三千兩……”湯繼美可能覺得光讓王維和出錢或許是不太好意思,扒拉了扒拉了身上,掏出了三張龍頭大票。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讓湯會長你破費了!”一見銀票,曹頫也不客氣,一把就抓了過來,然后,給了湯繼美一句客氣話外帶一個笑臉,又接著看向了周圍。

  “唔,李某身上還有一千兩……”跟著王維和迎人的幾名有錢客也紛紛開始掏腰包,這個一千兩,那個兩千兩的,加上湯繼美給的三千兩,沒一會兒,曹頫手中就已經有了一萬多兩銀票。

  “呵呵,曹公子有難處,能想到王某那是給我王某面子。王某家里大錢沒有,可這兩萬兩還是有的,”雖然其他人給曹頫已經集了一萬多兩,可是,王維和的兩萬兩銀子還是不能少出。那樣的話,面子上對不住這些出錢的客人,也會讓曹頫留下一個壞印象!所以,他馬上派人去取了兩萬兩的銀票,交給了曹頫。

  “王會長,還有諸位,大家真是急公好義,簡直就是我曹某人的及時雨啊!謝謝,實在是太謝謝了!”摸了摸手里的三萬多兩銀票,曹頫馬上就把這些錢揣進了衣服,然后,對王維和湯繼美等人抱了抱拳,抬腳就……朝外走!

  “王會長,曹某還要急著去江西辦貨,實在是不能好生為你祝一下壽!這個,只有再敬你一杯,祝你壽比南山了!”或許是覺得這么就走不太好意思,曹頫再次從旁邊的桌了上拿過一杯酒,自顧自的喝下去,他也不等王維和回敬一杯,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而他一出了大廳,立即就有兩個身穿綢衣的公子模樣的人湊了上去,跟他一起朝外走去。

  ……

  “見過不要臉的,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見過搶劫的,從來沒見過這么明搶了還要別人說謝謝的!”馬德一直在看著曹頫,本以為還能跟這位極有可能是曹雪芹的父親的人物談上兩句。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始至終,曹頫連坐都沒坐,就這么拿著錢跑了!而且,還拿的如此“自然”。

  “佩服,佩服!這才是搶錢的最高境界!”馬德喃喃自語。

  “大人,您說什么?”劉應夏是官員,本想和那些商人一樣,跟著王維和去外面迎接“曹公子”,可是,馬德就跟他坐在同一個席位上,這使得他不敢妄動。畢竟,不能讓巡撫大人一個人坐在席位上啊,那得多孤單?身為下屬,要有身為下屬的自覺。所以,他也一直坐在那里沒動,也就聽到了馬德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

  “沒什么!這位曹公子常到安徽來嗎?”要是常來的話,可絕不是什么好事!馬德暗暗祈禱,曹寅一家還沒有到敗落的時候,而且曹家是康熙親信中的親信,絕不是可以隨便招惹的。

  “回大人,下官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位曹公子!以前也沒聽說過這位公子父來過咱們安徽!”劉應夏答道。

  “那就好!咱們可撐不住他這種要法!多來幾回,安徽老百姓半年的糧食就被要沒了!”馬德說道。

  “呵呵,大人說笑了!”劉應夏訕訕笑了兩聲,他能說什么?

  ……

  “王某失禮,慢待大人了!”王維和等人把曹頫送走之后,馬上就回到了大廳,一入席,王維和就對馬德表示了歉意。對剛才的事件,大廳里的人雖然注意了一會兒,可是,僅僅是那么一會兒而已。能進得徽商會長的大廳的,幾乎都是數得著的大商家,自然不會對這種事情大驚小怪!……官家訛商人的錢,在座的哪個沒有遇到過?

  “王會長不用客氣!這個……本官還有些事情,也就不打擾王會長過壽了!先走一步,告辭!”馬德微笑著應了兩句,就站了起來。

  “大人,壽宴還未開始,您怎么……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大人恕罪!王某定然改過!”王維和拱手攔住了馬德,接著,就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端著一個蓋了紅布的托盤走了過來,將之放到了桌子上。王維和伸手把紅布揭開,卻是一些珠寶和銀票。

  “巡撫大人,小小心意,還請您笑納!”

