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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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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不是二品大員不夠格

    “來呀,給犯婦去衣!”

    胤終究是京城中赫赫有名,能令嬰孩止啼的酷吏,他滿臉邪惡味道地一出馬,便使得薔妃頓時恐懼起來。尤其是胤毫不猶豫下令要將她的錦紅膝褲褪下之時,薔妃就知道,自己成了標標準準的死囚犯了,不然的話,即便是民間法司衙門審訊女犯,凡是可矜可憫的,都還不扒掉褲子用刑呢,更何況自己曾是康熙的妃子?而薔妃畢竟也是一個母親,沒有了皇妃身份和小心龍種的庇護,莫說什麼滿清十大酷刑了,就是普通的水火棍下來,她也知道腹中胎兒鐵定不保。

    看著偵知處侍衛們逼近過來,那一刻,這名不滿二十歲的女子淚水漣漣,面色漸漸開始變得死灰,瞪著凌嘯的眼楮快要噴火,卻已經絕口不再喊冤。拋開政治立場恩怨情仇不算,薔妃無疑是個心智上的強者,可強者的窮途末路本身就充滿著悲情,有人喜歡蹂躪強者以享受其快感,如胤便是,有人卻多少會覺得唏噓,端坐案後的凌嘯,恨歸恨,卻可以感覺到薔妃那“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難免會生出“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感慨。

    其實,凌嘯也在備受拷問和煎熬。他倒不是擔心打掉康熙龍種的問題,清宮之中的制度,本來就是由皇帝決定讓不讓妃子們生育的,不滿意哪個妃子,事寢完畢以後就會令太監們用些手段,致使其無法成孕,再說。薔妃至少已經犯了擅自干政、偷看起居注和構陷旁人三大罪,光是干政這一條就要貶入冷宮的,而這樣心機深沉歹毒的妃子,康熙根本就不太可能讓她產下龍種來的。否則康熙就不會兩次三番準許動刑了。可是,要凌嘯親自下令把一個女人打流產,他難免總有些心理上地障礙,誰叫他自己的五個夫人也挺著大肚子呢?即使不產生聯想,他也多少有積德的想法。

    啪地一聲拍了驚堂木,凌嘯暫時阻止了侍衛們的行動,冷然喝道,“熊氏,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本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常言道。兒是娘親心頭肉,難道你就真地忍心,為了徒勞無功地掩飾罪行。而致使腹中骨肉流產掉?招供吧,只要你坦白,本王一定從寬,不敢說保你性命,但至少也會替你求情。讓你順利誕下腹中骨肉!”

    可惜,這次凌嘯甘冒擅權的積德機會,薔妃卻沒有給凌嘯。官宦小姐出身的她望著凌嘯嘿嘿冷笑一聲道。“王爺果然有擔待,可是王爺的隆恩,能不能惠及到我那充軍寧古塔的大伯呢?”

    凌嘯一愣這才記起來,康熙當日將熊賜履革職充軍時候,是令熊家長子代替而去的,放他回來,對凌嘯這超親攝政王是個屁大的事而已,當即點頭表示可以。孰不料那薔妃猛然往公案這邊沖了幾步,在被侍衛們死死扯住之後。一口涎水啐過來,神經質地尖聲討伐,“你個殺千刀滅門絕戶的家伙,我大伯他已經在冰天雪地被活活凍死了!你這狗賊,你能從閻王爺那里把他放回來嗎?!”

    凍死了?

    凌嘯一呆的時候,胤卻已經早忍耐不住了,一腳踹在薔妃的腳踝之上,踢得薔妃砰一聲摔趴在地上,頓時就痛得捂住肚子一頓抽搐,“真是個囂張至極地犯婦,竟敢消遣我們攝政王殿下?師傅,你宅心仁厚,她卻是在耍你呢!”

    曹寅和凌嘯瞠目相對之時,胤卻渾不在乎這種小兒科,擺出義憤填膺的模樣,其實是掩飾自己想笑的沖動,對凌嘯道,“師傅,依我看來,既然她這麼不識相,寧可放棄你給她指出地陽光大道,也不肯招供,多半是因為,她的同黨不是娘家人呢就是些熊家的故舊,最好是把熊家的男女老少全部抓來,一個個當著她的面酷刑伺候,看看她究竟能硬挺到什麼時候!”

    不得不承認,理親王地話很有道理,而薔妃在劇痛中也忍不住被老二的辦法驚呆了,可是凌嘯卻一下子變得心情大壞……薔妃的這一摔絕對不輕,顯然,胤地一腳已經讓她漏了胎,殷紅的血立刻就從薔妃的下腹褲裙處流出,在她身下迅速漫成了一灘,對凌嘯這家有五位孕妻的人來說,這血甚是刺眼。

    康熙流放的熊賜履長子被凍死了,誰知道是身體太差耐不住寒冷,還是不會做人沒有上下打點?薔妃卻把賬算到自己頭上,這黑鍋倒也罷了,可偏偏自己想要積德一下,薔妃卻不買賬,而胤除了處理犯婦消遣自己的時候跋扈了一點外,又沒有什麼錯處,一時間,郁悶得凌嘯毫無半點興致審下去了,怒道。

    “先命太醫院馬上給她產,胤你再去捉拿熊家之人,記住,已經六,大的胎兒倘使能救活,你不可再擅作主張,皇阿瑪就在乾清宮,你去請示。現在開始,本王和你掉換職差,內廷審訊就交給你,有結果了到刑部來稟報!”

    雖說刑獄執法之事是秋風肅殺,不該有任何的宅心仁厚,可“積德”不成的凌嘯,再也不願意在紫禁城廝混了。宮外環節,有地是他可以尋根探底大做文章的線索,他才懶得管胤找不找得到苦練凝血壯去了的康熙呢,帶著扈從一出東華門,便打馬向刑部部而去。

    巍峨的刑部衙門,關押著三百多名被胤以各種名義逮捕的官員,幾個來嚴刑拷打和峻法施懲,雖是沒有能最終破案,效果也不能說沒有,但至少讓刑部成了北京官場談“二”色變的地方,因為如今的廢太子,已經是絕情絕欲,油鹽不浸了!

    理親王的不近人情,也讓那門前大街附近的茶樓酒肆,熱鬧得生意興隆更甚。犯官們的家人僕佣、親朋好友、同窗同年,多得是在此就近打探消息的、設法尋找門路的,苦苦等候探監機會,送衣物和打點獄弈的,幾月來人潮涌動,絡繹不絕,儼然直追天橋和八大胡同的人氣。就是這種藏不住消息的所在,龍起卷地風而來的超親王,一出現在刑部的門口,立刻就讓那些苦思營救犯官辦法的人們有了談論的焦點是流毒親王入駐刑部啦?!這是福是禍啊?!不會更狠一些吧?!

    凌嘯當然無暇去顧及外人的福禍揣測的,他在刑部大堂上一坐定,也不詢問侍侯在側的刑部侍郎秦空賊,而是悉心查看胤幾個月來的有關查案卷宗。孰不料,一看之下,氣得他是直跌腳-唉,老二太沒有章法了,查案是個講究實務的大學問,決不是當太子的經歷就可以想當然的,從他的卷宗上來看,凌嘯竟然是看不到半點的有的放矢之處,難怪久查無功的!

    從審案查案的人員來看,是應該多用經驗豐富的刀筆老吏,可卻一定要注意保密啊,胤一味依托刑部各司原有司官體系,這些官員也是官場中人,和被查對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真有個有價值的線索,恐怕早就被泄漏出去了……蠢啊,你就不知道調集各地的刑獄名手前來辦差嗎?

    都是些捕風捉影的調查,最後又全不了了之地陷入死胡同,凌嘯越看越惱火,大恨胤只曉得“耍酷”,白白浪費了時間。耐著性子直看到了掌燈時分,他便再也沒有精神忍受卷宗中一會兒希望一會兒失望了,啪地合上卷宗,怒喝一聲,“秦大人!”

    一旁侍立良久的侍郎秦空賊,被凌嘯的怒氣嚇了一跳,手心捏了汗,趕緊答應一聲,“臣在!王爺有何吩咐?”

    凌嘯緩了怒容正色說道,“秦大人,你的名字叫得好啊,清空賊,嗯,不錯,是個國家最高法司官員應該追求的志向。”

    這一下子撓到了秦空賊的癢處,立刻笑顏浮現,剛要謙虛表忠幾下,不料凌嘯忽地玉蜂一轉,隨便指出了犯官名冊上的五個官員名字,笑道,“秦大人是康熙十八年的進士,一向就在京城任職于部院,想必對京師官場還是很熟的!這什麼殷大人、陽大人卜大人,丁大人的,看得出,這五個官員是理親王審得最用心的,光提就達到二三十次之多……呵呵,你秦大人能否就事論事坦誠地告訴我,他們派系主子分別都是誰?”

    超親王問這個,秦空賊耍不得花槍,也不敢不奉承,一下子就傻眼了,總主子不是八爺還能是誰?不過,秦空賊也知道凌嘯要的答案定然不是八阿哥,誰都知道所謂的八爺黨其實是大雜燴,內部一樣派系多得很呢!舔了舔有些發枯的嘴唇,秦空賊干巴巴地說道,“若是論他們的科甲房師呢,是分屬原上書房大臣李光地李相和咱們尚書王漁洋大人,不過,他們平日里在部院中的靠山,則是吏部侍郎單雄幸單大人和戶部侍郎穆林穆大人。”

    凌嘯听了之後笑了,秦空賊立刻就放心了,可他很快就發現,王爺的嘎嘎笑聲有些不良,正愕然,就只听凌嘯拍著他的肩膀,輕飄飄說道,“既然如此,一事不煩二主,你帶上人手去把這兩位大人抓來吃牢飯吧!”

    不是吧,您說得隨隨便便就要抓正二品大員?

    秦空賊大駭直往後退,甚是反感凌嘯說得如此輕飄,真想把凌嘯暴打一頓……您毒親王的刀面闊,不是二品的大員不夠格您砍,這點我不反對,甚至你草菅人民也可以,但千萬不要讓我來當這惡人啊!這大堂上官員如此之多,消息傳出去,那單雄幸和穆林一系還不把自己恨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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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一十三章 乾清宮中秀帳篷,東床快婿快成龍

    在古代,皇上的房事能力,其實也是能和信臣談及的“龍體調和”事宜,不然哪來的那麼多獻美女、養生方、丹藥和春藥的。所以在這一點上,凌嘯擔心禍不可測是不必要的,甚至還應該受寵若驚,而且他很快就覺得,關于康熙進入更年期,其實也是杞人憂天。

    即使是在現代那麼骯髒的環境中生活的男人,也一般要到五六十歲才步入更年期,而且,絕對比女性的更年期來得不知不覺呢,古代皇帝或許因為縱欲過度而要早上一些,可康熙是什麼人?是六十三歲還在生娃的牛人,豈能這麼快就不頂事!康熙對這個問題如此的諱莫若深,想來應該是他那天疲勞後的偶爾不中用而已,但康熙卻顯然不能接受盛極後略有滑坡的事實,又沒有心理醫生加以心理輔導,這才擱在心上耿耿于懷罷了,不然,為什麼在別的事情上,沒有看到康熙暴躁不安和“健忘”?

    可是,就是康熙的這個“耿耿于懷”,凌嘯也覺得是不妥的。男人不同于女人,心魔厲害啊,要是不能有好的心態去坦然面對,時間長了必然會導致心理性的難舉,必須想辦法幫他消除掉。否則,康熙要是淪落到真不行的時候,心理上的強烈變化,說不定會尋致性情大變,對翁婿聯手推行任艱務繁,且需要雄心韌勁的改革大計,也許會有很大的影響!一旦康熙真的搞得雄心大受影響,甚至像很多皇帝那樣,轉而求助于道士術士之流,也去吃丹藥春藥的。那可就很不好了,弄不好他提前十幾二十年地掛了,誰給自己當改革的堅強後盾去?!

    想得這麼多,卻其實只是在凌嘯揚眉一愣地霎那間。見康熙頗有難為情的神態,他已經拍了胸脯說道,“皇阿瑪敬請放心,您不過是龍體偶爾欠安罷了,沒有了血沉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臣獻上家傳秘珍的龍虎山‘凝血壯如意’神奇功法,您就將無需血沉和鹿血一類的東西了!”

    康熙正在那里郁悶,突然听到凌嘯地大包大攬,頓時就呆了一下,惑道。“你說什麼?嘯兒,你……你要獻什麼如意,什麼功法?”

