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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俠]神龍之殤 作者︰老頭怕過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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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零一章 子良出世


只是短短的兩個月一切都變了,這是孫為民現在最大的感觸。他也不得不承認廉王很會利用時機,栽贓陷害、埋伏策反、威逼利誘、遠拉近討、飛騎疾襲幾乎所有能用的招數都用上了,可以說是成果斐然輕而易舉的就打到了京城腳下。

    孫為民知道,面對即將到手的勝利廉王絕不會心慈手軟的,他已經把所有的本錢都押在了這場賭博當中,他的萬萬輸不起的,他會和所有人拼命。

    孫為民甚至這樣設想過,要是他當初沒去遼州把蛟女搶回來的話,今天這場圍城之戰也許根本就不會上演,即便有也不應該發生在今天。說白了這一切都是孫為民造成的,是他把廉王逼急了眼。孫為民最不該做的就是搶了廉王的‘面具’,讓廉王徹底的放棄了繼續‘做人’的念頭。

    廉王的反彈真的很強烈,近乎瘋狂。孫為民無奈的感嘆著。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廉王的計劃進行著,也許廉王自己都想不到,他已保舉元帥為名把孫為民騙到了京城想置孫為民與死地,但卻弄巧成拙的讓孫為民真的當上了元帥。雖然是晚了兩個月,但孫為民和廉王之間的正面對決還是上演了,也許這就人們常說的冤家吧,總要有聚頭的那一天。

    此時的孫為民正站在十幾丈高的城頭上向外看著護城河,他開始幻想著自己興許能成功。孫為民暗暗琢磨,這可是四十米高的城牆廉軍想上來談何容易,只是城中的兵力有些不足,尤其是文營只有區區的一千五百人,要想不停的運轉那些五行大陣根本是不可能的。

    孫為民低頭考慮著,文營不足的弱點廉王也一定知道,他要是展開輪番強攻的話精怪登城的一幕必將重演。怎麼辦?孫為民轉頭看著自己的親隨,片刻過後咬牙道“你去通知劉丞相一下,明天起全城閉市盤查,任何客棧、酒家、驛館都不允許收客。凡戶籍不在京城之人必須去衙府登記造冊,王公貴族也不例外如有窩藏者嚴辦。”

    是!護衛領命而去。

    “將軍,這會不會引起民亂?京師戶甲數十萬,口近百萬,游居在城中的外鄉人怕是沒十萬也差不多,一但鬧起來”李飛雨很擔心的提醒著孫為民。

    “敢做亂的就殺”孫為民看著城外的敵營無奈的回答著,轉頭問道“李兄,城中的文營根本不夠,必須要在短時間能征招一些才可以,你說哪里這樣的人最多呢?”

    “這論道館!”李飛雨多少明白了一點,看著孫為民等待著下文。

    孫為民點點頭嘆氣道“其實各王子們的府邸里才是最多的,但偏偏又動不了他們,也只能委屈那些無依無靠的人了,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做但不逼他們一下的話,他們會在這個時候投軍送死嗎?”孫為民反問著李飛雨,希望他可以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

    李飛雨這下完全明白了,孫為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不想餓死的人就必須投軍。其實這種情況過幾日必然要發生的,但凡圍城都會出現糧荒外地人往往都是最先挨餓的,孫為民做的只不過是把這一切提前上演而已。

    “哎,無奈之舉”孫為民重重的拍了一下城牆上的垛口,喪氣道“走,回去看看那些見不得光東西露頭沒,正好拿他們殺一儆百,出出怨氣”孫為民帶這手下匆匆的下了城頭,直奔丞相府而去

    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四周盡是刺鼻的血腥味。

    子良從地上揪起一根剛剛露頭的嫩草放在鼻子上用力的嗅了嗅,他需要冷靜要把自己完全的隱藏起來。

    子良觀察了很長時間他決定從南側的敵營摸進去,這樣做既可以避開北面的精怪軍又不會暴露北騎射營的方向,可以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這時候正巧一隊廉軍斥候回營交令,雜亂的馬蹄聲引起了塔樓上哨兵的注意。子良抓住這個機會貓著腰溜到了敵營邊,他並沒有貿然的飛身進營而是很小心的爬在了地上,仔細的听著營里的動靜。

    當確定里面無人走動後子良趁著塔樓上那哨兵轉頭的間隙快似狸貓般飛身躍入,竟沒有一點聲響。要是孫為民看到這一切的話,他一定會很驚訝,子良的成長簡直讓人不敢相信,真不知道那幾月里他是怎麼練的。

    子良入了敵營後迅速的滾到了柵欄底下,讓自己盡量和柵欄融為一體。他開始打量起自己的處境。這是一處開闊地,雖然很黑但離最近的營帳也有數十步的距離想順利的過去可不容易,很可能會被塔樓上的哨兵發現,那哨兵正左右觀望著。

    雖然子良可以冒險一試,但他還是放棄了這樣的做法,他知道現在遠沒到奮力一博的時候。子良一動不動的躺在柵欄底下等待了起來。如此,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遠處終于出現了一個懶散的身影,邊走邊叫喊道“張三三!老子來接崗了,下來吧!”。

    “將軍有令,接崗的人上樓我才能下去還是你先上來吧”

    “就你事多,你下不下來?不下來老子回去睡覺了!”

    那哨兵一听馬上爬來下來,囑咐道“王大哥你晚上小心點,多注意下西面的那片窪地,我看了,那里最容易藏人”。

    “滾滾滾!還藏人呢,有人就好了男的我宰了他,女的我睡了她”接崗的兵卒一邊罵著一邊懶散的爬上了塔樓。

    當那個比較認真的哨兵去後,子良終于有機會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他慶幸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剛才那個小兵卒確實是個認真的人。至于後來上去的那位就不值得一提了,一上去就靠在柱子邊補起了覺,子良很輕松的就摸進了營盤。

    進了營盤後子良的行動就快了很多,走走停停的穿行在碩大的敵營中漸漸摸到了敵營的另外一側。

    這邊的情況很不好,可能是因為正對著京城的原因吧,塔樓多了很多不說還到處都是松油火把亮如白晝,巡營的士卒一隊又一隊,簡直到了首尾相接的地步。子良看的很清楚他離那邊的柵欄少說也有一百步之遙,中間是用碎石鋪成五行大陣,專擋行風土遁之法怪不得連慶忌也過不去。

    子良匐在暗處的木車下面暗暗搖著頭,他已經完全被困在了這里,想不被人發現就過去是不可能的,他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五行短弓,輕咬著嘴唇。

    要想過五行大陣就不能起五行之法,這是子良最顧忌的地方,也就是說他要像個常人一樣沖過眼前這一百步。子良細心的盤算著,毫無聲息的消失在營盤之中

    “什麼人!口令!”當子良一身廉軍裝扮出現在五行大陣邊上的時候,持著火把尋營的廉軍發現了他,戒備的詢問起了口令。

    子良並沒有回答,仍是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而且越走越快直沖著那隊巡營的廉軍就去了。

    口一個廉軍剛想再問,子良已速度極快的沖了上來短刃一揮便讓他閉了嘴,緊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沒人能看清楚子良是怎麼出手的,直到第四個人倒下的時候才有人反應了過來,大喊道“有”喊叫的這個人成為了第五個倒下的。

    “有人沖營了!有人沖營了!”遠出塔樓上的廉軍大喊了起來,當他喊完的時候子良已經收拾掉了那十人巡營小隊,一手持刀一手握弓正大步如飛的穿行在五行陣中,眼見就要破陣而出了。

    嗖!嗖嗖!塔樓上的廉軍一看情況不妙馬上開始放箭。子良一看,眼見就要出陣了他也顧不上去躲避了,一咬牙翻身向前猛的滾了出去,幾枝箭直直的插在了他的身後。

    等子良起身後正好出了那五行大陣,看來他的計算還是很準確的,只是他的後背上中了一箭可能是剛才翻的過猛了吧,那枝箭已經被折斷了只留在外面很小的一截,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子良並沒有理會這一切更不管塔樓的廉軍,出了五行大陣後他連忙提氣急行,幾個起落之間就躍過了營邊的柵欄,消失在夜色之中。塔樓上的廉軍根本沒辦法捕捉到子良的身影,只是胡亂的又放了幾箭,叫喊個沒完。

    出了敵營離城牆還有三里的距離,子良邊跑邊招出了慶忌,催促它快些進城去給孫為民送消息,好放自己進城。慶忌剛去廉軍的高手就追來了,這讓子良很意外,他明白能這麼快就追上自己的人一定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子良側頭一看,來人只有一個但速度很快幾下就追到他身後三丈左右,一看知道是行風追來的,也就說來的這個最少是散仙級的。

    “好狂的小子,看刀!”一聲怒呵過後,子良感覺到破風之聲從身後傳來,他忙向旁邊一閃險險的躲過去,但那追來之人也借沖勢飛到了他的前面,堵住了去路。

    子良並沒猶豫,一看追來這位手中那把烏黑的薄刀就知道不是凡物,馬上換了個方向迅速斜著跑了下去,直奔城下。而那提刀之人更不含糊又是幾下便追了上來,邊追邊大罵道“能從我甦蒯手中逃掉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小子你認命吧!”甦蒯舉刀便砍直取子良的後脊。

    追來這位不是別人,正是臨陣投敵的墨派鼻祖有單刀刑使之稱的甦蒯,而他手中的那把刀就聞名大陸的法器——墨刑。

    就在單刀行使甦蒯認為子良必死的無疑的時候,子良也做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舉動。只見子良猛的一轉身使自己身體的向後倒去,竟然躲過甦蒯那一刀。同時,子良人還沒倒地便弓拉滿月冷聲道“著!”。

    這一下讓甦蒯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子良竟然會放箭,大陸上的黑武者幾乎沒人有人會在這麼近的距離放箭的。

    只能說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甦蒯雖是盡力閃避仍是被射中了右腹。噗!甦蒯頓感不妙翻身而落後忙伸手去摸,馬上愣在了當場。

    再看子良,經過這全力一搏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且還是中箭的脊背著了地。轟!子良只感覺五髒具焚般疼痛,同時腥甜的血液沖喉而過涌了上來,子良一咬牙硬是將它押了下去,緊接翻身而躍順勢跳了起來,人在空中短弓又以拉滿正指著甦蒯。

    此時的甦蒯已經完全愣住了,驚恐的看著空中的子良,就像是見到了魔鬼一樣目瞪口呆。

    甦蒯心中要比見到魔鬼還可怕,因為他清楚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手中根本就沒有箭,只一絲若有若無黑氣像毒蛇一樣飄動在弓身上,而那持弓之人簡直就如夢魘,月光之下沾滿鮮血的牙齒寒光閃閃,面目冷峻對著他。

    死吧!子良聲若驚雷般怒吼著。這便是弓系武者傳說中的存在——‘形境’。

    今夜,五行凝箭出世,誓要折掉甦蒯手中的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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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夜魔前傳


三個月前子良和里白在孫為民的安排下開始了避世修真,延習劍仙之道修行。

    正所謂︰理可明宣,術宜秘傳。修真武者走的修練之道和陰陽師是完全不一樣,他們很難通過听經悟禪來提高自己,而是必須要親身體會才能領會到那種藏與收放之間的勁道和馭氣感覺,做到氣隨心走出招風起的破境。

    上次收服鉤蛇的時候子良便已入了弓系武者的斷境,做到了但凡出箭料敵與先的本事。但再往下子良就遇到了憑頸,一直不能領會形境的真髓所在,始終不明白凝氣成箭到底應該怎麼做。

    直到孫為民和子良說︰天與日為陽,地與月為陰。而人是由天地之氣所生的,所以,陽為氣,陰為血。也就是說,陽氣化無形、陰氣化實形,這凝氣成箭之法很可能會陰氣化實形有關。

    如此,子良總算摸到了一些門道,從采氣入手開始體會,但要想做到納陰元而絕陽元又談何容易,子良著實是沒少發愁。

    《皇帝內經》言︰人尊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也。也就是說四象之氣缺一不可,要是想之納陰元而不續陽元,怕是沒有活人能做到此點。

    因為,從醫理上來說腎中的元陰,元陽之氣雖是先天由來,但也必須要不斷的後天補充才可以。而四相皆出與土,這補氣就必須從土上入手。也就是說胃是補氣的根本,五行土在人體內就是胃的體現,而四象則歸與兩腎,這其實就是太極所示,也可以說是人體行氣的圖例。

    因此,胃若有失則腎虧氣血。反之,腎若有虛胃必受其累。也就是說,五行在人的身體上都有體現,而且關系微妙,必須達到一個平衡的關系,要是調理不好,哪一個過盛或過虛的話,就會出現克者吞之,克它者辱之的情況,造成五行失衡的情況,在中醫看來就是‘五髒不調’‘陰陽失和’如虛火旺盛等等。

