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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重生之激情燃燒歲月 作者:肖申克117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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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早春二月,這個光景,在南方早已草長蔦飛春光明媚的季節,可在北大荒北緯47度左右的大興島,殘冬還未過去,雪剛剛開始消融。

  由於三月初的時候,將有一批老職工和新知青將要來,那時候五連才會是一個完整的農業連隊,但是為迎接這一批人來,二月份五連又開始了大規模的基礎建設。於是知青們又頂著依然如刀子吧的寒風,開始伐木和造房子。一排一排的房子很快的建了起來,知青的宿舍在連部辦公地點的西邊,東邊是家屬區,連長和指導員最近很開心,估計是老婆能來吧,蓋房子也很用心,家屬房都屬於雙職工的,一般是兩間大小的小平房,一間臥室一間小客廳,還搭一個小偏廈,院子裡有個小菜地,可以種點黃瓜、茄子什麼的,還有一個小雞,可以養雞。

  三月初,數量解放牌卡車,載著天南地北新的一批知青,通過剛剛落成的七星河大橋來到五連的駐地。李思明站在連部辦公室的走廊上,看著這群嘰嘰嘰喳喳的知青,覺得自己有點蒼老的感覺。那些老知青們,已經在新知青面前吹噓起來,自己在如何如何不怕苦不怕累與天斗與地鬥,又是如何在雪夜抓特務,情節有多曲折就有多曲折,引得一片讚歎聲。

  隨著新知青到來的,還有從其它墾區調來的老職工和家屬。這些老職工一般都是56年或58年的轉業軍人,在北大荒多年,都是拖家帶口的,還有少數人屬於犯了錯誤進行「勞動改造」的知識份子。

  新的血液補充進來,人手是夠了,剩下就是趕緊搭建一套完整的編制。全連上下恐怕有五百號人,絕對超過正規軍隊一個連的編制。指導員負責政治,在「政治掛帥」的年代,指導員有著絕對的權威,連長負責生產,副指導員管共青團和黑板報,農業副連長機務副連長婦女副連長,這幾位副指除婦女副連長由原女知青排長升上來的,其他都是調來的。下面是文書、會計、出納、統計、農業技術員、機務技術員、衛生員、司務長、保管員。

  再下面,最牛的就是機務排了,開拖拉機的開康拜因的,有工作服穿,半工人階級,有讓人羨慕的技術,其中的電工,全連就一個,腰間牛皮帶上斜挎著一套電工工具,晃晃蕩蕩,走在村裡,自我感覺像挎著一把手槍。次牛的,算木工班,也是有技術的,有工棚遮陽擋雨的不用下地的,說話必定流出一絲牛氣。再次的是馬車駕駛員,又叫車把式,在當年就有一個今日特別時髦的稱呼叫「老闆」,雖然是車老闆,穿的象癟三,但黃老闆、楊老闆一叫,大鞭叭叭一甩,幾頭大馬打個噴嚏,也威風凜凜,於是連放馬的都沾了幾分豪氣,只是身上有點馬騷味,。與馬車駕駛員平級的,是基建排的瓦工班,基建排分木工班和瓦工班,木工班的檔次遠在瓦工班之上已經說過,那麼在瓦工班裡,也要分個牛大牛二,大工有砌磚抹泥的本事,是技術工種,對小工們說話用吆喝的口氣,小工們,挖土、搬磚、和水泥、拌沙漿,挑著上百斤的沙漿桶一步一步走上高高跳板,說話只能是「是的先生,yessir」,但當拄著鐵掀站在涼快的屋簷下,看著農工班的兄弟們姐妹們頂著烈日一步一步走向無遮無擋的大田,一股優越感從丹田油然而生是擋也擋不住,起碼,工間休息可以在屋簷下坐一坐可以從井裡提桶涼水洗個臉起碼可以溜到伙房討根黃瓜啃啃吧。

  連隊的底層,是農工排農工班,又叫大田班。去這種班一般用「下」這個字,下農工班。無論在什麼崗位犯了錯誤,下農工班鍛煉就是最後的出路,農工戰士一年到頭,在巨大的天穹下工作,手裡的工具可以換成鋤頭鐵鍬鐮刀木掀,頭上的帽子可以換上單軍帽草帽皮帽,腳上的鞋可以換成球鞋雨鞋農田鞋棉氈鞋大頭鞋,但背朝北大荒的極藍的藍天面朝北大荒肥的出油的黑土太陽曬著暴雨淋著田野的勁風吹著,是基本的待遇,其中的艱辛一言難盡。

  連隊有一個很重要的單位,是伙房炊事班,名聲不響但很實惠,其中人員都白白胖胖,肌膚中透出油脂滋潤的芳香。全連的眼睛都很討好的盯著食堂,沒事的人也常進伙房轉轉,看看今天的菜能不能有幾塊肉片,伙房姐妹手中的菜勺很有講究,關係好的,打菜時這勺這麼一拐,肉就可能多幾塊,遇上滿擰的不順眼的,出門在大太陽下翻個碗朝天也找不著幾塊小肉丁。一年裡除了五一、十一、元旦、春節,還有春播、夏鋤、麥收、秋收、冬天水利大會戰,大伙都早早盼著食堂殺一二頭豬,食堂的頭叫司務長,極善經營,比如,病死的豬撞死的馬,有點味的,他會出個主意,多放些辣椒,大家吃的也很有味。

  食堂中有養豬的,也有種菜的。菜班與種子試驗班,是很有特色的小單位,菜班種菜,十幾個中年婦女,有獨立的行動自由,有種菜的技術,有順手撈些不要錢的菜的便利,是中年有家婦女嚮往的地方。良種試驗班實驗繁育良種,活不重,也有一台天平幾把鑷子數個玻璃瓶幾十個小布袋,連隊指派漂亮知青姑娘漂亮非知青姑娘老頭貧下中農代表加上正規技術員和兩個半調子班長組成,擺弄個小果園小試驗田,大東邊一小塊大西邊一小塊的怕花粉串粉玉米種子田,也算是獨立行走江湖。有一定的獨立行動的許可,是很珍貴的。

  編製有了,接下來是關鍵的人員安排的問題,原來的編制中五個排重新打亂。趙山河最終還是沒有當成副連長,這傢伙是個官迷,但人不壞。指導員找談話了,說小趙啊,你看全連自組建以來,你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組織上也滿意,現在有件最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負責。趙山河連忙屁顛屁顛地拍胸脯保證完成任務,於是指導員當場任命趙山河同志成了農工排的排長之一,趙山河後悔不已。前文說過機務排是最受知青們青睞的單位,因此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單位,新老知青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去爭得一席之地,開上康拜因或者拖拉機,那叫一個得意啊別提了。

  作為趙山河答應指導的條件之一,李思明、徐大大帥、張華、袁候幾人被指導員指定安排在農工排,仍然在趙山河的領導之下。為此,趙山河被憎恨不已的幾人敲詐了一條上海產的牡丹煙。趙山河之所以這樣做,其一是這幾人屬於他的嫡系,容易領導,其二是因為李思明這個人是他看好的「有力人士」,能文能武,可以保證在文武比賽中有獲勝的把武,徐大帥在知青中又是明星人物,思想先進,作風優良,而且他和李思明關係又不錯,因此這麼個團結向上的隊伍,他才有信心做好工作。所以說,趙山河是全連最有頭腦的人。

  一年之計在於春,這個時候連隊開始準備今年的春種。連裡組織人手準備種子、肥料和機械。種子是從其它老連隊裡弄來的,一般有三種:小麥、玉米和大豆。一般每個連隊都有自己的實驗田,專門育種,因為如果用大田的種的糧食作種,產量會急劇下降。五連是新建連,自然需要其它連隊的支援。數台大型機器陸續到位,機務班抓緊時間熟悉武器,天天可以看到他們忙得不亦樂乎。春天來了,正如顧成詩中所云:

  白色的冰雪,

  變成了黑色的沃土;

  醬色的枯枝,

  變成了綠色的樹木。

  春天回來了,

  她熔化了雪山——

  這些門前的冰柱,

  用暖流的拳頭,

  敲打著大地的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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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三江平原於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匯流處,由於長期的構造下陷和三江的泥沙堆積,所形成的低窪平坦的平原。橫亙於中部的完達山脈將平原分為南北兩部分:北部是沼澤化低平原,面積4萬多平方公里,即狹義的三江平原或合江平原;南部是烏蘇里江及其支流與興凱湖共同形成的沖積一湖積沼澤化平原,面積8800平方公里,亦稱穆稜一興凱平原。合江平原三面環山,西為小興安嶺支脈青黑山,南為完達山支脈分水崗,東為完達山主脈那丹哈達嶺。

  三江平原廣闊低平的地貌,降水集中夏秋的冷濕氣侯,逕流緩慢,洪峰突發的河流,以及季節性凍融的粘重土質,促使地表長期過濕,積水過多,形成大面積沼澤水體和沼澤化植被、土壤,構成了獨特的沼澤景觀。沼澤與沼澤化土地面積約240萬公頃,是中國最大的沼澤分佈區。濕生和沼生植物主要有小葉章、沼柳、苔草和蘆葦等。其中以苔草沼澤分佈最廣,占沼澤總面積的85%左右,其次是蘆葦沼澤。土壤類型主要有黑土、白漿土、草甸土、沼澤土等,而以草甸土和沼澤土分佈最廣。三江平原素以「北大荒」著稱,在50年代大規模開墾前,草甸、沼澤茫茫無際,亦有成片森林,野生動物繁多。