  “小小心意?王會長,你這份心意可是不小啦!”馬德以自己的水平大致估算了一下,面前這個托盤上的東西大約值個三五萬兩,絕對比剛才那個曹頫訛去的多。看來,這位徽商總會的會長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不敢不敢,只求撫臺大人您能滿意!”王維和小聲說道。

  “呵呵……”馬德把紅布重新蓋上,對王維和笑道:“王會長,我馬德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所以,就不再打擾你過壽了。其實,今天來就是想跟王會長你見個面,先熟熟臉。……三天之后,還請王會長帶幾位說得上話的朋友一起去馬某的居處,本官想跟大家商量一些事情,到時候本官還會請上陸瓏琪陸大人和施世綸施大人,還請王會長一定要賞臉啊!”

  “不敢不敢,王某一定準時到!”王維和答道。

  “那就好!諸位,馬某先告辭了!”馬德點了點頭,又朝席上的其他人抱了抱拳,也朝外走了出去。

  ……

  “王兄,你們這位安徽的巡撫大人倒是挺特別的呀!”馬德走后,好一會兒,才由湯繼美又重開了話題。

  “是啊!好像是位不收錢的官……”王維和苦笑著搖了搖頭,面色并不太好。

  “不收錢的官?那你可要小心點兒了,王兄,這才是最厲害的人吶!前幾年于成龍當江蘇巡撫的時候,我們這些有錢人,比什么時候出錢都多!”湯繼美又記起了當初被于成龍“搜刮”的事情。清官要錢,尤其是朝他們這些人要錢,在很多人看來,好像就是天經地義的一樣。可是他們呢?卻是既破財又丟面子,要不然,他們那次也不會急到出錢請索額圖出面想把于成龍搬走。

  “當官的還不都是一個樣兒?就當咱們這些商人是錢莊。缺錢的時候找上來,沒錢的時候踢出去,順帶著還得為自己撈點兒,唉……”一名商人嘆道。

  “撈‘點’兒?如果只是一點兒就好了。……三年清知府還十萬雪花銀呢!人家曹公子費累,走了一趟就賺了三萬多兩,咱們這位巡撫大人身份也不差,說起來還更加貴重。如今到這兒又是送禮又是說好話的,會只是撈一點兒?”又有一名商人叫道。

  “對,這話說的沒錯。官字兩個口,一口要錢,一口要權!弄來弄去,倒霉的還不就是咱們這些商人?王兄,你說是不是?”又一名商人向王維和問道。

  “你們說,那個曹公子拿了錢這么急匆匆地走了,是去干嗎了?”沒有回答,王維和卻突然間朝眾人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還能干嗎?我來時坐的是船,途中遇到過這位曹公子。人家可是坐著秦淮河上的花魁辛瑤琴的畫舫一路來到這兒的。你們說,他要了錢去,還能干嗎?”湯繼美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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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八章 三個來源
更新時間:2007-7-31 18:41:00 字數:3310

  “本官來的時候,聽著有人唱‘兩根筷子夾著碗,屏障在西也在南,東面不平北邊平,黃山勝過九華山。’哪位能為本官解釋一下,這首民謠是什么意思?”

  王維和等人自然不敢把馬德的“邀請”不當回事,壽宴過后三天,他們就早早地就找到了巡撫衙門。

  由于此次王維和只是想來探探馬德的口風,所以,并沒有通知太多的人,只帶來了幾個在徽商總會比較有影響力的大商家。他們本以為馬德會拐著彎兒的要錢,肯定會說什么安徽剛剛遭災,百姓生活困苦,急需諸位慷慨解囊之類的話。為此,他們還商量了好一陣子,為了不得罪這位土地爺,還商量了一個交錢的底限。可是,真見到之后,馬德卻并沒有這么說,只是跟他們不著邊際的聊了一會兒,等到施世綸和陸瓏琪趕來之后,才正式開口。可是,仍然不是要錢,反倒問了這么一個民謠的問題。

  “回撫臺大人,這首民謠唱的是咱們安徽的事情。兩根筷子,指的是長江和淮河;巢湖如碗;西面的大別山和東南面的天目山如屏;北邊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而皖南則有風景尤勝五岳的黃山以及佛家四大名山之一的九華山。”王維和帶來的一個名叫劉裕卿的徽商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咱們安徽果然是個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有平地……可是,本撫想問一下諸位,為什么安徽會這么窮呢?而且,這么好的地方,還老是鬧災!”馬德又微笑著朝幾個人問道。

  “這個……大人,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咱們安徽的一道民謠?”王維和想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馬德的臉色,這才開口問道。