    克者吞之,克它者辱之就是說,五行是相互克制循環的,要是一項過強,就會威脅到其他幾項。這樣看來,人的生長就是後天補充五行之氣的過程,通過胃來補充達到平衡之法,調整的好人就身體健康反之則傷,這就是中醫理論的根本。如此,胃髒是會自己調節人體采氣的平衡,所以很多人在特定時段會特別想吃某一樣東西,這就和陰陽不調有關系,需要食補。從此看來,食補強身之法還是有這很深淵源的。

    所以,只要是吃飯的人就不可能做到只續一氣。

    廢話說完,再說子良遇到了無法采純陰修煉的平頸,他也只好暫時放下開始按照老辦法行大小周天煉丹功,但效果一直不是很好進展不大,倒是里白修煉的很順利一天比一天精猛起來。

    在子良、里白二人避世的第二個月初,子良終也忍耐不住開始尋找起其他修真的辦法,采用起孫為民提過的闢谷之法。闢谷說白就是絕食,講究的是不食五谷,吸風飲露。(前幾章有過介紹,不羅嗦了)

    但整個闢谷的過程一般人可受不了,子良如此忍耐了十數日後漸漸的做到了不食五谷,吸風飲露的闢谷之道。同時他也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自從他斷了吃食後采氣之法也不再依靠胃了,而是白天納陽氣,夜晚歸陰元,如此反復循環。

    發現此點急與破境的子良便忍不住開始嘗試,在夜晚的時候他拼命運功納陰元之氣,等到了白天則不納氣反散氣,想盡辦法把自己身體內的陽元散盡。如此嘗試了一個多月,子良雖是成功了但代價同樣很大,漸漸的一到夜晚的時候子良就如猛虎出籠般驚為天人,里白都很難在他手下走上十招。但天一放亮情況就完全反了過來,子良的身手竟然大不如前不進反退。而且,在每日的破曉十分子良都特別難受,如抽筋去骨般難熬。搞的里白直以為子良是走火入魔了。

    其實,子良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這便是他煉就純陰之體的後果。上面說過天與日為陽,地與月為陰,五行的根本就是相生相克。像子良這樣練就純陰之體的人在夜晚的時候就會變的異常強橫,這便是陰與陰合相生旺氣之理。但一到了白天陽氣聚集的時候,子良反到會變的比從前更脆弱了,這便是陰與陽見、相克刑殺之理。

    說白了,子良現在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平常人體內的陰陽二氣基本是保持平衡的,所以白天黑夜的反差並不大。但子良體內的陰氣則特別充盈,不敢說他現在已完全的絕了陽元但也差不了多少。他只是在心脈處護住了那一點點的陽元做為活命之本,其他的具是純陰之氣。

    如此,子良終是領悟到了弓系武者無人能企及的‘形境’,靠著陰氣化實形的特質煉出了驚世之能——無箭之弓。

    後來,孫為民曾對子良這種情況做過大膽的猜測,假設子良完全做到了絕陽元的話,很可能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帶肉身落陰的奇人。其實就是第一個帶肉身修陰元的人,和鬼仙死後再修陰元略有不同。

    但孫為民當時萬萬也沒有想到,子良的一生已從此改變,他的未來是一段極富傳奇色彩的經歷。

    數十年之後,子良終已肉身絕了陽元,從此一飛沖天統領天下鬼仙血洗修真正道,踏天庭、搗地府創立了已修陰元為本的‘夜行道’,風頭之盛足可以與三界分庭抗理。謂之天道、地道、人道外的第四道,而子良也被世人敬稱為——夜魔。

    正所謂︰絕陽修真由此起,夜魔出世覆天地。說的就是日後的子良

    當天色漸漸的放亮,子良感到自己越來越難受了,他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走到護城河邊,軟軟的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夜子良幾乎耗盡所有的力氣,甦蒯之能確實了得不愧為黑武者中的翹楚。子良一直和他惡斗了大半時辰跑跑停停的共放了三十一箭,使得甦蒯身受箭傷三處,其中致命的一箭也是擊退他的那一箭正中了甦蒯的左眼,從此以後甦蒯怕是會落下殘疾。

    而子良則是混身上下中了六刀鮮血透襟,所幸都不是致命的硬傷,皮開肉綻雖是難免,但萬不會像甦蒯那樣成了殘廢。總的來說這兩人的第一次交手子良借著夜晚的優勢一戰而勝,名動天下。

    甦蒯被射瞎一只眼後倉皇而逃,子良並沒去追趕他。子良很清楚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天色一但放亮甦蒯殺他就如探囊取物一樣容易,他必須要在破曉之前到達城下。如此,子良咬著牙奔到城下的時候正也剛剛破曉,失去夜色支持的子良再也站不住了,摔倒後蜷縮著身體顫抖著。

    子良倒地後很快就被城頭的士卒發現並稟報給了孫為民。而此時的孫為民也不輕松,要不然他早就出城去接應子良了。

    如孫為民所料今晚確實有人按耐不住了,六位將領違反了他的宵禁嚴令私自聚到一處圖謀不軌。也許這些人是太小看孫為民了吧,以為孫為民只是個會耍耍嘴皮的小孩子。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那個到處叫喊著要抓賊的小孩子竟然真的找上門來抓賊了。這一切,只能說是虛虛實實兵者詭道也,但孫為民卻說這叫欲擒故縱。

    孫為民白天是故意裝出一副有勇無謀大喊抓賊的樣子,為的就是麻痹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拿孫為林自己的話來說︰我就是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既會叫,又會咬人的瘋狗。孫為民估計是受刺激了,這樣的話都能說的出來,把自己比做瘋狗也就算了,還在當著劉丞相的面講解起了狗咬人的問題,生怕劉老頭是塊愚木疙瘩壞了他的好事。

    如此,瘋狗算是如願以常了,一晚上抄了六座將軍府殺了數百口人,把人頭劃拉劃拉全都掛到了兵部門口,還說什麼︰這叫是明鏡高懸。

    其實,孫為民這樣做確實有懸鏡警告世人的意思。他想讓省下的將軍們明白,上面掛的那些腦袋就是他們的鏡子,誰要是再敢起投降之念一樣會死的很慘。這樣做看似很殘忍,但事情往往都是有好就有壞,孫為民借著這那百十顆腦袋,還真挽救了不少只迷途的羔羊。

    收到子良的消息後,孫為民馬上讓李飛雨帶人去處理,自己則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兵部。孫為民雖是很擔心子良的安危但事不由人,該打的已經打過了,必須要趁著熱乎勁拉一拉那些嚇破膽的將軍們,遲則生變。

    孫為民一進門誰也不看,徑直走向帥位,往那一坐高聲道“讓大家久等了,現在開始軍議吧”

    孫為民今天很奇怪,一不提門外那些腦袋的事,更不問將軍們把家眷都送到皇宮了嗎。而是像老朋友的一樣廢話不聊直奔主題,搞的那些將軍不自在了好辦天,直到孫為民的講話完全吸引住了他們才緩解過來。

    “城內的情況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一句話你們只管打仗其他不用你們操心,至于你們的家眷盡管放心好了,就是我孫為民餓死,也絕不會讓他們少吃一口。”孫為民看了看表情各異的將軍們,繼續道“我再來說說敵軍的態勢”。

    孫為民的適應力還真強,條理清晰,事實清楚說道起來還真像那麼一回事。這都是他一年多來所下的辛苦,為了這兒他可是連修仙的大事都耽擱了。到如今總算沒有白費,至少現在證明他最起碼比的上趙栝了,至于能不能比的上白起那就不好說嘍。

    孫為民首先說道“對待城外的敵軍我希望你們可以擺正態度,不要總是把他們當賊軍看,也不要把他們看做是精怪軍。要知道,不管是對事還的對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客觀,不能因為你們的喜好而左右了自己的判斷力。拿現在京城周圍的態勢來看確實是敵強我弱,但這只是兵力層面的對比,你們不要忘了我還有十幾丈高的堅牆以做屏障。所以,我軍是不會被輕易擊潰的。”

    听到這里,下面的將軍們總算有了點反應,相互對望了幾眼但還是沒有人開口。

    孫為民也不氣餒,繼續道“其實,我們的兵力遠遠不止是兩萬軍,現在城里可還困著近百萬的百姓,只要我們能打出士氣讓他們看到勝利的希望,我相信他們終有一天會登上城牆和我們並肩做戰的。沒有人願意做辛州百姓,你們看看城北!那可是二萬只以人為食的精怪,它們進了城會做出什麼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孫為民激動了起來,手只北方責問著眾將軍。

    “所以,你們除了守城以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軍紀管好,寧可多殺幾個混蛋也不要惹出亂子,我不希望看到擾民、搶糧的事發生。你們回去以後,但凡發現軍中有精神不正常的人就提前送到兵部大牢去,兵少點不怕但隱患一定要盡早排除。你們要明白,百姓能幫我們守城也一樣能幫廉軍破城,民變一起外面掛的可就不是那幾百顆腦袋了,而是我們所有人的腦袋。”孫為民長篇大論的說了半天,好玄沒把底下那些將軍忽悠暈。雖然有不少人也覺得孫為民說的還沾點邊,但他們心中還是對這個坐火箭上來的少壯派不自覺的排斥著,眾人只是點頭並沒有引起什麼大反響。

    “今天就到這了,你們趕緊去布置吧。尤其是姚將軍你這幾天多上點心,閉市盤查還需要幾日才能完該怎麼做你自己想辦法。城內治安我是交給你了,我不管你抓誰殺誰我要的只是太平”孫為民眼望著一位胡須花白的老將軍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姚老將軍听聞孫為民的話抱拳應道“是!”。真是聲若洪鐘底氣十足,全然听不出老邁之意。

    如此,眾將散帳紛紛退去。

    眾將剛去李飛雨就奔了進來,臉色難看的說道“將軍,您快去看看子良吧他怕是不行了”。

    看到李飛雨欲言有止的樣子,孫為民的心里咯 一下。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情況,但他一直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快帶我去”孫為民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催促著李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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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搭救子良

    孫為民見到子良的時候大吃一驚,乍一看子良就如死了一般身上根本察覺不到陽氣。孫為民忙上起引脈才松了一口氣子良原來沒死,只是身上的陽氣很弱而已。還有一點讓孫為民很驚訝,子良頭上的三燈已經滅了兩盞,沒滅的那盞竟然不是陽燈而是陰燈

    “他一直這樣,沒醒來過?”孫為民擔心的詢問著身邊護衛。

    護衛回應道“恩,發現子良將軍的時候他就已經子良將軍身上有六處刀傷、一處箭傷一定是沖敵營時造成的”護衛和子良本就熟識,關切之情盡露無疑。

    孫為民默默考慮了一會“你們就守在這里,他的傷口一定要清理干淨完了用蒸曬過的白布包扎,發現傷口潰爛就通知我。”孫為民安頓好陪護子良的事就帶著李飛雨出去了。

    “將軍我們這是要去哪?”李飛雨跟在孫為民身後步履如飛,不明白孫為民這麼著急去做什麼。

    “去京師府,快點,晚了子良就沒救了”孫為民催促著李飛雨,二人翻身上馬直本京師府。

    當孫為民帶著隨從飛奔京師府的時候,騎在馬上的李飛雨十分好奇,他不明白孫為民又想搞什麼奇怪的事,但他知道孫為民腦袋里的想法都很有效,李飛雨那顆懸著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眾人倒了京師府也不等門口的衙役去通傳,而直接沖門入內到了大堂。

    “來人!把府內封存的刑刀和朱筆都抬上來,還有三年內未結的女犯案宗和名冊”孫為民就如大老爺一樣指揮了起來。

    這時候京師府尹宋溯也聞聲奔到了前堂,一見孫為民就如見了瘟神一樣忙跪地道“右將軍架臨不知何事需要調度,我定當盡職”。

    宋溯現在已魂不附體,他知道面前這位可是個屠夫。不要看剛剛上任但後台硬的很,劉老丞相對他都是言听既從。宋溯心中打鼓道“昨夜京城之內的腥風血雨全出此人之手,沒想到這麼快就跑到了我這來了進門就要刑刀,難道他還要殺人?”想到這里宋溯不由的咽起了吐沫,頭也不敢抬。

    孫為民正在為子良的事著急,看著跪在面前的宋溯不耐煩道“宋府尹你快去把我要的東西取來,不用客氣”。

    “是,卑職馬上就去辦”宋溯如獲大赦般下去了,但心中卻在暗暗抱怨“里面這位爺,我不客氣沒什麼,您可千萬要和我客氣點啊”

    如此,片刻過後宋溯就帶著一大群衙役如抄家般把孫為民要的東西抬了上來。整個京師府里那個亂啊,到處都是在叫喊瘋跑的人。孫為民一看氣不得了,暗罵道“我又不是鬼子進村了,你們至于像逃難一樣嗎?”。

    “右將軍您要的東西都在這了”宋溯懷抱著一大捧判案朱筆領著衙役們抬著刑刀顫顫驚驚的慌跑了進來。

    “放案上,刀放地下”孫為民著急的命令著。

    宋溯將一大捧朱筆放到桌案上後孫為民就埋頭挑選了起來。孫為民的表情很有意思就像是逛大市場,時而沉思、時而不屑、時而搖頭、時而嘆氣。

    只見他撇嘴道“這個可惜,晚節不保”說完他把手中的一支筆扔到傍邊,又抓過一支看了起來,氣憤道“這是哪任用過的簡直是糊涂一世!”嚇的堂前的宋溯一哆嗦,暗暗叫苦道“那是我用過的,怎麼就會是糊涂一世呢”

    “這個狗官!”孫為民怒罵了起來,只見他抓起一支筆手直抖,狠狠的將筆扔到了堂前。

    宋溯一看,忙過去拾了起來見筆上刻著一個王字,奇怪道“這是我上任王大人用過的筆啊,他還真是狗官貪贓枉法、做惡多端,不過兩年前讓劉老丞相給嚴辦砍頭了,這新上任的右將軍難道也知道他?”。宋溯覺得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宋溯哪里知道,孫為民是在查筆上氣道,好官和壞官用過的筆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剛才扔掉的那只筆上怨氣十足、冤氣沖天,斷是一個狗官用過的。

    “好!”正在眾人奇怪的時候,孫為民就像發現了寶一樣大喊起來,手中抓著一根已經退了色的朱筆左右看了半天,贊嘆道“直!太直了!”。

    堂下眾人听了孫為民這句話,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位有毛病吧,興師動眾了半天就為了找一根平直的朱筆嗎?