  大興島是墾區的三大島之一,總面積800多平方公里,耕地36萬畝,牧草地30萬畝,李思明他們這一拔知青到達大興的時候,荒地已開墾的差不多了。

  漂筏甸子,學名叫做濕地,這在三江平原是典型的地表形態。伴隨人類的大進軍,濕地越來越少,沒錯,人類因為生存的壓力,向大自然索求食物本來是天經地義,當這些濕地逐漸減少甚至消失的時候,人類才發現失去的原來才是最寶貴的。反過來,濕地、森林的逐漸消失,又影響氣候,影響地表的徑流,影響著其它動植物的生存,到了世紀之末,人們又回過頭來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退耕還林、退耕還湖,何嘗不是諷刺。這是人類與大自然之間博弈。

  五連現有耕田1萬5千畝,還要開荒5千畝左右。3月中旬桃花水下來之後,是春耕的時間,在這個時間之前是五連僅有的開荒的時間,否則只有秋收之後才有空餘的時間。連長帶著機務排和三個農工排,來到離連部很遠的靠近七星河的一片漂筏甸子,先用鐮刀割出事先劃定好的開荒區域,然後用火燒出一大片空白區域。春天野草正是枯燥的時候,那火一點起,火借風勢,燒得老高,間或一些棲息在草叢的動物紛紛避難。事先割出區域要足夠大,否則引起大火就麻煩了。等火熄滅後,數台東風紅拖拉機拖著犁,一遍又一遍的將地翻個底朝天,將草根從地底翻出,在白天陽光下曝曬,在春天寒夜中凍死,每隔幾天再來一遍,這才可以種莊稼。當然這樣的地,第一年的產量還是不高的,無法和熟地比。

  李思明看著大片大片的濕地,就這麼消失,心裡覺得非常可惜。在大片大片的沼澤中,濕生和沼生植物主要有小葉樟、沼柳、苔草和蘆葦等,其中以苔草沼澤分佈最廣,占沼澤總面積的85%左右,其次是蘆葦沼澤。在七星河兩岸蘆葦蕩裡、成人般高的野草和小葉樟的灌木叢中,棲息這各種野生動物,是丹頂鶴、中華秋沙鶴、白頭鶴、小天鵝、白枕野等等珍稀動物的天堂,而今人們沒有經過它們的同意,便要奪走他們的家園,讓它們無家可歸。

  當天晚上,李思明在燈下,寫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報告,題目叫《關於保護七星河流域生態系統的建議》,在報告中,他詳細闡述了人與自然的相互依存的關係,提出在七星河流域保護沼澤濕地資源的重要性,並且論述了在當前開發已經較為充分的情況下,必須停止這種無序的開荒,留下一片可以讓珍稀動物棲息的濕地的必要性。

  李思明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嚴重後果,不過他耍了個花招,沒有署名,而且字是用左手寫的,他可以保證沒有人可以查出是誰寫的。塞入信封,便直接寄到師部。他自以為做得很聰明,卻沒想到這封信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3月耙地。連裡所有的機械全部開到大田中,全連在地頭召開誓師大會,然後,所有的拖拉機一字排開,在翻地耙地,那富含有機質的黑色的土地,在犁耙下翻滾,如同浪花一般美麗。東北有句俗語,說這裡的土地「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也發芽」,看來也不是誇大之詞。

  4月是播種的季節。播種機早就檢修好,調整好流量,拌肥機將氮肥和磷肥拌成顆料狀,再和種子混裝在一起,分成一袋一袋用播種機播種。播種用一台鏈軌拖拉機牽引三台成品字型播種機,一趟過去播幅寬十米零八。那田壟間的水溝則需要人工伺候,農工排的兄弟姐妹們,一人負責一個水溝,那一眼忘不到邊田野,讓人頭暈目眩,知青不約而同想起一個詞:一望無垠。一大早,面朝黑土背朝天,在望不到頭的地裡一鍬一鍬將溝剷平,一天也弄不好好兩壟地。這頭的已經回去吃過晚飯了,那頭還在十里外往回趕。

  十幾天後,五四青年節一過,碧綠的麥芽露出尖尖,一行行伸向天邊。春天是植物生長的季節,但春天很短促,在北緯47度的地方,播種期也就20多天,要拼著搶著幹。北大荒的春風很厲害,伴著大風,麥播結束幾乎沒有休息就要播種玉米大豆,春風吹呀吹的,玉米大豆拱出了土,麥苗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往上竄。

  每天傍晚收工的時候,知青都累得直不起腰。這時的知青,才真正的瞭解什麼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那個曾經把麥苗當作韭菜的來自上海的知青,如今再也沒有人有力氣去嘲笑。

  但是,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人們苦中作樂,在邊疆、在農村揮灑著汗水,並沒有人退縮,在苦難的生活中,無數首飽含激情的詩篇是他們互相鼓勵的動力,譬如:「豬圈豈生千里馬,花盆難栽萬年松。志存海內躍紅日,樂在天涯戰惡風」,還有「要做那疾風中的勁草,歲寒時的松柏,雪山頂上的冰凌花,永遠扎根在北大荒,永遠戰鬥在反帝反修的最前哨黑龍江」等等。

  開春的時候,連隊配備一台發電機,晚上的時候知青們不用再湊著煤油燈寫信看書。那煤油雜質太多,靠得太近,能把白臉書生變包公。自71年的時候,實行「工農兵」推薦上大學,只有表現優秀的「工農兵」才可能獲得考試的資格。寧衛東是農工排幾個排中,幹活最拚命的一個,每天干的活最多,又是最老實的一個,幹活不挑不撿,那雙書生的手早就磨起了泡,晚上用針挑破,第二天又照常上工。他出身知識份子家庭,在歷次運動中屬於堅決打倒的那一類。於是不得已,和家庭劃清了界線,把名字也改成了「衛東」。他很想考大學,因此他拚命表現,獲得了推薦的資格,每天晚上抓緊時間複習。

  寧衛東和李思明是住在一起的。每當看到寧衛東在燈下認真複習功課的身影,李思明都忍不住想提醒他,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因為在這一年那位著名的白卷英雄,曾經讓無數知青的上大學的夢想破滅,想想還是算了,有點希望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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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讓李思明意想不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這兩天連裡的氣氛有點詭異,時不時能看到有人在一起小心地議論。果然,一天晚上,下工回來,在晚上全連的政治學習會上,新來的副指導員,在會上大聲的宣讀師部的命令,說是隱藏在知青中的壞份子,陰謀抵毀黨中央開發北大荒的英明主張,與人民為敵,破壞「上山下鄉」的正確決策,挖社會主義牆腳,連部決定追查到底,廣大知青各排要認真自查,挖出壞份子。

  新來的副指導員原叫徐小平,是北京曾經是某大名鼎鼎紅衛兵組織的骨幹,是個政治投機份子。看見領袖給宋斌斌改了一個宋要武的名字,實在坐不住了,別人不改尚可,這小平不改可不行,急忙到派出所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徐東彪。過了幾年,副統帥摔死在溫都爾汗,東彪名字涉嫌效忠反黨野心家,徐東彪又拿著戶口本到派出所改成了徐學青,表示要向「文革旗手」學習。他不知道的是,過幾年他的名字又得改。徐學青在知青中的名生極不好,據說他是在別的地方因為個人作風問題,不過後台比較硬,只是被發配到五連的。來到五連,動輒上綱上線,知青們背後都管他叫「徐閻王」。

  李思明意識到自己寫的那份報告起作用了,只不過起著它不應該的作用,也沒有太在意,要查就查去吧。可是後來的事件的發展讓李思明意識事情的嚴重性。

  這個事件讓徐學青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以確立自己權威的機會。徐學青先是對照材料上的筆跡,仔細查找一番,得出與師部相同結論是用左手書寫的,他沒有辦法找出寫手。於是,他以黨支部的名義下了一個荒唐的決定,所有的知青相相互揭發,而且每個排必須找出兩個「黑份子」。指導員和連長也無法阻止,據說他的後台比較硬。

  這下整個連長像炸了的油鍋一樣,人人自危,相互差台揭發的不少,而那些家庭出身不好的人可倒霉了,因為他們是最好的靶子,是最有可能「反黨反革命反社會主義」的。

  農工一排作為五連的一部份,當然也要「推選」出兩位「黑份子」,排長趙山河有點為難,全排知青中,出身不好的只有寧衛東一人,而其他知青都是「又紅又專」有階級覺悟的大好青年,這另外一個名額可不好選,選誰都不好,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又都是知根知底的。

  在排政治學習會上,趙山河索性將難題拋開,讓大家討論,「我將問題攤開,到時選上誰不能怨我。」趙山河這樣想的。

  底下一片沉默,誰願意當那個典型啊。政治上有污點,在那年頭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問題交待不清楚,就得夾著尾巴做人,上學、入黨、提干、參軍或者好的工作環境那就別想了,令人恐懼的要屬批鬥會了,生理人、精神上的折磨可以把人弄得死去活來,如同行屍走肉。

  李思明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的一個小小的舉動引起這麼大的政治事件,這是他未想到的,真是幼稚啊,來到這個時代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將政治當作一回事,這麼多無辜的人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