  “哦?又是民謠?”馬德問道。

  “這首民謠其實很有名,名叫《鳳陽調》!”王維和答道。

  “原來是這首!我聽過。‘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的那一首,是不是?”馬德問道。

  “大人說的不錯,正是這一首!”王維和答道。

  “提這首民謠……王會長,難道你是想把安徽的貧窮歸怪到朱元璋的頭上?”馬德又朝王維和問道。

  “不敢不敢!”王維和連連擺手道。雖說現在是清朝,可是,康熙南巡的時候,還是到南京的皇陵祭奠過朱元璋,并且,在祭文之中對朱元璋自稱為“臣”!雖說這么做有收買人心,以穩定江南之嫌,可是,朱元璋依舊不是能在公開場合亂批評的人物。

  “鳳陽原本確實是個好地方。可是,由于是朱洪武的出身之地,被封為‘中都’,官吏太監一大堆,搜刮無度,才使得此地從此敗落。而且,前明官吏貪風之熾烈,朱洪武‘扒皮填草’之法尚且鎮懾不住,就更加不要說其后的皇帝了。……”施世綸也說道。

  “你們這是說的官吏不夠清廉!是不是?”馬德問道。

  “下官正是此意!”施世綸答道。王維和等人卻是沒敢吭聲。

  “僅此一條嗎?”馬德又問道:“一個省,如果只是因為官吏不夠清廉就敗落這么多年,窮了這么多年,以至于本地膽大有識之人紛紛出走,闖出了‘徽商’這天南地北都踏遍了的名號,也未免有些太過了吧?”

  “……”王維和等人相視一眼,無言以對。他們一時之間沒聽出馬德是什么意思。這到底是在贊他們呢,還是在說他們有錢?而且,馬德的這個問題太大,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商人敢隨便出頭談論的。剛才王維和不過是想湊和著過去,可惜,馬德不買帳。

  施世綸和陸瓏琪也相視了一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馬德的這個問題雖然看似簡單,可是,要想回答清楚,不好生研究一下,根本就不可能。

  ……

  “官吏!百姓!地理!風俗!天象氣候!……還有商人!士子!”馬德拿眼睛盯著面前的這幾個人,一眨不眨,“本撫要你們從我列舉的這些里面,找出安徽為什么一直是個窮省的原因以及解決這些東西的辦法。本撫給你們一個月……不,已經不到一個月了。本撫給了那幾個知府和知州一個月的時間去找出如何讓他們的轄區變得好起來的辦法。你們比他們晚了十幾天,可是,你們都比他們精明!所以,本撫讓你們到時候跟他們一起,把這份答案交上來!”

  “撫臺大人,您……您是說讓我們?”劉裕卿指指自己和王維和等人,全身上下能裝東西的地方,都是不敢相信以及不可思議。

  “沒錯!你們是商人,而且是精明的商人,對安徽的了解恐怕比某些地方的百姓自己還要清楚。所以,本撫找上了你們!記著,你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本撫要你們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寫下來!當然,如果你們怕事,或者怕有人借此大作文章,那么,你們可以找人代寫,甚至印制出來都行,也可以不用署名。不過,份數一定要足,要不然,本撫就要找你們算帳。記住,也不能相互抄襲。”馬德說道。

  “大人,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說讓我們幫您想主意,這個……”王維和幾人還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外帶著受到了點兒驚嚇……這個時候如果馬德讓他們出錢,一定會大有收獲。

  “當然不只是你們。本撫還要去找桐城的那些士人才子,只是暫時還沒有成行。所謂兼聽則明。本撫不會只相信官吏,也不會只相信你們。不過,既然你們都是安徽人,如今已經有所成就,就應該多為家鄉做點事情。據我所知,王會長你雖然經商,卻也買了十多萬畝地種著,就在皖北,是不是?”馬德問道。

  “是的,大人所言不錯。”王維和答道。

  “這就對了。誰不想自己的家好一些?以諸位的財力,完全可以去揚州、江寧那些地方,也完全能在太湖一帶買上更好更多的土地。可是,你們回來了……這是為什么?落葉歸根!……本撫只是個外來客,施大人、陸大人也都是外來客,我們都想把事情辦好,你們身為安徽人,難道就只愿在旁邊看著?”馬德問道。

  “不敢!撫臺大人所言,著實讓我等感佩莫名。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把您吩咐的事情辦好!”王維和帶著幾個商人朝馬德深揖一禮,說道。

  “這就好!本撫就等著諸位的‘答案’!”馬德微笑著,派人把幾個商人送了出去。

  ……

  “下官還以為撫臺大人您找這幾個人來是想讓他們捐輸一些錢來做事,卻不想大人卻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把他們放了回去!”王維和等人一走,施世綸就對馬德說道,言語中似乎有些埋怨的意思。

