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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俠]神龍之殤 作者︰老頭怕過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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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一章 鬼魅往事


孫為民離開鬼魅之境已快一年了,當他再次見到那棵高聳入雲的巨樹時,感慨良多,恍然間回想起了很多東西。

    “也許這只是一場夢吧”孫為民低頭沉思著。他轉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游雲之中的巨大鉤蛇,再看看另外一邊震翅而飛的虎鷹,一切又都是那麼的真實。子良、里白,還有慧兒他們都還在。

    “這真的是一場夢嗎?那我又是誰呢?”孫為民捫心自問著。猛然間他發現最陌生的竟然會是他自己,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還是從前的那個孫為民,跑江湖、盜古墓、下龍祖到底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呢。

    孫為民小心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那皮膚的質感,安心了不少,輕松道“還好,我還像是個人”孫為民安慰著自己。他太長時間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些事情了,他第一次感到鬼魅之境竟有家的味道。

    “哥哥,看到雲陽就到家了,你難道不高興嗎?”慧兒已不像從前那樣一直拽著孫為民的胳膊了,而是很乖巧的站在他的身邊,低聲詢問著。

    孫為民輕輕的搖著頭,他不明白女人的變化怎麼會如此之大,這還是慧兒嗎,簡直和從前判若兩人。孫為民竟然不知和慧兒說什麼好,看著慧兒那飄忽含羞的眼神,孫為民有的只是苦笑。

    “雲陽,這巨樹就是傳說中的雲陽樹?”孫為民站在雲頭詢著慧兒。

    “是啊,這就是大樹雲陽,哥哥以前不知道嗎?”慧兒不相信的看著孫為民。

    “山中有會說話的大樹,並非樹的緣故,而是因為樹精雲陽也。”孫為民繞有興趣的道出了這雲陽樹的來歷,這還是《抱樸子(登涉)》中所記載的。

    孫為民轉頭又對青睿問道“這雲陽樹怕是不止萬年了吧,怎麼沒有化做青牛?”

    青睿聞言驚駭道“什麼青牛,這萬年雲陽從未化過形”青睿很不自然,含糊道“它應該是個棵無靈之體吧,怎麼可能化牛呢”青睿胡亂的回答著。

    青睿說的無靈之體指的就是感受不到五行之氣的樹木、山石等,說白了就是化不成鬼魅的‘廢物’。而她們這些能借助五行之氣幻化成精的鬼魅,稱自己的身體為‘靈體’。

    奇怪,孫為民也不理解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當初老說過,鬼魅入了不輪回是因為沒有血肉之軀體所致,但孫為民依稀記得鬼魅是可以度化血身的啊。

    東晉葛洪所著的《抱樸子-對俗篇》有記載“千歲松柏,四邊枝起,上杪不長,望而視之,有如偃蓋,其中有物,或如青牛,或如青羊,或如青犬,皆壽千歲。”這都是在說鬼魅修形後可以幻化成青牛、青羊、青犬等血身。

    《述異記》中也這樣記載過︰“千年木精為青牛。”

    宋朝李的《太平御覽》也引《玄中記》說過︰“千歲樹精為青羊,萬歲樹精為青牛,多出游人間。”

    孫為民快速的考慮起其中的原由,又想到兩個傳說中的典故。

    《玄中記》中這樣一個故事,說漢桓帝出游的時候,經過一條大河,突然河中出現了一只青牛,被太尉用斧殺死,並對漢桓帝說︰“此青牛是萬年木精也。”。

    孫為民奇怪,琢磨道“這能用斧子殺死的一定是血身才對,這不就是說鬼魅一族是可以化血身的嗎?即便這個故事含糊不清,那《太平廣記》中的記載就再清楚不過了”

    《太平廣記》中有過這樣一個故事,說吳先主時,陸敬叔為建安太守,他的院落中有一棵大樟樹,枝葉覆蓋,佔地甚廣。陸敬叔不喜歡這棵樹,便找了人來要砍掉它,幾斧下去,忽然樹中冒出血來。陸敬叔覺得很奇怪,讓人繼續砍下去。突然,從樹中跳出來一只人面狗身的妖怪,渾身是血甚是嚇人,眾人紛紛躲避。再說這陸敬叔,不愧為一郡太守,著實見多識廣,當時就對下人說道︰“此木之精,名‘彭侯’也”。于是,陸敬叔命令下人把木精‘彭侯’擒住,接著便把這木精給煮了,還分給下人一起吃了,據說味道很像是狗肉。(老頭發現人真的很有才,什麼都敢吃)

    孫為民以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今天看到雲陽才又想起來這一出,衡量再三後,他還是把自己的想法悄悄的告訴了青睿,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孫為民能看的出來,青睿很害怕,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正糾纏著她。看到青睿欲言又止,含言不吐的樣子孫為民很惱火,生氣道“想讓我幫你們入輪回就不應該隱瞞我,你說吧,到底有沒有此事”其實,孫為民已經能肯定這里面有問題,只是他不明白青睿為什麼會如此驚慌。在孫為民的印象中青睿是很少會方寸大亂的,但今天她確實已經方寸大亂了。

    青睿低著頭,艱難的做著抉擇,又抬頭盯著孫為民看一會,嘆氣道“確實有這樣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我希望你不要深究下去,這是我們鬼魅一族絕不允許提的禁忌”

    孫為民從青睿的眼中看到了很多的東西,恐懼、乞求、無奈、還有回憶。孫為民沒再說什麼,轉頭看著那棵越行越近的巨樹雲陽,心中的疑惑漸漸濃厚起來,就像是一場夜色之中的陰霾,令人困惑

    是夜,孫為民又回到了這里,那間他曾經居住過的小屋中,還是在雲陽樹中,屋頂懸掛著柔亮的‘金玉’。

    “老,我希望你們能告訴我所有的一切,這對入輪回很重要”孫為民坐在桌前,手旁放著茶碗,絲絲縷縷的熱氣正從碗沿蒸騰而出,又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孫為民的對面坐著三個人,老、青睿、歐陽鶴。他們正在考慮,相互用眼神交流著,紛紛點頭過後老用他那毛乎乎的大手敲打著桌子,說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老平靜的講述了起來。

    相比精怪一族渴望為人的願望,鬼魅們的願望更矜持也更簡單,它們只是想擁有一副血肉之軀,因為他們堅信只有那樣才能獲得‘永生’,才能輪回往復永享生命。它們一直在摸索,在尋找,更從未放棄過。

    文昌紀766年,精怪們為它們的理想做了出了抗爭,‘九靈祖’帶領的五萬精怪大軍攻陷了‘遼州’,在大陸上掀起的滔天大亂,史稱‘萬靈之亂’。

    雖然,精怪們的努力已失敗告終,但它的影響確是無處不在的,鬼魅一族中就有很大一部分人深受感觸,它們開始改變想法,它們已經放棄了等待,它們要去爭取,它們蠢蠢欲動起來。

    于是,很多的鬼魅都改變了它們的習慣,它們不再信奉自然,不再尊重,不再淳樸,雖然它們是大自然中最淳樸的存在。它們開始學著人類和精怪的樣子喜好殺戮,它們的想法很簡單,需要什麼就應該去獲取什麼,它們開始瘋狂的殺戮,吸食精血,樂此不疲。

    很不幸,它們成功了,最先對弱小生靈下手的鬼魅們產生了變化,它們真的獲得了血肉之軀,體色青白的牛、羊、犬,這就像是一場瘟疫無情的蔓延著,整個鬼魅一族的信仰都在動搖,越來越多的鬼魅加入了進去,它們變的更加難以滿足,它們開始對人類下手。吸食什麼動物的精血就會變成什麼,這是很多鬼魅都堅信的。真是可笑,膚色灰白的人類就這樣出現了。鬼魅們欣喜若狂,食人成為它們唯一的喜好,禍根就此種下。

    人類的威嚴向來是不容侵犯的,尤族,精怪,都付出過代價,鬼魅們一樣也再劫難逃。人類開始有組織是追殺鬼魅,毫不留情一個不省。最糟糕的是,精怪們也加入了進來,它們同樣憎恨食人精血的‘怪物’,種種跡象都表明,鬼魅一族已無處可逃。

    文昌紀934年,最後一支鬼魅勢力盤踞在鬼魅之境的叢林之中,它們中的很多人都沒有吸食過生靈的精血,它們感到很無助。

    並不是所有的鬼魅都拋棄了信仰,仍然有很少鬼魅信奉著自然,尊重生命,但它們卻不得不去面對死亡,令它們難以接受的死亡,灰飛煙滅。

    鬼魅之境被三十萬人類大軍團團包圍了,人類相當與鬼魅的一百倍,還有數萬精怪也參雜了進來,躲在暗處準備混水摸魚。人類一向都很聰明,它們不想進攻,它們在策劃斬草除根之計。放火燒林一個多麼簡單而有效的辦法,鬼魅們能做的只有等死,在它們當中就包括剛剛幻化成形的青睿和歐陽鶴,那時的它們如慧兒般懵懂無知。

    就當一切看似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奇跡出現了。十一位修煉到散仙級別的鬼魅挺身而出,它們的出現讓人類感到震驚。萬靈之亂的時候人類謹有四位散仙彭D 詳B太古、生。沒想到,才過去不到兩百年,鬼魅一族竟然出現了十一位散仙,這是那麼可怕的力量。人類明白,即便能消滅鬼魅一族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他們沒的選擇,隱忍只能帶來更嚴重的後果,所有人都明白必須消滅鬼魅一族。

    讓人類沒有想到的是,鬼魅散仙們並不是來拼命的,它們只是來做交易,它們展現力量只是想加大這場交易的籌碼,大到讓人類無法拒絕。人類動搖了,十一位鬼魅散仙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認真考慮起後果和代價。

    本來,還有少數人類不同意這場交易,在他們看來死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抱著種想法的人都是人類中的強者,尤已三大散仙為主。他們是,在‘九靈祖’手中逃生的紫和生二人,還有一個就是木了子。

    那時候的木了子雖是剛剛度過破丹成嬰的境界,但實力不弱,紫和生二人又受過‘九靈祖’的重創,道行反到不如木了子。如此,木了子心高的很,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再他看來,現在正是他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于是,木了子大言道,只要鬼魅一族中有一人能勝過他,就答應鬼魅們的條件。

    賭戰之約就此達成,鬼魅一族派出了一位從未露世的人物,名為傅塵。傅塵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人類書生打扮,文文弱弱的看不出哪里厲害,但其他十位鬼魅散仙都很尊敬他,均已傅塵為尊唯命是從。

    如此,續九靈祖大戰彭D 詳B太古、生四大散仙後,文昌大陸又迎來了仙級大戰。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結果出人意料,木了子只接了傅塵兩招就倒地不起,這還是傅塵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木了子有死無生。人們不能理解這個一個什麼概念,只知道傅塵強到令人不能想象的地步。

    事後紫和生曾坦言過,傅塵比九靈祖仍強數倍。他應該才稱的上是當世第一位金仙,只是曇花一現,可惜至極啊。

    木了子的慘敗讓人類不得不答應了鬼魅們的條件。其實,這是一場很不公平的交易。那一日永遠銘刻在每一個鬼魅的心中,它們的十一位先賢當著人類大軍的面自殺了,這其中就包括金仙傅塵。它們用自己的灰飛煙滅做為承諾,向人類保證不再容忍食人精血的事情發生,已換取人類的承諾——放過鬼魅一族。

    約定就此達成,鬼魅一族按照傅塵臨終的囑托交出了所有化成血身的鬼魅,並保證不再發生類似的事件。同時,鬼魅們有義務鏟除不尊教化的‘異徒’。

    如此,人類終于退去了。他們的退去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仁慈,而是因為他們太渺小。他們懼怕,懼怕那十一位鬼魅先賢,雖然它們都已身死,但威嚴仍在。

    從此,含恨偷生的鬼魅們尊傅塵為祖,名喚——塵祖神靈。並忠實的履行著塵祖的囑托,不再食人精血,靜心等待著輪回往復的那一天。傅塵臨去前曾對所有鬼魅說過“相信我,終有一日我會把想要的帶給你們,會送來能開啟輪回之門的人”。

    鬼魅一族堅信著這一切,它們在等待,等來了兩千年中唯一一個踏入鬼魅之境的人類——孫為民。

    孫為民感到很壓抑,他終于知道了鬼魅們為什麼會那麼輕易的看中他。因為他們等待的時間太長了,代價也太大了。孫為民在盡量控制著自己那開始顫抖的身體,對老坦言道“我都知道了”孫為民沒再多說什麼,也不想再說什麼。

    “我想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化血身的鬼魅仍然存在,希望它們不會給你帶來不便”青睿不情願的提醒著孫為民,事情已經說開,她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她已經把心交給孫為民。

    “它們在哪里?”孫為民不想再表露出任何驚訝,他想平靜的面對這一切。

    青睿轉頭看了看歐陽鶴,兩人交流過後,青睿嚴肅的說道“此地西去四千里,萬丈仙山之中”

    孫為民的腦中一下子冒出了很多想法,他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種族,而且已經默默無聞的生活了幾千年。

    “你們怎麼稱呼它們?”孫為民看著歐陽鶴。

    歐陽鶴嚴肅道“白民”

    “什麼!”孫為民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驚訝道“白民?”

