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神龍之殤 作者︰老頭怕過年 （已完成）

第七十一章 長弓箭雨


今夜注定將會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北路軍四萬多人一線展開，沿四十里下營做成犄角，本以為是固若金湯的陣勢，卻沒想到會在同一時間內三處受敵，連翻苦戰。

    此時的中軍，正面對三萬敵軍的叫陣正在苦苦支撐，連發數道軍令催促兩翼馳援，除了孫為民所部的兩千人沒動外，程子哮和錢有茂（前軍統領，所部八千）兩部都趕去增援了。如此，中軍方向最少會聚了北路軍近三萬五千人，只要死守不退的話，被擊潰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自潰。

    孫為民暗暗考慮著，中軍那面一定是個鏖兵的局勢，天明就應該會各自收兵。現在之所以會搞的人心惶惶，只能怪甦子學過于膽小，要是換孫為民在中軍掌營的話，一定不會輕易調動兩翼。

    現在的孫為民已經不指望靠伏兵退敵了，只期盼著伏兵殺出後能把敵軍托到天明，到時候沒準會有人大發慈悲的趕來救援。孫為民眼望茫茫夜色，壓力由生。

    殺啊！只是片刻工夫，周彥樺和張智博所領的五百伏兵就如下山猛虎般出現在敵軍側翼。看來，他們早早就的就摸到了附近，只是一直在等待出擊軍令。

    援軍到了！援軍到了！營中的士兵們沸騰了起來，一個個高聲喊叫著。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但他們已看到了希望。跟我殺出去！看到營門口敵軍已開始慌亂敗退，里白身先士卒的追了出去，士兵們也緊隨在他的身後，如趕鴨子下河般追殺起敵軍。

    很快，里白所部就和周彥樺的伏兵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敵軍不可避免的慌亂了起來，營外已是嘈雜一片。

    局勢的瞬間扭轉讓天上惡斗中的二個人也收了手，只見那黑甲精怪大刀一晃，便行風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八成是去迎擊周彥樺的伏兵了。

    “傳令，不得出營，鳴金”高興過度的孫為民突然醒悟過來，里白他們就這樣沖出去的話，一但穿透敵陣很可能會和周彥樺所部發生自傷。要知道，敵人為了達到偷襲的效果，可都是摸黑來的。而現在已到丑時，外面正是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敵我。

    當！當！當！當！收兵金響，里白等人雖是一百個不情願，但還是退了回來。為了做到進退有序，孫為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好多次，今天終于排上了用場。

    “將軍，為什麼不讓我們出營？”里白滿身是血的急奔回來，責問著孫為民。

    孫為民並沒有理會里白，轉身對剛剛飄飛下來的李紫涵客氣道“李兄，你再辛苦一趟，出營通知周軍屯，讓他領軍順北側進營，不可南去，更不可追敵。”李紫涵點頭，飛身而去。

    “傳令，南營亂射，北營戒備”孫為民快速的做著安排，補充道“把北營的弓手也拉到南營去，留三十人看守就好”

    軍令一道又一道的傳達了下去，孫為民正在爭分奪秒的做著布置，他要趁敵人沒緩過勁以前把營外的伏兵接進來。

    孫為民雖然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敵軍，但他卻知道伏兵的效果快過了，再讓周彥樺所繼續部掩殺下去的話，即便能再殺不少敵軍，但也得不常失，就是能做到已一換二孫為民也不願意去換。孫為民的原則很簡單，既然已經不能達到一擊退敵的效果，那就少死一個算一個，盡量保存住力量，避免沒有意義的死傷。

    如此，一切進行的還算順利，伏兵們都井然有序的從營北一側集結，迅速進入了營中。孫為民粗略一算，參加伏擊的兵卒傷亡不大，應該不到五十人，正是孫為民想要的伏兵之效，殺敵人個措手不及就足夠了。

    “周彥樺呢？”伏兵進營後，領軍之人竟然是手握木弓的張智博，孫為民焦急的詢問了起來。

    張智博聞言，一邊安排剛剛進營的兵卒們速去守營，一邊大聲回答道“他讓一個黑甲敵將攔下了，現在還在營外對戰。”張智博催促著兵卒，又解釋道“將軍放心，李紫涵去幫他了”

    孫為民一听，知道李紫涵是氣不過剛才的遭遇，現在一有機會又跑回去報仇了。看到營外已漸漸平靜了下來，孫為民無奈道“算了”。

    “子良，你去軒轅宇處推十輛空車來，都堆到營門去，順便再看看慧兒。”孫為民小聲的囑咐是著子良。

    開戰之前，孫為民就把慧兒交給軒轅宇，已看糧草為名穩住了她，並嚇唬道“糧為軍命，重中之重，慧兒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如此，有人便上當了。

    子良去後，營外的喊殺已完全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敵將調動人馬的呵罵之聲。孫為民遙望營外，知道敵軍在集結，看來，暗不行他們要來明的了。

    “給二屯再發五百壺箭，全軍持弓”孫為民大聲的吆喝著，轉身從護衛手中接過一把長弓也向柵欄邊靠了過去。

    片刻過後，漆黑的夜色中忽然火光點點，如星落銀河般亮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多，不一會就照亮了大片草原，在營外一里處會聚成了壯觀的火牆。孫為民一看，敵人已經持火列陣了。

    這時候，一聲飛禽的鳴叫從空中傳來，周彥樺和李紫涵都返回了營中，二人均是持兵在手湊到了孫為民的近前，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是讓營外的火光驚了回來。

    “敵軍在整兵，應該就要正面沖營了”孫為民不急不慢的回答著，繼續問道“那個敵將怎麼樣了？看來你們收獲不小”孫為民看到，周彥樺的長劍上沾滿了鮮血。

    周彥樺點頭，並不在意的說道“斷其一臂，不過讓他跑了”

    哦，孫為民含糊的應承著，心里卻想“砍了人家一條胳膊你還和沒事人一樣”，孫為民哪里知道，精怪之中可有人根本不在乎斷臂，你把它砍成兩半，它一樣活的很鮮活。

    此時，子良已在營門處堆好了糧車，匆匆的趕了回來，對孫為民復命道“將軍，都處理完了”

    如此，營中一切都準備托當，只等敵軍攻營了。眾人就這樣等待了不一會，營外便也有動靜。只听戰鼓急響，手持火把的敵軍方陣就如山呼海嘯般叫喊了起來，殺！殺！殺！

    孫為民現在可知道什麼叫起鼓做勢了，場面還真讓人震驚，近萬人的呼喊，地動山搖。

    “他們開始動了”子良提醒著孫為民。孫為民暗暗點頭，看到敵軍前陣已經開始移動，好象是騎兵，身形高到。

    “舉弓！四百步拋射準備！”孫為民大喊道。

    一時間，營中所有的士兵都緩跑到柵欄邊，奮力挽弓，高舉而指，群射準備完成。再看孫為民，正嘴角露笑的看著這一切。他很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發揮長弓的優勢。

    孫為民當初只所以選用長弓，就是看中了長弓殺傷力和距離。長弓的有效果射程在300米左右，可以稱的上是是冷兵器時代的遠程極限了。也就是說，長弓可以達到“彈幕”的效果，當自方的士兵沖鋒在前時，後方的長弓手仍然可以放出高拋物線的箭攻擊敵人的上部。戰馬的弱點正是上方的襲擊，大部分戰馬沒有護甲所以一旦受傷，就會變的難以控制。而即使在三百米的極限距離，錐形箭還是可以穿透普通的鎖甲。而孫為民選擇的四百步拋射，其實只有250米左右。

    敵軍顯然沒有料到北騎射營可以做到這麼遠的攻擊，準備沖鋒的騎兵正不緊不慢的開始加速，在他們身後，是大隊步卒，也慢跑了起來，全然不知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惡夢。

    “要全軍沖鋒，好大氣魄”孫為民嘀咕著。只見他手臂一舉，所有的弓手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手上，等待著命令的下達。

    放！孫為民猛揮手臂。

    嗖！幾乎是同一時間，上千支長箭抱團飛出，就像是一只從軍營中飛躍而出的巨大怪物，劃著飄逸的弧線向敵軍撲去。轉眼，利箭墜地，人仰馬翻。

    而此時，敵軍的前隊騎兵還沒有形成沖勢，只是在策馬提速，面對從天而降的如網箭雨，立刻就顯出了不適應，中箭倒地者，拉馬側行者，提馬沖刺者，做什麼的都有。而跟在騎兵身後的步卒們並不知道前面的凶險，仍舊漫水如潮般的堆了上去。很快，兩軍就擠在一起橫沖直撞，亂做一團。

    “放箭！放箭！”孫為民大聲的叫喊著。機會難得孫為民也在奮力拉弓，加入到了這場痛擊之中。

    所有的激情都在這一瞬間被點燃，整個軍營，所有的士兵，就像是一台瘋狂運轉著的機器，到處都是長弓箭雨，漫天鋪開，無情的殺戮著。而那飄飛在夜色之中陣陣箭影，仿佛能淹沒掉這充滿血腥的一夜。

    長弓顯威，北地神軍的露世之戰就此展開。

第七十二章 鬼魅化形


敵軍之所以會持火明仗的發起沖鋒，就是想從氣勢上打垮北騎射營。而營中確實也有不少士兵已承受不住壓力，出現了如怯陣，失魂，退縮等情況。在這個時候，孫為民是無法做到站在每一名士兵身後的，一切只能依靠伍長和隊長們去維持了。所幸的是，營中的伍長和隊長都是孫為民親手從死人堆里帶出來的，曾經面對過數千精怪的圍攻，忠誠和鎮定都已無可挑剔。孫為民轉頭，看到他們的從容和努力安心了許多。

    相比營內的混亂，營外敵軍已漸漸的從陣痛中恢復過來，沖鋒的戰鼓聲越來越急促，透過柵欄，能看到敵軍正一波又一波的沖了上來，拉動著弓箭，拋飛起火把，攻營的帷幕就此拉開。孫為民明白，戰爭的殘酷就在于它的不可避免，惡戰如其而至。

    經過一陣無情的石綠過後，局勢又慢慢的扭轉了過去，營中已開始起火了，沖上的敵軍正不停的往里扔著火把，一個又一個從守軍的頭頂飛過，像孩童的玩具一般翻飛著，點燃的卻是人類最可怕的東西，仇恨。

    這一切都在孫為民的預料之中，他在幾天前就很認真的設想過今晚的情形，猜測到本該就是這樣一場血戰，而不是那無頭無腦的偷襲。

    “里白！把水車推上來！”孫為民把自己藏在擋板後面，高聲招呼著。

    轉眼，里白領著兩百名壯漢手提水桶從後營跑了出來，同時，還推出來數十輛水車，水花正隨著輕微的顛簸一股股的漫了出來，灑在車板上。水車的樣子很簡單，就是在糧車上放一個巨大的木盆。

    快！張傻子帶上你的人去那邊！里白掄著手中的木桶喊叫著。張傻子是他身邊的屯副，姓張名權，有些本事，至于怎麼當上了傻子，那就要問里白了。

    現在營外的情況很不好，沖上的敵人越來越多，無數尸體堆在營外的低坡上。“將軍，敵軍要踏營了！”張智博一邊放箭，一邊著急的喊到。他的頭盔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露出了那鬼魅特有墨綠色頭發。

    孫為民聞聲轉頭，北營的情況確實很危險，已經有數十騎敵軍沖了上來，每一個人都把身子緊貼在馬背上，低放著的右手中拿著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輕輕的托在地上。

    還沒等孫為民明白過來，他身邊的子良便一箭射出，放倒了一名敵騎“是拋鉤，他們要扒營”。子良一邊向北營靠了過去，一邊不停的放著箭，一下一個動作非常快，幾乎都看不清他取箭的動作。

    當孫為民看到敵騎紛紛掄起了如鐵爪般拋鉤，他終于明白了子良的意思，敵人是要利用拋鉤把柵欄拉倒，為後面的步兵攻營打開通路。這個問題很嚴重，如果柵欄真的讓拉倒的話，北騎射營就一定會失守。孫為民不由大驚起來，著急的喊道“射退他們！快！”

    雖然，子良等人一直在頂著敵人的箭雨奮力反擊，但敵軍實在是太多了，不斷有騎兵沖上前來扔出拋鉤，完了迅速的帶馬回身，扯拽著繩鎖，營邊的柵欄頓時支支做響起來。

    不好！孫為民的心一下懸了起來，他真狠不得自己親自沖過去砍斷一那根根緊繃著的繩索。

    看我的！張智博突然扔掉了手中的長弓飛身而出，跳到了柵欄之外。一落地，便一動不動釘在了地上，任由箭羽射在身上，然後掉落，還好傷不到他。

    孫為民很驚訝，他看到張智博正雙手護胸，抖動著身體，好象很痛苦，木氣正不斷的在他身上聚集。

    啊！轉瞬，張智博便長吼了起來，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改變著自己的樣子，身體越來越大如怪物一般膨脹著。片刻過後，展現在人們面前的就已經不是那個和藹而親近的張智博了，而是一棵高達二十多米的參天怪樹，正揮舞著他那如手臂一般的粗大枝桿，左右一掄便把附近的繩索抓了過去。