    “就它了!”孫為民滿意的端詳起了手中的朱筆,隱隱的看到兩個小字——劉至。

    “劉丞相做過京師府尹嗎?”孫為民好奇的詢問著宋溯。

    宋溯忙回道“正是,景福三年上任的”。

    哦,孫為民暗暗點頭。心想“原來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這劉至果真是個清官”。

    孫為民抓著那支正氣洋溢,威嚴震天的判案朱筆如舉千斤,激動道“劉老丞相,我借你的正直威嚴一用,救救我那遭難的兄弟”。

    孫為民揣筆入懷安心不少,馬上又開始挑刑刀,幾經選擇後挑了兩把紅凶之氣最盛的讓隨從收好。

    一切處理完畢,孫為民轉頭對宋溯言道“宋府尹辛苦你一下,幫我看看這案宗內可有大冤案”孫為民著急的催促著宋溯。

    宋溯一听撲通一下又跪到了地上,害怕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雖不是清明之官但我從未枉害過好人,只是偶爾糊涂一下。將軍饒命”宋溯嚇的嘴唇發白,以為孫為民要借機殺他。

    孫為民一愣馬上又反應了過來,心想“是我糊涂了,這三年的未結的案宗多是此人經辦,我怎麼讓他找起了冤案,給誰誰會承認”。

    “起來說話,我沒有刁難你的意思。這樣吧,帶我去女牢一看”孫為民也不想過多解釋,因為他要做的事是解釋是解釋不通的。

    “好,將軍這邊請”宋溯擦著頭上的冷汗恭敬的為孫為民在前引路。

    如此,孫為民一眾人又到了京師府女牢。

    按理來說女牢男人是萬萬進不得的,這可是有著嚴格的規定。但現在宋溯哪還顧得了那麼多,催促女牢頭快快的打開了牢門,如請神一樣把孫為民迎了進去。

    女牢之中污穢之氣相當難聞而且陰氣極重,孫為民轉頭看看了自己的手下,命令道“你們不要進去了,以免沖了時運。”眾隨從一听都是滿臉不解,但還是遵照孫為民的意思守在了牢外。

    女牢頭引著孫為民和宋溯下到牢中,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尷尬道“二位大人喚哪位人犯告訴屬下既可,還是不要過去了。里面里面有很多人犯衣不遮體”。是啊男女有別,這女牢頭所顧忌也對,已孫為民二人的身份確實不適合過去,正所謂避嫌。

    “開堂伸冤!有冤情的快報上來!”孫為民也沒理會那女牢頭,而是站在牢口處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冤枉啊!我冤枉啊!青天大老爺我有冤啊!我冤啊!

    這下牢中可大亂起來,喊冤之聲如除歲炮竹般炸開了鍋,急的宋溯直垛腳大怒道“都閉嘴!閉嘴!”,但效果不大。宋溯一看,忙對孫為民解釋道“大人,但凡賊人皆會喊冤,萬不可輕信她們”。

    孫為民也不回話,而是注意起了緊靠著牢首的一座監室,只見陰暗中蜷縮著一個模糊嬌小的身影,從孫為民他們進來後就如石頭一樣動也未動。孫為民暗暗嘀咕“眾人皆喊冤為何此女不動?莫非”

    “此中押著何人”孫為民指著牢首的監室問到。

    “這這是前任御史大夫仇子恪的小女,名喚仇玉”女牢頭好象懼怕什麼,聲若蚊蠅。

    宋溯听聞牢頭的話如針刺胸,驚恐道“孫將軍,此女的案翻不得”。宋溯像是有什麼不便講的話,急的手足無措。

    孫為民一愣隨即陰冷起了面孔,看著宋溯如要殺人一般把宋溯嚇的低頭暗急,不敢再言。

    “提她出來,我要問話”孫為民神情嚴肅的對宋溯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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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坎坷士途


宋溯一听孫為民要提牢中的女子馬上就急眼了,忙阻攔到“將軍,這”。宋溯一看到孫為民那雙陰沉而溫怒的眼楮就說不下去了,含糊道“她她是九皇子關照過的人犯”

    孫為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冷哼道“是嗎?那宋大人就和我好好說道一下吧,九皇子是怎麼關照你的啊?”孫為民嘲諷的看著宋溯,就好象已經把他看扁了一樣。

    “將軍,不是小人不賣您面子,我真是身不由己”宋溯低著頭不住的嘆氣,看的出他確實是也有難處。

    要真說起來孫為民也很底虛那可是皇子,搞不好孫為民會死的很難看,但事情關系到子良的性命孫為民就必須咬咬牙了。

    孫為民推開呆站在自己身前的京師府尹宋溯,徑直向那間牢房走了過去。

    牢房里很黑,孫為民隔著柵欄向里看去,只見滿地都是雜亂的鋪草氣味嗆人,孫為民不自覺的吸了吸鼻子。孫為民看到在牢房的東北角里蜷縮著一個嬌小的身影,那是一位身穿青色囚服的年輕女子,此時她正抱著膝蓋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孫為民。可能是由于被管的時間太長了吧,姑娘已瘦的不成人形臉色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孫為民雖然又料了這樣的情景,但到此時也不由心酸。

    好好的年華為何會受這樣的苦?孫為民自己問著自己。

    孫為民靜靜的盯著那姑娘看了半天並沒有說話,而那姑娘也像個石頭一樣一動也不動,從她的眼中孫為民竟然什麼也看不出來,仿佛那只是一具沒有靈魂軀殼,讓很難不被震撼。這正是孫為民想要的,心死之人。

    “放她出來,我要帶她回兵部問話”孫為民冷冷的說著,口氣不容質疑。

    宋溯這次並沒有開口反駁,而是喪氣的搖著頭如失了魂一樣對女牢頭揮了揮手,算是默許了。

    女牢頭把那個名喚仇玉的女子從牢里提了出來,孫為民借機仔細的觀察起了她。她人長的應該還不差雖然不能說是美女但很吸引人,就像是塊磁鐵一樣讓人不自覺的想靠近她,了解她到底在想什麼。應該說她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姑娘,雖然牢獄之苦已消磨掉她大半的神韻,但孫為民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憐惜之情頓生。

    而那仇玉,好象什麼都不在乎,女牢頭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對于面前這個一直盯著她看的男人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宋大人,人我帶走了。你一會去趟九皇子府,就說我孫為民砸牢搶人,九皇子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去兵部找我”孫為民邊說,邊揮手示意女牢頭把人帶出去,又對宋溯補充道“這個女牢頭我先借幾天,完就還你”。

    當孫為民走出牢房的時候還處發呆之中的宋溯才緩過神來,跪地感激道“謝大人救命,謝大人救命”。

    孫為民聞聲轉過頭來觀望,看著那個磕頭如搗蒜的宋溯他的心中也不忍起來,嘆氣道“其實他並不是個渾官,只是這天子腳下的府尹太難當了。他活的一定很累,也許隨便哪個人可以把他置于死地。皇親權貴謀臣重將這些人中又有誰會看的上他這個小小的府尹呢?他定是夜夜擔驚、日日受怕吧”。

    孫為民漸漸的理解了眼前這個卑微屈膝的男人,忍不住開口說道“宋府尹,眼下局勢危急正逢國難,說不定明日你們就會成為刀下之鬼。正所謂,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站在陰司孽鏡台前再看你這一生,你會不會覺得自己白活了呢?”孫為民語重心長的說著“宋兄,你可是全天下府尹之首士官的楷模。孫某在這里相托與你,守城之日望大人能惜萬民之根本,救黎民與水火。孫某不材有勞大人了”孫為民說完,對著宋溯深深一拜恭敬異常。

    孫為民帶人去後宋溯一直沒有起身,只是呆呆的跪在牢中看著孫為民離去的方向。突然,宋溯捶胸頓足的號啕大哭起來如瘋癲了一般“宋溯啊宋溯!你枉世為人啊!”。

    宋溯掩面而泣,這是他坐上針氈後的頭一次宣泄心中的郁結。他確實該去哭哭了,因為,他是全天下活的最不像人的一個男人

    兵部後衙,孫為民正在心急如焚的走動著“劉丞相還沒來嗎?你們快去請!”孫為民責備著手下。手下領命默不做聲的奔了出去,他們都理解孫為民此時的心情,子良以病入膏肓大夫們全都束手無策了。

    “劉丞相來了,將軍!”李飛雨異常激動的跑進屋來全無散仙該有的那份淡定,真是和什麼人學什麼樣,孫為民就是這樣,情緒化的厲害。

    孫為民聞聲猛的轉頭一看,正看到那張老到皺皮笑臉,抱怨道“劉老您怎麼才來,我兄弟眼看就不行了,你還笑的出來!”孫為民真有點不高興了,他現在可沒心思和劉至耍笑。

    “右將軍見諒,我不是進宮去找太子幫你擦屁股去了嗎。”劉至還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嘆氣道“你啊你,才上任兩天就惹出這麼多事兒,你難道就不能讓我們先適應一下嗎?”。

    孫為民知道劉至在說什麼,無非說他殺人、閉市、砸牢那幾件事。孫為民其實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但事情就是這樣,都火燒眉毛了誰還能顧那麼多。

    孫為民厚著臉皮插開話題,對劉至催促道“先不說那些我叫您來有一件大事,前任御史大夫仇子恪您可認識?”。

    劉至點頭“認識,你不是剛劫了他的小女嗎?怎麼了?”

    孫為民一听馬上道“那就好,我求您幫我保個大媒怎麼樣?”孫為民期盼的看著劉至。

    從孫為民嘴中說出的保媒之事就如兒戲一般還真是張口就來,驚的老丞相劉至知瞪眼恍然大怒道“好你個孫為民,我以為你砸牢搶人是為了伸冤,沒曾想你是看上人家大姑娘了!你你”這老頭氣的就差蹬腿歸西了,指著孫為民直哆嗦。

    “咳!根本就不那麼一會兒事!”孫為民一看劉老誤會了馬上拉著劉老到了內屋,指著床上的子良解釋道“是幫他保媒,不是我”。

    劉老一愣上前看了又看,驚訝道“幫死人保媒?”

