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端
掃碼瀏覽

[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複製鏈接]
944 |598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四十五章 殺了我吧!

    “三十老娘,倒繃孩兒?九哥這是在說我麼!”冷笑忽地在旁邊響起,一個穿著團龍親王服飾的人自圓門外的翠柳後跺步而出,赫然就是主管兵部而春風得意的十四阿哥胤禵。

    兄弟相見,身為哥子的老九卻不敢眼紅,他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不見的老十四竟然就在這裡等著,還聽見了自己的宣泄之言,一時間尷尬不已。

    兩人曾在八爺黨裡共冶多年,彼此秉性都是了如指掌的。胤?f深知,這個弟弟的性情,其實和二阿哥胤礽的陰毒、三阿哥的悶狠、四阿哥的陰鷙都全然不同,善惡恩仇全憑一時、一事、一勢而定奪,不僅心機城府深沉難測,處世行徑百無禁忌,而且才干能量上也是令人側目!既果敢超越廢太子,又細刻甚於雍正,還比老三善於邀寵投機,否則,老十四當年也不可能從八哥集團中叛出,說自立門戶就自立門戶,並在康熙和凌嘯那裡都如魚得水,不但沒受自立之弊,反倒游刃有余了……總之,老九對於胤禵的評判,其實遠比雍正等兄弟更加的忌憚,覺得他是個骨子裡面最最無情、偏偏又令自己著實嫉妒的人。因為,老十四一路走來所做出的事情,脫離八阿哥陰影自立門戶也好,得到康熙和凌嘯的垂青也罷,都是老九自己多年來午夜夢回中,想做而沒有勇氣去做的事情!

    見胤禵瞪著自己詰問,老九干笑幾聲。正要支吾過去。卻不料胤禵不依不饒,低聲喝道,“不錯,姐夫手上的那份文書,就是我做地假,上面地字就是我模仿八哥偽造的!怎麼,莫非哥哥你覺得我做錯了,覺得我冒了偌大風險說服姐夫。卻是救錯你啦?好,好。好,你轉身去找姐夫挺腰子,去找佟性領圈禁之刑罷。”

    十四弟毫不掩飾的直陳其事,頗有把醜事當得意之舉的口吻,讓九阿哥大吃一驚,這才曉得真正想給自己機會的。其實不是凌嘯,而是老十四!但胤?f著實不想回去和凌嘯挺腰子了,雙腳又哪裡邁得開轉身的步子,懵懂中一拱手,莫名其妙地問道,“十四弟。你為何要救我?”

    胤禵閃一眼遠處的凌嘯等人,嘀咕一句“此地不宜深談”,便扯了九阿哥就走,一直拉他到了門外,老十四才誇張地抹了一把冷汗。悶聲道,“什麼也不要說。上轎,弟弟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然後再去見皇阿瑪的話,想必你才會受益無窮!”

    兩兄弟共乘一轎,在街上並沒有走多遠,大惑不解地老九就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下得轎來抬目一看,卻是已經被青磚高圍起來地“敕建簡親王”。

    九阿哥也是心思玲瓏剔透的人物,低眉略一沉思即便明白了老十四的目的。前簡親王雅爾江阿,就是因為在慈寧宮褻瀆了皇太後,而被懿旨判定終生圈禁遇赦不赦的,乃是目前大清朝唯一一位活著的被圈禁宗親。在去見康熙之前,老十四把自己領來看看,想必,是要讓自己看看被圈禁之人地慘況,以顯示他老十四救自己救得是多麼的施恩深重吧。

    對老十四玩的這小九九,胤?f其實是在心裡面頗覺不值一哂的,但憑著老十四的面子一進入這圈禁之所後,老九便在影壁後被王府裡面的情況驚呆了……地衰敗之景,漫石地面雜草不見,畫廊檐角蛛網不結,收拾得比壞事前還要金碧輝煌。而更駭然的是,當老九進入到後花園之後,卻瞧見碧樹華池之間,精亭秋千之上,到處都是各色各族的美女,衣衫蔓羅賞心悅目,鶯鶯燕燕春光妖嬈,簇擁著那正在飲酒作樂的廢簡親王,在其面前各展其能,水鄉妙齡紅牙淺唱,西域美姝翩翩起舞……好一派須眉天堂之景,端地是男人溫柔之鄉!

    胤?f咕咚一聲連吞了七八口唾沫,心如鹿撞,嘖嘖稱奇……靠,簡親王這種圈禁的日子,真他娘地羨煞旁人啊!冷不丁,只聽身後的老十四嘎嘎而笑道,“嘎嘎,九哥若是想要過這種日子,弟弟我可以向皇阿瑪呈請,讓你來陪簡親王也無妨地。不過為慎重起見,你何不去和簡親王去談一談?”

    這陰陽怪氣的話提醒了九阿哥,注意力迅速定格到了簡親王這主人身上,不看則已,細看卻是駭然一驚。原來兩年不見,在猛灌美酒的簡親王,四十壯年已白發蒼蒼不說,而且眼空似洞,皺如枯核,色若敗橘了,怎麼看都是一幅風燭殘年之像。

    老九正自喘度他是否縱欲過度的時候,老十四卻

    森然道,“九哥看著這宗室叔叔,覺不覺得他的模樣很怪異?嘿嘿!,不錯,當日褻瀆太後之後,皇阿瑪勃然大怒,責令姐夫親自監刑,留其卵卻去其杵!哼哼哼哼,對著成群結隊的嬌媚萬千,空有滿腔蓬勃欲火,卻苦無泄洪之道!可悲啊,可嘆啊,他老人家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啦。”

    留其卵卻去其杵?!胤?f聽得汗毛眼都豎起來了,這……這是人間酷刑之罪啊,愣是讓男人至陽至剛的三昧真火,曠日持久地苦苦煎熬,活活從內裡把人焚心滅身,端地是歹毒陰狠至極。

    九阿哥猛然回頭盯著把自己帶來的老十四,衝上去就是一推,惡狠狠地吼道,“老十四!你是什麼意思?帶我來看圈禁之苦,是在威脅我嗎?莫非,九哥要是不承你的情,不聽你的話,你也想對九哥如法炮制不成?哼!簡親王落得今日下場,那是他膽敢偷窺皇太後沐浴,但我胤?f是這種禽獸嗎?皇阿瑪和凌嘯於我父子郎舅,即使真圈禁我,也僅僅是政見之歧,決不會這麼對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這麼對我的……你敢?!”

    不能不說老九的反應還是很敏捷的,他很快就意料到了胤禵這麼做決不是菩薩心腸,甚至很快就推斷出了這小弟弟的險惡居心,那就是把自己從老八的麾下,活生生地逼迫到他的陣營之中去,故此厲色叱問。

    不曾想,胤禵比他還要厲色,翻臉比翻書還要快,伸手就是一拳擂在老九胸前,勃然狂怒,“好,好,好,這裡是上不挨天下不著地,消息也無需擔心泄露,我老十四就給九哥明說了吧。你們以為以退為進,讓那般士大夫擁到我的門下來的伎倆,我就沒看出來?哼,你們太小看我老十四啦。告訴你九哥一句金玉良言,害人之前就要思量好能不能一舉置人於死地,八哥他笨就笨在白白得罪我而樹敵!嘎嘎,這次你差點被圈禁,就是我安排人給皇阿瑪建議的!你給我記住,我老十四這一次大度了,不和你計較,但若是你依舊執迷不悟,我胤禵日後一樣有把握將你逼入死地!”

    這真是無恥到極點的坦誠,坑是這弟弟挖的,把自己踹進去又扯起來的也是他,人都說當了皇帝便能決斷兄弟叔伯的生死存亡,可事實上呢,卻是如今在台面上的弟弟,動動嘴皮就能陷自己於死地!

    九阿哥看著這囂張至極的弟弟,忍不住心中有些悲哀,也不知道何時自己成了任人傾軋的對像,忽地一陣頹唐,泄氣道,“罷了,那得謝謝十四弟寬宏大度了,我保證不會再惹你麻煩,走吧。”

    “走?九哥你能走得了多遠?我勸你不要走的好,聽聽弟弟我的良言相勸。”胤禵冷笑一聲,“就憑你剛才在姐夫那裡的一席誓言,八哥以後發達了,他也不會放過你!”

    老九再怎麼無能也是年長阿哥,再也讓忍受不了老十四的步步緊逼,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十三阿哥胤祥對自己的謙恭循禮,對比之下更是惱火萬分,爆吼道,“那又怎麼樣,八哥不放過我,還不是拜你所賜?!哼,你別以為九哥看不出來你的打算,現今革新在即,你和老十三都在賣弄各自琴瑟,誰能平息士大夫的反對之聲,有能力駕馭他們套上鼻頭,誰就能得到皇阿瑪和凌嘯的歡心,所以你才處心積慮逼我就範,讓我出來和他們虛與委蛇,你坐收其利卻不承擔其弊,是不是?哈,哈哈哈,若是你擺出禮賢下士的派派,我說不得還領情,可你老十四逼人太甚了。告訴你,九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胤禵面上絲毫不讓,心中卻是苦笑。

    老九所猜測自己的目的,倒也是毫釐不差,而且是能壓倒老十三的爭寵手段,勢在必行。但收服年長阿哥和籠絡小弟弟們不同,那是要必須威勢赫赫強壓猛逼的,否則根本就駕馭不住老九,更別談通過老九間接去駕馭士林了。

    為此目的,胤禵銘記著凌嘯曾經笑話做權者最高境界的一席話,前半段的文戲都是老八的強項:“讓反對你的人理解你,讓理解你的人支持你,讓支持你的人忠誠你”,而胤禵的強項則是後半段:“可以允許別人不喜歡你,但一定不要讓他恨你,萬一他非要恨你,那就定要讓他怕你,若是他怎麼都不怕你,只好讓他再也見不到你!”

    所以,胤禵在苦笑良久之後,殺機不知不覺地升騰了起來,“真的麼,九哥,我就真的沒有福祉得到你的輔佐麼?”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三十老娘,倒崩孩兒!

    胤?f仰起頭,對矗立在自己身前的凌嘯熟視良久,心卻好似沉到了冰冷的永定河中,嘴角憋動半晌,“要見皇阿瑪”的這要求終究沒有從口中喊出來。十三阿哥和大內侍衛的出動,已經顯示了,圈禁自己的決定,是直接來自垂拱深宮的父皇康熙!

    命運似乎全然沒了選擇。

    倒是一股濃重的悲戚久久縈繞,激得這個弱冠皇子把心猛橫,愴然冷笑,“好一個沒罪才終生圈禁!皇阿瑪和師傅要革新時弊,圈禁我這容易被人扯來當大旗的子弟,想必也是不得已的菩薩心腸吧?看來我要見皇阿瑪一面,也是不可能的了,由此推論開去,承德避暑山莊裡的八哥,也是難逃軟禁的命運了……不過我沒想到,平日裡精明透頂的師傅,這次居然親自出面來圈禁我胤?f,嘿嘿,三阿哥四阿哥之後又有我們老八老九,盛極易衰,師傅你就不怕世人給你加上一個‘燕啄王孫’的罪名嗎?!”

    老九這套人言可畏的說辭,當然不會是為了挺腰子,也不是為了求凌嘯,而是希望恐嚇一下,無非求個圈禁之中的平安。說到底,和漢朝韓安國‘安知死灰不得復燃’的那一套,有異曲同工之妙罷了,否則也不會拿已經死翹翹的老三老四來相提並論了。

    但凌嘯哪一天不是被“人言”給泡著的?要是畏讒懼譏,也得不到流毒親王的稱號了。當下凌嘯無所謂地一笑。指著蟬蛹嘆道。“九哥,古人喜歡以蟬喻人。駱賓王說‘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這說地,就是本王這種曲高和寡地蟬啊!不錯,你猜得很對,圈禁你的確是皇阿瑪的菩薩心腸,你和八阿哥身份貴重。是虞世南口中‘居高聲自遠,非是籍秋風’的那種蟬。一言一行,都對士林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為了士大夫們少些唧唧歪歪,只好辛苦你們了。”

    話說到了如此天窗透亮的地步,夫復何言?

    可是,凌嘯接連引用《詠蟬三絕》中的兩絕,胤?f卻不由得聯想起了另外地那一絕。馬上就泛起難言的苦況和憤懣……日,老爺子和凌嘯簡直太自私了,淡淡地一句“辛苦了”,卻是要自己兩兄弟去當李商隱那種“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地苦蟬?!這一文雅的聯想不打緊,胤?f卻在內心中一發不可收拾。虞世南和李商隱一得意一失意的個人命運的雲泥之判,讓他對自己日後悲慘遭遇的臆想越發形像起來。

    “你老九和八阿哥在商政一道上都頗有見地的,唉,可惜了。”他正沉浸在悲憤之中,卻聽凌嘯砰砰響地拍著胸脯。承諾道,“本王知道你喜好西域胡姬。等使節團艦隊抵達天津衛,那些肌膚塞雪地洋妞,呵呵,這可是極品重禮啊,不信你問老十三老十四,他們都是一親芳澤過的,嘿,那個食髓知味……只要你在禁所內也能寫些善政條呈,放心,本王定會盡力挪個把給你送進去的!”