    張智博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連遠在營後的慧兒也驚動了，不顧一切的行風趕來，著急的對孫為民抱怨道“哥哥你怎麼能讓他化形！這太危險了，短時間內他再也變不回人形，不能行風，而且行動緩慢，忌強金，很可能會被人燒死！”慧兒急的哭了起來。

    什麼？孫為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曾經見過歐陽鶴變石人，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他哪里知道，那只是鬼魅們的初級化形，而張智博用的則是中級化形，方法就是把自己原形，提純五行之氣。這樣做，雖然能力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但危險性也很大。像張智博這樣的樹精，中級化形後就會變回原形提出純木之氣，很容易出現慧兒所說的情況，由于體形太大不能行風，並且行動緩慢，還忌強金、強火的傷害。

    五行講究相生相克之道，所以，幻化成純木氣後的張智博很怕強金，因為金能克木。同時，他也怕強火，因為木能生火，要是火強過木的話就會出現五行逆克的情況，正所謂，木能生火，火多木焚之理。這便是生我者逆克之的五行逆克之道。

    此時的孫為民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向北營跑去，邊跑邊喊“張智博你給回來！”。慧兒也跟了過去，一起叫喊了起來。

    再看幻化原形後的張智博，並沒有回來的意思，而是扯拽起數根繩索揮舞著，一用力就把幾匹馬帶飛到天空中，如放風箏般轉了起來。原來，敵軍已把拋鉤的另一斷拴在了馬鞍上，這樣做即使人被射倒，馬匹一樣可以起到扒營的效果。

    踫！踫！連聲的悶響過後，數匹馬便成了一攤血肉。張智博也隨之松開了繩索，繼續尋找起攻擊的目標。

    有了張智博擋在營外，敵軍的拋鉤扒營之策算是完全化解了。因為，張智博現在的體形實在是太大了，試想看，一個二十多米高的巨大樹人，枝枝蔓蔓伸展開來是個什麼效果，簡直就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敵騎再扔拋鉤過來的話，純粹是找死，張智博正愁抓不到繩索呢。

    　！　！看到敵兵紛紛退卻，張智博並沒有轉身回來，而是步履沉重的向敵陣走去。很明顯，他想趁自己幻形未散的時機，一舉擊潰敵軍。

    看到這樣的情景，孫為民簡直快瘋了，滿腦子都是鬼魅死後不能入輪回的‘破事’，他真怕鬼魅們出個好歹。同時，他也在暗暗慶幸，還好青睿不在，要不他又要招人記恨了。

    “快把營門清出來！里白！帶上你的人給我沖出去！”孫為民發瘋似的跑到營門口，動手搬著糧車。

    就在眾人堆在營門處亂在一團的時候，營外的張智博已經沖進敵陣，揮舞著巨大的手臂橫掃起來，如上古巨人一樣瘋狂，眾人能很清楚的看到被他掃飛而起的活人，驚恐的尖叫著。

    火箭！慧兒大叫了起來。孫為民一愣，事情來的太快了，只在瞬間敵人就反應了過來，紛紛散開，開始朝張智博身放發火箭，丟火把。張智博正在奮力拍打抵擋著。

    還沒等孫為民說話，一道黑影便從軍營上空掠飛而過，眾人都沒看清楚是什麼，只感覺到耳邊一陣風響。孫為民一驚，忙向張智博那邊望去。只見那里亮如白晝，敵軍所有的火光都在向那邊聚集，轉眼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堆，而張智博就是火堆的中心，他那巨大的身體已經開始著火了，他正憤怒的嚎叫著。孫為民明白，敵軍聚集的火氣已經漸漸壓過了張智博的木氣，強火之勢已成。

    突然，孫為民看到火光上空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托著一個巨大的木盆飛了過去，很快就到了張智博頭頂。嘩！水花紛紛掉落雖然不是很多，但也緩解了張智博的壓力。同時，一聲刺耳的鳴叫從上天傳來，虎鷹如隕石一般直飛下來，落入人群之中瞬間了撲倒了大片敵軍，造成了敵軍的混亂。還沒等敵軍明白過來，虎鷹馬上又飛了起來，一個盤旋過後，落入了另外一側的人群中。

    是周彥樺！孫為民看的很清楚，周彥樺已飛身而回，迅速的舉起了另外一個巨大的木盆向張智博飛去。而他的虎鷹也再不停攻擊著敵軍，盡量阻止著他們的行動。

    “快！都搬開！”孫為民真後悔自己讓子良把營門完全塞死，現在連自己想出去都不行了。

    “你們不能出去！”慧兒突然拉住了孫為民，指著敵軍北側說道“哥哥你看！”

    孫為民轉頭一看，只見，敵軍的北側正有一股暗紅的霧氣飄出，漫散開來。驚道“那是什麼？”。

    “是李大哥的”慧兒顯的有點顧忌，低著頭小聲道“李大哥也化形了，你們不用再出去了”

    李紫涵？孫為民一驚，忙探氣觀察，才發現李紫涵確實已經到了敵軍北側，而火氣也比以前強了很多，看來確實和張智博一樣化形了。只是孫為民想不明白，這暗紅的霧氣是什麼。

    李紫涵放的是什麼煙？孫為民不解的詢問著慧兒。

    “是”慧兒還是躲躲閃閃的，咬著嘴唇小聲道“哥哥難道不知道嗎，玉紅草醉三百年，這便是玉紅醉”

    “玉紅草？你是說李紫涵他”孫為民徹底傻了，他從前只知道李紫涵是花草幻化來的，但沒想到他是一株玉紅草。

    《尸子》有載︰玉紅草︰株草，色紅如玉，食其果醉三百年，後而醒。

    雖然記載中只有幾個字，但玉紅草的功效實在是奇特，吃了它的果實要醉三百年才能醒過來。只是孫為民萬萬沒有想到，玉紅草還能放煙，而且一樣可以醉人。

    這下孫為民可明白了，怪不得慧兒不讓他們出去，這也太危險了，醉三百年和死有什麼區別，躺在草原上喂狼？孫為民不由心驚，忙追問慧兒道“聞煙者會醉多久？”

    三日，慧兒聲如蠅蚊般回答著。

    哦，孫為民終于緩過一口氣來，他也不願意看到一醉三百年的事情發生。

    毒煙！有毒煙！營外的敵軍驚恐的叫喊了起來。孫為民忙仔細觀望，只見敵軍已拋下張智博紛紛向南退去。

    “子良你來守營，慧兒你快帶我過去”孫為民催促著慧兒，想過去看看張智博。

    慧兒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行風而起帶著孫為民飛了過去。

    “哥哥，以後營中的兵士不會嫌棄我們吧？”慧兒突然問到。

    孫為民一愣，馬上明白了剛才慧兒的扭捏。原來，她是在為自己今後的處境而擔心呢，怕人類看不起它們，鬼魅們一向都很自卑。

    “是啊，今天所有的老底都露了”孫為民在心底無奈的抱怨著，他也無法預測這會對營中的士兵帶來什麼影響。

    “沒事，有哥哥在呢”孫為民安慰起了慧兒，他明白到自己承擔責任的時候了，別人已經付出，自己就該回報。孫為民暗暗發誓，說什麼也要維護鬼魅和精怪在營中的地位。

第七十三章 分兵之危


也許是因為樹人和毒煙對敵軍的刺激過與大吧。天亮的時候，茫茫的草原上除了死尸就是無力呻吟的傷者，敵軍都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退去了，連戰場都沒來的急打掃。空氣中血腥的味道濃到了發甜的地步，每一個人都已經麻木，懶懶的靠在柵欄邊住緊時間休息著。

    而孫為民現在更頭疼的是敵軍傷兵的問題，在這個不知道細菌為何物的世界中，重傷就等于死亡，孫為民知道他們都會死，卻又不想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子良，你派幾騎南去尋找敵軍，讓他們來打掃戰場，我保證不會攻擊他們”孫為民默默的說著，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讓敵軍傷兵不死在自己的面前。

    飛騎派了出去，孫為民轉身回到軍帳，又去看了受傷的張智博，情況還好他畢竟是散仙，在周彥樺的幫助下漸漸恢復了過來。孫為民第一次听說，五行土氣竟然可以療傷。這也許是因為四象皆出與土的緣故吧，正所謂︰土之為言吐也，含吐萬物，將生者出，將死者歸，為萬物之家也。

    戰後統計，北騎射營這一夜死一百四十七人，重傷三十六人，輕傷不計。而敵軍最少也扔下了近一千具尸體，傷者難估。取得這樣大的傷亡比例，完全是因為依營死守的優勢，當然還有三位散仙的強悍發揮，保證了營寨沒有被攻破。

    敵軍之中，有近兩百人是被李紫涵的玉紅醉放倒的，孫為民派人把他們從死人堆里刨了出來，關到後營等待著三日後轉醒，完了在補充進軍中。其實，這個時代的兵卒並沒有太強烈的歸屬感，在他們看來，在哪里當兵都是一樣。

    一切處理完畢，孫為民又開始擔心起中軍那邊的情況。孫為民雖然很討厭甦子學，但中軍一但有失，北騎射營也在劫難逃，他知道現在還不是相互拆台的時候。于是，孫為民派出令兵去了中軍，一是報告戰況再者打探消息。

    中午十分，敵軍的收尸隊終于來了，浩浩蕩蕩的車隊，士氣低沉的士兵。孫為民派張智博帶人盯著他們，已防不測。而派到中軍的令兵也趕了回來，如孫為民所料，剛近天明十分那邊也收兵了，雙方死傷難計，孫為民才不會相信甦子學所說的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鬼話。

    “將軍，這是甦帥的軍令”令兵雙手遞上。

    孫為民拿過來一看，對身邊的軒轅宇說道“你看看吧，這位大公子可要趁勝追擊了”。軒轅宇一愣，接過軍令嘀咕道“趁勝追擊？敵軍還沒有退他追什麼？”。軒轅宇看完軍令，好懸沒吐血大罵道“這叫什麼軍令！讓我們六千人拖住數萬敵軍，他領軍遠襲立州？”

    孫為民也不由輕哼，無奈道“也虧甦子學想的出來，把硬骨頭扔給我和程子嘯，自己想去撿便宜。他也太小看廉軍統帥了”孫為民已猜到了甦子學的想法，他是讓廉軍打怕了，想找個借口換個地方啃啃，這是典型的門外漢的做法，說白了就是要逃跑，還什麼揮軍遠襲。

    關于敵將，孫為民一直在琢磨，他派飛騎去通知敵軍收尸就是想看看敵將有沒有擔當，如果敵軍不來，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泄氣，很難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也就是說，敵將已經有心理陰影了，他不想再面對這一切，也就說明敵將很在乎這場失敗。要是敵軍來收尸，那就是另外一個情況了，說明敵將是個很大氣的人，已經坦然的面對了這次失敗，接下來還會發起更為猛烈的進攻。總的來說，敵將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孫為民不由頭疼。

    “將軍，我們難道真的要留下來死守地寒谷山口？”軒轅宇擔心的詢問著。

    孫為民點點頭，考慮道“你去趟程子嘯營，讓他有時間來我這兒談談合營之事”

    軒轅宇一愣，疑惑道“程子哮是後軍統帥，我覺得還是將軍您親自過去的好，怎麼能讓他來找您呢”

    “你就說我在守營，已防敵軍再次偷襲，就這樣說他一定會來的”孫為民有點不耐煩了。軒轅宇一看，也不好再說什麼，灰溜溜的下去了。

    看到軒轅宇下去，孫為民暗搖頭道“這個軒轅宇，穩重有余，但大氣不足真是迂腐。中軍一去此地獨留六千軍對壘數萬敵軍，我不把軍權搶過來的話那不是等死嗎。我可沒有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中的習慣”孫為民正在暗做打算，準備把軍權搶過來。

    天至下午，敵軍收尸隊去後，孫為民便出營催促軍士加固營防，他知道接下來很可能還是惡戰，必須早做準備。而程子嘯那邊倒是令孫為民大吃一驚，毫無怨言的便答應了合營之事，緊貼著北騎射營南側開始起營，算是默認了听從孫為民的調遣，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並不用講明看行動就能說明一切。于是，兩軍算是合軍一處，築起堡壘準備大打守營戰了。

    如此又過了三日，一切都非常順利的進行著，新的營寨也依山建好了，比先前堅固了不止數倍。而敵軍那邊卻是出奇的平靜，不止沒有再來騷擾北騎射營，就連中軍方向敵軍也後撤了五十里，不知做著什麼打算。但孫為民卻暗暗感覺到，敵軍很可能是在等高手的到來，準備對付孫為民軍中的三位散仙。