    中山經有載︰白民︰人,在龍魚北,白身披發。

    這樣來看,應該是膚色發白,頭發散披的人類。這到合了鬼魅所說的體色青白的人類樣貌。孫為民真沒想到白民一說竟然是這樣來的,也難怪他不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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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地凶獸這是一個的漫長的夜晚,孫為民輾轉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他發現,不管躲到哪里只要是有人地方生活都是大同小異,讓人無法逃避。

    文昌大陸看似是另外一個世界,但又和從前的華夏大陸有什麼不一樣呢?孫為民考慮著。

    這里的人類,高高在上,擁有一切,就像是達官顯貴一樣生活在世界的最最頂端。因為他們富有,所以他們荒唐,相互殘殺、爭斗不停,自大到令人可笑。他們就好象是什麼都不在乎一樣,不會去過多的關注任何東西,但卻又像守財奴一樣敏感,別人需要什麼他們就‘珍惜’什麼,剝奪別人的希望,是他們最的樂趣。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人類像所有顯貴一樣擁有著絕對的權利,只要他們需要,就可以毀滅一切,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都一樣。他們活的鮮亮,有血有肉,有光亮的皮囊,他們什麼都不缺,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一類人。面對別人殘忍而精明,面對自己卻荒唐而無知。

    “平淡使人中庸,危機使人警醒,這便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吧”孫為民輾轉難安的考慮著。

    接下來就是精怪們,它們同樣有血有肉,生活在人類的夾縫當中。就像是一群中產階級,骨子里是人,但活的卻並不如人。因為它們離人類太近,所以他們很自悲,總覺得自己缺少什麼,它們憎恨自己身上的皮毛,它們不像像畜生一樣活著,它們渴望蛻變。所以,一但有機會它們就會跳出來,叫喊、發狂,想盡辦法要擠身到更高的階層。它們是活的最累的一群人,花花綠綠就在它們的眼前,讓它們渴望一切。但不否認,它們很迷茫,因為渴望的太多讓它們很難找到目標,它們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欲望掙扎著。雖然它們同樣擁有力量,但它們永遠都無法凝聚力量,因為它們所有的人都覺得自己並不屬于這里,而應該是更高階層的人。就像精怪們一樣,雖然它們的力量遠遠強與高高在上的人類,社會中的很多財富都由是它們創造的。但它們卻沒有同伴,它們相互鄙視,它們不是群體,它們世界只是戰場,弱肉強食的法則。

    孫為民終于知道為什麼精怪們很難能統一在一起,總是那麼散亂無章了。因為它們看不清楚自己。

    最後是鬼魅,生活在最底層的一群人,就像它們的原身一樣容易被人忽視,一塊石頭,一棵小草般簡單。它們能看到的東西很少,它們所渴求的便更少,它們只想活著,更懼怕死亡,因為死亡離它們太近了。它們總是在忍耐,麻木的接受著一切,沒有人覺得它們還有渴望,它們中是被忽視。但它們一但爆發起來,那必將會是一場災難,就像鬼魅們曾經做過的一切,食人精血殘暴失性,極端到令人驚悚。相比它們的殘忍,它們更脆弱,一但遭受失敗,總有人會悲壯的犧牲掉,而更多的人則選擇繼續簡單的活下去,和從前一樣,什麼也沒發生過。

    孫為民感到很沉重,不由的想起了歷史上那一場又一場的悲壯,社會最底層的抗爭幾乎全都是以失敗而告終,走在前面的人倒下了,走在後面的人遺忘了,很難留下什麼值得回憶的東西,來的轟轟烈烈,去的無影無蹤。

    “這便是鬼魅的生活吧”孫為民終于理解了鬼魅們,也明白了它們為什麼會有那麼悲壯的過去。它們只要看到一點希望就會竭盡全力,所以它們才選擇了孫為民,一個能帶給它們帶來希望的人。如此,鬼魅們才不遺余力的幫助孫為民。這不並不是因為它們有多慷慨,只是因為它們懂得珍惜。

    “算了,睡吧,比起它們來我不是更可笑,我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孫為民蒙上被子煩擾的睡去了。(老頭又羅嗦了,話題有些沉重。其實我只想讓大家明白這本書的初衷。人類,精怪,鬼魅,並不是老頭偏愛哪一方,我只是把它們看做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三類人。很多老伴們不明白鬼魅為什麼會自殺,現在應該明白一些了吧。當然,還有尤族,老頭把它看做死亡,而陰曹則是生命。)

    清晨總是能帶給人以希望,就像那剛剛升起的晨曦,所照亮的正是人們所渴求的。

    “歐陽兄我們出發吧”孫為民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天印上面,昨天晚上想過什麼連他自己都忘了。他高興的和歐陽鶴建議著。

    好,出發。歐陽鶴騎上了他的猙獸,招呼著大家。轉頭又對孫為民問道“孫兄弟,你要的五行之器已經快造出來了,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打一件法器嗎?”

    孫為民搖搖頭,他正在觀察歐陽鶴的獸僕,他感覺很驚奇。那一只體色火紅的豹子,個頭雖然不大但很漂亮,長有五條尾巴,條條都像是毛絨玩具一樣有趣,軟軟的垂在身後,頭上長著一個白色的硬角,半尺長短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猙獸︰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孫為民猜測著猙獸叫起來是不是真像石頭撞擊的聲音呢。

    走吧,孫為民催促著。眾人行風而起向西南方向飛去

    “是這里嗎?”孫為民看著腳下這片荒蕪到存草不生的戈壁,試探的詢問著。

    騎在猙獸身上的歐陽鶴點了點頭,解釋道“幾個月以前還不是這樣,都是那孛(bei背)馬搞的,動不動就飛沙走石亂發脾氣,我們都小心點”

    “那怎麼沒看到它?”孫為民四下觀望著。

    “就在前面,再過去點就能看到了”歐陽鶴像是想到了什麼,輕笑了起來。

    “你們看!”青睿突然指著西方提醒道。

    眾人抬眼望去,西方的戈壁之上隱約的出現了一絲飄忽不定的細線,而且越來越大。

    “這麼大的風沙?”孫為民終于看清楚了。那細線原來漸行漸近的滾滾風沙,正緊貼著地面翻滾著,就像是黃土洪流一般讓人看不清楚,氣勢磅礡。

    不好!孫為民感覺到了那股氣息,很強盛的木氣。他意識到孛馬應當就隱藏在這黃沙之中,正向眾人奔來。

    孫為民剛開口提醒,變故突生。只見那滾滾黃沙突然忽的一下爆長了起來,就像是一位巨人突然起身猛撲過來一樣,瞬間就高長了近百米,直沖眾人而來。

    “你過去纏住孛馬,一會在遁地”青睿命令著鉤蛇。

    于是,眾人紛紛轉身而返,行風躲避起來,身後是滾滾黃沙,緊追不放,真像是一場捕食游戲,只是看不到敵人。

    再看那鉤蛇,扭動著巨大的身體迎風而入,轉眼就沒入了風沙之中。

    呼!呼!片刻過後,眾人听到了那刺耳是鳴叫之聲,應該是孛馬在吼叫,看來鉤蛇已經和它動上手了。

    眾人聞聲都收住身形,擔心的向後觀望著。但風沙太大只能听到一聲又一聲的吼叫,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

    如此,打斗、吼叫之聲一直持續了一刻鐘左右,眾人才漸漸看清楚了情形。風沙一散,一聲巨響打破了平靜,聲音沉悶如夢魘讓人心驚。眾人仔細一看,是鉤蛇墜落到了戈壁之上,激起了大片的煙塵。

    此時的鉤蛇,正吃力的盤起了身子,抬起頭盯著天空中那一身雪白的孛馬。

    孛馬的體形並不大,比吼獸略小一點,但也有二米出頭了,周身雪白,牛尾後垂,正煩躁的甩動著腦袋,頭上那閃閃發光白角令人著迷。突然,孛馬動了,呼呼的吼叫著,直沖下來並且壓低了腦袋,把它那漂亮的白角亮了出來,直指著鉤蛇沖去。看來,鉤蛇已經激怒了孛馬。

    遁地!青睿不安的提醒著鉤蛇。但鉤蛇並沒有動,就像是完全沒听到一樣,仍然死死的盯著急沖而下的孛馬,誰也不知道它要做什麼。

    孛馬就像是一道亮白的極光咆哮著沖了下來,而鉤蛇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這一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只是瞬間,踫撞就像是已不可避免了。

    突然,鉤蛇猛的一張嘴,眾人看到了它那腥紅的芯子,緊接著就是一道水線射出,迎著孛馬而去。原來鉤蛇是在等待機會,等著一擊致命的把握。

    鉤蛇口吐水線的本事孫為民早就見識過,也知道那一擊的威力,他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再看那急沖而下孛馬,好象也沒有料到鉤蛇的舉動,忙一則身想躲過鉤蛇的攻擊,但還是很不幸的讓打到了。只見一絲鮮紅激起,鉤蛇射出的水線正劃過孛馬的脖頸,留下一道殷紅,劃做亮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還沒等孛馬再次做出反應,鉤蛇就像是一支離弦之箭沖了上來。孛馬一側頭,想用銀角抵擋。但鉤蛇只是輕微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就躲了過去,像是一條柔軟的絲帶般從孛馬身側飄過。鉤蛇很聰明,借沖勢身體一甩,那如鐵鉤般的後尾就到了,重重的抽打在孛馬的身上。孛馬痛叫一聲,向天空中翻滾了出去。

    鉤蛇的體形要比孛馬大的多,在眾人眼里怎麼都看不出孛馬是鉤蛇的對手。而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也確實如此,鉤蛇已經取得了上風,眾人也安心了不少,繼續觀看起這場天、地凶獸之間的惡戰。

    只有孫為民並不這樣認為,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鉤蛇已是強弩之末了。剛才那一場眾人沒有看到的打斗已經消耗了它大部分的力氣,而孛馬的氣道卻是越來越旺盛起來,尤其是剛才鉤蛇的那一下,更激起了它的斗志。

    “快遁地!”孫為民焦急的叫喊了起來。鉤蛇轉頭看了看眾人,又回身死死的盯住了天空中的孛馬,看來,鉤蛇並不想就這樣放棄。

    收住了身形的孛馬正暴躁的打著鼻息,鮮血順著它的脖頸流淌下來,染紅了一片雪白的毛皮。呼!震天動地的吼叫聲要比剛才更加強烈,所有人就像是被同時擊中了一樣,都隨之顫動一下,氣氛變的不安起來。

    就在眾人感到不安的時候,令人驚奇的景象發生了,孛馬腳下的大地竟然顫動了起來,大大小小的石頭正煩躁的跳動著,就像是開沸了的水鍋,劈啪之聲不絕與耳。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強大的木氣正在聚集。

    刷!無數的堅石在一瞬間都騰空而起,驟停在孛馬的四周,多的數也數不清,就像是一層厚實的屏障,把孛馬包裹了起來。

    “它要飛石!”孫為民驚恐的看著青睿,為她的鉤蛇擔心了起來。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孛馬已經動用了天印的能力,飛石之災近正在臨近。眾人不安的相互對望著,仿佛都看到了那急風驟雨般景象,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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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急招欽丕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不由的為鉤蛇捏起了一把汗。

    “歐陽兄你去南邊,周兄去北邊,不要離的太近能引起孛馬的注意就好”孫為民焦急的做著安排,又轉頭對青睿安慰道“沒事的”。孫為民並不想讓青睿過去,她現在很激動,呼吸都不順暢了起來,鉤蛇但有閃失的話做為吞了鉤蛇元丹的她也會經歷爆丹之苦,緊張自是難免。

    如此,趁著孛馬聚氣的短暫機會,歐陽鶴和周彥樺分別向南北兩側飛去,一人騎虎鷹,一人騎猙獸都在催動凶獸吼叫,想引起孛馬的注意。但他們做法好象並沒有達到什麼效果,虎鷹和猙獸雖然是中級凶獸中的佼佼者,但仍是很難引起貴為天獸的孛馬的注意。

    再看那身處在戰局中心的鉤蛇,它一直沒有再發起過攻擊,它同樣也感覺到了危機,那粗大的身子就如澆築在了空中一樣,直挺挺的和孛馬對視著。

    孛馬其實早就能動手了,它之所以一直聚氣就是想把攻擊威力發揮到最大,面對鉤蛇這樣強悍的對手,孛馬已認真了起來,雖然它的雖仍傲氣難掩,但已被漸漸被高漲中的斗志所取代。

    “它怎麼不遁地!”青睿有些生氣,從她那不順暢的呼吸上就能看出來。

    自從收復鉤蛇以後青睿的性情就所改變,已沒有了從前的那份淡定。人就是這樣,擁有的東西多了欲望也會隨之增多起來,而欲望總是會使人變的焦躁不安。

    看到青睿的樣子,孫為民感到很無奈。“無欲則剛”他在心底告戒著自己。

    孫為民轉過頭來,死死的盯住空中的鉤蛇,對青睿提醒道“鉤蛇一但遁地話受到攻擊就將會是我們,你認為我們有可能躲開那麼多飛石的攻擊嗎?”孫為民並沒有看著青睿,眼望前方默默的說著,給人一種越來越鎮定的感覺,這便是責任的重要吧。同時,孫為民在分析局勢,他已想到了放棄。

    空中,歐陽鶴和周彥樺已經到達了南北兩側,和守住東側的鉤蛇形成了半環之勢圍住了孛馬。

    雙方對峙的時間並不長,也許只有幾秒中,但所有人都在忍受著煎熬,都明白勝負只在一念之間了。

    嘶!還是鉤蛇最先打破了沉默,一張嘴又是一道水線射出,比先前的要粗大上不止一倍,看來,它已經竭盡全力了。噴出水線的同時,鉤蛇猛的壓低了身子,劃做一道漂亮的弧線向上沖去,身體隨之也緊繃了起來,就像一支巨大的剛槍沖天而上,直指孛馬。

    孫為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耳邊已什麼都听不到了,就如真空了一樣,呼吸也隨之低沉緩慢下來。

    呼!孛馬終于按耐不住了,露出了它那潔白的牙齒吼叫著,孫為民看到了一張憤怒的面孔。隨著孛馬的吼叫,所有的飛石都壓了出來,在空中形成了一條如洪流般的巨大的石蛇,直沖而下完全對著鉤蛇去了,並沒有理會歐陽鶴等人。

    “歐陽鶴!”孫為民撕破喉嚨般吼叫了起來,他沒有時間多說什麼,只期盼歐陽鶴和周彥樺能明白他的意思。還好,歐陽鶴和周彥樺都領會到了孫為民的意思,他們已動了起來,催著坐下的凶獸向孛馬沖去。他們必須珍惜時間,珍惜鉤蛇用自己身體所換回來的寶貴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靠近孛馬。

    突然間,孫為民感到自己竟然能理解到鉤蛇在想什麼,知道它是在犧牲自己,承擔那只有它才有可能存活下的飛石攻擊。面對生死,鉤蛇沒有退縮,仍然直挺著身子沖了上去,它所發出的水線打落了不少飛石,乒乒乓乓的掉落下來。只是瞬間,鉤蛇就和迎面而來的大群飛石撞擊在了一起。孫為民咬著牙閉上了眼楮,他無法面對隨之而來的結果。

