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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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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五章 精致馬屁慰康熙,凌嘯騷包淫大夫

    康熙嘴里一聲召喚,凌嘯的腳應聲而動。這一邁步,立刻讓整個太和殿里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人等盡皆駭然︰你凌嘯還真敢去坐那個位置啊?

    這也難怪他們個個不解凌嘯的膽量,限于地位因素,這些人根本就無法理解凌嘯的親身感受,自然,他們只知道用“君君臣臣”的框框去衡量康凌,顯然是夏蟲不可以語冰的。其實,自從康熙決計把超

    越當畢生追求的那一刻起,康熙和凌嘯的關系,就已經不復具備“君和臣”那種互相猜忌所帶來的彼此安全感了,不得不彼此依靠互為胸背的他們,已經步入了“危險境地”。如果倆人中的任何一個懷有歹

    心,另一個就鐵定萬劫不復,而于此同時墜入深淵的,將是康熙夢寐以求而凌嘯又願意用命去換的“超越大計”!他們這種客觀存在的欲望必然,再加上蕩人心魄的雄渾情分,倆人早就無一例外地做好了心理準備,那就是真性情互待對方!

    所以,在這些人臣或善意或惡意的擔憂里,凌嘯卻已經跨過贏任的尸體,敦實的三步踏上七坎陛階,著實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老話,來到康熙的身邊,極為瀟灑的一躬身。說句老實話,康熙此刻突然決定上他計劃好的毒計,的確是出乎凌嘯的意料之外,而且,即使按照實施毒計的計劃,其中也根本就沒有召喚凌嘯上陛台這一出,顯然,這只是康熙的即興發揮!而康熙為何要即興發揮,上台近看了康熙的凌嘯,一下子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康熙的臉漲得通紅,甚至還發青。這其中固然有“禪讓”得逞後興奮所造成緋紅,但多半也有因“耍賴皮”有損聖德所造成的臊紅。第一次毒人嘛,而且毒的是號稱“天下之師”地孔聖人,康熙難免很

    不習慣!所以老康才要即興發揮,改變計劃。讓那毒計的策源由凌嘯擔當。

    康熙不習慣,可凌嘯習慣啊!至少,在拍出十分精致的馬屁方面,他凌嘯是有信手拈來的水平的。

    所以,在康熙還沒有說話地時候,凌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貼在康熙耳邊低聲道,“兒臣恭喜皇阿瑪。

    您已經超越了法蘭西太陽王一次!想他路易十四叱 風雲,號稱歐洲之霸,卻耗盡一生也無法將教皇壓倒,而皇阿瑪妙招出手,半個時辰之內。就擺平了孔子這個中國教皇!呵呵,此地此言,無法明宣,兒臣只好暗賀阿瑪了!”

    赫!話還能這樣說?!康熙呆了一下,腦子里面回憶起奏報中所有有關太陽王的資料,頃刻間。王

    霸志氣勃然 升,龍心大悅得忘乎所以,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凌嘯熊抱住了,顱擱超親王肩頭淚

    雨不止。其龍體清晰萬分的激動戰栗,讓滿殿地幾百人等幾乎昏死過去……,都?!

    這種情況之下,眼見著康熙一指空椅說聲“坐”,王公貴族文武百官有什麼話說?還能有什麼話可

    以說?!大家唯有苦嘆一聲︰有此康凌一抱,凌嘯坐不坐都已經無所謂了,渾當是“皇後”臨朝共政罷

    了,何況從誰投懷誰受懷上看來,還指不定誰是“皇後”呢!

    但凌嘯卻沒有坐,暗罵一聲老康又沒檢點,蹲身下來雙臂一展,測量了空椅子的寬度,驚聲就呼,

    “……太小了吧?”

    這一句“太小了”出口,舉朝震撼,不少人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最先和凌嘯論戰的光祿寺漢卿李

    宏,憤然離班,二指作劍怒指凌嘯,“王爺,以臣目測就可以看出,這把椅子是‘八四尺’的規制,

    僅比陛下龍椅的‘九五尺’略小一級……你……你縱然是九千歲,也不能再作其他妄想了吧!”

    眾人紛紛聲援地嘈雜中,凌嘯卻瞠目結舌地怒道,“胡說什麼!本王是在說自己屁股太小,當不起

    這寬八深四的黃綾椅子!本王不過是顧及朝會節儀,不好把不雅詞匯說得太高聲罷了,你自己耳朵背,

    還來口出妄言?你當本王說振興新儒學是說來玩玩的,你以為本王就這麼糊涂不明綱常,不知道這椅子

    非人臣可坐麼?昏聵!剛才見你分析儒術之利的方法,頗發前人之所未想,角度新穎見識犀利,還以為你李大人會是打造新儒學的得力希望,想不到……退下

    李宏一听他如此解釋,只好自認倒霉,見凌嘯僅僅只是指責自己昏聵就了事,沒有像整治曹睢那樣

    置于死地,顯然是憐自己地才情,頓時一陣慶幸和感激,趕緊退了回來。康熙皇帝一看李宏明顯的感激之色,頓時暗贊凌嘯也善于即興發揮收買人心,便為難地說道,“哦,都不好坐啊?那……這椅子己經稟過列祖列宗了,該如何處置是好呢?”

    “稟報一遍再搬走啊!”底下的官員齊齊在心中腹誹。但是,今天他們所目睹的慘劇已有兩宗,而

    餓得血糖濃度太低的身體,已經遭受不住再多的折騰,在這康熙皇帝明顯是假裝地“拋磚引玉”面前,

    誰也不願意傻到把腹誹變成自作聰明,一個個沉默不言。

    凌王卻不沉默,眼珠一轉就下了陛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奏道。啟奏皇上,兒臣以為,這把椅子好處理!自古以來,椅子就是給人坐的,可坐了之後干什麼呢?呵呵,若是家中的椅子,自然是供休息所用,但金鑾殿朝堂上的椅子,卻不應該僅僅只有此項功能,俗話說‘坐而論道’,這雖是一個貶義詞,但可見‘道’是坐著論出來地!值此我朝君臣立志、鴻儒同心意欲打造新儒學之際,兒臣以為,此把黃綾幔鋪的椅子,正好可以用來激勵眾儒,使得他們潛心革新儒家理論……皇上,何不將此椅子賞給

    新一代地儒聖?”

    康熙表態表得比誰都快。“有點意思,說下去超王,怎麼賞?”

    新一代的儒聖?!

    ~~嘩!登時,朝堂一片嘩然之態︰康凌聯手已經逼得人家孔夫子“有錯”了,居然還不滿足于聖

    君為大。現在竟然還要冊封新一代儒聖,意欲“取而待之”?你們和聖人之間,有那麼大的仇恨嗎?

    ~~哇!轉即,卻有羨慕之聲響起︰這世界不怕你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和不敢想,世俗君主都表

    態可以打造新一代的儒聖了,反正大家都山呼聖君大過聖人了,聖君有了意向,自己憑啥不去爭取?

    當然。哇然地聲音和嘩然的聲音相比,音量還是太小,顯然,膽子和野心都大而敢于覬覦的人,比

    例還是很少……畢竟。新聖人想當也難啊!

    而凌嘯要做的,就是擴大這種比例,笑道,“皇上,兒臣剛才仔細測量了這把椅子,呵呵。的確夠

    大也夠氣派!兒臣覺得,我新儒學既然是上承孔孟,那自然是要將聖人孔子和亞聖孟子地牌位,放在椅

    子靠背之巔上加以衿表膜拜的,而大清以前的各位聖賢牌位則立于左右椅臂。以示陛下的禮尊之心。呵

    呵,皇上。兒臣提議,一,對于當世能在儒學創新上做出宗師級貢獻地賢哲,也應該吸納入椅供奉,給

    予相應的尊崇地位,以示皇上、朝廷和天下士子,對他們使得儒學煥發青春活力的貢獻的敬重感激!鑒

    于此把椅子意義重大,代表了儒學與時俱進的新生起點,就定名為‘萬世儒學中興起點新聖椅’,奉為

    天下永久地聖物,永久置放于金鑾殿東側陛台之下,同享後世百官師禮!”萬世儒學中興起點新聖椅?還要吸納當世有貢獻的宗師?!

    第一條建議出來,立刻就讓很多嘩然的人敵意削減了不少,畢竟人家凌嘯把孔孟及歷代賢哲也沒有

    拋下啊!而那些野心之士的哇哇之聲更響了一點,誰要是能成為新聖人,僅僅是“天下永久聖物”和“

    永享後世百官師禮”這兩條名垂萬世的待遇,就夠他騷包地了!

    但凌嘯本身就是一個騷包人,自然會給予得更加騷包,笑道,“第二,鑒于歷朝歷代的慣例,兒臣

    建議,對入了‘新聖椅’的當世新聖,也當同孔府之例,其嫡系子孫冊封為世襲罔替‘衍聖侯’或者‘

    衍賢侯’,朝廷給予俸祿錢糧、開府建衙、修墓擴祀、劃撥食邑的待遇,並將其所在鄉梓立為聖地,

    朝廷年年派員公祭!”

    騷包,真騷包!凌嘯的第二條,是在‘名’的精神獎勵基礎上,再進一層,赤裸裸地拋出了令人涎

    水四溢地‘利’誘!但是,就是這一利誘,卻讓哇哇的聲音反倒弱了下去……想要吃到這麼香的餑

    餑,只怕是難于上青天的吧!

    凌嘯卻是深通企業激勵機制的人,在別人氣餒地時候,即興發揮地改變了第三條。

    “三,為更好、更快、更新、更良地促進儒學改良,兒臣建議,在椅中並排放置……天干地支,

    設十枚新聖牌位,獎勵新儒學打造中能系統性闡述的宗師,再設十二枚新賢牌位,獎勵能就方面問題提

    出卓越見解地賢儒……除‘甲聖’和‘龍賢’需在皇族賢俊中評定外,其余二十枚,則授予給各

    族儒學新聖,號曰甲聖、乙聖……子賢、丑賢……等等!”

    頃刻間讓太和殿上炸了鍋!

    而開始時听得喜咩咩的康熙,也被凌嘯即興發揮的第三條嚇了一大跳……上百聖賢出來?批發啊

    你!聖賢多了,那就不值錢了啊!

    凌嘯要得就是批發和不值錢~~威武屈了之後,他現在還必須要當“淫人”!

    用富貴,來淫一淫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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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三章 金鑾殿,痙攣殿!太和殿,太黑殿!

    凌嘯是“聖道毒藥”,不滅聖道其心不死!這一點早就是很多士大夫的共識,目而今天他提出改革,也僅僅只是再一次證明了,這毒藥嘴臉的不折不扣。

    除魔衛道,培本祛毒,本是孔門弟子不容推卸的職責。可是,文壇鄂派宗師熊賜履提出“凌禍”這一初級階段概念,便立刻身敗名裂化為一抨黃土;熙朝文宗王漁洋創建聖道詩會僅僅誹議幾句,旋即被連根拔起投入刑部監牢生死未蔔理學宗師李光地早已致仕隱退明哲保身,桐城派鼻祖張英顯然貪圖富貴變節投偽。四大文壇宗師,已被凌嘯毒垮其二老去收買各一人,群龍無首,在朝的袞袞諸公,慮及身家性命已是敢怒不敢當堂言。

    而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吏部侍郎曹雎,終於勇敢地站了出來,第一次公開地對凌嘯提出了彈劾。所以,他的這種挺身而出,他的這種舍生取義,甫一登場亮相,就具有強烈的悲情氣氛,成為朝會上保守派欽敬的焦點。。。。。彈劾,意味著控告,而“誣蔑聖人,廢黜聖道”如此駭人罪名的控告,就意味著凌嘯和曹雎兩人,自此以後,將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太和殿上鴉雀無聲,無數緊張的目光,投向了皇帝康熙。

    而此時,一聲脅裹著金石之音的憤憤怒斥聲響起,“皇阿瑪,兒臣凌嘯彈劾侍郎曹雎誣蔑親王,離間君臣之罪!”

    反彈劾?滿朝文武立刻全都一呆,成了互訐局面啦?呆滯中,曹雎嘿嘿冷笑。反唇相譏,“王爺,公道自在人心,只手怎堪遮天!你自上朝以來。開口儒術不行,閉口理學悖道,這不是誣蔑聖人廢黜聖道是什麼?”

    凌嘯嘿嘿得更嘿嘿,相譏得更反唇,“曹大人,你彈劾本王誣蔑聖人?好,按大秦大漢大唐大宋大明奶子大清律,無論哪一律都有明文規定,誣蔑罪之原告,須感覺被誣蔑者本人及子孫提請有司審決。。。。倘若是你來告我誣蔑。那你就是膽敢自矜自誇為聖人!倘若是聖人自覺被誣蔑。。。。嘿嘿。。。。你請他出來狀告本王試一試?!”

    噗!坐觀看戲的滿族官員哄堂大笑。。。。老孔恐怕早爛到全身都是孔了,爬得出棺材嗎?

    嘩!敵愾同仇的保守漢官一片嘩然。。。。早知就該把曲阜衍聖公請來,這還真失策啊!

    而曹雎的目瞪口呆之中。對聖人極度不敬卻絕口不帶一個髒字地凌嘯,又開炮了,“曹大人,你口口聲聲彈劾本王要廢黜聖道,好。好,好!你曹大人哪只耳朵聽到過本王說了廢黜聖道的話過?嗯?!”

    曹雎滿臉通紅,一句話頂了回來。“王爺不是說儒術不行了,哼,這可是皇上和滿朝文武都聽到過了的,眾目睽睽,覆水難收,王爺難道想要否認不成?”