    自己的實力已完全暴露出來這是孫為民最大顧忌，行兵者最重知自知彼，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敵軍對孫為民的情況非常了解，而孫為民對敵軍卻是一無所知。孫為民總感覺自己要被人算計了，但卻又無能為力。他已經派遣慶忌趕回鬼魅之境去求援去了，希望青睿和鉤蛇能近早趕來救場，這也是孫為民最後的底牌了。

    八月十五，敵軍襲營後的第四日清晨，孫為民終于收到了中軍起營的軍報。甦子學真的是很有‘材’，竟然連夜揮軍東去，空留了一座大營給敵軍，簡直就和逃命沒什麼兩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孫為民遙望中軍方向，暗暗嘀咕道“甦子學，但願你早去早回”

    如此，北路軍一分為二，主力三萬余人隨甦子學東去，繞過朝輝草原遠襲立州去了。而孫為民部和程子嘯部合兵一處，名義上程子嘯為正，孫為民為副組成了北路軍後翼。六千人死守地寒谷山口。

    當夜色再次降臨，每一個夜晚孫為民都這樣提心掉膽的煎熬著，他猜測不出敵軍是會去追擊中軍，還是會強攻地寒谷山口，為了搞清楚情況，他連周彥樺都派出去做斥候了，希望能借助虎鷹擅飛的能力多打探到一些消息。但他得到仍是一樣——敵軍按兵不動。

    八月十七，慶忌趕了回來，鬼魅之境離大陸東陲實在是太遠了，連慶忌這樣的日行千里的跑腿小車來回都要好幾日。不過它帶回了一個很好的消息，青睿和歐陽鶴都要趕來幫忙，同時還會給孫為民送來等待已久的五行之器。

    八月十八，周彥樺來報，敵軍起營北來，三萬大軍氣勢磅礡的向地寒谷山口進發中。申時，敵軍營前五里下寨，是夜，敵軍並未攻營，全軍戒備一夜。

    八月十九，卯時。營外戰鼓驟響，敵軍出兵三千，營外叫陣，新一輪地寒谷山口爭奪戰拉開帷幕。青睿和歐陽鶴仍未趕到

    “弓手入位，全軍臨戰”孫為民從容的扣上了鐵盔，他已經無法逃避，只能勇敢的走出去，去迎接這場被動之極的鏖戰。

    營中，士兵們都進入的自己的崗位，上次的勝利給了他們很大的信心，他們已經不再恐懼，他們堅信自己還會勝利。

    營外，敵軍討戰的游騎再一次飛奔過來，肆無忌憚的在營前的低坡上穿行，羞辱漫罵著。孫為民站在新建的塔樓上皺著眉頭看著一切，他很怕剛剛積攢起來的士氣就這樣讓消磨掉，他很希望敵軍可以快點發起攻擊，但敵人偏偏又不這樣做，他們只想這樣騷擾下去，消磨掉營的斗志。

    嗖！站在孫為民身邊的子良，毫無征兆的放了箭。雖然離營最近的敵騎也在五百步之外，但還是讓子良一箭正中面門，哼也沒哼一下便栽到馬下。這一箭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其他討戰的敵騎頓時大亂起來，毫無章法的四散而逃。

    好！營中的士兵們都興奮的叫了起來，連南側的程子嘯營中的士兵也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所有人都非常欽佩的看著塔樓之上的子良，士氣再次高漲起來。

    再看營外，敵軍顯然已被子良的舉動激怒，數千人如潮水般沖營而出開始列陣，進攻即將展開。而北騎射營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長弓，箭羽正輕輕搭在上面，無數雙眼楮死死盯住營外的敵軍。

    等待如潭水般平靜，直到窒息。

第七十四章 營前煉獄


這幾日，孫為民一直都很矛盾，他既盼望敵軍來又怕敵軍來，因為事情往往都具有雙面性。敵軍要是來了，就說明甦子學離大限之日不遠了，孫為民早就分析過，廉軍要是敢毫無估計的放甦子學進去，就說明陷阱已經挖好了，只等著甦子學去跳了。說實話，孫為民狠不得甦子學早點死，這不完全是為了報仇，主要是因為甦子學太無能了，跟著他早晚要送命的。孫為民其實也很無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瘋狂，有些人不死的話你就要死。想想也可笑，北路軍現在最大的敵人竟不是廉軍，而是自己的統帥。

    還了一個問題是孫為民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右將軍姬茂和墨派鼻祖甦蒯是怎麼挑上甦子學掛帥的呢，他二人絕不應該是泛泛之輩，難道連這點識人的眼光也沒有？要是挑個‘馬謖’或‘趙栝’倒也罷了，畢竟那兩位還有點將軍的樣子。但甦子學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很不對勁，可以說完全就是草包一個。讓他掛帥簡直就是在給廉王送禮，這到底是為什麼？孫為民百思不解。

    “難道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姬茂和甦蒯本就是來給廉王送禮的？”孫為民心中一緊，暗暗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因為，值得懷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首先，姬茂得了帥位後辛州一線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僵局，顯有什麼大動作出現。緊接著就是南北兩線集結，選了個白痴當元帥來送死。現在，本就兵力不足的廉軍竟然在北線集結了好幾萬人，大有一口吃掉北路軍的架勢。

    孫為民感到這一切太混亂了，他抬頭看著營外正在列陣集結的敵軍大感疑惑，奇怪道“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難道辛州方向唱的是空城計？”

    “不好，辛州那邊有貓膩！”雖然，孫為民猜測到了最合理的解釋，但他還是不敢肯定，因為這一切太瘋狂了。廉王真的能算計到如此精細的地步？把北線的部隊都吸引過來後一口吃掉，完了迅速的沿地寒谷西進，打馬仰鞭的直入中原？要知道，現在大陸以北的主力部隊可都在甦子學手中，而京師一線的兵力又都僵持在‘過金口’。廉軍真要是這樣做，還真奇兵之計。

    孫為民暗暗猜測，出現在這里的敵軍應該是幾個月前還在辛州方向的廉軍主力。姬茂和甦蒯一定是和廉王串通一氣了，才演出這場暗渡陳倉之計。甦蒯先是用苦肉計把辛州送給了廉王，當乾派在辛州那面出師不利的時候，他又重提辛州城失的事情，把責任推到了乾派一系身上，借機奪了軍權，把乾派部隊都死死粘在了過金口一線。已等待左右呼應為名按兵不動。而心領神會的廉王卻早已把主力悄悄的調到了北線，準備享受完甦蒯送的大禮後，沿地寒谷西出，達到由守轉攻取的效果，從而取得主動。

    “怪不得一進地寒谷就遇到了敵軍夜襲炸營，原來是廉王在試探虛實。當廉王發現甦蒯果真送來了大禮後，便一路放北路軍東進，準備一口吃掉。原來是這樣。”孫為民在一順間便醒悟了，他開始還不相信對壘中軍的是三萬敵軍，總以為是敵軍在虛張聲勢。但當他今天親眼看到那連綿數里的敵軍營盤後，他才發現了不對，這怎麼看都是應該是廉軍主力啊。

    “將軍，你怎麼了？”子良一直在傍邊注意著孫為民，見他面色突變忙詢問了起來。

    孫為民一愣，也從煩亂的思緒中清醒了過來，默默道“沒事”。孫為民話雖這樣說，但心里卻和開沸了的油鍋一樣，他還沒做好準備對壘廉軍主力

    營外，敵軍很快的列好了戰陣，這次采取的是穩步而贏的策略，列在陣前的都是手持重盾的武者，在他們身後是持弓而立的弓手，完了又是持重盾的武者，如此返復，便形成了步步推進的頑陣，人數應該是五千左右。只是，在他們身後，敵軍並沒有再列備陣，看來敵軍把握很足。孫為民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怪異的抽搐，他到底想到了什麼。

    “準備，四百步拋射”看到敵軍開始推進，孫為民著命令。營中的士兵都領命而動，很快就做好了準備。

    放！當敵軍剛一進入射程，孫為民就下達了命令，北騎射營中的所有長弓手都在奮力放箭，阻擋著敵軍的推進。而敵軍雖然受到了一些打擊，但戰陣並沒有亂，仍然穩步如營的推進著。孫為民明白，敵軍戰陣不破的話，弓手是很難發揮作用的，他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當敵軍推進到三百步距離的時候，他們的弓手也開始放箭了，劈劈啪啪的射在了營邊的木柱上。

    “舉旗”孫為民命令著身邊的子良。子良取過令旗高高的舉了起來。

    此時，營前的敵軍離營寨已經很近了，他們完全和自己的後軍隔離了出來，這正是孫為民在等待的機會。子良的令旗一舉，程子嘯營便有動靜，只听轟轟轟幾聲巨響，程子嘯營的高大柵欄竟然轟然倒地了數段，如幾扇突然推開的大門一樣。在門里，是兩千名刀明甲亮的騎兵整齊的排列著。

    沖鋒！老將程子嘯長槍一揮，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他身後的兩千重騎也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端槍在前指，提馬沖刺起來。步兵的惡夢，鐵甲重騎就這樣有如天降般出現在了戰場上。

    “收弓，準備出擊”孫為民鎮靜的著命令，這是他和程子嘯早就商量好的，廉軍一定想不到他已經把軍營改造成了這個樣子，利用粗索如攔河的大壩一樣能開開合合。

    當程子嘯的重騎出現在敵軍側翼的時候，敵軍終于亂了陣角，馬上面南轉陣，一下就由正對大營變成了側對大營。而程子嘯的重騎就像是一把剛錐般直入敵陣，很快就在敵軍陣中形成的突破。步兵幾乎是沒能力阻擋重騎的突擊，何況距離又這麼近，敵人正慢慢的面南向里，把後背露在了孫為民的眼前。其實，道理很簡單，一字派開的戰陣一但有一點被突破的話，就會出現向里的凹陷的必然。

    “開營，突擊”站在塔樓上的孫為民面色平靜的說到。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轟！北騎射營那高大的柵欄也向外倒了出去。里白、李紫涵、周彥樺出現在了柵欄邊，各各持兵在手，他們的身後是一千名輕裝步兵，手握短刃等待著。

    殺啊！里白重劍一揮，一千人居高臨下的沖了出去。而此時的敵軍正背對著軍營，面對突擊，頓時就陷入了措手不及的境地，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孫為民很滿意的看著眼前這場殺戮，這是他蓄謀已久的，要達到的效果就是一擊破敵，徹底打掉敵軍的士氣。三位散仙派出了兩個，人馬派出去了一千，孫為民幾乎是傾注了所有的力量，來進行這場屠殺。

    當！當！當！敵軍果斷的選擇了撤軍，陣形馬上就散亂開來，靠著東側的敵軍都退了回去，而被騎兵和步兵隔離出來那兩千多人完全陷入了絕境，很快就被合圍住了，里白他們正在毫無忌憚的殺戮著。

    “傳令，不收降兵殺！”孫為民知道，敵人想再次列陣趕過來救援是不可能的。相隔這麼遠，等他們沖過來也成了疲兵之勢，敵將應該不會做這樣傻事。

    “將軍，他們已經乞降了，還殺嗎？”軒轅宇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孫為民，小心的詢問著。

    “殺！一個都不留！”孫為民紅著眼楮對軒轅宇吼了起來，他也不想這樣做，但戰爭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留給孫為民的機會並不多，他不能手軟，否則死的就會是他手下的士兵。孫為民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想在自己的軍營前制造出一個讓敵軍見而膽寒的煉獄，徹底摧毀掉他們的斗志。

    孫為民要在敵軍面前擺一座血肉模糊的尸山，要讓每一個膽敢靠近軍營的敵人明白，再向前一步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這便是警告，鮮血淋淋。

    屠殺就這樣瘋狂的進行著，到後來，敵軍已經完全放棄的抵抗，如稻草一樣被人割倒，一棵又一棵的鋪滿了營前的低坡。

    “你就在這給我看著，敵軍過來收尸就給我放箭，不允許他們拿走一具尸體”孫為民面無表情的對軒轅宇說著，下了塔樓。

    而營外，程子嘯和里白也紛紛收兵回營了，柵欄再次被拉了起來。就像是被關上的地獄之門，等待著再次被開啟。

    風輕輕的吹過草原，血腥的味道令人做嘔，兩軍都沉默了下來，也許他們都在反思吧。但誰都知道，殺戮仍將繼續下去，總有人會死去，別無選擇。

第七十五章 惡狗從從


原以為敵軍受此慘敗應該能消停一會，最起碼今天不會再有什麼大動作了。但不曾想孫為民剛剛回帳，屁股還沒放到椅子上呢，外面號角之聲又起，戰鼓如潮般響了起來。只見，一護軍慌忙的跑進帳來，急道“報！敵軍營前列陣”