    改革的使命感。讓凌嘯毫無敝帚自珍的狹隘之見,願意將凝血壯給康熙去克服心魔,可真正听到康熙的詢問,卻又犯猶豫了。他沖動地說出口之後,才忽地想起康熙的年齡已經太老。現在即使練習硬氣功也不會有太大成就,天知道康熙會不會有如自己一樣的超級成就,要是到時候一點效果都沒有。豈不是把康熙給“嫉妒”得給瘋掉?不過,凌嘯很快想起了義父格爾楞,也同樣沒有內功,還不是鐵樹練開了花,而且大母也說過這是養生潤精的功法,應該是對常人都有效的。

    可是,不說兩人是君臣翁婿的關系,已經讓凌嘯很難以開口了,便是那個“粉紅玫瑰”的謠言。也讓他地惡心感又泛了上來,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滿臉通紅了半天,凌嘯索性什麼都不說,在乾清宮大殿上當中而立,放慢了凝血壯功法,意念一到,便慢慢頂起了個蒙古包似的“帳篷”。

    康熙先是莫名其妙地一愣,旋即打了一個惡心的冷顫,片刻卻目瞪口呆起來,半晌後就興奮得滿臉地細麻子都在放光,站起身驚呼道,“不會吧……你,你是怎麼做到的?快說!”

    示範完畢,凌嘯馬上就上前,索要了康熙的御筆和朱砂,給他畫下了六層凝血壯的功法圖,詳細講解了一遍什麼是小周天大周天,如何排打養氣,如何區分穴道最捷路徑,如何防止血爆危險,如何要注意些決不可氣感入腦走火入魔,最好是請些宮中侍衛高手先陪同練習硬氣功等等,直說得他唇干舌燥,方才算是講了個齊全。不料,康熙雖是愛好騎射和摔跤,卻是個十足的內家武盲,也沒有現代生殖方面地常識,雲里霧里地听了半天,也理解不了其催動血液壯身和加速新鮮血液營養睪丸的原理,猶自不相信地說道,“你剛才會不會是尿憋的,又或是裝了彈簧?可不要糊弄朕,再試一下給朕瞧瞧!”

    尿憋地?彈簧?凌嘯差點是一口冷血爆出喉頭,見康熙不信之下,再也顧不得藏住大部分功力了,呼吸間已是經脈兩路並發形成回路,高度之高,堪稱是大帥之帳,速度之快,堪稱蓄勢猛彈,把個康熙看得是眼眶都快要瞪裂了。

    親眼再次目睹奇跡的發生,滿殿都是康熙的驚詫感嘆之聲。他駭然了,興奮了,同時也深深感動了……他也是有眼光的人,深知倘若此功法真的有效,就該是世間一切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秘寶!而凌嘯卻沒有半刻的猶豫,听到自己的心結之後就馬上獻出,那麼,這個女婿對自己的忠誠和關切,就已然超越了君臣翁婿地世俗倫理,甚至還有一切一切的貪欲!得婿如此,恐怕連“乘龍”二字都不能形容康熙之快樂了。

    但畢竟,男人間“秀”這玩意很有心障的,一看見康熙還不肯全信,竟然想走上前來伸手,凌嘯自然是胃腸急速翻騰,迅速就泄了氣。康熙剛有些失望地說了句“不能持久嗎”,就只听大殿門口咚地一聲傳來,只見皇太後摔倒在門檻內,宮女們大驚著去扶的時候,皇太後的眼楮卻猶然不敢相信地盯著他們兩個呢!

    康熙和凌嘯頓時面紅耳赤……慘了,光顧著興奮去了,竟然連皇太後到了門口都不知道。兩人連忙撲身上去,扶起顯然是被活活嚇倒的皇太後,厲色逐走宮女們,煞費口舌地一頓解釋,方才讓皇太後能夠開口說話了,“原來是這樣啊,不早說,嚇死哀家了。原也听小絲以前說過,曾幫她相公求過一個秘法的。唉,听說啊,她當年為了這個秘方,可是曾經一步一磕頭,虔誠得連磕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才感動了龍虎山的那位高人呢……咿,說說看,這秘法到底是什麼?”

    康凌兩人盡皆傻眼,誰敢跟她老寡婦說這個去?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兩人才把太後給哄騙過去,康熙連忙殊格冊封凌嘯的大母為老王妃,享受等同太皇貴妃的絕頂儀衛待遇,一是酬謝凌嘯的獻寶之功,二則是借機轉移皇太後的注意力,笑道,“……嘯兒,你抓緊時間去審案子,尋常的這些事情你要擔起來,快刀斬亂麻吧!朕以後過問此案和理政的時間,肯定會少了很多,除大政外,不必事事請示了,去吧!”

    凌嘯當然知道康熙為什麼說他親自理政時間會少很多-任誰得了凝血壯功法,不日以繼夜地練習才怪呢!

    只是,凌嘯沒有料到,幫康熙解決心理障礙,本也是幫自己的革新事業罷了,卻竟然能給自己帶來權力上的再次膨帳,儼然是太子才能臨時擁有的監國實權……看來,皇帝待我這東床快婿,還真不是蓋的,都快成龍了呢!不過,他們君臣信任如一的關系擺在那里,凌嘯這流毒親王形同孤家寡人,除非造反便離不開康熙,也是都心知肚明的事實,所以凌嘯也不矯情推辭,謝了康熙的殊絕信任之後,便趕緊借機開溜,免得皇太後又生好奇心追問些尷尬事。

    有了康熙授予的這種莫大權力,在壽安殿匆匆拔了幾口飯後,凌嘯便向胤和曹寅解釋了新發現的疑點,開始再次提薔妃。

    薔妃當然不可能知道已經被凌嘯看出了《起居注的破綻,所以,當她上得堂來,看到幸災樂禍的曹寅、極度猙獰的廢太子和森然不語的超親王之後,狐疑間頓時惴惴不安了起來。但官宦家出身的女人,耳聞目睹得天生就具有表演的才能,更何況是在後宮競爭中脫穎而出的妃子,她挺著肚子裝出的惶恐和配合模樣,讓凌嘯看了都我見猶憐。可惜,凌嘯已經不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表象了,冷哼一聲,擺手讓曹寅開始質問。

    胤十分郁悶凌嘯不指派自己詢問的時候,曹寅卻興奮得暗自叫勁。上午他一看凌嘯對自己的恨恨模樣,就深知,可能是自己歡喜于佷女的對手落獄、卻最後又無有證據的失望表情,讓凌嘯懷疑上自己了,以至于兩個時辰來,他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驚駭恐懼,可現在超親王又親自發現了疑點破綻,自己要還不能將薔妃之案辦成鐵案,就實在是太無能了些,不僅對不住佷女,也對不住被這毒辣女人陷害一場的自己啊!

    不過,恨歸恨,曹寅卻很是有刑獄審案的經驗,也不率先亮出底牌,猛然一拍驚堂木,詐道,“熊氏,皇上剛剛下旨,削去你的封號和妃籍,知道為什麼嗎?來呀,剝去其皇妃鳳裝儀冠!你,照窗-事發葺啦!!!還不從實招來?!”

    凌嘯欣賞著古代審案的你攻我防,看著那薔妃兀自強辯,步步為營地只肯認下“干政”之罪,甚至被逼到死角後還認下了偷看《起居注》之罪,卻偏偏就不肯認下泄密案的罪行,他頓時就大怒了起來,吼道,“理親王胤,動刑!”

    胤早就等著凌嘯的命倉,興奮得全身發抖,竟然忘記了動刑是不需要他皇子親自上的,一蹦起身就沖了過去,看得凌嘯的膽都寒了……是不是太監都很看不慣孕婦啊?看來,上次康熙封超親王時候賜予的太監,自己該全部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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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一十二章 偶爾不行!

    八阿哥摔下的那聲悶響,驚得胤?f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邊高聲呼叫“來人”,一邊快步衝了過去,扶起橫臥地上的胤祀。下人們來得非常之快,顯然是早就得到了八阿哥的交待了,一聽到九阿哥的呼聲,立刻就進來了幾個大夫和藥童,手忙腳亂地給胤祀摸骨探傷。

    胤祀痛得額頭上都冒出了鬥大汗珠,任由大夫們檢查救治,卻看著面露哭相的弟弟,慰道,“不礙事的九弟,斷幾根骨頭只是等閑事,總比斷頭好吧?呵呵,八哥請教過跌打大夫,該怎麼摔下來才不會礙大事呢。倒是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在老十四面前露了破綻!”

    對八哥悍然斷腕卻強顏凜然之舉,親眼目睹的九阿哥,自是別有兔狐相憐的悲愴之情,可聽了老八的囑咐,不由的一呆問道,“八哥,我向來和你孟不離焦,王不離尾,這次你摔傷了,九弟我難道不也‘摔傷’一下?”

    “不,你不能自傷!”

    老八皺眉忍住大夫折騰的痛楚,解釋道,“八哥這次不慎摔傷了,將會向皇阿瑪請旨,去熱河避暑山莊修養,讓你隨我去朝夕照料一段時間,想你我平日兄弟情深異常,皇上定會同意,百官們也決不會介意你九阿哥也暫時離開的。但是,倘使是九弟你也自傷了,就會有兩個大大不利,一是,萬一京中局勢有變,我們兩兄弟沒有一個能動彈的,何其不利?而第二個不利的地方就是,你要真是也不能動彈了。十四弟就會以為他自己是百官們唯一的選擇!他那要是屌起來,欲迎還拒地提出些對凌嘯地綏靖方式,會讓百官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而你要是完好康健,咱們就能進能退。你到時候借機回京來幾次,給官員們來些慷慨激昂的態度,時不時捅老十四一婁子,而你捅完婁子就回熱河,就毫無招皇上嫉恨的危險,何樂而不為?也只有這樣,才能給百官以強烈地對比感覺,讓他們記掛住,我們兄弟才是最代表他們利益的不二人選,日夜翹首以盼我們的回歸啊!”

    雲從龍。風從虎,老九沒有想到,八哥竟然避禍都避得這麼有學問。越發感覺到不枉自己跟他一場!兩兄弟的計議剛定,大夫的檢查也有了結果,八阿哥這次登山遠眺的“不慎”,摔斷了三根肋骨、左臂骨和髀骨,還真是對自己下手頗狠的。沒有個幾月的臥床療養是絕對難以康復的。八阿哥忍著劇痛,讓胤?f趕緊遞入宮中,向康熙稟報這一不幸消息和請?療養。自己則毫不作假地痛得暈死過去,等候父親康熙派御醫來做權威診治。

    九阿哥心領神會,連忙答應下來,對老八恭敬地一躬身,便辭出來了。他以氣急敗壞和悲痛欲絕的神色,在官員和賓客地注視和驚愕中穿過後廈大廳,迎面就撞見了收拾得神清氣爽,護衛成群的老十四胤禵。胤?f也不傻於小機巧,攬住這小弟弟的臂膀。滿臉急痛之色地說道,“老十四,九哥就不恭喜你榮封信親王和執掌兵部大權了,八哥他剛才走華蓋霉運,不慎從假山上摔了下來,人事不醒了,唉,我要趕緊進宮去稟報皇阿瑪,請他老人家派太醫。。。。你先和各位大人去看看八哥吧!”

    就算是凌嘯那樣地人,也不會預料到回國之初便有人算計,就更不要提十四阿哥初聞兄弟的噩耗了,自然是於情於理都要去探望老八的。看著胤禵和已經炸了鍋的官員們向花廳奔去的蜂擁背影,老九知道,八爺黨門人地“轉移”,已然不著痕跡地完成了,日後的老十四,就等著官員們層出不窮地逼迫他來當首領吧!老九也不去想像,胤禵日後夾在凌嘯和百官間的窘迫煎熬,心底暗笑一聲,便急忙打馬向紫禁城中趕來報訊。

    一過乾清門,老九就被乾清宮那裡傳來地咆哮聲給驚得一愣。裡面康熙那獨特的嗓音提示他,皇阿瑪顯然又怒了,不知道自己帶來的這個消息,會不會讓康熙火上澆油呢?要真是火上澆油,那麼,裡面正承受康熙之怒的官員,可就要倒霉了。。。。。但情況卻大出九阿哥的預料,一進大殿他就發現,乾清宮之中只有兩人在,那就是父皇康熙和超親王凌嘯。而凌嘯這廝,是出了名的老惹康熙咆哮如雷,卻幾乎沒有倒霉過一次,這幾乎是整個京師官場都熟知的規律了!

    嘴巴都氣歪了的康熙,一聽說老八摔傷了正人事不醒,也是吃了一驚,連生氣都忘記了繼續,盯著九阿哥連聲詢問了情況,便立刻下旨令太醫院馬上派出御醫前去診治搶救,並嚴令將病情結果和脈案處方火速送來。康熙的關切之深,憂慮之系,滿臉滿口都絕對不是“添堵”,而是標准地舔犢情深,自然是讓老九感佩不已,跪安出去張羅宣旨之事不提。

    但正和康熙打擂台的凌嘯卻知道,康熙這般表演,絕對不是什麼舔犢之情,而是。。。樂的!

    果然,一等老九的身影消失在天街上,康熙就眉角帶笑,興奮地在大殿上走來走去,“嘯兒,八阿哥這一跤摔得如何?”