    凌嘯嘎嘎奸笑起來,跨前兩步直指曹雎胯間,侃侃而道,“曹大人。你也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幾度寒暑歲月摧人,想必臍下三尺地所在也已經力不從心了,嘎嘎,是不是也要因為它不行了,就把他哢嚓一聲,割掉?!”

    哄!滿族官員多粗豪,聽了這個比喻立馬絕倒無數,甚至還有人起哄,“哢嚓吧曹大人!”

    咚!漢族大員多裝B,見凌嘯羞辱聖道如排穢淫器,忿忿得以頭搶地,“咱們跟你拼了!”

    凌嘯卻回頭望望莞爾的康熙,知道老康又想起讓他枯木逢春的凝血壯,也就更加的無所畏懼,在大殿雙手猛然一揮,按下了滿朝文武的嘈雜,提高聲音言出聵耳,“諸位,你們笑的人,本王不感激,你們哭的人,本王也不怒。哼,你們以為本王的這個比喻是侮辱儒術?錯了,是在給儒術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評價!它,就像是我們的陽根一樣,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香火傳承地精粹所在。。。。。曹雎!廢黜聖道是吧,行,曹雎,你說,偌大一個國家,廢黜聖道之後,九州萬方疆域萬裡,中樞、地方、職官、民生之間的秩序和平安,何以約束?普天之下生民無數,皇帝、官吏、軍隊、百姓之間的綱常和統屬,何以維持?!大千世界國家林立,毗鄰、遠邦、友落、敵國之間地抵御和征伐,又何以組織?!。。。。哼,在沒有一個超越儒家的新學說面世之前,在新學說還沒有經過幾十上百年的論證和考驗之前,皇上和本王,會貿然廢黜掉架構整個國家社稷綱統的儒學,會輕易拋棄久經兩千年考驗的儒學?!你太小看皇上地聖明,也太小看本王的見識了!操,當我們的陛下是豬頭啊?來呀,將膽敢誣蔑皇上和本王是弱智地曹雎,押出午門斬。。。。。不,你既然如同豬一樣的蠢,又認為‘不行’的就該不要了,好,押出去,像騸豬一樣幫他割了!”

    “喳!”丹犀龜鶴左右的一等侍衛武丹、劉鐵成兩人立刻領命,不由分說地拽了那曹雎出去行刑。

    金鑾殿,立刻就成了“痙攣殿”!

    見凌嘯毫不猶豫甚至也沒請示,便又騸割了一個二品大員,滿族官員們全都心生了敬畏之心,其中,為剛才命懸一線而後怕不已的隆科多,嚇得是大腿都顫抖麻麼。而那些保守派,則是看著凌嘯橫眉掃過來的森冷目光盡皆股栗,尤其是見到凌嘯運用凝血壯搞出的胸腹猛烈起伏,甚至隱約有尿騷味傳來。

    不過,超親王這番酣暢淋漓的怒罵指斥,如果除開其鮮血淋漓的殺戮和徹頭徹尾得羞辱之外,在朝官員就猶如是聽了一堂人文科學地科普課,拋開了大感快意的輕浮和大感恐懼的狐悲之後,皆是若有所思地頗有領悟。。。。看來,超親王凌嘯也不是不學無術之人啊!是的。超親王說得極有道理,治國之人無不慎重而行,誰會拋棄一個經過了千錘百煉,能有效維持整個國家架構有序安穩的學說。而去用未經理論豐富階段和應用實踐的新學說?更何況,新學說還連根本就沒出世呢!

    康熙很是滿意凌嘯此舉帶來地效果,笑著緩和氣氛,“超親王,罵朕是豬頭的人已經伏法了,好了,朕已經平了氣,你也把一腔忠憤暫且平息平息,氣大傷身啊。呵呵,豬尾臣工。肚子餓的忍忍,下午朕會賜宴群臣,你們繼續暢所欲言。朕已經安慰了超王沒事了,沒事了,啊。”

    皇帝的這一句話說出,保守派盡皆傻眼。。。。。皇上,你搞錯了吧。最該被安慰的是我們啊!

    而凌嘯當然是收了劇烈“胸腹起伏”,又道,“諸位大人啊。人生於天地間,風刀霜劍摧人老,而道呢,效法於天地,自然啰,有些地方也會隨著滄海桑田的變遷而略顯不匹,我們師法於古之聖賢,首要的,不是拘泥於他們針對當時環境態勢所發的字面意思。而是師法這些聖賢,敢於否定不匹配的旁支末節的勇氣,師法他們著眼現實與時俱進地精神!本王認為,儒學,經過兩千年的風雨變遷,後世給它們不斷加入的闡述,既有豐富其理論地功效,也有改得面目全非的弊端,當然,功也罷,過也罷,這些後世賢哲,其實也都是值得我們所欽佩的,因為它們直接繼承了孔孟的勇氣和精神。試問,賢哲們能如此,我們為何不能效仿,承其勇氣和精神,勇於打造一個生機勃勃又針砭時弊的新儒學呢?!”

    打造新儒學?!

    此言一出,大家全都面面相覷起來,交頭接耳地議論之聲不絕於耳。議論中,頗有些瞧不起孔老二的滿族官員,漸漸地安靜下來,而漢族官員立刻就發生了分化,雖是沒有誰公開地大聲吵鬧,但往張廷玉李紱身邊悄悄移動位置的人多了起來。很顯然,無論滿漢,都不缺乏能理解真知灼見地人。

    康熙拈起御座旁放著的點心,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也密切關注著百官的情況,絲毫沒有掉以輕心!要是以為提出了真知灼見,就能從學術爭辯到變法完勝得一瀉千裡,那就是在是小看了這一幫君和臣!康熙久馭群臣,一看沒有新人公開表示支持凌嘯“打造新儒學”的建議,立刻就信了凌嘯的觀點“皇阿瑪,新儒學改造是不關痛癢的學術之爭,變法才是涉及貼身利益的根本之爭,他們死護儒學聖道,兒臣提出創新儒學,都是為了搶奪理論的制高點,爭奪王道正義的名分罷了,這一點,他們這些道貌岸然地家伙用得極為嫻熟,想要他們馬上俯首聽命,那基本上是幻想,所以還要。。。。。。。”

    女婿講的雖太赤果果,岳父卻憑著經驗深信不疑,現在,康熙就等著看事態的發展,等著看誰要他使出凌嘯口中的“所以還要”!

    “還要”的人,馬上就出來了,散秩大臣贏任起站了出來。他之所以敢站出來,是因為贏任乃是秦始皇的後裔,其族譜上記載的一句“帝令公子扶蘇遣使入極北尋夏之後裔朱裡真族夾擊匈奴”,雖真假無辯,卻是大清朝證明自己是中華一脈的佐證,其父還得到了皇太極和順治優渥保證,他才不相信凌嘯乃至康熙會對他敢如何呢!

    贏任也搶名義制高點來狙擊,“皇上既然要臣等暢所欲言,那臣就說了。超親王說,要創新儒學,臣不敢評價其志向大小,但臣以為,歷朝歷代都以聖人為‘至智而為聖’,超親王要改,難道是聖人有錯了的嗎?”

    赫!死硬的保守派一下子清醒過來,暗贊一聲好,頓時信心大懲,眼睛全盯向凌嘯。。。。聖人沒錯,超親王就錯!

    凌嘯沒有答腔,康熙卻興奮得一下子蹦起來了,終於輪到他上場了,一指帝座旁的空椅子,謔謔狂笑。

    “好,聖人沒有錯,是朕無德,朕既然無德,退位總該可以了吧?好,朕禪位,朕禪位行了吧!”

    當此時,滿朝文武鮮有不眼前一黑的。。。。。太和殿,成了太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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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二章 復雜問題簡單化,貢獻!

    想要知其所以然?你一個三百年前的皇帝,懂政治經濟學,懂宏觀微觀經濟學,懂市場經濟學嗎?給你講這些玩意,告訴你商業是功能最強大的平衡劑和發動機,豈不是鵝同鴨講?!

    見凌嘯大眼瞪小眼地望著自己,卻半晌絕口不說為何調整士農工商順序就能強大的所以然,康熙的心漸漸開始沉了下去。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老康將脖子猛地向前一伸,雙手剮了黃澄澄的龍袍領子,一顆腦袋送到凌嘯的面前,悶聲道,“嘯兒,朕的項上人頭在此,說!”

    龍頭當前,凌嘯和胤祥、胤浞登時大吃一驚,噗通三聲全都跪了。老十三兩兄弟嚇得哭腔出聲的時候,凌嘯卻被康熙的一顆腦袋激發了泉涌一般的靈感,豁然開朗之下,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如何給康熙解釋重商的所以然了。

    “皇阿瑪請安坐。兒臣領悟到了,天哪,定是我皇阿瑪誠心感動了上天,老天爺一下子點化了兒臣的頭……這真是天助我阿瑪啊!”感受到了康熙這股誠意,凌嘯感動得頃刻間淚眼朦朧,將康熙往座中扶去,腦筋急轉地說道,“皇阿瑪,孟子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天下之通義也。所以,這個世界上才有了士,才有了官,而古往今來,自三皇五帝起,到兒臣所能想像之未來,這依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如果把整個國家比做人,勞心治人的‘士’,就好比是整個國家的腦袋,負責協調人事陰陽,配置財貨多寡。拔黜賢愚任廢。呵呵,這個腦袋要是聰明,國家就定然會治理的陰陽協調,多寡均衡,賢愚得位。從而蒸蒸日上。皇上,您說是不是這樣?”

    康熙剛開始听說他領悟到了,喜得是牙槽都酸了的想笑,可一听凌嘯說出地道理是私塾學童都曉得的道理,頓時覺得未免太淺顯了一點,張開嘴怒道,“看到沒,朕又不是黃口小兒,這道理還不懂?接著一口氣說完!”

    凌嘯沉浸在自己的靈感之中,興奮得連連點頭。笑道,“好的,皇阿瑪,問題來了。當我們細細體察整個士農工商體系的時候,您就會發現一點,‘士’是完全勞心地。‘農’和‘工’是完全勞力的。但您注意到沒有,‘商’卻是介于兩者之間的!而倘若我們把‘士’放到一旁,獨獨來分析能制造財貨的‘農工商’三者,並把‘商’這個階層所要做的一些體力活,比如采購、運輸、倉儲、和販賣等等,全都花錢雇請人去做的時候……請問皇阿瑪,這個時候的商,他還是勞力的嗎?不,這時候的‘商’。它就是純粹一個勞心的階層!試問皇阿瑪,在‘農工商’這個小體系之中,自古以來聖賢們所倡導地重農抑商,卻把勞心者放在了勞力者的最底層,這……這不是把一個人的腦袋踩在腳下一樣的荒謬嗎?!這……著不是直接導致了陰陽不調。多寡不均,賢愚不位嗎?!而……而如果把‘商’提升到它應該有的位置上。我的皇阿瑪啊,那我們大清朝,豈不是有了兩個腦袋在出力?!”

    一語祭出,父子頓成木雞,三張大口全成O字!

    凌嘯心中地那個爽,真是要恨不得把自己親上幾口……凌嘯啊凌嘯,您太有才了,不講政治經濟學,卻僅從《周易》《孟子》和人體學三方面入手,立刻就把重農抑商給駁倒了,呵呵,正所謂,把復雜地問題簡單化,貢獻啊!

    康熙怔在那里眼光熒熒生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他全身都像篩子一樣的抖動,顯示了其內心的震撼和激動。

    而老十四這時候,還稍微有些似懂非懂,喃喃道,“是該協調了……弄了半天,兩千年來大家都猜著腦袋在走路啊……對啊,姐夫,兩個腦袋出力,那誰听誰的,這……這不是雙頭怪,也不協調啊。”

    啪!話聲未落,他的哥子胤祥一個漏風巴掌扇了過來,“你怎麼什麼都要姐夫說得清清楚楚方才明白?大腦袋‘士’,那就好比是軍隊的統帥,執掌全盤,小腦袋‘商’,就像是軍隊的將領,架馭‘工農’……

    兩兄弟的醍醐灌頂之中,只听康熙忽地一蹦起身,把凌嘯抱得氣都喘不過來,仰天喃喃哭訴道,“列祖列宗在天之靈啊,嘯兒是聖賢哪!得虧是這聖賢出在我們這個時代,要是早幾十年出來……嗚嗚嗚……

    聖賢?!

    凌嘯哪里敢當這種名號,正要驚慌失措地推辭,卻听康熙父子三人接口就又追問重商何以能超越地“所以然”,頓時,凌嘯就象是被澆了一頭的冷水。他這才明白,自己說了半天的得意之作,其實也是僅僅為康熙擺清了調整順序的理論根源罷了,商業地位具體上的實務性質,依舊是繞不過去地坎!不過,凌嘯一看康熙篤信不遺的眼光,馬上就明白,現在再

    解釋商業地經濟杠桿和資源配置作用,應該是容易多了。無他,信嘛,迷信嘛!你就算說商業其實就是玉帝和觀世音的私生子,康熙都會迷信一段時間的!

    于是乎,凌嘯很快就說了。他按照士農工商的順序,把農工商稱之為第一第二第三產業,商業能通過供求杠桿的作用,直接促進工業農業按照最合理的方式發展,而派生出來的其他功能,甚至連科學技術和文化教育等等都能急速催動,甚至說出了“第一產業為主的國家,定然會永遠窮得打屁”的論斷!得虧是凌嘯來自于改革開放後的年代,又是直接從事企業經營的經理。一些淺顯易懂地基礎經濟理論講出來,本就有三十年治國經濟實踐經驗的康熙,也能夠听懂得七八分,腦袋點個不停,嘴巴笑得是從來沒合上過!