     . . . 無數沉悶的敲擊聲正沖擊著孫為民的承受力,他的心已隨之抽搐起來,緊緊的擰做了一團。

    啊!慧兒那驚恐的呼喊聲迫使孫為民睜開了眼楮,它看到了一幕悲壯的景象,鉤蛇那長達二十多米的身體正從天空隕落,它的身邊是數也不清的散碎飛石,同樣毫無聲息的掉落著。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切,看到鉤蛇一動也不動的掉落下來,沒有掙扎過一次,就像是一位疲勞到虛脫的巨人,震撼人心的遠不止是它那巨大的身體。

    轟!大地上煙塵頓起,像是預示著什麼隨風飄散開來,穿過煙塵鉤蛇的身體依稀可見。

    這一切已經讓孫為民難已自制,他指著鉤蛇發狂的喊道了起來“帶我下去!”。

    而青睿也早已等不急了,帶著眾人行風而下直奔鉤蛇。

    此時的空中,歐陽鶴和周彥樺已經加入了戰局,它們紛紛縱身而下和獸僕的配合起來,與孛馬斗在了一處。兩人兩獸都很機敏並沒有和孛馬硬踫,他們都知道天獸的凶悍,四處盤旋著,一有機會就沖過去試探一下,看到孛馬對著他們又馬上知趣的閃開。如此,到是把孛馬暫時的困住了。就像是四只隼鷹在攻擊猛虎一樣,上下翻飛騷擾著。

    “鉤蛇你沒事吧!起來啊!”落地後的青睿第一個沖了上去,跪在鉤蛇的身邊用力的推著,青睿手上已沾滿了鮮血。

    “哥哥”殘痛的場面讓慧兒又恢復從前的稚嫩,拽著孫為民的胳膊哭泣了起來,她甚至不忍心再看這一切,鉤蛇身體上已傷痕累累,血紅的大窟窿就有好幾處,更不要說那些撕裂皮肉傷口了。

    “它還活著”孫為民已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解青睿了,他感到很羞愧。鉤蛇的受傷他必須承擔負責,是他錯誤的估計了天獸的能力。孫為民明白了收服鉤蛇完全是憑借運氣,那時候的鉤蛇剛剛遭受過獸的重創,實力大減之下才讓他們揀了便宜。結果,巧合之下的勝利讓孫為民的自信心空前的高漲,認為有了鉤蛇再加上三位散仙就一定能收服孛馬。但所有人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沒有認識到守印神獸和普通凶獸是區別。

    “鉤蛇本就不如孛馬再加上還沒有完全復原,我怎麼會干出這樣的蠢事!”孫為民在心底自責著。

    “現在怎麼辦?”青睿像是在責備孫為民,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鉤蛇冷冷的問著孫為民。

    孫為民很尷尬,深鎖著眉頭看了看天上的情況。很明顯歐陽鶴二人絕對制服不了孛馬,現在的孛馬已經發起了狂,不再一味的左右抵擋,而是在追著歐陽鶴的猙獸不放,大有逐個擊破的意思。

    “附近有什麼會飛凶獸,五行之氣最好不要太重”孫為民著急的詢問著青睿。

    青睿不理解的看著孫為民,不悅道“最近出現了不少欽丕,你要做什麼”

    慧兒聞言,已猜到了孫為民要做什麼,她是唯一見過孫為民請神刊的人。馬上提醒道“欽丕是低級凶獸中最強的一種,而且很難管教,很少有人願意收它們做獸僕的”慧兒很擔心,不知道孫為民能不能請來欽丕。

    欽丕︰鳥,化為大鶚,其狀如雕而墨文曰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鵠,見則有大兵。如此看來,應該是一種長有紅色嘴巴黑色大鳥,樣子很像是雕,而且生有虎爪。據說,見到欽丕天下就會發生刀兵之災。

    听了青睿的話,孫為民突然又想起了上次踫到朱厭行兵的天兆,那次子良受了很重的傷,養了兩個多月才好,可以說是記憶猶新。如今,此地又出現了欽丕,孫為民感覺到,天下大亂之勢越來越濃了。

    “你們不用管我了,先想辦法把鉤蛇帶走”孫為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雖然他很不願意過多的使用著個世界上不存在的東西,那樣往往會出現他不能預料的結果,就像上次揭開天門一樣。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孫為民去考慮了,他會的東西很有限。

    如此,慧兒和青睿吃力的架起了行風之法,帶這重傷不醒的鉤蛇向鬼魅之境的方向去了。而子良和里白堅持要留下在孫為民的身邊,孫為民並沒有說什麼。

    孫為民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就是想放棄也沒那麼容易,天上的兩人兩獸當中必定有一個會死,而這是孫為民不想再看到的情況,他決定拼一下,希望能招來欽丕抵擋住孛馬,哪怕是十幾秒中也好。

    空中,孛馬正在瘋狂的追擊著猙獸,而完全不去理會其他人的騷擾,看的出來它很固執也很生氣,呼呼的吼叫著。孛馬的身後是焦急的歐陽鶴,他很怕猙獸會出什麼意外,那樣的話,歐陽鶴必將受到重創,爆丹之苦是令人難以承受的。

    而在地上,孫為民已經開始起法了,掐著指訣專心的念著咒,里白就護在他身前,緊緊的攥著重劍。雖然里白明白,面對孛馬的攻擊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他又能做什麼呢。就像子良一樣,手中的長弓顯的那麼蒼白,他們都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暗暗著急,偏偏又無能為力。

    來了!孫為民突然收住道法看著遠處天空,神色復雜。他已經感覺到了凶獸的氣息,正向自己這邊飛來,這說明他的道法已經成功了一半。

    看到天空中那一大片漸漸清晰起來的黑點,孫為民開始有點不知所措了。他看著同樣擔心的子良和里白,暗暗琢磨道“怎麼會來了這麼多,應該不下百只”

    此時的天空之中,正在爭斗中的兩人三獸也看到了那壯觀的景象,紛紛收住身形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大群的欽丕正鋪天蓋地的急馳而來,黑色的身體,火紅的硬喙,還有那一雙雙寒光閃閃的眼神,仿佛要撕碎一切,氣勢洶洶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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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四章 破界之獸


動物都有一種本能,那就是感知危險的存在。大群欽丕的出現對孛馬的震動也很大,雖然它貴為天獸但面對著這麼多突至的欽丕也難免有些緊張。孛馬忙收住了身體,任由歐陽鶴的猙獸跑掉了。

    “孫兄,我們也快點離開吧”周彥樺第一個逃了回來,一拉孫為民的胳膊催道“我帶你們離開”

    等等,孫為民伸手制止住了周彥樺。這時候天空中的欽丕已經把孛馬團團圍了起來,一個接一個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圓環,而圓環中間就是那混身雪白的孛馬,它脖子上的血痕已經漸漸的凝結住了,粗重的喘息著。

    我們快走!歐陽鶴飛身下來催促著眾人。猙獸也氣喘吁吁的落到了地上,焦躁不安的看著天空中的孛馬。而擅長飛行的虎鷹還是沒有下來,遠遠的盤旋在欽丕群的遠處,戒備著。

    周彥樺沖歐陽鶴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再等等,然後也抬起了頭看著天空中的局勢,他很想知道孫為民要做什麼。

    而此時的孫為民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這群欽丕,機會難得,上次他控制的只是三只當康,而這次可是上百只欽丕,真是巨大的挑戰。孫為民緊張的喘著粗氣,鼓足勇氣對天空中大吼起來“都攻擊孛馬!”

    孫為民的聲音很大,就像瘋了一樣。在場的幾個人都心緒難平的望著天空,等待著結果,誰也不知道接下會發生什麼。

    天空中的欽丕群正在躁動不安的盤旋著,孫為民的叫喊聲就像魔咒一樣沖進了欽丕群中,在欽丕的喙旁耳邊仿佛都能看到那陣陣聲波在穿行,穿透了欽丕們的耳膜。一時間,所有的欽丕都微微側過頭來看著地面上的孫為民,然後又一轉頭,怪叫著四散開來。

    怎麼了?里白看到欽丕們突然漫天散開,不安的問著孫為民。還有子良、歐陽鶴、周彥樺都在吃驚的看著孫為民。就連天空中的虎鷹也被嚇了一跳,嗖的一下飛的更遠了,大聲鳴叫了起來。

    忽!天空中散開的欽丕一瞬間都動了起來,就像是緊收住大網一樣,所有的欽丕都對著孛馬沖了上去,鮮紅的硬喙大張著,嘈雜的鳴叫聲響徹天地,一場瘋狂的攻擊就此展開。

    一轉眼,所有人都失去了孛馬的蹤跡,天空中只能看到一團由欽丕組成的烏黑,越收越緊。

    歐陽鶴笑了,滿意的看了看孫為民,一臉欣慰。子良還是靜靜的盯著天空中的一切,並沒有過多的反應,他已經完全被眼前的局勢所感染,子良在尋找著孛馬的位置,這是他練習目視的大好機會,黑武者的本能已經完全控制了他,渾然不知的陶醉著。

    哇,你們快看!里白大驚小怪的叫喊了起來,指指點點的提醒著大家。周彥樺則是低著頭,他已經看到了天空中的景象,眉頭緊瑣在考慮著什麼呢?

    最後是孫為民,他嘴角邊不自覺的掛出了淺淺的微笑,雖然他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但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孫兄弟你再招些欽丕來,這些好象不夠”歐陽鶴仿佛看到了希望,著急的催促著孫為民。

    而孫為民並沒有動,他很清楚欽丕雖然多,但想制服孛馬還是不可能的,它們畢竟只是低級凶獸。此時,天空中的欽丕正一只又一只的掉落下來,就像是在下雨,還沒有落地就已經變做了一具具尸體,撲撲的砸在地上。

    孛馬很快就沖出了重圍,出現在了眾人視線里。

    “它出來了”周彥樺好象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淡淡的說到。沖出重圍後的孛馬,比先前更怒氣十足,沖著四周的欽丕們呼呼的吼叫著,左突右頂宣泄著它的憤怒。但大群的欽丕還是沒有停止過攻擊,仍然毫不撼死的沖擊著,一有機會就給孛馬來上一下,或多或少的在孛馬的身上留下了幾道傷痕。

    呼!呼!孛馬好象真的發怒了,連續叫了好幾聲,它樣子有點奇怪一直張著嘴巴在吼叫,而不再去理會欽丕們那不關痛癢的攻擊了。

    恩?孫為民感覺到了,孛馬又在聚氣,但和剛才聚氣飛石時有些不一樣,這次的木氣很純,而剛才的那次多少帶這一些土氣。

    “它要做什麼?好強的木氣”歐陽鶴已忘了催促孫為民招欽丕的事了,神色緊張的盯著孛馬。

    正當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一道白影從東面飛了過來,轉眼就到了幾個人近前。眾人一看正是已經離去的青睿,青睿剛一站穩就著急道“這只是破界孛馬,我們快離開!”

    所有人都是一呆,盯著天空中的孛馬。

    “都爬下!”孫為民雖然不知道破界孛馬是什麼意思,但他感覺到了危險,知道一股無法想象的木氣就要爆發了。孫為民拽著子良和里白爬了下來,至于省下的散仙們,孫為民多少還不擔心。

    轟!就在孫為民剛剛爬下的時候,天上的孛馬也出手了,聚集在它身上的木氣一下子都釋放了出來,撕裂皮肉的犀利爆風突起,呼!漫天而來。

    孫為民只能感覺到強烈的風吼之聲,他無法睜眼楮,身體正不由自主的被吹動著,他伸手死死的抓住一樣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感覺到像磐石一樣堅硬。風聲逐去,孫為民用力的甩了甩腦袋,伸手揉搓著眼楮里的沙土,他睜開眼正看到一個壯實的脊背,是歐陽鶴,孫為民心里嘀咕著。

    歐陽鶴已和平大不一樣,孫為民抓住的正是它的大手,像石頭一樣硬膚色也變成了淡淡的青灰色。孫為民看著歐陽鶴,感到很震驚,歐陽鶴的身體都是青灰色的了,就像是石人一樣一動也不動。而他正一手抓著孫為民,一手拽著里白。漸漸的,在孫為民驚奇的眼光中歐陽鶴的膚色了回來,隨著臉上又恢復了紅潤的氣息,歐陽鶴活動了起來,搖搖頭甩掉滿身的塵土,關切道“你們都沒事吧,好厲害的行風之法”歐陽鶴左右觀望著。

    孫為民終于明白了過來,歐陽鶴曾經說過,它是巨石幻化而來的,剛才用的正是化身成石的定風之法,難怪吹不跑他。孫為民左右看了一下,還好所有人都在,他馬上向天空中望去,想看看孛馬的情況這才他最擔心的。

    天空中,一絲雲都沒有,就像是一面通透的鏡子,欽丕早已不見了蹤影,只能看到那只雪白中露著點點殷紅的孛馬,氣喘吁吁的憤視著眾人。

    “孛馬把欽丕都吹散了”周彥樺抬頭觀望著,尋找起了自己的虎鷹,萬幸遠遠的天邊傳來一聲鳴叫,周彥樺安心了下來。

    “好厲害,不虧是破界孛馬”里白拍打著自己臉上塵土,沒頭沒腦的感嘆著。

    此時,孫為民則是在考慮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孛馬怎麼會這麼強,上百只欽丕讓它吹口氣就搞定了

    孫為民正在細細回想著剛才的情形,暗暗嘀咕道“這孛馬用的應該不是飛砂印,難道是行風印!”孫為民的腦子有點混亂,行風印只比神霄印和五方印差點,屬天印之三,這孛馬雖屬天獸但也只是低級啊,怎麼可能掌管這麼強一方印信呢?