    靠,真的假的?你會這麼好,給我這活死人送西洋美人?

    老九聽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看著不知道是炫耀還是刺激自己的家伙,真想一個窩心腳踹過去。強自壓抑暴走中,老九忽地心中猛然一動~~~凌嘯這廝身為總理事務王大臣,位高權重,事物繁忙,像奉旨圈禁自己地這等破事,犯得著親自出面,又挖蟬蛹又是詠蟬又是條呈的?要說是怕自己這空桶子阿哥銜恨於他,還著實是小瞧了這廝如日中天的聖眷和睨視天下的膽量了~~~難道凌嘯今日這麼花功夫,是要給自己擺明合作和不合作的兩條路,希望壓服自己支持革新不成?越想越覺得奇怪地時候,胤?f余光一掃,只見凌嘯身後的黛寧姑姑輕咳一聲,正殺雞抹脖子給自己使眼色,示意趕緊向凌嘯拱手相求呢。

    霎那間,胤?f如夢初醒,凝神一想便知道自己猜得很對。不錯,凌嘯也好,康熙也罷,對他們來說,圈禁自己和八阿哥絕對是個下策,雖能讓士林陷入群龍無首地懵嘈之中,卻無法回避天家在革新事務上的分歧,時間長了終究會有不妥之處。與其圈禁了事,還不如一方面隔離八哥,一方面又以威權強壓自己支持革新!只是,九阿哥面臨抉擇,也是讓他備受煎熬的。因為,和不參與也不阻礙比起來,支持革新顯然意味著背叛,至少,是對老八的背叛!

    萬般猶豫中,就只見園子門口腳步聲裹裹近來,卻是以凌嘯的大舅子佟性為首的十幾名宗人府官員求見,顯然是要來請示自己的禁鎖事宜的。

    威逼利誘得如此迫在眉睫,饒是他老九不比常人,也不禁慌了神,雙手仿佛不由自主地猛然拱起,“如果不能在戶部多看各地稟報的話,我就算想寫商政條呈,閉門造車之下,也寫不出切中時弊的好條呈啊。師……師傅……

    凌嘯裝出的驚訝表情,比周正龍的華南虎照片還要假,“你……你還真的想寫切中時弊的革新條呈啊?”

    “想”這個字很簡單,對老九來說,卻又是那樣的難以出口。要是無視凌嘯的拉攏之意,就得馬上被關進圈禁之所中去,苦候老八將來能脫穎而出奪得皇位後釋放自己了。然而,即使能充分信任老八有這個本事,自己也算不准老爺子還能活多少年啊,萬一被關到七老八十才放出來,那還有個屁的意思?!可一旦現在把老八給賣了,心理上的負疚倒在其次,關鍵是名聲會很臭,既失卻士大夫的人

    望,又有背棄昔主之惡。如果胤?f不能自立門戶地話。那就真是人僧狗嫌了,誰繼承皇位都沒有他春風得意之日了!

    “嗯?”凌嘯地追問一哼中,新任宗人府宗令的佟性卻不管九阿哥的猶豫,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也不因是凌嘯的大舅子便廢禮,給凌嘯叩頭後呈上幾份文書,“稟報王爺,這是承德離宮送來的急件。”

    胤?f大松一口氣。心中十分感激佟性給自己又爭取了片刻權衡的時間,一方面艱難地在心中左右思量該怎麼辦。一方面眼瞳無神地瞟了凌嘯打開的那些文書。但就是這一瞟,那最底下一份明顯放反了的文書,看得九阿哥目瞪口呆。其封面上鬥大地“諫商政革新十三言”幾字,那字體,赫然就是他十分熟悉的八阿哥親筆手書。

    八哥已經開始給凌嘯寫革新條呈了嗎?!

    老九頓時大驚失色,一回想起宣召自己入京地欽差還逗留在承德。便越發發慌。難怪欽差不和自己一起回京的,肯定是留在熱河避暑山莊一樣對八阿哥威逼利誘了,而現在看來,志存高遠的皇八子胤?,顯然也不願意將青春韶華和爭位希望都浪費在高牆圈禁之中,向凌嘯率先屈服而把八爺黨黨眾全給賣啦!

    見凌嘯一目十行地看著那些文書。眼瞧著就要看到八哥胤?的那一份了,胤?f覺察到了危險迫在眉睫,砰一聲猛然跪倒在地……開什麼玩笑,如果等凌嘯看到了才干見識上都勝過自己好幾籌的八哥的諫言,天知道他還會不會甩自己?說不定。為了給八阿哥一個動真格地警儆,多半會把自己真的給圈禁起來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老九昂首亢聲道,“想!師傅,胤?f身為皇子,國家屏藩,為社稷勃勃自新而建言建策,是義不容辭的。還請師傅代奏皇阿瑪,請皇阿瑪念在我的幡然醒悟上,為我求情一二!”

    他出口服軟的聲音,高得嚇了四周的人一大跳。凌嘯卻只是抬頭暖了他一眼,一面低頭繼續看文書,一面卻心不在焉地問道,“哦?求情不是難事,關鍵是誰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地真心話,萬一日後你又心智不堅,對你多不好,那豈不是辜負了皇阿瑪的菩薩心腸?”

    老九知道凌嘯所說的是實情,要是日後自己再扯東拉西的暗中使絆子,對康熙這個父親來說,還真不如現在就圈禁自己得好呢。但現在連老八這個八爺黨頭子,都向康熙和凌嘯投誠獻媚了,自己還挺著衛護八爺黨的政見,豈不是在和錦衣玉食地生活過不去麼?當即,老九扯了佟性等官員的官袍,又指著長公主黛寧,幾乎是憋著中氣吼道,“王爺,請姑姑這長輩和大人等宗親做個見證,胤?f發誓……7有偽誓,天誅地滅!”

    聽著九阿哥把薩滿教地滿天神佛都扯出來了,凌嘯這才停下了閱讀,狐疑的眼光幽幽幾眼之後,一擺手嘆道,“罷罷罷,你我師徒郎舅一場,今天的事情本王就為你擔當一次,本王作主了,你去容若府上求見皇阿瑪去吧,皇阿瑪在氣頭上,你需好好的痛陳,能否打動他老人家,就看你自己的了。”

    胤?f大喜過望,這時候才感覺到冷汗浸濕了整個後背,生怕凌嘯看到老八的那份諫言,也不再多耽擱,千謝萬謝地向園子門跑去。可是,沒等他跑到園子門口,凌嘯一句驚嘆的話,卻好像是一根大榔頭砸在他的心房上。

    “混帳東西,這離宮總管寫得是啥狗屁諫言?一個四品內臣,簡直是坐井觀天,白白浪費了這手寫得不錯的字嘛!咿,怎麼看著有些像八阿哥的瘦竹體啊?”

    老九差點一個趔趄給摔倒在地,嗖然止步呆立老半天之後,才曉得忘記了善於模仿字體的老十四,是也會寫老八的那手字,不禁在心底咬牙切齒,“三十老娘,倒崩孩兒!”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四十三章 師生誼蟬蛹當別禮,九阿哥沒罪才圈禁

    四月初八,已經烈陽高照的初夏。早上一場透雨過後,不到兩個時辰,潞河  驛已經又是一片暑熱了。

    九阿哥胤?f接到了康熙的聖旨,剛剛從承德避暑山莊趕回京城,對京師的炎 熱更加敏感。然而,這種寒暑變遷所帶來的焦躁,和迎接官員們的唧唧喳喳相 比較,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到處都是“君王動動嘴,臣子跑斷腿”的抱怨之聲, 一時間,聽得這位煌煌貴冑如墮雲霧,偏偏驛迎的宴會又不便詢問,著實憋得 胤?f有種想要抓狂的衝動。

    但他不敢。

    京師承德相距甚近,消息駿馬一夜可達。可以說,凌嘯回京的這一個月來, 京師裡面的泄密案、文字獄、新儒學和變法之爭,天翻地覆與地動山搖,避禍 熱河的老八老九無一不曉。現在,幾十名官員們或因公或因私都來迎接,見到 自己後就紛紛倒苦水,老九一看便知,顯然,八阿哥的計策奏效了……老十 四果然懼怕凌嘯的淫威,愣是不敢在變法之事上和凌嘯挺半點腰子,失卻了廣大士大夫們的熱望,所以,這幫人才記起了八哥的立場堅定,想吃八爺黨的回 頭草呢。可是,胤?f此刻哪裡敢為此沾沾自喜?

    對於凌嘯一路凱歌高奏,兩兄弟除了嗟嘆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駭怕,尤其  是老八的奶兄雅格布作為第一號欽犯被逮入詔獄之後,急得兩人是食不知味,   懼得他們提心吊膽。連派遣心腹眼線去天牢打探一下的念頭都不敢升起,生怕   讓本來就嫌疑之地的自己等人,被父皇和凌嘯疑心到了死地!所以,來迎接他地 官員越多,胤?f就覺得背上的芒刺越多,聽著席間不少人議論著駭人聽聞的“ 凌式會考”和“東門刺殺”,老九是一句瓷實話都不敢吭。一面端著杯子苦熬時間 ,一面卻等著內廷中有人來指示。正汗水淋漓的時候,庭院口的幾個眼尖官員一

    指外間,駭然道,“喲,那不是十三爺嗎……怎麼帶了這麼多的……?”

    來的就是十三阿哥胤祥,而且還有上百地大內侍衛。劉鐵成和德棱泰神情冷  峻的導行在前,一身像征赫赫皇威的黃馬褂,上了門階便狠狠推開驛卒,率領 眾多侍衛給皇十三子怡親王清開了一條道。高喝聲“怡親王駕到”之後,便板著 死人臉仗劍左右,眼睛盯著地面,卻絕不向老九這今日的正主瞟上一眼。官員 們的臉全白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會面的兩兄弟……十三爺來頭 不小,來者不善啊!

    “九哥一路辛苦了,十三弟給哥子請安。”胤祥依舊是脫然模樣,也不因為眾 官員忘記叩拜自己而在意,搶上來就深深打千,給胤?f行了家禮。就是這一記 家禮。官員們還在懵懂之中,九阿哥卻是嚇得身子一抖。弟弟帶著父皇的侍衛 而來,顯然是秉承有康熙的旨意,不擺宣旨欽差的譜卻給哥哥請安。不妙得很 啊!果然,老十三一起身二話不說便把手一招,“來呀,請九爺上轎!”

    “請”這個字,在不同場合形勢下,是可以有不同理解的,但劉鐵成和德棱 泰冷冰冰地把手一“請”地動作,任誰都看不出有絲毫的敬意和可抗拒性。剎那 間。整個潞河驛接官廳之中,登時嘩然一片,千盼萬盼的八爺黨骨干不知道會  是何等的命運,這讓想吃回頭草的官員們不禁目瞪口呆,可惜。官場險惡,君 威難測。從來不缺眼頭的他們,誰又敢張口問怡親王一句,“是不是請九爺去吃 牢飯?”

    胤?f這時候反倒鎮定下來,懼色褪卻,對向來政見相去千裡的老十三笑道  ,“此去若是見皇阿瑪,九哥謝弟弟你來接我一趟。若是去圈禁所在,望弟弟你 轉告阿瑪八個字:雪裡埋屍,久後自明。十三弟,請!”

    說罷,老九掀開轎簾提襟就上,利落坦然得毫不拖泥帶水,連胤祥跨馬隨 行的時候,都暗贊一聲九阿哥好灑脫。但灑脫卻是老九裝出來的,在人前搏名 聲的悲情之舉,是沒有必要帶進就他自己一人地涼轎中的,並不是缺心眼的皇 子,面對懍然難辯的前程是平安還是圈禁,又如何能做得到毫無芥蒂?花花世界  地紙醉金迷和冷冷清清的高牆生涯,其間的反差之巨大,是胤?f一想到“活死人”三字就發抖的在乎。而正是有了這種在乎,胤?f自然達不到眼觀鼻,鼻觀心的  境界了,一路上他都用余光瞟著紗窗外的街道,心中七上八下地判斷著所走的路徑。看到轎子過了東直門,胤?f也只敢松了半口氣。這說明不是直接囚禁在自 己城外的貝勒府上而已,雖有可能是去紫禁城見父皇康熙,但也不能排除是去宗 人府或者夾蜂道被審訊啊。

    正凝神細想雅格布究竟犯了多大多深地罪行,胤?f就感覺到轎子猛染向北一 轉,既不是去皇宮也不是去天牢,而是國子監 和雍王府方向,頓時,老九糊塗了。不過,他沒能糊塗多久,當轎子停下之後,  胤?f看見了綠瓦紅牆的雍王府,不,是高懸康熙御筆親書“超王府”的凌嘯府邸!

    “九哥!”見老九狐疑地就要邁步進府,胤祥忽地上前兩步,拽了他的胳膊喊 了一聲,卻又遲疑了片刻,久久才長嘆著道,“面對師傅,九哥定要明智,定要  慎重,弟弟言盡於此,就不陪哥哥進去了。”

    師傅?凌嘯?!胤?f聽著老十三飽含警醒味道的含混話,心中像是打翻了五  味壇一樣。血濃於水啊,這般手足溫存地關切之言,他老九已經好久沒有聽到  了,今日,卻在這種顯然嚴重事關福禍的關鍵時刻,卻在一個平日裡左右看不  順眼地兄弟口中聽到,縱是胤?f心如冷石,也不禁感佩激蕩良久難平……就 憑老十三這俠王兄弟的這片心意,自己也一定會明智和慎重的。

    但一進入超王府後院,胤?f就發現,不明智和慎重的人,卻是凌嘯~~~哪 有堂堂一個攝政親王,自己趴在雨後軟泥上不說,還拉著府中男女人等全趴在 地上的?!