    見康熙理解速度很快。而兩個阿哥也听得是若有所思,凌嘯的心里馬上充滿了前所未有得滿足感~~~想後世鄧公改革的時候,所做的就是兩樣,一是改公有制為私有制以解放生產力,一是大力為第三產業地發展營造政策環境,而自己在清朝,這公有制私有制是根本就不用操心的了,已經少了一大障礙。再說康熙這個雄才偉略的君主,一旦決定以項上人頭陪自己瘋它個轟轟烈烈,就鐵定強力出擊。而無論耳聞目睹心生向往的兩個阿哥誰繼承皇位。至少將能保證三四十年的革新推動時間,這時間,對目前還算是不差的中華民族來講,夠了!自己只要把配合康熙把最艱難的開頭做下來,讓民族嘗到這種強盛的甜頭,以後。都無非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組織。而任是姓封、姓資乃至姓社,哼,咱中華,就都姓一個姓,強!

    四更雞叫響起,凌嘯說的是唇干舌燥,康熙听得是如痴如醉,兩弟子更是把筆記都記了整整兩札了,而康熙猶不滿足。神采奕奕如少壯,扯了凌嘯就問道,“嘯兒,呵呵,你剛才說。六字宗旨,這‘調順序’朕是信服了。還有一個‘改角色’是什麼?”

    凌嘯看見他眼角都開始充血了,笑道,“皇阿瑪,您乏了,練功最忌起居無節,今日兒臣就不多說了,日後再細細稟報,因這也的確是後一步地事情。而您想啊,眼前我們所即將要做的調順序,就面臨著儒家‘重農抑商’的強力狙擊,他們一句動搖國本的罪名下來,兒臣縱有阿瑪庇護而不死,可也很難有官員干吏追隨我們……皇阿瑪,儒家的燻天氣焰,不乘熱打鐵,不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的步驟前加以打擊,想要‘調順序’,何其難也!”

    砰!康熙左手撫摸自己地脖子,右手一拳擂在椅子扶手上。

    “打擊,當然要打擊,一定要打擊,要打完了再擊!”

    “皇……

    隆科多被凌嘯地凌厲目光逼視得如坐針氈,一聲求援喊出,立刻讓康熙的思緒回到了太和殿得朝會上。而回味了一下凌嘯奏報的康熙,面對隆科多要求凌嘯列改革方案、保守派逐一反駁的建議,已經明白過來,這完全是和凌嘯先打擊儒家的思路背道而馳的。不僅有利于保守派拖延,而且破壞改革需要鐵腕獨裁的鐵律!康熙自然毫無好臉色,要不是他還有重要任務不能翻臉,只怕早就發落起隆科多來了!康熙把問題向凌嘯踢了過來,“超親王,你是總理事務王,你處理吧!”

    凌嘯早就等著這一句話,躬身之後便霍然一轉,嘎嘎笑道,“隆大人,你想要做評議官,管仲裁事,是嗎?”

    這麼明顯的威脅,隆科多焉能听不出來?隆科多頓時明白自己最後畫蛇添足的建議壞了事,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他又不是吃飽了撐地,放著人人眼熱的上書房行走不干?可是覆水難收,剛才當著百官說出口的話,一時間又哪能收回去,正眼珠兒急轉苦思如何回話的時候,卻見一個人蹦了出來,幫他將凌嘯的將軍給擋了。

    蹦出來地人,是年近六旬的吏部右侍郎曹睢,“王爺,你要變法,皇上根本就還沒有同意,朝議也沒有通過,此時都開始任命官員,這未免也太急切了吧?!況且,你剛才言語對我孔聖人多有污辱,哼,皇上,臣彈劾超親王誣蔑聖人,有廢黜儒家聖道之罪!”

    誣蔑聖人,廢黜聖道之罪?!

    嗡!金鑾殿上立刻被這彈劾給炸了鍋,機靈得隆科多就坡兒一打滾,連忙搖頭而退。而大殿之上心思細膩地老家伙們,對曹睢的手腕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時候一出手,就是為了插科打諢漫天要價,要保全隆科多,從而把他的建議,當成是和凌嘯爭斗失敗後的保底折中呢!康熙和凌嘯哪能看不出他們的居心?可是兩人偏偏毫無惱羞成怒之色,反而是眉飛色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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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一章 陪你瘋一個轟轟烈烈!

    康熙皇帝忽覺大殿中陷入沉寂,抬頭只見百官看凌嘯,凌嘯瞪隆科多,隆科多則是一副慌了神的模樣正望著自己。皇帝立刻就醒悟過來,自己剛才對隆科多的嘉許眼光,實在是嘉許錯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凌嘯此刻對隆科多的惱恨,是有道理的,這一點道理,除了他之外,還有依次醒悟到表錯了態的康熙、胤祥和胤三個人而已。

    前天晚上,日練凝血壯功,夜讀出使奏報的康熙皇帝,終于讀完了凌嘯所有在海上草就的匯報,當即將凌嘯、老十三和老十四召到了露華樓。

    用他的話來說,「兒郎們,一年天涯苦旅,幾度上下求索,呵呵,你們為家國王事辛苦良久,朕心甚慰!不過,嘯兒你要朕後日幫你打擊儒術,朕思量此事之大,無異于翻天覆地,你得要給朕一個把握,否則,朕決不敢貿然行事!好,丑媳婦總歸要見公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是你們向朕系統闡述如何超越的時候了!」

    康熙的此次垂詢,無論從他魂牽夢繞的超越大計出發,還是從凌嘯要求打擊儒術的慎重考慮,都是題中應有之義~~你不給康熙一個能說服他的把握、希望、信心和可行性,康熙,以及他所統帥的這個以少馭多的政權,就將走上一條茫然不知生死成敗的不歸路,康凌之間的感情再深,康熙也不可能隨你瘋去!

    對這個系統闡述如何超越的問題,凌嘯(明月)其實是早就胸有成繡的,甚至還把他當成是學術研究、撰寫論文一樣的慎重。和所有前世所看地超越小說不同。凌嘯決然不會如同那些主角一樣,小打小敲,搞些你辦報紙學院他開鋼廠兵工的細務!已經做到了超親攝政王的凌嘯,肩挑的是整個民族的未來,而這個未來。決不僅僅是一代人就能完成,或者供兩三代人享用一下就算了地,凌嘯熱血的野心所要謀求的,是至少能維持三四百年的強大盛世~~~這地位。這野心,這熱血,就要求我們地超親王凌嘯,站在最深刻的政經關系上。立足于放之康熙、放之四海、放之四百年而皆能用的國策上來考慮這個問題!

    所以,當康熙提出系統闡述要求的時候。萬千的言語在凌嘯心頭盤旋,一時間卻難以組織成用康熙所能懂,而且方式能夠說服得了他地話語,自然,他需要略加權衡。但老十三老十四兩個阿哥。畢竟是少年熱血,又曾經親眼目睹西洋活力,哪里忍得住,當即你一句我一句地奏報起來,開兵工廠、建西式學校、立科學院所、招商合資,改革科舉。大興貿易,搶殖民地……等等,說得是劈劈啪啪,讓康熙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要不是他在奏報中早已經看到過這些建議。只怕還有些難以適應呢!康熙听完了這些,久久沉吟不語。盯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凌嘯,不再叫其嘯兒,而是直接稱呼其為親王,「超親王,你身為即將擔當總理事務王大臣的主角,有何闡述?」

    凌嘯當然有闡述!

    站起身來,凌嘯道,「皇阿瑪,十三和十四說了不少,都是求索出來後的結果,他們地心,也是為您的超越大計在驛動,兒臣也是如此!不過兒臣的闡述,則想追本溯源,從最開始來理清我們該如何的超越前代盛世……

    「哦?六字宗旨︰『調順序,改角色』?!」康熙見凌嘯一本正經,所談決不是一把把的措施,頓時好奇心起來了,「快說!」

    凌嘯越發的一本正經,肅容道,「皇阿瑪要超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歷代地盛世巔峰,兒臣自受命之初,其實並沒有一開始就把眼光看向西洋諸國,而是從我中華近兩千年著手,來每朝每代逐一分析。尤其是重點分析文景、貞觀之治,但很可惜,他們的路和皇上三十年來所走的,一樣!盛世所以,我們的康熙盛世,撐了天也只能和他們並駕齊驅,想要不可同日而語,難!但是,當兒臣無意間研究其余朝代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特殊地朝代。那就是南宋!」

    南宋?康熙和兩個弟子全都一愣……這是個多災多難,一百五十年偏安一隅延殘喘的弱朝啊!

    卻听凌嘯笑道,「沒錯,就是南宋!兒臣發現,研究所有那些盛世,強國地綜合因素實在太多,齊頭並舉之下,我們很難一眼看出該怎樣尋找強大的主因,可是,南宋則不同,它弱,它破,它受限,它多災多難,就好比一個被人砍破了腹部的病人,我們能清晰地看到它的五髒六腑……

    康熙越發丈二摸不著頭腦,但見凌嘯說得如此的肯定,老康也不打岔,向前坐了一些,生怕沒听清楚。凌嘯微微提了音量,道,「皇阿瑪,南宋終其百五十年,皇帝昏庸無能,當權宰相鮮有不奸,兵將相離制度致使軍力孱弱,加上北有金國和蒙古,放在任何一個其他時代,它早就該亡了,哪能存國一百五十年?!而之後的蒙古鐵騎,打遍天下無敵手,一直佔領到現在歐洲的神聖羅馬帝國,忽必烈更是雄才偉略之君主,可就是這支強大的鐵騎,愣是被南宋死死阻擋在重慶襄陽兩地四十余年!嘿嘿,要不是宋理宗和賈似道自毀長城,恐怕蒙古還要晚克宋幾十年,甚至,如同拖垮金國那樣去拖垮蒙古,讓它永遠都克不了宋!問題來了,陛下,一個半壁江山的南宋,何以難啃如此?無疑,其富,致使其強也!而我的皇阿瑪。南宋又為何富強呢?兒臣以為,只要找出這半壁江山富強的真正原因,我們大清朝有英明君主,有萬里疆域,有戰將良臣。想創造出超越漢武唐宗的盛世,就將簡直是易如反掌!」

    見凌嘯開始如此分析老祖宗的敵人,康熙心中別提是什麼滋味了,但凌嘯指出地現象是歷史事實。康熙也不得不接受,而最後他直言強盛超越的秘訣就在南宋的時候,頓時,康熙興趣再次猛漲,「好!嘯兒既然如此把握。那就給我們听听你分析的結果!」

    凌嘯卻不即刻就說,而是從懷里掏出了四顆象棋棋子,拿過康熙身邊的筆,毫不猶豫地在上寫了「士農工商」四個大字,依次擺好後方才道。「皇阿瑪請看,我中華自先秦開始就以士農工商地順序定分階層,歷朝歷代,莫不以重農抑商為國策。可是,宋朝丟了中原,耕地銳減。而當時的南方遠未開發,南宋之強,顯然不是以農為主,而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以寬容的政策來放開對商地抑制……才是造成南宋富強。讓它抵御強蒙四十載的根本!」

    啪!凌嘯拈起『商』的棋子,在『士』的下面一放。「皇阿瑪,倘使我們學一學南宋,甚至比南宋『容商』的基礎上走得更遠,做到『重商促商』,嘿嘿,漢武帝和唐太宗就算騎了汗血寶馬,也將難望您地項背!這,就是調順序!」

    康熙一下子驚呆了,齊齊站起身來,滿臉都是駭異。老康死死地盯著凌嘯,連吞了七八口唾沫,「嘯……嘯兒,你讀過先秦諸子百家沒有?重農抑商,這……這可不是儒學一家的宗旨……絕大部分學說都信奉的啊……

    牛人啊師傅!老十三老十四也傻了,他們雖是贊同凌嘯的具體措施,可在心底深處,卻是把商人看得很是輕賤的,一听凌嘯地這個『調順序法,也慌了神。

    但凌嘯卻毫不退縮,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錯,兒臣也覺得瘋,所以,兒臣也沒有把握,這才遠渡萬里之外,看看不同文不同種的西洋各國,他們最近一兩百年的崛起,是不是也有這個順序的原因!而一看之下,十三十四,你們說,法國是不是重商主義,它的財政總監大臣是不是一個商人?你們說,英國能參與決策的下議院黨魁哈利,是不是一個搞錢莊地?皇阿瑪,這就是佐證!可見,不管是東洋西洋,只要是想要強大崛起的,這士農工商的順序不調,它就絕對強大不起來!」

    兩個阿哥那是親眼所見啊,終歸不能睜著眼楮說瞎話吧,見康熙疑問的眼光看過來,兩人只好點點頭。

    正是他倆的這一點頭,把康熙給點得六神無主了,站起身背著手來回走動。他這才明白過來,凌嘯所說地超越大計,其實是早就在中國歷史上找到了,而搞那麼大規模的西洋出使,就是為了「應證」而去地!就是為了讓去了的人都無法反駁于他!但對康熙來說,調整士農工商的順序,是任何一個封建君主必須要冒絕大風險的事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個不好,身死國滅!可是凌嘯的觀點,有中外不容置辯的實例,也有親生兒子的旁觀見證,絕然不像是空穴來風,更不是毫無道理的臆測!如此一來,老康陷入了空前的矛盾之中,超越大計這自己活下去的終極意義,和滿洲政權能否延續的絕大利益,終于要進行生死對決了!