    走，去看看。沒辦法，孫為民帶著子良又折了出來，匆匆的爬回了塔樓。

    “將軍你看，敵軍又列陣了”軒轅宇手指敵營方向說到。

    孫為民一看，還真是這樣，敵軍的隊形馬上就要整好了，還和剛才一樣盾兵在前，弓手在後，不過這次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兩翼已經列出騎兵已做策應，看這架勢還是要攻營。

    “敵將到底是誰，剛剛損失了兩千人竟然不收兵養養士氣，還要進攻，他是不是瘋了。”孫為民對子良等人抱怨著，他已經開始有點害怕了。俗話說，狗皮膏藥若人煩，對面的這位可能就是吧，竟不給孫為民一點喘息的機會。

    “子良，你去程將軍營中通知他，不得出兵，據寨死守。”孫為民還沒有考慮好怎麼應付眼前的情況，只好先用這已不變應萬變之策了。

    孫為民低頭考慮了一會，抬頭一看，敵軍的陣勢已經擺好應該馬上又要進攻了。他著急命令道“起鼓！”。隨著孫為民的命令下達，北騎射營中的戰鼓也響了起來，和敵軍的鼓聲形成了對壘之勢。一听到鼓聲，里白便跑到塔樓之下，拎著重劍沖孫為民大聲嚷嚷道“將軍，這次還讓我打頭陣吧，我保證把他們都攆回去”里白還沒有從剛才的興奮中恢復過來，一听到鼓聲直以為孫為民又要點將出營了。

    孫為民一听，沖著里白揮了揮手，嚴肅道“你先回去休息，誰和你說我要出兵了”

    “什麼？不出兵你打什麼鼓？”里白已經讓孫為民搞糊涂了，軍中鼓響就是要列陣開戰的信號，也難怪他會想不明白。

    “告訴你了先回去，有你拼命的時候，再羅嗦就去後營看糧草”孫為民現在沒時間和里白解釋，他要抓緊時間考慮對策。里白聞言，一肚子悶氣的下去了。

    “繼續打鼓，我不說停就不要停”孫為民一邊著命令，一邊轉頭對軒轅宇耳語了幾句，軒轅宇點頭應到，便退了下去。如此，北騎射營中的戰鼓一直響了大半個時辰，而敵軍也傻呵呵的在營外等了大半個時辰，愣是沒等出來一個人。

    就在敵軍按耐不住，準備開始沖鋒的時候，孫為民又命令道“放柵欄，都放倒”。轟轟轟，軍營兩側的柵欄再次倒地，營中頓時四門大開。再看那敵軍，馬上就緊張了起來，也不沖鋒了，繼續耐著性子等了起來。就這樣又過了一刻中左右，北騎射營還是一兵未出，氣的對面的敵軍直罵娘。也難怪人家會罵了，好幾千人讓孫為民耍了半天，給誰誰不氣啊。

    孫為民現在可沒時間理會這些，他正低頭看著塔樓下的情景呢。原來，就在孫為民戲耍敵軍的時候，北騎射營的士兵們正在埋頭吃飯，按照孫為民的意思，今天的午飯提前了半個時辰。看到士兵們都已吃好，孫為民安心不少，抬頭一看日頭，正是午時左右，心想“對面的，你們也該回去吃飯了吧”

    孫為民料的沒錯，不一會對面的敵軍就開始收陣，準備要回營吃飯。

    孫為民等的就是這時候，著急的對下面催促道“快！全軍起鼓出營！”

    咚咚咚北騎射營的軍鼓又響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敵軍已經麻木了吧，這次並沒有引起他們太大注意，敵人只是回頭看了看，繼續收陣回營中。

    殺啊！里白打馬前出，帶這一千人便沖了出去。同時，程子嘯那邊也很配合，嘩啦一下出去了三千多人，幾乎是全軍盡出。只見，四千人匯到一處並沒展開攻勢，而著學著剛才敵軍的樣子在營前列起了陣。再看敵軍，這次可嚇的不輕，慌忙回身重新列陣，混亂之極，到處都是軍官的責罵聲。

    而孫為民這邊，四千人不緊不慢的列好戰陣，靜靜的等著對面敵軍重新列陣，不知道又打的什麼算盤。如此，慌亂過後，敵軍總算是把戰陣重新列好了，兩軍在茫茫的草原上一字排開，對峙起來。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軍大眼瞪小眼的又耗了近半個時辰，氣氛尷尬倒令人捧腹的地步，對面的敵軍可是讓折騰一天了，一個個餓的腳都軟了，但偏偏又不能收軍回營，否則讓孫為民他們隨後追殺一通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一但兵潰，孫為民這邊完全有把握順勢沖進敵營去大殺一翻。

    看到這樣的情景，孫為民心里很滿意，這正是他要做的，不等開打就要把敵軍拖垮。當年，黃忠斬夏侯淵，秦瓊破王世充，都用過這疲兵之計。孫為民只不過是‘盜版’罷了。（現在大家知道了吧，古之明將其實也都很損，這樣的葷招用的很多。所以，孫為民變壞點大家也要理解）

    就在兩軍陷入僵局的時候，敵軍陣中突然行出一步將來，手拎重鐵大刀，一身黑衣甲威風凜凜的立與陣前，大聲叫道“前幾天那個鼠輩呢！出來與我再戰！”

    孫為民一看到此人，不由奇怪道“這不是那夜的敵將嗎，他這麼快傷就好了？”孫為民清楚的記得，這位應該讓周彥樺斬去一臂才對。

    孫為民轉頭看著周彥樺，心說“大老鼠，人家可又找上門來了”

    再看周彥樺，長劍已經拎在了手中，鮮紅的劍穗分外惹眼。他很不高興的對孫為民說道“將軍，讓我出去砍了這只多足之蟲”

    孫為民一听，馬上就明白了周彥樺的意思，外面這位原來是一只蜈蚣精，怪不得不怕斷臂，人家的存貨可多著呢。“修水的蜈蚣，這可不多見”孫為民暗暗琢磨著。人和精怪都一樣，修真的時候都可以隨意挑選適合自己的五行屬性，而鬼魅就不行，鬼魅們無氣血可依，五行之氣都是天生自帶的。

    孫為民點頭，對周彥樺小聲囑咐道“盡量多打一會，托倒申時”。

    周彥樺聞言稱是，迫不及待的行風飛而起，落在了那敵將的對面。

    “好！果真是你這只鼠輩，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本聖君的厲害！”黑甲敵將一見到周彥樺就發起了狂，掄刀便上，攔腰砍來。再看周彥樺，也不和他廢話馬上拔地而起，長劍一揮去照著敵將的腦袋就去了。敵將一貓腰，便躲過了這一下，同時大刀上掄由上而下舞了起來，不想讓周彥樺落地。周彥樺一看，只好行風而起飛到了空中。

    小心！孫為民也顧不上周彥樺听不听的到了，他已感覺到天空中有一股五行金氣正直沖而下，速度極快的對著周彥樺去了。幸好，身為精怪的周彥樺听力極其好，猛的抬頭一看，正見一只面目猙獰的惡犬從雲端沖了下來。周彥樺立時一驚，忙行風躲閃，但此犬的動作非常快，呲著牙緊追而來。同時，那個黑甲敵將也行風追來，邊追邊喊道“咬死他！”

    事發突然，孫為民根本沒看清那像狗一樣的凶獸到底是什麼。正當他奇怪的時候，天空中又傳來了虎鷹的鳴叫，眾人向西一看，只見虎鷹那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地寒谷山口，正向東疾馳而來。周彥樺為了不驚動軍中的馬匹，一直讓虎鷹棲息在地寒谷山中。如此，虎鷹听到動靜便趕來救主了。

    很快，天空中的惡犬便讓虎鷹攔了下來，二獸也沒客氣，見面就斗在一處，上下翻飛，嘶鳴吼叫著。而得已脫身的周彥樺也馬上回身又和黑甲敵將斗在一處。如此，天上可算是開鍋了，兩個精怪，兩只凶獸上演起了驚天惡斗，殺的難解難分。精怪之間的爭斗周彥樺明顯佔據著優勢，他的五行本就克制敵將，追的那黑小子天上地下的亂跑，只有招架之工全無力還擊之力。而凶獸之間的爭斗就完全反了過來，虎鷹更本就不是那惡犬的對手，被打的狼狽之極，羽毛不停的飄落著。

    孫為民一看這情形，不由的多看了那惡犬幾眼。只見，它的體形要比普通狗大一些，渾身溜黑沒一點雜色，最奇怪的是，它竟然生有六條腿，而且凶悍之極追的虎鷹無處躲閃，只好硬拼。

    “六條腿的狗，這應該是從從才對”孫為民忙對身邊的李紫涵問道“從從是幾丹之獸？”

    《東山經卷四》載︰從從:獸，其狀如犬，六足，其鳴自。（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只六條腿的大狗，就是名字衰了點，從從大家講究吧，老祖宗起的怪不得老頭）

    李紫涵一听，惜字如金的回道“六”。

    這下，孫為民可傻眼了，心道“這從從竟然是六丹的高級凶獸，而虎鷹只是五丹的中級凶獸，難怪打不過從從了。雖然虎鷹五行屬火正克了從從的五行之金，但差距太大就會出現克我者辱之的相辱情況”

    事到如今，孫為民也不由的擔心起來，雖然周彥樺能勝過那黑甲敵將，但虎鷹這邊的情況已經越來越不妙了，一但虎鷹不敵落敗的話，周彥樺就會面對以一對二的險境。

    “怎麼會突然跑出來一只高級凶獸”孫為民著急的直抱怨。他現在最想的就是鉤蛇，可偏偏遠水解不了近火。天上的情況很不好，虎鷹已經受傷，鮮血穿過它的羽毛，一滴又一滴的掉落著。

第七十六章 細心謀劃


從從的出現讓周彥樺那邊的情況很不好，黑甲敵將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拖到了從從取勝，完了在一起夾擊周彥樺。而讓孫為民最為擔心的也是那虎鷹的安危，看意思，虎鷹雖然不敵但仍然抱著不死不休的架勢要死拼到底，絕對不會輕易退讓的。

    “鳴金，讓周彥樺回來”孫為民果斷的下達了命令。三位散仙之中已經傷了一位，要是虎鷹再出個意外，造成周彥樺爆丹的話，那孫為民這邊就會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面，誰也不知道敵軍之中還有幾位高手存在。孫為民心想“行兵之道就是這樣，勝敗只是家常便飯，來日方長吧。”

    “李紫涵，你過去把他們接回來”孫為民繼續做著安排。他明白，今天的戰局已經很難再打開局面了，按照他當初的設想，只要周彥樺能拖到申時，到時候太陽正好是半落西山直照敵陣，自己這邊就可以趁勢沖鋒迫敵潰敗了。但計劃遠遠不如變化啊，現在這情況也只好放棄。

    當！當！當！收兵金響，周彥樺和虎鷹在李紫涵的接應下都撤了回來，緊接著就是里白眾軍也草草收兵回營。而那個黑甲敵將並沒有追來，只是站在陣前大笑不已，為報了當日的斷臂之仇而高興呢。隨後，敵軍也收兵回營急著吃飯去了。

    雙方罷兵後，孫為民看到周彥樺悶悶不樂的樣子，忙過去安慰了一番，打發他先去照看受傷的虎鷹，不要想太多。于是，四下再無他話，兩軍收兵早早的都回營休息去了。孫為民精心策劃的疲兵之計便這樣不了了之

    是夜，十五剛過，月亮正是出奇的大，白蒙蒙的月光灑在營地里，如寒霜鋪地般讓人迷惑。孫為民一直都沒有睡，確切的說是怎麼也睡不著，幾千人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壓力之大讓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焦慮。總的來說，白天打的還算不錯，殺敵兩千自傷七百。但誰又知道天亮以後會是個什麼局面呢，想讓敵軍再次上當可不容易了，一但他們死心強攻，北騎射營被攻陷只是時間問題。因為，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困擾之余，孫為民拿起油燈走到立與帳邊的地圖前，仔細的研究起了地寒谷的情況，他不得不為撤退早做準備，形勢已很難挽回。也許是因為孫為民看的過于專心了吧，油燈上升起的燻煙不經意的在皮質地圖上留下一道濃重燻痕，而位置正好在地寒谷上。

    孫為民一驚，忙收回油燈用手在地圖上擦了擦，但只是徒勞，地圖上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孫為民無奈的搖了搖頭，回身準備離開，但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轉頭盯著地圖發起了呆，默默的自語道“地寒谷山勢險峻，地形狹長，現在又是秋干多風的時節，要是一場大火燒起的話”。

    夜，就這般平靜的過去了

    八月二十，清晨。

    為了能順利的進行火燒地寒谷的計劃，孫為民早早的就來到程子嘯營中，一坐就是大半天，還好敵軍沒有起兵開戰，二人得已仔細的商量一下。

    當孫為民從程子嘯營中出來的時候，臉色極其難看。他從未這樣鄙視過自己，當一切都已議定，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變的冷酷無情了，竟然為了勝利忍心去讓自己的同伴去送死。孫為民失魂落魄的行回了軍帳。