    只見郁郁蔥蔥的碧樹芳草間,一身五爪金龍光鮮王袍的凌嘯,匍匐在地屁股

    翹得老高,身邊包括姑姑長公主在內,全是同樣做派,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胤  ?f不敢遲疑,恭恭敬敬地報了名號,依次給凌嘯和黛寧請安,可是,請安卻遲遲得不到響應,黛寧和凌嘯幾人全都是聚精會神,根本就沒有甩自己一下。

    啪!凌嘯忽然高興得手舞足蹈,一巴掌拍在黛寧的腰臀上,哈哈笑道,“呵  呵,姑姑,這裡有三個洞,小嘯這回終於找對了!”

    三個洞?……日你凌嘯的先人板板……流氓!

    胤?f再怎麼畏懼凌嘯的淫威,可一旦涉及到這種淫威真的很淫,且淫的是  自己親姑姑的時候,心理上的不習慣很快就轉化為屈辱,不禁義憤填膺。不過  ,本身自顧不暇的他卻沒有為黛寧強出頭,因為據他的了解,姑姑的個性那是  剛烈無比的,當眾受了這般下流的調戲,那是肯定要回敬大嘴巴子的,而且是不   掉幾顆牙齒也得流滿嘴血的!

    然而,老九等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姑姑發飆,倒是黛寧旁邊的一個女子,操著  怪腔怪調的漢語,指著她自己兩腳之間驚喜道,“凌嘯,這裡也有三個洞,口很 小的,似乎也不深,咿呀,裡面好像還是濕的。你快來,來摳摳看啊……騷貨?胤?f差掉沒摔倒在地上。

    再也受不了的時候,老九候著腰走上幾步定睛一看。原來,凌嘯這位當朝總 理王,正帶著姑姑黛寧和一名洋貴婦,饒有興趣地用樹枝撥泥土,一個小洞一  個小洞地抓蟬蛹玩兒,可能是連挖兩個空洞之後才抓到一個,姑侄倆高興得恨  不得擁抱歡慶,還誇誇其談地討論蟬蛹該如何烹飪才香甜可口呢……老九頓  時差點給氣哭了……靠!蟬蛹兒再好吃,也不能說得這麼讓人誤會吧?說 有洞不就行了,干嘛一個拍我姑姑的身體,一個又亂指方位瞎形容的,活該我懷 疑你們!

    他重新高聲請安一遍後,幾人總算是聽見了,轉過頭來的是黛寧和洋貴婦。凌嘯也不轉身,一句話甕聲甕氣地說出來,卻如同一桶冰水給九阿哥當頭淋 下。

    “別吵!我與你師徒一場,總歸得要聊表心意,這才親自教授你娛樂之道和 朵頤之樂。一輩子還有幾十年寒暑,這抓蟬蛹雖不上正席,可怎麼說,也比咬  著狗尾巴草尋蛐蛐要有品位得多啊。你就要被終生圈禁了,高牆獨院中,恐怕 也只能靠這些豐富你的度日游戲了。小心看好吧,錯過了可是你的損失!”

    終生圈禁?!

    胤?f大驚失色,此時才算是真正的怕上心頭,而且怕得是那麼得具體,惶然  中張目四顧高高的宮牆,想想自己府邸也不過和這王府花園的形制大小相仿,  真要是圈禁了,那可就是一口吞噬韶華的大棺材罷了!看看口出驚人之語的凌  嘯,瞧瞧滿臉悲憫的親姑姑,老九慌了,“妹夫……王爺……師傅,你可  不能聽雅格步的一面之詞啊,胤?f敢對天發誓,不管雅格布在泄密案子裡面搞 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都沒有干系……

    凌嘯霍地站起身來,深邃的眼光在胤?f臉上掃視,冷笑道。

    “有干系早就死路一條啦!正是因為沒有,才只終生圈禁你!”

[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07-12-17 14:01 編輯 ]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四十二章 婿也軍國!

    促商卻不從政治地位著手,變法前進行財賦大統查。康熙所談的這兩點,無一不是展示了他作為君主的老成謀國。

    無論如何,這次變法,既然是自上而下的改良,康凌也是脫胎于這個世界的君和王,那他們就不能推行疾風驟雨式的裂變,去打破舊世界創建新秩序,而是必須在繼承過往中,盡量保持社會平穩,通過幾處關鍵著力點去漸進式的演化,所以,這種著力點,康凌就必須把它給找準了,既要能一矢中的,又要能事半功倍。否則,整個改良就會是一個緩慢過程,橫生夜長夢多的波折!

    而凌嘯從其中所領悟到的,自然也決不是一星半點。不惟如此,他對康熙五體投地式的拜服,更多的是慶幸,慶幸于上天賜予了在才情上和自己能互補的康熙,和他一起去改造這個中華歷史上的臨界時代。

    男人間的靠背相倚,多在無言。凌嘯破天荒的沒有馬屁燻天,甚至于還一言未發,但康熙感受到了女婿的凝誠和懇服,擺手笑道,“起來起來,嘯兒不必如此。現在輪到你來講講超越的步驟了,呵呵,朕可是還一直記得你的六字方針中,還有一個‘改角色’未嘗闡述呢。如何,朕拋磚引玉了,今日,你可能讓皇阿瑪領略高論?”

    此時的凌嘯也備受啟迪,思路瞬間泉涌如注,端起奶茶一飲而盡,斬釘截鐵地說道,“皇阿瑪。‘改角色’說的是政治體制改良,就好比您不願現在就提高商人政治地位一樣,時機未到啊。而兒臣以為,第一步驟就該是。在現有政體下盡最大努力去擴大商貿規模……內外關榷齊齊減稅!”

    康熙駭然一頓,熟視凌嘯片刻便追問,“減稅?為什麼!”

    凌嘯給康熙奉了奶杯,侃侃而談,“朝廷設立的江關十余處,一年所收不過七十萬兩白銀。這些銀錢,既比不了一個中等省份的財賦,且大部分落入了各級關榷官吏地腰包之中,往往收上來的是七十萬兩,而商人們卻其實付出了三百萬左右的代價呢!朝廷在這些內外關榷上收益不大。害處卻是頗為嚴重,它使得大江南北上的漫漫商途,壁壘林立如越國境。奸官勒索形同定制,實為雞肋之舉!皇阿瑪,促商地第一要務,就是要讓商道保持通暢,成本費用降低。商人們才會擴大投本,而重利坦途之下,業外之人。才會對商之一業趨之若鶩,紛紛加入其中啊。兒臣知道您最愛民,屢次下天下‘永不加賦’,並輪流豁免各省賦稅,何不秉持這一愛民精神,這一回,著重豁免商途關榷的苛捐雜稅呢?”

    康熙坐龍椅三十幾年,焉能不知道各地國稅關榷上的流弊?蒼蠅也是肉,一下子要他舍棄每年幾十萬兩的國庫收入。著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廢了半天的勁,幾番尋思,老康才算是理清了凌嘯沒說出來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商業發展擴大後,地方稅收上的增益,遠遠能夠彌補這一豁免……赫,還真是舍得舍得,不舍就不得呢!

    不過煩惱又來了,康熙望著出手不凡的凌嘯,問道,“嘯兒,你一巴掌打翻了幾千關榷上官員胥吏的飯碗,這些人也要吃飯啊,該如何安置?”

    凌嘯听他這麼問,就知道老康已經同意了自己的建議,笑道,“阿瑪,是部分豁免而已,又不是裁撤,哪里可能會有幾千人齊齊下崗地盛況?這一次豁免,兒臣琢磨著最多不過削減上千官員胥吏,嘿嘿,皇阿瑪,俗話說得好,沒有吃過豬肉也看到豬在地上走,他們這些人啊,多年來在關榷供職,商人們的那一套早就是耳熟能詳的,十個榷官九個商,早就不知道在副業里暗中賺了多少了,加上關榷中昔日同僚人面熟絡,您還擔心他們沒有生路?兒臣敢打賭,豁免減稅令一下達,只要在日後節省地俸祿開支中,適當撥給一些離職補助,他們這些丟官去職的人,就是最好的後備商人咧!”

    康熙可是第一次听到這種說法,品著奶子細思,卻是覺得句句在理,剛要拍大腿兒稱贊,卻忽地醒悟過來,幽幽道,“你……嘯兒你,你是不是早就再算計這幫人的吧?難怪別人說你是毒藥的……不過,按你這麼一說,這些關員們也地確是擴大商人階層的絕好後備,呵呵,毒得好,毒得妙啊!”

    “呵呵,知兒臣者,阿瑪也!”

    見被康熙識穿了,凌嘯不禁老臉一紅,卻是在赧顏中趕緊講出另外一層的道理,來提醒康熙注意,“不過,兒臣向來覺得,像我大清地各地關榷,其實就是一個朝廷開辦的培訓商人的超級太學!但凡能識字算數的秀才舉子,去那里干上三五年,幾年下來,各地財貨的供銷存,他們了如指掌;勒索個幾年之後,私財本錢也有;南北過往商賈成千上萬,人脈結交得盤根錯節……呵呵,每隔兩年,把他們部分人的飯碗砸一次,基本上,他們就是個差不到哪里去的商人了!”

    -噗!康熙一口奶子飛噴而出,幸好凌嘯早就有心理準備,飛身躲了開去,望著老康傻笑,卻听康熙笑得肚子都破了,捂住了用凌嘯的口頭禪笑罵道,“靠,你還準備每兩年就蹂躪他們一次吶?我大清官場頂破頭的肥缺,十年後,只怕是人見人哭地苦缺了……真有你的,也不怕別人罵你缺德嗎?罷罷罷,就照你的提議,江關內榷上形成定制,朝廷降低稅率四成,裁撤官員胥吏三成,每隔兩年就尋個由頭,派御史去砸他們一回飯碗!”

    “皇阿瑪英明,兒臣謹遵皇阿瑪‘四三二一’方針!”

    凌嘯大喜,拿出後世政客善于總結的本事。定義了減免商稅的“四三二一”政策,簡單明了得讓康熙听來十分新穎,龍顏頗為大悅。不過,康熙樂騰了片刻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心腹。“咿?你剛才還說了,海關也要減稅,那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魏東亭這個盡職盡責得海關總督,他們的職守也有偏差嗎?”

    涉及到魏東亭地聖眷,凌嘯便慎重一些,斟酌用詞之前回顧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歷史知識。

    海關的稅收,在有清一代是極具斷代性的,康熙年朝廷平均每年不足五十萬,而到乾隆年則爆炸為一百八十萬兩,顯然。這種稅率和康熙年兩千萬兩白銀地外貿總量來說,即使加上了支應部分稽查水師的費用,也確是在百分之五左右。再降低關稅的話,就是很不近人情的了。但凌嘯現在要說的,卻不是總稅率問題,而是稅率的結構問題,“皇阿瑪。六大海關一年的收入,五十萬兩左右的白銀,胥吏陋規弊端橫流。且不必說它,稅率也是合情合理的,可關鍵是,海關總督衙門的征稅策略,出現了政策性錯誤!在魏督執行地‘中華物產保護’思想下,出口者,重征其,進口者,則輕收其費。皇阿瑪,此舉不僅嚴重限制了出口創利,尋致了沿海各省手工作坊的結構偏向于桑茶瓷三種,其他各業幾近荒廢,更使得白銀的擴大流入收到阻礙。這……這乃是反其道而行之地本末顛倒啊!”

    康熙聞言一愣。他的一些宏觀經濟學知識,還是跟凌嘯學的,根基本就不牢不說,這些日子還要苦心鑽研凝血壯,反應速度和接受能力上難免就有些緩慢。但老康的性情卻沒有改變,一擺手止住了凌嘯的解說,堅持要自己思考,“別說別說,朕想想,朕想想。反其道而行之地本末倒置?厄,你的意思是要多征收進口者的關稅,少收出口者地?嗯……出口賺人家錢的,減稅促進,進口被人家賺的,多征壓抑……對啊,朕是以四海為家的,國內商民的白銀多了,還怕沒朕享用的?啥不可以買來啊,還怕中華物產匱乏了?嘯兒,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呆了一下,凌嘯就馬上大喜,而且是真的喜到了心里。康熙能有以四海為家的概念,本就是一種進步,再加上堅持要獨立思考的認真,顯然是在他內心深處,有種想和自己同拍合節地渴望,可愛極了。

    凌嘯連忙肯定道,“皇阿瑪真是說到了核心點子上了!兒臣建議,除了若干關乎國計民生的物產,如糧棉、軍品、礦產和機械設備之外,干脆就大範圍取消出口和提高進口稅!如此一來,不僅從事對外出口的商人數量會大大增加,而且沿海各省的供應各業,就如雨後春筍般枯木逢春,什麼物品能在海外賺錢更多,商人和作坊都會加大力度去專攻它的生產,用不了多久,這產品,定然就會形成‘桑茶瓷’那種方興未艾的局面。而且,由于重要物資的特稅政策,也不會阻礙國內亟缺品的進口,如糧棉等,只要加大購買庫存,還能夠防止天災饑饉呢。”

    作為一個接受了價格杠桿觀點的人,如此的經濟之道,听得康熙頻頻點頭,一點也不覺得這種推演邏輯荒唐,反倒是興趣盎然地開始打岔起來,“這些政策朕同意了,你且召魏東亭進京探討吧。不過,你倒是說說看,當今世上,除了你和朕之外,還有誰,也把海關的職能做了這樣豐滿的定位?”