    這是他愛新覺羅玄燁一生中最大的賭博,比當年冒險擒拿鰲拜還要賭博賭得玄,盡管他老康也無數次說過,「寧死也要革新超越」,但真正事到臨頭,也難免心中有些彷徨,彷徨中,康熙心中的天人交戰越來越烈。

    康熙畢竟是個賭徒,不怕賭是他的性格,而且他也是個精明的賭徒,盡最大智能去了解贏面,也是他的性格!

    當然了,康熙了解贏面的方式,說出口來的時候,還是頗符合自己學究天人的皇帝身份的,康熙豁然轉身,「嘯兒,古人雲,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你既然用實例找出了『調序『是超越的方法,那朕問你,你知道為何所以然嗎?說出來!如果能說得朕心服口服,朕就以這項上十幾斤的人頭為注,陪你瘋一個轟轟烈烈!」

    凌嘯呆了一下,心中暗自叫苦……說出道理不難,難的是,怎麼樣說,你才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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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章 好多人有才!

    短暫的無序之後,漢族文官中一下子站出來了七八個,數量雖是不多,但顯然是不怕死的。

    尤其令凌嘯感到有趣的是,這些人的年紀沒有一個是超過四十歲的,很明顯,越老越世故,越老越怕死,是人間不易的世態。康熙也覺得有趣, 了一眼許多噤口不言的老臣之後,心里對自己的大興黨獄很有成就感,也就抱著姑且听之的心態,指了最先站出來的光祿寺漢卿李宏,笑著示意他奏議。

    李宏才三十四五光景,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三綹青須像極了呂洞賓,得到康熙的首肯之後,他馬上滔滔不絕地開了口,“皇上,超親王奏請陛下變法,臣以為萬萬不可!何者,天下大道,皆有其理,天下生民,皆服聖誨,至理無真,唯時可檢,至聖無德,唯道可行!自漢武帝劉徹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天下,就不再是先秦那種四分五裂的模樣,雖有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之短暫亂時,然歷數兩千年總體,皆是大帝國大”定德時候為多,可見,儒家,才真是我中華應該永遠遵行的道統!而反觀不行此道統的時代,如曹魏求才不求德,如兩晉求玄務清談,如五胡以胡統亂華、如蒙元以牧理治天下,要麼曇花一現,要麼自我崩潰,誠為我大清之鑒啊!陛下。”

    這家伙不僅姘散結合,字字珠璣,而且思辨極其清晰,將兩千年來的史實信手拈來,既為佐證。又有比較系統的論證,說得極其有理有利有節。他這一席話說出來,就連凌嘯也不禁對李宏刮目相看起來,愛才之心頓生……在言必稱“孔曰尾雲”。行必談“三皇五帝”的古代,這家伙研究地方法,看事物的角度,還是頗為難能可貴的。至少,他沒有拿儒家經典說事,也不教條地信奉經典,反而從儒家入主國教後的效果入手,是個史學家和思想家地胚子啊!

    凌嘯這一憐才的當口,眾人見他瞪著李宏看來看去,還以為是凌嘯被他給難住了。當即就有不少人想要幫著李宏乘勝追擊,可是,就如同凌嘯所看出的那樣。李宏的論辯方法的確是難能可貴的,腐儒們也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得全盯著凌嘯,看他如何回答。就連康熙皇帝和老十三老十四也急了,在李宏的劍走偏鋒之下。他們想要幫凌嘯的腔,卻在片刻間也尋不到反駁的破綻,只好在一旁干著急。

    這一來。明地暗的保守派,全都在心底里歡呼起來,“難住了吧!第一個問題你都接不住,還想當聖道毒藥,還想改革?”

    可就在這時候,凌嘯忽地發話了,“你太有才了,李大人!不過你也說了,兩千年來。內面的三國曹魏也就罷了,可你剛才也提及了一個問題,我們不妨細數一下,漢有夷狄入侵,尋致遷都而西漢便東漢,晉有強胡南下五胡亂華吧,盛唐都不免有吐蕃侵擾,後又終至五代十國,爾後宋朝孱弱,受制契丹西夏女真蒙古,到明朝更好,一敗于韃靼,二失國于我大清。呵呵,本王就不解了,儒術如此地好,卻為何總是護不住中原熱土呢?!”

    一句反問出口,李宏當即就呆了,保守派也啞口無言。

    這本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但說再多的理由,也決不是一時間能夠講明其根源的,但凌嘯卻無需他們思索反駁之策,“諸位,時移勢易,現在我大清早平定了西北兩疆,早已沒有了北方游牧侵擾之害,但是,塞防方安,海防又急,新的狼,更加不同文同種地狼,來了!請諸公想一想,當年一個明朝倭寇之亂,就亂得大明朝幾十年手忙腳亂,耗費錢糧兵丁無數,卻也僅僅只能做到驅逐敵寇而已,斷然稱不上是御敵于海疆之外,試問,那時候,儒術的功效何在?哼,一句‘父母在不遠游’,立刻就絕了多少人遠赴海疆報效家國的念頭,人都沒有,還御敵海疆之外?!”

    李宏敗了,他畢竟還只是學者型地儒生,玩這些學術性,甚至是轉換概念的玩意,哪里是凌嘯的對手,只好滿臉通紅地退了下去。

    不過,一個李宏倒下去,立刻就有新的李宏站了出來,這一次,是鴻臚寺漢卿林思慎,此君見凌嘯破壞了李宏不引用經典的規矩,公開指責“父母在不遠游”,頓時大怒,“王爺,父母在不遠游,是朱子說的,又不是孔孟所言,聖人和亞聖都說要君子入世濟世匡時,這才是正典,你難道沒有讀過四書五經嗎,焉能加以混淆?!”

    可能是氣憤太甚,林慎思的話說得又急又快,殊不知凌嘯等的就是這破綻,哈哈大笑起來,“你太有才了,林大人!這可是你說的,大家都听見了,朱子和聖人產生了悖理,哈哈,好,既然如此,我們今天就不要談程朱理學啦,因為你林大人已經把它開除出了儒家嘛!”

    林慎思倒得更快,而且更慘,滿殿上地科舉官員,鮮有不學習理學的,一听老林放出如此屁話,莫不對他怒目相對!待要和凌嘯辯一下朱子的這句僅僅是針對孝道而言,但細想朱子“滅人欲存天理”的體系之中,似乎又多有和孔子那句著名的“食色性也”相悖離的,一時間,竟是不曉得說什麼好,只好哀嘆儒家經典千年積累中老有矛盾的地方,實在怪不得人家凌嘯啊!

    見自己陣營發生了路線的偏轉,凌嘯等人一時間氣勢暴懲,康熙皇帝也拈須竊喜,頓時就有人挺身而出,絕口不提朱熹,僅以滿口的孔孟原典,對凌嘯吊了一陣書袋,這讓听得似懂非懂的凌嘯大感無趣,將手一揮,早等得全身興奮的上書房大臣張廷玉、上書房行走李紱立馬上陣。開始了以文治文,以士治士。而他自己,則望著恬靜無比的康熙會心一笑,退到一旁來作壁上觀……呵呵。第一階段斗嘴贏了,看看士林中內斗,也是樂趣,想那張廷玉和李紱既然投靠自己支持革新,又一個是家學淵源,一個是飽學之士,想必也不會輸吧!

    頃刻間,“子曰尾雲”響遍了這太和殿之上,《大學》、《中庸》、《論語》、《尾子》、《詩》、《書》、《禮》、《易》、《春秋》之中地語句,無論是膾炙人口的。還是生僻晦澀的,全被雙方給拿出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戰得是不亦樂乎。而有人偶爾忍不住幫腔兩句,見康熙絕然不制止,反倒听得是津津有味,立刻膽子一壯。尋思法不責眾之下,馬上加大聲援和討伐的力度,于是乎。舌戰地圈子越來越大,激烈的程度也越來越烈,繞是張廷玉和李紱的好學問,要不是也不斷有幾個相好上來支援,要不是的確才情不凡,只怕早就被淹沒在唾沫星子之中了。

    這一論戰,從辰時一直戰到了巳時,又從己時一直戰到了午時,雙方都還沒有鳴金收兵的意思。但此刻終于有人耐不住煩了,一聲響亮無比的稟報聲響起,“臣隆科多有事啟奏!”

    到底是軍人,被康熙奪情啟用的隆科多,聲音極其洪亮,說出了早就煩得要死的滿族官員的心聲,那就是心急午飯的著落,“皇上,諸位大人爭來辯去,甚至奴才都听見他們開始罵娘了,這是何等地有失體統?請皇上制止他們,許奴才說說自己的看法。”

    他這一嗓子,忽地令舌戰雙方都嗖地安靜下來,大家看看竊笑不已的康熙,再瞧瞧伸著攔腰地凌嘯,頓時明白過來,皇上和超親王兩個,顯然是在虛耗大家的精力,國之大政,人家佔朝臣一半左右的滿族官員都還沒有表態呢!而看見這些滿官大都面露不耐煩的模樣,反對派的漢官們立刻覺得不好,忘了以眾凌寡是論戰大忌了!

    不過,在康熙準許隆科多獨奏之後,信奉他老子佟國維那“開口閉口必稱滿人利益”指示地隆科多,所說的話十分圓滑,“皇上,奴才以為,超親王、怡親王和信親王都已經位極人臣,不享清福卻提出要改革,也是為我國朝國族的利益出發,忠心可鑒日月,皇上可以給他們一試地機會嘛,只要是確實對我滿人有利,奴才定當要支持。而各位大人們之所以反對,想必也是從社稷不堪動蕩的角度來考慮的,出發點也是忠心,鎮之以定也是有利于我滿人權益的。奴才以為,不妨退朝之後,請王爺們寫出何者要改,再請大人們寫出何者為何不能改,兩相就事論事,自然是很容易明了的,要不,奴才請旨,願意組織在京的各旗滿人精英,做一個評判評議之角?”

    此言一出,保守派們立刻贊同,張李和老十三老十四也暗自點頭,就連康熙也覺得他大義凜然,處處為滿族考慮,有些嘉許的微微尋思。隆科多這是第一次將父親的建議初試牛刀,看了幾方的反應,果然是八面玲瓏,頓時大爽,在對死了地老爺子滿肚子佩服之下,把眼神投向低著頭的凌嘯,呵呵,只要凌嘯也贊許,或者即使不贊許也無可奈何,那這招“隆滿人”的妙計就將要屢試不爽了……但是,很可惜,凌嘯一抬頭,向他射來的眼光比毒蛇還要毒,立刻就把隆科多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是他老爹還有在天之靈,並能托夢給他的話,定然會罵得他狗血淋頭,“蠢貨你太有才了!你老阿瑪教你當隆滿人沒錯,可誰讓你畫蛇添足,建議搞什麼評判評議的!這時候和凌嘯奪權,掣肘于他,不是想上來陪老子嗎?”

    但凌嘯為什麼投來毒蛇般的眼神,恐怕連死鬼佟國維都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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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二十九章 菜市口大出紅差,金鑾殿添了椅子
    凌嘯的「王心術」,來自于康熙的「帝心術」,合拍符節的學以致.用」之下,帝王心術,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用康熙的原話來說,「反正是一樁大丟皇家和朝廷顏面的丑聞,在丟臉的同時,何不也讓這丑聞丑得有些作用?!」

    歷史與真相,是只供勝利者和強權者享用的婊子!于是乎,當晚,刑部這個國家最高法司之地,就燃起了焚燒部分供詞的黑煙,而黑煙下的各房之中響起的,是常理下招供後便應該不會再受刑的官員們的慘叫。不打昏他們,凌嘯那些新炮制出來的「供認狀」,豈不是少了犯官們的手指印?!

    三月二十二中午,泄密案的案情匯總明折,甫一遞達上書房,立刻就把陳廷敬張廷玉等宰相給驚呆了。宰相們所看到的案情版本,和凌嘯所稟報給康熙的版本,那是截然不同的。正是這一不同的版本,把王漁洋所暗中組織的「聖道詩會」,定義成了「黨」,不僅是授意申信望策動泄密案的「黨」,而且是勾連反賊文膽們加入挑撥造謠的「黨」……這樣一個黨的性質,隨著隨即印發天下的邸報,立刻就傳遍了京師的犄角旮旯,哪怕是一個稍微讀過大清律的人都會知道,血雨腥風,在所難免!

    果然,在康熙皇帝「覽奏劇怒」之下,西城的菜市口,連續三天所上演的,都是讓「窺刑癬」們大飽眼福的紅差。

    八十幾個直接涉及到泄密操作和殺人滅口的官員、太監和嘍羅,沒能等到秋決的時候,便在快審快決的體制下,腰斬地腰斬,梟首的梟首。而申信望和潘來兩人。則在成千上萬的百姓面前,被千刀萬剮的凌遲所處死,只不過,他們的區別在于,在凌嘯地授意之下。沒幾刀潘來便得了超生,而那申信望,則是受足了三千多刀方才斃命!至于立刻接踵而至,波及到百多名罪官及上千其家屬的抄家、徒刑、流刑、官賣和來刑等等。更是哭嚎聲一浪高過一浪,引得整個京師街道上,觀者人山人海。

    而這,卻僅僅還只是開始。廟堂之高處,在牆倒眾人推的形勢之下。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司,正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追查王漁洋那本是政見組合地「聖道黨」,相信在接下來的一兩個月之內,至少會有五六百科甲官員會獲罪丟官!而江湖之遠。已然背離凌嘯懷柔保全之道,淪為社會不穩定因素的天地會,以及其周邊所簇擁的一干在野文人,也將不可避免地要承受朝廷的打擊!