    “什麼是破界孛馬?”孫為民焦急的問著歐陽鶴。

    歐陽鶴等人正在觀察孛馬,听了孫為民的話面色的難看的說道“這完了再說,現在我們怎麼脫身,它已經盯上我們了,我們一動它就會發起攻擊的”歐陽鶴擔心的看著在天上緩氣的孛馬。

    孫為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為難的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時,孫為民猛的目視北方,驚訝道“好強的火氣,有凶獸過來了”眾人聞言紛紛像北方望去,只見一抹透著暗紅的金澤出現了在天邊,漸漸的又是五彩霞光閃現了起來,眼花繚亂到讓人痴迷。

    這時,一聲鳴叫劃過天際,驚醒了發呆中的眾人,所有人都看到一只金紅大鳥身裹著五彩彌紅飛了過來,漂亮的尾羽長長垂在身後,耀眼的一閃又一閃。

    “是天獸玄鳥!”青睿激動的說著。

    “應該是南方正神朱雀,這下我們救了”孫為民終于輕松了下來,高興的對眾人解釋道“真沒想到孛馬剛才那一下竟然驚動是朱雀,也活該這孛馬要倒霉了。這朱雀的五行屬火正是孛馬五行木的死克,剛才那麼重的木氣聚集應該驚動了它,所以才趕來的。孛馬有的受了”孫為民幸災樂禍的看著天空中,等待著好戲的上演。

    果真,朱雀一出現孛馬就緊張了起來,面向北方焦躁不安的晃動著,粗重鼻息聲像敲鼓一樣。孛馬已經沒心思去理會孫為民幾人了。而那朱雀看到孛馬後好象很興奮,猛的一下加快了飛行的速度,同時再一次鳴叫起來,聲若長虹,悠遠深長。

    再看那孛馬,好象再也忍受不住那巨大火氣的壓迫了,畢竟火是木的死克,它不怕才怪。突然,孛馬叫也沒叫一聲就掉頭朝南方跑了,轉眼就化做一道青白不見了蹤跡,真不愧是五行屬木的,跑的還真快。而那朱雀也沒理會孫為民幾人,不急不忙向南方追去,鳴叫著,好象是在慶祝它的勝利,漸漸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朱雀一去,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青睿不明白的對孫為民追問道“這明明就是天獸玄鳥,怎麼會是什麼朱雀呢,朱雀是什麼?”眾人也都看著孫為民,等待著他的回答。

    孫為民一笑,忙解釋道“其實都一樣的,我們那里就管玄鳥就叫朱雀,它可是個了不得的家伙,掌管著南方眾天七宿,五行屬火,遇火重生,有不死鳥之稱”孫為民完全沉浸在了喜悅之中,這朱雀可是天底下最大的瑞獸了,見了它一定有會好事。孫為民沾沾自喜起來。

    南方朱雀︰朱雀又可稱做是鳳凰或玄鳥,屬是四靈之一,是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的總稱。朱為赤色,像火,南方屬火,故又稱鳳凰。朱雀有從火中重生的特性,和西方的不死鳥一樣,故又叫火鳳凰。

    在古籍的記載中鳳是一種美麗的鳥類,而以它的歌聲與儀態為百鳥之王,它能給人間帶來祥瑞,同時也擁有“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的特殊靈性,而由于它是‘羽蟲’之長,所以和‘鱗蟲’之長的龍在傳說中就漸漸成了一對,一個變化多端,一個德性美好,就成了民俗中相輔相成的一對,更由于龍象征著至陽,而原來也有陰陽之分的鳳(鳳為雄,雌為凰)在跟龍相對之後就漸漸的成為純陰的代表了。龍鳳呈祥便有此來。

    而玄鳥的說法就是從《詩經.商頌.玄鳥》說︰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它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中,就是殷商說的後代說自己的先-契是由玄鳥生下來的,建立強大的商朝。因此玄鳥就成了商人的始了。《史記.殷本記》也記了這段歷史︰殷契、母曰簡狄,有絨氐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隨其卵,簡狄取而吞之,因孕生契。

    總的來說,朱雀既鳳凰,又名玄鳥。

    眾人雲里霧里的听著孫為民的胡侃,直到孫為民警醒,不好意思的對青睿問道“鉤蛇醒了嗎?”孫為民又尷尬了起來,解釋道“是我估計錯了,這孛馬守護的不是天印之九的飛砂印,而是天印之三的行風印。我就不明白了,憑它怎麼可能呢”孫為民抱怨起來。

    “怎麼不可能,它可是破界孛馬,入了十一丹的修行,要不鉤蛇怎麼會敗的那麼慘”青睿好象很不高興,她開始就不同意這次行動,繼續說道“鉤蛇只是九丹修行,又剛剛獻了一顆元丹給我,還沒有恢復不輸才怪”青睿又抱怨了起來,看來是心疼了。

    破界孛馬?孫為民又想到了這兒一出兒,看著歐陽鶴詢問著。

    如此,歐陽鶴耐心的給孫為民講解了起來。原來,文昌大陸上凶獸的劃分就是通過元丹區分的。兩丹三丹的統稱低級凶獸,而四丹五丹稱中級凶獸,像虎鷹和猙獸就是五丹之獸。六丹七丹稱高級凶獸,八丹九丹就是地獸了,鉤蛇是九丹地獸,屬于地獸中的最強者。天獸是十丹和一十丹,據說也有天獸可以達到十二丹的極限幻化聖獸,只是沒人見過罷了。

    如此看來,那孛馬本應是天獸中較弱的一種,應該是十丹之獸才對,可偏偏這只不知遇到了什麼巧合,竟然讓它達到了一十丹的水平,也就是高級天獸的水平,這就是叫破界,意為超越。如此,可憐的鉤蛇可就倒霉了,本來它九丹的時候都打不過人家,現在又剛送了青睿一顆後變成了八丹之獸,讓痛揍一頓實屬難免,沒把命丟了就算它運氣好。

    鉤蛇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青睿,問題的嚴重性,作為凶獸它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實力,知道那孛馬已入了十一丹的修行。如此,青睿又心急火撩的趕回來報信了。

    弄明白一切後,孫為民也死心了,嘀咕道“我說嗎,也難怪它能守天印之三的行風印了”

    青睿又不高興的瞪了孫為民一眼,以示抗議。

    “好了,都回去吧”歐陽鶴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催促著眾人向鬼魅之境返了回去

    站在雲頭,子良小聲的對孫為民提醒道道“將軍,那個青睿好象對您挺不滿意的”子良沒有繼續說下去,話點到為止就好,他也沒必要說下去。

    孫為民一笑,小聲道“沒事,我就早知道她對我沒信心,要不也會死活跟著我了”孫為民苦笑了起來。確實,當初青睿要求跟著孫為民並是因為她看中了孫為民,而是因為她對孫為民不放心。也就是說,青睿對孫為民能力有所懷疑,而不像歐陽鶴那樣完全放心的把事情都交給了孫為民,自己只是在幕後默默的幫襯著。

    孫為民知道,青睿的冷漠並是因為她的無情,而是因為她這個人很明感,她否定一切,不信任任何東西。所以,她總是和所有人保持著距離,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上次,孫為民幸運的收服鉤蛇以後,多少緩解了一些和青睿的隔閡,所以青睿變的開朗了不少,也勉強同意了孫為民收服孛馬的建議。但從骨子里來說,青睿的對孫為民的不信任仍然存在,也許她也自己感覺不到吧,但現在意外一發生,這種不信任就又突現了出來,才有了剛才青睿那種種的不友好行為。這很說明問題,青睿可能有心理障礙。她不願輕易的相信任何人,當她剛剛對孫為民有了一點信心後,又遭受了這樣的打擊,產生巨大的反彈是正常的。

    孫為民看著一身白衣的青睿,心中不由的感嘆起來,琢磨著“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性格?她又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呢?”

    風聲就在耳旁,孫為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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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五章 君子之交


回到鬼魅之境的時候,老早早的就出來看戲了,圍著它的花圍裙,呲著大板牙正看著孫為民流口水呢。孫為民感覺到有點恐怖,主要是因為老的形象實在不好。確切的說,老也應該是凶獸,看到他,長了‘見識’後的孫為民不由的聯想起來“這老家伙肚子里有幾顆元丹呢?”。奇怪的想法,總是身不由己。

    孫為民一聳肩算是表達了自己的看法,無所謂的對老笑道“不就是踢到了鐵板上嗎,我又不是沒踢過”孫為民很少像這樣說過話了,今天也許是因為失落使人頹廢吧。

    嘿嘿,老听了孫為民的話,難看的笑著“你這次可把小青得罪了,人家的寶貝鉤蛇可讓你整丟了半條命”

    小青?孫為民听了這名字感覺怪怪的,馬上醒悟,暗道“還白娘娘呢,小青”

    孫為民抱怨道“沒想到這只孛馬竟然是破界的,守著天印第三的行風印”孫為民摸著自己的下巴無奈的苦笑搖頭著。

    這時候,偏偏是怕什麼來什麼,青睿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嚴肅的對孫為民問道“听說那些欽丕是你招來的,你還能控制它們?”剛才青睿趕回去報信的時候,只是看到了欽丕圍攻孛馬,並不知道先前的情形,看來是听歐陽鶴說的。

    孫為民點點頭,猜測著青睿接下來會做什麼。他心里暗暗自嘲著“我還能招豬呢,你不知道了吧”

    青睿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孫為民看了半天,一轉身,臨走不冷不熱的仍下了一句話“我並沒有生氣,只是著急。”青睿急匆匆的消失了。

    “恩?她這算是在道歉嗎?”孫為民也搞不清楚青睿的意思,疑惑的問著老妖怪老。

    “這個對了,我給你介紹個人,正正經經的人”老的話雲里霧里的,搞的孫為民很奇怪,但馬上又明白了過來,試探道“鬼魅之境又來人類了?”

    老點點頭,對孫為民解釋道“是周彥樺的朋友,你小子有福氣啊,人家可是散仙,慕名而來的”老伸出他的大毛手拍在孫為民的肩膀上,催促道“走吧,輸給十一丹的天獸不丟人,那可是最強的家伙了”

    如此,孫為民領著子良和里白回到了雲陽大樹,路上孫為民又問了問慧兒的情況,原來,那小家伙同情心泛濫了,陪著鉤蛇說什麼也不願意回來,怪不得一直見不到。

    回到樹屋大廳,周彥樺已經等在了那里,正在和一個人說話。孫為民一看那人,心道“這位可夠黑的”。只見,此人頭頂黑色九梁巾,腳踩軟底黑道鞋,黑綁腿,黑道衣,完全一副小道童的打扮,背著一柄黑把黑殼黑穗的鐵劍。人看上去三十出頭,臉上稀稀拉拉的長著寸長的胡須。

    “這位便是孫道兄”一看到孫為民進來,周彥樺便介紹了起來,又指著自己身邊的道士對孫為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友,人稱黑道人——李飛雨,道法高強散仙修為,最可貴的是他為了人謙虛隨和,是個得信賴的人”周彥樺著重介紹著李飛雨的人品,估計是怕孫為民不買人情吧。

    “見過孫道兄”李飛雨並沒有那麼多廢話,一抱拳和孫為民見起禮來。

    “李道兄客氣了”孫為民也打起了官樣兒。又把子良二人介紹給了李飛雨,孫為民看了看,這李飛雨為人不錯,並沒嫌棄子良他們道行低微,仍是客氣莊重的樣子。

    如此,眾人分賓主落坐又客套了一番。孫為民不明所以的偷眼看著老,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更像是在說“開始吧,有什麼就拿出來說道一下,還等什麼呢”

    老一笑,開口道“好了,大家也都認識了,正事要緊,周小子還是你來說吧”老看著周彥樺。

    周彥樺一點頭,也沒扭捏,開門見山的對孫為民言道“實不相瞞,我們二人找孫道兄是事相求”孫為民一點也不驚奇,從周彥樺來到他身邊的那一天孫為民就看出來了,這位就懷揣著心事來的。

    “只要孫為民道兄能幫我們,以後我們盡听差遣”周彥樺很嚴肅,面無一點做作,誠懇到連孫為民都不好意思了,忙道“周兄弟有何事盡管說,我再做考慮”孫為民不想把話說的太大,做人就是如此,要知道給自己留余地才行。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周彥樺手扶桌案考慮了一下,馬上道“我有一知己,七十三年前無故身死,我開始懷疑是李兄所為,所以”說到這兒,周彥樺看了看李飛雨,兩人對望一笑“後來,我們兩一斗就是七載。怎奈我技不如人一直沒能報得大仇,但我一直沒有放棄過,如影隨形的跟了李兄七年。漸漸的我發現自己錯了,李兄絕對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他說沒做過就一定沒做過”李飛雨听到這里,伸手拍了拍周彥樺的肩膀已做安慰,周彥樺回頭苦笑已做回應。孫為民覺得越來越有趣了,心想“這二位竟已到生死之交的地步”

    “後來呢,到底是誰做的?”孫為民也來了興趣,追問了起來。

    “是誰做的我們還不知道,本來我已不想再追究了,能得李兄這樣的知己我就滿足了。”周彥樺心情沉重的敘說著“但不曾想,李兄為了幫我報仇竟然遣散了自己的門派,苦尋一甲子之多,從為未放棄過”。周彥樺眼含熱淚的看著李飛雨,繼續道“李兄說,不解開這個疙瘩我們就稱不得朋友,是朋友就不應該有隔閡”看著傷心的周彥樺,李飛雨輕輕的搖著頭,猛的站起身來對孫為民正言道“孫兄,我听說你有通冥之能,希望可以幫我們解開這個心結,一報周兄的喪妻之仇!”

    “喪妻?”孫為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沒想到周彥樺是如此重情之人,看著黯然傷神的他,孫為民也心酸了起來,略做考慮,咬牙道“周兄之妻名喚什麼,哪里人士,哪年身死,又死與何處?”。孫為民明白周彥樺二人的意思,一定是老多了嘴,這而位想讓孫為民下陰曹去調查下。事到此時,雖然孫為民也沒多大把握,但他已被周彥樺二人的情意所感動了,一個喪妻七十載念念不忘,一個為澄清隔閡苦尋了一甲子,孫為民感嘆,天下能做到此兩點的人可不多。所以,孫為民決定說什麼也要交下這兩位重情之人,就是再難也要試一試。

    于是,周彥樺把喪妻之事一一對孫為民交代一番。原來,他妻子也是精怪,是一只雪狐,名喚夕顏女。周彥樺和夕顏女相識了二百余載,一起修練,一起游歷可以說是身影相隨之戀。怎奈,七十三年前,周彥樺度化散仙坐關之時,夕顏女卻在北地荒原無故身死,而且死的很慘,身首異處。出關後的周彥樺大哭數日,尋著蹤跡一路苦追,就追上了一位游方道士,便是當年的李飛雨。于是,二人見面就打,但剛剛度化成功的周彥樺哪是散仙李飛雨的對手。

    如此,才有日後那七載相纏的故事,二人也從最初的生死之斗,逐漸變成了今日的生死之交。更為了一目標一起努力到了今日。

    孫為民听完,暗暗點頭,擔心的對周彥樺說道“七十三載時間太長了,我很擔心你夫人已經入了輪回”孫為民無奈的搖著頭。

    周彥樺聞言一愣,默默的低下了頭。李飛雨一看,馬上安慰周彥樺道“周兄莫要傷心,我相信一定會有眉目的,我已經在木了子身邊守了十三載,漸漸取得的他的信任,有時間我想辦法套套他的話”

    孫為民一听,馬上激動了起來,忙問道“李兄在木了子身邊?難道你們懷疑他?”