    這句話問出,凌嘯開始還以為是老康要面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剛要說“亞當斯密還沒出世,除了咱爺倆舉世無三”的時候,卻听康熙霍地站起身,繼續深入地說道,“如果別的國家過十幾年也都明白了,那別人也就不肯開放國門了……嗯……海軍,海軍啊……咱們現在就得要搞船堅炮利啦!嘿嘿,還是老十三說得好,敢不開門?門柱子都給它拆掉!嘯兒,既然你說海外買糧食可防災荒饑饉,好,懸河黃水菜花汛,河南山東頻頻上折子,早就頂得百般叫苦了,現在就開始下令福建作準備吧,等勤王海軍一回國,令他們率領商隊,帶著賑災款項去扶桑吧,先禮後兵,買糧,不賣的話……嘿嘿,你不是說他們有很多銀子嗎?減稅那麼多,朕和戶部會缺錢的啊!”……現在就……嗎?借口啊這是!

    老康的一個大彎轉得這麼急,凌嘯頓時啞然,尋思一下才明白。老康不僅是想檢驗一下勤王海軍,而在前段時間的舉國疑議中,老康自覺威信略下,他也需要一次勝利,給嘰嘰喳喳的腐儒們一個嘴巴……好!既然是東方儒家國度的宿命,兒也軍國,爺也軍國,那就婿也先軍國一把吧!

    凌嘯跪下頓首三下,起來卻是毅然絕然,“兒臣不同意現在就對扶桑下手。打扶桑,要畢其功于一役,滅其國,亡其族,廢其種,如今我國不具備此種財力軍力,溫吞水之下,兒臣不想把他們打醒悟了……先打瞿邏(泰國)吧,那里盛產可口的稻米,也填補法軍勢力收縮後的戰略空白,而且能有名義在馬六甲附近安插據點,日後形成錫蘭和埃及的控制鏈。請皇阿瑪三思。”

    第一次看到凌嘯的眼中射出懾人的仇恨,康熙雖莫名其妙,但這不是他的核心需要,而且凌嘯說得是戰略需要,埃及和斯里蘭卡的接收才是迫切問題。老康也就笑道,“瞿邏?好,就瞿邏吧,呵呵,朕的超越要開鑼了,不敲瞿邏,怎麼開張?”

    康熙首肯一下,凌嘯自然是大贊他從諫如流的,只不過,在馬屁之外也不禁心里一嘆。人妖國度啊,你們不要怪我,我也知道前五百年無怨後三百年無仇,可誰讓你們現在既不是屬國,又特別好捏的,且又趕上了康熙需要開堂鑼的時刻呢?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四十一章 初議咋開張

    “凌”得了瑪麗嗎?凌嘯不禁犯傻︰是凌駕的凌,還是凌辱的凌啊?

    無論是從皇帝還是岳父的身份出發,康熙“教唆”女婿去“凌”人家英國女王,既不合泱泱大國君主的待客之道,也有誨淫誨盜的邪佞意味,顯然太離經叛道了些!

    作為百無禁忌的男人,凌嘯也感到有些欺侮人的快感,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堅決地警醒自己,萬萬不可把這種快感繼續擴大。欺負一個為愛情義無反顧來到中國的弱女子姨媽,不僅不是男子漢的作為,而且也會傷了黛寧的心,畢竟,不管姑姑承不承認,這個瑪麗也的確能在某種程度上慰藉于她舉世無匹的心靈。不管是出于個人的道德修養,還是對黛寧的旁觀呵護心態,都要求凌嘯,不要亂搞這種會讓很多人受傷害的事情!

    所以,老康的話一出口,凌嘯就倍覺不安。康熙今天何以如此一反常態,連往日正眼也不瞧一下的洋夷女子,也要這般放在心上?難道今天的康熙,面對外國異性君主,有點犯情緒了,或者說,是被漠視受了刺激嗎?

    這念頭一在心頭生起,凌嘯再細細打量康熙的眼神,就越發覺得是那麼一回事,一時間愣是叫苦不迭……猜想多半是真的……在康熙皇帝的有生之年和有知之涯,無論是道听途說還是切身體會的,都是男尊女卑的父系君主制度,甫一接觸到女王這種異性動物。難免會有些獵奇地興趣,而瑪麗和他老康的地位,是能夠比肩而論的,這就把老康的獵奇興趣在比較性層面上更推進了一層,甚至還有種男女孰優孰劣的潛意識在作崇,否則,康熙也不會為自己晨練衣著不整而那麼氣急敗壞了。但很可惜的是。偏偏這個瑪麗是個對男人無視的主,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地漠然,對康熙這極端自高自傲的人來說,無疑是頗傷自尊心的,弄不好會凸顯到男女之別上去,而更加惱羞成怒的。要不然,平時諄諄如師的康熙,又焉能如此孟浪的教唆自己?!

    咽下一口發粘的唾沫,凌嘯苦笑著給老康深深一拜,“皇阿瑪。瑪麗女王陛下到訪是客,論倫為親,于姑姑更是恩情並結。‘凌’此客、親、恩,于法不容,于理不合,于情不通,尚請皇阿瑪海涵。”

    他不用“恕罪”卻用“海涵”,立刻說得康熙老臉一紅,知道人精似的凌嘯看出來了什麼,卻也絕不會承認。掩飾著轉身便走,遠遠怒道,“有個洋夷女王如影隨形,你嫌不嫌煩。難道你不見人辦事了嗎?去,給你一刻鐘時間,不管你是用何等辦法,即便是強,你也得要擺脫她的糾纏,馬上去著手整理步驟規劃的思路,準備稟報你將咋開張!”

    一見康熙這番惺惺作態地閃人,凌嘯馬上就是一呆……臉紅了。卻不勃然大怒地訓斥自己一趟,更反常了啊,乖乖,您老人家不會是對瑪麗泛起了別樣的征服欲吧?!

    將信將疑歸將信將疑,康熙不要自己亂搞一氣。凌嘯還是大松一口氣的,對老康的背影祝頌一番之後。凌嘯便開始打量瑪麗女王起來,心中卻滿是對老康的同情。唉,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泡妞呢,最怕立錯項!想必康熙也是有檔次的人,絕不會皮膚濫淫到只獵其身而不獵其心的,至于老康最終會不會得到瑪麗的心,呵呵,那得要看他有沒有本事了,至少,在凌嘯看來,這幾率比鐵樹開花還要小。

    不過,康熙是飽經滄桑的人,凌嘯也不擔心他遭受挫折打擊,在打量得瑪麗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之後,凌嘯使出了擺脫她的殺手 ,嘻嘻一笑,便對洋姨媽軟硬兼施道,“調整保安措施,最少需要十天時間,倘使陛下你能靜下心來學習漢語,相信能更好地和我姑姑甜言蜜語。答應地話,我可以幫你安排教師,不然,長公主的很多生輝妙處你都無法領會,又如何能長久擁有她的垂青?再說了,本殿下如今忙得腳下生風,哪里有時間去騷擾姑姑,算了,我保證不去。如何?”

    這個為她設身處地的思量,還是有些打動瑪麗地,至少,語言不通帶來的孤寂和隨身監視個大男人的不便,讓瑪麗有些遲疑。而就在她的一愣尋思中,凌嘯運起凝血壯兔子一樣拔腿便跑,很快就消失在她陌生生的層欄疊障的宮廷之中,已是連追都不知道從何追起,瑪麗只得憤然跺腳,對那些扈從嚷嚷幾聲作罷而去。

    可凌嘯卻沒有走遠,繞到另外一側的宮門邊,依著朱門靜靜看著瑪麗郁郁的背影,不由得長嘆一聲,煩惱地蹲在水青石門檻上,發起呆來。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有他地追求和理想,瑪麗如此而凌嘯也不例外,振興華夏,富強中國,這便是凌嘯夢寐以求的目標。

    咋開張呢?現如今千載難逢的機遇就在眼前,歷經三四年的奔命掙扎與機緣巧合,讓康熙和自己有了絕好的情分和空前地共識,就好比是有了戲台,只等著日夜期盼的革新大戲上演了。但很可惜地是,事到臨頭,身為“總導演”的凌嘯,卻茫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指揮這場大戲,甚至于,他連如何給老康這“制片人”去匯報超越規劃步驟,都有些瞻前顧後的不自信。

    畢竟,知識不等于見識,專才不等于通才,凌嘯的往生不是政客,今世又未曾歷

    練主攻,未來鄧公的那一套,只可酌情借鑒,卻絕對無法照搬過來,要他去統領全國幾萬官吏,僅僅通過四兩撥千斤的政令方針,去玩轉和激活一個龐大帝國的政治、經濟、軍事以及學術。千頭萬緒紛亂如麻之下,也難免有些始料不及地頭疼。就算他知道重商是基本戰略,可要執行這種戰略所該要制定的具體措施,那可就不是片刻間就能信手拈來的!

    然而,當凌嘯來到乾清宮的時候,康熙皇帝已經開始了信手拈來。

    “嘯兒,在你稟報超越規劃思路之前。朕有兩個思量,要提醒于你。”康熙不愧是久歷風雨的人,回到他的一畝三分地之後,立刻就把瑪麗女王拋到了爪哇國,凝視著凌嘯莊重下來,肅容道,“朕昨夜輾轉反側,覺得當前情況下,變法,絕對不能從提升商人的地位開始!”

    凌嘯大吃一驚。色變而愕,“為什麼?皇阿瑪,難道您認為調整士農工商秩序是不對地嗎?”

    康熙指了指身邊的兩杯羊奶,一邊示意賜奶,一邊呵呵笑道,“嘯兒此言差矣。朕不是認為你說的調秩序不對,而是朕覺得,朝廷暫時不能頒發這樣的詔書而已!上次你旁征博引談古論今,對朕也是頗有啟迪。朕細細思考,自秦始皇恨及呂不韋而打擊商道以來。直至北宋都是嚴壓商者,然南宋偏安容商,蒙元忽必烈重商,前明東林黨更是有六成來自富庶江南。幾百年潛移默化之中,其實,士農工商早已經不再是原先模樣。呵呵,律法,不許商人穿綢緞,可你在街上看看,除了官紳,那些布衣之內穿了綢緞的又何嘗不是富賈?律法。偏重打壓商人捐官,可朝廷歷來的捐班,上至道台下至監生,又有多少是農工能有錢捐官捐出身的?可以說,錢能通神之下。其實早就已經是士商同流、儒賈相通了。這不僅從一個側面印證了你的‘士商農工’說,而且。也更加堅定了朕擴大和穩定這種苗頭的決心,絕對不會再干重農抑商的逆流蠢事了!”

    凌嘯听得直點頭,看來一陣啟蒙地燻陶之後,悟力非凡的康熙,已經能舉一反三地,自己從新式角度去看待明朝中葉以後的資本主義萌芽了。

    見女婿頻頻頷首贊同,康熙面露得色,更加喜悅地說道,“不過,嘯兒,你永遠不要忘記了那般腐儒們的心態,他們是從骨子里面瞧不起商戶的,這是幾千年聖賢書重義輕利的灌輸結果,想要一紙詔書就輕易改變,反倒會生出新的糾紛。你也不要忘記了,在我大清的治下,關乎九鼎之重的,除了能說會道的讀書人之外,還有不下五十萬戶地鄉紳老財!嘿嘿,他們坐擁全國三成田土,節制其下四成佃戶,日常的作為,和那些商人離得更遠,內心深處也更加瞧不起商人!鄉紳老財們這種能穿綢緞、優先捐進、免除徭役的優越感,已經享受了千年,呵呵,反正這三樣些許不公,商人們又不是承受不起,咱們,犯得著去揭掉這本就千瘡百孔的遮羞布,犯得著去捅這個可能惹起鄉土不穩地馬蜂窩麼?哈哈,有那個打口水仗的閑工夫,咱們還不如就想方設法擴大商人群體的規模和財力呢!”

    這番話,讓凌嘯听得是肅然起敬,康熙這種重實不務虛的態度和手法,更是讓凌嘯欽佩不已。

    是啊,當今,有當今的國情,至少,康熙口中的地主階層,不僅是凌嘯所未接觸和後世無法想象的,而且,他們對于社會穩定的關系之重,顯然也是不容忽視地。康熙說得很對,等商人階層的規模和財力更加大了之後,政治上的主張他們自然會去爭取,到時候翁婿兩人再順水推舟,還不是水到渠成?可關鍵的問題是,在這個凌嘯並不十分熟悉的封建王朝中,自己該做出怎樣地政策部署,才能擴大和發展商人階層呢?