    凌嘯卻十分鄙視康熙的喜怒無常。。。。。我不就是前來求證一下薔妃說的《起居注》當日情況而已,你老人家御女無數不記得也就罷了,犯得著指責我凌嘯查案子查到皇帝頭上了,還一怒就羅裡巴嗦了大半個時辰,居然扯到當年我不敢凌遲三阿哥的母妃上去嗎?對康熙今天的莫名一怒,凌嘯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但現在康熙的問話,他不得不答,卻又不能答出康熙為兒子受傷而高興的事情,以免有傷康熙的聖德,陪著小心。干脆裝傻道,“皇阿瑪,八阿哥這一摔摔得不輕啊,要不。兒臣代您老人家去看看八阿哥?”

    康熙卻比凌嘯要純善,根本就不裝B,笑著一擺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看他是真的‘不慎’呢,還是真的出於謹慎而‘不慎’?沒必要嘛!朕還不了解他這個兒子,心比天高摸日月,膽如鼠類躲雨雷!他啊,多半是被你流毒親王給嚇的,你也是名聲在外。如今都可以嚇人了!呵呵,好事一樁啊,你看。他也一鎖頭,其實就是閃了腰子,百官們反對咱們進軍超越大計的先聲嚇阻計劃,就會因為群龍暫時無首而破產,哈哈。至少現在邁步了!”

    凌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陪著康熙欣喜萬分。康熙的眼光竟是如此敏銳,一眼就看出了局勢變化的關鍵所在。凌嘯也就無需在幾天後再提醒他了,贊嘆一番之後,當即揪出康熙對老八評價的那句話大加阿諛,“。。。好一句心”比天高摸日月,膽如鼠類躲雨雷’,真是道盡做大事業者需要謹記的要旨!皇阿瑪,兒臣聽聞之後,定當將此一句作為座右銘,時刻警惕自己。開弓沒有回頭箭,任前途何等的舉步維艱,兒臣決計緊隨您的腳步,向前向前再向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康熙龍顏大悅得縱聲長笑,甩甩手道,“呵呵,莫要以為老八這一抽身,咱們就能放手不查了。那些家伙還是要趕緊抓出來的,智計百出之徒,往往會在你開弓之後,一下子整得你想回頭都難呢!午膳朕自會賞至壽安宮的,去快速揪出那些害人精吧。”

    凌嘯瞠目結舌呆住了,-康熙現在笑得歡唧唧的,之前咆哮如雷地怒火早已經煙消雲散,陰晴的變化之快,記事的忘性之大,讓凌嘯都有些擔心,他是否進入更年期了!

    想想康熙現在才四十五六歲地年紀,凌嘯拋卻了他進入更年期的荒唐想法,尋思,薔妃已經露出了一個破綻,順藤摸瓜之下,不僅有可能將宮中環節的奸徒一網打盡,而且也可能窺到宮外奸徒的冰山真容。機會如此難得,凌嘯自然不能放棄求證,干吞一口唾沫,對康熙耿著脖子提醒道,“兒臣正是在查案啊!難道。。。難道皇阿瑪忘了兒臣是為何而來?兒臣是想知道,當日薔妃明顯屬於干政之事,不知皇阿瑪還記。。。。。”

    不提醒還好,他這一提醒,康熙立刻就懲紅了臉,大怒罵道,“混球!你去查薔妃好了,把熊氏嚴刑逼供一下不就行了,犯得著追根問底,窺視朕的私隱?朕。。。朕快要被你氣死了。。。午膳不賞了,自己啃饅頭去!滾!”

    得,連午餐都吃不到好地了,好在康熙再次重申可以對薔妃動刑的立場,要不然,凌嘯真是會郁悶自己除了挨罵一頓之外,毫無收獲的!見康熙暴怒至此,凌嘯誠惶誠恐地叩頭連稱“不敢”,百般無奈之下,只好怏怏退走。

    孰不料,凌嘯還沒有跨過門檻,康熙又不忍他地郁悶惶恐模樣,嘆一聲叫道,“回來!厄。。。。。嘯兒。。。。案的時候,不要問當晚其他的事情。。。。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昨秋一場興安嶺一場大火。。。厄。。。那生長‘血沉’的山頭被燒得干干淨淨。。。。嗯,你可明白?”

    “懲死虎”絕種了?康熙真的步入了更年期?!

    凌嘯心中大吃一驚,忽地一下子明白過來,好多事情都迎刃而解。。。。難怪康熙一聽到自己追問那晚之事就煩躁的,多半是康熙那天偶爾‘不行’,即使最終行了,心靈上卻也大受打擊,恍惚間連薔妃那麼明顯的“干政”行為都沒有心思注意到呢!

    這一刻,凌嘯真是傻眼了。

    問出個這種隱秘,禍不可測倒是其次,關鍵是,對如何與有更年期綜合症,卻又手持生殺大權的康熙相處,他實在是沒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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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五百一十一章 不是玄幻卻一樣有“渡劫鼎爐”

    凌嘯去見康熙求證的己時時分,朝陽門碼頭外,卻恰好有漕運船隊抵達,戶部兵丁和搬運苦力擁擠得整條街都人滿為患,愈發顯得熱鬧繁忙不堪。

    胤下得暖轎,順著家人們的光駐足回頭,看了看遠處城門上開始布置的花燈和彩綢,知道那是為迎接英國女王抵京而提前準備的禮儀,自然就不會和一般小老百姓般驚詫稀奇了,倒是轉身過來望著“廉貝勒府”的牌匾,胤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呼聲一度響徹朝野的八哥,現在還只是一個多羅貝勒,而反觀胤祥,胤,因為出使有功而榮升了和碩親王,開府建衙,起居八座,有權有勢有錢有威。兩人又和炙手可熱的凌嘯共同出使過,就算三人沒有患難之交,那朝夕相處的情分也不容小覷,只怕用不了兩三年,怡親王和信親王的府上,便會有大批的人才爭相擁躉左右!到時候,此消彼長,八哥備受宿敵理親王胤在刑部的掣肘,就算想要和兩個小弟弟三足鼎立,恐怕都會很有難度呢!

    他正神傷煩惱間,卻見街口過來了老大一長溜兒的官轎,打頭的從轎子里出來的,是八阿哥的奶兄,一等侍衛雅格布,一看見九阿哥在府門前徘徊,立刻上來笑著請安,“九爺您來了,奴才雅格布給您請安。”

    胤聞言嚇了一大跳,再瞧瞧他身後依次下轎請安的上百官員,汗毛都有些發豎……在這凌嘯剛剛回來,正要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時候。八哥怎麼能不知道深自恭抑,擺脫百官糾纏來證明自己的冤屈,這不是擺明了又給凌嘯以口實?!見九爺有些發怔,雅格布連忙解釋著把手揖讓。“呵呵,八爺今天給十四爺設宴接風,我們都是來湊趣地,爺請先行!”

    給老十四接風也用不著叫來這麼多的官員啊,搞什麼鬼?胤心中發緊,也不和那些官員們含笑示意,拔腳就向西花廳水榭急步而去,邊走邊吩咐雅格布道,“你將大家領到後廈大廳去直接入席等候,爺和八哥有話要先說說!”

    九阿哥氣急敗壞的做派。不僅讓雅格布愕然,而且他一沖進春光明媚的水榭花廳,就讓在窗口邊伸竿垂釣地胤祀不由得一笑。搶口就先細聲道,“九弟不要生氣,且坐下品茗三杯,心氣靜了,看看哥子我如何垂釣。你就明白了。”

    胤哪里有心思喝茶,他看著怡然持竿的老八,怒聲道。“你不花心思調查是誰陷害了你,卻在這里釣魚?!……宮內宮外的眼線,可是早就有消息傳來,凌嘯風塵未洗,就被皇阿瑪指令去審案了,而且公主府里的胡駿和賈縱,一大早就去刑部調閱卷宗了!哼,八哥,弟弟看。你需要的恐怕不是釣魚,而是要準備開始托孤了!”

    如此不吉利的話說出口來,老八頓時面色一沉,手上的魚竿便如同千斤重,再也拿不穩定,索性拋入池塘春水之中,待要發怒,卻因深知弟弟也是為自己好而強行壓制了,苦笑道,“你看你!唉,老九啊,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宴請老十四,不也是和這釣魚是一個道理嗎?沒有好的餌料,魚兒會上鉤嗎?你大聲喧嘩,那魚兒不被你嚇跑才怪呢!”

    “釣老十四的魚?”老九聞言不禁一呆,低眉沉思片刻便霍地睜大眼楮,驚呼道,“八哥,你……你不會是準備放棄所謂的八爺黨,帶人帶槍投身到老十四地麾下去吧?”

    胤祀的神色瞬間復雜得如同咀嚼黃蓮,幽幽嘆道,“寧為雞口不作牛後!九弟,你當八哥不懂得這個道理麼?可是,現在的局勢卻由不得我再當雞口了……我昨日迎接凌嘯回來之後,也試著要調動手下開始調查是誰陷害我,好給皇上和凌嘯一個交代,可是,你看到沒有,府門外地店鋪中、門口的小販、甚至那些漕運苦工之中,多的是二哥派來的刑部眼線,你說,這還怎麼查,啊?我們這一動,老二還以為我是要掐斷些破綻,不死命盯緊才怪呢!”

    老九這才明白八哥的難處,結舌良久,給老八斟了茶水親手奉上,“那你還召集這麼多官員來,不怕更加惹眼?就算老十四看著眼饞無比,他只怕也不敢接收啊……而且八哥,你為什麼要把門人都轉給老十四?這……這還不如直接給皇上上奏章,說我們兩兄弟自此不理朝政,把官員們全賣給皇上,保我們一世平安算了!”

    “九弟你不了解老十四啊,他先前投靠我們,看中地就是我們的班底和人望,現在他需要和老十三爭奪聖眷與人望,就更加需要了。而他的性格又是來者不懼地武夫習性,人是我找來的,我既然背上了嫌疑,他毫無後顧之憂就一定敢收!”

    胤祀喝一口苦茶,用舌尖推出細細的茶葉沫子,悶聲道,“把官員們賣給皇阿瑪?甚或你也不了解百官。我們就算賣給了皇阿瑪,皇阿瑪又不能因為政見分歧就罷個精光,殺個精光!而官員們也是需要參見首領的,我要是這次突然上折子長期療養,他們總歸不能選凌嘯和老十三吧,最終還不是一樣便宜了十四弟?倒白白可憐了我們兩人自甘閑散,永世不得翻身!但你可知道,倘使我們把官員們賣給了老十四,嘿嘿,不僅我們能躲過這一劫,而且,最後我們還有收回來的可能呢!”

    如果八哥連底下的門人都不要了,康熙和凌嘯自然是不為己甚,當然能躲過一劫的,這個老九自然知道,可要說送出去的東西還有再收回來的可能,老九就不敢王同了。胤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哥哥,心中老盤旋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地感覺,怔怔地問道。“不會吧,老十四就這麼好相與?!”

    胤祀被他問到了最得意地所在,嘿嘿冷笑道,“胤。這就是太極的妙處呢!你想想,百官和凌嘯的政見是冰炭不同爐,老十四想要我們的門人,他會是明要呢,還是會暗要?哼,以他現在地本事,絕對不敢和皇阿瑪、凌嘯與老十三相抗衡,只敢在暗中做做百官們的政見首領,通過一兩個有名一點的大臣遙控,自己呢。偶爾瞅機會酌情聲援一兩聲罷了。這就是機會,隨著凌嘯的革新一項項推動開來,他那首鼠兩端的做法。只會讓百官們寒心,最後,百官們會記得我廉貝勒旗幟鮮明的好處的,將來回到我的麾下,呵呵。是易如反掌的!”

    老九心中亢奮起來,心思一下子開闊無比,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好是好,不過八哥,到時候百官們再回來到你的門下,你不一樣還是回到了浪尖風口,和凌嘯擺明陣仗對干?那也是個危險至極地死結啊!”

    “九弟啊,不要老是抱著西域舞姬,日得昏天暗地嘛!你還是頗有前途的,的確是應該好好讀讀書了,多讀讀四書五經之外地雜書和兵書啊。‘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這句話難道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現在我退出,是為了躲避眼前可能致命的禍事,畢竟,泄密案和風風雨雨的謠言,把皇阿瑪也給惹怒了。不過,等到我八阿哥重出江湖的那一天,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八阿哥哈哈一聲長笑起來,一拍老九地肩膀,得意地“打擊”了他一頓,然後才在老九的臉紅羞愧中解釋道。

    “厄,你年少時候也做過意淫的春夢吧?呵呵,改革鼎新之事嘛,其實是每個皇帝地致命誘惑……這誘惑呢,就好像是一個得不到手的美女,在想象中,是那麼的光潔神聖又春意撩人,比觀世音菩薩還要完美,讓皇阿瑪魂牽夢繞難以自禁,可是,等他老人家一口親在美女的點唇之上,會發現搞不好一樣有口臭,剝開肚兜,搞不好發現嫩乳垂得如吊鐘,甚至到最後一覽無余得時候,就連私處的色澤都和想想中的光潔如玉大相徑庭……凌嘯的改革也是一樣,一步步實施下去,不可否認會有合皇上心意的,但也不可避免有不合皇上心意的,他老人家地支持力度,會因為成績而鼓舞,也會因為弊端而不滿。到時候,要想發揚他老人家認為對的措施,就會拿凌嘯一派來說事,而要想阻止他老人家認為不對的措施,就會需要反對派的存在呢!而且到那時候,改革付諸正式行動了,反對派更齊心、更強大、更有凝聚力了!嘿嘿,上有皇阿瑪現實的保全需要,下有百官恨不得全心死忠的擁護,凌嘯那時候再對付你八哥,就不敢再這麼要人老命了!”