    “子良，把他們都叫進來，我有事安排”孫為民面色麻木的說道。

    不一會，里白、周彥樺、李紫涵、軒轅宇等人都魚貫而入，分立在大帳兩側，靜靜的等待著孫為民開口。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孫為民有很重的心事。

    坐在桌案前的孫為民顯的有點走神，雙眼發直的看著帳外，又恍然道“大家都來了，那就開始吧”

    “今天商議的事，事關全軍生死存亡，我希望你們都可以忠實履行我的安排。我不需要你們有什麼建議，只要求你們絕對的服從和保持沉默，不能再對任何人說起一字”孫為民環顧著眾人，又子良說道“子良，你今夜就領八百人出營，潛入地寒谷兩百里處，也就是著”孫為民起身來的地圖前，指著地寒谷中段補充道“我只能給你一天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趕到這里。完了順山而上，積攢柴草也好，樹木也罷，反正要準備夠足可以堵塞山谷是燒火之物。完了你再西去三十里，也如此照辦再準備一份。時限三天，就是不睡覺也必須完成明白了嗎？”孫為民看著子良。

    明白，子良點頭回復，可以看的出，他已明白了孫為民要做什麼。

    “那就好，你先下去準備吧，人隨便你挑。今夜過後我會派周彥樺去幫你行風堆木的”孫為民說完，子良便下去了。

    “里白，你領著李紫涵帶兵五百，順著這三十里的山嶺兩側堆積樹木，越多越好，把營中可以引火的松油都帶上，三日為限能你做到嗎？”孫為民又來到里白近前，眼望帳外詢問著，就好象不是在對李白說話一樣。

    里白一听，頓時大驚，著急道“什麼？那營中加上民夫只省不到四百人了，將軍你如何御敵？”

    孫為民一听，沖著里白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高興道“你就說行還是不行，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這下，里白頓時語塞，氣道“沒問題！”

    “那就好，你們都下去準備吧，今天一入夜就潛出軍營，子良和里白各引一軍先行，周兄和李兄先等等，晚上還有一場戲需要你們演。”孫為民也沒多做解釋，命令道“好了，都下去吧”

    眾人聞言，紛紛散帳而去。

    眾人去後，孫為民默默的坐到桌椅前，考慮起了這場冒險的計劃。

    那夜，孫為民決定火燒地寒谷後，便開始考慮怎麼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他很清楚，敵軍之所以會強攻地寒谷山口，就是為了打開西去通路，也就是說，敵軍一定會走地寒谷，這也是孫為民敢下決心用火攻的原因。

    但事情難就難在不能引起敵軍的注意才可以，要是全軍貿然退入地寒谷的話，敵人一但發現，隨後追殺而來就麻煩了，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即使能逃過敵軍斥候的眼楮安全的退入山谷，那也一定會引起敵軍的懷疑，火攻之計也很難奏效。所以，必須要想辦法給敵軍制造出一種錯覺，孫為民等人是迫不得已才撤退的，最好能做到慘敗而逃的局面，敗的越慘越好。那樣，敵軍才會放膽追來，掉入陷阱之中。

    布置‘陷阱’的活兒，孫為民是說什麼也不敢交給程子嘯的。所以，他才會厚著臉皮去說服程子嘯演苦主兒。沒想到，程子嘯听了孫為民的想法後，很爽快的便答應了，並出乎預料的建議道“既然要演戲就應該演足，來一場詐降誘敵企不更妙？”

    孫為民一听，真是羞愧難當，他沒想到程老將軍竟然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一場大勝。按照程子嘯的計策，他假意投降，完了再親自領廉軍進入地寒谷去送死。如此，雖然很妙，但火勢一起程老將軍怕也難已活命了。孫為民說什麼也不同意，但程子嘯偏偏又一再堅持，最終靠一句話打動了孫為民。程子嘯嚴肅的問著孫為民“憑你們我手中的這些人，你有把握拖住廉軍三日，完成火攻的布置嗎？”

    孫為民聞言，頓時無語。程子嘯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把握頂住廉軍的三日強攻。如此，只好按照程子嘯的建議行事。孫為民負責安排火攻的布置，而程子嘯已投降獻營為名拖住廉軍的進攻。

    只是，要想讓廉軍相信程子嘯是真降可不那麼容易，必須還要演一出苦肉計才行。畢竟北騎射營剛勝兩陣士氣正旺，這時候沒頭沒腦的去投降實在是說不過去，必須先大敗一場才行。

    而這場苦肉計，就安排在了今夜。程子嘯要引軍前去襲營，慘敗過後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孫為民持功自傲，逼程子嘯夜襲導致大敗，就此將帥不合，程子嘯便起了臨陣獻營的反心。

第七十七章 瞞天過海


整整一天敵軍都很配合，沒有發起過一次攻擊。就像孫為民一樣，他們也在醞釀陰謀。正所謂，上兵伐謀，次之伐兵，看來沒人願意打一場消耗血肉的戰爭。

    子時，是程子嘯和孫為民商定的劫營時間，為了配合這次行動，孫為民把李紫涵和周彥樺都派了出去，孫為民認為，即便是要輸也要撈些本回來，不能太便宜了廉軍。

    如此，當敵營方向喊殺之聲一起，北騎射營中的待命的一千三百人也動了，趁著夜色消失在了山口之中。這是孫為民全部的力量所在，就此北騎射營徹底變成了一座空營，士兵加上護軍不足兩百，到是民夫一個沒少仍是兩百人，發上號鎧和武器，往營寨邊一放還像那麼回事，用來充數是沒問題的。

    這一夜，程子嘯發兵一千五人從敵軍南營攻入，開始還算順利一路掩殺。但不多時就讓敵軍包了餃子，程子嘯在周彥樺二人幫助下到抵擋了一段時間，這樣做是為了給子良等人多爭取些時間轉移。就這樣，兩軍一直殺至丑時才見分曉，程子嘯領軍沖出大敗而回。此役逃出升天的謹三百余人，實是慘烈。為了不引起敵軍懷疑，程子嘯還下達了死戰之令，不允士卒們投降。如此，被困在敵軍營中的士兵一直抵抗的天明左右才漸漸沒動靜，一千兩百人想也是多數戰死。

    清晨，敵軍早早的就發兵列陣開始報復了，而孫為民這邊只好把所有的人都派到了營門之前廣樹大旗，以填之虛，希望可以蒙騙住敵軍。但不想敵軍好象預感到了什麼，或是想趁勝追擊一舉破營吧，又是兵發五千掩殺過來。孫為民一看，只好死守硬拼了，營中加上民夫共四百人都堆到營前，會不會放箭都發一把長弓。而程子嘯那邊情況稍好，畢竟他還有兩千多人，他曾經悄悄的拖人帶話，想支援孫為民五百人守營，但讓孫為民拒絕了。不是孫為民托大，只是因此時萬不能出一點的紕漏，程子嘯營的人過後是要投降廉軍的，一但空營之事走露出去，那就必將是前功盡棄。孫為民也是有苦難說，只能硬抗了。

    所幸的是，廉軍的報復過與著急，李紫涵和周彥樺都來的急離開就讓堵在營中，加上受傷的張智博，三位散仙拼盡全力才保大營未失，就連慧兒都加入了戰斗，戰況慘烈可想而知。如此，一直戰至辰時左右，敵軍在死傷近千人後草草收兵，並未死戰到底。

    看到敵軍退去，孫為民馬上就癱軟了下來，坐在地上發著呆。四百人啊，其中有兩百可是孫為民的貼身護軍，不想一仗下來死傷七八，全營能動之省不到一百人了，連民夫都沒省幾個。

    “將軍，不行我們還是留下來吧”周彥樺十分擔心的詢問著孫為民。

    孫為民搖了搖頭，吃力的揮著手“你們都去吧，記住，一定要快，你們那完成的越快，我這的危險就越小。把慧兒也帶上，她可以行風運木應該能幫不少忙”孫為民轉頭看了看一身狼狽的慧兒，沒再說什麼。他感到很愧疚，慧兒跟著他一年多了，一直都是快快樂樂的生活著，不想這次也累成這副模樣。

    我不走！慧兒瞪著眼楮看著孫為民，想是又要哭了。

    滾！孫為民大叫起來，氣喘吁吁的看著眼前的幾人，再次大叫道“都給我滾！你們知道什麼是賭博嗎？這就是賭博！賭注已經下了既然收不回來，老子我就加注！你們都滾！知道嗎！”孫為民紅著眼楮喊叫著，所有的人都震驚了，沉默不語。

    周彥樺去了，李紫涵去了，張智博和慧兒也都走了，里白和子良也不在身邊，孫為民一下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他從沒這麼寂寞過，做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將軍，你沒事吧”軒轅宇悄悄的來到孫為民身邊，低聲說著。

    孫為民轉頭一看，見軒轅宇也是一身土灰狼狽的要緊不由苦笑，但笑的是那麼慘淡，落魄道“軒轅兄，要是我們死這里，你後悔嗎？”

    軒轅宇搖了搖頭，鎮定的說道“不會的，我相信我們都不會死”

    為什麼？孫為民奇怪的問著。

    “直覺，還有信任”軒轅宇看著孫為民，兩人對望就這樣對望著，再已無話

    午時，營中所省的八十九個還能動的人都聚在營門前吃著飯。沒辦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如此了，尤其是那三十多個民夫必須小心看管，萬一跑出去一個就會惹出大麻煩。孫為民采用的辦法就是重新給他們分組，五人一伍，三個護軍兩個民夫相互監督，就是上廁所也必須五個人一起去。至于那重傷的六十多人，孫為民已無能為力，只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孫為民甚至不敢想三日後怎麼處理他們，帶走是不可能的，留下又孫為民中在痛苦的抉擇著。

    孫為民這邊的情況程子嘯已經知道，他把兩營臨近的地方都換由自己的親兵守衛，這樣做一能隔絕消息，二也可以給其他士兵造成錯覺，為過幾日的詐降做好準備。到時候完全可以說是在防備北騎射營，一舉兩得。

    而孫為民這邊也沒閑著，要安排的事很多，但人手明顯不足。“營中的尸體都留著不要埋，過幾天我還有用”孫為民囑咐著軒轅宇。

    “還有，這幾天我們就睡在營前，每個塔樓上都加雙崗，在顯眼的位置上也派上人，都精神點把破舊的旗子都換換，說什麼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我們是做空營”軒轅宇只是點頭記著，並沒有多說什麼。

    如此，北騎射營從外面看仍然是旗戈招展，穩若磐石，但誰又能想到卻是一座死營呢。營中的士氣低迷，尸體遍地，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腐爛味。好在營外不遠處的那兩千多具敵軍尸體還在，正處于高度的‘揮發’之中，掩蓋住了不少東西。說來也奇怪，自從營外的尸體開始腐爛，敵軍也輕易不願意靠近北騎射營，他們的斥候探察的時候也只是遠遠的看幾眼，這到合了孫為民的心意。

    至于程子嘯那邊，當天就和廉軍取得的聯系，已討要廉王手諭為由拖住了廉軍。同時，孫為民也終于知道了敵將的姓名——肖雲憲。听程子嘯將此人還不到三十，以前從未露過世，不知道來歷底細，更不知憑著什麼能耐取得了廉王的重任。

    “肖雲憲”孫為民冷冷的念叨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大有仇人見面食其皮肉的架勢。

    就這樣，第一天在低沉的平靜中過去了。來日清晨，青睿和歐陽鶴終于趕到了，同來的還有先前離去的慧兒，看來，他們在半路上已經見過了。雖然早了準備，但當青睿和歐陽鶴看到北騎射營中的慘象還是皺眉不已，青睿甚至還對孫為民直言道“你答應我們的事還沒辦到，怎麼可以這麼冒險，再有下次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話雖嚴厲，但听在孫為民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滋味，至少還有人惦記他的生死。

    按照青睿的意思，鉤蛇已到完全沒必要那麼麻煩設計火攻，直接殺入敵軍既可了。但孫為民還是不同意這樣的做法，他略做考慮過後，對歐陽鶴說道“歐陽靈使來的正好，帶我行雲一觀，靠近敵營去看看，我總覺得敵軍之中應該不止一位散仙”

    如此，歐陽鶴帶上孫為民行雲而起，小心的向敵營靠了過去。一看之下確實如孫為民想的，敵軍中竟然有三位散仙級的高手，而且還有三只實力不弱的凶獸，應該是兩只高級的，一只中級的。孫為民探察清楚後就和歐陽鶴返回了軍營。一切以明，青睿也不得不接受了孫為民的計劃。