    正凝神苦思之中,康熙又一層道出,听得凌嘯一愣一愣,連呼老康深謀遠慮。

    “嘯兒,朕不管你要怎麼超越,然有一件事,乃是現在就該要即刻須辦了的,那就是,全國財賦大統查!不弄出一個對比地數字,誰知道今後三五十年的革新成績到底如何?有了成效又沒有黑紙白字的佐證,咱們豈不是百忙一場,找誰哭去?哼,朕可不希望成功後,青史對朕的功績語焉不詳呢!”

    凌嘯正要拍腿大贊,不料康熙卻迅速展現了狡詐伎倆的一面,把凌嘯的欽敬推向極致,“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連老鼠都知道嘯兒你要變法了,可不能讓那些省府州縣給高報了,到時候看咱君臣的笑話……嗯……所以,這個大統查,絕對不能用變法對比的名義來搞……用刷新吏治,清理錢糧。即往不咎。這一來,這些家伙所上報的定然偏低,還不是為咱們多爭取了余地?嘎嘎,萬一朕和你走了彎路,回旋空間就會大多了!哈哈。”

    馬蹄袖一陣翻飛,凌嘯終于忍不住拜服下去。因為,在老康展現出統計署署長素質的同時,凌嘯也忽地發現,自己的煩惱也隨之有了一個可寄望的解決之途,財賦大統查的結果,無疑也是當今國情的一種宏觀展現。

    數據到手之日,便是他凌嘯對癥下藥之時!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四十章 這種教唆可不對啊!

    黎明,雍和宮,永佑東配殿福晉香臥。

    凌嘯吞了一口氣,對甚為香艷的兩女共眠盡量無視,繼續勸解,“女王陛下,本殿下就給你明說了吧。刺客這次動用了的炸彈,在經過彈片比對後已經可以判定,就是本殿下衛隊的配裝手雷,所以,你與我姑姑的安全問題,已到了無法確保萬全的地步。因為,如果本殿下衛隊中有內奸的話,我們暫時不能排除,刺殺是針對本殿下,還是長公主,或是女王陛下你!所以,建議你們暫時分開一下,有利于我們保護和甄別,希望陛下能理解我們的苦心和善意。”

    “不!”瑪麗不僅一口回絕了凌嘯的提議,還將黛寧的臂彎死死抱住,戒意十足地瞪著凌嘯,渾不在意,“殿下,衛隊是干什麼的,他們難道無法發揮有效的職能嗎?朕看今天那些犧牲的衛士,就很值得欽敬!對于這樣無畏的衛隊,朕勸殿下,對他們,也要給予充分的信任。哼,如果只是想要借機把朕和達琳分開的話,朕奉勸超級KING殿下趁早死了這個心!”

    看來,他好說歹說,甚至姨媽來姨媽去地哄了半天,洋姨媽卻都不買賬,誓死不在刺客威脅下低頭,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疑凌嘯建議兩女暫時分開是居心叵測,這一來,凌嘯頓時就火了。對長公主黛寧猛然一指,凌嘯以前所未有的嚴厲口吻,怒道,“姑姑說服她。三句搞不定,別說你是T!”

    “小嘯你,哼。太傷自尊了!”黛寧非常不服氣地坐起身來,卻還是帶了肚兜的,明眸輪了幾轉,狠狠剜了凌嘯一眼。手上卻是輕輕撫摸瑪麗粉頸,柔聲道,“達琳乖,听話,不然我很沒面子。”

    這就是勸?凌嘯嗤了一聲,又好氣又好笑,“姑姑哄小孩呢?我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了老半天啦,你就這麼敷衍我?你地一世T名啊,就要毀于一……旦。

    但凌嘯卻馬上就“旦”不下去了。瑪麗女王如同是中了黛寧的魔咒,忽地一下也坐了起來,以凌嘯看著都覺得肉麻的水汪汪眼神,看著黛寧直點頭,赫然已是決心用听話。來成全黛寧地面子!不僅如此,這瑪麗。還愣是提了一個讓凌嘯火冒三丈的條件,來討好黛寧,“嗯,瑪麗最听達琳的話了,不過,我要寸步不離地跟著超級KING。免得他又來糾纏你。”

    這一情況,看得凌嘯瞠目結舌地喘粗氣。心中的挫敗感使得他郁悶不已,看著黛寧得意地示威眼神,听著姑姑慎重其事的贊同,凌嘯除了暗罵她們無非是王八對綠眼外,就只曉得盯著瑪麗雪白的臂膀恨得牙齒直癢癢。媽的,一樣是哄女人,效果怎麼就這麼天差地別呢?太傷我超親王自尊了!

    可是,今天注定是一個傷自尊的日子,連康熙都不能避免。

    為了刺客案,康熙皇帝擔憂得一晚上都沒有怎麼好睡,直到凌嘯天蒙蒙亮入宮來請安,他還是處于後怕當中,無論是親妹妹還是親女婿,任誰被那顆手雷炸到,無疑都是天家慘禍,甚至是國之不幸呢。所以,早早起來晨練的老康一看見凌嘯,就想先詢問刺客案案情,但等他看見一身旗袍的瑪麗女王之時,兩個君主登時就傻了眼……

    老康猜得出,這個氣度雍容華貴端莊光議的白女人定是瑪麗女王,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這清朝皇帝和大英帝國地女王,會在一個非正式的場合下提前見面,而且,還是在自己身穿露胳膊露腿短靠,瘋子一樣地排打硬氣功的情況下。見瑪麗女王掩飾不住驚疑的模樣,康熙先是覺得糗透了,然後便是怒氣騰地一聲冒了上來,也不管什麼,一把擰住凌嘯的耳朵就往海棠深處藏去,破口大罵,“怎麼回事?啊,你個混賬東西搞什麼?明知道朕起早摸黑地再練功,你為何還要把她帶來?天朝要不要臉?朕還要不要顏面?!”

    凌嘯苦著臉把緣由說了一遍,但康熙卻哪里理會他的苦衷,咆哮道,“你是豬頭啊,她說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啦?你不會屎遁尿遁嗎?!”

    “皇阿瑪,兒臣試過了。”凌嘯都差點哭了出來,有氣無力地解釋道,“她和姑姑太投緣了,只服姑姑一個,也只把姑姑一人當男人……兒臣連最隱秘的……都掏出來嚇唬她,她卻說……說在她眼里,那和手指頭沒兩樣……”

    康熙大吃一驚,扭頭呆呆地看著眺望這廂地瑪麗女王,他萬萬沒有想到,人世間竟然還真存在有和黛寧互補的人。一時間,老康地心里,不知道是該為妹妹找到絕配而高興呢,還是該為女婿被人鄙視而抱不平,總之,復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想。

    好在,這是一個絕對不會互相介紹的場合,著旗袍的瑪麗和穿短靠的康熙,很快就達成了裝作不認識的默契,康熙這才慢慢習慣了過來,以包容天地的鎮定功夫排遣了別扭感,只把瑪麗當成是凌嘯地

    丫鬟婆子,全神听取凌嘯關于刺客案的匯報。到最後,康熙卻听的滿肚子都是疑問,“嘯兒你說什麼?岳鐘麒投詩示警在前,刺客行刺下手在後……岳鐘麒……他不是恨你入骨嗎,怎麼會救你?

    凌嘯地心也漸漸沉浸到政務上面,搖搖頭道,“皇阿瑪,這只是兒臣和鄔思道根據那首‘藏頭詩’和扈從描述所作的推斷,尤其是那句‘丘曰成仁柯言義,山野猶聞伯夷泣’,不僅藏了岳鐘麒的姓,而且。還十分貼合他至死也不承認輔佐雍正是亂臣賊子的心思。今日,全公主府地扈從之中將進行扔雷數量大排檢,以及行蹤調查和線索舉報。至于真實的情況究竟如何,此刻我們的推斷,把握只有七八成。如果作詩報警地,的確是岳鐘麒的話。那麼,兒臣有一個請求,希望皇上,能將天牢之中等候處決的岳家人等從寬發落!”

    康熙如墮雲霧,不置可否于這個請求,卻是追問何以如此。

    凌嘯笑道,“皇阿瑪,如果這真是岳鐘麒所為地話。那麼其中就有一個大問題,當日岳鐘麒在京城中神秘被劫走,是誰干的呢?兒臣和鄔思道細細分析了一下,士大夫們無論怎麼樣政見怨恨,也斷然沒有膽子劫走皇上您的欽犯!而天地會,這些年來都是草莽輩,沒有知無堂那樣起兵作亂的大野心。也不會冒險去救一個能打仗的將軍!想來,還真的就如張廷玉所推測的那樣。多半就是蒙古王爺們給偷偷劫走了。只不過,在朝廷改土歸流的強勢威逼之下,可能是蒙古王爺們嚇得膽怯了,也可能是蒙古各旗將領不服岳鐘麒,還有可能是,岳鐘麒保留了最後一絲對社稷安危百姓安定地忠誠。總之,他要麼是沒被蒙古王爺們重用。要麼,是和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貌合神離!不然的話,最痛恨兒臣埋葬他大將軍前途的岳鐘麒,何須來向兒臣投詩報警?真為長公主和瑪麗女王後怕啊,要不是一個扈從下意識的一抬手……皇阿瑪,若是岳鐘麒真的不肯和蒙古王爺同流合污,憑這德行還無法稍減家屬罪衍的話,那麼,救姑姑一命和免除英王遇刺,也應該夠了。您是心胸擔當可容天地山川地天子,兒臣所以才向您提了這請求,岳鐘麒本人死不足惜,但其家人似乎……說不定,您這一施恩,岳鐘麒還反倒有了投鼠忌器,或者感恩之心,來個身在曹營心在漢啊……呵呵,還望皇阿瑪不要責兒臣婦人之仁。”

    “哈哈,這是你感激他救了你姑姑,甚或又救了。朕也感激的,怎麼能是婦人之仁呢?!”老康是典型地愛屋及烏,立刻點點頭,可待要發話同意凌嘯這建議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他玄燁畢竟手底下名將輩出,在武將駕馭上經驗豐富,猶豫間忽地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嘯兒,朕曾經听說,岳鐘麒有一次寫信給你,說他是‘麒’你是‘麟’,似乎對你行軍打仗上的才干很不服氣……你有否想過,這次刺殺和投詩會不會是,在關于如何剪除你的方法上,岳鐘麒和他的主子之間產生了尖銳地矛盾,主子們要直接殺掉你,岳鐘麒卻還是想在戰爭上勝過你,以爭取到‘麟不如麒’的名聲呢?若是這種可能性地話,嘯兒你就不怕他再救走家屬,和你撒開膀子決一雌雄?”

    哇塞,果然是當皇帝馭臣子的人!

    盡管凌嘯並不認為蒙古作亂,就能夠給岳鐘麒多少兵和自己一爭高低,但他依然听得心生敬佩,是的,誰又能保證岳鐘麒的心路歷程中,沒有過這樣的掙扎?但凌嘯卻凜然不懼,對康熙一躬身道,“謝皇阿瑪指點。不過,兒臣受您重托,當務之急,就是要規劃超越革新的步驟,把岳鐘麒過分放在心上,兒臣覺得太對不起您對兒臣的期望了……呵呵,皇阿瑪,您難道不覺得,岳鐘麒自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就是兒臣下飯的一盤菜嗎?!”

    康熙頓時好生好奇,笑問道,“下飯的菜?”

    凌嘯嘎嘎直笑,“嘎嘎,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誰叫他姓岳,而兒臣就叫凌的?凌的就是他,他不是兒臣的一盤下飯菜,還是什麼?而且總有那麼一天,超越大計攻成之日,兒臣還要背著皇阿瑪,去凌泰山呢!”

    女婿斗志昂揚如此,康熙不禁開懷大笑。

    老康正俯仰難耐笑意之時,卻一眼瞟見瑪麗女王看宮闕看海棠看太監,但偏偏不看自己一身頗具規模的結實肌肉,頓時大為不爽,咧牙對凌嘯奚道,“你跟著笑什麼笑!要不要把朕這岳父也凌了?還凌泰山呢,你……你凌得了她嗎?”

    凌嘯大駭地一顫……岳父這種教唆可不對啊!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又生亂子了!

    不錯,謎底就是牙刷。

    凌嘯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這定然是因為武昌香胰子廠終于搞出了簡易牙膏和牙刷,在前段時間謠言浪潮中被某些人用以笑謔自己,只不過或因自己太忙還沒有見到產品罷了。不過,這民國期間方才出現的笑話,對凌嘯這來自未來的人,當然是有道貌岸然和形而上學兩種答案的,可對于黛寧姑姑來說,就只有一種答案,那就是想都不用想,便一個漏風巴掌扇過來,“無恥!”