    孫為民這下徹底沒話了,拍著腦門直打轉自語道“你先等等,讓我想想”沒想到孫為民也有理窮詞盡的一天。

    “您就說幫不幫吧,只要這事能成什麼九皇子、十皇子的我都想辦法幫她解決了”孫為民又展現出了他那天生無賴的氣質,大言不慚的催促著劉至。

    劉至聞言臉色馬上就變了,拉著孫為民小聲責備道“你不要命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劉至看了看左右,無奈道“好吧,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你的忙我還是會幫的。但我要提醒你人不可無信,此事一但成了你就要幫仇家報仇,你可想好了?”劉至很嚴肅的看著孫為民等待著他的決定。

    “放心,我一定會做到”孫為民神色堅定的回答著。

    “那好,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劉至就象是生怕孫為民反悔一樣轉頭就往外走,突然又停了下來忙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把我佷女關哪去了?”還真是個老糊涂。

    劉至去後孫為民不由苦笑起來,暗暗自嘲道“我孫為民看來上輩子欠的債不少啊,這輩子還是一樣到處欠債,也不知道哪天能還完啊”。(老頭也是一樣,還差一章呢)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劉老終是不辱使命的回來了,通知孫為民好消息的同時還不忘小聲對他提醒道“不要忘了你答應的事,仇家的大仇可還沒報呢”。

    孫為民一听,暗暗點頭“恩您一會給我講講,不過我先要救我兄弟”

    孫為民打發完老丞相轉頭對李飛雨商量道“李大哥,這里沒有子良的長輩,你就認他做個弟弟幫他把婚書下了吧。”

    李飛雨其實一直在納悶,但外人在側他也就沒好意思問,現在孫為民一提給子良下婚書的事,李飛雨就猶豫道“將軍,你認為沖喜真的能救活子良嗎?”看來李飛雨對孫為民的做法很擔心。

    孫為民一听忙搖頭,解釋道“這不是沖喜,一會我給你講你先去準備聘禮吧,一定要快”。孫為民說著用眼楮會意李飛雨,告訴他現在有外人在不方便說話。

    “那好,我這就去準備。你們跟我來”李飛雨再無他話,領著護衛們下去準備了。

    李飛雨去後孫為民就和劉至談起了仇家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復雜的,但凡是大冤之案其實再簡單不過,也只有這樣明知是冤枉,但卻又偏偏無處可伸的案子才能說是真正的冤深似海。

    原來,前任御史大夫仇子恪和老丞相劉至歷來關系都不錯,為人也很正直從未出過大錯,可以說是個既老實又本分的人。但事情壞在就壞在他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不知怎麼得就讓九皇子看上了。說起那九皇子真是要多壞有多壞,特別喜歡糟蹋良家女子,京城之中但凡是讓他看中的姑娘沒一個能跑掉的。讓他禍害過的清白女子不敢說上千吧也有數百之多。

    所以,京城童謠都這樣唱︰姑娘二八難出門,出門有個三三狼,三三狼本不是人,泥鰍翻漿穿黃皮。這說的就是九皇子,三三得九不是九皇子還有誰,至于最後那句就更好懂了,拿泥鰍比龍子拿土漿比龍袍。

    話說九皇子看上仇家大女後先是拖人求親,但讓仇子恪拒絕了。為此,九皇子大怒就使了渾招,派遣手下夜入仇府把人家大姑娘就這樣偷了出來,一番糟蹋過後送了回去想羞辱下仇子恪。不想仇家大女剛烈異常,向父母鳴冤後就投了湖,仇老太太一急也歸了西。

    再說那仇子恪遭此變故哪能再忍,一氣之下天子殿前喊冤,狀告那九皇子做惡。

    听到這里,孫為民就知道下文了。心想“這個仇子恪真是迂腐,世人皆有添犢之情你為了姑娘去當殿喊冤是沒錯,但你怎麼就不想想皇帝老兒他也是人,他難道不心疼兒子嗎?”

    後來,仇子恪遭了皇上的仗責,氣憤之下便撞死在了殿前欄柱上。他這一死那獨留而活的小女——仇玉可就倒霉嘍,以大不敬之罪被拿下獄直至今日。

    講完這些,饒是一慣談笑風聲的老相劉至也是悲從中起,抹起了眼淚。孫為民一看,不由又想起了他懷中的那根朱筆便取了出來,放在案上開口道“劉老,此物您可認識?”。

    劉至抹抹了眼淚,取筆過來一看不由一驚,激動道“認得,認得”。

    “認得的就好,那我問你當年持此筆秉公辦案,名動天下的人可還健在?”孫為民不冷不熱的問著劉至,想看看他怎麼回答。

    劉至聞言頓時語塞,羞愧的低下了頭。孫為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責問劉至︰你當年的豪情壯志哪去了?當年那個劉至難道死了嗎?仇家的冤案你既然這麼清楚什麼不管?

    孫為民也不理會羞愧難當的劉至,望著屋外初春的院落自語道“歲月蹉跎,物是人非”。

    此時的劉至正顫抖著雙手盯那支他曾經引以為豪的朱筆,仿佛在一瞬間就蒼老了許多,顫顫微微的站起身來用袖子將那支朱筆擦了又擦,捧到孫為民面前激動道“坎坷士途,任重道遠,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它”。劉至把筆送到孫為民的近前,有送筆之意。

    孫為民呆呆的看著老丞相手中的那支朱筆,心頭如負千斤,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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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冒充門神


天近傍晚的時候一切就算是準備妥當了,李飛雨代表男方、劉至代表女方下了聘禮擲完婚書後一切也就算是辦完了。就此,昏迷不清的子良就這樣糊里糊涂讓人給賣了。

    至于新娘子當然是交給了孫為民去處理了,不要誤會孫為民找她是要做大事的,可以說沒有她子良可能就活不過來。

    這話還要從孫為民見到子良的傷勢時說起,當時孫為民就感覺到事情不妙,本想用孔明的四十九燈續命法救子良,但把脈之後發現怕是不行,子良身上竟然點的是陰燈而不是陽燈,那天燈續命法對子良很可能無益反而有害。

    四十九燈續命法也稱小燈法,講究的就是小劫之期七七為界,要連續點燈七日不滅聚陽元之氣入體才可繼命。但子良頭上的亮著的可是陰燈,陰陽不和一但相沖起來可是會出人命的。

    至于九九之數的大燈法孫為民就更不敢起了,小燈法一但成功可以續命七年,但大燈法要是成功了那可就是一甲子之期,可以說是再世為人的神通之法。所以大燈法一起天地皆知、人神公憤,會引來無數的災劫。

    如陰司鬼府的枉死冤魂會齊鳴喊冤、大道不服,天下通靈的鬼魅魍魎也會尋上門來搗亂生事,最可怕的就是會降九九之數的大天雷劫,不劈個翻天覆地絕不收手。相傳,大燈法一成天下必出不世魔孽,所以自盤古開天地以來還沒一人起成過大燈續命法。至于在文昌大陸上會引起什麼凡響來,就更不好說了。

    既然續命天燈用不了,孫為民也只好想其他辦法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好辦法,就是一個大雜燴。

    要想救子良,首先需要親人守魂喊名才行,但子良身邊偏偏沒有血親在側,無奈之下孫為民只好臨時做主給子良找了一房,也算是臨時給添了一門親,夫妻之親不算親嗎?當然並不是隨便找一個人就可以,而是必須要冤深似海的無心之人方可以。

    所以,孫為民找到仇玉,一是因仇玉冤深似海身上聚集了一家的冤怨之氣,這樣的人在側喊魂的話連地府閻羅都會怕。正所謂︰閻羅也怕冤鬼叫,世間總有不平事。道理很簡單,也就是說世上不平之事多到連閻羅也無能為力的地步,閻羅也怕麻煩,你說他能不想辦法躲也躲嗎?

    再者,仇玉的世心已死大半顯有他念,這樣的人小鬼也頭疼,正所謂︰閻王叫我來拘你,怎奈是個無心人。像仇玉這樣的人,小鬼的鉤魂拘瑣是套不住的。這便是人們常說的︰無心無肺,不怕撞鬼。

    這就是孫為民為子良娶仇玉的用意,可以說物有所值。(這個比喻有點那個哈,仇玉妹妹不要生氣罵老頭啊……)

    至于那支正氣十足的斷案朱筆是用來懸在子良床頭的,也稱‘懸榻劍’,這是防備有居心不良的游魂惡鬼上門搗亂的,其實就是以正壓邪之法。那朱筆之上,從未錯判一人從未露過一惡,那些宵小游魂能不怕嗎。

    最後就是那兩把百人斬的刑刀了,其實就是拿來嚇唬人用的,說嚴格點是專門嚇唬鬼用的。

    這兩把刀可以懸在門上也可以找凶煞之徒持刀首門以做門神。當年唐王就是找的秦叔寶、尉遲恭持劍守門以擋小鬼。只那兩位有點失職,稍微打了下瞌睡點了下頭的工夫,就讓小鬼把唐王拘去了。只能說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啊。

    總的來說孫為民這大雜燴之法還算周期,軟硬兼施、正邪皆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萬無一失。

    如此,新娘子進了門在榻傍為子良守魂,床頭也懸上了‘懸榻劍’以擋妖邪。最後這門神之責孫為民想了半天還是他自己來吧,交給別人他不放心啊。

    等一切都準備好後兵部里可就熱鬧了,誰也沒見過這陣勢,很不理解孫為民這是在干什麼,一手提著一把寬背鬼頭刑刀動也不動的站在子良的新房門口,就好象要殺人一樣瞪著雙眼。

    眾人直道“孫將軍腦子一定有問題,人家娶新媳婦看把他急的,一手一把大刀生怕讓別人把新娘子搶去似得,守就守吧,至于這麼認真嗎好象真要殺人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眾人亂說的時候哪知道孫為民的苦衷啊,他也已經兩天沒休息了扒不得在哪倒上一會呢。但門神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必須要威嚴正氣才可以,站沒站像坐沒坐像的人還不如不守的好。

    不是有那麼一個故事嗎,說從前有兩只惡鬼半夜出來害人,看到一座荒山廢廟中傳出火光就過去尋人害命。等到了地方兩只鬼悄悄的往里一看,原來是個老和尚坐在那念經呢。大鬼就對小鬼說︰我們先等等再去,他現在坐姿端正、正氣凜然宛如一尊金身菩薩,我們是傷不到他的。

    于是,兩只惡鬼就門外等了起來。過了一會那老和尚估計是坐的累了吧,就把一只腿伸了出來繼續念經。小鬼一看就想進去,大鬼又說了︰再等等,就是泥菩薩也有三分威嚴在,他現在這樣就如泥菩薩一般,我們還是不能進去。

    如此,又過了一會那老和尚又偷起懶來,這次干脆躺在地上翹著腿念起了經。這個時候大鬼高興的對小鬼說︰好了,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他現在已是一灘爛泥念什麼經都沒用了。于是,二鬼破門而入害了那老和尚的性命。

    所以說,念經不萬能的,干什麼就要有干什麼的樣兒。偷奸耍滑到最後只會落個一灘爛泥上不了牆的下場。

    故事說完,再來看孫為民往門口一站就到了後半夜,你還不要說他仍然是威風凜凜氣勢不弱,堪比門神。孫為民這麼認真可有人著急了,只見不遠處的角落里兩個鬼頭鬼腦東西正在相互抱怨呢。

    一只小鬼說道“我的媽啊,這是誰啊這這還是你去吧”小鬼推著另外一個小鬼催促著。

    “憑什麼我去?你沒看到他手中拿的那兩把刀嗎,各各都是紅凶沖天我還沒過去就會讓紅凶燒身!你小子想的倒美!”那個小鬼也不傻,說什麼也不過去。

    先前的那小鬼一看,哭喪道“那怎麼辦啊這時辰都過了啊,回去那一頓板子是跑不了,要是事辦不成你不怕下油鍋啊”

    那外一個小鬼一听,氣憤道“你你少拿油鍋嚇唬我,要下也是你先下,誰叫你比我早死三年”

    “好好好,咱們先不說這了,現在怎麼辦?門口這位也太惡了點吧,簡直就是殺神出世,好重的氣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領板子吧,順便通知沈司主一聲看他老人家有什麼辦法沒”

    “哎!也只能這樣了,先回去沒準司主有辦法,現在離天亮還有一多時辰呢。”

    如此,兩只倒霉的小鬼下去領板子了。

    而此時卻有人在一傍偷笑,自大道“沒想到我孫為民也有這麼威風的一天,和秦叔寶、尉遲恭一樣把勾魂小鬼都嚇跑了!門神,哈哈”有人估計是太長時間沒睡覺腦子讓燒傻了,大半夜的拎著兩把大刀站在人家新房門口嘿嘿傻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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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幽明公主


亡魂居所,幽明鬼府。

    一座宏偉威嚴但陰暗致極的大殿外佇立著兩個面無表情的高大鬼差,和陽間的衙差略有不同的是鬼差們是不拿刀兵之器的,只是拿著一根粗大的責仗,這樣做是為了不驚嚇到新拘押來的陰魂,因為陰魂中有很多都是死在利器之下的,所以利器在幽明鬼府是很忌諱的東西,也只在右殿司使靈霄所掌管的刑罰四司中才能偶爾見到。

    殿堂內,右殿司神、執法三司司主沈清秋正在孜孜不倦的簽發著勾魂令,這幾日他非常忙是幾百年來的頭一次,現在陽間很不太平天逢大劫京城附近的百姓在這幾日中幾乎都魂歸了地府,從審結的案件中能看出來陽間出了很不正常的事情,精怪已再次為惡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竟然還有人類從中支持。

    枉死的冤魂實在是太多了,陰司左殿主內的五位司使已忙的不可開交,沈清秋也同樣落不下清閑。

    而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亡魂下來,這是文王親口交代過的事情,並簽發了災劫大詔。當沈清秋看到災劫大詔上殉難的數字時,不由又想起了數千年前的那場不世劫難——萬靈之亂。那時候殉難的亡魂就已數百萬計,讓人不堪回首。

    殿內,沈清秋仍是有條不紊的簽發著勾魂令,但他的思緒早已飛回到了兩千多年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七十萬大軍營旗相連、人潮似海的景象,那一幕就發生在遼州城下。沈清秋好象又看到當時的自己,他正揮舞著帥旗四下里殺聲震天,士兵們如螻蟻漫山般向遼州城下沖去,那是讓人永遠也無法忘懷的一個時刻,七十萬人凝聚成的鋼鐵洪流仿佛只在一瞬間把所有的一切都摧毀掉了,沒有人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一具具血肉之軀正漸漸的把遼州城完全淹沒了

    “司神,勾魂小吏回報上面出現了怪事,他們無法正常拘人了”殿外鬼差的通傳聲使得沈清秋不得不停下筆來,他從容的將朱筆放到了金虎筆架上,平和道“進來回話吧”。沈清秋仍然保持著他千古第一儒將的風範,鎮定從容。

    殿外,那兩個剛剛讓孫為民嚇唬回來的小鬼顫顫驚驚行了進來,一個開口委屈道“司神,陽間出了大惡人紅凶沖天,他手中提著兩把百人斬凶器守在事主兒的門口,我二人拘不得亡魂了”。

    “司神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那惡人真是曠古罕見身高過丈、眼似銅鈴,一條胳膊比我們腰都粗,我們真是拿他沒辦法”另外一只小鬼開始添油加醋把孫為民說的簡直就是食人魔王的樣子。一條胳膊就有人腰那麼粗,真是太抬舉孫為民那小子了。

    沈清秋聞言並沒驚慌,而是和氣的問道“你們見到大惡人的地方,是不是在陽間京城的兵府之內?”