  “呵呵,這些人都是有錢人,到時候當然會讓他們掏錢。可是,施兄,你的意思不過是讓他們掏一次,頂多也就兩三次。每一次的錢或許會不少,可是,那不能持久,而且,還會招來這些人的怨氣。這些商人你別看他們表面上對咱們恭恭敬敬,可是,真要耍起橫來,你們可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馬德說道。

  “是啊,去年安徽大旱,這些商人有的跟那些貪官一起,買賣朝廷撥下來的救濟糧食,有的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當時,整個安徽亂成一團,其中可沒少了這些人的功勞!”施世綸說道。

  “沒錯。我承認有害群之馬。而且,當時若是這些人每個人都愿意拿出一點兒東西來救濟災民,安徽也不至于亂成那個樣兒。可是,施兄,你會舍得把自己的錢送到貪官污吏手中嗎?”馬德反問道。

  “這事不一樣!他們就算不把錢糧送給貪官污吏,也可以自己開粥場賑濟災民啊!”施世綸不滿道。

  “那樣的話,就等于是得罪了那些貪官污吏!”陸瓏琪拈著胡子說了一句。

  “是啊!商人都是這個性子,趨利避兇。當時若不是來了你這么一個施世綸施大人,要是換個其他什么人來,恐怕到現在安徽這口鍋里還是一鍋爛粥呢!而且,就是你施大人,如果后面沒有皇上硬撐著,恐所也早就連渣子都沒了。如此局勢之下,那些商人敢做什么?”馬德又朝施世綸反問了一句。

  “那大人您又為何讓這些商人來寫什么答卷?”施世綸又問道。

  “不錯,大人,此舉恐遭人非議!”陸瓏琪也說道。

  “我知道!可是,我的目的其實是挑動這些商人出來,幫我隨時注意各地的情況。不僅是省內的,我還要省外的。這樣一來,我就有了三個消息的來源:官員;士子;商人!到時候,我還怕有人給我搗蛋?……二位大人,‘知訊者生存’啊!安徽這片地皮可不是好呆的地方,總得多幾手保證才好!”馬德答道。

  “……”陸瓏琪和施世綸同時默然。

  “對了,我明天還想去一下桐城!去看看那個專出大才子的地方,同時,去拜訪幾個人。兩位,愿不愿意陪我同去?”馬德又接著說道。

  

  

  

[ 本帖最後由 a9710750 於 2009-1-27 10:3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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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九章 旗人*漢人
更新時間:2007-8-6 20:53:00 字數:4448

  

  安徽的事務很麻煩。要想順利解決這些事務,最重要的一條,就要讓安徽的官員老老實實的聽話。可是,自古以來,官場上“欺上不瞞下”的事情比皆是。

  所以,“怎么才能讓安徽的官員聽話”就成了馬德在進入安徽之前所需要考慮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而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腦子還不錯,在到達安慶之前,辦法就已經成形了。

  自古到今,大部分的官員都是考慮著如何升官發財,而不是去干些實事;那些讀書人也一樣,拼命讀書,“兩耳不聞窗外聲”,也不過只是為了博取一個功名!而這個功名,也不過是這些讀書人進入官場的敲門磚。

  馬德就是想了這么一個辦法。

  既然大家都是想做官,行!

  當官的,想升官先把政績拿出來,不然,早晚下臺;讀書人,監察好那些官員的政績,就是取得功名的敲門磚。

  至于商人,更是一種快捷方便的信息載體。他們可以為馬德快速的提供各地的情況,哪怕這些商人怕得罪官員而不敢明說,光是把各地的糧價之類關系國計民生的事情稟報一下,就足以讓馬德了解很多了。

  不過,馬德也知道,自己的這些辦法是沒什么人用過的。難免會有所漏洞。如果這些漏洞遭人攻擊怎么辦?

  對此,馬德覺得……好辦!

  現在這種年代,大儒、名士,這兩個詞所代表的人物,在很多時候,都是可以引導輿論走向的。因為在許多人的眼里,這些人就是道德、正義的代表。而安徽恰恰不缺這種人。桐城,簡直就是這種人物的出產地。所以,馬德認為,只要能夠讓這里的頭面人物認同自己,他在安徽的所作所為,在他自己本身的權力保障之后,基本上也算是得到了道義上的保障。

  所以,他要去桐城!

  尤其是他要跟那個張廷玉的弟弟好生“談一談”,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張廷璐在本身很有才華的同時,還有一個當宰相的哥哥。

  *********

  奉天!

  當羅欣事隔幾個月再次踏足這里的時候,已經覺有有些不認識了。

  大道!