    當然,早有防備的凌嘯,怎麼可能會讓她得逞?偏頭讓過之後,姑姑盈袖的暗香拂過,凌嘯忽地發現自己十分神魂顛倒,真想直接邀請黛寧去雍和宮。可東華門外,不便露面的瑪麗女王,正坐在自己的鋼轎之中,心急如焚地望著這廂呢,凌嘯的理智,還是能戰勝多日寂寞的,自己該檢點的,暫時還需檢點!等他陪笑著解釋清這謠言的來龍去脈,隊伍卻在繁華如織的街頭上,已經行到該分手的地方。都快到了東直門前,再送就要到城外去了,凌嘯必須得要往北去雍和宮,而黛寧與瑪麗,則必須回城外公主府而去。

    也許是還沉浸在對那笑話的惱羞之中,黛寧在轎窗處甚為灑脫地一揚手,便別了凌嘯。走不多遠,行人三兩成群的歡聲笑語傳入,卻讓黛寧微覺重逢又別後的冷清,而瑪麗懷著對夜街濃烈興趣的全神觀賞,更是使得這冷清彌漫上孤寂的愁情。不經意間撩起簾子,黛寧回首望去。恰見十字路口昏黃地光亮下,傲立目送自己的凌嘯轉馬北馳而去,顯然錯過了自己的回眸一盼。

    凝視著人去影杳地遠街。黛寧任由一種說不請道不明卻十分享受的悲傷,在心頭肆意彌漫。作為無視掉舉世須眉的女子,黛寧毫無疑問是心高氣傲的,但她地心高氣傲。也毫無疑問總被凌嘯所包容,而這種包容,卻恰恰是凌嘯的魅力所在!凌嘯讓黛寧所感受到的,有專注寵愛的縱容,有從不漠視的欣賞,更有凌駕其上的才情,端的是讓她又沉醉又拒絕的痴纏……痴纏,剪不斷理還亂,等候城門徐徐開啟之時。黛寧暗嘆一聲,寶藍轎簾徐徐滑下蔥白手指,天知道下一次地途別,凌嘯是否還會再駐足目送?

    陡然,垂簾將落未落中,一陣勁風突然襲來,隨即響起的。是護送將士的厲聲呵斥!

    雖然這頂暗藏鋼板的八台大轎是超親王的,但很可惜。參與護送長公主的扈從,卻是思道撥給黛寧的,反應速度大為不及凌嘯地貼身侍衛,要不是听到遠處的一聲 響,再覺察到有物件飛射過來,恐怕他們都還沒醒過神來呢。所以。眾扈從呵斥聲響起地時候,還在建設中的東直門城牆腳旁。一道人影在民宅屋頂幾個鵠越騰挪,已是追之不及。萬幸中的萬幸是,這些扈從還懂得哪個方位是要用軀體保護的,轎窗旁扈從正好機警的一抬手,恰恰擋住了飛射來的東西,黑乎乎地彈射在地上直翻滾,立刻就有四五個將士撲身上去,當來物是手雷一樣的疊壓在了身下。

    一時間,東直門前混亂不堪,移轎地飛速移轎,追擊的縱馬去追,封鎖的抽刀封鎖,而花容失色的瑪麗女王,則緊緊抱住黛寧的臂膀,望著越壘越高的人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聲悶震炸響,奇異的光亮,從扈從們堆砌的人肉垛縫隙中一閃,整個人肉垛快速一膨,便又迅即收縮下去,隨即馬上有人撕心裂肺地呼喊著些什麼……顯然,射來的東西就是類似手雷的火器!

    這一驚變突發,深深地刺激了黛寧,要不是扈從們人山人海地擁過來不讓她出去涉險,黛寧恐怕早就要出去查看傷亡指揮追擊了,在柔聲安慰瑪麗的時候,她恨得是皓齒 響,很顯然,刺客今天的對象就是凌嘯!

    “啟稟長公主,東直門城門領姜懷安姜大人求見。”黛寧正思量刺客是何方神聖的時候,扈從千總陳憑在外稟報。黛寧怒哼一聲就要站起,卻是花盆底一個不穩,生生一晃險些摔倒,定楮看去,卻只見轎底板上赫然就是一片包著石頭的黑帛!

    “丘曰成仁柯言義,山野猶聞伯夷泣。中秋沾襟望廣寒,其言孤魂不承祭。”

    展開黑帛就著簾外火把光細看,卻是這莫名其妙的白書一詩,黛寧大惑不解,就算是追問了瑪麗女王半晌,也不曉得這黑布先前有無。黛寧正不知緣由的時候,卻听到一聲熟悉無比的聲音由遠及近,焦急地呼喚自己。“姑姑,姑姑,你沒有事吧?”話聲未落,轎簾自外猛然掀開,凌嘯躍上擴臂就是一抱,“嚇死我了,姑姑,要是有了什麼不測,你讓小嘯如何度日去!”

    啟簾帶來的血腥味道和男人忘情的懷抱,讓黛寧這才知道後怕,豐胸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心生甜蜜之時,口中卻是笑道,轎子

    里再怎麼黑,你超親王再怎麼急,抱了這麼久,也該知道抱錯了人吧。”

    凌嘯大吃一驚,細看懷中竟然是快要暈厥過去的洋姨媽,登時趕緊撒手,訕笑著連忙下令將轎子抬往雍和宮。柔聲撫慰兩個中西公主的之後,凌嘯也是恨得鋼牙切咬……一個月不到,本王已經連連被刺殺了兩次,難道本王的人品就真的這麼差?難道就有那麼多的人想要本王死?”

    刺殺行動本身,當然就是想要凌嘯死,但也有很多人不願意凌嘯死。那些英勇獻身的扈從是如此,消息報告到宮中,當即下達了全城戒嚴搜捕令的康熙皇帝。更是如此!

    據送來撫慰旨意地太監們說,這位一向端方克己的九五之尊,在上書房夜值房內。不僅把順天府府尹和五城都察御史拳打腳踢,而且在盛怒之下還嚴旨迭發,“朕意已決。限期十日,九城緊閉。臣工軍民許進不許出,若逾期不能查清此事,順天府和五城都察御史就地革職!王漁洋聖道詩會的案子也不必審了,火速結案,所有涉案官員及其家屬,擇日黜貶出京師,遠發新黑喜雲貴,終生不得入京半步!著福建、浙江、江西、江甦及兩廣督撫。各地官員立刻派出專員干捕,全力緝拿天地會余眾!”

    承受打擊後天地會地死士、泄密案伏法官員的遺屬,甚至那些正被審查的聖道詩會官員,也都有可能的動機。而刺客連類似手雷地火器都用上了,雍和宮中新搬來的一幫子幕僚心腹,哪里又睡得著覺?眾人一面接待來自刑部等承辦此案的來訪官吏,一面調集當時在場的扈從了解情況。一面還得要撫恤罹難殉職的扈從,端的是忙得手忙腳亂。

    凌嘯也在忙。了解了並不復雜,或者說所知不多的一切基本情況之後,便招了鄔思道在楓晚亭中分析那塊來歷不明的黑帛。

    鄔思道翻來覆去地看了這快黑帛,悶聲道,王爺,這首飾來的蹊蹺啊!字面上地意思一看就明了。都說孔孟將忠義仁孝。可照舊有伯其那樣‘恥食周黍’的人物誓死不悔,佳節思親卻只能月下淚流。哀嘆死去的孤魂野鬼不能承受祭奠。王爺,這弄不好便是復仇的詩!但這復仇的詩,會是誰寫的?”

    凌嘯思索半晌,忍了疲倦耐性子理清思路,“鄔先生,前面兩句引出伯其恥食周黍的典故,顯然,就不可能是那些伏法官員遺屬所為,他們家男人連清朝地官都出來做了,還談什麼氣節?講究氣節的,多半就是天地會地人,但草莽之輩,是絕然不會寫首文縐縐的詩來費那個神的,再說了,他們現在在官兵的追捕之下,自顧都不暇,首要的該是隱匿行藏和等候風頭過去,要是留下一首這樣的詩在我地尸體旁,只會導致天地會處境更加艱難,所以,盡管皇上下令加大力度追剿天地會,但我卻不太認為會是他們……相比之下,我道是懷疑天地會的編外人員,從扈從們說那人會飛檐走壁,比如那消失無蹤地甘鳳池,比如呂葆中之女呂四娘……之類的。

    他連呂四娘成年與否都不知道便說道出來,可見是何等的氣急敗壞……老被刺來刺去的,什麼時候是個盡頭?草木皆兵之下,自己難道也學康熙一樣,搞個皇宮般的所在當縮頭烏龜去?那樣的話,就算不防礙超越大計,可當個烏龜又有何生趣?!

    鄔思道卻受了啟發,又拿起那黑帛看了一會兒,忽然驚訝道,王爺,不對啊!你看這帛書乃是上品雲紗,薄若蟬翼輕似飄絮,尋常人都是用做女子紗衣,連靠近燈燭兩寸都會卷曲受損,何況是火器爆炸于你的轎中……不會吧,難道這根本就不是某某殺人于此詩,……而是一首報警詩?!”

    凌嘯大驚失色,猛然記起扈從們的稱述,駭然道,“一個高手能飛檐走壁,距離又不是甚遠,手法準一點的投擲就可以了,何以會用到崩弓子一樣的玩藝,以至于發出 的一聲呢?難道這聲 的聲音,是另有個善射卻武藝不行的人,用來射入黑帛示警的?!”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八章 信了你們的邪!

    超親王凌嘯,甫一現身國子監門前廣場,幾千高談闊論的圍觀者馬上齊齊噤聲,而反倒是兵丁包圍中沉默靜坐的舉人們,開始了小聲的交頭接耳。

    顯然,這些各地遴選而來的舉人,對攝政親王的名號和人品,既因為地位雲泥之判而陌生模稜,又因為幾天前的血雨腥風而早有耳聞,看到自己等人一下子鼓搗得當朝最高權貴親自而來,舉人們難免有些慌亂,紛紛向在京學習了一段時間的監生們打听,商討對策把握。可是,他們無法明目張膽的商討,還沒有能深入下去,現場立刻就趕來了一個名聲更臭的親王是人家凌嘯再怎麼殺戳士大夫,好歹也是查清案情後的依法誅殺,而眼前的理親王胤,卻是個不問真相就先大肆抓捕、嚴刑拷打的主!

    胤是奉了康熙命令,從宮中趕來處理此事的。累得滿身熱汗的他,一看到凌嘯氣定神閑的模樣,尤其是還有嫵媚靈秀的長公主黛寧相陪左右,內心中立刻就是一陣嫉恨抓狂。自己即使在皇太子位上的巔峰時刻,也決然沒有凌嘯這種“睡覺睡到自然醒”的超然地位,侍奉康熙這個君父,那是得要“晨昏定省”如影隨形的……媽的,師傅你是在當總理王,還是在當神仙啊!當然,再給胤一百個膽子,他也是斷然不敢顯露出嫉妒神色的,恭恭敬敬地給凌嘯和姑姑見禮之後,胤轉達了康熙的旨意︰“先勘現場事態輕重,再稟超王全權處理!”

    凌嘯听到這個旨意,也不多說。拍拍胤以示慰問後,便闊步邁向儀門前的台階,在石獅子前轉身立定,凝視著這群頭戴簇絲銀頂帽的舉人監生。這一看,看得凌嘯久久不語,心都涼了大半截。只見三百多席地而坐地舉人監生中,面相容貌在三十歲以下的,幾乎不足五分之一,要是論平均年齡,說四十歲恐怕都還有些勉強!現在,他連那份《公車上書》都沒有看,就基本上可以論斷了,這份上書。定然不可能有康有為等人的那種末世挨打後的反思閃光點!

    果然,國子監祭酒闞義天呈上〈公車上書》之後,凌嘯只是略掃了一遍。便毫不猶豫地心中發了狠,一切地鎮之以定,一切的撫之以安,全都隨風飄去。指著門前眾舉人監生,凌嘯嘿嘿冷笑。“諸位的上書,痛陳科舉取士不可輕改,居然還把最遠不過隋唐的科舉根源。上溯到了三皇五帝時期!師古非今是吧,三皇五帝是吧?好,甚好,本王也不以擅自集會之罪革掉你們的功名,你們在此處等著!闞義天,傳令下去,禮部貢院立刻準備人手,今日本王親自出題,當場舉行會試!哼。題目的確改了,若不合諸位心思,盡可以退場!”

    王令一出,凌嘯拂袖就轉身而入,滿街幾千人全是駭然。

    不要說胤,闞義天等人深覺凌嘯此舉不妥,攪亂了國家煌煌至重的取士制度,便是最講究至性至情的姑姑,也感到凌嘯這麼做有欠思量,至少,這是越了地位,將本該由皇帝親自出題的權力攬了過來。黛寧輕輕推開粘在身邊的瑪麗女王,步踩蓮花追上凌嘯,憂聲地問道,“小嘯,禮部會試是需要封閉大考三天地,你這麼當眾席地頂天地的舉行,不好防止作弊還不說,朝廷禮儀大丟顏面也不說,便是露天三日恐怕他們也吃不消。小嘯,姑姑覺得你得慎重啊!”

    等黛寧說完,幾人已經到了國子監正堂,凌嘯不便解說近來康凌關系的變化,回頭向姑姑灑脫地一笑,便拿起公案上地紙筆狂草一通,然後笑道,“呵呵,姑姑,這三個題目,誰如果也能考上三天三夜的話,那小嘯還真是信了他烏雞白鳳丸的邪!”