    兩小鬼聞言嚇不魂不附體,他們沒想到司神竟然知道此事,剛才說謊的那個小鬼連忙哆嗦道“司神饒命”。

    沈清秋一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你們自己去靈司使那里領罰吧,這次有什麼就說什麼,靈司使的脾氣可不怎麼好。都下去吧”沈清秋不急不慢的說著,取過朱筆繼續簽起了勾魂令。

    再看那兩只小鬼听聞靈司使之名均是顫顫發抖,相互無奈的看一眼便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兩小鬼去後沈清秋仍是端坐在案前簽發著勾魂令,看上去雖是坦然自若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已生亂,當他簽錯了一筆後無奈的搖頭著,自語道“孫為民”,沈清秋輕嘆一聲“真不知道此人還要惹出多少是非來”。

    其實沈清秋並不是料事如神,他之所以能猜到是孫為民也實屬巧合。昨日簽押司就上門找過他,說是京城一夜之間多出了數百個枉死的陰魂,下來後聯名狀告一個名喚孫為民的人,說他無故作惡屠盡他人六戶滿門。但簽押司翻遍文案就是沒找到這個孫為民,一時間案件便陷入了僵局簽押司和追取司都不知道這筆糊涂帳該怎麼算了,記到誰的身上好呢?

    所以,簽押司就求上門來想讓取人司上去把孫為民的魂魄拘下來審審,好把案子結了。

    沈清秋一听又是孫為民惹出的麻煩,頭大不已,他不明白文王為什麼會這麼放縱他那個‘小老鄉’,即便是奇穴中出來的第三人也不能任由他這麼胡做非為,不遵理法吧。怎奈,文王一听這事又如從前一樣抓起銅錢搖起了卦,仍是那句︰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如此,沈清秋這次也不去向文王稟報了,直接將事情押了下來。

    “子、良”沈清秋一字一頓的念叨著,奇怪道“此人逃出升天後希望不會惹出太大的是非才好”。不知道為什麼,沈清秋一想起子良的名字就覺得很不舒服,但偏偏又想不出哪里不妥當,只能說是直覺使然。

    沈清秋的直覺還真是很靈,話說數十年後子良破界成魔,所做的第一件震動三界的大事就是——怒屠陰曹。其危害之大歷經數百年仍後患無窮,不忍再提。(後話,這本書里是不會寫了)

    幽明鬼府,刑罰地獄。

    此時那兩個讓孫為民嚇回去的小鬼正爬在地上挨著板子,淒慘之聲令人膽寒。正所謂︰陰司責仗去骨鞭,無人能過第十下。所以,地府處罰陰魂的時候最重的也只是九杖之責。

    “說!那個惡人不是生了一副無賴樣子,二十多歲!”九杖之責過後,刑罰四司掌司使——靈霄,正十分生氣的審問著那兩只小鬼。

    而那兩只小鬼此時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正爬在地上哭求道“稟司使確實如您所言,那人天生一副無賴像,怎麼看都是個地地道道的無賴。司使,我們什麼都說了您就饒了我們吧。”兩個小鬼現在哪還管孫為民長什麼樣,司使奶奶說是無賴就無賴吧。

    “滾!”靈霄氣憤的責罵著,又重重的一腳踢在了其中一只小鬼身上,踢的那小鬼蜷成了蝦米也沒敢叫一聲疼。

    兩小鬼爬出殿外後(確實是爬出去的,老頭看到了),靈霄就像是一個被點燃了的炸藥桶,怒氣沖沖走出刑罰地獄。她決定不管這次文王同不同意,她說什麼要把那個狂妄的小子抓回來!

    說起靈霄,她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物她的火氣向來都很大,在陰司鬼府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怕。有打油詩為證︰刑罰地獄十八重,靈霄震怒添一重也就是說,這姑奶奶發起火來就好比那第十九重地獄一樣,只能說是恐怖。

    靈霄的脾氣不好只能怪一人——文王。說話,當年文王降世文昌大陸收八子一女為繼,這姬靈霄就是文王老先生的寶貝獨女,謂之靈霄千斤是也。

    靈霄和她那八位哥哥不同的地方在于,她從哇哇落地起就讓文王收為了養女可以說是文王從小帶到大的,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養女一說,她一向認為自己就是文王的親姑娘,誰要改在她面前提什麼養女的事那可就要倒大霉嘍。

    後來,文王執掌陰司創立了幽明鬼府後出于對靈霄的膩愛,就沒讓她像那八位養子一樣入輪回道,而是留在身邊當起了鬼帥。由于靈霄向來蠻橫任性,文王便物有所用的讓她執掌起了刑罰四司。拿文王老人的笑語說︰我那個女兒干別的還真不行,但要說起打人來,這幽明鬼府之內怕是再也沒有比她內行的了

    這便是姬靈霄的來歷,可以說是出身顯赫大有來頭。今天,這位小姑奶奶可是真發火了,和誰也沒言語就沖出一十八層刑罰地獄,說什麼也要上去打架,好好收拾一下那個‘曠古無賴’。

    而此時的大無賴孫為民對這一切還是渾然不知呢,正拎著兩把百人斬刑刀站在子良門口打著瞌睡,嘴中還不住的嘀咕著“我看誰還敢來,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孫門神的厲害”有人流著口水還在吹牛呢。可憐啊,他已經三天兩夜沒休息了,說點胡話敬請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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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又出葷招


話說姬靈霄盛怒之下偷偷的跑出了地府,只是片刻工夫就尋到了京城,很容易的找到了冒充門神的孫為民。其實孫為民也早已發現了姬靈霄,只是他這人心眼多一看來的是那夜見過的鬼帥之一便計上心來,做好了打算。

    再看那姬靈霄赤手空拳尋了過來,當看到孫為民仍是提著兩把大刀精神抖擻的立與門口,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剛想上前教訓,孫為民突然刀指姬靈霄大呵道“等等!你是哪里來的游魂夜鬼,再離去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姬靈霄聞言一愣,氣道“我乃幽明鬼府刑罰四司掌司使姬靈霄,哪如你說的是什麼游魂野鬼”這位小姑奶奶估計是讓人嬌慣壞了,說完小嘴一撇傲慢的看著孫為民,以為一報名號就能把孫為民嚇住呢。

    但姬靈霄哪里知道孫為民是什麼人,人家可是見鬼見大的,有千怕萬怕惟獨不怕的就是鬼。

    只見孫為民听了姬靈霄的話臉色馬上就拉了下來,不悅道“宵小之輩竟敢騙我,那陰司鬼府是什麼地方?可是你說上就上的來得?路引勾票可在,拿出來我看看”。孫為民一听上來的這位是主掌刑罰的,馬上用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策略。心想︰你不是取人司的就好,我現在既然打不過你,那我就要與你憑憑理。

    “什麼路引勾票?本姑娘從不需要那東西,我找的就是你這個無賴!”姬靈霄杏眼圓睜,這就要沖上來和孫為民拼命。

    孫為民一驚心中雖是慌亂但也沒含糊,到這個時候他也只有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了。只見他將手中的刑刀一橫也亮出了拼命的架勢,還真把姬靈霄嚇的一頓收住了腳步。看來,姬靈霄也很顧忌這兩把沾滿鮮血的利器。

    孫為民抓住這個機會馬上輕哼道“怎麼,讓我揭穿了你的底細就要耍潑了嗎?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無賴的人嗎?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孫為民接話說話,又開始胡扯了。

    “胡說!我就是刑罰四司的掌司使!”靈霄小姑奶奶這下可上當了,氣鼓鼓的看著孫為民。那一臉委屈,只差沖上來張嘴咬人了。

    “那把路引勾票拿來一看!”孫為民仍舊采用著老辦法——糊弄鬼,把姬靈霄問在了當場。

    其實,孫為民今天就是要裝糊涂繞圈,他心里明白子良這事根本就不歸眼前這位管。既然如此,那這位尋上來只能說明她很任性而且還是偷跑上來的。要知道,陰司向來歷法嚴明關系到世人的生死輪回的大事,哪是想拘誰就拘誰的,都像眼前這位的話天下企不亂了套。

    孫為民一看姬靈霄讓自己問住了,便得理不讓的取笑起她來,不屑道“小鬼你听好了,勾魂拘人是歸取人司執掌的,你以後再騙人的時候最好改改口,不要拿什麼刑罰四司糊弄明白人,你就不怕別人笑話你嗎?”孫為民今天是無賴到家了,拿著兩把鬼頭刀嚇唬勾魂小鬼不說,愣是把正牌鬼帥讓他說成了假的,這‘嘴將’之名想來不虛,曠古罕有啊。

    “你”姬靈霄現在已經的快斷氣了,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子竟然無賴到這種程度。上次拿他,他已陰司無名躲了過去,這次又拿陰司歷法大做文章,刁難起了人。

    “我”姬靈霄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她怕再開口又讓那個無賴鑽了空子。只見她銀牙一咬,打定主意不再說話先把這個無賴拘下去再說。

    姬靈霄的一舉一動都在孫為民的眼中,孫為民一看姬靈霄動了殺念便知道今天不好過了,大聲詐唬道“你什麼你!不服嗎?不服我們就到閻羅那里去理論理論!”孫為民還算是個人物,都這時候仍正氣凜然底氣十足的樣子,厚著臉皮責問著姬靈霄。

    姬靈霄一听孫為民提出要下陰曹去理論不由覺得的好笑,冷哼道“哼,那好啊,就怕你敢下去”。

    “我有什麼不敢!走!”孫為民也豁出去,他知道動手對自己沒好處,心想︰能頂一會算一會吧。

    說著孫為民瀟灑的將兩把刑刀撒手扔在了地上,大步上前一抓姬靈霄的手腕沒等她開口便狠狠一帶,不在乎道“和我下去!”。

    這下幽明公主姬靈霄可真傻眼了,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小子遠不止是個無賴,竟然還會耍流氓,一個沒注意就讓他佔了便宜,把手腕讓他抓去了。

    “你放手!”姬靈霄心中的慌亂,一邊責罵一邊想把手抽回來。但孫為民好象是打定主意要把這流氓耍到底了,卯足了勁說什麼也不放,回身道“你不敢去了嗎?我就知道你這個假東西見不得真神,放手?放手我還怕讓你跑了呢。”孫為民說著又是狠狠的一帶大有拉賊見官的架勢。看來,他吞了獸的元丹後確實長了些本事,要不剛才姬靈霄那一下他怕是早已撒手了。

    “你”讓人欺負了一晚上的姬靈霄再次無語,她也不知道怎麼好了,尷尬難當。

    姬靈霄心想︰這手不讓他拉吧好象是自己害怕想跑,定會惹他恥笑。但讓他就這樣拉這自己下去也太不成體統了吧,文王看到一定會生氣的。

    姬靈霄現在真的後悔了,她才發現原來眼前的這個無賴並不簡單,可以說是個大麻煩,已他的口舌之利要是下去了自己怕是有理也難辯。姬靈霄心中這個委屈啊,直道“我這是何苦呢,現在讓無賴訛上了吧”

    其實,姬靈霄上來抓孫為民完全是因一時氣盛,並未做細考慮。如今,讓孫為民這樣一鬧等真到要下去的時候姬靈霄也反應了過來,便後怕起來。姬靈霄明白,這事確實不該她管再則文王早已囑咐過,但凡是孫為民的事他們不能插手。可憐的姬靈霄啊這便是任性的代價,現在進退兩難了吧。