  「排長,這個,我看我們排的同志,都是好樣的,在政治上能與中央保持一致,在批林反修的道路上都能堅定地和中央文件精神站在一起。」李思明在政治學習會上,從不主動發言,但是今天他不得不站出來,他現在只能做他所能做到的,他不想更多人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但是,個別人在政治學習上不夠集中注意力,明顯是立場不夠堅定,這是危險的,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應該讓這樣的同志接受批判和改造。」

  李思明的話,讓底下出現了幾種不同的聲音。有的人長出了一口氣,誰政治學習不集中注意力,分明是李思明自己嘛;有的人心裡非常佩服,佩服李思明主動提出補這個名額;而剩下的人如徐大帥、張華、袁候等人,卻是真心實意地為他擔心。李思明用眼神制止了他們的求情,這件事情他必須承擔起來。

  當天晚上,李思明沒有理徐華他們的善意的規勸,倒頭便睡。

  第二天早晨,黑板報上貼出各排「推選」出來的12個人的大字報。不管別人指指點點和鄙視的眼神,李思明「饒有興趣」的瀏覽著自己的大字板,挺起胸膛下地去了。晚上在全連「反修批林批孔」大會上,李思明和其他12人被「押」上台前,李思明覺得情景有點像在後世電視新聞上看到的犯罪份子公審大會一般,只不過自己的脖上掛職著一塊十幾斤重的拖拉機鏈軌板,還必須彎著腰成90度,細鐵絲勒在脖子上,很快就見血。

  批判的材料五花八門,有小的一粒糧食,大到反修反美世界大戰。而事件的起因,人們早已忘記,沒有人關心那份報告是到底是誰寫的。

  其他幾人都苦喪著臉,忍受著最惡毒的語言攻擊,一付天塌下來的樣子,李思明看著底下義憤填膺的知青,大腦卻在神遊,這是他在政治學習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奇怪地是,一到政治學習的時候,大腦就似乎不受他的控制,連自己在被批鬥也一樣。而底下趙山河等人卻在暗暗苦笑。

  按慣例,被批鬥的人,是屬於階級敵人,自然在待遇上要區別對待,於是這12人被組成「思想改造」排。每天幹著最累最重的活,別人剛上工,他們已經在大田里幹了一個來回。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整天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不過在李思明的面前,沒有人敢指指點點的。

  老知青指著李思明,對新知青說,小子瞧見了吧,那位看上去文質彬彬,可是咱五連排得上號人物,聽說過沒有?去年除夕之夜,單槍匹馬宰了38隻狼,厲害吧,你看我身上的這個裌襖就是狼皮做的,沒見過吧?你小子可別在背後說人家風涼話,小心惹火燒身!

  到了6月,是初夏的天,苗兒猛長草兒也猛長,此地120天的無霜期,植物是搶著陽光和溫度拚命的長,鋤草叫夏鋤,一萬五千畝地的草,人海會戰這個累是不用說了。7月的東北已是盛夏,雖說是東北,白天日頭照樣毒的火辣辣,鋤草的還在繼續,割茅草,編草簾子,平整壓實曬場,檢修康拜因,基建蓋房子,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8月一到,全連開誓師大會,殺幾頭豬,吃幾頓肉,開始了一年中最壯觀的麥收,拖拉機、康拜因、汽車如同聯合艦隊在無邊的金黃色麥海中浩浩蕩蕩,連隊的曬場上人喊馬嘶也一片沸騰,足足要折騰一個月,7千畝的小麥收回來,人們才能喘息幾日。收完小麥的地裡光禿禿的,拖拉機在伏翻,翻了的地除了種些豌豆苗,是種什麼也不趕趟,只好晾著休閒,休閒這個詞那年頭就有了。而大田里的玉米大豆,綠的出油,綠的發粘,高高的青紗帳,人一進去就不見蹤影,一遍兩遍的鋤大草,相隔幾步聽見聲,見不著影。

  9月中旬到10月中旬是北大荒最美麗最美好的季節,從初秋到深秋到暮秋,是色彩絢爛的季節,也是所有果實豐收的季節,涼爽的秋風中,天高雲淡,南飛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嘎嘎叫著,「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字」,田野山嶺的色彩五天一變八天一換,從老綠色到嫩黃色、米黃色到金黃色、淡紅色到深紅色,美麗極了,田野裡,金紅色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垂著,金黃色的大豆在秋風中搖著鈴,草甸裡灌木叢裡,緋紅的野酸棗淡紅的覆盆子紫紅的刺莓果搖曳著晃蕩著,菜地裡瓜田里果園裡,黃瓜扁豆辣椒西紅柿吊著垂著,西瓜甜瓜躺著晾著,青國光紅沙果掛著晃著,走到哪裡看到哪裡吃到哪裡。

  李思明許多次的站在田間的小道上,坐在河邊枯黃的茅草上,或者倚靠在連部後面山坡的白樺樹上,沐浴著秋日的餘輝,靜靜地陶醉在如畫秋景裡,腦海中浮現出在蘇聯小說裡,高爾基的小說裡,還有《靜靜的頓河》、《白樺》、《日日夜夜》裡似曾相識的景致。10月的秋收,是農業連隊一年勞作的最後一次大規模田間作業,在他記憶中的十一國慶,從來沒有休息過,當連隊廣播裡傳來北京在慶祝國慶時,他們拿起鐮刀背著筐,下地割大豆扳苞米去了,早晨5點下地,田野裡是厚厚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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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說起我的娘家——狼牙部隊,我算是最早的那一批士官,對這支部隊的成長,我應該是比較有發言權的。狼牙部隊最早可以追溯到1973年的秋天,那時我在黑龍江靠近邊境的一個地方的武裝連當班長,當時我們屬於建設兵團,雖然槍支彈藥齊全,但也算不上什麼正規部隊,直到那年的9月末,一位知青來到我們的連隊……」

  ——摘自瀋陽軍區某師師長採訪錄《在狼牙部隊的日子》

  9月的月末,當知青們看著滿倉的糧食,人人臉上掛著豐收的喜悅,這一年天公作美,風調雨順的,一年辛勞沒有白費,同樣的1973年,也是建國以來的第二個大豐收。按照徐副指導員的話,是運動搞得好,所以才有這麼豐碩的成果。「思想改造」排已經解散,這12人用自己的勞動,贏得了別人的尊敬,只有他們自己才能體會到這幾個月勞作的艱辛。只不過,定期或者不定期的運動,還是要這12人站出來接受批判。其實在李思明後世的眼光看來,五連的運動還算不是激烈,這得感謝他們有一個好連長和一個好指導員。

  同樣的這一年,在中國知青史上發生一件讓千萬知青刻骨銘心的事情。

  7月19日《遼寧日報》以《一份發人深省的答卷》為題,刊登在高校招生的文化考查中交了白卷的張鐵生的一封信,並加了編者按語。8月10日,《人民日報》予以轉載。於是有人吹捧張鐵生是「反潮流的英雄」。由此煽起了一股否定文化學習的歪風。全文如下(原載1973年8月10日《人民日報》):

  尊敬的領導:

  書面考試就這麼過去了,對此,我有點感受,願意向領導上談一談。

  本人自一九六八年下鄉以來,始終熱衷於農業生產,全力於自己的本職工作。每天近十八個小時的繁重勞動和工作,不允許我搞業務複習。我的時間只在二十七號接到通知後,在考試期間忙碌地翻讀了一遍數學教材,對於幾何題和今天此捲上的理化題眼瞪著,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願沒有書本根據的胡答一氣,免得領導判卷費時間。所以自己願意遵守紀律,堅持始終,老老實實地退場。說實話,對於那些多年來不務正業、逍遙浪蕩的書獃子們,我是不服氣的,而有著極大的反感,考試被他們這群大學迷給壟斷了。在這夏鋤生產的當務之急,我不忍心放棄生產而不顧,為著自己鑽到小屋子裡面去,那是過於利己了吧。如果那樣,將受到自己與貧下中農的革命事業心和自我革命的良心所譴責。有一點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沒有為此而耽誤集體的工作,我在隊裡是負全面、完全責任的。喜降春雨,人們實在忙,在這個人與集體利益直接矛盾的情況下,這是一場鬥爭(可以說)。我所苦悶的是,幾小時的書面考試,可能將把我的入學資格取消。我也不再談些什麼,總覺得實在有說不出的感覺,我自幼的理想將全然被自己的工作所排斥了,代替了,這是我唯一強調的理由。

  我是按新的招生制度和條件來參加學習班的。至於我的基礎知識,考場就是我的母校,這裡的老師們會知道的,記得還總算可以。今天的物理化學考題,雖然很淺,但我印象也很淺,有兩天的複習時間,我是能有保證把它答滿分的。

  自己的政治面貌和家庭、社會關係等都清白。對於我這個城市長大的孩子,幾年來真是鍛煉極大,尤其是思想感情上和世界觀的改造方面,可以說是一個飛躍。在這裡,我沒有按要求和制度答卷(算不得什麼基礎知識和能力),我感覺並非可恥,可以勉強地應付一下嘛,翻書也能得它幾十分嘛!(沒有意思)但那樣做,我的心是不太愉快的。我所感到榮幸的,只是能在新的教育制度之下,在貧下中農和領導幹部們的滿意地推薦之下,參加了這次學習班。