    李飛雨嚴肅的點了點頭,解釋道“我這幾十年來,把那幾日在漠北出現的散仙之上的人都調查了一遍,最有可能的就是金仙木了子。但無憑無據的不能冤枉好人,所以,我在他身邊跟了十三載,現在已入了他的木了派,就在廉王府中听用”

    哦,孫為民的腦子飛快的盤算著,忍不住開口試探道“已李兄看廉王此人如何?”孫為民緊張的心砰砰直跳。

    李飛雨聞言一愣,轉頭了看了看周彥樺像是在想驗證什麼。再看那傷心之中的周彥樺神情有點恍惚,呆了好一陣子才醒悟,恍然道“有話直說,孫兄弟是老看重之人”

    如此,李飛雨再無扭捏對孫為民坦然道“廉王實屬大奸,大惡之人”

    “如何說?”孫為民趁熱打鐵,繼續追問。

    李飛雨輕哼一下,不屑道“廉王外表為人慷慨有禮,愛民惜材,謙謙君子,曠世明君之態。實則骨子里再陰毒不過,尤其近一年來越發如此。孫兄弟可知東陲匪亂之事?”李飛雨提醒著孫為民。

    “知道”孫為民一邊點頭,一邊暗暗偷笑“這可問對人了”,忙一副看破乾坤的樣子,不肖道“那只是廉王亂民攏兵之計罷了”

    “正是!孫兄弟果真人物”李飛雨滿意的看著孫為民。繼續道“實不相瞞,亂匪之中便有我一份”。

    孫為民並沒說什麼,只是心里嘀咕“這個李飛雨到是個坦蕩之人”

    “孫兄弟一定不知道廉王和精怪結盟的事吧?”李飛雨好奇的問著孫為民,突然又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忙尷尬的看著周彥樺,這只精怪散仙。

    周彥樺一看,終于強擠出一絲微笑,看著自己這位生死交,神秘道“這次你可錯了,此事歐陽兄已經告訴過他了”

    李飛雨一听馬上恍然,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老應該是在暗示什麼。

    老點頭,對孫為民提醒道“即便入了輪回,也應該能查出為惡之人吧?”

    孫為民一听,這個郁悶啊,心想“是啊,去追取司找游神一查便知”。孫為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忙對老客氣道“您老不是盡知天下事嗎?難道不能幫周兄一下?”孫為民說的沒錯,《山海經》中確實記載知道過去之事。

    老一愣,沒想到被人反將一下,馬上無奈道“你以為我和周小子是怎麼認識的?他早問過我了。盡知天下事那只是謠傳,我通古博今是真的,瑣碎之事是不可能盡知的。”

    這下,孫為民終于知道了老和周彥樺的交情是怎麼來的,感情也是為了喪妻之事啊。孫為民心想“這周彥樺為了喪妻之事還真沒少下工夫,連這老妖怪也挖了出來。”

    “這樣吧,我們先回軍營,你妻子身死的地方離我們那不遠,到時候我想想辦法”孫為民考慮的很清楚,他決定試一試,不為別的就為這李飛雨。孫為民暗自考慮“李飛雨在廉王身邊听用,日後一定會有大用處,此人說什麼也要交下”

    听了孫為民這話,老又順桿而上了,提醒道“還有鬼魅入輪回的事啊,你小子不是忘了吧?”

    孫為民搖頭,解釋道“此事太大,可沒那麼容易,傍人不知您老還不知嗎?給我點時間,再等等吧”孫為民把老捧了起來,搞的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無奈道“你不忘了就好”

    孫為民點點頭,對眾人轉移話題道“事不疑遲,我們現在就回軍營去”

    “好,孫兄弟果真是爽快人”李飛雨第一個站起身來,看來已經迫不及待了。

    孫為民一看,忙阻攔道“李兄還是不要去了,你身份特殊,我已經讓廉王盯上,我怕害了你”孫為民一看李飛宇和周彥樺都是很驚訝的樣子,馬上意識到這兩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鬼魅們還沒告訴他們。孫為民看了看老,老一低頭裝做什麼也沒看到,同時也像是在說“你小子自己拿主意”。

    孫為民很快就做出了抉擇,坦然道“我也不瞞二位,我就廉王要找的奇穴之人”

    什麼?李飛雨的反應最大,看來他是知道廉王追查奇穴之人的事兒。

    孫為民苦笑,他心里想的很明白,自己的身份怕是保不住多長時間了。現在自己沒做出什麼大事,廉王完全可以當做沒看到自己。但以後呢?自己一但露頭做出點事來,還能瞞的住嗎?廉王行事陰毒,一但發現孫為民威脅到了他,他很可能會捅穿孫為民的身份。到時候,孫為民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了,不用廉王動手收拾,惦記他的人可多了去了。所以,孫為民才迫不及待想收服凶獸,為自己大白天下的那一天做好準備。

    而現在,機會實在難得,孫為民道出自己是身份完全就是在賭博。贏了,不但可以收兩個強助,更可以在廉王身邊打上一枚釘子。這可是孫為民夢寐以求的事情,他很明白信息的重要性,畢竟他骨子里還是一個現代人,有那麼多前車之鑒可以供他參考。

    孫為民一看李飛雨還想問什麼,忙阻止道“此事多說無益,你們知道就好”孫為民也想在這事上糾纏下去,話題太明感了。

    “我們回軍營,李兄你就等消息吧”周彥樺也做出了決定,起身做著安排。

    就這樣,孫為民等人開始準備回軍營的事情,青睿不打算回去,說是要陪著鉤蛇養傷。倒是一直沒有露過面的慧兒一听孫為民要走急忙趕了回來,眼楮紅紅的看來剛才沒少為鉤蛇哭。

    孫為民一看到慧兒不由就頭疼起來,心想“看來我在慧兒心中比那條重傷的大蛇還重要”孫為民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又不得不接受這一切。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李飛雨突然叫住了孫為民,大聲道“孫兄,我李飛雨言出必行,有勞你了”

    孫為民當然知道李飛雨再說的什麼,剛才周彥樺說的很清楚,孫為民一但幫著查清喪妻之事,李飛雨他們就會歸附孫為民身邊听用。這便是君子一諾吧。

    “放心,君子之言重如山,我一定會盡力的”孫為民心領神會的回答著。在周彥樺的幫助下,幾人行風而起向軍營方向趕去。

    路上,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子良小聲的對孫為民詢問了起來“將軍,你打算怎麼幫周兄?”

    孫為民轉頭看著子良,坦然道“喊魂”。子良一驚,不解起來。

    日光西下,一行人匆匆趕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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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六章 鬼差翻帳


文昌紀3035年,漠北,北騎射營。

    孫為民一回來就開始準備,把自己關在大帳里沒少折騰,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後他推簾而出,看了看天色,見月已掛梢,便對一直等在帳外周彥樺提醒道“今日非同小可,希望周兄不要害了自己,一切必須從我言行事。”

    周彥樺點頭。如此,孫為民只帶了子良,三人架風而起,很快就到了地頭。

    “子良,你把這幾張符壓好,順序北、南、東、西”孫為民拿出道符做著安排。

    “周兄這次只能你自己下去,我須在上面幫你看著。你須記住,一路前行萬不可停,不管誰叫你都莫回頭觀望,我自會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到地方後長話短說,見到著黑衣持杖之人追趕,你就喊我的名字,萬不能懲強好勇,否則害了自己不說,你妻也會受你連累。知道了嗎?”孫為民小心的囑咐著。

    周彥樺仍只是點頭,看的出,他有些激動。

    “那好,你坐下”孫為民做著安排“面西背東,解下鐵器,好,就這樣”。看到周彥樺坐好,孫為民又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方黑布蓋在了他的頭上,繼續道“你只管想著你妻就好了,我這就送你下去”周彥樺又是微微點頭。

    孫為民取出幾張道符,一張貼在周彥樺的頭頂。然後子良取出了火引,孫為民便開始起法燒符了。

    “白為陽、晝為陰,東為陽、西為陰陰陽本相連、黃泉奈相隔、生人收陽氣、今日觀落陰,陽人過陰、小鬼讓路嘍”孫為民的道法一起,坐在地上的周彥樺便漸漸迷糊起來,不自覺的微晃著腦袋。

    “到哪里了?”孫為民小心的詢問著。這是孫為民到文昌大陸後頭一次行過陰之法,不免也有些擔心。

    “我睜不開眼楮,好黑啊,好象騎在馬上”周彥樺含糊的回答著。

    孫為民點點頭,多少放心了一些。孫為民想,符馬既然已起,看來過陰之法算是成了。

    “現在到哪里了?”過了一會孫為民又詢問了起來。

    “山嶺之中,這馬跑的好快”

    孫為民明白,這是在翻山,應該快到黃泉路了。

    “到了一條大路,看到了好多人。前面有座城鎮,我現在要進去了”周彥樺自言自語著。

    孫為民邊听邊在那琢磨,心想“看來,這里和華夏大地上的陰司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沒見冥河相隔”

    “找到了嗎?”,“沒有”。“找到了嗎?”,“沒有”。孫為民不停的問著,周彥樺不停的答著。孫為民知道,這時候最關鍵,周彥樺已經進了鬼都必須要這樣問,只有這樣到才不會錯過。

    如此,周彥樺迷迷糊糊的穿行在奇怪的城鎮中,身下符馬一直沒有停過。

    時間就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彥樺一直都說沒有找到,孫為民很著急,暗自琢磨“難道夕顏女已入了輪回?不對,要是她入了輪回這尋人符馬應該起不成才對,再等等”孫為民不安的等待著。

    “找到了嗎?”孫為民看周彥樺微微動一下身子,急切的問到。

    周彥樺並沒有回答,只是含含糊糊的嘟囔道“顏女,你不認識我了嗎?你在說什麼?”孫為民一听,激動的不得了,知道周彥樺找到了夕顏女,馬上提醒道“張嘴,我幫你通冥”。

    周彥樺聞言,張開了嘴巴。孫為民忙隔著黑布把一個土塊塞進了周彥樺的嘴中,催促道“咬住”。

    這下好了,周彥樺坐在那里嘟囔了起來,但子良和孫為民都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能看的出來,他很激動,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吞了土塊後周彥樺已經開始講鬼語了。

    “陰陽相隔,周兄你一定要克制住啊”孫為民擔心的提醒著。

    就這樣,周彥樺一直嘟囔了好半天,突然身體劇烈的抖動起來,而且動作越來越大,就像要跳起來一樣。孫為民一看,忙伸手上前用力一拽黑布的下角,含在周彥樺嘴中的土塊便掉了出來,只听周彥樺叫喊起來“我不走,快停下!停下!”

    孫為民一听,知道這是出事了,忙對子良道“你快去起符,西、東、南、北”。子良利索的去起符了,同時看了一眼周彥樺,看來子良也很擔心,他從見過這樣的景象,周彥樺的反應太大了。

    “周兄!周兄!”孫為民不敢亂動周彥樺,著急的叫著他。

    周彥樺仍是沒理孫為民,還是叫喊著“停下!我不走!”

    孫為民一看,知道已等不得了,馬上起法燒符,開口道“東歸東、西歸西、陰陽相隔,黃泉路遠,起!”孫為民噌的一下把周彥樺頭上的黑布揭了下來。再看那周彥樺就如讓人抽去骨頭一樣,立時癱軟在地面似白紙,嘴唇無光,已昏死了過去。

    “子良扶起他起來,面東背西”孫為民無奈的說道。同時,又取出幾張道符,快速的點燃,口中陣陣有詞的念叨起來。

    孫為民的符剛燒完,就感覺到有人追來了,一股很重的陰正由西而來,轉眼就到了百步之外停在了那里。孫為民微微側著頭,並沒有回頭去看。

    “你看好他千萬不能讓他動,不用管我”孫為民囑咐著,子良點了點頭。

    安頓好後,孫為民盡量平復了一下自己那緊張的心情,面朝西方而立,默默的看著不遠處那個模糊的身影,奇怪道“怎麼穿的是白袍,難道它不是鬼差?”。

    正當孫為民奇怪的時候,對面那位白衣人又何嘗不奇怪呢,他也在琢磨“此人是誰,好重的土氣,怎麼有點像閻君的氣道”白衣人感覺到事情嚴重了,看到孫為民,他竟然生了幾分懼意。只見,白衣人手掐指訣默默的頌起咒來,不知道要做什麼。

    孫為民就這樣和白衣人對峙了片刻,雙方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各懷心事的猜測著。

    “又來了一個?”就在孫為民感覺到的同時,一道黑影從西邊馳來,恭敬的站到白衣人身側。孫為民一看,後來的這位倒還像個鬼差的樣子,一身黑色短襟打扮。

    孫為民是不認識這二個人,但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出現在辛州城頭的那兩位。身著白衣的這位,可了不得,位居陰司十方鬼帥之首,取人司司主神——沈清秋是也。說起這個沈清秋可大有來頭,曾經名震天下,功勛卓著,可以說天下無人不知其名,這里先暫且不表。而他身邊那這位黑衣人,便是司神坐下取人司首席文案,人稱——鬼祟。這鬼祟跟隨沈清秋可有些年頭了,從生到死從未離棄,忠心可鑒。