    老九听得是已經呆了,甚為八哥的以退為進之策而神魂顛倒。

    這的確是把老十四當“渡劫鼎爐”的好辦法啊!是既讓百官在日後看清楚老十四的真面目,報上次他敢于自立門戶爭奪八爺黨人的一箭之仇,又能讓八阿哥暫時躲開暗流洶涌、磨刀霍霍的眼前困局,而最後卻依然堅挺地重出江湖,安如泰山不說,且卷土重來之勢將更加的赫赫有力!

    “XXXXX****”,老九一連串黃河泛濫的馬屁之後,拍得胤祀頗為飄飄然,信步地登上水榭旁的假山碣石之上,對著滿圓春色昂然環首四顧。

    老九卻終于想起一個問題,有點擔憂地說道,“八哥,老十四跟凌嘯一去一年,耳聞目睹凌嘯的流毒本事之下,他會不會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了,咱們該怎麼做,他才會上這個當呢?”

    胤祀抱臂立定,自信萬分地說道,“呵呵,百官自然會逼他上當的,就如他們曾經逼我一樣……只要我跳下去而已!”

    老九一驚欲要呼喊,就只見八阿哥已然躍下六尺高的碣石,橫著身子啪地一聲摔在硬梆梆的卵石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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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一十章 疑點乍現,峰回路轉

    凌嘯卻不先去壽安宮審案,而是到乾清宮給康熙請安。

    請安,並不完全是為了拍馬屁,也不是來向康熙討尚方寶劍的,而是凌嘯忽地發現,案子復雜到不僅有士林中人,而且還牽涉到了皇子、皇妃和康熙的心腹舊人,自己其實很有些心神不寧,老有一種想要大肆屠殺一場的沖動。這是凌嘯第一次真正遭遇到保守和革新之間的爭斗,他理智上雖知道鼎新之事,絕不是蠻干大殺就能百舸爭流,但凌嘯畢竟只是還未而立之年的年輕人,心性上卻遠沒有成熟到“治大國烹小鮮”的程度……“真理”懷瑾握瑜于他的手上,卻少有人能知其心明其志,凌嘯要多焦躁就有多焦躁,這才來看一看康熙,希望能借他御極九州的舉重若輕神態,安定安定自己的那少年激進。

    康熙卻沒有鎮定臉色給他,拿著凌嘯在海上寫就的厚厚一沓奏折,雖是沒有表態置可否,卻在破洞的陽光下看得是津津有味,擺擺手催促道,“去去去,你快去用刑審案,不抓出那些城狐社鼠,這些頗有意思的想法,何年何月可以試驗?”

    見康熙眼里只有“超越”,甚至比自己還要急躁,凌嘯大失所望地跪安出來,有一種本能的狠勁老在心尖盤旋,以至于來到壽安宮門前的時候,他那緊咬腮幫的冷峻模樣,嚇了望眼欲穿的大母一大跳。

    “嘯兒,娘親幫你問出來了。”大母回頭看一眼大殿上正出迎過來的胤和曹寅,低聲在凌嘯的耳邊說道,“薔妃說。敬事房地牌子檔案雖是燒毀了,但十月那晚她承幸之時,恰好隆科多個夜入宮奏事,起居注官記錄君臣對話的時候。薔妃曾經插過言,也被記錄入《起居注了,只要拿起居注給皇上看,皇上就一定可以記起來的。嘯兒,額娘上午向太後請了懿旨去查過了,確有其事其言,這……這能證明她懷的地確是龍種嗎?”

    凌嘯暗嘆一句“天曉得”,反正清廷篤信不疑的牌子檔案也不如DNA準確,也不好給大母解釋排卵期安全期的,便點點頭向大母耳語幾句。讓她給薔妃傳個話後,迎著胤和曹寅走入殿去,準備重新提審薔妃。

    胤顯然是已經獨自向康熙請過旨了。一待凌嘯坐下,便跟他稟報了康熙同意用刑的態度,見凌嘯吱唔了一聲並無反對,便立刻下令去提薔妃上堂。但凌嘯卻哪里是不反對,一旦用刑。薔妃肚子中的孩子八成就保不住了,現在有個起居注作證明,凌嘯還焉敢真的打殘薔妃腹中胎兒?他是在全神貫注又不經意地觀察曹寅的神情……他想看看曹寅對此歡喜不歡喜。也想瞧一瞧,當薔妃突然拋出個《起居注證明的時候,曹寅該是何等的驚慌失措!

    果然,胤的揚言要大刑伺侯,立刻就讓楚楚可憐地薔妃花容失色,當場拋出了起居注一說。胤和曹寅齊齊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去傳來起居注官,並調集來了翰林院和皇史?k的兩份存檔,當堂一驗之下。全都傻了眼,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看到曹寅失望駭然的眼神,凌嘯地心沉到了谷底,氣得是手腳冰涼,怒哼一聲下令,“暫且擱置敬事房失火案,再下嚴牌,令五城督察院和順天府進行全城大索,追捕那失蹤的投書太監,活要見人,死要見厚!至于薔妃是否繼續關押,待本王請示太後之後,再做定奪。”

    說罷,凌嘯深深凝視曹寅幾眼,夾了記載此事的《起居注》冊子,拂袖退堂,向慈寧宮來給皇太後復懿旨。對曹寅暗中對自己下手之事,他此刻是動了真怒,走得又急又憤,連花徑上有顆小石塊挺了他的腳,凌嘯都怒不可遏,在眾扈從瞠目結舌中,將那石頭踢得滿地打滾猶不解恨,愣是追上去一腳踢得石頭飛得老高……“哎喲!……王……王爺?!”

    調任慈寧宮總管的李德全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地點子竟是如此的背,在慈寧宮門口看見凌嘯過來,正要上前巴結,卻恰好被凌嘯踢起的石頭砸了額頭。可他一看凌嘯地氣色如此之差,哪里敢裝可憐模樣討些賞銀,連忙上前跪了,老老實實地匯報剛才調查的結果,“王爺,您交待奴婢調查的事情,奴才已經辦好了,這是內務府的清單。您看,在敬事房當差的,這個是平郡王府上調來的太監,這個是先前在內務府大堂當差的……”

    凌嘯一听他所說的人,都是和曹寅家有關系的,更加惱火,一把抓過那清單扯得稀爛,怒喝一聲“早知道了,拔腳便走。要不是他到大殿門口強自壓抑了半晌,恐怕那惱怒憤恨地樣子還要給太後看到的。

    听完凌嘯的匯報,太後一撫胸口,很是為康熙沒有帶上綠帽子而高興,也為自己無須想方設法瞞下真相,免得傷了康熙的心而輕松。

    但皇太後終究是個老女人,面對的又是她最喜歡的孫女婿,無疑是有些八婆的,拉了凌嘯有些冰涼的手,關切地問道,“嘯兒,還有泄密案子呢,那可恨的賊子針對的,就是我的乖孫,不查個水落石出的,哀家都覺得憋屈難受啊!既然薔妃不是做出宮闈丑事的人,那你又不能對她動刑了,接下來,還怎麼查呢?”

    凌嘯知道太後這一問,是關心自己,心中頓時一暖。不過,太後的擔心對凌嘯來說不是太難,既然宮中這一頭,有很多勢力掣肘和宮規煩瑣的困難,那凌嘯自然就會把眼楮盯上宮外環節了,她好歹是來自現代的人,又已經基本上鎖定了曹家是宮中環節的嫌疑人。當然有很多辦法去查了。

    听完凌嘯湊近耳朵細細講述,太後一下子愕然了,張大嘴巴半晌才愣道,“失火可能是婷貴人陷害薔妃?不可能吧……嘯兒。你也是見過婷貴人的,直腸子藏不住心思地人,她就算有膽子惹你攝政王,她也沒有這個心機啊?”

    “唉,老祖宗,當然不是婷貴人本人!”

    凌嘯也知道,出自曹家旁支的她,連在宮中生存的技巧都很有欠缺,自然不會有這等詭計了,苦笑著解釋道。“但是她叔叔曹寅,就不同了,在宮中當貼身侍衛多年。又在江南做織造和執掌偵知處許久,又當了內務府總管大臣,心機、經驗和班底都不缺,光從‘殺父之仇’的角度,萬一鑽起牛角尖來。什麼不可能?當然了,嘯兒只是就敬事房失火一事,懷疑可能是曹寅幫婷貴人動地收腳罷了。”

    皇太後依然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喃喃道了半天的“怎麼可能”,搞得凌嘯都有些急了-曹寅這個人頗得皇室上下的欣賞,母親又是康熙的奶媽,他和康熙皇帝的情分雖沒有自己這樣轟轟烈烈,但勝在天長日久,積澱也很深-太後不會因為擔心新舊寵臣傾軋,將自己的懷疑先透露給康熙吧?一想到這里,凌嘯趕緊淡化道,“不過。老祖宗,這只是嘯兒的揣測罷了,現在人證物證全無,我已經準備從宮外開始細查了,搞不好也可能全盤推翻這種猜測的……呵呵,還請您先不要說給皇上听,不然孫兒我可就不好查了。”

    咚!皇太後一橫眉毛,惡狠狠地給了凌嘯一個棗栗,怒道,“嘯兒,你當哀家是祖母嗎?當哀家是你的嫡親表姨嗎?哼,敢瞎說哀家會胳膊向外拐?真要是那曹寅做地,他既然敢對付哀家的寶貝嘯兒,就算皇上要保全他曹家一條血脈,哀家也下懿幫你滅他滿門呢!”

    凌嘯一听皇太後如此認真,心中又暖又寒,太後幫自己固然是好,可要是把曹家人殺絕,可就不太好了,不說凌嘯對不起自己喜歡的紅樓夢,最起碼曹敏會恨自己好幾輩子地!

    見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而且生氣的原因,還是由于不忿于自己將她看外,凌嘯記起“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名言,剛要賠笑著謝謝老太太的厚意,卻听皇太後還不解氣,一邊掐了凌嘯幾下,一邊仍然嘮嘮叨叨地數落凌嘯冤枉她,“哼,就不說這一層親情看外哀家了,你難道忘了這案子是政務,你說給哀家听是孝敬,可哀家還記得祖宗有鐵訓,後宮不許干政呢,怎麼會去告訴皇上?那兒,看到沒?刻祖訓地鐵牌子,就在門口那兒豎著呢!”

    後宮不許干政?!

    凌嘯愣了片刻,霍然起身抓起匯報用的《起居注,急速地翻看了幾眼,瀏覽了一下內容,“三十七年十月十八,子時,上書房行走、九門提督隆科多入乾清宮,啟奏發現雍逆余黨岳仲麒行蹤之緊急軍報……薔妃曰︰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殊拔賞格于進剿官兵暨地方土司……”

    “好賤人!”凌嘯頓時勃然大火,一句決不能罵出口的髒話,當著皇太後地面酣暢淋灕地罵了。

    太後愣怔于不知道凌嘯在罵誰的時候,凌嘯差點把肺都氣炸了……起居注官按例是在十尺之外記錄,薔妃是絕對看不到所記內容的暫且不談,而且《起居注這種記錄很多皇帝日常活動規律信息的檔案,出于安全考慮,除了皇帝和專門的主管大學士之外,是其他人臣也不許瀏覽的!老子當了這麼久的超親王,也從來都沒有親眼見到過《起居注,薔妃一個小小的妃子,若不是有意咋著膽子干了一回政,故意留下這一筆來做證明,還能是什麼?不然她怎麼能言之鑿鑿地確定了起居注記錄了她當日在場?-好一個賊喊做賊,難道這熊賜履的孫女在懷孕之初,就已經在策劃好了要燒掉敬事房,以嫁禍給曹寅和婷貴人?而要是泄密案也是她主使抄錄散發地,那麼燒掉敬事房,就該是她“先自污”爾後營造“被誣陷”形象的謀劃了,真正是一招嫁禍掩護的計外計了!