  白塔公社考生張鐵生

  一九七三年六月三十日

  張鐵生的這封信,徹底斷絕無數知青的大學夢。李思明一個宿舍的戰友寧衛東,就是這無數知青中一位。在政治掛帥政治決定一切的時代,文化考試一文不值,上不上大學還要看出身。李思明沒有來得及去安慰寧衛東,便暫調到了團屬武裝連,這讓他後來懊悔不已。

  武裝連的連長孫昌,沒有忘記李思明,雖然上次兩人談得不歡而散,但是孫連長還是放下架子,來請李思明。連裡秋收就要結束,李思明也想暫時躲避無休止的政治運動,便一口答應去武裝連。無論是孫連長,還是李思明,都沒有想到,一隻英勇善戰令敵寇喪膽,被認為中國最神秘最精銳的特種部隊由此誕生。

  一大早,李思明吃過早飯,和徐大帥、張華等人打個招呼,背上黃軍包,踏上了去武裝連的路。正值9月末,北大荒最美好的季節,天空藍得晶瑩剔透,秋高氣爽。武裝在團部的南側,李思民從田間小路取道而行。跑邊的茅草中不時有小動物一晃而過。少年心情很愉快,不用每天聽指導員從蘇修到美帝,從國內到國際,從文化大革命形勢一派大好越來越好到林彪叛國投敵摔死溫都爾汗,也不用聽副指導員講要鬥私批修,要扎根邊疆要屯墾戍邊要奉獻青春不要到食堂鬧,沒有肉吃吃白菜吃土豆也是一顆紅心干革命。來北大荒快一年了,他的身高從一米六五猛增到一米七五,下個月就是他16週歲的生日,還正處於長個子的年齡,一定會比前世還要高。單從背後看,完全是個壯小伙的輪廊,但從正面看,臉上還帶著少年人的稚氣。

  李思明在田間不斷的繞行,遇到溝渠輕快一躍而過,快樂唱著:

  我是一隻小小小鳥,

  想飛呀卻飛不高。

  ……

  上午9點整的時候,李思明到達武裝連,沒想到在這個小軍營的門口提前進入了角色。武裝連所在地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一溜磚頭和泥土混合壘成的一個佔地不小院子,裡面整齊的營房和訓練場。在正門口,兩位身穿軍裝的士兵持槍站崗。李思明也穿著來兵團統一發的綠軍裝,不過沒有那兩片鮮紅的領章和紅五角星,很難想像這兩樣曾經寄托著無數男孩女孩的夢想。

  「哨兵同志,我想找你們連長孫昌同志,麻煩通報一下。」李思明很有禮貌地問道。

  「你幹什麼的,有介紹信麼?」哨兵甲反問道,很有警惕性嘛。

  「我沒有介紹信,不過我是你們孫連長請我過來,麻煩你通報一下,就說李思明到了,就行了。」

  「沒有介紹信不准進,這是紀律!」哨兵甲態度很堅決。

  「我大老遠跑過來,回去開介紹信,不是浪費時間嗎?你去找一個孫連長,就可以證實我的身份。」李思明解釋道

  「你是來幹什麼的?」哨兵乙插嘴道。

  「我是來做格鬥教官的!」

  「什麼?」兩位哨兵很是驚訝,又上下打量的一番,見李思明一臉稚氣的樣子。

  「快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哨兵甲不假思索的將帶刺刀的槍對準李思明,另一位見狀也舉起槍。哎,真是反應過激。

  李思明有心給兩位哨後一副大禮。一把抓住哨兵甲的步槍,再一挑哨兵乙的槍,在他們二人未反應過來,哨兵甲的槍已經握在李思明的手中,而哨兵乙的槍,已經被挑飛出老遠。

  槍被奪了,二人不約而同的衝向李思明,可是又幾乎同時感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撞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軍營裡正在操練的人很多,聽到門口的動靜,老遠就看到哨兵的槍被奪了,什麼也沒想,都衝了上來。哨兵手中的槍是沒有子彈,這大家都知道,所以所有的人一哄而上。

  「立功的機會到了。」衝上來的人中有一部份人這樣想。

  「他媽的,軍人在軍營門槍被搶了,丟人!」另一部份人這樣想。

  李思明注意到還有一部份人,衝到近前就停住腳步了,臉上表情很是怪異,卻一點也不緊張。他沒有時間想得太多,因為大約有三十人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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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對付群毆,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包圍,那樣的無論你的功夫多高,也會被死死地纏住,放不開手腳而被縛。因此李思明朝一側突圍,然後返身將最近的一名戰士一拳打倒在地,又一腳將另一名戰士一腳踢翻,立刻,兩人退出戰鬥,餘者被他的攻勢震住了。

  趁著他們被震住的時機,李思明不退反進,如猛虎般衝向人群,上下翻飛,一片鬼哭狼嚎,手下沒有一招之敵。兩分鐘,僅僅有兩分鐘,三十中有部份人已經轉身逃走搬救兵去了,只剩下五人,這五人已經呆若木雞,太快了,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二十多已經躺在地上。那五人是一個班的,平時訓練中也是佼佼者,他們略一沉吟,猝然一齊攻了過來。

  「不錯嘛,還有點章法。」這五個人很顯然進攻時很默契,李思明習慣於剛才的一招解決,猝不及防之下有點手忙腳亂。五人中顯然其中身材最強壯的黑大個,功夫最好,雖然使得是軍中常用的招數,但拳腳帶有中國傳統功夫的影子,打得有模有樣。其他幾人互有掩互、牽制、配合,一時打得旗鼓相當。

  「看來,我得下重手了,不陪你們玩了。」李思明心中打算開始收網了。那黑大個一拳當頭襲來,帶著勁風,看來挺有一把力氣,如果被擊中頭部,立馬倒地。好一個李思明,變拳為掌,閃電般一把抓住黑大個的手腕,稍一用力,那大個平時自詡自己力氣大,此時只覺得自己胳膊如被鐵鉗夾住一般,全身力氣使不出,不由自主的向李思明懷中倒去。李思明另一隻手一把抓住大個的武裝帶,整個人一百多斤被他掄了起來,其他四人來不及閃避一一被人形武器掃中,翻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那黑大個在空中被李思明如無物般被掄了幾圈,雙眼昏花,雖然雙腳著地,沒走幾步便踉蹌倒地。

  李思明略一定神,朝四週一看,哇,武裝連全連的人圍在四周,全都是目瞪口呆。厲害啊,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像個中學生,對付三十個當兵的,幾分鐘輕鬆搞定,真是傳說中武林高手!

  「全體集合!」一聲大吼,讓戰士們從震驚中驚醒。是孫昌的大嗓門,和李思明他們五連的陳連長有的一比。

  「李思明同志,歡迎啊!」孫昌向李思明伸出手。

  「孫連長,我是來報到的。」李思明一指地上躺在地上哀號的戰士,「不好意思,剛才和哨兵有點誤會,後來鬧大了,給您添麻煩了。」

  「這幫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孫昌剛才趕到的時候,混戰已經接近尾聲了,他並不介意自己的兵被一個外來人揍,更何況這是他請來的格鬥教官,而且他早就看出李思明是故意立威的,這在軍營中很常見,只不過場面太大了,乖乖,每次都是一次性放倒幾十個。

  「一排長,把這些丟人現眼的傢伙,送到醫務室去。」轉身命令道。

  「是!」一排長出列。

  孫昌將李思明拉到這群眼中冒星星的士兵前,對著全連士兵說道:

  「同志們,這位同志叫李思明,是咱們團農業連隊的知青,今天我把他請來,是來做你們的格鬥教官,至於他的身手嗎,剛才大家已經見過了。」底下竊竊私語,小聲的議論。

  「閉嘴,你們是軍人!不准在底下嘀咕,現們請李教官講話!」孫昌對戰士們的表現很不滿意。

  「同志們,今天我很榮幸能來咱們武裝連,因為這是個年輕的集體,因為你們穿著綠軍裝,你們代表著祖國,代表著人民,代表著黨。你們是共和國最可依賴的力量。我為自己能夠和你們一起度未來短短的幾個月而感到高興。」李思明在發言時,全連指戰員都很用心,但是李思明話鋒一轉,「但是,我今天很不滿意!」

  李思明看著底下一雙雙驚愕的眼睛,很滿意自己說話的效果:

  「我指得並不是你們格鬥技巧,我之所以這樣說,原因有三:第一,我來到這做軍營門口時,兩們哨兵,管我要介紹信,這是很有原則很有警惕性的表現,是好的方面。但是態度卻蠻橫無理,隨意將槍口對準群眾,曾經有位作家形容我們是最可愛的人,可愛在什麼地方,我告訴你們可愛在於我們軍民魚水情;第二,剛才混戰開始的時候,是誰臨陣脫逃的,給我站出來!」

  底下一片議論,那幾個臨陣脫逃的人,猶猶豫豫不敢站出來,那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覺得不好意思。孫昌見沒人站出來,火了:「是誰,他媽的站出來!」孫昌外號「孫老虎」,那幾個戰士一下子打了個冷顫,全站了出來。