    再說那孫為民,當他看到前面那兩位正在低頭耳語,心中奇怪。忽然又看到那黑衣人從身後取出來一本書,飛快的翻查著。孫為民釋然,知道這是在翻生死簿,看來這兩位要查他的底細了。看到此處,孫為民不由覺得好笑,暗暗道“查吧,我老孫還怕別人找後帳嗎,我可是洞里鑽出來的”。是啊,孫為民的大名怎麼可能出現在文昌大陸的生死簿上呢,這兩位鬼差怕是要白耽誤工夫嘍。

    如此,對面的那兩位鬼差這個翻啊,直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本本都換了十好幾個,愣是沒查出一點線索,看的出二人都著急了,低頭嘀嘀咕咕議論了半天。就在孫為民忍不住想上前和鬼差套套近乎的時候,那兩位突然折身而返,轉眼就不見了蹤跡。孫為民看著空空如野的荒原,愕然道“就這樣跑了?”。孫為民真沒想到鬼差就這樣算了,心中好是疑惑。

    “將軍,什麼跑了?”一直在身後小心觀望著的子良,一听孫為民開口說話了,忙追問了起來。也難怪子良會好奇,孫為民往那一戳就是大半個時辰,面向西方一動不動,子良又看不到鬼差,直以為孫為民在考慮事情呢。

    孫為民一听,擺手道“沒事,周兄還好吧”。孫為民走上前來,一看周彥樺仍是面似白紙,氣若游絲的樣子不由暗暗搖頭,對子良說道“我們就這兒等著吧,必須等到日出東方、陽氣轉緩的時候才行,周兄這是陰毒侵心了”。子良雖然听不懂孫為民在說什麼,但還點了點頭。

    如此,夜色之下,三人默默無語,面朝正東只等日出

    文昌大陸,幽冥鬼府。

    寬大的桌案前一位尊尊長者身著黑袍,頭頂帝觀,正在凝神考慮著。老者的手正在輕輕的敲打著案上空烏殼,烏殼顯的很有光澤,一看就知道經常被人把玩,六枚古錢就擺在它的旁邊。

    “此事我知道了,你無需再追查下去,忙你的去吧”老者一枚又一枚拾起古錢,默默的說著。

    是!一身白衣的沈清秋恭敬的退了下去。

    沈清秋去後,老者把六枚古錢都倒進龜殼之中,雙手捂實,慢慢的搖晃了起來,後又倒在桌案之上,低頭仔細的看了起來。

    “姬昌啊姬昌,你何必著急呢,卦像難成啊”老者自言自語著,放下龜殼把古錢推到了桌案一側。老者略做考慮,摸著自己的銀須輕笑起來,自語道“這小子,本事不大麻煩不小,一來就壞了我三千年的嚴令。看來我真是老了”老者無奈的搖著頭。此時,案頭的燭火正在跳動,忽明忽暗中四周漸漸黑了下來,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天明,北騎射營中軍大帳。

    孫為民正陪在恢復過來的周彥樺身邊,遞過一杯熱茶安慰道“周兄,陰陽疏途你大不必如此。日後我會幫你想辦法的,放心,你們夫妻情深定有重逢之日”

    周彥樺如失了魂一樣抬起頭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孫為民,突然他站起身來對孫為民嚴肅道“孫兄,我要去東陲找木了子報仇,殺妻之恨不報,我枉活此生”

    孫為民聞言大驚,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盞隨之跳起,氣憤道“糊涂!憑你,憑我,萬不到報仇之時,此去定是有去無回,你就這樣送了性命的話,還有何臉下去見你亡妻!”孫為民暴躁的責罵著周彥樺。

    一提到夕顏女,周彥樺果然安靜了下來,坐下身緊緊的握著拳頭,痛苦的抉擇著。

    “還有,木了子殺你妻之事萬不可告訴李兄,以他的脾氣一定會為你拼命的,我們還需要他在木了子身邊繼續行事。相信我,終有一日我們會報此大仇。人報不算報,天報終得償啊”孫為民堅定的看著周彥樺,二人對望,誰也沒再說什麼。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一日與木了子為敵,我就幫你一日”周彥樺本就是穩重之人,激動過後便想明白了一切,站起身來繼續說道“我這回鬼魅之境去說服李兄助你,放心,不該說的話我是不會說的”周彥樺平靜了很多。

    孫為民拍了一下周彥樺的肩膀,點著頭。

    周彥樺去後,孫為民一直在帳中考慮著問題,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東邊的情況,不知道哪里怎麼樣了。孫為民考慮道“那邊有沒有刀兵想見呢?”。孫為民不安的考慮著

    此時,安城城門。一膘飛騎馬踏煙塵而出,直奔北路而去,那滿身塵土的驛兵正策馬急鞭,對著路人大聲叫喊道“千里飛騎!兵府急報!讓路!”

    路人聞言紛紛閃避,看著那消失在煙塵之中的膘騎,議論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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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七章 北路大軍


兩日之後,當軍令交到孫為民手中的時候,他從驛兵身上塵土的份量就預感到了發生的事情。

    “子良帶他下去休息”孫為民合上軍令面無表情的說著。

    驛兵退去後,孫為民便喚來了軒轅宇,耳語了一番軒轅宇急匆匆的出了軍帳。

    軒轅宇去後,孫為民便起身來到大帳門口,他看著那營中不斷穿行的士兵們,突然間感到很無奈,孫為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說“士兵們,戰爭開始了。”

    驛兵送的與其說是軍令,倒不如說是發兵檄文,文中數盡了廉王的罪責,真實的,虛假的在這個時候已不再重要,事實是誰改變不的了,天子已經發兵討賊了。而兵部派給孫為民命令很簡單,只有八個字‘急速整軍,候命听用”。

    孫為民麻木的轉過身來,隨手把軍令丟在桌案上,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此後的兩個月中,軒轅宇不停的把一個又一個消息傳遞進孫為民的大帳。

    三月十七︰左將軍姬肅掛帥統兵八萬,兵發辛州。

    四月初六︰大軍越過興昌山脈抵達‘過金口’。次日,攻城開始。

    四月初九︰經過三日血戰,天子軍取得大捷,左將軍姬肅勇武,斬敵四千,辛州城破指日可待。

    四月二十一︰雙方陷入僵局已十數日。據戰報統計,從開戰依始天子軍共死傷一萬三千人,斬敵二萬。天子軍登城三次,均無功而返。

    四月二十五︰新任督軍楊九卿到任,攻城戰又起。一日之中天子軍強攻辛州城數次,死傷不詳。

    四月二十九︰新一輪的攻城戰進入第四日,雙方互有死傷。申時,敵三萬援軍抵‘過金口’以東七十里處安營下寨。天子軍停止攻城。

    五月初三︰雙方沿‘過金口’山谷一線展開野戰,蕩北將軍蒙天首戰得勝。

    五月初四︰野戰,互有勝負。

    五月初五︰野戰,互有勝負

    五月初六︰雙方休兵,對峙。

    五月初七︰雙方休兵,對峙。戰報統計,開戰依始討逆大軍共死傷三萬七千人,斬敵五萬余。

    五月十四︰休兵進入第八日,廉王軍叫陣數日,無戰。未時,天子軍五萬援軍帶詔兵至,免姬肅軍職解京問罪,帥位由右將軍姬茂替之。休兵

    孫為民也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看這些軍報了,但他從開始就已經感覺到天子軍陷入了困局。什麼斬敵五萬余,完全就是在胡扯,攻城方竟然比守城方死傷還少,真這樣的話,辛州城早已拿下了。孫為民猜測,天子軍的死傷應該在五萬左右,而廉王軍的損失絕不會超過二萬,很可能會更少。這樣來看的話,一切就都合理了,從臨陣換帥上就能看出,前軍的八萬人應該已經死傷過半,再無戰力了。

    嚴格的來說,孫為民也沒想到天子軍會打成這樣,怎麼分析也不應該。人多勢眾,軍資充足,又名正言順士氣高漲,哪方面都佔有優勢,怎麼會敗的這麼慘?孫為民看著眼前那一大堆軍報陷入了困惑之中,軍報上可一字未提精怪之事,這說明廉王並沒盡全力。

    許久過後,孫為民終想通了一些。他不由的想到了先前辛州城失守的事情,有傳言道︰辛州失守完全是因為兵部未派文營所至。

    辛州守軍原為墨派一系,失城後,掛帥出征的偏偏是乾派一系的左將軍姬肅,在先前的軍報里,孫為民也看到了蒙天的消息,而蒙天正是乾派一系。由此來看,城戰初始是由乾派主導的,而辛州之失也可能是乾派從中搗鬼所致。

    如此,苦戰月余。臨陣換帥後右將軍姬茂得權統軍,這樣的話,又成了墨派一系主導戰局了。還真是復雜,只能說是內斗不斷,不輸才怪。

    正在孫為民考慮這些糊涂帳的時候,只听帳外軍馬嘶鳴之聲傳來,一人喊道“報!兵部千里急書!”

    這些日,孫為民可就听這了,無奈道“送進來!”

    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驛兵領命搶進帳來,單膝跪倒,取書奉上。

    孫為民接手過來,只是看了幾眼便對帳外喊道“來人,帶驛兵下去休息,傳令升帳”

    帳外,軍鼓急響,片刻過後子良眾人便都進了帳中,左右而立。里白還是最先開口,著急的問道“將軍,東面打的怎麼樣了?”

    孫為民無答,只是默默的看著帳門外,等眾人都安靜了下來,他才拿起軍報,嚴肅道“兵部軍令,命北騎射營四十日內趕到北線‘聚兵堡’听調。你們都下去準備吧,三日後拔營”孫為民說完,揮著手已不想再說什麼催促眾人散帳。眾人一看,也只好各懷猜測散帳而去

    三日後的五月二十四,北騎射營如期開拔,沿茫茫草原東進,目標三千里之外的——聚兵堡。

    如此,一路平安,三十五日後北騎射營兩千人(三屯之兵,每屯五百,護軍二百,民夫二百,斥候一百)抵達大陸北陲要沖——聚兵堡。

    聚兵堡之名,由‘萬靈之亂’始。當年,人類大軍兵出三路,計七十萬,這聚兵堡便的北線啟始。從前,這里不過是北陲小地,因當年北線十五萬大軍聚集此地,故建土堡取名聚兵,一切便由此來。

    聚兵堡位于文昌大陸正北之地,再往北去,便是東西走向的漠北倉山相隔,山後既為北地洪荒。東去的話,過八百里‘地寒谷’就入了一馬平川的朝輝草原,順朝輝草原南下就能到達東境立州,廉王領地。當年,人類東線大軍走的就是這條路線,由聚兵堡遠襲四千里,聚兵遼州城下,成就大功。

    而今日的聚兵堡,黃土城牆雖已荒敗,但仍可以看出其當日的輝煌。建城三里,門開六道,大小土堡壘幾十座,密布在主城四周。當孫為民領軍趕到這里的時候,堡外已經駐扎了北線各軍二萬余人,真是營旗相連,軍馬添谷,壯觀了得。

    北地盛產良馬,故各軍均為騎營,相比之下,孫為民的北騎射營由于成軍較晚,又無靠山,不免顯的有些寒酸。成了北軍之中唯一的步卒之旅,軍馬不過四百,連一屯之騎都組不起。如此,孫為民這堂堂的御北將軍,竟成了大軍之中可有可無的擺設,受盡了北軍統帥鎮邊將軍——甦子學的白眼,連平時軍宴都沒資格參加,甚是氣人。

    甦子學此人和墨派鼻祖甦蒯有著不小的淵源,有傳言說是甦蒯私子。想也蹊蹺,那甦蒯修真破嬰已逃出了生死輪回之界的當世高人,壽已七百余,要是真有這麼一個年不過三十的兒子,可真夠令人驚奇的。尤其是孫為民無法理解這一切,在他看來登仙入境之人是萬不會再有子嗣的,因為華夏大陸上就是這樣。但不管怎麼說,這北軍之權也落入了墨派手中,卻是千真萬確的。

    就此,孫為民一眾人又在聚兵堡休息了二十幾日。期間,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不少兵馬,聚兵堡外越來越熱鬧了,斗毆擾民之事天天都在發生。直致西陲成王領地的屯邊將軍程子嘯領四千軍到來,北軍終于完成了集結,聚兵四萬三千人,號稱八萬浩浩蕩蕩的起程了。

    此時,已近農歷八月,入秋也一月有余了,北方之地一天比一天冷了起來。孫為民騎在馬上,心情差到極點,抱怨道“這大好的夏日就這樣無聊的過去了?”

    大軍前行,連沿數百里,當孫為民和程子嘯所領的六千後軍沿山角進入‘地寒谷’後,新建的北路大軍算是真正踏上了征途。寒風已起,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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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炸營之痛


從進入地寒谷那一刻起,孫為民才真正從昏昏噩噩中清醒了過來,細細的感受起著那陣陣山風。很明顯,四個多月的漫長等待讓孫為民有些頹廢,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樣一場早在他預料之中的戰爭,他感到無能為力,已不自覺的變的迷茫起來。

    在這幾個月當中,孫為民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統軍布陣上,幾乎沒有時間去考慮修真和凶獸的問題,他突然發現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總是在提醒著自己“我是將軍,而現在就要打仗了”。臨時抱佛腳感覺就是這般不知所措。

    是夜,孫為民所在的後軍依山下營,六千人一字排開在本就不寬敞的山谷之中建起了長達六里的營盤。

    借著夕陽的余光,孫為民認真的觀察起了四周的地形,左右都是山,一條荊棘叢生的山谷便是所謂的大道。

    “地寒谷已經很多年沒走過大軍了,道路早就荒廢,還好我們不是前軍啊”程子嘯站在孫為民身邊抱怨著,他是後軍統帥,而孫為民同樣也是,只不過多了一個副字。

    程子嘯是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個字很矮也就到孫為民的肩膀,大大的肚囊,濃重的胡須,還長了一張玩世不恭的肥臉,總是迷迷糊糊的樣子,也不帶兵刃只空套了一身叮鈴 啷葉甲,早已磨的已經透了光。

    “程將軍,你不覺得奇怪嗎?辛州那邊一直在對峙,毫無進展”孫為民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他已經考慮過很長時間了,事情確實蹊蹺,天子軍無力破城死守圍城到也正常,但偏偏廉王那邊也是按兵不動磨起了洋工,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啊,是嗎?程子嘯仍然裝著糊涂,拉著孫為民催促道“走,回營喝酒去,我那可有隴西美酒,孫老弟說什麼也要去嘗嘗”矮冬瓜似的程子嘯扯拽起了孫為民。

    孫為民一看,頓感無趣,搖著頭說什麼也不去,他現在哪有喝酒的心思,正在為北路軍的前景暗暗擔心著呢。

    “好好好,那我們改日再敘”程子嘯倒一點也不生氣,樂呵呵的離去了。臨走還唱道“兵海蒼茫兮,度日如年。金甲裹袍兮,隨風一掬”

    孫為民听到程子嘯那爽朗的歌聲,恍然間明白了很多是,知道這位老將的銳氣已經讓消磨的差不多了。程子嘯的歌中唱的很明白,當將軍又能如何,只過是隨風而走的一捧黃沙罷了。孫為民一笑,想想也是,連自己腳下所走的路都是別人給安排好的,這將軍當的還真不如一捧黃沙呢。

    “我們也回營去吧,這沒什麼好看的”孫為民無奈的說著

    如此三日,大軍緩慢的前行著,一日只能走出幾十里地。前方戰道不通只好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也難怪快不了。

    北軍起營的第四日,也就是農歷七月二十九。這天,大軍終于進入了地寒谷腹地,地勢也隨之開闊了不少。傍晚,下營好營盤後孫為民早早就休息了,反正也是無所事事,不睡覺還能干什麼。時至半夜,孫為民被驟然響起的喊殺聲所驚醒,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劫營了!