    “……老祖宗,孫兒要去向皇上請示了。”

    疑點乍現,峰回路轉之下,凌嘯不得不慎重對待了。他必須去請康熙回憶當日的情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自己恐怕要給人家做人流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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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零九章 初撩迷霧(四)

    凌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放過她一馬的黃蓉。

    這個受天地會指派,化名為荃兒的女秘探,卻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風度翩翩的八阿哥,在湖北差點讓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利用了一把,事發之後,因為銘記著她在江寧和自己共過患難的情分,凌嘯當日實在下不了毒手,告訴她芳心所動其實不過是“祟愛上狼”罷了,勸她遠遁山野窮林,便釋放黃蓉而去。可萬一,黃蓉沒有听凌嘯的忠告,陷在愛情中不可自拔,又回到了八阿哥的懷抱,幫他去做反臥底天地會的話,那倒很有可能接觸到天地會的最高機密-甚或,草莽雲集的天地會,根本就沒有把凌嘯是“長平公主後裔”之事當成機密,以黃蓉的身份經歷,要得知這一點,簡直是易如反掌水如此一來的話,要是黃蓉把此機密送給胤祀,胤祀再用來“安排”浙江人來告自己御狀,就很能說得通了。

    見到凌嘯臉上陰晴不定,大家都以為他是在後悔,後悔自己沒有當日一刀殺掉黃蓉一了百了。對凌嘯一向在女人之事上的“婦人之仁”,眾人不敢指出他這是自食其果,但就這一可能性該要作出的建議,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再遷就凌嘯!

    “不能再猶豫了,嘯弟。既然不能排除黃蓉是老八奸細的可能,那你對天地會在福建活動的默許,就可能曝露在官場上。你是可以用懷柔之策與和平演變來解釋,卻也可以被人誣陷為護敵以自重!與其謠言滿天飛的讓人心煩,還不如明朗個態度,以絕後患!”

    豪成最擔憂弟弟。不等凌嘯反應便大聲命令胡駿道,“小駿,你馬上用獵鷹給西禪寺去令,請貞觀大人立刻知會黃百家、甘鳳池等人。天地會倘使不立刻交出黃蓉,就不要怪我們在福建開始大剿了……記住,告訴顧先生,一等他們交出黃蓉,立刻驅逐天地會出福建!”

    驅逐天地會?凌嘯鏗地一聲站起身來,張嘴剛要阻止,卻只听鄔思道截口就道,“小駿,加一句兩天的期限!去發信吧。”

    凌嘯訝然半晌,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中。瞪著顯得有些“擅權”的哥哥和先生,等他們地解釋,心中很有點難以排遣的失諾感。

    鄔思道端起精致的蝶雙飛紫砂壺。斟上一杯後緩緩向凌嘯面前一推,一抬幽幽閃亮的眼楮,笑道,“二公子,現在地局勢。是有人躲在暗處對付你,這個敵手是誰,我們現在都還只是在臆測之中。也就是說誰都有可能,不是大智慧,很難一兩天之內就確定。可是,看這敵手一天之內就連出兩手的速度,讓我們不能不做好些防範,免得破案前陷入更大的被動。要是敵手真的如大公子所說的,再告你一個收容反清復明叛賊的罪名,皇上當然會繼續護住你。皇上的性情就那樣強悍,人家攻擊你攻擊得越狠。他就會護得越緊,可這種滿族王爺不剿反賊的罪名謠言,實在不好反駁,時間長了,壓力就更大。而且天地會卻並不是王爺你當家的,莫說他們突然爆出個什麼刺殺官員的事情,就算是發生個在縣城劫法場地小事,皇上也定然會陷入護短的責難!他護你,會護得很辛苦啊……現在,你腳下的船,只能踏一只啊!”

    凌嘯一下子蔫了。先生說得既透徹又隱諱,但凌嘯是能听懂鄔思道話中未盡之意地是人要是覺得很辛苦了,連親密愛人都會有些嚙齪抱怨,更何況康熙只是享受臣子為他考慮慣了的一國之君?

    恰好香案上的自鳴鐘忽然響起了寅時報點聲,同時遠處的雄雞唱曉一聲接一聲傳來,有些郁悶的凌嘯,只覺得一陣疲倦襲來,意興闌珊中說一聲“先這樣吧”,便散了這次密議,再次勸慰容若節哀之後,和鄔思道豪成等向公主府中趕了回來,各自打著呵欠困覺不提。

    接連幾日地馬背疾馳和一整天的風波橫起,讓凌嘯的這一覺真是黑甜無比,要不是一陣怎麼抓也止不住地鼻子癢癢侵擾,他真的是要鼾聲如雷地睡到下午去。

    “咯喀……吵我睡覺?癢你……咯喀……”笑聲總算驚醒了凌嘯,一睜眼,就只見兩只黑漆漆的大瞳仁正盯著自己,而一雙肉乎乎小手拿著的紙條,使得凌嘯明白過來,這是已經快兩歲的兒子宏夏,在逗自己這老豆玩兒呢!凌嘯很喜歡這蘭芩為自己生的長子,止住了嚇得失色的乳母們上前,起身將宏夏抱在自己胸前坐了,見他不僅已經牙牙學語,而且有膽子“欺負’大人,哈哈大笑道,“呵呵,曾拉了老子一臉尿的臭小子,還認得你爸爸不?”

    但那虎頭虎腦的小子卻膽怯了,哇地一聲哭出來,聲音驚天動地得凌嘯得耳膜都麻。凌嘯正要鄙視這小子地膽色不過如此,卻冷不丁發現宏夏的小拳頭到了眼前,凌嘯竟是活生生被兒子擂了一下,愣怔中,這小子已經嚎啕大哭地爬開去,向垂簾處的乳母哭喊,了“嗚嗚……媽媽……他打我。”

    “……!!”

    在乳母的撲哧竊笑聲中,凌嘯差點一口血給噴了出來……老子戎馬倥傯,四處奔波,沒有多少時間負責兒子的早期教育啊,怎麼這小子學得如此狡詐,扮豬吃老虎還不說,居然還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暈死,難道流毒也興有基因遺傳?那……那我兒子豈不也是個強者?!

    凌嘯正摸著下巴打量容貌酷似蘭荃的長子,忽听到主院外一陣喧嘩,卻原來是宮中派人來宣他了。凌嘯趕緊洗漱出來,一看來人就頓時一愣。咂咂嘴巴嘖嘖稱奇,“老李,這是怎麼了,乾清宮堂堂四品都總管。居然滿頭都是大包?”

    李德全顯然是被康熙解除關押沒多久,被偵知處嚴訊逼供的傷勢還沒有好,一听超親王詢問,先說了理親王在壽安宮等凌嘯開審的傳話,然後哭著臉嚎啕訴冤,“我地爺,奴婢被調出乾清宮,去慈寧宮了。嗚嗚,往時候,您沒出使之前。看在王爺照顧奴婢的面子上,哪個敢對奴婢小覷?可是爺這一去歐洲啊,奴婢馬上就被人整得淒淒慘慘。先是乾清宮里您的密報被竊抄,再就是奴婢專管的敬事房失火,奴婢差點沒被拷死啊。爺,奴婢不怨偵知處地侍衛爺們,可您說那背後使陰刀的。奴婢真恨不得一口口咬平了她的奶!”

    咬奶?凌嘯大吃一驚,他知道李德全這麼樣說,定是有懷疑的對象。而且懷疑的對象也必定是個女的,不然,李德全只是太監而不是人妖,以太監們將男性標志稱之為“寶貝”可以看出,李德全要是懷疑和餃恨的是個男人,定然會忿忿然“咬”其寶貝的!

    狐疑地看看淚眼婆娑的李德全,凌嘯知道他想當“爆料大王”,一擺手斥退了本府下人和李德全的隨從太監,凌嘯也不廢話。嗓發金石之音,“你覺得是誰?!”

    李德全畏縮了一下,在那一片刻之中,他再次確認了自己必須報仇地決心,也確認了凌嘯更想對付背後主使者,而自己唯有借助凌嘯才能如願,連忙跪在地上叩頭道,“我的王爺,奴婢豁出去了。奴婢老是要跟隨皇上左右,誰偷偷在乾清宮抄錄了密報,這個奴婢不敢妄意揣測,但是那敬事房走水,因為奴才每天晚上都要去取娘娘們的牌子,每天都去地,還真給奴婢回想出了一些蹊蹺呢。爺,听說還有薔妃娘娘之前的太監被燒死了,可那個太監調去敬事房之前,是被調在婷貴人身邊了三天的啊……”

    說到這里,李德全就絕口不往下說了,凌嘯一听就心一沉,有些煩躁地火道,“說下去,說清楚!”

    “……喳!爺,您有所不知,在皇宮之內有權把小太監調來調去,人很多,但就算是薔妃執掌後宮,她要調個人,也得要通過內務府來調動。奴婢覺得,薔妃的本意,肯定是調那個太監去婷貴人身邊當……多半是婷貴人那邊覺得那太監不伶俐,就又調去敬事房的,結果出了這檔子說不清道不明地事情,薔妃就陷入連是否龍種都說不清楚的地步。”

    凌嘯越發煩躁,反倒搞不清楚這李德全,是恨曹寅的偵知處刑訊拷問太狠,僅僅報被打之仇呢,還是真地想找出真正主使從根源上報仇?

    但一想到宮帷中確實比官場傾軋還要隱秘,而且如果說曹家還有不合自己為敵的可能的話,那薔妃卻是和自己毫無轉囿余地,心中自然是有些主觀上的不肯輕易相信,凌嘯就不想只停一面之詞……李德全是否因為喜歡薔妃會做人,厭惡婷貴人很不通世務而來告曹家的狀,這並不重要,被燒死的人是誰拍板調去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死了的太監,如果放火放到把自己都燒死了,不是第一蠢豬,就是說那火根本不是他放地!

    凌嘯一震衣袖,站起來交待道,“老李,你也先別忙著斷定誰是誰,那麼大的一個檔案房,不可能就一個太監值夜吧?隨爺進宮,你馬上給爺去查清楚,當日當班的其他太監,看他們是誰的人,哼,爺還就真不信了,老子查不出真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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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零八章 初撩迷霧(三)

    每個人的心底深處,都有些不想觸及的繞指柔處。凌嘯也有,曹敏就是,或者說,他縱然能拿得起屠刀,卻難免倍覺可痛。反正明日一早,大母便可能探出薔妃的所謂秘密,真相總有大白的時候,所以,凌嘯再也不願意去想宮中的這一面了,直接把話題跳轉到宮外的這一闕。這些謀劃于密室,出招于京畿,致力于挑撥康凌關系,動搖他權利地位的家伙,才是凌嘯目前最應該鏟除的對象……凌嘯還清楚的記得,當日雍正的一幫家伙,整出個戊寅之變出來,愣是耽誤了他在福建即將上馬的特區計劃。這種不敢明爭于朝堂卻敢于出陰招的人,比之于堂堂正正的政見分歧者,更要可恨可憎!

    猛搓了一通臉上皮膚,凌嘯斗志昂揚,高聲吩咐道,“沈珂!快點給爺取來文房四寶。鄔先生,來來來我們都來,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咱們今晚熬他個通宵,把泄密案和四招挑撥事件的條理梳理一遍。我就不信了,逐條逐條地搞案情分析,還鎖定不了他們是誰?先從頭緒少的來,說粉鑽玫瑰謠言吧!”

    案情分析?眾人一愣,迅即便理解過來他要干什麼,頓時一個個打點起了精神。

    容若見鄔思道還在思索,便拋磚引玉,率先說道,“嘯弟,你是戌時三刻到的正陽門,申時末,偵知處就向皇上稟報有信物謠言在官員縉紳之間流傳。衙門當時都還沒有散衙,顯然,流傳的場所該是大都在各部院為主,尚未擴散到各勛貴官員的府邸中去。那可不可以認為。謠言的制造傳播者,本身就是六部之中地重要官員,而且是頗有搖旗吶喊的一群呢?不然的話,他們就算參加了迎接你。但卻不太可能炮制和傳播的速度如此之快。”

    毫成和胡濤馬上表示支持這一觀點,“說得好!閑散地王公貴族、勛貴和小官員們,要是沒事在六部里面亂竄,偵知處只怕早就注意到了。只有那些部院堂司官員,才能有借公務名義串聯的可能!”

    凌嘯想了想,卻僅僅記下了“政治職務非邊緣化”四個字,然後望著沒有說話的鄔思道和胡濤,想看看他們有什麼看法。胡駿眉頭緊鎖半天,想的是該要向禮部和吏部索要一份名單的實務,但鄔思道卻開言就把眾人說得大吃一驚。“王爺,謠言的傳播者鄔某不敢妄猜,但編造出這個謠言的人。卻絕對該有一點特征,那就是此人絕對不喜歡孌童,而且之前的地位,定然不是很高!”