  跟寧古塔的一模一樣。

  先挖開地基,再以碎石與沙子墊底,然后,以用瓦窯燒制成的粗制水泥摻入砂子,鋪在上面。中間稍高以便排水,兩邊是磚石擋住,并設有專門的排水口。

  路邊!一片片的田地,地里是已經有些發黃的水稻。羅欣上次來的時候,這里還是冬天,積雪那么老厚一層,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還有樹!

  不僅路兩邊有,田里,每一畝地也都是由樹木分開,雖然這些樹木都還小,卻依然顯得十分整齊!

  ……

  “主子,咱們是不是回到寧古塔了?”看到面前的景像,阿木爾騎馬跟在羅欣后面,忍不住問道。

  “呵呵,這可是我‘伯父’的規劃!唉,上次來是冬天,沒能仔細看,想想也有一兩年沒仔細看過這里了。現在看來,還不錯嘛!就比咱們寧古塔差一點兒了!”羅欣笑道。

  “那是!老主子的本事,那也是不凡的!”阿木爾答道。

  “主子,老主子好像不在奉天,聽說他這段日子一直呆在遼東那邊!”旭日干接著阿木爾的話說道。

  “沒關系!咱們多繞一段路去看看他老人家就是了!”羅欣答道。

  ……

  羅欣這一隊人有不少,一兩百個!除了她和馬德的包衣奴、親兵,就是一些想跟著他們的寧古塔本地人,比如鄂爾格!隊伍里的每個人都騎著一到兩匹馬,還有十幾輛馬車拉著一些行禮。

  這樣的隊伍在奉天并不常見。所以,遇到有人的時候,她總能看到那些人掃視過來的目光。

  可是,這些目光里除了羨慕、疑惑之外,竟好似還有一分鄙視與敵意。

  尤其是當羅欣看到某個在地里干活的小伙子在看到她的這支隊伍之后,居然極為不屑的朝著地里吐了一口唾沫,好就更加確定這一點了。

  “怎么回事兒?”

  她感到不解。以費老頭在奉天的人緣、人望,她羅欣郡主在奉天留下的那點兒名氣,不應該這么不受歡迎呀!

  “主子,這些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對!”旭日干也發現了。

  “知道!去找個人過來問一問!真是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羅欣十分不悅。

  ……

  羅欣的命令很快就被執行了下去,旭日干派了個人去田里叫了一個老頭過來。

  “老漢見過貴人,貴人您吉祥!”老頭身體壯碩,而且一口的山東味兒!一過來,就對羅欣抱拳作揖。

  “這位大叔,您貴姓?”羅欣下馬問道。

  “貴人抬舉老漢了,糟老頭子一個,哪來什么貴姓?小姓張,您就叫我張老頭就是!”老頭答道。

  “原來是張大叔!您今年貴庚啊?”羅欣朝老頭抱了抱拳,又接著問道。問話要循序漸進,她對這種問話的技巧還是知道一點兒的。

  “不敢當不敢當!老漢可當不住貴人您這稱呼!……老漢今年五十八啦!”張老頭又抱拳答道。

  “哦!那可就快花甲之年了!聽張大叔的口音像是山東人,怎么大老遠到這奉天來了呢?”有下人擺出了凳子,羅欣自己坐了一個,又硬請張老頭坐下。張老頭拿出旱煙抽了起來。

  “唉!家里窮,過不下去了。聽說皇上要在奉天開荒,老漢禁不住孩子攛掇,就帶著一家子過來了。還不錯,雖然來得晚,可這里的楊大人為人好,不僅給種子糧食,還給農具、給牲口的。今年早些種下的糧食,長的不錯,眼看著就要收成了!”含著煙袋,張老頭答道。

  “楊大人?哦,楊中訥是不是?”羅欣問道。

  “沒錯,就是這位楊大人。貴人您認識他老人家?”張老頭又問道。

  “見過幾面!”羅欣隨口答道,事實上她并沒有見過那位奉天府的治中。

  “那感情好。楊大人可是好人吶!誰見了他老人家誰有福啊!”張老頭感嘆道。

  “呵呵,大叔您說話真有意思!”羅欣看著老頭,又問道:“大叔,我看你們這里的人好像對我們這些人走過來有些不太舒服啊,您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您這位貴人,放下身段兒跟老漢我啦了這么一大會兒話,肯定是想問點兒啥!”張老頭笑道。

  “哦?難道大叔您一上來就看出來了?”羅欣笑問道。

  “那是!老漢雖然沒啥見識。可也活了差不多快一輩子了!啥事兒沒見過?……”張老頭眼角一揚,得意地甩了甩煙袋。

  “呵呵,張大叔您料的一點不錯。您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那大叔您能不能告訴我呢?”羅欣又笑呵呵地問道。