    “將軍,將軍!”守在帳門口的護軍著急的叫著孫為民。其實,孫為民早就預感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只是他無能為力,甦子學那龜兒子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更不要說采納他的意見了。營外喊殺之聲更盛,連綿不絕。

    “哥哥,出什麼事了?”慧兒第一個跑進了孫為民的大帳,歪帶著稍大的鐵盔問到。

    “有人劫營了”孫為民的話剛說完,子良和軒轅宇也趕到了。

    “將軍,營外出現了大批敵軍,四下都是數量不詳,應該馬上就要沖營了,我們怎麼辦?”軒轅宇衣衫凌亂的詢問著。

    怎麼可能?孫為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所在的位置可是後軍,這狹長的山谷之中敵軍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那麼多人的前軍和中軍就一點就沒發覺嗎?難道是精怪?孫為民一邊套甲,一邊快速的琢磨著。

    突然,孫為民想通了,忙取過一道軍令對子良催促道“你馬上傳令下去,各屯沒命令擅自出營帳者殺!你和李紫涵領一百護軍持火巡營,緩步慢行萬不可急噪”子良領命,行出帳外。

    “周彥樺!”孫為民又取過一道軍令大聲叫喊起來。周彥樺聞聲立時便出現在了孫為民面前,真不虧是高手,來去如風。

    “從你所領第三屯中調出兩百人守住四下營角,但見來人不必問話直接射殺。這是軍令速去”周彥樺一接令箭,也退下去了。

    周彥樺一去,孫為民又轉頭對軒轅宇交代道“軒轅兄你辛苦一下,去看住里白,說什麼不要讓他出營,這是軍令,你就說是我的意思,有什麼問題讓他等天明再來問我”孫為民也夠精細的,連重點防範人物都照顧到了。

    “可是”軒轅宇還想說什麼,孫為民馬上催促道“這是做勢炸營之計,天明升帳的時候我自會對你說清楚,快去吧”。軒轅宇一听多少明白了一些,也急匆匆的下去了。

    孫為民猜的沒有錯,今夜襲營是假,做勢炸營才是真。所謂炸營,乃兵家大忌,意思就是說敵人做勢攻營造成營中恐慌,要是營中士兵不知所以的沖了出來,這黑天半夜的磕磕絆絆自是難免,很容易就會引起混亂,到時候局勢一但失控,就會出現營中自傷的情況。

    有的時候,即便是沒有敵軍攻營,營中也會莫名其妙的發生炸營事件,幾乎每個時代的軍隊里都發生過類似的事件。這是因為,軍營里面紀律嚴明,尤其是戰時犯了很簡單的錯誤都有被殺頭的危險,當兵的都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尤其是大戰斗前夕都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這時候也許只是由于某個士兵晚上做惡夢時的尖叫一下,繼而就可能引起所有的人一齊尖叫,大家互相毆斗混戰,甚至互相啃咬,追殺軍官、仇人、不認識的人或戰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體。此種事件屢見不鮮稱為‘炸營’,危害之大難以想象。

    按照迷信的說法,炸營是一種不祥的預兆,預示著部隊面臨著滅頂之災。當炸營發生時,部隊為了避免災難,一般采取守勢,取消一切進攻性計劃。足可見其危害。

    孫為民之所以能猜到敵人用的是炸營之計,完全根據形式分析出來的。因為,面對著四萬多人的大軍,孫為民打死也不相信廉王能把幾千兵馬藏到這後軍來,而不被前軍和中軍發現。所以,潛伏在四下的敵軍最多不過幾百,根本沒能力攻營。至于精怪行風而來的可能雖然不是沒有,但孫為民覺得廉王不應該這麼早就把老底都亮出來才對。

    就這樣,營外的喊殺聲持續了小半個時辰便漸漸停了下來。看來,敵軍已經放棄,知道再裝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他們要趁著天還沒亮近早離開,否則就會露了蹤跡。

    雖然一切都已過去,但孫為民卻難已安心。此時的他,正站在帳外觀望著東面的山谷,那里的喊殺之聲還在繼續,沖天火光燒的正旺。孫為民知道,中軍炸營了。

    “好個白痴的甦子學,他最好今天晚上就死掉!”孫為民憤憤的罵著,引來護軍們異樣的目光

    中軍的騷亂一直持續到破曉十分才消停下來,孫為民也顧不上休息,急派出斥候二十騎前去打探消息。趁著斥候未歸的這點時間,孫為民把軍中隊長以上的人都招集到了中軍大帳,緊急開始‘補課’。囑咐眾人這點時間要多注意兵卒們的舉動,嚴防類似事情的發生。並要求,一但發現有情緒不穩定的兵卒,就送到護軍看管,再不行就到充民夫隊中挑糧去。拿孫為民的‘土話’來說“把神經病都給我看好了!”

    眾人散去後,孫為民的腦子里什麼滋味都有。他發現,原來當將軍和當學校校長差不多,操心的事還真多,遠沒有書里寫的那麼簡單好玩。

    孫為民解下腰間的佩劍往桌子上一扔,抱怨道“原來你才是最沒用的擺設!”

    孫為民剛剛吃過早飯,斥候們就回來了,但令孫為民沒想到的是,去的時候二十人,但回來的時候卻只省七人,而且各各帶傷。

    “都起來,出什麼事了!”看到渾身是血的斥候們跪在帳下,孫為民焦急的詢問到。

    “將軍我們被中軍斥候追殺,兄弟們都”一個左臂中箭的斥候哽咽了起來。

    “說清楚點!”孫為民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眼中火氣翻騰。

    原來,孫為民所派出的二十騎斥候,剛剛抵達三十里外的中軍,便看到中軍之內煙火未滅,死尸一地,到處都是痛苦呻吟中的傷兵和抬運尸體的兵卒。斥候們出與責任,便策馬過去詢問,想打探一下中軍的損失情況,這也是孫為民當初交代過的。但不曾想,還沒問幾句,突然斜的里沖出一隊中軍斥候,人數能有近百,就像是早有預謀一樣,二話不說便發起了攻擊。

    孫為民軍中的斥候雖然邊退邊解釋,但一點用也沒有,對方仍是痛下殺手,緊追不放。如此,斥候只好一路逃回,只省下這七人了。

    “將軍,你要給死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啊”斥候們一個個痛哭起來,七尺高的身軀在孫為民眼前顫抖著。

    孫為民緊緊的握著拳頭,忍壓著心中的悲憤,他真想大哭一場,但他還是忍住了,喚來護軍把帳前的斥候攙扶了下去。孫為民一向都很聰明,他知道這甦子學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是在警告孫為民,也可以說是在警告其他各位將軍,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看的東西更不能看。

    孫為民在自責,這十三個斥候的死完全是因為他過于天真所致,如果他早能想通這權利場中的生存法則,萬不會做出如此蠢事,白白害了兄弟們的性命。

    “將軍,斥候隊是怎麼回事?”子良面色難看的找上門來,站在大帳門口,長弓已經緊緊的攥在他的手中。

    孫為民咬著嘴唇,眼淚正在他的眼眶里打轉,艱難的問道“子良你相信我嗎?”

    子良一愣,低頭片刻,又抬頭看著孫為民,暗暗點頭。

    “那就好”孫為民起身來,站到子良的身側,看著那山谷對面的群山,默默的說道“此次出征,我定讓那甦子學死在你的箭下”

    子良聞言,不解的看著孫為民,不明白孫為民為何有如此足的底氣,表情堅定到不容質疑。

    孫為民一看子良,繼續說道“因為甦子學他該死,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不止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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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按兵不動


雖然遭受了炸營之災,但北路軍只停留了一日便繼續起程了。士氣的低落已是難免,從中軍所過之處留下痕跡就能看出很多問題,一切只能用混亂來形容。前軍與中軍,中軍與後軍好象成了互不相識的幾個人,而這一切謹是因為一個很可笑的原因,維護某位大公子的自尊心。

    如此,前軍和後軍就像是做了賊一樣,躲躲閃閃的羞與見到中軍之人,而這樣的情形並沒有維持了幾日,中軍之人便可笑的充起‘硬漢’來,時不時還滑稽的高歌上一曲,真像是一支凱旋而歸的勁旅。

    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總是能找到千萬條理由去安慰自己,騙不了別人,但卻能騙的了他們自己,甦子學便是這樣的人。

    听著從遠出傳來的陣陣軍歌,慧兒好奇的問著孫為民“哥哥,他們死了那麼多人怎麼還這麼高興啊?”

    孫為民拽著韁繩,一邊前行一邊輕哼道“那是因為還沒打疼他們,再過幾日就有他們哭的時候了”

    慧兒還是不明白,立與馬上,好奇的觀望著

    人總有失算的時候,孫為民也不例外。按照他當初的猜測,廉王一定會趁勝追擊給北路軍已重創,輕而易舉的化解掉這場東線之危。為此,孫為民早早的就做好了撤退準備,一路所過,除了標記地圖什麼也沒做。總是琢磨著退兵之時的路線和下營地點。但事情太出乎人意料了,自從那日炸營以後東路軍竟然是一路坦途,再無險阻。只用了十日便出八百里‘地寒谷’,大軍旗戈招展的進入朝輝草原。

    在甦子學眼中,突破‘地寒谷’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勝利,為此,全軍廣扎營盤,大宴三日,就連孫為民這上不了台面的‘擺設將軍’也混了個末席。席間,看著各懷心事的將領們,孫為民把握酒杯的手竟然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

    恩?孫為民疑惑,他出身道門對這些無故之兆總是很明感。

    散席後,孫為民還沒有從剛才的疑惑中緩解過來,騎在馬上心神不安的向中軍營門行去。就在孫為民要出中軍的時候,他突然看到營門一側的兵卒們正圍在一起戲耍著什麼。孫為民伸頭一看,原來是一只狼,體色青灰,雙眼無神的爬在地上,任由兵卒們挑斗著。

    “軒轅兄你過去問問,這狼是哪來的”孫為民若有所思的說道。

    軒轅宇領命而去,片刻就折返了回來,輕松道“是它自己跑來的,可能是餓了吧”

    孫為民皺眉,心中一顫,對軒轅宇說道“我們回營去”

    “將軍,你好象很不高興”回營的路上軒轅宇問著孫為民。

    孫為民一听,不知可否的說道“我有種很不好預感,傷狼進營可是凶兆。你要知道,動物快死的時候總是要找一個地方去等死,而剛才那只狼進營就是為了等死”孫為民回頭看了中軍聯營,自語道“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軒轅宇聞言,也是不由的點頭,同意道“是啊,這哪像是來打仗的,敵人還沒見到就開始慶功了,熟不知樂極生悲之理”

    樂極生悲?孫為民低頭考慮著軒轅宇的話。

    是夜,孫為民領著子良正在尋營,他突然間就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其實答案一直就在眼前,只是讓他忽略了。孫為民看著不遠處地寒谷山口,就仿佛看到了一道大門,更看到了門關上的那一刻,自語道“路出無門,困獸入籠。敵人難要盡數吞了我軍?”

    “子良,把屯長以上的都招集到大帳來”孫為民轉身回了營帳

    八月初十,北路軍東出地寒谷第五日,清晨。

    守在營門口的士兵突然警覺了起來,茫茫草原之上,正有一對人馬向軍營這邊急馳而來。

    “是斥候隊”站在簡易塔樓上的士兵向下叫喊著。營口的士兵頓時又放松了下來,和策馬入營的斥候們打著招呼。

    報!孫為民一愣,命令道“進來!”。斥候背著短弓跑了進來,跪倒著急道“營南一百里外出現敵軍,數量三萬,直奔中軍而去”

    孫為民一听,暗暗點頭,命令道“再探”。斥候領命而去。

    “將軍,敵軍怎麼沖著中軍去了”軒轅宇不解的問到。

    孫為民搖頭,否定道“他們一定會來奪地寒谷山口的,我們只管守住這里就好,甦子學那熊包的事不用管”。軒轅宇點頭。

    如此,整整一天孫為民都坐在帳中听著探報。直至未時,敵軍在中軍以南二十里處下寨,一切便漸漸平靜了下來。

    “中軍出戰了嗎?”孫為民問著子良。

    “沒有,營門緊閉”子良回答到。

    孫為民暗暗搖頭,對眾人道“這個甦子學真是個廢物,敵軍遠途新至,正是排兵叫陣的大好時機,他卻歸縮不出。看來只能等明天了,你們都去休息吧”孫為民無奈的安排著。

    正當眾人要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兵卒報道“報!敵軍已在中軍營前列陣”

    真的?孫為民猛的站起身來,吃驚的看著眾人,無奈道“這廉軍統帥不知道是何人,竟把這甦子學完全看扁了。一來就打上門來,這可有違兵道啊”

    眾人一笑,軒轅宇問道“那我軍動嗎?”

    不動,孫為民坐回椅上,繼續說道“我們只管看戲好了”。眾人依言,重新歸位等待起了消息。

    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消息再次傳來,帳外一兵卒報道“報!中軍傳令官進營!”