    “歐陽靈使，你們一會便去吧，幫子良他們快些準備，山勢險峻沒你們幫忙是不行的”孫為民的心已經完全飛到了地寒谷之中，著急的催促著。

    “我不去，我就在這看著你”青睿沉著臉說道。

    “我也不去”慧兒也低著頭小聲的說著。看來，她上次是讓孫為民嚇到了，不敢抬頭再看孫為民一眼。

    “那好吧，你們就留下”孫為民只好妥協，他真的很怕青睿。人就是這樣，只怕對自己不好的人，難道這就是欺善怕惡。

    歐陽鶴臨去前，給孫為民留下了兩把五行之器，都是長劍，按照孫為民的意思一把屬土是他的，一把屬金是軒轅宇的。樣子和普通兵器確實有些不一樣，劍身上散發著熒熒的幽光，看來，鬼魅們還是沒少用五行金玉。孫為民心里清楚，人情是越欠越多了。

    青睿一來，鉤蛇也遁地潛在了軍營之下，孫為民雖然很想它，但還是不敢把那大家伙叫出來敘舊。不過從氣道上來看，鉤蛇已經完全好了，而且比從前更強一點，估計已恢復到了九丹的實力。孫為民暗暗琢磨著，等火燒地寒谷那天，鉤蛇欺負對面那三只小家伙時會是個什麼樣的景象呢，說什麼也要把那只從從搞死才行，也好給可憐的虎鷹報報仇。孫為民一肚子委屈的做著打算。

    就這樣，第二日也這樣平靜的過去了。當夜色降臨，心情好了很多孫為民已經開始為明天的撤退做起了準備。他讓軒轅宇找來了四十輛大車裝滿軍糧，並兩人一輛分配給了營中的兵卒，至于要做什麼他並沒有說。

    接下來，就是布置尸體的苦活兒了，當眾人把三百多具已經變味的尸體擺放好後，很多人都吐了。但事情並沒有就這樣完，子時一過，孫為民又帶著人悄悄的潛到營外，偷回了兩百多具敵軍的尸體，這些尸體就更不要提了，滿是粘稠的尸液，味道臭到使人恨不得自殺的地步。沒辦法，為了把戲演好，該吃的苦還是要吃。營中不留下足夠的尸體，敵軍是會懷疑的。

    “將軍，這些尸體腐爛的太厲害了，會不會露出馬腳？”軒轅宇一邊扇著鼻子，一邊說道。

    而此時的孫為民，則是面裹黑布一副賊人的打扮，鼻子里還塞著布條，含糊道“那你說怎麼辦？”

    軒轅宇苦笑道“那只有燒營了”。兩人對望，均是無奈的苦笑。其實，孫為民早就打定注意要燒營，這樣可以掩蓋掉很多痕跡，正所謂，銷尸滅痕嗎。

    夜就這般忙碌的過去，當清晨再次來臨，孫為民心中的石頭也懸到了最高。敵人已經連續兩天按兵不動，只需要再度過這個難熬的白天，一切是算是都過去了。程子嘯做的很不錯，沒有讓孫為民難做，一直想盡辦法迷惑著廉軍，沒有他在傍邊演戲，孫為民是說什麼也拖不到現在的。

    雖然孫為民和程子嘯接觸的並不多，但他真的很佩服這位老將軍。不要看程子嘯平時邋遢糊涂，一副酒鬼的樣子，但辦起正事兒來卻是出奇的果斷冷靜，要是北路軍由他統領的話，絕不會落下今天這樣的局面。

    如此，一天就這樣度日如年的過去了當太陽西落，黃昏再次來臨的時候，程子嘯也遣人來找孫為民了。是啊，分別在即偏偏兩人又不能見面一別，不由的讓人懷疑起人生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無奈呢。孫為民默默的想著，此一別也許永遠都見不到程老將軍了，因為孫為民很清楚程子嘯的為人，他一定會拼死促成火燒地寒谷之事，哪是失掉性命也再所不惜。也許，他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吧，從他捎來的信中孫為民就預感到了。

    程子嘯信中之言，沒一句家話，只是托付孫為民要已天子為重，維護君綱王常，扶社稷之將傾，挽狂瀾與即倒。並留書一封，讓孫為民但無退路之時，可持書去西陲之地找成王為靠。言︰成王雖無材但有德，且宅心仁厚為人憨直，望孫為民可以已誠相待。話已至此，孫為民汗顏無對。

    天到子時，也就是孫為民和程子嘯約定的燒營之限。在一個時辰以前，孫為民已經把還活著二十多個重傷者由軒轅帶著十個人送走了。而此時，所留下的八十多人都聚集在了營側那早已準備好的暗門處，四十輛馬車上也都裝滿糧食整裝待發。此時，沒有人說一句話，都是靜靜的看著孫為民，等待著他的命令。

    再看孫為民，正眼望著程子嘯營的方向，發呆了片刻，低聲道“開始吧”。

    只見，三十個手持火把的軍士得令而去，奔向軍營的每一個角落，很快沖天的火光便起，而程子嘯營中也有了動靜，戰鼓驟起，喊殺之聲也隨之而來。這時候，青睿陰沉著臉帶著二十個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們快走”火勢一起，孫為民也沒時間多看了，他早已在營中布滿了松油，這一燒算是再無他救了。為了把戲演好，孫為民和特意安排青睿帶二十人殺入程子嘯營中去做亂，趁機殺一些程子嘯的人，造成兩營火拼的假象。如此，一切都按計劃之中進行著。當青睿領人追上孫為民的時候，北騎射營早已是火海一片了，等火熄後，留給敵軍的只是一座焚營，和近六百具焦黑的尸體。當然，還會有一些完整的尸體，那是昨日剛剛死去幾十個重傷者的尸體，雖然不情願，但孫為民還是那樣做了，在他們的尸體上又補了幾刀，做成剛剛受傷流血的樣子。

    等孫為民引軍退入山谷三十里的時候，他果斷的下達了棄車的命令，並用車輛把狹窄的山谷堵死，做成慌忙撤退，用車阻敵的假象。但孫為民還留了一輛馬車用厚布蓋著，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如此，孫為民領軍邊退，邊沿途拋棄了一些雜物和兵器，制造成潰兵過境的痕跡。

    當天明十分，孫為民一眾已跑出了近七十里。他突然收了馬匹命令道“把車上的尸體丟下去”。

    眾人聞言，忙過去揭開了馬車上的厚布，原來，車上裝了兩具還算完好的尸體，只是樣子很慘，身首異處。也不知道孫為民是從哪搞到的，眾人大感奇怪。

    “快點扔下去，還有那個水袋也拋開，里面是血。”孫為民一邊催促一邊補充道“著把他們做成剛被斬首的樣子”。

    兵卒聞言，依令而行很快就搞好了。只是孫為民身邊的青睿和慧兒有點不習慣，沉默不語。

    于是，眾人繼續趕路。孫為民騎在馬上對青睿和慧兒冷冷的說道“你們現在知道做人有難處了吧，我不這樣做是騙不過敵軍的。臨陣殺逃，能給敵軍一個很明確的暗示，我軍已生內亂。這樣，他們就更不會懷疑我在算計他們了”

    青睿和慧兒聞言仍是無語，眾人也均無話。很快，便消失在了山谷之中漸行漸遠。

第七十八章 請君入甕


兩百里的路程，從黑夜到白天，又從白天到黑夜就這樣匆忙的過去了。一日的急奔，使得騎在馬上的孫為民感到自己的腰就像是斷了一樣，擺什麼樣的姿勢都沒用，他只能默默的忍耐著，期盼這一切都快點結束。

    “太累了，腦袋就像是讓什麼東西夾住了一樣”孫為民自言自語著，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他覺得自己好象是病了，或許又是因為這些日用腦過度了吧。總之，人想的太多就會有這樣的結果，孫為民神智恍惚的前行著。

    行至中午，大隊便追上了先行的軒轅宇等人，情況不太好，二十多個重傷者又死去六人，其他的人也多數處于昏迷不醒中，看樣子，歸西只是早晚的事情。對于他們，哪怕只活一個人孫為民也會感到很欣慰，至少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但也只是這樣想想罷了，希望並不是很大。孫為民無奈看了看，眾人繼續趕路。

    當孫為民再次見到子良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完全脫了人形的子良，蓬頭垢面、雙眼血紅，嘴上還打了一個很大火泡，一看就知道子良已多日沒休息了。

    “將軍，馬上就要布置好了，但還是晚了一天”子良默默的說著，同時又探著頭看著孫為民身後的那支殘缺不全的隊伍，面色凝重的皺了皺眉。

    “知道了，你帶他們去安排下有重傷號，我先上去看看”孫為民艱難的從馬上爬了下來，轉頭對青睿說道“帶我上去看看”

    于是，青睿和慧兒陪著孫為民行風上了南側的山嶺。此段的山谷的地形很險峻，坡度幾乎都是垂直的，山谷中的寬度不到五十米，從上望下去如深淵一樣令人頭眩。看樣子此段山谷應該是幾千年前人為開鑿的，當初為了對付精怪大軍，人類真是傾國之力，單開鑿這麼一條山道就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

    而山頂上，填堵退路用的巨大樹木已經準備好了，就堆放在崖邊的樹林里，上面澆滿了松脂、火油，氣味很是刺鼻。順著山勢再往西去，每走出一里都設有一個處堆滿柴草的兵點，士兵們正筋疲力盡的從後山運送柴草上來，整個的山嶺上，到處都是忙碌著的士兵，穿行在林間崖邊，神色暗淡的忙碌著。

    不一會，周彥樺便行風尋來，見了孫為民就開口抱怨道“將軍，他們都連續這樣干四天了，有十數人由于疲勞過度摔下了山崖，還是讓他們休息一下吧”。周彥樺與心不忍的求著孫為民。

    孫為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也很想當士兵們休息一下，但時不我待，這緊要的關頭必須要咬牙堅持下去。孫為民一聲不響的走入了林間，加入到了忙碌的人群之中，雖然他一樣筋疲力盡

    八月二十五，孫為民退入地寒谷的第二日夜。

    今天，負責偵察的周彥樺帶回了消息，敵軍只休息了一天便引軍追來，近三萬人悉數進了地寒谷山口。速度極快的向西而來，估計明日未時就能到達設伏地點。

    接到這個消息，孫為民安心不少，這至少說明他和程子嘯安排的最後一出戲算是演成了。廉軍已經知道孫為民看破了甦蒯投靠廉王的陰謀，所以才會燒營而去，急著趕回京城去報信。

    如此，廉軍就必須盡快突破地寒谷山口，否則辛州那邊一但有變，他們將會喪失掉大好的形式。這便是揭底之計，孫為民利用的正是人類共同的弱點，丑事外露的人都會狗急跳牆慌不擇路，廉王也好，肖雲憲也罷又有誰能例外呢。

    “傳令，全軍休息，停下所有的活潛伏到林中，沒軍令誰也不允許出來”孫為民一邊下達著命令，一邊懶懶的靠在了大樹下。他太累了，開戰之前說什麼也要睡上一覺。

    如此，北騎射營的將士們終于清閑了下來，一個個倒地而臥，片刻過後全軍都打起了呼嚕，全然看不出大戰在即的樣子。眾人昏昏而睡

    八月二十六，未時。

    當廉軍前部出現在目視可及的地方，孫為民的心情極為復雜，他不由的又想起了程子嘯將軍，還有那個已經被淡忘了的甦子學。

    “今天就將決定所有的人命運，各安天命吧”孫為民靜靜想著，在他的腳下三千廉軍前部正有條不紊的穿谷而過，沒產生絲毫的懷疑。

    申時，等待已久的廉軍大隊終于出現了，連延十數里的隊伍仿佛永遠都看不到盡頭，軍容整齊、士氣高漲的行進著。而山頂上，北騎射營的士兵們也都听到了那大隊過谷的步伐聲，紛紛持兵在手保持著沉默，甚至沒有人敢咳嗽一下，心中盡是那難熬的等待。

    所幸，現在正是下午十分，太陽正落到了偏西，從谷下上望山頂上處與逆光狀態，更有利與孫為民等人打埋伏。孫為民暗暗慶幸，運氣看似已經站到了他這邊。

    “子良，你眼楮好，幫我看看有沒有程將軍的大旗”孫為民還是很擔心程子嘯的安危，設想著有沒有可能在亂軍之中救他出來。

    子良聞言點頭附和，用心的觀察起了崖下的廉軍。

    如此，廉軍大隊兩萬余人一直用了多半個時辰才陸陸續續的悉數進入了設伏圈。但孫為民所惦念的程字大旗還是沒有發現，因為崖實在是太高了，除了那巨大的肖字大旗外，再難看清楚什麼了。

    當敵軍一過，子良無奈的對孫為民搖著頭，並用目光詢問著他的意思，響箭已經取出，就握在子良的手中，火攻的一切都準備都已就緒，只等孫為民一聲令下了。

    “響箭傳號，落木添谷”孫為民默默的說著，心中卻在暗暗企盼“程老將軍，但願你能逃出升天”。

    嗖尖利的響箭聲回響在山谷中，緊接著又是一聲，如此反復速度極快的向西傳去。同時，林中的士兵們也迅速的奔了出來，一根又一根的把巨大的山木推下了山崖，轟隆隆的掉落在山谷里，很快便把東側的山谷塞死了。