  “貴人您是個好人!這個老漢看得出來。要不然,您也不會有這個耐性陪老漢說這么多閑話。還有你剛才那個派去叫我老漢過來的下人也挺客氣,這從小見大,就知道貴人您是個好人,至少,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還叫老漢我‘大叔’,嘿嘿,有了這一聲,老漢就是不想說,也不好意思不說嘍!”張老頭也笑道。

  “那就請大叔多多指教嘍!”羅欣微笑著朝張老頭抱了抱拳。

  “不用客氣!……貴人您不知道。咱們這一片兒的人,都是從一個鄉里出來的。他們其實了也不是看您不順眼,可誰叫你們是旗人呢?大家伙兒是有些受不住那些旗人的氣啊!”張老頭嘆了口氣,又含上了旱煙袋。

  “大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這里的旗人欺負你們了?”羅欣問道。

  “‘這里’的旗人沒欺負咱們!是咱們欺負了關內來的旗人!就是那幫京旗!”張老頭吐出了幾口煙,說道。

  “你們欺負了旗人?”羅欣奇道。

  “沒錯!”張老頭拿著旱煙袋比比劃劃,“那幫家伙,自己不知道開地,就想來搶咱們的。一開始,咱們讓著他們!可他們還變要加厲了。明明給他們的那些地都種不了了,還來搶咱們的,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這一次兩次能讓,第三次要是再讓,那不就是孬種了?”

  “京旗不是都拉到遼東開鹽場去了嗎?據我所知,留在奉天的應該都是些老弱婦孺啊!”羅欣又問道。

  “貴人您說的那是頭一批回屯的京旗!那些人,聽說被咱們奉天府尹費老大人整治的老老實實,沒一個人敢鬧事!可現在的這些不一樣,他們是第二批、第三批,沒人教訓過呀!楊大人是漢人,又收拾不了他們。所以,一個個囂張的很吶!”張老頭咂巴著煙嘴,嘆氣道。

  “原來是這樣!那位楊中訥楊大人沒去把這事告訴奉天府尹費老爵爺嗎?”羅欣又問道。

  “告訴了又能怎么樣?人家都是旗人,鬧到最后,還不是咱們自己吃虧?雖說這奉天的旗人不怎么惹咱們,可是,他們也不會幫咱們不是?所以啊,混一天是一天唄!大不了,再向北,老漢我帶著全家去寧古塔!”張老頭叫道。

  “寧古塔?”

  “沒錯!聽說寧古塔也是個好地方啊。雖說遠了點兒,可這既然出了家門,哪里還不是一個樣?”張老漢答道。

  “呵呵,大叔您倒是想得開。對了,您剛才說什么?是你們欺負了京旗的那些人?這又是怎么回事啊?”羅欣繼續問道。

  “哼!楊大人說過,咱們種的是滿洲的土地,所以,按照定下來的規矩,每開出五畝地,就要交出一畝,給那些旗人去種!……”張老頭又點著煙袋,接著說道:“這本來也沒啥!說真的,貴人您恐怕不知道,這奉天府收的稅少啊!連火耗都沒有,就更別說點兒別的啥了。分出兩成地又算啥?剛來的時候,官府還給糧食種子和其他的物件兒,這些東西一點兒都不摻假!那用馬拉的犁頭,犁起地來那叫一個快,足頂三四頭牛啊。這么好的事兒,咱能不可了勁兒的下力干嗎?可那幫京旗……懶啊!咱們開出了地,分了兩成給他們,可他們卻放在那兒不種!……不種就不種吧,咱們以為那就是那幫人自己的事兒了,也就沒管。可誰曾想,這莊稼種下了,如今都快收了,他們反倒沖過來了,說以前分給他們的那片地他們沒看上,現在,看中了咱們現在種的地,要咱們分出兩成給他們!……您說,這不是現成的欺負人嗎?”