    胤等人听他說得如此自信,連忙湊過來看凌嘯所寫定的題,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改了,不僅改了抽四書五經中一句進行作文的八股制式,而且,連考題地類型都給變了,赫然就是四道怪異無比的題目。

    一、在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儒家立身八目之中,你覺得堪稱基礎的是(——);二、在禮,義,廉,恥,信,忠,孝,仁,這儒家五德三本之中,有一個一旦選擇,便可能與其他地產生沖突,這個選擇是(——);三、朝廷即將承前啟後地創新儒學聖道,你會選擇支持還是反對?(—-)四、《詩經雲︰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對于創新儒學聖道,你認為應否借鑒洋夷的某些長處(——)

    黛寧看得黛眉飛揚,半天才曉得紅唇掩上浩齒,訝然問道,“這……這是什麼題目?”

    凌嘯嘎嘎直笑,“選擇題!不,是抉擇題!嘎嘎,也是宣傳題!哼,這更是反饋題!”

    是的,凌嘯這四道驚世駭俗的題目,的確是抉擇題!

    下午,它一被抄錄後放到舉人監生們的面前,馬上就把考生們驚得目瞪口呆。這些人既然能在各省鄉試中脫穎而出,就絕對不是空長馬齒的庸碌之輩,他們知道,這些題目,看似不需要他們用生花妙筆寫出洋洋簇錦,但實際上卻直指儒學的根本性問題,所耗用的腦力,絕對不啻于寫一篇八股文!

    腦力,消耗在如何抉擇上了。因為,他們誰都知道凌嘯所需要地答案,那就是“格物、忠、支持和應該”。正確答案好填,可一旦填下去,那就是立地存照的變法立場,那就是必須支持凌嘯很可能會動及他們日後利益的變法,既需要忍受己身之痛,又需要和反對者纏斗終身,這可真是“未入官場先陷紛爭”的煩人局面。畢竟,誰都不是活在真空中的,父兄親眷房師好友等等,不是莫大氣者實難承受反目和背叛地!但是。此刻倘若不向凌嘯的淫威屈服,鐵定的難以錄取、三年寒窗熱望勢成泡影不說,甚至,怒了凌嘯這位當權王爺,錯誤答案也必然是立地存照,再三年,再再三年乃至十年都永無機會,壯年韶華白駒過隙,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在一個時辰不答題便革除功名的霸王規定之下,九成以上地考生都選擇了按時答題。屈服于凌嘯的淫威之下。大獲全勝之後,凌嘯自然得意萬分,他卻不是為了自己淫威得逞而高興。凌嘯畢竟是個王爺。還沒有淺薄到為“勝之不武”而歡呼的地步,他高興,是因為那些作出正確抉擇後的家伙們,立刻開始了互相拜起同年同科來,熱乎乎得猶如糾合結黨一般。很顯然。這一科的貢生們也不傻,知道大家既然作了抉擇,以後就必須團結起來。背靠皇帝和凌嘯,和其他保守者去戰斗……即使他們很多人只是醉心富貴名利,也不防礙其有戰斗力的。

    而這四道驚世駭俗的題目,的確是宣傳題!

    這幾百貢生,不可能全部通過殿試,成為進士和同進士,但即便是落第回了原籍的,也自然會將這次的會試傳播得全國沸沸揚揚,那途徑。那現身說法,遠比朝廷頒布地科舉改革政令更有說服力,至少,是在彰顯康凌變法決心上,有了更多的渲染力。畢竟,這些貢生回去之後,就算不為自己的抉擇所爭辯,也會告訴各地讀書人一個事實︰不支持地,連禮部會試這關你都過不了,就別提參加保和殿殿試了!

    至于這四道驚世駭俗的題目為何是反饋題,在國子監,凌嘯當然是決口不願當眾說的,而在黛寧和他單獨見康熙的路上,方才說將出來,“姑姑,那些當慣考官房師的大臣們,一方面覬覦于新聖賢地位置,而暫且向皇阿瑪和我妥協,另一方面,卻又竟敢向舉人監生們泄露朝議動態,鼓搗了靜坐案給朝廷添亂。不管他們是騎牆還是居心不良,我都要反擊,最後那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題目,就是要告訴這些人,創新儒學要想獲得親睞,就得要從洋夷們方面借鑒!明天我就請皇上下,但凡大臣中致力于創新儒學者,全以迎使身份南下去和接待歐洲來使,這自然就是個接觸洋人激發靈感的機會了,想必他們定然樂于爭相前往地……嘿嘿,等他們回來,早就一個吉卜一個坑了,給我乖乖地去翰林院當清流去吧!”

    見凌嘯已經開始自決大臣任免之事了,黛寧越發為他擔憂,以至于在見到皇帝哥哥之後,都在考慮怎麼樣為他轉囹解釋了。

    但事情大出黛寧的預料,練了大半天凝血壯的康熙皇帝,正在用晚膳,听了凌嘯的匯報,尤其是看到那四道考題之後,笑得是連筷子都拿不住了,絲毫沒有黛寧所擔心的龍顏不悅。這讓謝過哥哥賜膳準備入座的黛寧大惑不解,兄妹無忌的她張口就問,“皇上,你不怒他擅改朝廷規儀嗎?”

    “規儀?這家伙哪一次不是以顛覆規儀為樂?朕早已經習慣了!”

    康熙端起鹿血酒 地一聲干了,指著也入座的凌嘯,溫存地對妹妹笑道,“很多規儀,只要是改得有用,顛覆又何妨呢。更何況,真心做事的人,總免不了有人胡說八道指手畫腳地!呵呵,就說前些日子吧,有人還編了一個及其下流的謎語,在市井廣為流傳地詆毀嘯兒,說他研制奇淫技巧呢!”

    凌嘯和黛寧同時一愣。黛寧對此是一無所知,凌嘯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正要細問,卻只見康熙避忌妹妹在場,附耳給凌嘯笑說,登時讓凌嘯瞠目結舌于告狀者的齷齪……靠,真信了你們蟻力神的邪!

    康熙避忌黛寧,但凌嘯卻只是忌諱康熙的避忌而已,等到兩人辭出宮來,在黛寧的詢問之下,凌嘯便不再避忌,邪惡地說出了謎面,“什麼東西四寸長,一頭有毛一頭光,放在里面動幾下,冒出泡泡往下淌?”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七章 身份不同需喬遷,海上佳訊來翩翩

    凌嘯提出的建議,第一次有人磕頭請準,而且還是那種不準便不依的局面,這無疑是破了天荒!

    康熙眼見這種情況,越發對女婿主持超越大計感到信心十足,屁股一歪就從諫如流,當即準了這個官辦學報的提議,並考慮到公正公平的原則,同時還決定,主管其事的人選和衙門等等細務,交由各部院進行充分討論合議後再上報審核。處置完這一件之後,康熙自己也感覺到了饑腸轆轆,趕緊令林慎思也快點陳奏其疑問。但林慎思就是一個口快沖動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先前說朱子合孔孟相悖的傻話了,現在,他本是準備問備選準聖的仕寒門第問題的,可從凌嘯說個學報還要便思索邊說,林慎思立刻就曉得凌嘯其實也沒有完全想好,當即也就托詞和李宏要問的是同一問題了事,讓今天漫長的一次朝會,就此結束得皆大歡喜……當然,不包括已經死去的兩人。

    當晚,在御花園舉辦的賜宴上,君王文武,賀祝頻頻,杯來盞去,其樂融融。對這段時間朝廷中逆波橫流的人人自危局面,這宴會無疑是極好的緩和機會,不僅康熙皇帝宣了宮廷戲班來與眾樂樂,而且,頗受畏懼的凌嘯,也盡量展現出溫煦寬容的一面,放開了酒量和臣子們痛飲,直到麻木恍惚到玉山傾頹,方才被人扶了而去。

    等他自渾渾愕愕的黑眠中醒來之時,天色已經通亮通亮了,想要翻身。卻沒料到頭腦中是炸炸的昏痛,又哪里能坐得直?凌嘯苦笑一聲,知道連日來地日夜勞累和腦力耗損太劇。加上飲酒過量方才如此,也就不再勉強,索性抱了枕頭閉上眼,愣愣地想心事。忽地卻一下子覺得不對,霍然睜開眼瞼,頓時大吃一驚……原來自己昨夜下榻的,絕不是日常所眠的那間套臥,而是瑤琴越劍透雅意、甜香襲人浸幽情地一間閨閣!

    正驚疑不定的時候,卻只听碎碎的腳步聲里,有女子巧笑嫣然地靠近,凌嘯聞聲識人。頓時更加狐疑萬分,“不對啊,這是曹敏小姐的聲音,難道胡濤他們昏了頭,竟然把我送到了曹府?!”

    才在簾縫看見百蝶穿花衫地衣角,凌嘯便立刻合上眼簾裝睡。他實在不好意思面對曹敏,前不久。人家淚眼相求的當天,就把其父親打得人事不醒。就算他再厚的臉皮,也難免有些汗顏啊。不過很可惜,曹敏是個造詣不差的俠女,一看凌嘯翻過身了,再听他的呼吸,馬上就看出了凌嘯的假寐。當即也不揭穿,只是坐在床邊春凳上靜候。不片刻凌嘯就敗下陣來。望著她近在咫尺的忽閃眼眸,赧顏而笑,“敏小姐寬宏雅量,凌嘯相形而愧,尚請腹中撐船。”

    曹敏卻是忍俊不住,爽然而辭,“王爺無需如此。論及王爺于曹府的寬和,早三年就曾諒解了我家地江寧唐突,又承您照拂老少婦孺達一載之久,連敏兒也是您挺身而救,敏兒雖稱不上知書達理,但也明白些做人的道理,豈會不銘記于心,而以無奈遷責恩主?再說,家父昨晚已經醒來,不是王爺你容情,那麼大的嫌疑如何能保全,腹中撐船的話,請勿要……

    “哈!哈哈哈,你個笨蛋敏丫頭,全不懂他這家伙的醉翁之意。哼,請姑娘家放大度量,盡可以說大人不記小人過,何以偏偏要你肚子變大?哈,哈哈哈!”曹敏正向凌嘯柔聲而述,卻不料門簾外戲謔聲響起,卻是黃鶯鳴柳般宛轉悅耳。凌嘯定楮一看掀簾而入的人影,頓時大喜躍身,“姑姑?哈啊,你終于到了京師,可想死小嘯了!”

    來者正是凌嘯十分記念的長公主黛寧,再睹芳容,竟是喜得他連頭暈都忘了,赤腳就蹦了過來,正想不顧忌曹敏地和她相擁,哪知道珠簾再動,瑪麗女王手挽金發好奇地鑽過簾子,讓凌嘯大感無奈郁悶,除了哀嘆跟屁蟲跟得好緊之外,竟然總有一種恨恨沖動久久徘徊心頭。但他地洋姨媽瑪麗,卻沒有注意到凌嘯幽怨的目光,在曹敏地極度驚詫中,小鳥依人地靠在黛寧的肩頭,笑著用英語道,“達琳,你不是說超級KING是搬到一個王宮之中去了麼,怎麼這里還比不上他的原來的公主府?”

    我搬家了?凌嘯愕然一怔間,卻听黛寧笑道,“哼,昨晚姑姑獨自去御花園稟報女王抵京的時候,你居然喝得像頭死豬,都不理會姑姑,姑姑一怒之下,就奏請瑪麗的下榻地方安排在你府上,反正那是在城外,不影響明天地郊迎儀式。但皇上說你貴為王爺,公主府形制太小,就決定挪出弘時母子,把雍和宮賞給你,而公主府就歸姑姑了。呵呵,你啊,卷鋪蓋吧!”

    他這才明白自己醉酒後老宅被佔,康熙有撮合新老重臣的意思,這才讓自己

    暫且下榻曹府。而搬到形制恢弘地雍和宮,無疑是身份變遷和昭示王權的必然,凌嘯雖很舍不得二月河畔,卻也只能認命了事。

    洋姨媽本來就是悄悄跟屁入城參觀,得知凌嘯另有新王府之後,便吵嚷著要去佷女婿府上看看,凌嘯也是對從未入內過的雍和宮很好奇,決定略填肚子後,一起前去看看雍正曾經的潛邸,可凌嘯剛剛出了曹府,還沒有走出一箭地遠,就被幾騎勤王軍校給攔住了,“啟稟王爺,卑職等收到海上八百里急報。”

    凌嘯本就縈懷勤王海軍和眾位嬌妻的安危,當即連忙收閱急報,一看之下頓時放下心來。這是戴名世和楊成碧分別發來的報捷書︰在埃及成功登陸撤僑之後,楊成碧早已率領受創頗微的勤王海軍艦隊,帶著英國海軍的領航軍官,照凌嘯給出的經緯度向澳大利亞直撲而去!而戴名世和各位公主夫人,則隨同順風順水的龐大商隊,在英國艦隊的護航下,已經抵達雷州海域,不日將抵達福建呢!

    “哈哈哈!老子變法順利開張,母子平安兒郎建功,這真是雙喜臨門啊!”