    死者地鮮血嘀嘀嗒嗒,觸目驚心,家屬的淒淒慘慘戚戚之相。更是賺足了同情,讓世人真正意識到了,得罪超親王後的下場,絕對不會是玩家家,而是需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但作為當事人的凌嘯。卻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他不是不同情那些被無辜牽連地人,即使是真正罪犯的家屬被流放、被官賣。凌嘯也抱著深深的憐憫。可是,株連原則是自古已傳的政治需要,縱使到了二十一世紀,這種原則也不過是進化到不殺身不侵財的地步而已,凌嘯真的如康熙所點撥地那樣,無能為力,又無可奈何!而從康熙教授他帝王心術之後,凌嘯就真正理解了一句話︰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康熙三十八年三月二十五凌晨,凌嘯在新打造的精鋼小轎中向紫禁城趕去,耳聞現在還在忙活的衙役們猶在抄家抓人,唯有嘆一口氣,但願中華民族這些內耗中血的代價,能付出的有收獲!

    當然,中華民族歷朝歷代地內耗成千上萬,而想要收獲,則是需要付出努力,也需要憑借智慧和條件的。凌嘯,在泄密案已經暴露了他地意圖,再也不可能東一榔頭西一錘了,在學習康熙「低呼劉鐵成」以「何患無辭」之後,他便開始學習康熙「爆喝劉鐵成」以「正天下視听」了。改革嘛,又不是偷人,不讓偷偷摸摸潛移默化,那就明刀明槍疾風驟雨吧……今天,在恢復後的金鑾殿大朝之上,當著王公勛貴和文武百官的面,他將公開而且強勢地宣稱,自己將要奉旨變法革新!

    這無疑是一次堂堂正正的宣戰。

    即使是康凌在炮制了一次巨大冤案之後,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反對力會不會如期望的那樣大為削弱,盡管他倆也都明白政令離不開官僚階層去執行的道理,但他們兩個已經豁出去了,寧可學武則天殺掉萬余官,寧肯暫時降低整體官僚的水準,也誓不低頭。不過,康熙和凌嘯都是智人,又是國之首長,對整個官僚隊伍,自然不可能做出不教而誅的蠢事。今天的大朝會,他們之所以大集京師百官,就是要想和官員們舉行一次大辯論,即使不能統一思想,也得要拉攏一部分追隨者,以文克文,以士治士!

    啪啪啪!凌晨破曉時分的魚肚白里,三聲靜鞭抽響天街。

    品級山前久久無語的文官們,不僅難聞往日的交頭接耳,甚至還有些木訥,悶悶然魚貫而入,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好候駕,康熙皇帝駕到之後,他們連跪拜和山呼都顯得很是機械。看來,鮮血的警醒和同僚的獲罪,還是頗有些作用的,尤其是康熙乾綱獨斷,做出的「緩審聖道黨案」的決定,更是讓這些人心存了受牽連的畏懼,惴惴不安之下,很多官員甚至都在平身的時候,比武官們都慢上了一拍,直到先期起身的武官們低聲驚呼,他們才知道有了奇怪的事情。

    事情,豈止是奇怪而已。只見康熙的御座之東側,居然還立有一個空空如也的座位,和有時候康熙也會賜予一些老王爺們的春凳不同,這個座位,不僅是正規正矩的太師椅,而且還是鋪設了明黃綾緞的!

    眾皆駭異之時,御前內監已然率先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一等公文英殿大學士內大臣國維逝後,上書房大臣中國族表率亟缺,著理親王胤著超親王凌嘯,以總理事務王大臣入上書房,內統六部九卿,外理九州萬方!欽此。」

    旨意宣讀完畢,太和殿上,立刻就好比是一鍋沸油,汨汨直翻滾,卻寂然無聲。

    該有的齊聲山呼遵旨,除了為數不多的人之外,濟濟一堂的臣子們,卻沒有幾個人欣然叫出。一下子有三個阿哥進入上書房,這不難接受,凌嘯當上總理事務王大臣,這也吹過風,可是,聯系到眼前龍椅東側的椅子,大家就有些難以接受了!要知道,從這把椅子上的黃綾來說,不是君主礙難承受;而從方向上說,自古以東為儲君之位,方有東宮之說,而偏偏廢太子當了二十年的儲君,卻是從來連春凳都沒有坐過一次的,這張逾越了《禮記》中禮制的第二把交椅,豈不是專門給凌嘯坐的?!如此君不君、臣不臣的,莫要說本來就對凌嘯敢怒不敢言的漢族文官了,便是那些武官和滿人,也心中大呼不妥……本,絕然不可動!

    國本,在封建王朝,就如同是憲法一樣不可撼動,比祖墳還要祖墳。

    不過,康熙既然還沒有明說椅子是給凌嘯準備的,自然是不好明言反對的,只得通過這種冷處理來提示康熙勿要太過分,但很可惜的是,康熙已經笑吟吟地望向了凌嘯。這一來,產生了聯想的王公貴族、宰相亞相和六部九卿,刷地一下,立刻全都看向了超親王凌嘯,無論是與他交好的,還是交惡的,無不希望凌嘯懂事點,自己出言推脫一下,免得康熙接下來就把他往椅子上按去。

    凌嘯卻很不識趣,一個標準的叩謝禮下去,深孚眾望,渾不把那椅子的事情放在心里,毫不猶豫欣然接受,並喋喋不休地表了老長一段的忠心和誓言,「……歸來,大部分的經歷見聞,已經拜折奏上呈送御覽。而兒臣們西洋一旅,深感西夷諸國正處于一日千里的突飛猛進之中,其兵鋒所指,已能抵達我大清海域,其國力蒸蒸日上,定將在幾十年間超越我泱泱中華,而皇阿瑪亦嘗深知洋夷貪婪之心,有『恐數十年後為禍我國』的斷語!為大清國祚計,為子孫未來計,為黎民福計,兒臣懇請陛下,頒發國詔,下旨變法求新務強!」

    「兒臣也懇請陛下,頒發變法國詔!」他的提議一開口,老十三和老十四立刻爭相附和,兩位少年親王極其瀟灑地一撩王袍跪下,卻昂首朗聲奏道。三個最得康熙喜愛的親王,一唱一和,分量之重,不容小覷,立刻就轉移了大家對黃椅的注意力。

    太和殿上,好比是一鍋沸油里面倒入了冷水,嗡地一聲,炸炸然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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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二十八章 帝王心術

  你老康已經明言,這露華高樓之巔,就是類同於殊絕人臣的高位。既是以此作喻,說「外頭樹上有蛇捕鳥」,又不讓我付出「離開高位的代價」去援救那只鳥,難道不是要我注意任事無需親歷親為,只要指揮得力手下去執行自己的意志,便能得逞嗎?說撐起高樓的壁和柱,反倒不可避免遮擋了你的視野開闊,卻又不能將其全部拆去導致崩塌,難道不是告訴我清水池塘不養魚,得饒人處且饒人嗎?又分別低一聲和高一聲地命令劉鐵成執行命令,這麼明顯的前後效果對比,難道不是想要指點我,加強對臣下的控制力,提升他們貫徹自己政令的執行力嗎?

  無可奈何只得下樓的時候,康熙那句「山大王都明白這三點」的斥責,讓凌嘯甚至也有些氣急敗壞了:我凌嘯的資質和悟性,應該不會差到連山大王都不如的地步吧!

  但氣急敗壞是沒有用的。

  凌嘯知道,康熙的這一次點撥,無論內容和形式,都是他與皇帝相識以來的日子裡,前所未有過的事情,定然十分重要!而正是唯其十分重要,久思不得的凌嘯才越發的沉不住氣,連康熙要他「從泄密案子上領悟」的提示都給忘記了,直到他大張旗鼓找來了先生鄔思道之後,在鄔思道強烈要求凌嘯復述一切細節的時候,方才想起這個重要的提示!

  鄔思道聽了凌嘯轉述的康熙提示之後,見凌嘯還在糾纏於康熙的行為藝術,抓頭撓腮地在簽押房裡來回走動,先生頓時就火了,擺出了老師的威嚴。「啪」 地一聲將茶杯在案幾上猛力一頓,「二公子,難道你就不能稍安毋躁一下嗎?你到底有沒有讀過聖賢書?且靜心下來,抱元守中,虛懷若谷。驅殘逐缺,吐舊納新,才正是我輩治學明理地根本吧!」

  先生吟誦出的十六字,鏗鏗鏘鏘。聽得凌嘯嗖然止步,一瞬間恍然大悟……看來,並不是自己的悟性不好,而是自己的心態:從現代企業管理培訓課程上得到的東西,對自己來說。也容易形成「慣性思維」地桎梏,以至於在回到刑部的這一路上,自己都沒能夠真正跳出「巢臼」,領悟到除此三條以外的任何所得,已是犯了「心態未嘗歸零」的忌諱!

  正慚愧間。只聽鄔思道沉聲道,「皇上令你從泄密案子本身入手,來領悟他所想要告訴你地指點?好,來,二公子,我們主僕就來勉力試上一試。從這件案子給我們的啟示開始!」

  凌嘯到現在方算是真正的靜下心來,把泄密案自各個角度細細思量一遍,哪曉得一想之下,他還真有所得,「先生。你隨我揭開這件案子的真相之後,倘若是回想案子中林林總總、各色人等的動機。覺不覺得匪夷所思呢?本案演變地牽涉面之廣、對朝野各勢力的震動之深、對今後政局影響之大,任誰在一旁看了,都覺得絕對是政見上你死我活的矛盾!可萬萬沒有想到,那最關鍵的策動黑手申信望,其目的卻僅僅……僅僅是為了他一己之私地報復與抱負!這真是令人大跌眼鏡啊!」

  鄔思道對此,也是碴嘆不已,但他比凌嘯想的還要深刻,當即長嘆一聲,「是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俗話說得好啊,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呵呵,不對啊先生,俗話說的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可不是你說的……凌嘯噗嗤一聲,笑著指出鄔思道的口誤。但這麼明顯的口誤,鄔思道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鄔思道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二公子啊,鄔某說的沒錯,就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而這個大了的鳥,就是你!」

  凌嘯登時一呆,你竟然說我是鳥人?!!

  鄔思道缺一下子興奮起來,架起雙拐站起身來,不錯!常理而言,林子養鳥鳥尋林,但鳥大了之後,卻變成是林子靠鳥林尋鳥!想你二公子昔日,權力所限,僅在東南一隅呼風喚雨,只見朝中袞袞諸公前赴後繼地打擊你,何嘗見過多少想要依附你、巴結你、利用你的?!而現在的超親王呢,顯然就很難回去當一個東南王了,勢必主理朝廷中樞的頂天大權,手握大清幾萬官員地生死榮辱,呵呵,這才有他申信望的苦心經營,要通過造成你和士林地尖銳對立,為自己謀取一個受你賞識,重用他主持文字獄差事的機會。縱使此舉會造成他人無數人頭落地,他申信望也在所不惜呢!」

  低眉一思,真情確也如此,凌嘯不得不承認先生說的有道理,自己就是一只「大了的鳥」!

  「啊呀,結合雅格步和薔妃暗中策劃靠近皇上的事情,鄔某懂了皇上的第一個隱喻……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可鄔思道的思路卻一下子放開了,說到這裡,鄔思道礙難出口,反倒是若有所思地一震,仿佛是找到了一把鑰匙,忽地對身旁的沈珂沉色下令「小珂,去,把簽押房組院周遭全給封了,任何人不許靠近,敢靠近偷聽者,殺!」

  見先生突然色變,還下了一個這麼嚴重的命令,凌嘯馬上就覺察到一絲緊張,鄔思道卻無需他的詢問,徑自陰晴不定地望著凌嘯,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得虧你當時沒一下子領悟過來……啊,二公子,皇上是在教授你帝王心術呢!」

  教我帝王心術?!凌嘯大吃一驚,頓時就感覺到屁股坐了烙鐵般地一躍而起,滿背上都是芒刺刺痛的難受,瞠目結舌地問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他們這種懷有私心。處心積慮利用上位者的暗中謀劃,你以後將經常性地碰到!而皇上,自己遇到的這種被利用,想必比你更多,像明珠當年利用他。整得皇上的愛將周培公英年早逝,就是天下人盡皆知的事情呢。他打出地那個樹蛇捕鳥的比喻,即使你不離開高樓地命令手下去救鳥,可蛇口毒牙迅雷不及。你的手下也是一樣的阻之不及,一樣的救之不及!皇上正是為了告訴你,上位之人,縱使呼風喚雨,就算是皇帝如他者。卻其實依然有很多無可奈何地事,你既做不到阻止其發生,也做不到永遠的杜絕……

  能忍?

  凌嘯忽地記起了康熙在天家事務上的屢次慘劇,傷得這皇帝岳父欲哭無淚。卻只能事發時眼睜睜看著,事發後亡羊補牢,但誰都知道這些事,可能永遠沒有盡頭,也的確是只好忍字心頭一把刀了!他細細品位著鄔思道地話,心中雖是很認同康熙的這種心態教育。但凌嘯畢竟是個年輕人,不禁倍覺郁悶地反問道,「什麼都忍了,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鄔思道沉浸在窺視康熙心思的樂趣之中,興奮的他早已經去思索康熙的第二個隱喻中去。倒是凌嘯地這聲抗議性反問,讓他豁然開朗。「呵呵,當然不是什麼都忍啦!皇上他既然是一位文治武功都建樹頗豐的明君,自然是有所忍有所不忍的!雖然樹蛇捕鳥這種事情,他看到了卻無能為力,但有些他能看到,是有能為力、且必須有所作為的事情,那就必定會不遺余力地去做的!可是,皇上於深宮垂拱天下,朝堂之上百官環侍,自然,就會有被蒙蔽住而看不到地事情,這一點對你來說,也一樣。皇上指著高樓壁柱給你講視野,不是說拆不拆拱衛的道理,而是要你懂得,古之哲人,審堂下之陰.而知日月之行.]而知日月之行,陰陽之變也;見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魚鱉之藏也;嘗一臠肉.而知一鑊之味.一一鼎之調也。皇上是希望你,在今後紛繁蕪雜、形形色色的奏報之中,能透過臣下們言語文字之中,學會分辨孰輕孰重、孰真孰假、孰緩孰急、孰對孰錯……歸根結底,善察!」

  善察?