    先生的話,實際上是部分否認了容若的推斷。大家瞠目結舌地瞪著他,等他說下去。鄔思道架起拐杖站起身來,笑道。“王爺請想一想,這信物謠言,惡毒就惡毒在,炮制這種謠言地人,深深知道不愛孌童之好者,一听到走後門之情事就會惡心……你想,他能這麼快就炮制謠言,會是一個喜好孌童的人嗎?不僅不是,而且這個人肯定是非常反感孌童的。說不定,當時看到皇上和王爺你地場面,他就有想吐的切身體會呢!”

    凌嘯恍然大悟過來,萬萬沒想到鄔思道看得如此至深,竟是把“非背背”對“背背”的心理揣摩得這麼精闢,剛要贊先生一聲,毫成幾個卻還有些不理解,“那……先生,那也只能說明造謠的家伙不喜歡孌童罷了,您怎麼會覺得他之前的地位不高呢?”

    鄔思道兩手一攤,嘎嘎笑道,“我大清朝是嚴禁官員嫖娼狎妓地,正是因為這一關乎宦途沉浮的規定,使得我朝官員孌童的比例大大超過了明朝,如今都有好多坊間小說,講得就是勸戒大人們不要耗損無用精血地呢。所以,身邊同僚中喜歡孌童的,大有人在,官員們早就對此司空見慣,自己不喜歡不要緊,卻很少會大驚小怪的!呵呵,除非是這個人,既不好這口,卻偏偏曾經遇到過喜好孌童者的威脅……地位高的,可能嗎?”

    毫成他們這才算是服了,卻覺得更加茫然無緒了-大官就那不超過兩百人,可小官嘛,京城之中起碼有兩千呢。

    但凌嘯卻覺得很有收獲,寫上“強烈喜好對號入座”四個字,便轉到串改十里亭為“風波亭”一事上,問道,“小駿,扈從們抓回去的那些圍觀百姓,可全部審問甄別過了?”

    “爺,我們已經按照爺的要求,對他們的姓名籍貫、經過事由和可證明人都做了詢問,但府中扈從經過核對之後,沒有發現疑點。看來,那三十幾個被我們砍了手腳的窺視者,應該就是受指使前來專門蹲點地!爺,我們要不要去刑部,請二阿哥許我們介入?”

    凌嘯笑了笑搖搖頭,“風波亭挑撥的,是我的心,我不宜大做文章,再說刑部又是老二的正差,讓他審吧。但我估計,抓得太容易了,似乎與那指使者的智能水準不符合,這些家伙們恐怕現在已經都死了,甚至搞不好本身就是故意拋出的疑兵……把那些百姓都放了吧,嗯,你們有什麼看法?”

    “風波亭”一招上,敵手恐怕是最難抓到行跡的,那里人來人往的,夜黑風高時候去篡改,誰能查得到?所以,大家一起望向鄔思道,看這個先生,有沒有什麼石頭里榨油的想法。鄔思道還真就開始石頭里榨油了,示意沈珂幫他續茶之後,先生長嘆一聲道,“王爺,其實思道已經派差事給了賈縱,讓他去兵部和禮部查驛報的借閱檔案了。哼,連負責迎接王爺的禮部,都弄不準王爺你抵達十里亭的準確日期,推算之余,還要派出騎弈去廊坊探你蹤跡,那些人卻能提前一晚上篡改亭名,可見,定然有蹊蹺!”

    凌嘯大喜,這也是一個突破口呢,即使不能百分百確保揪出敵手,卻也能做為大致懷疑對象的參考,連忙提筆記錄了下來。可是,凌嘯的筆一停下來,屋里的氣氛,就開始凝滯起來了,仿佛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大家的頭上盤旋壓頂而下,一時間全都無語。

    鄔思道知道,凌嘯接下來就要討論分析“前明公主後裔’和“霸佔遲姍姍”兩件事了,而這兩件事情,實在是機密又機密的事情,宣揚出去的途徑,總讓人有一種出了內奸的感覺!

    前明公主一事,或許是天地會出了叛徒,但康熙明言他知道凌嘯會見了金老爺子一事,這可是就透著邪門了。雖然那金老爺子自知絕無幸理而自裁身亡,但凌嘯密見他的事情,就連西禪寺之中都鮮有人知道,咋就會被康熙知道了的呢?而遲姍姍一事,盡管凌嘯是真的可能“霸了,,可官面上,卻是康熙念其“幫凌嘯擋了一刀”,才發配給黛寧為奴的,而且遲姍姍隨從出使的時候,就連登船都是秘密到了廈門後才上的,怎麼就被人言之鑿鑿地捅了出來呢?

    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凌嘯也明白他們在想些什麼,呵呵笑道,“呵呵,這是怎麼了?鄔先生,你們都是我的老師、哥子和貼身肱股,咱們今天不談內部的事情,就事論事來談敵手剩下的那兩步棋……也許我們談開了,或許就能發現,有些事情並不如同我們猜想的那樣。”

    胡濤顯然十分介懷被武丹擋住的事情,把兩個告狀的浙江恨上了,“好!爺,既然你定了調子,小濤就先談談浙江人告御狀的事情。既然皇上已經認為你的出身並無大礙,那我們就該把那兩個原告嚴加審訊,一定可以有所得。”

    “哥哥,審訊他們?不可能吧。”胡駿卻沒有太大的信心,“他們告狀之初,就該知道即使告贏了,也會流放三千里,而如果告輸了,就是西菜市口 嚓的下場,但他們還是來告狀了,就是說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再說都是七老八十歲的年紀,也打不上手啊,說不定,你就連想要抓他家人威脅,現在恐怕都找不到人了呢!”

    啪!凌嘯一拳擂在了桌子上,震得杯子碟子一陣蹦響。一想起那兩個漢族老頭,不僅不歡喜自己有長平公主“血脈”,居然以此為罪來向康熙告狀,凌嘯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咬著牙道,“!怎麼不?給爺嚴刑活活打死也是好的,這幫老王八蛋該死!”

    眾人全是一愣,沒想到凌嘯居然發這麼大的火,但一尋思就知道,凌嘯著實惱怒被宣揚出了母族血統,對日後的改革大事很有障礙。

    豪成拍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嘯弟,稍安毋躁嘛。這兩個原告死不死,怎麼死,都不是重點啊。重點的是,他們急巴巴地趕在你抵京的第一天就告狀,可見,這件事籌劃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嘿嘿,你還記得在湖北,我第一次見到嬸嬸的時候,嬸嬸是為了什麼事情來何圓的……那個化名荃兒的黃蓉,她可是天地會的密探,你不是說,她被八阿哥迷得……記起來了?”

    一听豪成的提醒,當日親歷此事的胡濤胡駿兄弟頓時醒悟過來,一拍大腿驚道,“對呀,我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凌嘯和鄔思道面面相覷,眼神急速地交流,都是滿臉的疑惑之色……老八有膽子惹流毒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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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零七章 初撩迷霧(二)

    不知道是否凌嘯太過于敏感了些。

    他總感覺到胤盯著薔妃肚子的目光,似乎凶光太甚了,而且,這理親王顯然十分興奮,甚至于還有咕咚咕咚的咽唾沫的聲音。胤在興奮個什麼勁?這一點,不要說凌嘯疑惑叢生,就是胤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

    總之,威脅一出口,胤就覺得好有一種立刻付諸實施的沖動,他敢發誓,只要薔妃膽敢再嚷嚷一句求見康熙,自己絕對會馬上下令將這女人按倒在地,然後撲上去用夾棍夾她的腿,用竹簽刺她的手指,用打板子抽她屁股,不,都不過癮,應該用台靴對著她的大肚子跺上個十七八腳……此時的胤並不知道,刑部酷吏那折磨人的生涯,已經像是毒癮一樣控制住了他的欲望,而心中強烈的太監型自卑,讓他不自覺地嫉恨著懷孕中的薔妃!

    但薔妃能在一年之內得寵至此,她自然絕非僥幸,看到胤的猙獰模樣,氣早就瀉了七八分,一看超親攝政王面如死水地木訥不言,薔妃焉敢吃眼前虧,絕口不再提求見康熙之事,唯有低頭悶聲不語,擺出一副欲言又止、很有難言之隱的表情,卻嚶嚶痛哭著不肯再說一句話。

    “你居然還不交代翻牌子檔案之事?”

    胤勃然大怒,尖利的鴨公嗓回蕩在大殿之中,他明顯氣得不輕,站起身來就要去抓令箭,卻忽地看見凌嘯擱在公案上沒有動過的右手。猛然醒悟過來,今天審案的主官不是自己,超親攝政王才是正主呢,令箭一抓可就是有越權之嫌的!這一覺悟。立刻就倉胤就勢把手撐在桌上,轉身對凌嘯急忙道,“師傅您看到了,薔妃地嘴巴硬到了什麼程度,不打,恐怕是不行的了!”

    凌嘯松開按住大母的大腿的左手,自失地一笑。從胤急怒時刻只問“翻牌子檔案”一事上,凌嘯明白這家伙為什麼要對薔妃動刑了……只要證實了薔妃地確給康熙帶了綠帽子,以康熙的性格,不再搞一次腥風血雨的詔獄才怪。而除了自己和老十三十四等出國者之外。期間整個可能進入紫禁城的男人之中,都會有被懷疑的可能,當然。這里面絕對不包括胤,他本人早在一年前就被“去勢”,已經不算是男人了,最沒有半點嫌疑!只要一主動請纓,主理詔獄的權力十有八九就到了他手上。就算不牽扯到他那些阿哥兄弟們的身上去,只怕也是個很好的削除異己、打擊報復、一雪恩怨的好機會!

    凌嘯知道,胤即使如願興起了“綠帽子詔獄”。也絕對不敢用來對付自己的人,實在是有利無弊地,但大母的同情請求、自己的司法良心、太後地隱語暗示,都只允許凌嘯查明真相,而不是屈打成招!

    想了想,凌嘯一看殿中的自鳴鐘,對胤和曹寅笑道,“對孕中皇妃動刑,是要請示皇上和皇太後的。此時已經太晚了,內廷宮門又即將要落鑰了,本王十分勞頓,這樣,咱們明日再請旨吧,早打遲打分別不大,你們覺得呢?”

    他超親攝政王發出話來,胤和曹寅再有想法也只能憋著,諾諾了事,兩人散堂分別離開自然不提。凌嘯卻哪里只是勞頓而已,看到懷孕六月的薔妃,他時不時想起公主府中的三子一女,一年不見孩兒們,思念得緊呢。況且局勢紛亂如麻,很顯然深宮內和朝廷上各有一個環節,要不然,怎麼可能把泄密案做得這般行雲流水?而凌嘯畢竟是初歸乍回,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地情況下,他很想先听听自家智囊們的意見。

    看著薔妃被帶遠的身影,凌嘯腦海里忽地又浮現出她似乎有難言之隱地表情,心中一動……薔妃不可能不知道我超親王是康熙皇帝的絕對信臣,但她為何有話不說,卻堅持要見到康熙才交待呢?是她的有些辯護之詞,是不能給康熙以外的人听到的,還是這女人本就是在想辦法拖延,以等候同黨為她圓尾?!念及此處,凌嘯對本準備和自己一起回家團圓的大母低聲道,“娘親,您能不能再逗留一晚上,和薔妃抵足而眠,問問她是否有隱情?”

    想到兒子還要去明珠府上拜祭和商議,大母思付今晚到天明,恐怕也難以有母子敘話別情的機會,遂爽然一點頭答應下來,立在宮門前目送凌嘯的身影,消失在紅牆黃瓦的宮道之中。

    到得明珠府上,已是月斜星稀地亥子相交時分,容若、豪成、鄔思道、胡濤、胡駿和沈珂,正吃著素齋夜宵苦等著凌嘯的到來,辦完上祭明珠這納蘭族風流人物之後,又自有兄弟師徒主僕久別重逢的涕然感慨,半晌才消停下來。凌嘯肚子餓得是咕咕直叫,愣是饕餮大餐地秋風掃落葉,吃下了三四碗血紅貢米飯,打著飽嗝,听方他們把京城幾個月來的大致局勢介紹了,然後喝著濃釅釅的碧螺春,把今日的經歷說了一遍。

    康熙“正陽門淚奔”和凌嘯“風火輪跪叩”,大家已經听胡濤繪聲繪色地講過了,但“前明公主後裔御狀”和“粉鑽玫瑰信物謠言”,卻是他們第一次听聞,這等機要絕密之事入了耳朵,由不得他們不感佩和驚駭……高手過招,靠瞬息急智,康熙和凌嘯分別針對“遲姍姍”和“風波亭”挑撥謠言,做出了淚奔和跪叩,迅雷不及掩耳就予以了強力化解。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同一天之內,敵手竟然是又連出兩招,如果說“前明公主後裔御狀”是經過了長久準備,才在這一刻乘熱打鐵的話,那麼,“粉鑽玫瑰信物謠言”。則很顯然是呼吸間就信手使出,敵手也是才智不俗啊!