    思索著給軍校們回復了的一些軍令,並囑咐他們立刻給康熙皇帝送去喜報後,凌嘯便樂滋滋地當場狂笑,越發興致勃勃地向新宅子而去。眼看著雍和宮的綠瓦紅牆在望,可不遠處的國子監和孔廟那廂的熱鬧場面,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不曉得是為了什麼事,此地人山人海極為的壯觀,開始的時候,凌嘯還以為是自己批發聖賢生意所引發的咨詢熱潮,可越看就越不是那回事。倘若是把看熱鬧的閑人們除開,那麼,滿街的戒備巡邏士兵和群情憤憤的士子,就顯得氣氛很不正常了。

    凌嘯心中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來,頓時已經是猜到了一個七七八八……去年康熙復闢後開了恩科,鄉試開科取士,進行了秋闈大比,而現在,則是要進行會試和殿試的春闈了。自己即將要進行變法革新,連聖人都拿來懷疑和批發,科舉改革當然就更加勢不可擋,而對此心理上最驚疑和不平衡的,恐怕就是這些即將應考的半拉子舉人和貢生了。顯然,他們也怕自己立刻就拿還有半個月的兩考開刀,怎麼說,富貴的機會近在咫尺,萬一改了考試內容,讓他們這些八股專家哪里哭去?!

    其實,在扈從們問了個差不多的大概之後,最想哭的人卻是凌嘯。他一想哭考生們的消息實在太靈通,一天不到就有人泄露朝議,二想哭這些豬頭把科舉改革,看得實在是太輕而易舉……靠,準聖賢們還沒有鬧騰起來,水還沒有被徹底攪渾的時候,老子還有大把大把的政經國策沒有籌劃出來,會把主要精力放在這明顯不是急務的破事上去?!

    沒想到瑪麗女王一進城就看到了這種事情,凌嘯越想就越覺得心煩,正在此時,一個胖嘟嘟的中年官員聞訊趕了過來,見超親王臉色鐵青地面色不善,嚇得連忙跪下叩頭,給他稟報了更加翔實的情況,“微臣國子監祭酒義天給王爺、長公主請安。王爺贖罪,這些士子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來的消息,說朝廷這次要改革科舉,巳時便開始聚集靜坐,硬是要微臣為他們向皇上轉呈《公車上書》,卻偏偏看都不許微臣先看。微臣已經給上書房去了稟帖,請他們將此情稟報皇上和王爺,想不到王爺竟然親臨……臣還請王爺示下!”

    凌嘯看那義天嚇得臉上肥肉都如涼粉一樣哆嗦,既是可憐又滑稽,知道這事怪不得他小小祭酒,也沒有為難他,示意其起身後便向國子監廣場疾步而去,心中卻是好奇的冷笑和勃然的自信。

    你們居然也學康有為搞《公車上書》?本王便來讀一讀你們的大作,嘿嘿,本王給你們最寬容的尺度,就算內容上辱沒了改良精神,本王也不怪罪,但倘若是連那少年氣盛都沒有的話,就不要怪本王了……連一幫牛轟轟的大文官,老子都能揉圓搓癟的,還怕你們這些沒經歷官場錘煉的?哼,對你們,富貴不值得淫,威武不屑于屈,用貧賤來移不行嗎?!

    而當他看到《公車上書》的時候,卻猛地心中一動,一個加速儒林之水快點渾的主意,翻騰上來。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三十六章 翁婿嘿嘿黑,多吃DHA!

    凌嘯一記富貴“淫彈”打出,噬骨銷魂!

    太和殿上的士大夫們,鮮有不紛紛隨大流炸鍋議論的。金鑾殿,是國家的最高權力角逐場所,真正重義輕利恬淡功名的清流,是來不了這里的,行事迂闊方正特立獨行的直人,也是來不了這里的!而能夠爬到皇帝身邊具有參政議政資格的,要麼是熟讀四書五經倒背如流的科甲名秀,要麼則是因為對儒道久有浸淫的博士鴻儒,這種經歷地位造就的自信,再配上文人相輕的習性,大臣們誰不是在心中較勁︰哈哈,永垂不朽哦,封妻蔭子哦,金屋玉顏哦,名額不少哦,大有希望哦,靠,你行老子憑何不行,這年頭誰服誰,誰***又怕誰?

    不過,這炸鍋沒有持續片刻,馬上就沉寂了下去,一個個瞪著眼楮期待著凌嘯的下文︰大家都知道,連太學生去八大胡同嫖個妓,再帥也沒有半價的道理,這天下,當然沒有白吃的午餐。超親王凌嘯代表國家放這麼大的血,他豈能沒有條件的?

    “第四!”康熙見士大夫們的反應比預想的還要好,立刻對凌嘯一揮手,凌嘯立刻就繼續說了下去,“至于選評新代聖賢的形式,兒臣以為這應該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天一月一年就能塵埃落定的事情。所以,在皇上您決定具體評選形式之前,兒臣建議三個基本的宗旨,第一,其所創理論。既要標新立異,發前人之所未發;第二,要能經得起一定量士子的認同。呼聲一高,朝廷將酌情采納進行試行實踐,以檢驗其正確性;第三,通過檢驗了之後。應該優先考慮能針砭時弊、緊緊把握住當前時代形勢,對現今地國計民生產生重大指導作用的。總之,三個詞,新穎、廣播、實用!呵呵,這才能體現儒家最大的根本,濟世匡時!”

    超親王地三個宗旨說出,士大夫們見康熙微微頷首,頓時好比是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一掃血糖偏低的萎靡,心中狂喜而歡!

    且不說別人,就獨獨說一下也被凌嘯稱贊過有才的鴻臚寺漢卿林慎思,心中更是興奮得嗷嗷直叫。王爺的三個宗旨,也不怎麼苛刻嘛!……不就是要發前人之所未發得新麼,哼連一個二甲進士及第地李宏他都能做到的事。本人這同科的及第探花郎就做不到?!不就是要多些士子認同的呼聲你才給朝廷采納試行的機會麼,哼。本人好歹也是當過幾年翰林和學政的人,又有李光地老師的雄厚人脈,呼聲保管高得嚇死你們,敢不給我試行的機會?!不就是要能促進國計民生麼,哼,本人咋說也是居廟堂之高地人。不研究每天都听膩了的國家要務,難道會去研究人不同房為何就無法生娃這種小問題?!

    和他抱有同樣信心的。大有人在,而康熙听著大家熱烈討論得都忘記了肚餓,卻在心里面森森冷笑。

    老康端起一杯奶茶細細品著,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凌嘯昨日給他的詳細講解三大宗旨的妙用,“皇阿瑪啊,兒臣為何第一個就要他們務必立論新穎?等他們真的開始了之後,就會發現,天下之務,絕大部分都是先聖們所探討過了的,不破除權威迷信,不樹立質疑精神,不拼了老命去找前人地漏洞和謬處,進行顛覆和修正,嘿嘿嘿,恐怕他們連研究的題目都找不到呢!而等他們找到題目提出新理論之後,就會發現,這世界上除了嫖妓是喊破喉嚨都沒人听之外,朝廷給不給他們試行地機會,也是一樣喊破喉嚨也沒用的。嘿嘿嘿,任他呼聲再高,也要由皇上您,從容選擇與超越大計合拍合結的,幾次下來,誰都知道應該提什麼樣的理論了的,嘿嘿嘿,到時候調整士農工商順序,多半連為我們免費搖旗吶喊的人都層出不窮呢!至于必須要促進國計民生嘛,嘿嘿嘿,上了賊船花了心血,這也是逼上梁山之後地正理啊皇阿瑪!”

    此時此刻的康熙,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地反應了,總之,絕對是跟著女婿“嘿嘿嘿”了幾聲,又笑罵了女婿“黑黑黑”了的!

    但現在的超親王,卻絕對記得“一張椅子”的出發點。

    文人,在一個社會中,既是客觀上非常寶貴的社會財富,卻又有時候很討人嫌……說他們寶貴,是因為在這個時代,他們是為數不多的識字明理會思考的有文化的人,燈火書城社會的發展進步,少不了他們思想上領頭、教育上掃盲、宣傳上喉舌和政務上執行。而說他們有時討人嫌,是因為一旦廣大文人落後于自己這樣先知先覺的精英,而精英偏偏要改革變法之時,他就能固執保守、能指手畫腳、能插手阻撓,甚至還能聯合起來形成一種力量,整得你陷入異端獨夫的處境……赫然就是一堆讓你既不能浪費,又不允許他礙事的“屎坨中的黃金”!

    要不然,咱們的毛主席,為何要搞一場“反右派(的運動,既讓那些知識分子無法礙社會主義大改造的事,卻又偏偏忍住“翻毛雞”性子而不加大肆殺戮呢?!毛澤東有了上百萬的共產黨干部幫襯,

    也都不願意濫殺濫砍,就別提追隨者不過幾百數的凌嘯了。而連那麼悖理舊文人觀念的社會主義,共產黨都硬是把舊文人改造了泰半,那麼,自己的理念既容許剝削又容許特權,為什麼就不來努力一下呢?!

    批發和貶值聖賢,就是為了讓他們這些文人,忙自己的理論忙得不亦樂乎去,少來掣自己的變法之肘!批發和貶值聖賢,就是為了形成更多更多的學派,而學派越多。就越沒有凝聚力來反對自己!批發和貶值聖賢,就是為了讓他們這些文人,把道理翻來覆去地辯論。自然就會有真知卓見被踫出來!批發和貶值聖賢,就是為了讓這些文人,不得不听從凌嘯的導向,在苦思新儒學而不得地時候。把眼光看向自己的變法,從其中汲取養料,也最終被自己征服~~~浪費社會中的文化人,無疑是莫大地犯罪,而與這些功效來說,區區二十二頂侯爺的帽子和不到百萬的年開支,算得上什麼代價?!

    康熙打斷了凌嘯的思緒,看了大多數人地模樣。他老康心中早已有數,立刻就來擺出了樂于納諫的明君風範,“很好。對超親王的提議,諸位臣工有異議嗎?”

    “啟奏萬歲,臣李宏,有個問題想要請教超親王爺。”李宏第一個高聲而出。

    而與此同時,林思慎也急切同步邁出。“臣林思慎也有想要請王爺示下的。”

    凌嘯和康熙同時一愣,都大感不可思議。若是這兩人在連續的威逼利誘之後。還要站出來反對,那他們的膽子就真應該挖出來展覽賺錢了!而若是他們對‘萬世儒學中興起點新聖椅’有細務上的咨詢,日,一來,咱們爺倆還沒想好,二來。你們從清晨天沒亮一直到現在天快擦黑了都沒進食,難道你們不餓嗎?靠。就算你們不餓,也該會覺得膀胱發漲啊,就算你們滴水未進扛得住,咱們有資格喝口茶水的爺倆也覺得憋尿啊!

    康熙無可奈何地一擺手,只得任由兩個大臣把話說完。

    “王爺,您也知道,在官場之上有很多地小人,而廣大士子又天南地北,既然您既要理論觀點新穎,又要取得很多士子認同,試問王爺,您覺得采取如何的措施,才能讓我們所寫出來的理論被更多的士子看到,又保證我們含辛茹苦的創新儒論不被人剽竊呢?!”

    官場險惡,士也卑鄙!李宏的問題,問得好多人產生了共鳴,紛紛點頭稱是,問得凌嘯差點一下子激動得當堂尿了……呵呵。俗話不是說了嗎,怕中招,勤戴套,怕被剽,請辦報啊!

    凌嘯抑制了強烈的興奮,“甚感棘手”地思索道,“李大人所提地問題,的確是很好……要不,朝廷在宣示政策的邸報之外,再另外官辦幾家學報?比如,一種是刊發你們發表的學術論文的,給各地士子們看後,了解你們的主張;再來……一種刊登各地風情政事民事的,給你們這些廣大研究者,參考真實的民情國務,從而激發你們研究創新儒學地激情……這樣一來,朝廷就知道,那種新理論是誰首先提出來的,可以防止剽竊和保護你們著作地權利啊!……似乎,,也還不怎麼妥但,以後再議行不行?你們大家覺得呢,有沒有這個必要啊?”

    辦報紙?!好妙的主意……還真是保護廣大準聖賢貼身利益的仁政啊!

    怕被剽的共鳴之人立刻就連忙贊同,尤其是發問人李宏,激動得語無倫次,“當然有必要!不要以後再議啊,王爺!呵呵,皇上,王爺還真不是不學無……不,是才思敏捷,大音希聲。曲高和寡……皇上!臣知道自己錯了,您所乾綱獨斷要用的超親王,決不是聖道毒藥,而是大張聖道的有志賢人!嗚嗚嗚……聖君萬壽無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求您了,請您批準王爺的這學報善政吧,臣這里給您磕頭了!”

    一時間,陪李宏山呼和磕頭的人越來越多。康熙大爽,一面享受著李宏低級馬屁,一面莫名其妙地看著事先也沒料到的凌嘯。

    而凌嘯,卻像人家老婆無緣無故投懷送抱一樣的驚喜之中,他,陷入了超級的自我崇拜……凌嘯啊凌嘯,難道你是吃“DHA”長大的?!

    要不然,你怎麼這麼這麼這麼麼的聰明,連無心插柳的“一把椅子”計策中,竟然不僅隱藏有個能辦報紙的絕大妙處,而且還能辦得毫無任何阻力,連自己欲擒故縱一下,都有人磕破頭來強烈索要呢!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返回頂部上一主題下一主題返回列表
快速回覆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