    傳!孫為民面無表情的說到。只見,一身亮甲的傳令官搶進帳來,跪也未跪便傲氣道“傳甦元帥軍令,命北騎射營火速增援中軍,不得有誤!”

    孫為民裝做一愣,也未追求其不敬不罪,急問道“中軍告急?難到敵軍已經開始攻營了?”

    這傳令官顯的有些為難,繼續道“傳甦元帥軍令,命北騎射營火速增援中軍,不得有誤!”只是這次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傲氣。

    “知道了,我這就整軍出營,你回去吧”孫為民鐵青著臉回到。他話雖這樣說但仍坐在案前未動。

    傳令官一听,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看來他很不適應帳中的氣氛,他能感覺到那一雙雙冷漠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肖。

    “我軍什麼時候出兵?”傳令官一去,軒轅宇便著急了起來,他這個人總是這樣中庸,太看重尊卑之禮。

    孫為民一听,取過令箭命令道“張智博,領你屯出營,南去三里,搖旗吶喊,沒我的軍令不能停”

    是!張智博領命而去。把所有人都搞糊涂了。

    孫為民一看眾人疑慮忙解釋道“我營說什麼也不能動,就算中軍真的被攻破了也不行。這地寒谷山口可是幾萬人的活命之路,失了這里我們就是甕中之鱉”孫為民的態度很堅決,已經下定決心說什麼也不動。

    “可是,違抗軍令是會問罪的”軒轅宇擔心的提醒著孫為民。

    孫為民點頭“這我知道,但此事關系重大不容有失。”

    正在考慮的孫為民,突然轉而又是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軒轅宇來,起身開口道“軒轅兄,你就坐在這里,傳令官再來你就說我出營御敵去了。”孫為民把軒轅宇按到了自己的帥位上。

    御敵?軒轅宇一愣,馬上想明白了一切,苦笑道“那將軍您辛苦了,此地交給我便是”

    孫為民滿意拍了拍軒轅宇的肩膀,一抓鎧架上鐵盔對眾人命令道“走,我們出營御敵去”。眾人一笑,心照不宣的魚貫而出。轉眼,帳中只省下苦笑不已的軒轅宇一人

    營外,孫為民正立與馬上觀望著中軍方向,雖然他看不到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要這樣。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天色也早已黑了下來,但中軍那邊仍舊沒有收兵的跡象,隱隱能听到一陣又一陣的喊殺聲傳來,夜戰正在進行中。

    “難道敵軍真要吃掉中軍?”孫為民自信已經開始動搖,因為他的營盤二十里內並未出現敵軍,完全看不出敵軍有搶奪地寒谷山口的意思。

    “報!程將軍出兵了,已經向中軍增援而去”

    “知道了,再探”孫為民變的越來越不安,程子嘯部就在北騎射營以北三里設營,守著地寒谷的另外一側,兩營互為犄角依山下營,穩若磐石。要是程子嘯部動了的話,那山口之處可就省孫為民一軍唱獨角戲了。

    “將軍,我覺得敵軍很可能真是要攻破中軍,他們要是想取山口的話,完全可以三萬人直奔山口而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子良也不安起來,提醒著孫為民。

    孫為民聞言沉思,仍猶豫道“不會,這山口之處地形特殊。我軍居高設營,背山面東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敵軍要是一攻不破的話,就會面臨腹背受敵的窘境。”孫為民指著軍營繼續子良說道“子良你看,敵軍要想奪營就必須背東面西列陣,而東去二十里便是中軍的幾萬人馬,一但掩殺過來,敵軍就像是被擠住的肉餅。西撤山口有我營鎮守,東撤是中軍,敵軍一但背身邊陣,我營和程子嘯部就可以隨後突襲。而北上或南下就更不可能了,有人會擺起長蛇之陣把兩個側翼都露出來嗎?所以,敵軍沒有一攻而破的把握,是絕不會貿然攻擊我們的。”孫為民把這幾日自己的猜測完全都倒了出來,他渴望得到別人的支持,因為他已經開始動搖了。

    “而現在的局勢,敵軍強攻中軍,即便打不下來也可以從容緩退,不會傷到其根本。所以,敵軍用的一定是聲東擊西之計,只是做的比較真罷了”孫為民默默的念叨著。

    孫為民到今天發現,為將者猜測到敵軍的意圖並不難,而真正難的是決斷,也就是取舍。孫為民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從古到今會有那麼明將犯大錯了,利害當前是人都會猶豫。

    “收兵回營,這戲不能演下去了,程子嘯部一去我軍危已,傳令各屯整兵備戰!”孫為民快速的做出了決定。轉身對身側的眾將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要記住,為將者最忌臨陣不決,我剛才就差點犯了這樣的大錯,希望你們以後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眾將沉思不語,一行人打馬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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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守營之戰


將軍!一斥候慌忙的奔進帳中由于呼吸過與急促,他正不停的咳嗽著“咳!咳!報!出現敵軍,營南五里飛騎數千”

    “混蛋!不是派出斥候南出三十里了嗎,怎麼一直沒報!”孫為民抓起桌上的帽盔,急喊到“起鼓列陣!”

    營中,急促的戰鼓悶響著,早有準備的士兵們正井然有序的進入到自己的崗位上,雖沒有慌亂,但都顯出了緊張。畢竟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臨戰。

    一瞬間,硝煙的味道密布了整個軍營,所有人都默默不語的感受著那越來越強的策馬之聲。每個人都知道,敵人就要到了。

    孫為民匆忙的爬上了塔樓,舉目南望,夜色之下雖然看不到人影,但那震天的馬蹄之聲仿佛已經到了眼前。

    “擲火!”。孫為民對身側令兵命令道。軍令傳出,早就守在營邊柵欄側的二百名士兵點燃手中的火把,掄臂擲出。這些人可都是從里白屯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各各都是臂力過人的好手。剎時間,滿天都是松油火把呼呼的翻滾著,落到了營外的低坡之上,頑強的燃燒著。營外亮了不少。

    “舉弓,兩百步仰射”軍令再次傳達,二屯的五百名弓手立與營邊,引箭待發做好了準備。

    當第一個敵軍策馬出現在火光可及的範圍內之時,敵軍的箭羽也到了,尖利的破風之聲正劃過夜色奔來,漫天如雨般飛進了軍營,引起了營中的騷動,士兵們小心的躲藏著。有一支箭正釘在塔樓的木柱之上,離孫為民很近,嗡嗡做響。孫為民側目一看,是輕騎短弓的用箭,馬上明白了敵人的意圖,著急的喊道“低射!放!”

    一時間,軍營內外箭羽直飛,寒光裂空,殘酷的對射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展開了。

    孫為民沒有想到敵軍並沒有急兵沖營,而是側馬而過由南向北的一線展開,用起了飛騎奔射之法,快速的從營前的低坡下掠過,和營中的弓手展開了對射。

    “將軍,快下去!”孫為民身邊的護兵正前支著盾牌,保護起孫為民來。

    孫為民並沒有理會,仍是死死的盯著營外,計算著掠營而過的敵軍數量。

    一輪對射過後,營外的低坡上留下了近百具敵人和馬匹的尸體,很多人並沒有死,而是痛苦的呻吟著。而營中同樣有人中箭,只不過數量很少,畢竟有擋板和柵欄的保護。民夫們正趁著戰場的間隙,把它們抬了下去。

    “應該是五百飛騎,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孫為民不明白的嘀咕起來,他猜測不到敵軍的意圖,更沒想到掠營的飛騎會這麼少。

    “將軍,他們繞回來了”護衛遙指著北方提醒到。

    孫為民聞聲一看,確實,剛剛奔營而過的那幾百飛騎又從北折了回來,看來又要掠營。

    “舉弓,低射”孫為民疑慮的下達著命令。

    如此,敵軍飛騎又連續從營前側馬飛奔過去了兩次,除了在營外的低坡上憑添了兩百多具尸體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北騎射營仍然穩若磐石,傷亡甚微。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營外,隨著敵軍飛騎消失在夜色之中,四下里變的令人恐慌起來,除了營前傷兵的痛苦呻吟外什麼都听不到。

    營中,士兵們都有點不知所措,剛剛興奮起來的神經一下子便失去了發泄的目標,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看著塔樓之上的孫為民,等待著指引。

    站在塔樓上的孫為民也同樣感到困惑,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忽略了什麼。

    “我怎麼忘了觀氣”孫為民驚醒道。

    “正前!極限仰射!”孫為民對塔樓下的士兵們大喊起來。士兵們雖然顯的有些驚慌,但還是忠實的履行了孫為民的命令,紛紛長弓高舉,對著營外亂射起來。

    “快點!”還沒等所有的士兵都完成指令,孫為民又急不可待的叫喊了起來。與此同時,變故突生,營外的低坡之上突然雷起平地,喊殺震天,到處都是奔將出來的敵軍的身影,大叫著向營門沖來。

    敵軍沖營了!敵軍沖營了!變故來的太突然,數千敵軍突然出現在營前的低坡下讓營中的士兵們也慌亂了起來,心理素質稍差的士兵已經開始從柵欄邊退了回來,轉眼就被突然而至的箭羽射倒在了地上。敵軍開始了強攻。

    “里白!準備御敵!”孫為民一邊從塔樓上爬了下來,一邊叫喊著。現在塔樓上實在太危險了,孫為民還沒勇敢到白痴的地步。

    事到此時,孫為民真的很佩服敵將的手段。竟然會用士兵們的性命來換取時間,完成了陣前推進。孫為民現在終于想通了那五百飛騎為什麼會這麼近距離的掠營而過。原來,他們純粹就是來送死的,所做的只不過是想吸引住營中的注意,幫助攻營的步卒盡可能的潛伏到軍營近前,縮短發起攻營時的沖擊距離。

    營中很混亂,雖然堅守在柵欄邊的弓手們正盡著最大的努力,飛快的放著箭。但敵軍的數量實在太多,他們正塌過同伴的尸體沖了過來,轉眼就出現在了營口門外。

    “都跟我上,守住營門!”里白一身重甲出現在了營門口,他的身後是幾百名同樣身披鎧甲的士兵,人人手握長槍、撲刀,毫不撼死的填充到營門方向。里白的士兵,里白的作風,激情而慘烈的肉搏戰一觸即發。

    “護住兩側,一百步拋射!”孫為民盡量的提高著自己的嗓門,想指揮住柵欄邊的弓手,但敵軍的沖營之勢已不可避免,營中的場面混亂不堪。

    轟!營門被推倒了,敵軍就像潮水一樣涌了進來,正和守在營口的里白所部撞在了一起。一時間,刀兵相交,火光飛濺。孫為民竟然真的看到了那兵刃撞擊後所產生的火星,伴雜著刺耳的金屬敲擊聲,混亂著人的眼球。

    “上!把他們趕回去!”孫為民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現在任何的命令都已經無用,除了身邊的護兵外,沒人再會去理會他的命令,所有人都如野獸般宣泄著自己的恐懼,把靠近身邊的每一個敵人撕碎。

    “李紫涵,你也去營門,這里不用你管了”孫為民催促著自己身邊的護軍統領李紫涵。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紫涵聞聲,伸手拽出了他那把罕與現世的寬背鬼頭刀,幾個起落就跳到了營門近前,鬼頭刀一揮就掃到了數個敵兵,如殺神一般悶不做聲的干起活來

    “還真厲害”孫為民暗暗慶幸,還好自己身邊有這樣幾位高手,要不今天可真是再劫難逃了。

    痛快!李紫涵的加入讓里白也變的興奮起來,他正學著李紫涵的樣子揮舞著重劍,左一下,右一下的發泄著。如此,在他們二人的勇猛發揮下,終于把敵軍的沖勢制止在了營門近處。

    “將軍,放箭嗎?”這時候,子良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手握長弓詢問著孫為民。

    而這時候的孫為民,已經把心思完全放到了營門方向,他看到一個身穿黑甲手持大刀敵將和李紫涵斗在了一處,身手竟然不弱,幾下搶攻便逼的李紫涵不得不行風而起,飄飛在了空中。天太黑了,孫為民並沒有看清楚敵將的長相,他連忙觀氣探察,想搞清楚對方的底細。

    “難道是地武者?”子良也被吸引住了,不相信的說到。也難怪,當世能入地武者級的人區指可數,就這樣跳出來一個,給誰也難已接受。

    “他是精怪”孫為民小聲的提醒著子良,並擔心的補充道“五行水屬,散仙之能,李紫涵怕是斗不過他,他正克了李兄的五行之火。”孫為民快速的考慮著,一盤算,周彥樺五行屬土應該能勝過此怪。孫為民轉頭看著子良艱難的抉擇著。

    “放箭嗎?”子良從身後拽出了響箭詢問著孫為民。

    孫為民搖搖頭“不,現在沒到伏兵出擊的最佳時機。周彥樺和張智博現在沖出來的話,只能起到添兵之用,敵軍還沒有顯露出疲態,不可能達到一擊退敵之效”孫為民擔心的看著天上的李紫涵,他不想讓任何一個鬼魅發生意外。孫為民開始暗暗後悔,真不該為了加大伏兵之效,把張智博也派出去。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誰能想到會蹦出一只精怪散仙呢。

    幾天以前孫為民就已經為今天這場惡戰做好了準備,把周彥樺的第三屯五百人都派了出去,潛伏在營外五里,準備給敵人背後來上一刀。

    在看營門方向,黑甲精怪好象已經知道了李紫涵的來歷,大笑道“沒想到你們也摻伙進來了,怕死鬼什麼時候轉性了。那好,看刀!”黑甲精怪嘲笑著李紫涵,竟也飛身而起沖著李紫涵攻去。

    李紫涵一听精怪之言,火氣也上來了,見精怪追來一不答話,二不躲閃,鬼頭刀一握便迎了上去。當!二人在空中便交上了手,交兵之聲四起,惡斗在一處。

    孫為民看到李紫涵越來越危險,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認識的所有鬼魅。慧兒、青睿、歐陽鶴、

    “子良!響箭傳號,讓伏兵出擊!”孫為民還是做不到徹底的絕情,提前了命令。

    孫為民听著那破空而起的響箭之聲,心頭已是滋味百般,感嘆做人的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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