    鄔思道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時候,胡駿一直直直地望著一年不見的凌嘯,不過喜歡陰謀為體地他可沒有停止思索。猶豫著說道,“爺,你剛才說那個薔妃似乎欲言又止,她……她會不會是真的被冤枉的?”

    凌嘯不想對薔妃屈打成招是一回事,但說覺得薔妃是冤枉的,他可沒有傾向過,畢竟動機和條件都有啊,現在一听小駿這麼說,凌嘯不禁一愣,“你有什麼根據。”

    胡駿摸摸腦袋。“小駿听爺說,您讓老太太今晚留在那里,顯然您也覺得她恐怕是有些話不好說給皇上以外人地人听。不過。小駿倒覺得,薔妃不會不知道您和皇上一體的事實……嗯,她會不會……話其實可以說給您听,但卻不能說給堂上其他人听呢?”

    眾人一听胡駿轉換了小小視角,掰開了個小小差別。頓時全都上了心。容若的臉忽地有了些難看,聲音都開始顫抖,“小駿你是說……她有可能不想說給胤听。或者是不想說給曹寅听?……你不會是指曹寅吧?天哪,那婷貴人是曹寅的親佷女……”

    婷貴人竟然是曹寅的親佷女?!

    凌嘯悚然而驚,一拍腦袋站起身來,猛然記起自己下午見到的婷貴人,她可是連十七阿哥都生出來了的!不說婷貴人比薔妃僅僅懷孕來得“勞苦功高,,光是婷貴人那曹家的漢軍旗人身份,就比漢人的熊氏更加適合提前冊封妃子多了……康熙為何不封婷貴人卻封了薔妃,這其中的確是與聖眷隆寡有關,可是。恐怕在婷貴人和曹寅地心中,只怕是絕對絕對的不平衡的吧!

    寂靜,死一般地寂靜。

    大家都知道凌嘯和曹家的關系一直不錯,尤其是曹敏,更是曾經有一段欲說還休的往事,現在形勢分析個大逆轉過來,即使僅僅是可能性,他們也只能在腦子中迅速地轉動,不好宣諸于口。但凌嘯的領悟力卻是非凡的,他很快就聯想到四件事。

    曹寅和老八地關系一直不錯,本身在江南就長久負責結交士林的秘密差事,和士林走得非常之近,他自己就是個詩文之人,難保很多態度上不傾向士林!且其父曹璽,上次在自己密審時候撞牆自殺,本就是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更何況還說不清道不明,弄不好曹寅听到什麼,不僅不信康熙當日的解釋轉彎,反倒對自己懷上了不共戴天地“殺父之仇”呢!

    再者就是曹寅之前長久負責江南的偵知處事務,辦起機詐隱秘之事來經驗豐富,現在他又兼任了內務府總管大臣的職務,如果說有太監宮女會拍薔妃“未來皇後”的馬屁的話,那也肯定有人拍“縣官不如現管”的曹寅的馬屁,弄出密件抄本泄密,也同樣不是難事!

    而最最可能是讓他們叔佷女感到不忿的,是薔妃後來者居上的嚴重心理不平衡!

    從這四個角度上來講,他們叔佷女要是聯手起來,在宮中抄錄密件泄密-燒毀翻牌檔案-消失掉個把小太監?那還真是一箭雙雕,既順手整治一下自己這“殺父仇人”,又除掉受寵地薔妃!

    這本是政爭的泄密案,如果糾纏進了如鬼似魅的宮帷爭斗,只會讓凌嘯更加的迷茫。他左也思右也想,卻一下子失去了冷靜心,反倒在難以撥開迷霧的焦躁中,覺得好生痛苦……曹家不會真的這麼做了吧?

    可要是萬一曹家真的這麼做了,本已隨著雍正死去而很難敗落的曹家,就會在自己的嚴酷報復中敗落?難道《紅樓夢》的誕生是文學宿命,竟然要我來催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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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零六章 初撩迷霧(一)

    半晌,凌嘯才忍住了惡心,恨恨道,“皇阿瑪,兒臣馬上開始著手徹查!”

    康熙也醒悟到氣氛很尷尬的時候,凌嘯正在很玩深沉地苦笑。康熙也恨不得找出那膽敢玩弄皇帝的家伙,大卸八塊,以瀉自己心頭之忿,聞言大點其頭,擺擺手同意凌嘯忙去,但卻堅持不肯再要粉鑽玫瑰,康熙發現,自己再看著鑽石,已經覺得刺眼很多了。

    凌嘯也覺得“光明之山”越來越刺眼,但這名鑽實在價值昂貴,他不得不收起來。。。康熙不要,自己就算不賣掉它以資民生,拿來哄女孩子也好啊,難道真像給黛寧誇下海口的那樣,敵手使了五招挑撥都還抓不住他,自己就從此不泡妞了?敵手已經出了至少三招以上,要不是凌嘯和康熙的關系鐵得外人都無法想像,放在尋常君臣間,只怕早就裂縫橫生了。認輸不是超親王的性格,更何況凌嘯也無法揣度接下來會不會更加的瘋狂和具有殺傷力,所以,他必須揪出來那個奸人,盡早!

    “小濤,立刻派人去刑部請二阿哥理親王,到壽安宮陪薔妃,你則親自回公主府,讓大爺、鄔先生到明府找容若大哥,爺忙完這邊立刻去給明珠老相爺上祭。”一出了乾清門,凌嘯掃一眼上書房門口詫異於他沒大禍臨頭的官員們,就立刻招來等候的胡濤,一邊向慈寧宮群快步走去,一面口中不停地吩咐。胡濤一直在觀察凌嘯的臉色,以揣測乾清宮中凌嘯拜見康熙的危機程度,見凌嘯此刻如此鎮定。便放下了大半的心,連忙遵命而去不提。

    晚霞下地壽安宮,依舊靜謐,只是在傍晚的天色中顯得有些陰暗罷了。連門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戒的侍衛,看起來都顯得很陰森,但凌嘯卻對此視若無睹,在他的心裡,母愛是最陽光地。。。。含笑無語淚先流,此時無聲勝有聲。大母凝神望著凌嘯,沒有“心肝寶貝’之類的哀戚,也沒有“擔心死了’的傾訴,有的是目不轉睛的上下打量,有的是淌過淚水顫唇而笑。有的,是一把摟住後能夠感覺到的依靠和喜悅,茫茫大海多少度人力難及。漫漫遠途幾萬裡異國他鄉,親人能回來就好!

    撫慰良久,大母才算是抑制住了內心的激動,卻給凌嘯出了個不小的難題,“嘯兒你答應額娘。不管那薔妃如何,你都不要讓她流了產好不好?額娘。。。額娘今生都沒有機會生養,又看著黛寧長公主小產。。。。額娘雖然也恨背後陷害你地壞人。但額娘也是女人,不忍心啊。”

    要審問大腹便便的孕婦,又不能對她動上什麼刑罰,這的確是個難題。可面對大母作為女人而同情地請求,凌嘯不能把它看成濫同情,也無法拒絕母親的這種善良,略一沉吟便道,“娘親請放心,不到萬不得已。孩兒會盡力保全。”

    大母知他向來孝順,也不強求凌嘯把話說死,領著他來到壽安宮正殿。內務府總管大臣曹寅早在其中,叩拜見禮後點入偵知處文案,又派侍衛去帶那薔妃不提。凌嘯環視一眼殿中布置,看也不看殿角堆放的幾十件刑具,便向幾把椅子和大母坐了,一面思量所謂的皇妃涉及泄密案,一面看著曹寅遞上來的卷宗,“薔妃熊氏,以故大學士熊賜履之孫女,於康熙三十七年六月初八徽選秀女而入宮,七月承聖上臨幸,封為常在,旋即攫薔嬪,十月升薔妃,暫充六宮管理之責。。。。。。”

    熊賜履已經死了?

    才看幾行,凌嘯便心中一跳,他還以為這薔妃是滿人,誰知道康熙真地是擯棄了非滿蒙和漢軍旗不得選秀女的規矩,薔妃不僅是標標准准的漢人,而且居然是熊賜履地孫女!熊賜履去年宣稱自己是“凌禍”,被康熙用“懲死虎”整得在萬眾矚目下身敗名裂,天下誰不懷疑是自己的手腳?那熊賜履一年中旋即身亡,多半是含羞帶忿自殺而死。。。。。從作案動機一條來說,薔妃恐怕就恨自己入骨了!

    而從薔妃的受寵履歷上看來,康熙顯然自認手腳做得很干淨,居然半點心理障礙都沒有,對這熊賜履的孫女是寵幸有加,搞不好,那乾清宮本就是她常常事寢的所在,接觸到自己的密報,親自抄錄而泄密,也不是很難的事情。而且,這薔妃一升再升,一年時間不到便封為妃子,還執掌六宮管理之責,赫然是內宮中的頂尖人物,宮中近侍中趨炎附勢者拍她香屁,幫著偷偷抄錄密報,就更加易如反掌。。。。。從作案條件上來說,也是完全有可能性的呢!

    凌嘯知道,這僅僅是說明薔妃有動機和條件地可能而已,卻不知道胤礽查來查去,怎麼會獨獨鎖定薔妃有重大嫌疑的,於是大為好奇地追看下去,只見卷宗上寫道,“。。。理親王自刑部調查以來,傳遞和散播密報內容的外朝官員中,前後共計有四人嫌疑頗大,嚴索訊問之下,皆供述有閹人模樣者深夜石子包書投於其門庭。。。。而嚴查宮中太監出宮記錄,唯薔妃之近侍有近期出外逃逸者,至今未嘗捕獲。。。。。。。”

    他正看得眼睛直跳,就只聽一聲清脆叮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凌嘯的思索,“薔妃拜見超親攝政王爺。”

    按照清朝皇家制度,皇貴妃也只是和尋常親王同等級,而貴妃倘使見到了凌嘯的世子宏康,儀仗上也低上半級,縱然薔妃負責六宮管理之責,可她一個小小妃子,身份上差凌嘯起碼有三級,更何況現在壞了事的待罪之身?所以,當凌嘯抬起頭來的時候,薔妃已經叩頭跪了下去,愣是沒有讓凌嘯一睹真容。但凌嘯卻看見了她的大肚子,心中一激楞地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前叫道,“薔妃請站起來。”

    和很多懷孕的女人一樣,薔妃再怎麼美,但妊娠期的激素失常,有斑有色不說,再加上待罪受的不安,使得她的容顏大失水准,比凌嘯的任何一個妻子懷孕時都不如。但凌嘯卻對她的臉不感興趣,徑自伸出兩手摸上了薔妃的大肚子!

    你竟然摸皇妃的肚子?薔妃嚇得一縮自不必說,曹寅和大母更是大感駭然,差點驚叫出聲,面面相覷間如芒在背,正要同時猛咳提醒,卻只聽凌嘯啞然問曹寅道,“曹大人,薔妃是因為懷上龍種而冊封妃子的嗎?”

    “是的,王爺。”曹寅滿頭冷汗,隨著凌嘯的手提心吊膽。

    “那你看她的肚子大小,可知道大致日子嗎?”

    曹寅連忙點頭,“回王爺,內務府著太醫院診斷過,二爺也命刑部穩婆來檢驗過,都證實是六個月了。”

    農歷十二月泄密的時候,這薔妃已經懷孕了,康熙不會把薔妃招去乾清宮,他應該沒那種喜歡孕婦的變態,也不會無聊到談文學談理想的高尚吧!凌嘯也點點頭,排除了薔妃親自動手抄錄密報的可能性,這才把頭抬起來,看看滿臉驚恐之色的薔妃,笑道,“好了,薔妃你告訴我,你的近侍太監失蹤是怎麼一回事?”

    話蘆剛落,那薔妃還來不及回答,就只聽殿門口一陣啯啯腳步聲,隨著一聲“師傅”之叫,凌嘯就知道是廢太子理親王胤礽到了。兩人相見,自有一套各自虛與委蛇的見面禮儀,半晌方才坐定,而此時凌嘯再看薔妃,卻發現她的臉色已然開始蒼白起來,顯然是對胤礽頗是畏懼。?一眼胤礽的張飛須髯,並不知道老二已非吳下阿蒙的凌嘯,忍住了好笑,定睛看著薔妃,“接著說,近侍太監失蹤是怎麼回事?”

    薔妃一陣猶豫,求援似的看看凌嘯的大母,忽地一聲嚎啕起來,“嗚哇。。。王爺,我要求見皇上!”

    凌嘯搖搖頭,剛要說不可能,卻聽啪地一聲,胤礽已經拍案而起,怒聲道,“你死了這份心吧!貼身太監的事情,自頭到尾你一句話都不肯承認,還想求見皇阿瑪?哼,你見我皇阿瑪有何事,是不是要跟皇上說,敬事房裡面的翻牌子檔案不是你燒的?”

    。。。。。。。。。怎麼回事?