  “可惡!這哪里是欺負人?根本就是明搶!”羅欣握拳道。

  “貴人您說的對!這就是明搶!可誰叫咱們不是旗人呢?所以,就讓了一回,分了一成地的收成給他們!”張老頭拿著煙袋朝旁邊的石頭上磕了磕,說道。

  “讓?大叔,有些事是不能讓的,這一讓,等于助長了那些人的氣焰。”羅欣說道。

  “唉,貴人您說的沒錯。可人家是旗人,這片地上的主子呀!所以,他們再來的時候,咱們又讓了一成!”張老頭又嘆了口氣。

  “他們是不是又來了第三次?”羅欣接著問道。

  “貴人您說的沒錯,”把煙袋別到腰帶上,張老頭點了點頭,“他們這回再來,就該沒啥理由了,咱們也就沒讓。結果,就打了起來。”

  “打了?”羅欣問道。

  “是啊,打了!那些旗人見咱們不讓步,就想動手。可他們一個個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是咱們這些人的對手?所以啊,一伙人被咱們這邊的一群小子給打了回去。”張老頭嘆道。

  “他們恐怕不會這么就放棄吧?”羅欣追問道。

  “當然啦!官府有楊大人,沒給他們說話,只是帶人過來問了問就算了。結果,那幫人明面兒上回去了,夜里居然又跑來燒了咱們的房子!……”張老頭憤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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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5566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3: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七十章 預謀
更新時間:2007-8-6 20:53:00 字數:3106

  事情有些超乎想象的嚴重!

  羅欣帶著手下趕回奉天城之后,直接就找上了現在奉天管事的楊中訥!

  楊中訥以前并沒有見過羅欣。雖說羅欣到奉天的次數并不少,可是,大多只是到老鄭親王府轉上一圈,跟費老頭見見面,聊聊天,商量一些事情就算完了,跟他這位奉天府的治中大人根本就沒見過面。可是,對這位府尹大人的“侄女”,楊中訥還是知道一些的。脾氣暴躁,好打抱不平,性子剛強,膽子極大,這些在他的印象中本應屬于男人的品質,這位欣格格身上一樣不缺。

  此外,他還聽說這位格格頭上而頂著一個“妒婦”的頭銜,把威名赫赫的馬德馬大人給管得要多老實有多老實,聽說就連奉天不少王府的貝勒貝子也很怕這位格格。

  所以,聽到羅欣找上門來的消息之后,楊中訥的心里禁不住有些發怵。

  ……

  “楊大人,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見面了,楊中訥看到這位跟想象中略顯一些五大三粗,面貌應當稍微傾向于孫二娘那一極的郡主完全不一樣的欣格格,心情安定了不少。

  “格格有話盡管發問,下官知道的,定然相告!”

  “那就好!我聽說最近奉天這里,回屯的旗人跟遷來的漢人之間發生過幾場爭斗,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羅欣問道。

  “格格說的沒錯,確有此事!”楊中訥答道。

  “那些旗人的所作所為好像已經有些太過份了。楊大人,不知道您可做了什么處置?”羅欣又問道。

  “格格……”羅欣的話并沒有出乎楊中訥的預料,費老頭是主張以強勢手段重新收拾收拾那幫旗人的,羅欣既然是他的侄女兒,有這種說法自然也很平常,可是,這事確實讓他很為難:“格格,不是卑職不想管,關鍵是下官的話那些旗人根本就不會聽啊!”

  “那我伯父有沒有什么處理?”羅欣又問道。遼東又不是很遠,楊中訥沒理由不把這件事通知過去給費老頭知道,所以,既然楊中訥這個治中沒法子,還不如直接問費老頭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費大人說……任其自然!”楊中訥嘆氣道。

  “任其自然?”

  “是!卑職這里還有費大人的親筆信,格格如果不信,卑職可以找出來給您過目!”楊中訥說道。

  “不用了!”羅欣擺擺手,雙手抱在胸前,一時苦思無解。

  “格格,如果您要去見費大人,還請您幫卑職也問一問。現在那些旗人似乎是想再往下鬧,卑職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呀!”楊中訥又說道。

  “哼!鬧事?那你就派人去把人抓起來,怕什么?”羅欣說道。

  “格格,要是能抓就好了……沒有費大人在,府丞佟大人也不在,下官一個小小的治中,可沒有下令抓人的權力呀!”治中一般是主管辦理錢糧、戶籍、田土等事宜的官員,雖然費老頭臨走把大多數奉天府的事務都交給了楊中訥來管,可是,真正下令抓人,那些人可不會認他這個漢人治中,尤其是他本人還沒有這份膽氣。

  “……”羅欣看了楊中訥一眼,突然感到十分沒勁,最后只是隨意點點頭,揮了揮手,算是應下了。

  “如此,卑職謝過格格!”楊中訥抱拳道。

  “楊大人,據我所知,這些京旗好像都應該帶到遼東去接受訓練的呀!怎么奉天還留下這么一批?”羅欣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格格,這些京旗,雖然內務府派的人來說是第二批沒派夠補上來的,可實際上已經是第三批了。才來沒多久。遼東準備的東西不夠,就暫時讓他們先在奉天呆著,結果,這些人聽到能分到兩成的土地,看到如今莊稼已經快要成熟,也不管那些土地早就給他們留好了,居然直接就跑去搶那些漢人已經種好的莊稼,唉……” 楊中訥嘆道。這些旗人的德性雖然早就見識過了,可是,每來一批,他仍然都要感嘆一番。