    正在姬靈霄後悔不已的時候,孫為民還在賣力的表演著,只見他拉著姬靈霄那細滑的手腕還在那裝呢,嚷嚷道“走啊,見閻羅憑理去!”這人要是壞起來還真是沒治,現在怎麼看都是像是孫為民受了大委屈一樣。

    讓孫為民這一折騰兵部里也熱鬧了起來,李飛雨帶著護衛匆匆趕來了,一進院子正看到孫為民一個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語呢,就和唱戲一樣手中不知道抓著什麼東西大聲嚷嚷著要去見閻王。眾人心想︰這位也太出息了點吧,大半夜的說的什麼好嚷嚷著要去見閻王!還真有不怕死的

    眾人看不到姬靈霄也屬正常,他們都有沒開陰陽眼。

    “將軍,將軍您做什麼呢?”李飛雨一邊上前一邊奇怪的詢問著。

    孫為民一看李飛雨等人來了,心中石頭算是落地了。心想︰現在人多勢眾了,我看你個死鬼怕不怕。

    李飛雨等人出現讓姬靈霄著實受驚不小,再加上她現在心中本就不安乍一見這麼多生人出現,那股生人特有陽氣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她著急的往回抽著手想離去,但偏偏孫為民就是不放,急的姬靈霄眼圈泛紅眼見就要哭了。

    孫為民一看也差不多了,裝做一個不注意讓姬靈霄把手抽了回去。再看那姬靈霄收手後大有再世為人的感慨,本想馬上抽身離去但又覺得這樣也太沒面子了。也難怪人家堂堂幽明公主可是受了一晚上冤枉氣了,能這麼容易甘心嗎。

    正巧這時候的孫為民是背身對著姬靈霄,姬靈霄心中發狠一邊揉著手腕,一邊飛起一腳正踹在孫為民的屁股上。這一下,孫為民是真沒料到讓直接踹飛了出去,正撲在迎面而來的李飛雨懷里。

    “媽”孫為民一急國罵也差點露了世,他回身一看哪還有什麼鬼影子那個小奶奶早就跑了。

    “算她跑的快”孫為民習慣性的拍打著自己的屁股,抬頭一看李飛雨和眾護衛都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就好象見了神經病一樣,竟沒有一個是合著嘴的。

    “有什麼好看的,想看明天我就給你們開開眼”孫為民不高興的罵著,他確實有給眾人開陰陽眼的想法,他可不想再自己一人糊弄鬼了。要知道鬼也不是好糊弄的,今天只能說是運氣不錯讓他給糊弄過去了。

    其實,孫為民今天這樣對付鬼並不是在胡鬧,此辦法看似可笑滑稽其實早就有人用過了。說白了是個渾招,和當年他帶老胡等人過鬼市脫褲子嚇跑吊死鬼那招差不多。

    話說,《靈鬼志》中有載︰有個叫周子長的人住在武昌五大浦東崗頭。咸康三年,他到寒溪的稽家去串門,嵇家離五大浦不過幾里,周子長晚上回家去。走到東崗上,原來是空蕩蕩的崗上突然出來了幾間瓦房堵住了道路。只見一看門人上前一把就抓住子長的頭,子長知道是見鬼了,馬上嚇唬道“我是佛門弟子,憑什麼抓我?”。

    那鬼一听反問道“你要是佛門弟子,能背經嗎?”子長就背誦四天王和庶子經,只背了好幾遍,但那門官小鬼仍抓住他不放。

    子長就罵道“你這個武昌鬼,告訴你,我是佛門弟子,給你背了好幾遍經了,憑什麼還不放我?”。捉著子長的鬼一听便松開了手同時擋在路前的屋子也不見了。但就在子長回家的路上那鬼又追了上了,追到子長家門口的時候堵著門不讓子長進去,想是心有不甘要戲耍子長。

    子長一看也說不出話來了,一急之下抓著鬼就往寒溪寺而去。只听子長抓住鬼的胸口說道“我要把你抓到廟里去見和尚!”。

    不想那鬼一點不怕竟也抓住了子長的胸口嚷嚷道“去就去!”。

    就這樣,二人互相拖拽著趟過五丈塘後往西走,只奔寒溪寺。這時候突然又從後面跑來一個鬼,著急的對前面那個鬼說道“快放了他吧,不然再往西就把咱們弄到廟里去了。”

    前面的鬼說“他也抓著我呢,我怎麼放?”

    子長一听不在乎的對後面那個鬼說“寺中正有禿和尚,我可是不怕和尚。”

    後面的鬼听聞小聲的對子長問道“那你在走近城東時,遇見和尚時怎麼臉色都變了呢?”原來,這鬼知道子長是在故弄玄虛,其實他根本是不是什麼佛家弟子,只是想嚇跑那門官鬼。

    如此,三人紛紛大笑各自撒手而去。子長回到家時,已經過三更天。這便是子長嚇鬼的故事。

    而今天孫為民用的方法和著差不多,說什麼也要拉著姬靈霄去見文王,其實就是抓住了姬靈霄的弱點。事情說白了很簡單,人怕鬼的同時鬼也有怕的東西,它們也並不是肆無忌憚的逍遙。不是嗎?

    如此,孫為民夜守門關嚇跑小鬼糊弄大鬼,算是把子良救了下來。多年以後,文昌大陸上但凡有人家出了病入膏肓的人就會用此辦法,在門上貼上一副表畫,上畫一手拿雙刀的少年將軍,人稱——孫將軍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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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謠言四起


打發走鬼帥後孫為民最想做的是事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覺,他甚至認為自己從天牢里出來是個愚蠢的錯誤,三天兩夜沒睡覺的感覺就好象身體已不在屬于他了一樣,走起路來就更像是踩進了棉花堆。

    天一破曉,孫為民再也堅持不住了,把老丞相劉至喊到兵部坐鎮便一頭扎進了那個久違的被窩。

    孫為民快三個月沒睡過床了,他已經習慣了抱著稻草睡覺的滋味,安逸且舒心,聞著那淡淡的干草味什麼也不用想,一覺起來就有發霉的飯菜可以充饑,再听一听那些瘋掉人發自肺腑的心里話,他突然間發現世界原來也可以這麼簡單。想什麼就說什麼,永遠都是笑著面對生活,這樣的日子竟然是一群瘋子在過。孫為民開始懷疑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他們瘋了,為什麼瘋子過的卻是人們最最向往的日子呢。

    “也許是個世界瘋了吧”孫為民囔囔的說著,睡去

    這是廉軍圍城的第三日了,人們已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廉軍也沒有發起過一次攻擊,看上去這不太像是一場戰爭倒像是游戲,前幾日還恐慌難安的士兵們竟然開始有心情站在城頭上對廉軍大營品頭論足了。士兵們看到孫為民帶著護衛登上城牆紛紛停止了議論,一言不發的看著孫為民。

    孫為民顯的精神不是很好,厚厚的眼袋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讓人不由的想起了那些留戀在春深三巷的闊綽子弟。孫為民困倦的打著哈氣就好象沒看到士兵們一樣仍是埋頭向前走著,他去後士兵的話題又從廉軍大營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就是新上任的右將軍嗎?還真年輕”一位老兵顯然沒把孫為民放在眼里,撇著嘴議論著。他身邊的一個小兵听後馬上提醒道“張哥,說話還是小心點好,听說他上任的第一天就把六位將軍滿門殺盡”。

    老兵一听,轉頭拍了拍小兵的腦袋愛惜道“知道了,小三子今年十五了吧?大娃娃了,明年,我讓你嫂子幫你保門親添個大屁股媳婦”

    哈哈!稚嫩的小兵紅著一張臉眾人都笑了。這便是士兵,其實他們和普通人並沒太大的區別,一樣惦記著吃飯穿衣,娶妻生子

    孫為民糊里糊涂的轉了一圈城防後就又折回了兵部,他上去其實就是想給士兵們傳達一個信息,將軍就在他們的身邊。這樣,一但戰事突發也不會出現太大的慌亂,說白了就是讓士兵們有個依靠,不會太茫然無措。

    回到兵部,孫為民又惦記起了他的閉市計謀,想看看可以不可以收網。按照他當初的設想本要多等幾日的,但眼下廉軍越是不進攻他就越不心安,孫為民有點迫不及待的想把文營擴充起來,他可不想看到一戰破城的丑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正在孫為民考慮著要不要出招兵令的時候,劉至帶這幾位重要的朝員尋到了兵部,在他們當中孫為民還見到了京師府尹宋溯。宋溯今天顯的有點不一樣了,人精神了許多見到孫為民後還顯的有點局促,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孫為民一看忙上前客氣道“宋府尹可好,我還正說有事去找您呢”眾人一听均是一愣,都想知道孫為民要說什麼。

    “坐下說話吧,各位大人請坐”孫為民安頓好眾人後舊話重提,對宋溯說道“宋府尹我發你一道兵符調撥一千人給你,有勞您幫我看好城中的一百六十三眼民井”孫為民說著取過兵符親自上前雙手遞到了宋溯面前。宋溯一看連忙接過兵符連連稱是。

    “有勞宋府尹了,這可是防疫的頭等大事,一點疫病起時這水井往往是傳疫的最快途徑,你一定不能讓人往井里傾倒東西,還有不能讓百姓私自打水,必須要用我們自己準備的撈桶幫他們分水”。

    孫為民解釋完又轉頭對劉丞相抱歉道“劉老,您的守城民告我看了,這是我添加唯一一條,您不會見怪吧?”。

    劉至聞言馬上從思索中恢復了過來,汗顏道“哪里哪里,看來我真是老了只知道多備藥材調配醫館,但就是沒想到這從源頭上解決疫病的方法”劉至不住的搖著頭,顯然是對自己的疏忽很不滿。

    孫為民笑笑也沒多說什麼,他還沒打算給這些老頑固講什麼微生物、細菌什麼的。

    接下來眾人又聊了很長時間,他們無非是來和孫為民來通氣的,說的都是控制糧價、鹽價、治安巡防、兵站民居的搬遷問題等等,多是希望孫為民可以調撥點人手過去已防有人做亂。

    如此,孫為民令箭頻發又把兩千人送了出去交給了眾位大人,沒辦法戰事當前城內的穩定極為重要,可以說比城牆上的戰斗還重要。

    “怎麼樣,眾為大人可滿意?”孫為民好人當完,笑呵呵的看著眾位官員。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感謝。

    “那就好,人我是都交給你們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但丑話還是要說在前面,你們誰那里出了問題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守城大事出不得一點紕漏,大家既然領了這差使就要擋著份責任,城一但被破的話我們一個都跑不了,全都要死。我孫為民死了到沒什麼光棍一條支身進京的草莽一個,倒是眾位大人可就不一樣了,本來我不想說但還是告訴你們吧,現在京城之外百里之內已再無活人,全都落入了精怪口中。眾位好自為知共勉吧”孫為民陰陽怪氣的說著,讓人很難听說出他是真的翻臉了,還是在開玩笑。

    但眾人听聞精怪食人的事後,都是面面相窺臉色難看,均無言語。

    此時,還是老丞相劉至出來打了圓場,點頭道“是啊,我們等深受皇恩委以守城重任萬不可有失,右將軍剛才所說的精怪食人之事還不是要對外道的好,大家盡心竭力既可。好了,散了吧還有好多事沒辦呢。孫將軍就不必送了”劉至說完起身拜別,其他官員也是一樣紛紛和孫為民告辭,孫為民都一一回禮相送。

    眾官員走後孫為民如釋重附般靠在將軍椅上,思考了起來。

    其實,孫為民今天這翻話並不是嚇嚇人那麼簡單,而是確實深有用意。人就是這樣很多話說的太認真反而不好,這就是變通之法點到既可。孫為民這樣做一是想讓這些官員們明白現在的形式,讓他們自己掂量著去辦。孫為民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自己做了的,很多事情他也控制不了的,只能听天由命。

    就說那頭一日屠盡六位將軍滿門的事情,孫為民也考慮了很久他從心底也不想那樣干,但為了日後的行事方便孫為民還是決定犧牲掉這一部分人。要不他今天說出的這些話是不可能起到警示的作用。要知道來的可都是當朝重臣,孫為民要不是掛了屠夫的名號,誰會把他這只上樹的草雞當鳳凰看啊。

    還有,孫為民另外的一個意思就是想接這些人的口把精怪食人的事傳出去。老丞相劉至也一定想明白了這點,所以才說︰精怪食人之事還不是要對外道的好。而沒有采用命令的口吻,這便是處世之道,同樣的一句話改一字意思就會完全變過來。

    至于孫為民為什麼不告而是借這些人的口傳話,那就更有學問了。這群人是什麼人,他們話最先傳到的一定達官顯貴們的耳朵里,但凡是這樣的人疑心都很重,孫為民要是告反到會起到危言聳使人難信的局面。