    凌嘯猛一轉頭看向胤礽,陰晴不定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太後剛剛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宮帷醜事的秘聞,它咋就不密了呢?難道太後連家醜不外揚的道理都不懂,拿來四處宣揚不成?不可能!而老二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該是把這件事在這場合說啊。以往兔兒膽的胤礽,現在卻很是大膽,對上凌嘯的狐疑眼光凜然不懼,解釋道,“師傅,敬事房著火一事,咱們這些人都知道,而且那裡的罹難管事,正是薔妃幾個月前調去的,是她的近侍。。。。這事情她脫得了干系的話,打死我都不信。”

    “那依你之間。。。。”

    胤礽見凌嘯問來,頓時眉飛色舞,盯著薔妃狠很說道,“不用重刑,誰肯招供?以我在刑部辦差的經驗,奏請皇阿瑪,給她上大刑!哼,薔妃,你要是真仗著沒人敢打你,那可就錯了,本王可是皇上欽點的欽差,你信不信本王親自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嘯按住想要站起的大母,順著胤礽的目光看了過去,卻發現他的視點所在,就是薔妃的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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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零五章 第三計!第四計?

    刷!

    乾清門前,武丹滿臉冷峻地伸出了手臂,決然擋在了胡濤的胸前,口中一面給凌嘯陪著小心,腳步卻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胡大人,王爺由帶刀侍衛負責抬入,你們在門外等候。請王爺您體諒,奴才們也是接到侍衛內大臣的指令。”胡濤是久在凌嘯身邊出入高層的人,一听武丹的話語,英俊的臉頓時騰地一下懲紅起來,心中的駭然,讓他頗為遲疑,深深凝視了武丹一眼,毫不相讓地道,“武軍門,卑職也身兼皇上侍衛。”

    “小濤在外等!”

    凌嘯不想听他們羅嗦,對等候在門廳內的乾清宮侍衛們擺擺手,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換人來抬滕榻,心中卻是波濤洶涌。可見,浙江人的御狀,告得宮中核心侍衛們都開始小心謹慎起來了,看來,事情的嚴重程度,絕非是空口無憑的,不然的話,給武丹一百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阻攔胡濤入乾清們進侍衛處!

    果然,一進乾清宮門入內朝,凌嘯就發現,天街上侍衛們戒備森嚴,漢白玉朝道和台階上,帶刀侍衛較之兩個時辰前多了很多,而上書房那邊,不時有三品以上的部院大臣趕來聚集,氣氛緊張得很。對此,凌嘯也是看在眼里,惱在心中,他再不曉事,也知道這是在防範曾為勤王軍大將的胡濤等扈從,只是,凌嘯猜不出這是康熙的旨意呢,還是宮中大侍衛們的未雨綢繆?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只能說明,有人拿出了真憑實據在控告金虎……金虎啊金虎。你不會是真給爺捅了什麼婁子吧?抑或,是被自己默許在福建活動的天地會,里面出了叛徒出賣自己?

    乾清宮中地氣氛很是悶凝,凌嘯在大紅門外都可以感覺到壓抑。一眼掃去,他就認出了默然無語跪在地上的背影,陳停經、張廷玉、碩岱、舒恕和本該丁憂的隆科多,還有兩個七老八十的士紳打扮地老人,是凌嘯所不認識的,想必就是那敢于擊鼓的原告。凌嘯對案情一無所知,只得本著常態報名求見,康熙肯定听見了,卻還怔怔地低頭坐在破洞之下,臉背著冬日的夕陽。凌嘯看不清他有什麼表情,剛剛要掙扎著給康熙行禮,就只見康熙騰地一身撐地蹦起。怒道,“出去,全給朕出去!凌嘯,你留下。”

    見康熙發怒,跪在殿中的眾人。立刻如釋重負一樣地叩頭辭出,留下凌嘯啞然地望著康熙。他沒有出聲詢問,康熙也沒有立即說話。但彼此間都能感覺到對方心中的思緒沸騰。凌嘯不說話,是因為他知道,康熙既然和自己單獨相處,就絕對依然是百分百信任于自己,否則,曾被假朱三太子之弟殷德恆害了一遍的康熙,會給自己著獨處機會?!很多經驗告訴凌嘯,該說的,康熙一定會說。自己哪怕多听一句,都可以在康熙的先發中窺視出什麼。

    但康熙顯然比他還要深通此道,地位優勢擺在那里不談,心性上也更加成熟得多,兩人沉默了不到半刻鐘,凌嘯就敗下陣來,他可不想讓康熙覺得自己在斗心眼,遂干干問道,“皇阿瑪,兒臣听說……”

    康熙猛然怒哼一聲,直陡陡地頂過來,“不是听說,是朕現在要你說!”

    啊?凌嘯一听康熙的話頭,就大呼不妙。他原以為所謂浙江人告御狀,針對地不過是金虎罷了,想不到康熙的話頭竟然是沖自己來的!駭然大驚之中,凌嘯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傻傻地問道,“請皇阿瑪您示下,您要兒臣說什麼?”

    “說什麼?”誰知道這句毫無油鹽地請示問話,卻讓康熙勃然大怒,鏗鏗鏗三步蹦跳過來,緊緊盯住凌嘯的眼楮,唾沫星子飛濺地咆哮,“就說你瞞著朕的事情!”

    凌嘯被他駭得一縮頭,心中卻並不是太害怕,只是抓心撓肺的無頭緒……凌嘯瞞著康熙的事情,沒有一千件也起碼上百呢,一時間要他從何說起?但凌嘯很快就冷靜下來,這件事,是所謂地金虎包庇朱三太子案引發的,康熙要問的,定然脫不了天地會之事,對此凌嘯並不覺得很難解釋,就算他默許了天地會在福建地活動,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用“懷柔籠絡”和“和平演變”,盡可以從容解釋的。反正他有收復台灣的功勞擺著,誰都不可能栽贓個反清復明的罪名給他吧?!

    他正想繼續裝糊涂,然後再裝著是日理千機忘記了稟報,康熙卻看出了他的迷茫,猛然一掌推得凌嘯直踉蹌,吼道,“呔!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朕?啊,是不是直到朕龍御殯天,你都不告訴朕,你是明朝長公主的外孫?!”

    -轟!凌嘯的腦際如同挨了一記雷劈,頓時就呆若木雞。說老實話,當日天地會金老爺子告訴他這件事情的時候,凌嘯是听完就忘了,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凌嘯是什麼人,爹娘姓甚名誰,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甚至,什麼義父的小老婆叫周蕙,是順治給明朝長平公主所配駙馬地獨女,凌嘯則就是長平公主的外孫,他當時連信都不信,只把這個當成是天地會妄圖策反自己的詭計……誰能料到,今日居然有人重提此事,而且還是康熙親口所提!

    -啪!凌嘯的驚訝時間太長了,康熙還以為他是在想方設法狡辯,一把抓過御案上的一本黃老老的冊子,摔到凌嘯的腳下,赫然就是金老爺子曾經提及過的《周氏宗譜,顯然竟是把凌嘯給頂到了牆角的牆角,半句狡辯都不得。

    “皇阿瑪,這是什麼東西?兒臣沒見過阿!”

    凌嘯眨巴眨巴眼楮,兩手一攤,趕緊用招商吹牛時候所用的心理自我麻醉法。問出一句超級大實話,來阿Q自己的心靈,效果立竿見影,他無辜無妄的表情入神如畫。搞得康熙都是一愣熄火,“……他們都說你知道真相……你,你沒有見過這個?你不知道自己是周顯和長平地外孫?”

    “冤枉啊,兒臣確實不知!”凌嘯醒過神來,聲音猛然高得底氣倍增……他可記得,自己和金老爺子的會晤是絕密又絕密的,除了大母之外幾乎無人知曉,而法不傳六耳的話,就算金老爺子自己當叛徒,又沒有針孔攝像機和錄音機。完全可以推得干干淨淨,“皇阿瑪,是誰在誣陷兒臣。這……這是從何說起?”

    有時候,有理也在聲高!凌嘯地大呼冤枉,讓康熙頗覺不好意思,徹底又徹底地蔫了。他對凌嘯還是深信不疑的,責難問罪的根本原因。其實並不在凌嘯是不是明朝公主的外孫,而是康熙不能容忍凌嘯在這麼重大的問題上瞞他。眼下見凌嘯的模樣絕對不像是作假,自然就冰釋大半。猛然喘出一口粗氣,郁郁道,“不是誣陷,偵知處剛才去外城找周家後人要了另外的總譜,刑部和兵部也已調來了二十年前的舊檔。你阿瑪救走的女人犯周蕙,哦,就是你的額娘,地確是周顯和長平的獨生女……”

    話到了這個份上,凌嘯怎麼敢再不認賬。不然,否認了他是周蕙的兒子,那凌嘯就得要交待自己是現代來地了,不得不認啊。

    好在只是外孫,而不是長平公主的兒子,凌嘯擺出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反倒是康熙怕他不堪“混血”打擊,反過來安慰于他,信誓旦旦了半晌的“不介意”,方才讓凌嘯恢復了幾分鎮定,“皇阿瑪,那麼,那兩個浙江人狀告金虎,又是怎麼一回事?”

    “切,人家告的就是你!要是直截了當說告你超親攝政王,西華門地黃門尉敢讓他們敲鼓才……”

    康熙甚是滿意于凌嘯沒有瞞騙自己的清白,笑著想要緩和把女婿“嚇唬”得夠嗆的氣氛,卻說著說著猛然停住,眼中忽地精光一閃,猛然站起身來,和凌嘯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怪!”

    第三次挑撥?頂你個肺!

    凌嘯駭然了。他駭然于敵手地這一次挑撥,很顯然目的有二,一是殺傷自己和康熙之間的信重關系,二來,則是要接著這種康熙不得不查的機會,迅速把自己是明朝公主“後裔’的“事實”傳遍朝野……即使是母系血脈算不得狗屁,可落在很多會搬弄是非者的嘴里,無疑能夠做出很多的文章,至少,在改革的時候,能揪住些族群利益變化的小事,指責自己偏袒母族。搞不好,這一條身份暴露,就是反對者經常可以拿來蒙蔽和聯合滿人,攻擊超越大計地炮捻子!

    “恨死朕了……砰!”康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拳擂在御案上,他心中的郁悶,恐怕只有凌嘯能理解。事到如今,都是明白人的翁婿兩人,已然看出了敵手的目的之所在,而康熙顯然已經上了大當-雖然凌嘯的打死也不承認,粉碎了敵手的第一個目的,可是,兩個時辰不到,康熙已經以雷霆之勢,把這事攪得難以隱瞞了。

    第三招挑撥出來,凌嘯覺得敵方已經開始有跡可循了,至少,天地會就是一條線索。但現在,他還沒有心思去想什麼查案和報仇之類的,因為,康熙正惱火萬分地趴在御案上,埋頭猛搓腦門,還不時揪頭發,說明這位九五之尊對于不自覺中了算計,很是耿耿于懷!

    面子是男人的第二生命,對康熙來說更是如此,凌嘯作為臣子和半子,安慰安慰性格要強的康熙,是不可推卸的責任。可干吞了一口唾沫之後,凌嘯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笑著臉安慰吧,上了大當的康熙,搞不好以為自己嘲笑他!苦著臉說吧,誰敢保證康熙不會認為自己在“泛濫同情”?而只說出去查案報仇吧,情感細膩的康熙,多半又會覺得自己不關心他……才回來一天的凌嘯,還不能摒棄一年不見造成的生疏,沒有以往那種對付康熙的信心,難免有些猶豫于何種方式,才會既讓康熙覺得舒服些,又不讓他遷怒自己。

    但可惜的是,猶豫也會被遷怒的。康熙半天沒听見凌嘯吱聲,一抬頭看見凌嘯似笑非笑,似憐非憐,頓時更加難堪,雖不是真怒,卻難免惱羞,順手操起案上的玫瑰粉鑽砸過來,吼道,“你至少見過天地會姓金的,這是事實吧,朕惱你不稟報,查一查有什麼錯?!……把這東西撿回去,什麼時候能完全信任朕了,再送來當信物!滾!”

    “信物?”凌嘯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惡心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這不是信物啊,皇阿瑪,這是送給你綴在皇冠的,可以當國寶代代相傳……咿?誰告訴您這是信物?”

    康熙一愣,愕然片刻,嘴巴張得老大,喃喃道,“嘯兒……朕知道下午為什麼心情很差了,偵知處報告,兩時辰不到,已有官員偷偷謠傳……謠傳這玫瑰鑽石是朕和你……嗚哇……好惡心的!”

    凌嘯的胃都在翻滾,忽地發現,“信物”的謠言一听在自己的耳朵里之後,怎麼看康熙都覺得想吐,想必,康熙這喜歡美女的皇帝,再看向自己,恐怕也難免有些惡心的感覺吧!

    不可能吧,難道,這能造成雙方長久心障的謠言,就是挑撥的第四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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