  「也許大家覺得我太斤斤計較,這又不是戰場,想不通。我告訴你們,你們是軍人,明知不敵,也要衝鋒在前,要敢於向敵人亮劍。只有具有亮劍的精神,你們才稱得上真正的軍人,軍隊不需要懦夫!」李思明停了一停,又對那站出來五位「逃兵」命令道,「你們五個,聽我口令,全體右轉,繞操場二十圈,一排長計數!」

  「我不滿意的第三個原因,是剛才混戰時,我發現有十二位同志,趕到事發現場卻無作為,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看著自己的戰友被人揍,他們是不是很高興,他們還是不是我們連的,是誰站出來!」那十二位戰士齊齊地出列,「我們需要楊子榮式的孤膽英雄,但是不要忘了,你們屬於一個集體,是一個團隊,團結作戰,相互配合,是你們必須學會的基本技能。只有集體力量,才是最強最有力的力量。聽我口令,全體右轉繞操場二十圈!」這十二位戰士心裡大呼冤枉,其實是那天團部發生打架事件後,他們是孫昌帶去的戰士,認識李思明,自然明智地坐山觀虎鬥。

  武裝連的全體指戰員震動了,一個鬥毆事件,被李思明剖析出這麼多思想問題,這讓他們無地自容。就這樣,李思明來武裝連的第一天,就靠自己的拳頭和智慧贏得了全體指戰員的尊敬。

  連長孫昌也是感歎不已,這些問題他已前並沒有注意到,但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部隊並不比正規部隊差,今天他知道錯了,今天出現的問題如果是在戰場上絕對會帶來災難。他拉著李思明說:「思明啊,你今天說得太好了,尤其是敢於向敵人亮劍那點,我們以前取得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了,現在看來,我們還差得遠呢。現在你來任教官,希望你能幫幫我。」

  「孫連長,你放心,我會制定出一套有效的訓練計劃,保證讓這支部隊脫胎換骨。」李思明在部隊待那麼長時間,光在特種部隊就待了大半年,耳濡目染的多了,完全有信心訓練出一支作風優良、軍事過硬的部隊,「不過,我的訓練計劃可能會跟眼下的正規部隊會有很大區別。」

  李思明是有私心,這在來這裡任教官,他是想訓練出一支跟他以前所待過那支特種部隊一樣的部隊。據他所瞭解的軍史,中國第一支專職的特種部隊,是在1988年建立的,他希望能在自己的手中出現一支這樣的部隊。這樣的部隊絕對和目前中國正規部隊的訓練方式、作戰模式有著很大的區別。本以為孫連長會有不同意見,哪知道孫連長壓低聲音說:

  「思明,放心干吧,你看反正我們連現在也沒配指導員,什麼事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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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特種部隊?」兩天後,李思明熬夜炮製的訓練大綱擺在了孫昌的面前。

  「看看怎麼樣?」李思明拿起孫昌的茶杯,喝上一大口。

  「名字聽上去挺有意思的。」

  「其實我軍使用特種部隊的歷史很久遠,紅軍時代就有精銳『手槍隊』;抗日戰爭中『敵後武工隊』大顯神威;朝鮮戰爭時期,志願軍部隊曾炸毀美軍重要橋樑,破壞美軍整個戰役布勢,最有名的是奇襲南韓最精銳的首都師白虎團團部的行動,為我軍粉碎白虎團做出了決定性貢獻。只不過稱呼上不稱為特種部隊而已。而我要訓練的則是專業的特種部隊。好不好回個話?」李思明靠在椅子上,兩天沒有睡覺,絞盡腦汁才弄好一份訓練大綱。

  孫昌看著面前厚厚的一沓手寫的訓練大綱,見李思明滿臉倦容,便讓他回宿舍好好地睡上一覺。

  孫昌以前是瀋陽軍區王牌部隊的一位排長,「珍寶島」事件發生後,他主動請戰,於是就被派到大興島組建武裝連,本以為為國殺敵保衛祖國保衛人民的機會到了,哪想到來了之後,邊境一天比一天安靜。這武裝連軍不軍民不民的,本來說今年要擴建為營級單位,後來又不了了之。孫昌畢竟是一個忠誠的軍人,他希望自己的部隊,是最強的,他不想在這裡混日子,做土皇帝。

  李思明的訓練大綱,他看了三遍。心裡浮想聯翩,其中許多的訓練辦法、訓練科目聞所未聞,如果這樣練下去應該會打造一支鐵軍。這個李思明年紀青青,沒有當過一天兵,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思明,就按照你的訓練大綱,給我狠狠地練!」李思明醒來時,孫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兔崽子們,有你們受的!」李思明腦海中想起自己當年剛去特種部隊時情景。

  第二天,起床號響。

  「所有人,不帶武器,目標:七星河大橋。跑步前進!」李思明下了第一個訓練命令。

  全連所有的人向七星河衝出。七星河大橋離駐地大約有5公里,一來一回剛好10公里。李思明考慮到他們的耐力,所以沒有要他帶武器。但是結果讓他和孫昌很是失望,剛跑出駐地大門還好,跑到一半就顯出原形,隊伍越拉越長。李思明和孫昌兩人再後面不停地驅趕。

  喬小龍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累過,身上的軍裝早已濕透,一雙腿如千鈞一般,頭昏沉沉的,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覺得肺部如同一個無底洞。返程時,看著戰友一個一個的超過他,他心裡很著急,但雙腿並不聽他的使喚,那個可惡的教官還在後面虎視眈眈。

  當所有人都回來時,早到的已經等了半個小時。李思明注意到那個黑大個是第一個抵達,操場上東倒西歪,孫昌小聲地問李思明是否有點過了。

  整理好隊伍,李思明對大家說:「是不是很累?可是前方敵軍已經佔領了我們的村莊,我們的人民正在流血,難道就因為你們慢騰騰的老爺腿,我們的兄弟姐妹就要多流血。告訴我,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戰士們異口同聲回答到。

  「也許有的同志覺得我要求太高了,不,這還差的遠呢。你們還剛剛學會走路。我的要求是你們必須在負重20公斤的情況下,在45分鐘內完成10公里越野。」疲憊的士兵們滿臉不相信。

  「我看大家可能不相信,那麼現在我示範一下!」李思明轉向孫昌,「孫連長,我需要一副標準戰鬥裝備,另加一挺班用機槍。」加起來也超過了早20公斤。

  李思明穿戴齊整,「一排長騎上馬,跟我出發,二排長計時。」

  「是!」

  李思明全付武裝,踏著石子路往七星河大橋跑去。他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剛下部隊的感覺,那時是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是多麼的年輕意氣風發,現在從某種程度上講,又回到了部隊,有機會親自打造一隻鋼鐵雄獅,令他無比的高興。他思緒飄飛,在田野間飛奔,他不知道的是,在無意識中,他的速度一直保持著出門的狀態。一排長騎在連部唯一的一匹上,心裡更是震憾,真是強人啊,速度一直是這樣快,臉上還帶著輕鬆的笑容,他不知道的是李思明大腦開小差,心中正在YY。

  當李思明回到軍營時,二排長身旁早就圍滿了戰士,一看秒錶,整整30分鐘!眾人看李思明的眼神更加佩服。這就是人家為什麼是教官,我們是兵!

  「好了,結果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也可以的,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可以比我更好。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有!」底下一齊響應。

  「我聽不見!」

  「有!」聲音更加響亮。

  一支精銳的部隊,首先士兵必須有充足的體力,因為體力是保證戰術和作戰技巧順利發揮的必要基礎。特別在惡劣環境下的作戰,體力消耗的速度會比正常情況下更快,體力消耗過快,會嚴重影響士兵的作戰效能,甚至會喪失戰鬥力。因此,任何一支戰鬥部隊,必須將體能訓練作為日常訓練的重點之一。

  每天早晚各一次10公里越野,這是每天的必練課目。先是不帶武器,適應一段時間後是全副武裝,最後負重20公斤越野。每次訓練回來,及時總結,設立紅榜和黑榜,紅榜是訓練成績前10名,黑榜是後10名,人都是有自尊的,戰士們都卯足勁,相互競爭,李思明和孫昌兩人躲在一邊心裡樂壞了。在適應一段時間後,每天增加啞鈴、引體向上、仰臥起坐、蛙跳和俯臥撐等各100次練習。李思明特別制定了一個同後世中國足球甲A隊員體能測試類似的「12分鐘跑」,但卻大大超過甲A標準。12分鐘,3300米及格、3400米良好、3500米才能達到優秀,並且是在陰雨天和泥濘坡陡的山路上測定。

  「謝武,今天10公里越野,你花了多少時間?」謝武是一排一班黑大個的大名。

  「報告教官,35分鐘零20秒。」黑大個有點沾沾自喜,每次都是他拿第一名。

  「不錯嘛!」李思明轉而厲聲道,「那你告訴我,你們班最後一名是多少?」

  「報告教官,是48分鐘!」拖後腿的是他們班的喬小龍。

  「你是不是覺得很了不起啊。不顧戰友,不管一切向前衝,沒有團隊精神。晚餐減半!」

  「又是這一招!」黑大個在心中念叨著,李思明的這一招已經用過無數次。當然,我們的孫連長晚上會親自送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這是李思明和孫昌兩人商量好的。孫昌看著戰士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非常高興,他看到了練習的效果,對李思明的任何舉動,都無條件贊成。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學乖了,相互間幫助、鼓勵,雖然有的單位沒有能順利完成,但是團隊合作的精神在戰友間逐漸形成。團隊精神和亮劍精神一起,作為這支部隊的全部優秀品質的寫照,在後來的南疆戰鬥中得到完美的體現。在戰場上,他們在死亡面前,唯一可以信賴的是手中的武器和身旁的戰友。