    所以,孫為民就故意把事情掩藏一下,借謠言之口去傳播。這樣,那些大老爺們就不會再有懷疑了。因為人都有猜測心理,越是看不清楚的東西就越能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偏偏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容易讓人忽視掉。

    等謠言傳到民間的時候,情況就是另外一個局面了。謠言之所以厲害就在與它的煽動力,因為最先散播謠言的人首先要說服的就是他們自己,也只有他們說服了自己才能會聲會色的去講述給別人听。所以很多人寧願自己欺騙自己相信謠言是真的,因為維護謠言就是在維護他們自己。這便是謠言的可怕之處,已訛傳訛、弄假成真之能無人可擋。

    這樣一來,城里就會形成死守城郭的公識,不比孫為民告講苦口婆心的講‘大實話’有用的多?只能說,做人還真是麻煩,糊弄人可比糊弄鬼難多嘍。

    “將軍,子良醒了要見您”孫為民著考慮的時候,李飛雨著急的跑了進來。

    “我們快去!”孫為民一听子良醒了比什麼都高興,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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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烽煙初起


四月十四,天明。

    孫為民終于好好的睡了一覺,子良那面也好轉了過來,他的身邊有仇玉在照顧孫為民放心了不少。雖然孫為民也很擔心仇玉那瘦弱的身體能不能熬的住,要知道她可是剛剛從監牢里放出來身體也不是很好,而且總是不住的咳嗽著,那單薄到不足百斤的瘦小身軀讓孫為民覺得應該被細心照顧的是她而不知道子良。

    但古代女子就是這樣,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也可以在一瞬間便親密無間,維系著他們的只是那一紙婚書和至死不渝的情素,孫為民也只好由她去了。說真的,關于仇玉孫為民很愧疚,他也沒把握可以把九皇子除掉,當時為了救子良的命孫為民又開了個空頭支票,就如他上次答應過子良的,到最後還是讓甦子學跑了。

    孫為民醒來後並沒有起床,而是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考慮起了這些糊七八糟的事情。孫為民覺得人有時候真的很卑微,面對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能做的只是無能為力,要是一個難題就可以逼死一個人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應該再也人類存在了。孫為民嘆息著告訴自己,學會忍耐、默默等待吧。

    從子良帶來的消息中孫為民知道了不少事,自己的北騎射營就在京城西北七百里處的四娘湖畔駐扎。這讓孫為民更加不安起來,他更願意收到的是北騎射營仍在牧丘的消息。現在的情況只能用糟糕致極來形容,子良雖然沖進了城但已再無能力出去了,這和沒進來又有什麼區別呢,軍營那面仍是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之。孫為民很擔心歐陽鶴他們會做出傻事,但偏偏這一切他還是無能為力。

    想到這里孫為民便開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對手,從傳回的情報來看這次廉軍統帥仍是那個手下敗將肖雲憲。一想起肖雲憲孫為民就後悔不已,琢磨︰當初為什麼婦人之仁的放了他呢,現在好了人家打上門來,看架勢是沒有放過孫為民的意思。

    孫為民分析的很清楚,攻城戰的要點無外乎有三。

    一︰孤立城池。說白了就是把城團團圍住,這點廉軍已經做到了。

    二︰切斷城池的一切情報來源。這點廉軍也算是做到,而且是大下工夫,起了無數五行大陣連行風遁地之法都給絕了。

    三;盡可能的消耗該城內的糧食和武器的儲備。這點就是廉軍接下來要做的,戰事一起便是無情的消耗戰,人力也好物力也罷,誰先耗光誰完蛋。

    綜上所述,肖雲憲還是很會用兵的,馬上就要開始他的第三步計劃——攻城。不過,孫為民還收到一個意外的消息,說是廉王親征就在敵營。這對孫為民來說倒是個好事,敵軍現在處于順勢所以還看不出什麼,但要是進入中盤僵局的時候呢?廉軍會不會出現將帥不合,政令不一的情況?孫為民分析,絕對有這可能。

    所以,孫為民現在能做的只是死守待變,期盼著敵軍內部生變,到那時才是考慮如何退敵的時候,現在只想著怎麼守住城池既可了。

    吃過早飯後孫為民便帶這護衛巡城去了,最先去的就是東城牆那里正對著廉軍帥帳,孫為民想好好看一看那個自己饒過一命的肖雲憲。

    剛到城下,負責東城牆防務的孟將軍就從城上迎了下來。孟將軍是個四十出頭的精壯漢子,與其他將領不同的是他很少佩劍而總是拎這一把長槍,從此點上就能看出此人屬于實干型的,對君子佩劍帶吳勾這種俗套很不買帳。

    孟將軍名喚承貞,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孟承貞(夢成真小孟啊,你就不能想個好名字啊)。

    孟承貞並沒和孫為民多客套什麼,二人見過禮後就順著步道上城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就听到城外鼓聲大做,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不好!我們快上城”孫為民和孟承貞都是一驚,急匆匆的奔上城牆。

    城上,士兵們已忙碌了起來起來,正有條不紊的進入到自己的崗位上。‘材官’們也把數百輛巨大的床弩推到了垛口前。

    材官︰西漢以後,軍中專設弩兵多選身強體壯者充任。

    說起床弩的歷史很是悠久,其發明的年代可以可追溯到西漢。《六韜——軍用篇》中提到的“絞車連弩”,即是一種床弩。

    弩脫胎于弓,實則是一種裝了弩機的弓,相傳發明于黃帝時代,亦有傳說是戰國楚琴氏所創。但據文字信史考據,凡記三皇五帝的史籍如《史記-五帝本紀》、《漢書-律歷志》、《古書尚書-序》、《博物志》多有關于弓的記載但無弩的記敘;而戰國時的《孫臏兵法》,《墨子-備城門》等不僅弓弩皆有載,而且弩已是普遍裝備的制式裝備。鑒于中國人習慣將弓弩並說,可認為弩的產生要晚于黃帝而早于楚琴,應該是商周青銅器時代的偉大發明。

    床弩其實就是一種安裝在木架上的大型弩。將一張或幾張大弓安裝在床架上,絞動其後的絞軸,張弓裝箭,用大弓的合力來彈射長箭,射程可達五百米,是中國古代弩類射程最遠威力最大的,可謂弩中霸王。床弩發射的箭以木為桿,以鐵槍頭為鏃,以鐵片翎作尾翼,號稱“一槍三劍箭”,實則是帶翎的短矛,破壞力巨大,以之守城,攻方的的車,雲梯,木幔,巨盾……遇之莫不破;以之攻城,城壘不完,如遇土城木寨,中之如同摧朽。

    總之弩的威力巨大且工藝復雜,古人稱︰“千斤之弩,掛于一寸之牙,發于半指之力,其妙無以加也!”,足可見其構造之妙。(關于床弩就不說了講清楚很麻煩,大家從電影里找感覺吧,老頭只是想讓大家了解一下弩的由來。我們老祖宗其實很聰明,中國古代的攻城戰也要比西方電影里熱鬧的多,器具也多很多,只是我們影視業不行沒有給大家展示出來而已。老頭盡量讓大家看到一場絢爛非常的攻城戰,看看和西方電影比起來怎麼樣,老頭可不是亂編的,都是有史料做依據的。)。

    說到守城利器那可就太多了,但最實用的還是床弩和弓箭。弓箭相較床弩這種重型器具更適合普及,而且簡單易學。

    古語言︰弦木為弧,剡木為矢。由此弓無非是將一根木竹彎成弧形,銷尖木竹既為箭,這便是弓的最早雛形。傳說中弓是炎帝發明的,實則不然要早的多。1963年,在山西朔縣舊石器晚期遺址中發現一枚用燧石加工的石鏃,長2.8厘米,前鋒銳利,器形周正。經放碳測定年代,距今28945年。由此可知,中國最早使用弓箭的年代至少距今三萬年。(只能說令人不可想象,三萬年前就有弓箭出現了)

    再來看城牆上,弓手也紛紛入位沖板和滾木架也推了出來,只等敵軍雲梯出現就對癥下藥了。

    沖板和滾木架是一種外伸的守城器具,前有圓木外伸上搭巨大的釘板和圓木後用繩鎖相連,可以正對敵軍雲梯布置,士兵們在後拽著繩鎖只要一松手就會放出釘板和圓木砸退雲梯上的敵軍,後還可以將釘板和圓木取回。(這種器具在古代並不多見,多是大城才有配備)。

    看到城上的布置孫為民很滿意,不由對孟承貞又高看了幾眼。琢磨著此人以後會不會大有作為。

    如此,二人來到垛口處向外看去,見敵軍也開始出營列陣了。只見,登高觀敵類的巢車、望樓,攀爬登城類的雲梯,臨城沖撞類的沖車,躲避箭石類的牆車,跨越河塹類的壕橋都紛紛推了出來,令人應接不暇。

    以上的種種在古代時統稱木系攻城器,因為城防毫無疑問的屬于土系防御,古人認為︰甲乙木克壬癸土。所以,攻城器具多是采用木器,實則多為下置巨輪的車系器具。

    車的使用在中國最少也有四千與年的記載,相傳是夏朝的奚仲發明的車輛,夏商之時,就有大規模戰車決戰和參與攻城的描寫。人們也許會對此產生懷疑,但古人其實有很多曠世之造讓我們意料不到。如︰雖然記程車行業興起不久,但中國早在公元前八十年就有了記里程的車子——記道車,又名記里鼓車。

    在漢代的《西京雜記》中就提到了記道車和指南車。記道車根據輪子轉動的圈數計算里程。每走一里,機關就啟動一次,下層的木人擊鼓一次,用與計算里程。從這點上來看,古人智慧真不是後人能揣測到的。(大家沒想到吧,記價器我們都發明好幾千年了西方人晚嘍。老頭說這些只是想讓大家相信,這些攻守城的器具都是真實存在的。)

    再來說孫為民,當他看到廉軍推出如此多的攻城器具不由頭疼,就更加後悔放過肖雲憲那小子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哎!說什麼都晚了。

    “傳令,軍報都送到東城牆來,各城防將軍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下城,違令者軍法嚴懲”孫為民面色凝重的著命令,他不知道其他幾個方向是什麼情況。

    就這樣,孫為民和孟承貞一直在東城牆上看著廉軍排陣,整個過程很漫長,廉軍用了二個多時辰才把器具陣形布置好,可見其規模宏大大何種程度。就拿東城牆這邊來說吧,出營列陣的廉軍最少也有二萬起陣四方每方五千人,一字排開氣勢磅礡、陣形方正,一看就是久經戰陣的精兵組成。也難怪,城下的廉軍可都是打了一年仗的老兵,這點要比城牆上的京師虎衛要強的多。

    廉軍每一方陣前都配有高十數丈的雲車十架,都是用抱環粗細的大樹搭建而成,梯道寬四米與足可以供數人同時攀爬,看其木色發黑一定是做過防火處理,想燒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除此之外,還有數也不數不清的用來填護城河的壕橋分立兩側。同時,每方陣中還立有兩架高大醒目的巢車用與了望。

    巢車︰中國古代一種設有望樓,用以登高觀察敵情的車輛。車上高懸望樓如鳥之巢,故名。又名樓車。其車體為木質,底部有四輪,車上樹望竿,竿上設置望樓,竿下裝有轉軸,並以六條繩索,分三層、從六面將竿固定,繩索下端則以帶環鐵橛楔入地下。其實就是在大車上樹立了一根圓柱,柱上建造了一個四面帶孔的小屋子。當士兵門把巢車推到合適的距離後就會用繩鎖固定到地面上,用與觀察守城一方的情況。公元前575年鄢陵之戰時,楚共王曾在太宰伯州犁的陪同下,就親自登上過巢車察看敵情。

    其實,巢車要是大面積使用也可以做箭塔樓使用。公元200年的官渡之戰中,袁紹軍就廣設望樓、巢車以逼曹營,弓弩齊下,飛矢如蝗,使曹軍不敢現身,苦不堪言。幸而曹操以“霹靂車”之計破之。可見前人並不是沒有這樣用過。

    孫為民看到這里不由皺眉,正在他犯難的時候,孟承貞開口道“將軍勿急,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毀敵器械用的撞竿,他們的雲車一過來就讓他們好受”。孟承貞還以為孫為民是在擔心那數十幾架雲車呢,故安慰起他來。孫為民回身一看,城上確實放著不少粗大的圈木旁邊還有些體格健壯的士卒。他們是專門對付雲車用的,到時候眾人合抱一木猛撞雲車。看到這些赤膊而立的精壯漢子,孫為民不由的起了敬佩之心,他覺得有這樣的人在他就不再孤單了。