    “敵軍殺回來了！”軒轅宇指著山谷西側的煙塵起處著急的對孫為民說著。確實，敵軍並不傻，一發現被困馬上就掉頭而回想沖困逃脫。大隊人馬正速度極快的向孫為民這邊奔來，喊殺之聲甚大，盡是聲嘶力竭的狂吼。看來，敵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投火，快！孫為民焦急的催促著。士兵依令而行紛紛點起火把扔下山谷，片刻便引燃了山谷中的堆物，阻擋住了敵軍的退路。

    傳令投柴，都扔下去！孫為民命令著子良。同時，他又對身邊的青睿和歐陽鶴催促道“你們注意點，一定要防止那三個散仙沖上山來”。青睿、歐陽鶴聞言點頭稱是，飛身而起順著山嶺查巡去了。

    山谷中，兩頭合圍塞谷已經完成，省下要做的是投柴下去放火燒山了。當一捆又一捆特意挑選過的干柴扔下山谷，敵軍頓時就崩潰了，哭天喊地的嚎叫了起來，完全陷入了失控的境地。

    片刻過後火便燒了起來，如瘟疫般蔓延開來，山谷之中到處都是哭喊著的求饒聲，沖天的煙火彌漫四起，嗆的人睜不開眼楮。慧兒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會殘酷到這種地步，當她看到無數身團烈火的人痛苦的掙扎著，然後如飛蛾一般消失在了火光之中，她再也無法忍受了，緊緊的拽著孫為民的胳膊，顫抖著。

    而孫為民已經沒了退路，北騎射營的行蹤已經暴露，放過敵軍就等于是自殺，他麻木的看著添柴而下的士兵們，已無力再阻止什麼，木已成舟。

    “將軍你看，青睿他們和人動上手了”子良指著空中一邊說，一邊嘀咕道“此人是誰，竟然帶著獨獸”。

    孫為民抬頭一看，青睿正和一位樣貌怪異的紅袍老者惡斗著。說那老者怪異，是因為他雖是一身鮮紅道袍，但卻是個禿子，還長了一臉花白的扎須，怎麼看怎麼別扭。而青睿正不停的放著靈石，看來不一定能打的過此人，出手就把看家本事都用上了。

    而歐陽鶴和猙獸那邊也是一樣在苦斗，對手一只白紋虎身的怪物，長著一顆碩大狗頭，還有一條馬尾。卻如子良所言，正是凶獸——獨。

    《北山經卷三》記載︰獨︰獸，其狀如虎，而白身犬首，馬尾彘鬣。樣子就如孫為民看到的差不多，只是離的有點遠，不知道是不是如記載中長著彘鬣（豬毛的意思）。

    子良看到此時，不由的對孫為民提醒道“這獨獸是難得一見的惡獸，凶殘異常不說還屬七丹之境，在高級凶獸中也是極難對付的一種”。

    孫為民聞言略驚，但他還不是很擔心畢竟鉤蛇還沒出手，正當他想提醒青睿呼出鉤蛇的時候，變故突生，只听山谷之下轟隆之聲大做，山嶺都隨之微微顫動起來。孫為民忙順著聲音望去，不由一愣，只見谷中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厚土上翻如翻騰的潮水般向塞谷之處涌來。

    這是什麼？孫為民驚恐的看著腳下，這是他從沒見過的，不明白厚土之下有什麼東西，翻騰著的大地形成了長長的一線沖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翻土而來，要沖谷離去。

    “將軍，是那日的多足之蟲，他已變身蜈蚣要沖谷而逃！”這時候，周彥樺騎著受傷未復的虎鷹趕來了，著急的對孫為民叫喊著，並沒下來只是懸停在空中。

    變身？孫為民馬上明白了一些。看來精怪的變身應該和鬼魅的化形差不多，只不過它們變的都是血肉活物。孫為民沒想到，這蜈蚣精變化起來會有這麼大，已翻土的動靜來看，應該比鉤蛇還大數倍，簡直就是恐怖。

    “將軍勿急，看我變身拿他，只是那從從就有勞將軍應付了”周彥樺話音剛落，便棄虎鷹而去，轉眼消失在了煙火之中。

    就此引出，精怪變身驚塵世，黃大仙怒吞蜈蚣精。

第七十九章 人生如戲


周彥樺剛去還沒等孫為民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廉軍的第三位散仙便也從山谷之下殺了上來。人還沒到便听其喊道“宵小鬼魅，且與我嫣然一戰”。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黑衣女子打扮干練，長握一條細軟長鞭，怒豎著劍眉便向青睿去了，看樣子是要和紅袍怪人圍攻青睿。同時，和這黑衣女子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只看似像雕，但頭生有角的凶獸，正如嬰兒般啼叫著，聲音尖細而刺耳听著令人毛骨悚然。孫為民一看，對子良驚道“這應該是蠱雕”。

    《南山經卷一》載︰蠱雕︰獸，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食人。如此看來，就是頭上生有角的大雕，叫起來像嬰兒的聲音，而且吃人。

    子良暗暗點頭，補充道“五丹之獸，五行屬木”。

    情況的突變使得青睿的情況大為不妙，她本就斗不那紅袍怪人，現在又橫的里沖出一位女將外加一只凶獸來，迫使青睿不得不招出了鉤蛇。按照孫為民先前的安排，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用鉤蛇的好，畢竟它是天印之獸，過早露了蹤跡的話，誰也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但現在已別無他法了，救命要緊誰還有工夫藏私啊。

    只見，青睿一閃身躲開了那黑衣女子一鞭，冷冷的說道“出來！”。

    一道疾光，鉤蛇從山後化虹而出，巨大的體形立時就震撼了當場，紅袍怪人和名喚嫣然女子都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切。而遠處正在打斗之中的歐陽鶴也收住了手，飛到了青睿身邊滿臉欣喜的看著鉤蛇。

    再看那鉤蛇，只是靜靜的停在了青睿的身側，不緊不慢的吐起了芯子，好象並不把那兩位散仙放在眼里，大有懶的出手的意思。

    “怎麼，怕了？”青睿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兩位，繼續說道“你們精怪不是很瞧不起我們鬼魅嗎，想不到你們也有怕的時候”青睿的話說的刻薄，也許是因為壓抑的太久了吧，如今終于找到了報復的機會，以她的性格會輕易的放過嗎。

    紅袍怪人的臉在抽搐，他說什麼也沒想到面前這個看似身手平平的鬼魅，竟然擁有一只地級凶獸，而且還是九丹鉤蛇。他現在的心情很復雜，恐懼之外參雜著憤怒，憤憤之中又有著無盡的嫉妒。他覺得老天很不公平，已他將入金仙的修為，竟然只有一只七丹之獸，而對面這個小小的鬼魅

    紅袍怪人在設想，設想要是眼前的這只鉤蛇是他的話，吞了鉤蛇的元丹他一定可以飛升金仙，修成大果。但這一切只是一個眼紅之人的瘋想罷了。紅袍怪人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他幾百來再次體會到那種滋味——刺激，天大刺激！

    哈哈！哈哈哈！紅袍怪人怪笑起來，如自語般道“想我空靈聖君苦修兩千余年，自認為神通已成，威德天下，不想今天才開了眼，天下奇事戲弄與我”

    “你的鉤蛇是如何來的？憑你這小鬼魅是絕對不可能收服它的，對不對？”紅袍怪人發瘋過後又尋找起了自尊，滿眼期盼的看著青睿，想得到一個可以安慰他的答案。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不語的嫣然終忍不住開口了，面色的尷尬的提醒著紅袍怪人，不高興道“聖君！”。只是，那紅袍怪人並沒有理會她，仍是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青睿，迫不及待的等待著答案。

    天上的情況就這樣僵持住了，青睿好象並不急著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仍是不語。她想再繼續折磨一下這些自視清高的精怪，多讓他們嘗一嘗受人白眼的滋味。

    而此時，山谷之中的慘劇卻沒有停下來，北騎射營的士兵們仍然機械式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他們現在仿佛再也听不到山下那哭天喊地的嚎叫了，他們感到麻木，麻木的充耳不聞的地步。此時，山谷中的火海再燒掉了無數人命的同時，也燒昏了所有人的腦袋。人類，其實是最容易喪失心性的動物，雖然他們總是已充滿理智而自我標榜。但仔細想想，理智對他們的改變又有多少呢？

    話分兩頭，再說剛才飛身而去的周彥樺，只見他如疾馳而落的流星般直墜大地。轟！山谷再次晃動起來，煙塵散後，人們只能看到山道之上的土地如燒開的大鍋般翻騰了起來，再已不是先前的那細長的一線了，早已擠做了一團。沒人知道地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強烈的震動感讓站在近處的人都無法站立，東倒西歪起來。

    這樣的景象使得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包括深陷在復仇之中的青睿也忍不住偷眼看著下面，只有那紅袍怪人沒有動靜，仍然在堅持他的想法，等待著青睿的答案。

    突然，翻騰著的大地就像是從中間炸開了一樣，隨之而起的塵土足有數十米高直沖崖頂。孫為民也本能向後退去，抬頭一看塵土之中有一個碩大身影直沖上天，如破土而出的巨靈一般，大到連鉤蛇都汗顏的地步。孫為民看的很清楚，土黃的身色、細長的體形、尖細的腦袋，大大的尾巴，周彥樺已經變身回了原形，露出了黃皮子的樣貌。

    崖上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變身過後的周彥樺嘴中還叼著一只碩大蜈蚣，體色暗紅、多足駭人。那蜈蚣正痛苦的扭動著身體，企圖從周彥樺的口中逃脫。但周彥樺並沒有放過它的意思，拼命的晃動著腦袋狠甩起來，完全一副是要制蜈蚣與死的樣子。

    這是一幕是所有人再熟悉不過情景了——動物捕食，只是發生在這個時候有點令人難以接受，孫為民甚至不敢相信這只巨大的黃皮子就是那個朝夕相處的周彥樺，而他嘴中叼著的那只長蟲竟是前幾日還囂張至極的黑甲敵將。

    情況危機，惡狗從從這時候也沖了出來，雖然它和變身後的周彥樺在體形上沒法比，但它的畢竟是一只六丹凶獸實力由在，周彥樺轉頭一看忙迅速的躲閃，但仍然沒有松開口中的蜈蚣。看來，他已經打定注意要收拾掉這個討厭的家伙。

    這時候，遠在西邊山谷幫忙的李紫涵也趕了來過，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就加入了戰局，配合著急沖而上的虎鷹把攔下了凶獸從從。使得，已落入他人之口的大蜈蚣更沒了指望，艱難的掙扎著。而一直和青睿對峙著的嫣然一看到這樣情景再也站不住了，更顧不得鉤蛇的存在一咬牙行風追來，大聲叫道“盤節太歲，我來救你！”。

    與此同時，歐陽鶴也隨勢而動追著嫣然而去，想要阻止她的救援。轉眼就和嫣然斗在了一起，人對人，獸對獸殺了個半斤八兩，看樣子一時怕是難已分出勝負。

    至于那個自稱空靈聖君的紅袍怪人，仍是一動也沒有動，他的舉動顯然是激怒了青睿，青睿正冷冷看著他，輕蔑道“你就這樣發呆嗎，你的手下可是要讓人吃了，接下來就是你！”。青睿一仰手又是一顆靈石射出，毫無征兆的對空靈聖君動起手來。

    如次，天空中大亂起來，七位散仙六只凶獸戰做一團，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再看那鉤蛇，真不虧是九丹之獸，一見青睿動手馬上便急竄而出先取空靈聖君的獨獸，只是一個照面，就用鋼叉般的尾巴將獨獸掃飛，完了也去不追趕，轉頭沖著空靈聖君奔去，張嘴就是一道水線逼的空靈聖君急飛而走，慌忙的逃起命來。其實，已空靈聖君的本事萬萬不該如此不堪，只是他這人老精巨滑，知道今天敗局已定再糾纏下去也討不到什麼好處，摔下眾人草草的逃命去了。

    但青睿好象並不想就這樣放過空靈聖君，催著鉤蛇便就追了出去，還沒等孫為民喊她一下便消失在了大山天邊。氣的孫為民只有干著急的份。

    高手們的爭斗就這樣混亂的進行著，孫為民忙收了收心注意起了山谷中的情況。只見，大火已越燒越旺留給廉軍躲閃的地方幾乎是沒有了，仍然期盼活命的廉軍都堆擠在數里之內，哭喊，漫罵，混亂不堪。

    看到這樣的情景，孫為民知道自己已經勝利，他現在就是不繼續扔柴下去，廉軍也會踩踏自傷直至潰敗。人就是這樣，為活命已經沒有什麼同伴將軍之別，擋在他們面前的都是‘敵人’，只要需要都可以殺掉。