  某日緊急集合後。

  「鞋帶鬆散,你想摔死自己,記住我們不是老百姓,不合格,脫下鞋,光腳繞操場20圈!」

  「刺刀生銹,你要明白在戰場武器就是你的命根子,繞操場20圈!」

  「背包太鬆散,我敢肯定半路上就會掉隊,我們不是逃難,頂著背包,繞操場20圈!」

  「風紀扣呢,別告訴我你太熱,脫掉所有上衣,繞操場20圈!」

  ……

  李教官的懲罰,古怪不說,還花樣繁多,讓人丟面子,一幫人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躲在一邊看李教官懲罰其他戰士。比如他會將早餐放在七星河大橋上,數量有限,晚到就沒得吃了,那個一排一班的喬小龍在餓了數次之後,不是每次跑得都比別人快?不過這種機會越來越少了,能讓李思明抓住小辮子的機會越來越少,看著他們的成績,李思明心裡很有成就感。

  日常的射擊訓練和障礙跑訓練由孫連長主持,只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加大了難度。比如瞄準訓練時,將以往的水壺,改為吊三塊磚,練臂力和穩定性,一天下來,胳膊、右肩膀幾乎要斷了。這時候,李思明的按摸術有用處了,一邊大棒,一邊胡蘿蔔,是李思明前世在部隊所學來的帶兵經驗,百試不爽。

  戰士們雖然剛開始有怨言,當李思明隨意挑出一支步槍,連續二十個十環的成績讓他們聰明地閉上了嘴。

  李思明有資格讓他們這群大多數比他年紀大的軍官、士兵尊敬,他各個科目完成地絕對標準並且保證質量,每次越野訓練回來,其他人做五個「100」,他連續做兩次,表情還很輕鬆。另外,每天有空的時候,他還教會戰士們唱歌,都是他們從未聽過,但又非常好聽的歌。比如《小白楊》、《軍港之夜》、《東西南北兵》、《十五的月亮》等。這些歌曲,也正是通過這些戰士,逐漸流傳出去,在軍隊中甚至社會上流行,這是他們不曾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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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3 | 顯示全部樓層
「特種部隊,是首先他們的任務獨特,他們隨時準備出動,翻山、渡河、跨海、空降,獨立或與其它部隊配合,悄無聲息的滲透敵占區,偵察數百上千公里外的敵情、刺殺關鍵目標,獲取有價值的情報,或爆破有價值目標。

  特種戰士的裝備獨特,和三軍的任何部隊都不同,特種部隊同時配備有各種最先進的車、船、飛機和潛水裝備,儼然是一個微縮的三軍部隊。坦克裝甲車和飛機擺在同一個訓練場,成為奇特的景致。他們真正稱得上「海上蛟龍,陸地猛虎」

  特種戰士訓練獨特,保證他們個個能熟練操作國內外各種輕重武器,駕駛各種裝備在地面、空中、海上及水中和高速機動和作戰。在和平時期,只有他們還堅持高難度、高風險、高度接近實戰的訓練……」

  ——摘自軍事專家唐風著《特種部隊與特種作戰》

  日子一天天過去,孫昌看著手下這些兵在操場上生龍活虎的訓練,心裡非常興奮,明年農墾系統軍事大比武時,一定會一鳴驚人。

  「嗯,最近大家的飯量都加了不少!」孫昌心裡說。

  李思明卻不認為,這一階段的訓練主要是體能訓練,而且只達到後世正規軍隊訓練,強度根本達不到一支真正特種部隊哪怕一半的要求。他知道,政治運動的衝擊讓軍隊的正常訓練受到嚴重干擾,就眼前這支部隊來說,只看身體素質,只有一半人可以達到要求,文化素質就更不要說了。而後世特種部隊成員都是從各精銳部隊中精選出來的軍事素質、身體素質、文化素質和心理素質突出的精英。

  而且大訓練量,必須要求有更好的營養需求,後世特種的營養需求可以與空軍相等,但目前放眼全國的軍隊,哪支部隊不是大米饅頭白菜的,而且國家還號召軍隊自己種田種菜養豬,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八十年軍隊經商引發的問題也是比較突出,這種問題直到世紀末才開始有變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李思明只是期望這些士兵學會在現有裝備下,最大程度的消滅敵人,保存自己。

  為了增加營養,李思明和孫昌兩人想盡的辦法,比如到河裡打魚,去林子裡打孢子,用軍糧去換牛奶等等。

  「窮啊!」李思明感歎道。

  11月中旬,考慮到冬季的到來和現實條件,李思明停止原計劃更大訓練量的體能訓練,但增加了抱圓木越野訓練,這個項目在後世在世界特種部隊中是比較流行的,不僅訓練體能,也可訓練團隊精神。

  剩下半個月的訓練以基本戰術為主。

  特種部隊通常相當於團級的規模,但是實際作戰時,通常是小股部隊秘密潛入,通常是班級單位,這在中外都是一樣。大規模作戰,講究陣地戰鬥佈署,必須要有立體、全方位戰鬥佈署需要,還要有適當的戰場縱深。有炮群、防空武器、反坦克裝備等等多兵種配合作戰。還必須留有適當的預備隊。既要適當鬆散,防止敵方大規模空襲,又要適當保持緊密以防止敵方進攻。

  李思明很清楚,特種部隊的作戰任務,決定了它不可用來大規模的進攻或防守。它應該像個獵人,遠離家園,追逐目標,秘密潛入敵方佔領區,完成刺探、刺殺或爆破的內容。因此特種部隊在實施行動時,有相當比例的時間,是用在行軍之中,特別是在沒有空中交通工具的時候,這時就體現出戰鬥隊形的重要性。

  戰鬥隊形,力求集中兵力兵器於主要方向,利於發揚火力和適時機動;便於疏散隱蔽和減少傷亡,利於指揮和協同,以充分發揮整體威力。進攻時,能形成強大、高速的連續突擊能力;防禦時,能有效地抗擊敵人地面和空中的連續突擊。根據戰場情況變化,適時靈活地變換戰鬥隊形。現代條件下,戰鬥隊形將更注重整體協調、快速機動和靈活應變,並將不斷增加新的成分,與臨戰隊形、行軍隊形的變換將更趨頻繁

  孫昌今天大開眼界,李思明所講的戰鬥隊形居然有這麼多種。自己好歹在正規部隊也是一排長,以前根本沒有人教給自己這些東西,防禦時嚴防死守,輕傷不下火線,進攻時一哄而上,就像電影裡面一樣,今天受益非淺。什麼一字形、三角形、梯形,安全區什麼隊形,開闊區、防守薄弱區又是什麼隊形。

  「思明,今天你教的東西很不錯,讓我受益不淺。」每到晚上的時候,是孫昌和李思明探討訓練和戰術的時候。關於特種部隊所有的訓練、戰術、作戰和裝備,他們已經討論了多次,基本是孫昌問,李思明回答。

  「是嗎,不過我們還要多多訓練才行。」李思明對這支連隊在現有條件下,能夠有這樣的成績,還是很滿意的,儘管和他的目標差距不是那麼一點兩點。

  「如果能夠達成你所設想那樣的訓練成果,這支部隊將是王牌。」

  「絕對是王牌中的王牌。不過我們現在還剛上路。」

  「是啊,沒有裝備,訓練大綱中的許多科目我們無法訓練。」孫昌無奈的說道。

  「不過,有人說過,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要上。我們只能在現有條件下,盡可能地訓練。只不過沒有這些裝備,戰鬥力會根不上,實際作戰時傷亡會增加。」

  「可是現在認真抓訓練的少了,我以前部隊的首長,55年的將軍,正年富力強,現在也靠邊站了。連不少搞軍工的現在都下放了。『蘇修』打過來,我們拿什麼去打。」孫昌情緒有點不高。是啊,李思明他們五連現在的電工,據說以前就是某軍工廠的軍械專家,電工八級,現在下放到他們連,工資是最高的。李思明覺得十分可惜,大批的專家、知識份子在他們年富力強的時候,在農村、在四間地頭浪費生命,十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當他們中的部份人回到工作崗位時,發現自己丟失不僅僅是時間。

  「『蘇修』是不會打過來,當今世界,美蘇稱霸,咱中國也是大國,前幾年只不過是一次微小的邊境摩擦而已。如果中蘇之間發生大規模的戰爭的話,那就是有可能是世界大戰。就當今世界的格局來看,是不可能的。不過,南疆將來可能會不太平。」

  「何以見得?」

  「瞎猜的!」李思明老實承認,他不可能說實情。

  「不管怎麼樣,我的部隊你要多下點功夫,你來快兩個月了,再不放你回去,你們連長就要說話了。不過你走時給我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我好按計劃操練操練他們。」

  「沒問題!」

  某日,樹林深處。

  「在山林中行走,要記住一名話:走梁不走溝,走縱不走橫,在溝中行走一旦被發現,制高點已被人控制,我軍將在敵人火力打擊之下,排成縱列,是為了不讓敵人包圓了,利於突圍。」