  “……”內務府?羅欣先是以為有人故意找茬,可是,搖搖腦袋之后,她又把佟國維故意找麻煩的可能抹去了。現在京旗回屯的事情已經上了軌道,康熙也認同了費老頭的做法,佟國維就是再不滿,也不可能在這種關乎到滿人未來的大事上再跟費老頭做對,除非他想觸怒康熙。可是,奉天發生了這些事情,費老頭怎么顯得這么無動于衷呢?居然眼看著那些闖關東的漢人被欺負。

  ************

  “真的被欺負了嗎?我記得那些漢人好像是打嬴了呀!”費老頭嘿嘿笑道。

  羅欣沒有在奉天多做停留,將大隊人馬留下,并留了口信給在半途一時興起,帶著手下去打獵的烏日更達賴和阿蘇禮之后,就帶著幾個親信就下了遼東,在已經成形的“大連村”里見到了費老頭。

  “費老,你這是什么意思?那些人是打嬴了,可是,如果京旗展開報復呢?他們可是已經燒了人家的房子啊!”對于費老頭如此不負責任的回答自己的提問,羅欣有些不高興。

  “房子燒了還可以重建!怕什么?”費老頭又說道。

  “怕什么?你,你這個……費,費老頭!”羅欣可是真的不高興了。

  “你叫我什么?老頭?我說欣欣,你是這么對伯父說話的嗎?”費老頭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這是你自找的!”羅欣哼了一聲。

  “自找的?……好好好,這可是丫頭你自己說的,那你就一直在那里著急吧。到時候有事可別找我老頭子幫忙。哼哼,咱們看誰怕誰!”費老頭拿指頭朝著羅欣點了又點,佯做生氣道。

  “我能有什么要你幫忙的?你別危言聳聽了!”被費老頭這話一壓,羅欣的氣勢禁不住一弱,可是出于面子上的問題,她卻不愿意松口。

  “這可是你說的!好好好,那我老頭子可就真不管了!唉……真是好心被當了成驢肝肺喲!”費老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好心?你這是什么好心?喂,費老,你可別說那些旗人欺負漢人是出于你的指使!”羅欣說道。

  “當然不是!不過,這里面確實是有我老頭子縱容的結果!”費老頭答道。

  “為什么?”羅欣問道。

  “忘了!……老頭子嘛,記性不好很正常!”費老頭捋著已經留出了大約兩寸長的胡子,誠心不好好回答。

  “費老,是我錯成不成?”抓著費老頭的胳膊左搖右搖,羅欣軟語相求道:“我還不是擔心出了什么事?……您就告訴我吧,您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那些人連燒房子的事都干出來了,要是再出了人命可就不妙了!”

  “嘿嘿,丫頭你放心,出不了事兒!……‘老夫’自有安排!”費老頭笑道。

  “出不了事,出不了事……費老,你就算要賣關子也不要賣到我的頭上呀!”羅欣不悅道。

  “行,不賣就不賣!……其實,我這么縱容那幫旗人,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讓那些漢人忍受不住,好逼得他們反抗而已!”費老頭說道。

  “費老,你想造反吶?”羅欣小聲叫道。

  “造反?要是我真有那個興頭,康熙隨便派兩個小把總就能把我收拾嘍!”費老頭一哂,說道。

  “那你想怎么樣?挑動民族對立?進而促進中國革命?”羅欣又猜測道。

  “去去去,你這個丫頭成天都想什么吶?革命?哼哼,真要要革命,那也是咱們革職去命!”費老頭氣道。

  “費老,既然你沒有這些打算.那你為什么還要縱容旗人,硬逼那些漢人出手反抗?”羅欣追問道。

  “我這可是為了他們以后的日子.丫頭,你應該知道,自古以來,不反抗的人可受到過什么較為平等的對待沒有?不受到比較平等的對待,這些漢人以后就不可能成為滿蒙貴族眼中在北方的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不能成為那些人眼中的不穩定,就不會初放在眼里;不被放在眼里,我們以后又怎么可能趁著這股形勢,迫使清廷把這些闖關東的漢人全部錄入旗籍呢?……丫頭,你還不知道吧?康熙二十四年,奉天府轄區之內,所有的漢人才剛剛全體被錄入旗籍!”費老頭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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