    看著山谷之中的情景，孫為民也生不出了不忍，尤其是那股怪異的味道越來越濃了，很像是曾經在餐桌上無數次聞到過的烤肉味，油膩膩的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陣陣做嘔。軒轅宇第一個忍受不住彎著腰吐了起來，接下來就孫為民自己，完了一個又一個，就像會傳染一樣在山崖上蔓延開來。

    “哥哥，不要燒了”慧兒苦苦的求著孫為民，她不能理解人類的戰爭為什麼會是這樣，不見刀槍卻比刀槍更殘酷千百倍。

    此時的孫為民正大口喘著粗氣，他也確實動搖了，雖然他無數次告戒過自己不要這樣做，但他還是不由的想放廉軍一條生路，他又想起拐子老爹的那句話“為民啊，你要多積陰德”。

    “子良，都停下來吧”孫為民看著山谷下默默的說著，他希望廉軍能知難而退，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孫為民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敵軍的高手已經落敗，孫為民再也不怕廉軍隨後追來了。既然他們已經沒有威脅，就沒有必要再趕盡殺絕。

    軍令傳達了下去，得閑的士兵們也都冷靜了下來，一個個呆呆的看著山谷之中，看著那火海一般的煉獄。所有人都認識到，即便是放過了廉軍，但此次能逃出升天的人也不會超過一萬，也就是說最少有兩萬人已經死在亂軍之中。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當廉軍謹省的數千人順著來路逃出升天的時候，天上的散仙們也分出勝負。令孫為民沒有想到的是，變身後的周彥樺竟然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將蜈蚣一分為二，活生生的吞進了肚中。與此同時，和李紫涵苦斗之中的凶獸從從也哀嚎一聲從天上栽了下去。這便的爆丹之災，主人死了獸僕也要死。主與僕的區別，可悲的命運。

    看到周彥樺生吞蜈蚣的情景，孫為民更深的了解了精怪和鬼魅的不同，可以說他們有這完全截然相反的兩種對待生死的態度。在鬼魅看來，死是無法的面對的事情，所以他們甘願犧牲掉少數人而換取多數人的繼續生存。但精怪們卻把生死看的很淡，因為它們一生之中都在進行著這樣的游戲，不是殺戮別人，就是被別人殺戮從來都沒有停息過。殺與被殺再他們看來，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就像是那嫣然，剛才還想拼死一救蜈蚣，但看到蜈蚣身死，便毫不猶豫的飛身離去了，看不出一絲傷感，甚至連一句報仇的話也沒有留下。

    山谷又恢復平靜，夜晚也再次降臨，孫為民覺得這一天太讓人迷惑了，像是在做夢。天上是散仙凶獸的曠世大戰，山谷中是一場沉悶到死的屠殺，而他就夾雜在這中間，昏昏沉沉的經歷著。當一切都已結束，孫為民突然發現，這個他準備多時，期盼已久的日子，竟然沒有一點值得激動東西，有的只是茫然。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真的想要這樣做嗎？”孫為民深陷了迷茫之中。“也許生活就是這般，當你拼命想要得到了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會盲目到不擇手段。當你真正的得到了它，你才發現有的只是陌生。人生如戲，如此繼續”。

    “我們走吧，回聚兵堡去”孫為民默默的說著，落寞身影的消失在了夜晚之中。

第八十章 神龍之殤


地寒谷一場大火將三萬廉軍燒去七八，只有主將肖雲憲帶著四千余人逃出升天，孫為民從此聲名鵲起，無人不知。此役過後肖雲憲曾經這樣評價過孫為民——精明有余、大氣不足。

    孫為民听了不由爾爾，他知道肖雲憲在說什麼，無非是說孫為民沒有把他們趕盡殺絕，當了一回東郭先生。說起這個肖雲憲，還真不是個一般人物，僥幸逃生後馬上還倒打一耙，到處言明十分感謝孫為民放他活命的恩情。這到好，好人都讓他肖雲憲當了，知恩不忘的謙謙君子的形象大漲，而孫為民可就慘了，搞的里外不是人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呢。

    北騎射營退出地寒谷後，一直屯兵在聚兵堡听調。同時，甦子學那邊也有了消息，那寶貝蛋竟然莫名其妙的投降了廉軍，使得孫為民的努力頃刻間化為了烏有，廉軍又輕而易舉的恢復了兵力。還有南線，兩萬大軍沿界河飛渡，不想一夜之間就都喂了魚，甚至連廉軍都沒見到。有人說是天災，也有人說是內有文章，其中猜測難議。

    而辛州方向多少有了一些變化，這幾日大小是打了幾仗，雙方互有勝負，右將軍姬茂也上書請罪把南北兩線的慘敗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對此，孫為民沉默不語，雖然他知道姬茂和甦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十有八九懷著鬼胎。但人家位高權重，就是有證據也不一定把他們怎麼樣，更何況只是個猜測呢，孫為民還沒傻到去桶馬蜂窩的地步，明者保身裝糊涂還是必要的。

    清閑的日子其實過的並不輕松，要處理的事情很多，還要防止廉軍再次偷襲地寒谷。至于北騎射營今後的去向也不是孫為民能做的了主的，沒有軍令孫為民只能釘在這聚兵堡了。所幸，兵部的軍令並沒有等多長時間就到了，賞孫為民偏將軍餃，北騎射營悉數撤回北地牧丘守邊。說白了就是發配。

    面對這樣的結果，孫為民略感覺意外，但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遠不是廉王一人，先是蒙天一系的乾派，接下來又是甦蒯的墨派，左右兩位將軍可以說都得罪到了。被發配守邊也屬正常，沒丟了小命就算是不錯了。沒辦法，孫為民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邊疆小吏，就算是真有本事也難有作為，伯樂養馬也是為自己，但孫為民偏偏又是一只誰的帳也不買的烈馬。既然要充好漢，就要付出代價。

    “這樣也好，離這兒遠遠的，讓他們自己去打吧”孫為民安慰別人的同時也再安慰自己，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機會還沒有到，不管哪方勢力在他面前都像是一座大山，格格不入的大山。孫為民只有等，等山都倒了的時候，便是他自立山頭的大好時機，他甚至恨不得廉王日殺進京城，大樹一倒，小樹得活嗎。

    九月十一，天氣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北騎射營全軍一千四百人悉數開拔，順著那條已經走過一次的漠北荒道不緊不慢的前行著，東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和他們有任何關系，他們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還記著他們的只有那硝煙未盡的地寒谷，當然還有廉軍。偏偏是最不應該忘了他們的朝廷，早已把他們拋棄。

    由于是冬日行軍，孫為民並沒有過多的要求什麼。天氣不好就盤營休息，高興了再放馬跑上幾百里。如此，一行人直走了近三個月，才回到了那個久違的軍營。一路上，孫為民除了听軍報就是修真煉氣，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子良幾人，孫為民其實已經放棄了修真成仙的念頭，他要把精力都放在怎麼生存上面，軍中又不需要他去沖鋒陷陣。散仙不多，也有五個。

    回到牧丘軍營，已經是臘月光景了，孫為民感嘆這一年過的真快啊，幾乎大把的時間都用做走來走去了。而東線戰局還是一潭死水，自從孫為民壞了廉軍西出地寒谷的計策後，就成了這樣的局面。想想也正常，廉軍又能走哪里呢？南線界河可是德王領地，廉王不會傻到廣樹勁敵，這南邊水路是一定走不成了。再看北線地寒谷，現在也成寶貝疙瘩，孫為民的那一場大火燒掉的遠止是廉軍的兩萬人，還燒出了地寒谷的名聲。現在，天子已派國師清玄真人領兩萬大軍死守在聚兵堡，足可見其重視程度。

    倒是辛州過金口方向卻成了最有可能被攻陷的地方，那里雖然屯兵近十萬但情況太復雜了，乾、墨派的勢力都糾纏在一切較著勁，很可能會出現兵亂，不攻自破。

    如此看來，當初處于守勢的廉軍現在到像是在進攻，而氣勢磅礡要東進殺敵的天子軍又莫名其妙的開始防守了。這讓孫為民越來越肯定事有蹊蹺，右將軍姬茂和墨派甦蒯二人當中必有一人通敵，十有八九會是那甦蒯，或許兩人都是。誰知道呢，反正還不到孫為民出去抓賊的時候，孫為民也懶的多想。天子身邊的能人多的是，一定有人已意識到這一切，只是關系重大沒有采取行動罷了

    如此，便到了臘月初六，孫為民返營的第四日，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從大陸東邊傳來。

    “將軍，李道兄傳信過來了，是關于你朋友的消息”周彥樺欲言又止的說著。

    “蛟女出什麼事了？”孫為民一听黑道人——李飛雨有信捎來，就預感到了問題的嚴重。他曾經一再囑咐過周彥樺︰李兄那邊還沒到用他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我們聯系。

    周彥樺點了點頭，把一封信交給了孫為民，無奈道“還是你自己看吧”

    孫為民疑惑的取出信來觀看，越看手越抖最後氣的拍案而起，大罵道“好你個廉王！如此毒計虧你想的出來！”

    李飛雨信中之事簡直讓孫為民無法想象，廉王竟然要娶蛟女為妻，並打算在完婚後正式稱帝，策立蛟女為後

    孫為民簡直快瘋了，他萬萬沒想到只是一年多時間，蛟女那邊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孫為民坐立難安的打起了轉，他感到自己就像是要失去一切了似的，不停的念叨著“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但他又想不出來事情為什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話分兩頭，蛟女這邊的變故也全是因為孫為民露世所致。當初，蛟女一心想找孫為民，只是那廉王過余會算計，把蛟女高高的供奉了起來，擺出一副天下明君的架勢迷惑住了蛟女，使得蛟女對廉王深信不疑，直以為天下就他廉王是好人。

    開始的時候，事情就這樣遮遮掩掩的過去了，廉王也一直在對蛟女隱瞞著孫為民的存在，只說是找不到。如此，蛟女除了等待廉王的消息幾乎是從不出門，對外面的事也知知甚少。直到孫為民火燒地寒谷名動天下，廉王知道事情再也隱瞞不住了，蛟女早晚會知道一切。于是，他就做出了這狗急跳牆之事，想把蛟女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邊。

    蛟女對廉王來說太重要了，有了蛟女那奇穴之中第三人的名頭，廉王可沒少撈好處，天下很多的明眼人都趕來投靠，都堅信廉王將會是在世明君，跟著他一定會大有作為。也難怪，畢竟前有文王後有曹操在那放著，很多事讓人不得不信。加之，那廉王一向名聲很好，隱藏的極其深知其底細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廉王的求婚之事一直進行了數月，到後來終于說動了蛟女。廉王利用的還是蛟女的善良，說什麼和蛟女只掛夫妻之名，不做夫妻之實，為的只是讓天下萬民知道公理站在他廉王一邊，希望可以借此少做殺戮，不戰而勝。並花言巧、老淚縱橫的對蛟女講，只要蛟女答應此事，他廉王就有信心和實力說動天下大部分人放下刀兵，共舉盛世。

    就這樣，善良的蛟女便答應了廉王，婚期就定在了新年過後的上元節（元宵節）。

    孫為民不得不承認李飛雨的消息打听的很清楚，一看是知道沒少下工夫，想來他在廉王那邊地位應該不差。

    事到此時，離蛟女婚期只省一月有余了，孫為民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噪了起來。

    孫為民又不自覺的想起了很多事，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六百年如一日守著玉璽執著化龍的白衣少女，又看到了在昆侖山顛他們二人行風而起，奔赴龍祖的悲壯。還有，他曾經爬在蛟女的身上沖過欽原巢穴，又一起破了九黎遺族的金人陣，接下來就陸吾領著獬豸、貔貅下界大戰九黎，而他和蛟女卻是含恨埋骨而終。

    孫為民越想越覺得憋氣，耳邊不停的響起蛟女跳下天外玄穴前說過的那一段話︰“我和上天做了一場的交易，你不會怪我吧。現在我就要去了，我們將會死在一起，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因為我是不會忘了你的。你是神，我是龍，神龍說的就是我們。夜明珠送給你，它是唯一屬于我的東西。再見了，神龍之神”

    孫為民簡直不願再經歷這一切，天外玄前的那一幕正在他的眼前重演，他看到，蛟女像一朵白雲般仰面而倒，平靜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從此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孫為民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了那顆久違的夜明珠，感受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他在自責，自責自己的健忘，竟然忽略了它這麼長的時間。

    “昆侖山天外玄穴，鎮蚩尤神龍埋骨”孫為民又默默的念叨起了這句造就了今天的天引之言，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回憶是痛苦的，但偏偏又味道醉人。

    “我一定要去，神龍之殤不該再次重演”孫為民緊緊的握著夜明珠，他堅信，他將不會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