  「林中行軍,不准發出響聲,不能說話、不能咳嗽!」

  「所有隊員必須保持高度注意力,隨時注意四周任何風吹草動。林中有許多動物活動,一旦驚動了動物比如鳥類,就暴露了行蹤。」

  「要利用四周的環境,保護自己,比如現在剛下過一場雪,戰士應身著白色偽裝服,並用白布將武器包裹。」「」

  「樹林中光線昏暗,伏擊者可以很好的利用環境保護自己。所以我們在林中行軍,要相互交替掩護。槍口始終對準前方和兩翼,後衛隊員要時刻警惕來自後面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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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3 | 顯示全部樓層
兩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是武裝連教官李思明離開的日子。

  11月25日的早晨,武裝連操場。李思明和戰士們告別:

  「同志們!今天我就要離開咱們武裝連了。在過去的兩個月裡,我們進行了遠超過正規軍隊的體能訓練、耐力訓練、格鬥訓練,還有戰鬥隊形訓練。我記得第一次做10公里越野的時候,有的同志把自己的早餐都貢獻給了大地,有的同志有怨言,因為我喜歡雞蛋裡挑骨頭!呵呵,大家都笑了。如今大家取得的成績我很欣慰,因為這證明了,你們都是好漢,這裡沒有軟蛋!」

  「有的同志問了,我們不是正規部隊,為什麼還那麼辛苦訓練。是的,我們是不屬於正規部隊,但是我相信沒有人認為自己會比正規部隊差,因為沒有人會承認自己天生會比人差,因為這信心來自於你們艱苦的訓練,來自於你們對黨對人民的忠誠……」

  「我們這支部隊,訓練方法不同於其它部隊,作戰方式不同於其它部隊,作戰任務不同於其它部隊,因為你們是特種部隊……」

  「特種部隊,顧名思義就是特殊部隊,特殊在哪裡?特殊在於任務特殊、訓練特殊、作戰特殊,更重要的是,這支部隊特殊在這裡的戰士特別能戰鬥……」

  「我們這支特種部隊,我相信將會是光榮的人民解放軍序列中最驕傲的一部份,假以時日,這支部隊,將是共和國最值得信賴的一支部隊,召之即來,來之能勝,…」

  「同志們,過去兩個月的訓練,還只是你們應該接受的訓練的一小部份,我和孫連長商量好了,來年的時候,我們將再次進行相會。你們將接受更複雜、更嚴酷的訓練,你們將陸地猛虎,告訴我,你們有信心成為陸地猛虎?」

  「有!」戰士們的震天的吼聲讓李思明熱淚盈眶。

  ……

  「孫連長,這是我利用時間寫的書,是關於特種部隊裝備的。如果可能的話,可以請交給上級審閱。」分別時,李思明從軍包裡拿出一疊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稿紙。在這本書中,李思明總共寫數十種武器裝備的的設計及技術指標,包括單兵戰術背心、戰靴、迷彩服、自熱式野餐食品、班用電台、武器(手槍、自動步槍、狙擊步槍、班用機槍)這些基本裝備。

  曾身為軍中科技專家的李思明清楚,在我國70年代的政治形式下,軍工系統受到嚴重衝擊,著名的例子就是63式自動步槍。該槍在63年設計定型,是我國自行設計的第一款自動步槍,然而,63式自動步槍生不逢時,其生產裝備的高峰期正處於「十年動亂」中,一切正常秩序均被打亂,更改審批制度形同虛設,一切經過試驗的規定也未能遵守,以致在短時間內更改產品設計圖達700多處。經過一系列大修大改以後生產的63式自動步槍,已經面目全非了。該槍裝備到部隊後,反映強烈,最主要的問題是射擊精度太差,校槍以後常發生變化,不得不經常校槍。有的戰士說「坐不得車,過不得夜」,意思是槍校好後放一段時間,或打靶坐車等外部震動都會變化,說明了槍的不穩定性。另外也反映槍托頸部及兩側面容易斷裂,射擊時從導氣箍向後冒火星,甚至傷及射手等重大質量問題,並普遍反映外形粗笨,沒有半自動步槍美觀。

  更重要的是,以美、蘇為代表的發達國家此時相繼撤換了M14、CKC、FN等半自動步槍,取而代之的是以突擊步槍為主的小口徑班用槍族,小口徑化、槍族化成為步槍發展的新潮流。

  李思明不是不想直接使用87式5.8毫米槍族或更為先進的95式5.8毫米槍族,但考慮到當前薄弱的工業基礎,只得選擇了相對較為先進的81式槍族。這一槍族使用的還是7.62毫米彈藥,可以減少後勤壓力,該槍以其射擊精度好,動作可靠,質量輕,槍身短,結構簡單緊湊,操槍、攜行方便,機動性好,火力猛,壽命長,一槍多用,以及彈鼓、彈匣等多數零部件都可以在槍族各槍之間互換通用,全槍外形美觀大方等優點深受部隊歡迎。而且該槍經受過南疆戰火的考驗。自己將來不會加入軍隊,但李思明希望自己的「剽竊」能夠減少軍工部門的彎路,也算是另外一種貢獻吧,至於會不會被採納,這不是李思明所能決定。

  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後來不得不「剽竊」越來越多武器裝備,成為中國軍事裝備現代化中里程碑式的人物。

  翻開一看,裡面詳細的設計原理、技術指標、結構圖、材料組成一一列出。看著李思明漸漸消失的背影,孫昌忍不住感歎道:「這個李思明真讓人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真的有天才存在啊!」

  踩著積雪,李思明越過田野回到的五連。剛到連隊,他就覺察出連隊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氛。

  丁衛東死了,前天晚上他用一塊剃鬚刀片割開自己的血管。秋收後,他和曾智被安排到養豬場養豬。

  「前幾天他還過來看我們呢,現在想起來,那是和我們告別呢。」徐大帥輕輕地說道。「他還送我一本嶄新的魯迅小說,我真蠢,沒有多想。」猴子悲傷的說道。

  前天啊,李思明想起來前天寧衛東還專門去武裝連看過自己,當時自己很忙,只留他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臨走時他還說聲謝謝,當時自己還感到奇怪呢。李思明很後悔,當時如果自己哪怕抽出半天的時間,也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這是他留下的遺書和一封給你的信,你不在時我拆開看了。」張華將兩封信交給李思明。遺書寫得很簡短:

  「我親愛的戰友們:別了,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請你們原諒我的逃避,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牽掛的東西了。我爸媽上個月相繼用安眠藥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這也算是另一種解脫吧。我生命中最後的依靠倒塌了,我就要追隨他們而去,不要悲傷,請祝福我吧!

  另:我的遺物請李思明代我處理。寧衛東7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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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3 | 顯示全部樓層
「李思明:你好。在你收到這種封信的時候,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最終的結局。請原諒我走之後的瑣碎之物要麻煩你處理。

  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我僅有的擺脫命運的機會硬生生的離我而去。可笑的是,幾個月前我還孜孜不倦地追求著,現在我最後的支柱我的父母也離我而去,我已經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氣。我是個無神論者,西方人說人死後會進天堂或地獄,我不知道我會去哪裡,我只希望在另一個世界,我可以像別人一樣快快樂樂地生活、讀書、勞動。

  李思明,真的謝謝你。和你認識的幾個月裡,我覺得你是最值得依賴的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找到發洩的出口。呵呵,真好笑,你年紀比我還小,但我還需要你的照顧。

  你以前曾經教我唱的那首《真心英雄》,我很喜歡,不經歷風雨,怎見彩虹。風雨見得多了,可我卻見不到彩虹。佛家有雲,萬事皆空。既然這樣,這為什麼還去追求什麼奢望。

  請原諒我的懦弱,你一定會埋怨我的。不過我什麼都聽不見了。今天上午我去武裝連見了你最後一面,你當時很忙,現在你一定感到內疚,請你不要太在意,你請我吃的最後的午餐,很豐盛,謝謝你!

  我遺物中,有一堆書,你幫我處理一下,誰喜歡你就送給誰。還有一些教科書,如果有人要上學考試,就請你轉交給他吧,不要浪費了。還有,我走後,我希望能住在那片白樺林中,面朝北京的方向躺下。將來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能來看我,我很怕孤單的。寧衛東絕筆。」

  寧衛東家裡已沒有了親人,連長和指導員張羅著開了個簡短的告別儀式。許多人在儀式上訴說著他的種種善行,李思明心裡覺得很是諷刺,幾個月前還是這些人在批鬥、謾罵甚至吐口水。

  「寧衛東是在逃避,逃避人民的審判,畏懼人民民主專政的強大力量,是畏罪自殺!」徐學青在告別儀式上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思明怒了,心中的怒火燒得他難受。他一隻手掐住徐學青的脖子,舉了起來,強壯有力的手讓徐學青雙腳了地,在空中亂舞,臉色煞白。連長和指導員紛紛上來勸解,七手八腳地讓徐學青雙腳落了地,混亂中徐學青挨了幾下黑腳。

  寧衛東被安葬在連部後面的白樺林深處,按照寧衛東生前的要求,面朝北京的方向躺著,身著最好的一件的衣服,安詳地躺著。墓穴是李思明他們農工一排動手挖掘的,墓碑是由基建排幫忙刻的。

  天空中飄著雪花,新壘的墳,立刻就被白雪,終於和白樺林融為一體。送行的人群中有人輕輕地哼起了歌: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失在白樺林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後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