  凌嘯這才算是明白過來,康熙的真正苦心所在。忽地,感激之中,凌嘯卻有了一種強烈的感激和嫉妒。感激的,是康熙所教授給他地,正是他所極度缺乏的,誰叫他凌嘯在現代只干了一個部門經理,和那些總裁們相比,少的正是這種總掌全局的心態和能力!而他所嫉妒的,卻是那些皇子阿哥們,想必,他們自小就在皇宮中學習這種領袖地氣度和素質了呢!

  他正如痴如醉地品味著岳父「遲來」的教育,卻聽鄔思道哀嘆一聲,「怪了,怪了,皇上那第三個想要教你地是什麼啊?傳令聲音的大和小,也的確是只能從你說的執行力強弱上來看待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凌嘯這次卻好似洗髓易筋,比鄔思道反應得快,嘿嘿而笑道,「先生,呵呵,還能是的東西多著呢!比如政令的被重視程度,小範圍表態,百官定是不以為然,厲聲吼一吼,天下莫不為之震動!又比如政令傳達方式,裁撤冗官,改革腐制,精兵簡政,直達觸民之基層而通暢貫徹……這聲音的大小,有時候也可以用來殺人呢,指著那劉鐵成嚷一句『朕喊破喉嚨你都敢置之罔聞』,那劉鐵成,就只能死於欲加之罪上了……嘿嘿,帝王心術啊帝王心術,前面都是心,只有這最後一個有點卑鄙的,才是術呢!」

  現在,輪到鄔思道瞠目結舌了。再看向自己那說得眉飛色舞的二公子之時,他才明白,凌嘯只有談起這些齷齪無恥東西的時候,才是最欣然陶醉的!

  但鄔思道錯了,凌嘯最欣然陶醉的,卻不是齷齪無恥的東西,「好,好,帝也罷,王也罷,帝王是一家!既然皇上教了我,看來,耽擱了半月的舌戰群儒,該開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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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二十七章 康熙的行為藝術

    想到兒子們「弒君」的手段,居然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堪稱是古往今來前無古人的創意之作,康熙在那一刻,真不曉得是該為兒子們自豪呢,還是該為兒子們的膽大包天而憤怒。凌嘯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就明白八阿哥和九阿哥恐怕要倒大霉了。

    果然,康熙斂了繼續練習「凝血壯」的興致,擺手斥退眾御前侍衛,指著明珠府里那高聳的三層露華樓,說一句「嘯兒跟朕來」之後,便拔腳而走,顯然是擺明了要翁婿密談。康熙在前,凌嘯在後,沿著樓板拾階而上。凌嘯是個審案審得困乏透了的人,他每踏一步,樓板所發出的,都是咿咿呀呀的聲音,而康熙則截然不同,每一步都是「咚咚咚」跺著腳走,震得木制高樓飛灰揚揚而下,可見其內心之中,憋著怎樣的一口惡氣!

    但快要登上三樓的時候,康熙卻漸漸地收了那種腳下的狠勁,來到視野豁然開朗的懸廊外憑欄立定。

    面對盡收眼底的京師層層宅居景致,康熙在斜斜漫射來的春暉里暢舒一口氣,也不回頭便問道,「嘯兒,你剛才把那書證藏起來,朕知道你是怕朕看到後傷心。呵呵,有你如此誠孝,朕焉會再為阿哥中的白眼狼而傷心?不會啦,再也不會啦!倒是你剛才勸朕不要較真,頗有為胤斯,開脫的意思,難道。你不恨他們暗害你皇阿瑪?」

    凌嘯其實也想憑欄遠眺一下明媚春光,可他卻知道康熙此次單獨召見,定有要因,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回答康熙的問題之上,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皇阿瑪,倘使他們果真有弒君奪位的心思,兒臣豈止是恨他們而已。那是要粉身碎骨也要為國除害的!不過,兒臣此刻還沒有卸下查案地差事,那兒臣就該要站在一個司法官員的立場上,一切務以真相為求,來判斷八皇子有否這種弒君的策劃……才兒臣也說了。如是胤定該是雅格布最好的掌控人質,但雅格布沒有做,反倒是申信望這麼做了。可見。雅格布希望薔妃所圖謀地,決不是那種逼得薔妃死無葬身之地的弒君行動!這是其一,而其二,恰恰是書證中的『B里針』三個字,更證明了這不過是申信望編造出來的夸大其詞罷了。」

    「哦?」康熙抬手于眉際,看向遠處紫禁城地黃瓦紅牆。詫異道,「何以見得?」

    凌嘯干咽一口唾沫,只得細細講解起來,「皇阿瑪,據兒臣在福建與倭寇交戰期間所聞。B里針這種武器,世上並不忍者中,就曾經有過使用的。但您想一想,這針上面要是無毒,最多只能令男子要害受傷而已,焉能用來殺人?如要致命,定少不了喂上劇毒,可一旦喂了劇毒,藏入私處貼肉,那女忍者自己的命,也就只能靠著不停吃解藥,來維持短暫的半個時辰,並且這期間其臉色神情必然有異,所以成功率極低,現如今,就連倭寇那種不把自己當人看待地蠻夷,也基本上不用了呢。」

    他如此解說這種針的來歷,康熙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瞬間卻忘了主旨,打岔地喜悅道,「哦,是這樣啊……害得朕連凝血壯都沒心思練了,還以為血流越快,死得越快呢,嗤!」

    凌嘯一時無語,恨不得說出自己其實也可以造出女方不中毒的B里針,來打擊打擊喜不自禁的康熙!半晌,翁婿兩個方才把思路扯了回來,「皇阿瑪,想那申信望赫大地一個須眉男兒,卻被人凌來辱去的,餃恨之下,最希望用B里針來報復那些害他之人的,恐怕便是申信望自己了,反映到他逼迫薔妃所寫的書證上,也定是他的臆想罷了。否則,您親手調教出來的皇子們,終究是毓華春德之人,焉會想得這麼下作?」

    康熙凝神沉思片刻,已然信了凌嘯地判斷,沉吟老半天道,「有道理。不過,雅格布暗送薔妃入宮,怎麼說也脫不了居心叵測的嫌疑!他們兩人,你就不要再管了,交給偵知處另作詔獄處置吧!」

    皇帝莫不注重自身安全,尤其是已經吃過一次虧的康熙,那就更加不會掉以輕心的了,所以,對康熙這種安排,凌嘯知他當然還是要追究到底的,自己也樂得將雅格布和薔妃甩出手去,當即領旨遵命,等著康熙地下文。果然,康熙叫他上來,真的是另有話語要說,轉身過來,康熙輕輕拍拍凌嘯地肩膀,溫言而笑,「罷了罷了,嘯兒,你以親王之尊,親偵此案,迷案告破,端的是大快人心!呵呵,不過,朕想問一問,你查完此案,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凌嘯聞言就是一愣……嗎?正不知自何入手,康熙卻已經吸飽了清新空氣,看足了亮麗城景,伸一個倍覺舒適的懶腰,笑道,「朕下去練功了,你在這里慢慢靜思吧,朕半個時辰後再來!」

    他一說完,便徑直轉身下樓而去,留下凌嘯在空無一人的高樓上莫名其妙。

    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

    滿眼的凌空美景,徐徐的穿樓暖風,醉人的花園芬香,啾啾的百鳥鳴叫,無疑,是凌嘯回國以來難得的享受。權當這靜思是休息的他,信步來到懸廊之上,很是沉醉地欣賞了一番。連日來險詐人心的較量,與眼前這澄淨明媚的晴空相比,是何等的疲憊與陰暗,不知不覺間,凌嘯在盛世美景之前。哪里還記得康熙要他靜思的事情,望著遠處的街道、寺觀、集市和各色府邸園林,卻漸漸地痴了。

    突然,明府前方街道上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凌嘯定楮一看。只見一群衙役正揮舞著皮鞭,驅逐類似進京避青黃災地流民,怒吼喝斥和哭天嚎地之聲,連高樓之上都能耳聞。一下子就打破了凌嘯的覽景遐思……救濟災民嗎?皇太後壽誕在即,蒙古王爺們即將入京面聖,英國女王也將須臾便到。這些場景被他們看到,有礙觀瞻不說,也不利從心理上壓制蒙古藩王啊!

    心動則腳動,凌嘯剛一轉身,卻見康熙的麻子臉就在眼前。似笑非笑地嚇了他一大跳!這位不知什麼時候上樓來的皇帝,此刻卻恬靜無比,「嘯兒,你要下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是嗎?」

    這不是廢話嗎!凌嘯微微愕然地點點頭,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關心災民安置是心系民疾苦,注意京師形象更是國政大局,大和小,本與末。自己都沒有不對的,倒是你老康躡手躡腳地跑到背後。用麻子臉嚇唬人,就有點不厚道了!康熙也不置可否,望望外間地街道糾紛,擺擺手,「去吧,從這高處下去。」

    凌嘯得了他的首肯,告退到了樓梯處,正要邁步而下,卻忽地心中猛然一動,停住了腳步,訝然道,「皇……,兒臣不該下去嗎?」

    康熙信步走到欄桿處,把欄桿用力地拍了幾下,拉了凌嘯並肩而立,呵呵笑道,「嘯兒,來來來!你看,如果你目光所記之處,比如那棵樹上,有蛇捕鳥,而你想要去救鳥于蛇口之下,當然,你可以下樓而去救他。但是,這高樓,就好比是朝堂上的尊統,乃是人上人所處之位!有時候,你看到了一件事情想要去做,難道你也要付出離開上位的代價,去做這件事麼?」

    他這話發人深思,凌嘯听得若有所悟,正要凝神思索,卻只見康熙又拽了他,轉身過來一指高樓內部,「嘯兒你再來看,縱使你立于高巔絕頂,視野遠闊于樓下之人,但你終究也不過是有四個懸廊能望出去,視線所及,終有盲點!怎麼辦,難道把阻擋你視線地牆壁和柱子,都拆了?!呵呵,拆了,那就不成其為樓,而你,將經受風吹雨打日曝曬!」

    赫!這又是另外一層意思了。凌嘯還沒有來得及細品,就只見康熙一指樓下園中的劉鐵成,以蚊的事!」劉鐵成沒有順風耳,自然是听不到的,而康熙卻也毫不遲疑地爆喝一聲,高聲重復之下,劉鐵成哧溜一聲就領命而去。

    至此,康熙方才轉身過來望著凌嘯,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瞎子都看得出來,康熙是在教誨他最喜歡的女婿,凌嘯何等人,那是听過無數次企業管理成功學講座地人,當然更能猜透老康的指點之意了……

    而古人喜歡使用的隱喻方式,也的確並不晦澀難懂,凌嘯自然也能領會他地意思。政企相通,老康第一個作秀,無疑是告訴他,身處高位的人,從來都不是「孤家寡人」,必須有團隊幫他;而第二秀,無非是說該容人處需容人,搞到拱衛都失去了,便離坍塌不遠罷了;至于叫劉鐵成的聲大聲小,也就是所謂的執行力強弱的問題!

    但是,當凌嘯在康熙的考校下,如此意同詞不同地回答地時候,康熙卻氣得火冒三丈,一腳虛踢得老高來嚇唬于他,連他自己那麼明顯的龍內褲撕裂之聲,康熙盛怒之下也沒有听見,「……你……真是氣死朕了!這三條還要你來說啊?哪怕是一個沒讀過書的山賊,只要他當了幾天山大王,都懂得這三條,何況是你這東南總督?!」

    這下凌嘯傻眼了,他摳破腦袋都想不到康熙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只好自認駑鈍地請「故弄玄虛」的康熙指教。

    但此刻地康熙,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心思再指點他了……終于覺察到高抬腿撕破了褲子的康熙,撂下一句「回去從你經手地這泄密案子上去領悟」之後,便匆匆更換褲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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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二十六章 所有真相後的B里針!

    但泰空賊卻無法把那些人交給凌嘯去審問了,他苦著臉給盛怒中的超親王解釋。

    原來,果不出凌嘯之前的預料,這些在風波亭外窺視的嫌疑之人,被老十三等人剁掉手腳後本就很是虛弱,在抵達刑部當晚的夜里,還沒等到理親王對他們刑訊逼供,便在刑部大牢里「壽終正寢」了,而當時的大牢人滿為患,加上凌嘯明言不參與此案偵結,自凌嘯和二阿哥交換差事之後,這件事也就被後來的各種風波給壓了下去,並且即使想要從頭再查,也因為獄卒的大量被毒死而無從查起了。對此,凌嘯其實早已經有心理準備。畢竟,自古衙門黑牢齷齪賽過閻王殿,獄卒們要是被收買後想要整死誰,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把人綁在四腿板凳上,一袋五十斤的泥土壓在胸口,鮮有能挨過一晚上的,不僅仵作驗不出毒跡、傷痕和窒息,而且這種呼吸活活衰竭的死因,怎麼看都像是驚嚇而死~~~像曹寅那樣的二品犯官,也難免中了暗算,就不要提十幾個混混似的嫌犯了!