    孫為民向士兵們微微一笑,算是對他們的致意,轉過頭來向孟承貞詢問道“孟將軍,你可有辦法擊毀這數架巢車?”。孫為民心想,巢車里載的一定都是廉軍的將領,要是拆了巢車這攻城戰就很難進行下去,這是孫為民想到的最好的破敵之法。

    “巢車?那可沒辦法,他們是不會把巢車推來過來的,怕是連床弩的攻擊距離都不會到”孟承貞無奈的搖著頭。

    “那算了,先面城門準備好了嗎?你看,廉軍一方中配有大量的牆車和沖車,怕是要沖城門”孫為民手指城下的一方廉軍,確實如他所說陣中的破門器具不少。

    牆車其實就是用來躲避弓箭的,車前平置的塊大的擋板士兵藏在後面前進。沖車就不用解釋了,就是破城門用的沖砸之器。

    孟承貞一看,忙回道“將軍放心,我東牆所守的兩門都配有三輛重若千斤的刀車,即便城門被攻破我也可以用刀車塞門,您盡管放心好了”。刀車是一種專門用來守城門的器具,車前面的巨大擋板前都插著結實的刀板,一但城門被破就可以用來塞出城門御敵。

    孫為民暗暗點頭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參與守城戰和上次死守過金口還是大不一樣的。要是上次廉軍也抬出這麼多器具,孫為民估計早已經坐骨了。

    “將軍,廉軍為什麼三面開戰獨留城北不攻呢,那面可是他們的精銳主力精怪大軍”孟承貞手伏垛口看著城在廉軍憂心的詢問著孫為民。

    剛才趁著廉軍列陣的間隙各將軍已經把情況報了上來,南城和西城的情況和東城一樣廉軍也在列陣,只有城北的精怪軍毫無動靜。關于這點,孫為民也不敢肯定,草草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如此,京城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攻城戰就此拉帷幕。城上兩萬守軍屹立不動,旗戈飄展真不虧是全大陸最精銳的京師虎衛,各各都是亮盔銀甲氣勢不凡,沒有絲毫的怯意只等戰事一起殺敵立功。

    而城下,十數萬久經戰陣的廉軍也不含糊,場面輝宏、器具如林,密密麻麻到令人窒息的程度,看的出他們也有一擊破城的雄心壯志。

這就是︰兵鋒相見、血肉澆注,京師之戰、名動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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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一十章 祭血開戰


午時將至廉軍便起鼓攻城了,但這早在孫為民的意料之中,換做是他他也會選擇這個時候攻城的。因為,人在午時左右會出現一天中的第一個疲勞點,不管是體力和還是注意力都會有所下降,而且很容易產生疲勞感。雖然這影響對雙方都存在,但孫為民明白廉軍是在用一損具損的辦法企圖拖跨天子軍。看來,廉軍真是做好了一戰破城的打算。

    從廉軍進攻方式上也可以看出他們已做足了準備,並沒有不計傷亡的快速沖過護城河,而是采用牆車在前壕橋在後步步推進的辦法。

    只見,巨大的牆車緊緊向合緩慢的前行著,上面所立的幾丈見方的擋板拼接在一起就像是一堵無法逾越的堅牆,就連城上床弩也拿它們沒太好的辦法,雖然可以嘗試著壓制幾輪但效果一定不會很好。最終,孫為民還是放棄了這種浪費弩箭的做法,眼睜睜的看著廉軍向護城河邊壓來。

    “弓手準備!”孟承貞大聲的提醒著,命令一聲快似一聲的在城牆上傳達了下去,剎時間一千名弓箭手紛紛取箭搭弓小跑來垛口前,做好了齊射的準備。此時廉軍已經就快到弓箭手們的有效射程了,從城牆向下看去已能看到那些躲在牆車後面長長的壕橋了。這是廉軍攻城的第一步,沖過護城河鋪設壕橋。

    殺!殺啊!正在孫為民氣息難平的注視著下面廉軍情況的時候,喊殺之聲從南城方向傳來,孫為民和孟承貞對望一眼,都知道那邊已經接戰了。城上的士兵也紛紛向那面觀望著,看的出他們都開始緊張起來了。

    “準備,兩百步拋射!”孟承貞連忙指揮起了士卒,不想讓他們受到太大的影響。命令一傳達下去,弓手們便收回了心神,紛紛挽弓引箭認真的對付起了城下的廉軍。

    放!隨著孟承貞的一聲命下,城牆上就像是突然撒出了一張巨大的黑網,千支羽箭凝做一線漫天撲開向廉軍前陣壓去。瞬時,城下的廉軍傷亡倒地者甚多。

    咚咚咚咚城上一放箭廉軍那邊急促的戰鼓聲也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準備了多少面大鼓,聲震如雷般令人心神不安。隨之,沖在陣前的廉軍也喊殺了起來,出乎意料的將前面用與擋箭的牆車推翻在地,巨大擋板倒地後的轟轟之聲不絕與耳,煙塵彌漫。

    殺啊!躲在擋板後的廉軍完全暴露了出來,展現在孫為民眼前的是數百架細長的壕橋和數也數不清的弓手。廉軍就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全線漫開向護城邊猛沖過來,聲勢之大遠遠超出了孫為民的想象。

    “好毒的戰法”看到這里孟承貞忍不住罵了一聲,隨即對城上命令道“亂射!床弩準備!”。

    廉軍的攻勢一起,城上的士兵們也忙了起來,弓手按照命令正已最快的速度放著箭,而材官們也紛紛將備用的弩箭抓在了手中,調整著床弩的射擊距離,等待著廉軍雲車的到來。城牆上的士卒都動了起來,戰爭的帷幕被完全拉開了。

    由于有孟承貞在,孫為民並沒有過多的參與指揮,而是從護衛手中接過了長弓加入到了弓手的行列,射殺著城下的廉軍。剛才孟承貞的話孫為民也听到了,他越來越佩服那個肖雲憲了。他萬萬沒想到肖雲憲比自己還狠,竟然用出了拆牆車,致死地而後生的激戰之法。

    肖雲憲先是利用牆車把士兵們送到一個很尷尬的部位,完了又把他們用已保命的牆車拆掉。如此,廉軍想不拼命怕是也不行了因為退回去往往會死的更快,城上的床弩射程可達千步左右,到時候廉軍只會是箭靶子的下場。相比之下,沖到城下便成了廉軍活命的唯一機會,那里是床弩的射擊死角。肖雲憲這種做法還真歹毒,簡直就是玩起命來不要臉,完全不估計士兵們的死活。

    事到此時不管是廉軍還是天子軍,只有拼死一戰了。

    當城下的廉軍推著壕橋冒死沖擊護城河的時候,他們弓手也沖到了有效射程之內,馬上開始仰射和城上的弓箭手對射起來。一時間城上城下都是飄飛著的箭羽多到在空中相撞的地步,城上也出現了傷亡時不時有人讓射倒在地,僥幸不死的人都蜷縮著躲垛口之下痛苦的喘息著,沒人有工夫去救助他們。

    “右將軍,您還是下城吧!這太危險了。”孟承貞猛的將孫為民拉倒了垛口下,嘈雜的喊殺聲讓他不得不大叫著。

    “你不用管我,你去指揮你的就行了。我現在還能下去嗎!軍心!軍心!”孫為民推搡著孟承貞,提醒他自己說什麼也不能下去,否則軍心必將大亂。孫為民說的沒錯他身為全軍統帥萬不能在這個時候下城,幾千雙眼楮可都在盯著他,即便軍心不亂那以後他怎麼做人?軍中的威信何在?

    孫為民也有自己的難處要說他不怕那是假的,這種情況下不害怕的人不是沒有,但缺根筋的人畢竟不多。孫為民還算正常,雖然有時候耍耍無賴但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要是九天祖師那種級別的人物他還會耍無賴嗎,早就手掌一揮掃平三界去了。什麼的人也什麼樣的活法,活的精彩最重要。

    就如今天,孫為民就不能再靠耍無賴混過去了,他必須面對這一切而且還要像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一樣,連蜷縮在垛口下的權利也沒有。這就是為將者的悲哀,身先士卒不是那麼容易。

    孟承貞听了孫為民的話便沒再說什麼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起身揮槍指揮起了城上的士卒。而孫為民也匆忙起身向城下觀望,一看廉軍已經在鋪設壕橋了唯一奇怪的是廉軍雲車仍是沒有推上來,而是躲在床弩攻擊距離以外動也不動的看著,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

    肖雲憲的做法有很多超出常理的地方讓孫為民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孫為民也只好暫時作罷觀察起了城下鋪設壕橋的情況。

    不一會壕橋便鋪設好了,但廉軍的前部也死傷大半不知所措的回身觀望著,看來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雲車還不推上來,讓他們陷入這進退兩難的地步。無奈之下廉軍只好龜縮在城角邊和城上對射著,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了。

    當城下的廉軍所省小半的時候,廉軍中軍也有了動靜一通鼓響過後開始向前壓來。他們一動城上負責床弩的材官們也行動了起來,再一次調整起了床弩的方位盡量都對著雲車的方向。

    正當孟承貞準備下令發弩的時候,他突然又收回了那高高舉起的手臂呆呆的看著城下。同時,城角下的廉軍也停止了攻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廉軍用的竟然是人盾,白花花的讓人不忍再看。

    原來,廉軍不知道從哪里抓了數千名百姓竟用他們做擋箭牌放到了陣前。這還不算,廉軍竟然將所有人的衣服都扒光了,男女老少無不是赤身裸體的出現在京城之下。

    廉軍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面對百姓放箭就夠殘酷的了,偏偏還是一群寸褸不覆的百姓讓誰看了也難再下手了。

    “右將軍,讓我們出城吧!讓我們出城吧!”城上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紛紛跪地而泣,求起了孫為民。他們真的不忍心對這群身無一遮的老百姓放箭,希望孫為民可以放他們下城去和廉軍刀兵相見,殺光這群畜生。

    此時的孫為民也不知道怎麼做好了,當他看到那白茫茫的人潮壓過來,就有一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他如失了魂般看著滿城牆跪倒的將士竟到了無言已對的地步,他無法做到像士卒們一樣熱血沸騰,他要對整個京城負責。

    孫為民呆呆的看著自己面前跪倒的人群,在他們當中有士卒也有將軍,所有人都跪在了孫為民的面前,甚至也包括東城督護孟承貞和孫為民的護衛。

    此時的孫為民心如刀絞他知道士卒們在想什麼,他們都想下城一戰救出百姓。

    孫為民感到自己真的很渺小,渺小到惟有嘆息可用。他轉頭看著城下那越行越近的人潮,看到在百姓當中有姍姍學步的孩子、有垂暮顫微的老人、有驚恐到崩潰的婦女、還有眼含熱淚有男兒。他們手手相連沉默無語的前行著,就像是一群已經死去的人,能听到的只有廉軍的呵罵和孩童的啼哭。

    戰場上,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彌漫在城頭和人心之間,讓那一根根引弦待發的弩箭都蒼白到無物。

    孫為民艱難的哽咽著,他不想落淚在喉頭品嘗著那份心碎的煎熬,他緩緩的拉出了自己的配劍走到一架床弩前,面朝城外看了又看。而此時,城牆上靜的出奇沒有人再說一句話,眾將士都跪在地上注視著孫為民的舉動,他們都已猜到孫為民要做什麼。每個人都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眼淚伴著難已抑制的顫抖,他們都在等待著爆發。

    孫為民面對著城外呆呆了看了幾下,心情復雜的把劍刃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輕輕的一拉,鮮血便順著他的手灑落到了城牆上,點滴如雨。

    “百姓們,我孫為民對不住你們,我用自己血來祭你們了,希望在黃泉路上你們能看到”孫為民默默的說著,用他那雙殷紅淌血的手拉動了床弩上的扣牙。

    嗖!雖然只是一支弩箭但它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城上城下的人都在注視著那支弩箭凌雲而起的姿態。飄飛著的仿佛是一種信念,告戒著廉軍,人在城在、致死不休。

    噗!之是瞬間那支弩箭便無情的傳透了一位老婦人的身體,將她重重的盯在了地上,她並沒有掙扎而是平靜的閉上了眼楮,也許他她解脫了吧。

    沖!快往前沖!廉軍一看城上發弩了頓時慌亂了起來,揮舞著刀劍驅趕起了陣前的百姓,時不時砍殺幾個已做恫嚇。如此,渾身赤裸的百姓們無奈的跑了起來,摔倒的人就再也不會起來了,等待著他們的不是同伴的踐踏就是廉軍的刀劍。

    “床弩!準備!”孟承貞聲嘶力竭的叫喊了起來。廉軍已經開始沖城,而城上的士兵此時已再無猶豫,三軍統帥都祭血發了一第弩,他們還能說什麼。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堅強,像孫將軍一樣殺敵、守城、致死不休。

    放!床弩密集的崩飛聲所引發的是數千人的憤怒,裹夾在那幾百支弩箭之上騰空而起,直奔廉軍。所有士兵的心中之有一個信念︰來吧,血染城牆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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