    所以,凌嘯僅僅是愕然一會兒,便不再糾纏此事了,當下也不灰心,支線沒了頭緒,就拿主線開刀嘛!

    但刑部這幫子老爺們卻不得不警戒一次,「啪!」凌嘯環視了一遍刑部各司官員,將驚堂木猛地一拍,惡狠狠地警告,「混帳!國家最高法司重地,殺人滅口竟然落草無聲,這不可怖,可怖的是,你們這群人居然司空見慣,如談妓院粉頭般輕描淡寫!本王撂一句話。秦空賊,你刻鐵牌立于各司衙︰刑部,要是再敢發生此類死人事件的話,所有專管獄政的官卒,全部去左家莊挖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哼,永遠要記住,棺材,是人方才有資格睡的!」

    自己埋自己。棺槨都省了?!

    超親王殺氣騰騰的一句話撂下來,一時間眾人盡皆大恐,面面相覷間毛骨悚然……刑部這六部中數得上號地油水衙門,人人削尖袋往里拱的盛況,恐怕再也不復了。倒是削尖腦袋往外調的情況,將成為朱元璋設刑部以來的奇觀呢!

    眾堂官正神思不屬的時候,凌嘯已經話鋒一轉,傳令提雅格布過堂。有了他地一句 話在前,那些即使不管獄政的官員們也不敢馬虎了。連忙壓下該找吏部哪位大佬才能調出刑部的心思,趕緊去安排人將一等侍衛雅格布押上堂來。

    身為八阿哥乳兄的雅格布,正值壯年,卻已不見了昔日地春風得意模樣。連續幾天的只羈不審,早讓他的心惴惴不安得到了極點,尤其是看到黑著臉的凌嘯端坐大堂上。連本可以跪得直一點的腰,也彎得快要趴倒在地了……眼前地超親王爺,在發跡前的那一次關鍵性比武後,正是自己一時發傻,拱出了其父乃是大情叛將的事情。凌嘯的一生前途,差點就灰飛煙滅在自己的刁狀之上!

    按說。犯人越是畏懼,主審就該要越是歡喜才對,因為那意味著被審者地心防開始崩潰。但凌嘯見他被自己的驚堂木拍得全身劇抖,心中卻是一點都歡喜不起來。要知道,任誰導演了泄密案,這樣去得罪自己,都是全家老小死無葬身之地了,與其示軟,還不如慷慨赴死呢!而雅格布這樣怕得發抖的情形,要麼,是他還存了僥幸,決意和自己對抗到底,要麼則是他根本就不是薔妃所交待的那樣,如此一來,案子更有得瞧了!

    板著臉震懾夠了,凌嘯遂笑道,「雅格布,本王只要你回答一件事!薔妃招供說,你是泄密案的主謀,官員們又舉報說,你授意他們,在二阿哥刑訊狠了的時候,供認說密報抄件是宮中太監寅夜投擲到庭院中地。呵呵,本王很不能理解,你這不是在自爆嫌疑嗎?要你真是如此笨的話,那本王還真不敢相信。」

    這是一直以來橫梗在凌嘯心頭得疑問,可陪審的秦空賊,一听凌嘯竟然設身處地為犯人去考慮,頓時在心內一陣苦笑,尋思凌嘯的這種問案方式之下,恐怕是誰都會順著王爺的口風,拒不認罪地了。但,秦空賊猜錯了。雅格布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沒有聰明的官,只有笨死地賊!是奴才做的,請王爺發落吧!」

    「你……你就這樣認了?」

    凌嘯怔住了,瞠目結舌地望著絕不狡辯半句的雅格布,恍如是全身聚集了力道,卻一拳打在棉花團上一樣,要多沒勁就有多沒勁。越想越不對勁之下,凌嘯猛地一錘擂在公案之上,指而怒斥道,「雅格布!你一個滿人武夫,四書五經都沒有讀過多少,子孫後代都無需通過科舉來獲取功名,泄本王密報的密,煽動士林反對科舉,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難道,你是為了某些人獲取民心而做的?說!」

    見凌嘯直接劍指老八,雅格布頓時大驚,想要失口否認,卻一個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來,將頭在地上猛叩頭,「王爺,奴才有事想要單獨面稟!」

    三月二十一,這個日期的數字,是降序的。

    但就是這一天,康熙皇帝卻堅信,自己的小龍頭今後必將有漸漸升序的那一天!因為今早的他已經有了微弱的氣感,所以,康熙的心情好得比春光都明媚多了,連凌嘯頂著朝暉進來求見的時候,都可以感覺到康熙的那種喜悅。「呀 !」康熙不等凌嘯請安,就一掌擂在了他的肩膀上,打得凌嘯一個趔趄,哈哈笑道,「嘯兒看掌!」

    「哎呀!」肩膀生疼的時候,凌嘯大為慪氣,不知道康熙發什麼瘋,也十分鄙視他那種先動手後示警的行徑。卻裝模作樣地連退了四五步,驚恐地詢問。康熙卻根本不管凌嘯的驚恐,縱身上前,拽住他的膀子,連口子地追問。「疼不疼?朕打你的力道,有沒有那點硬氣功地意思?」

    凌嘯馬上就領悟過來,知道這老康在侍衛們的陪練之下,潛心苦練出了一些進步。這才想在自己面前秀一下罷了。凌嘯頓時心中很是不忿……滿瓶水不晃,半瓶水亂蕩,我又不是練習鐵布衫的,那邊上石鎖石

    碑一應俱全,你想檢視硬氣功進度。去試試開碑裂石不行嗎??當然,這種心中的不爽對康熙是不能宣諸于口的,凌嘯只得干吞了一口唾沫地望望那些石碑石鎖,卻和所有諛臣一樣,湊趣地豎起大拇指。猛贊其力道之猛,就差點伸手討醫藥費了。

    康熙卻是個察言觀色地高手,一眼就看見凌嘯的目光漂過那些石器,就知道其意,訕訕間卻振振有詞,「呵呵。朕也不是沒有打過石頭,哎,只是他們不曉得喊痛啊!」

    石頭當然不會喊痛,可惜,人心都不是石頭做的。難免會有被刺痛的時候!凌嘯暗嘆一聲,怔怔地望著興致高昂得又練起來地岳父。半晌方才下定決心,奏報道,「皇阿瑪,兒臣已經基本審理清楚了泄密案!」

    「哦?這麼快?」

    康熙的排打立刻停止了,轉頭過來的時候卻有些狐疑,伸手索要容若手上的毛巾拭汗,凝重萬分地訝道,「嘯兒,你不會是存了投鼠忌器的顧慮,想要匆匆結案吧?你要知道,上位者,有時候或許為情勢所迫,不得不除惡不務盡,但那只是處置階段,而查案階段,卻需徹查徹明,否則,焉能窺視人心險惡,焉能察知民風向背?你是朕親授重任地國家良藩,來日任重道遠,危機四伏相隨,此理不可不明啊!」

    見他如此諄諄教導自己,凌嘯更覺不忍,欲待掩飾某些駭人听聞的案情,可康熙本就是個心思細膩伶俐之人,遲早有一日會知道真相,所以,長痛不如短痛!一陣猶豫後,凌嘯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兒臣謝皇阿瑪教誨……多方照顧上下打點,這才使得她有機會能為阿瑪您臨幸,其身邊的使喚下人,也都是雅格布經過多道周折而為她調來的……

    「呔!」康熙听了個開頭便火了,一腳踹得身旁的木樁左右搖晃,也不知道是腳痛還是心痛,康熙微微顫抖了身子,「連朕地選秀都有人預設手腳?好膽!」凌嘯明知道他會盛怒,卻哪里敢容許他糾纏其上氣傷了身體,連忙奏報下去,「可能是雅格布和薔妃的終極目標不太相同,兩人一個不服遙控,一個指令不暢,很快就反目了。但畢竟二者的策劃入宮之事,都是只死不活的大罪,所以,雙方都是忌憚對方魚死網破,這才互相提防了幾個月相安無事。不過,有一個能經常出入宮廷的有心人,卻看出了這一門道,便以此要挾于薔妃及其身邊的奴婢,犯下了這滔天地泄密罪行~~~這人便是毓慶宮詹事府大人申信望!」

    申信望?康熙果然被詭異的案情所吸引,轉移了注意力,怒氣稍抑地好奇道,「申信望因為提倡文統監視而被士林憎惡的人物,他怎麼可能泄你的密,給那些士大夫通報你要改革科舉的信息?再說了,他一個屁點大地四品閑差,螢火蟲一樣的前程,焉能探知如此之隱諱地秘密?焉會有人給他賣命,甚至寧肯自殺也不不出賣他?」

    凌嘯兩手一攤,甚是苦澀地說道,「皇阿瑪,是薔妃前日明知無幸,隱語暗示兒臣,兒臣方才懷疑到一直隨二阿哥辦案的申信望身上的,昨日在他家後院起獲到了失蹤太監的尸體,一直審問到了深夜,方才得了他的交待……視而得罪了大批的官員,加上老主子二阿哥被廢儲君位,一年來淪落為官場人盡可妻的角色,但就是這個悲慘處境,讓他得知了薔妃入宮的隱秘!」

    康熙大訝,「不會吧,人盡可欺便能消息靈通?」

    「唉。是人盡可妻,妻子的妻!」凌嘯苦笑一聲,「申信望長得一表堂堂,顏貌俊美,既沒有了依仗後台。又招了百官們的嫉恨,加上絕然不同于小小孌童的官員之身,是饞得京城龍陽君一族直流口水地人物,有些名堂的達官勛貴就來威逼欺負他。雅格布就是得逞了的一位。可惜某次大爽之後酒後失言,被申信望得知了這一按說不該傳六耳的隱秘……瑰是信物地謠言,便是他申信望炮制出來的呢。」

    康熙傻了,胃部翻騰想吐之間,也為自己所領導下的官場中出現了「一代絕色縉紳男伶」。而哭笑不得。

    卻听凌嘯繼續稟報道,「說到他的動機,有兩個,一曰恨,二曰抱負!他雖人盡可妻。卻還是深以為恥辱地,同時他也是有抱負的人,既然官場上都不喜歡他,已然絕了從吏部晉升的機會,便唯有打定注意,只能一門心思從老本行上尋找富貴機會了……皇上的尖銳對立。他便無法讓皇上您采納他那文統監視等文字獄之建議,那他就永無出頭之日,不僅無法飛黃騰達,無法找強暴他的雅格布等人報仇雪恨,而且只能終其一生當人家地玩物。直到我見猶憐變成了年老色衰,他方才有可能終結這種恥辱的厄運!」

    康熙煩了。「說意思就行了,不要用『年老色衰』這些詞形容好不好,還你見猶憐?你憐這種玩意?……」

    「喳。皇阿瑪,據申信望交待,他雖有上述的動機,卻沒有這種本事和能量,更沒有這種瞄準兒臣密報做文章的見識,但他終究是龍陽君們地寵兒,有些溝溝渠渠的消息,比您的偵知處還要靈通。屢屢被某些大人們招入帷幕之際,申信望得知了士林對兒臣出洋歸來後多半變法的普遍擔憂,也得知了文壇領袖王漁洋大人暗中組織了商討對策的『聖道詩會』。他便聯系了王大人在刑部尚書任上曾懲治過的一些死怨仇家,綁架熊家僅剩兩名幼男為質,內則逼迫薔妃獲取抄件,外則于王漁洋詩會外廣為散布抄件,以嫁禍正好有意期望朝廷聞听關于科舉改革民聲地王漁洋等士林之人!」

    康熙懵了,這哪里是在听案情匯報,分明是在听曲折詭異的小說嘛!但下面的事情,讓康熙更加嘆為听止。

    凌嘯也是一副嘆為講止的神情,「而他申信望自己,則緊隨刑部查阿哥左右,隨時掌

    系列地案情進展,該滅口就滅口,該拋出些懷有死志迷惑二阿哥!但是,士林見到密報抄件後地那種燎原情勢,大大增長了他的信心,尤其是看到自己最大仇人雅格布的主子八阿哥,被群龍無主的士大夫們圍追堵截,要其出來挑頭的時候,申信望的野心就越來越大了,妄想畢其功于一役,不僅要達成皇上您和士林對立,讓他有機會主掌文字獄事務,而且還想乘機將雅格布和後台八阿哥整入死地~~嘿嘿,這一次的貪心,導致了他的覆滅!」

    康熙呆了,一把抄起藤幾上的奶子杯,分一杯給凌嘯,「哦,他又是如何整雅格布的?」

    唇干舌燥的凌嘯一飲而盡,謝了康熙所賜便接著說道,「申信望用熊家人質,逼迫薔妃親手寫了關于雅格布送她入宮的書證,給雅格布送去了一份匿名的,當雅格布得到的時候,看到其中甚至夸大到八阿哥指示薔妃暗中弒君的這份書證,那還不嚇得是六神無主啊?于是乎,雅格布這才不得不按照指示,在思道勸說八阿哥的當晚,用些八阿哥自己的攬財賬目秘事,逼得八阿哥公開表態站在百官一邊,反對科舉改革了!」

    康熙顧不得生老八那些喔齪事情的氣,不解地追問,「這怎麼就導致了申信望的覆滅呢?」

    「人為刀俎,雅格布卻也不是魚肉。」凌嘯感嘆了一句,「雅格布或許什麼好處都沒有,但有一點卻是十分忠主。他一見自己和八阿哥被人下了套,雖然不知道匿名書證是誰下的,但肯定與薔妃脫不了干系,抱著盡量不魚死網破的渴望,他只得通過勾連刑部坐牢受審的官員。要他們指證是宮中的太監半夜投書庭院的,希望將二阿哥地查案目光引領到正確的方向上去,這才讓薔妃的嫌疑顯現出來,最終,薔妃見自己已經死路一條了。恐怕申信望都不太可能放過她熊家的血脈,這才用『營救熊家兩佷兒』來暗示兒臣啊!」

    康熙還有疑惑,「那……那麼多的挑撥呢,難道也是申信望做地?」

    「皇阿瑪真是洞若觀火。一下子就問到了詭秘迷霧的點子上了!」

    凌嘯不放過每一個拍馬屁的機會,當即伸出大拇指對康熙一豎,「唉,天地會的一些文人如黃百家等人,出于害怕皇上和兒臣超越了地考慮。出于天下大亂方利于朱三太子卷土重來的目的,一看到京師鬧騰得熱火朝天,也趕來湊一份子,池姍姍、告御狀、害曹寅三件事就是他們干的,造成了我們一下子陷入迷霧。還以為是同一撥人干的局面之中去了呢!而這時候地申信望,眼見著李紱御花園『彈劾』,加上皇阿瑪您通過蒙古造反事,成功轉移了士林反科舉改革的勁頭,也覺得該再添一把火,燃燒皇阿瑪和兒臣對士林的怒火。一見天地會出了手,哪里忍得住技癢,所以,穿插其中搞了『風波亭』和『粉鑽玫瑰信物』的挑撥~~~~~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鄔思道先生早已經分析出來了。玫瑰信物謠言地炮制者,深通正常男人對龍陽事深覺惡心。定當是一個地位不高,萬萬不喜歡當孌童,卻可能正受著當孌童威脅的人呢!所以,當兒臣無意間問了雅格布一句,他認識與否被孌之官員時候,雅格布第一個就把申信望給道出來了……方,誰叫他尾大不掉的呢!」

    至此,康熙才算是了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上前攬了凌嘯的肩膀,輕輕幫他揉捏了挨了一拳地地方,凝視一下眼角隱隱有血絲浮現的女婿,泛著心疼味道地頓足而嘆,「策源奸人、士林首領、反賊文膽、阿哥門人、當朝皇妃、死犯余黨,幾撥人粉墨而飾,你方唱罷我登場,攪得整件事如鬼似魅,你解說給朕听,說都要說了這麼老半天,可見,你審得是何等的艱難!辛苦了,嘯兒。」

    凌嘯雖明知道康熙的撫慰是源于皇帝的習慣,仍然止不住心頭一熱,遞上一大摞地卷宗、口供和證言之類的,完成最後一步奏報工作,「皇阿瑪,您地事就是兒臣的事!這是此案中共計八十余位的主、從、涉案犯的口供和證據匯總,請皇阿瑪御覽,兒臣听候您如何結案的指示。」

    康熙一把奪過這一籮的卷宗,卻哪里有時間去想如何結案,現在的他才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滿臉急迫地在紙堆中尋找著什麼,久尋不到的時候,猛然朝凌嘯一伸手,努聲喝道,「拿來!」

    對視著康熙那微麻子中瞪得老大的眼珠,凌嘯很快就敗下陣來,怏怏地自懷中掏出薔妃手書,申信望用來要挾雅格布的那份「書證」,喃喃道,「皇上,這上面所寫的,多半是申信望夸大其詞的危言聳听之言,未經證實的!而且,雅格布送薔妃入宮,八阿哥和九阿哥知不知情還不得而知,而他們兩皇子,是否想要乘兒臣和老十三老十四出國的時機,通過薔妃謀害您來謀取皇位,也多半是不成立的。要不然,熊家的兩個幼男,就該是被雅格布捏為人質,而不是申信望了……您千萬不可較真啊!」

    但康熙卻還就真的較了真,看完這「書證」後,目瞪口呆地望著凌嘯,大惑不解地問道。

    「要薔妃用『B里針』害朕?嘯兒,什麼是『B里針』啊?!」

    凌嘯差點暈死過去……針」,凝血壯不早就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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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二十五章 薔妃開口,潘耒坦承

    詹事府,是個專門服侍東宮的機構,自太子被廢秘密建儲後便淪為閑差。申信望此來,也並不是康熙所派,而是奉了昔日主子廢太子胤的命令,給凌嘯稟報其審訊薔妃的重大突破。

    胤終究是曾經當過太子的人,獨自查案難免有些沒有章法,但凌嘯回來後在刑部的種種動作,多少能給他以某種啟示。乘著薔妃早產昏迷的當口,他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個一樣新生的男嬰,來代替沒能活下來的龍種,詐稱皇上開恩,每日里由著那薔妃親自哺乳。女人嘛,被“親生骨肉”在乳頭上吮吸第一口奶水的時候,便打開了母愛的洶涌之閘!

    一來二去,三四天之間,骨肉在薔妃的心中,便不僅僅是兩個字,而是真真切切的匐伏其懷中嗷嗷待哺的嬰兒,已然絕不是薔妃想說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了。那胤每每暗中窺視過去,見薔妃屢次想要掐死嬰兒的手,都欲掐還休,便知道自己的詭計得逞,當即動作起來,又是讓太醫暗示要花大氣力才能養活這個孩子,又是自己粉墨登場親口承諾孩子的未來。無奈,人家薔妃根本就信不過他胤,在想要康熙金口一諾絕不可能的情況下,薔妃退而求其次,要求在開口之前,需要得到凌嘯的親口承諾,保證她的親生骨肉不受株連且得到悉心的照料。所以,申信望這才會被派來,請凌嘯入宮配合老二的詐供。

    凌嘯听完之後,不免為她深覺悲哀……如果薔妃不耽于仇恨而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幾個月之後的她。想怎麼母愛就怎麼母愛,該是何等的皆大歡喜?而現在東窗事發,即使她地親生孩子沒有死于早產,在信奉母純子佳、母惡子險的時代。恐怕也難得有好下場了。不過,薔妃終于要開口了,凌嘯對此還是頗為興奮的,當下也就毫不猶豫將提雅格布等人的事情耽擱下來,徑直隨申信望入紫禁城進壽安宮。

    “熊氏!超親王爺到了,你有什麼話要說,就好生給王爺說吧。但倘使敢對我師傅無禮,本王寧肯不要口供,也要把你胸乳打爛!”

    胤地呵斥蘆中,凌嘯再次見到薔妃。一看之下,真恨不得回頭給胤兩大嘴巴子……好胤你還要打?薔妃,也就剩下胸乳還有個人樣了!

    目前還是勝利者的凌嘯。當然還有資格去同情一下挑戰自己的失敗者,哪怕這是一種後世帶來的根深蒂固的濫情,也交雜了某種由人及妻的迷信聯想,但他還是同情了,倍感煩躁地一擺手。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地位低下的申信望無可奈何地走了,胤卻猶豫了一下。可看見凌嘯的氣色很是不爽,也只得訕訕而退。當偏殿中只剩下凌嘯和薔妃“母子”三人的時候,他的承諾還沒有出口,就只听薔妃哀哀地嘆息一聲,將盈尺長地襁褓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王爺,小女子蚍蜉撼大樹,顯然已無幸理可言,這個孩子。想必也是來自于一個可憐的人家,希望你能夠保全他一條性命,可以嗎?”

    這一句話,說得凌嘯腦門一炸,卻在瞬間反應過來,詐我這嬰兒的來歷?!可薔妃哪里是詐他,不等凌嘯說話,薔妃已是匍匐過來,仰頭求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熊家尚有兩個幼佷沒被二爺當堂拷打,想來該是還活著,請王爺網開一面,來日結案後也加以營救。”

    斬草除根到沖齡小兒,已經不是凌嘯如今地位所必須地境界了,沒有半點的猶豫,他點頭發了一個誓言加以保證之後,便強捺下對薔妃何以得知孩子不是親生的疑惑,等著听她的下文。只听薔妃交待道,“小女子是托了雅格布的門路,方才有緣入選秀女地,也正是因為有了他,才沒有被各個王爺阿哥們選走,而是一直登堂入室受君臨幸。自受封常在後,身邊的人大多是他介紹來的。這你可以去查!所以,安排小太監抄錄你地密報,既可以說是我安排的,也可以說是他做的,但宮外具體如何傳播,事後如何滅口,卻是我這深宮幽居之人不得而知的!”

    凌嘯听得冷笑不已。他當然早就看出,刑部逮人無數,卻唯有那一等侍衛雅格布,不但不是個讀書人,並且還是攙和此事中絕無僅有的滿人,那雅格布能好得了?自雅格布被抓之日起,火就已經燒到了八阿哥九阿哥身上,愈演愈烈之下,已然是朝中各方四處告急,凌嘯之所以至今都還沒有提過雅格布,便是源于這一點,他還需要考慮下手的輕重罷了。此刻,薔妃的供述,早就算不上是雪中送炭最多不過是錦上添花,多了一層指證雅格布的人證而已。而且這畢竟是薔妃的一面之辭,凌嘯當然表示不信,冷笑道,“好一句深宮幽居之人不得而知……”

    薔妃卻甚是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地質疑,“哼,與他雅格布喜歡搞泄密為難王爺相比,小女子更喜歡走的路線,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穩固宮中地位,爭取培植後系力量,在皇上耳邊來為難你!可惜,雅格布沒有女人家的韌勁……話已至此,王爺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小女子活日無多,奶奶這個孩子是我最大的生趣了,王爺你安排人進來錄口供吧。”

    話已至此,薔妃說的本來路線也確實符合女子韌勁的一面,頗有以柔克剛的道理之下,凌嘯也無需再逗留的必要了。

    凌嘯叫了胤等人進來後續錄口供之後,在薔妃抱起嬰兒柔柔呼喚“可憐寶貝兒”的聲音中,凌嘯出了偏殿門。來到宮外,胡濤這才抑制不住興奮地追問薔妃的供述,哪知道凌嘯滿臉的惑色,在東華門外久久不動,不答反問,“忍濤你說,她如果要求我保全她們熊家可能還沒有被拷打致死的小孩,是會用‘放過’這個詞呢,還是用‘營救’這個詞?”

    這還用問?!這個類似華南虎照片真假的弱智問題,胡濤卻不敢馬虎作答,思索片刻才憑著經驗道,“爺,以小濤看來,一個知書達理的官宦小姐,如果沒有被打得失去了思維能力,想必清楚表達自己意思的能力,是還不至于失去的!”

    凌嘯縱身上馬間,已是嘎嘎一笑,低聲道,“還有更嚇人的呢,她不僅還能分辨出那個嬰兒根本就不是她親生的,而且還能在二阿哥等人面前維持滿腔母愛的虛像!這些,是被打得失去思維能力之人,可能表現出來的?嘎嘎,薔妃在提醒我們呢!去,馬上給爺通知小駿,公主府扈從自即日起,嚴密監視隨二阿哥辦案的所有隨員,一旦有疑點,果斷采取行動!”

    事情越發的復雜和詭異起來,凌嘯也隨時而變。

    回到刑部的他,立刻取消了對又添新嫌的雅格布的提審,而是首先提審昂然就縛的天地會潘來!

    這個顧炎武的得意弟子,在被衙役們押上大堂的那一刻起,就絲毫沒有畏懼之色,面對凌嘯“昔日座上賓,今日階下囚’的惋惜之嘆,潘來甚為達觀,“是該令人嗟嘆不已啊!你既是我大明的長公主外孫,又是理所當然的夷酋,罷了,恕潘來無法叫你一聲王爺,稱呼公子吧。凌公子,拋開敵友憑心而論,你的人不錯,對我天地會也暫無辣手,所以,潘來無以為報,徑自認了所有的罪,也免了你大廢口舌吧。”

    他面對生死坦然到這種地步,凌嘯不禁感嘆于真正士大夫所有的“舍生取義”精神。一方面,站在他即將要革新思想的角度上,很慶幸這種精神在士林中的比例不多,而另一方面,他又哀嘆這種比例在整個民族中太少,否則,肯“舍生取真義”的人一多,中華民族想不永葆素春都難,何至于日後那種中華大地萬馬齊喑、備受列強凌辱的局面啊!暗自欽敬一番,凌嘯笑道,“好!先生既然無怨無悔,凌嘯也自當尊重你們的選擇,不指駁先生見小不見大了,也不做小兒女狀了,先生請講,小子洗耳恭听。”

    但一听之下,凌嘯就疑惑更深了-潘來承認了鄔思道所分析的那種挑撥康凌關系的動機根本,也承認了調動天地會力量進行“霸池姍姍”、“告御前狀”和“陷曹寅栽贓凌嘯”四大挑撥,卻決口否認了“玫瑰粉鑽信物”和“改風波亭”謠言出自他們……潘來磊落到這種地步,任何一樁都是死罪了,他犯得著遮掩那兩件最輕的?!

    凌嘯警覺倍生起來……看現在的情況,天地會是不可能搭上薔妃宮內這條線的,搞搞挑撥只能是他們作為在野秘密力量的最大作為了,即使是這個作為,也只是在泄密案之後,借著京師士林震動的情勢,才乘勢而為的!那麼,“玫瑰粉鑽信物”和“改風波亭”這兩招挑撥又是誰做的呢?靠!難道是火星人干的不成?!

    是泄密案的主使者所為嗎?不像,泄密案瀉得有如兵法,國手大道之下,根本犯不著再出謠言這種小道來攙和-另有其人!定是另有人恭逢其盛,在其中推波助瀾!

    凌嘯很快就盛怒了,他能容忍泄密的那種高手和自己過招,卻更不能容忍有宵小在里面混水摸魚,這有損他的尊嚴啊!

    “來呀,把潘來收監。秦大人,提上次風波亭外所逮的窺視人犯,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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