  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裡

  她說他只是迷失在遠方里

  他一定會來

  來這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失在白樺林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那姑娘已經是白髮蒼蒼

  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

  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

  在死的時候他喃喃地說

  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人群有人在啜泣,有人面無表情,有人失神地越過白樺林眺望著七星河。那七星河是個冰封的世界,春的歡騰、夏天的奔放、秋的恬靜都已經不見,像個老人靜靜地臥在蒼茫的原野,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李思明仍然沉浸在悲傷中,連長安排他回到農工一排,他卻主動要求去養豬場,去頂替寧衛東的工作。

  養豬場現在除了啞巴之外,還有曾智,他是全連家庭成份最高的一位。

  「衛東的遺物都在這裡了!」曾智還沒有從悲傷中恢復過來,他和寧衛東同病相憐,最瞭解寧衛東的恐怕只有他了。炕的一角擺放著一個小小的木質箱子,李思明打開箱子,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書籍。

  「這些書都是衛東的寶貝,平時誰也不准翻。」曾智苦笑道,希望用笑聲驅散心中的悲傷,不過他失敗了。

  「現在想起來,那幾天他就表現得很反常。看上去似很高興,每天跟我聊他小時候的事情。出事的那天晚上,在炕上他還一直跟我聊將來的理想,他想上大學,做中國的愛因斯坦。我睡覺前,他一直在紙上寫著什麼,現在才知道他在寫遺書。我真混啊!」曾智哽咽地說道。

  箱子裡有一個黑色的日記本,寧衛東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扉頁寫著:

  「人的生命,似洪水在奔流,不遇著島嶼、暗礁,難以激起美麗的浪花。——奧斯特洛夫斯基。」

  李思明一頁一頁地翻開,一個普通知識青年靈魂深處理想、悔恨、痛苦一一擺放在他的面前:

  「1972年9月20日,晴。今天我終於拿到上山下鄉批准書。爸媽和我都很高興,這是我和爸媽劃清政治界線得到的。在廣闊的天地裡,我將響應偉大領袖的號召,努力加強思想改造,為偉大的社會主義添磚加瓦……」

  「1972年10月7日,晴。明天,我就要出發去北疆了。我很捨不得離開爸媽,他們現在在政治上需要改造,在工廠裡勞動,工資僅能餬口,爸爸身體不太好,我很不放心……」

  「1973年5月20日,晴。今天我又被批鬥了,我好恨啊。為什麼我出身在反動知識分子家庭,而不是先進的工人階級家庭。批鬥時,沉重的鏈軌板勒得我脖子快斷了。真佩服李思明,始終面對微笑,還好心地將我的掛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1973年10月9日,陰。今天我接到了兩個不好的消息。一個是文化考試成績作廢,上大學還要看出身,看檔案。想想前段時間的努力,真是不值啊。這我還可接受,可是關於我父母的噩耗傳來,我的心快要碎了,一個人跑到樹林裡痛哭了一場……」

  「1973年11月9日,雪。我覺得活著沒有意思,如今我成了孤兒了,爸媽的音容相貌時不時在夢中浮現,我真的很想念他們。我攢了一年的工資和糧票如今換不來我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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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3 | 顯示全部樓層
啞巴對李思明的到來顯得非常開心,畢竟是並肩「作戰」過的,李思明想起去年時兩人斗狼時的情景,啞巴表現的也很勇敢。

  兵團沒有「貓冬」的說法,前段時間連隊上山砍柴,儲備過冬的物資,現在連隊一分為二,一部份去參加團部組織的水利建設,另一部份去完達山參加一條戰備公路的建設。

  養豬場的工作很簡單,但是還是比較累的,每天三人將雪塊化開然後燒開,或者去江邊,將冰砸開挑個幾十擔水,燒豬食。豬場現在有50頭豬,秋收時殺了好幾頭。早晨時還要將豬圈地上墊的草,扒出來,換上乾燥的麥桿,保持豬圈裡的乾淨衛生,否則冬天極容易生病。有,和三頭母豬快要生了,啞巴留守,李思明、曾智兩人還跑到趙家屯,看農民是怎樣給母豬接生,怎樣騸豬,受益非淺。回來時,兩人在團部旁的書店買了好幾本家畜養殖方面的書,順便在團部的飯館痛快的吃一頓,摸著肚子慢騰騰地往回走。

  兵團知青的工資一律是25元,後來漲到32元。實事求是地講,在建設兵團要比在農村插隊要強的多,因為後者要掙工分,每年到年底才能參加分紅,但一般來講分到手裡也沒有多少,城市長大的知青幹活當然比不上農村當地的壯勞力。兵團知青除了成家的也就是雙職工,基本上是吃食堂的,每月須從工資中扣除伙食費12大元。口糧是絕對夠吃,糧票也不發給個人,只有當回家探親時,才能按每月50斤的標準領出全國糧票,那年月城市居民每月都是拿著糧本購買糧食的,也可兌換成糧票去任何一家糧店購買,或到飯館吃飯,糧票按適用地域範圍分為全國糧票和地方糧票。沒有糧票,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在大興,同北大荒其它地方的兵團一樣,只有在每年的6、7、8月才可以見到一些「稀有」的蔬菜:西紅柿、黃瓜、茄子等。一年其它的季節,只能吃到老三樣:土豆、白菜、胡蘿蔔。食堂裡炊事班翻來覆去也就是土豆絲、土豆片、土豆塊、土豆湯、燒白菜、炒白菜、煮白菜、土豆燉白菜,反正那地窖裡有的是。雞、鴨、蛋那是想都別想。這幫知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又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嘴饞那就不用說了。家屬區的女人們整天提心吊膽,防止那些膽大的知青順手牽羊。

  李思明在前世雖不說大魚大肉,但是想吃什麼就能吃到什麼,在軍隊中還不用花自己錢。來到這個時代,自己的胃口真受不了。一有機會,就約徐大帥張華等人去團部大吃一頓。

  這天,是個晴朗的日子,北方的冬天的太陽暖意洋洋。李思明在曾智和啞巴期盼的目光中,拿著一把槍出門了,他是去打獵,大興島林子裡有的是飛禽走獸。不過在去之前,他和曾智啞巴二人約定,李思明儘管打獵,豬圈的活他們兩人包了。這種好事,李思明當然願意。

  在白樺林最深處,李思明選擇了一個可以曬到陽光的下風口,墊上厚的草墊,趴在上面,身上披著樹枝、茅草做成的偽裝衣。氣溫太低,在陽光下可以減少熱量的散失,而在下風口,是為了減少動物嗅覺的敏感度。

  李思明耐心的趴在地上,偽裝衣將自己和56式半自動步槍掩蓋地非常好,一切正如在特種部隊學到的一樣。這片樹林人跡罕至,大型動物喜歡在這裡覓食,守株待免是最好的方式。

  一頭孢子小心翼翼地來到這裡,它不時在用腳和嘴在雪中刨著,離得還很遠,在步槍有效射程範圍之外。孢子是北大荒常見的動物,通常在林中出沒,不過這種動物過於敏感,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如驚弓之鳥般一閃即沒,只能守株孢。那只孢子很顯然非常警覺,不是將耳朵貼在一邊,傾聽著任何一絲聲響。李思明老實地趴在地上不敢靠近,因為厚厚的雪層踩在上面發出的聲響會將孢子嚇跑。

  一隻山雞跳入了孢子和李思明之間,孢子吃了一驚,還好沒有跑,繼續在雪地裡覓食。李思明保持著正常的呼吸,他甚至張開嘴緩解壓力,由於戴著口罩,沒有呵出熱氣,他並沒有因為山雞的加入而有任何的舉動。正如在特種部隊的狙擊教官所說的,狙擊手是到了非用不可的情況下才被使用甚至絕大部分任務一槍不發,但狙擊手必須有絕對的耐心,而且對於目標的選擇必須考慮到優先次序。李思明沒有瞄準那只山雞,準星仍然套在孢子身上。

  那只孢子終於慢慢靠近,在五分鐘後已經在步槍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李思明開槍了,在子彈出膛的一剎那間,他就知道打中了,不管那只可憐的孢子,李思明衝著那只驚飛的山雞,根本就不瞄準,又是一槍,那只山雞在半空中來不及扇一下翅膀,一頭栽下。

  「哼,誰讓你自投羅網!」李思明撿起那只山雞,來到那只孢子跟前。這只孢子被擊中頭部,半個腦袋不翼而飛。今天收穫不錯,更重要的是不用潛伏太長的時間。

  扛著戰利品,李思明回到養豬場。曾智樂顛顛地接過獵物,樂呵呵地說:

  「辛苦!辛苦!您老先休息休息,剩下我和啞巴來幹。」

  曾智和啞巴兩人麻利在地上挖了個坑,將山雞和半隻孢子用雪塊埋在坑中,美其名曰:細水長流。至於那半隻孢子被剝皮收拾好,晚上開個篝火晚會。

  夜幕降臨,三人直接在宿舍的火堂上,升起火,秋天已經曬透的木頭很好燒。李思明用一根生樹枝串著孢子放在火上燒烤,一邊用一把小刀在孢子身上劃出一道道口子,再澆上鹽水和食用油,滴在火堆上,爆起一串火花。曾智和啞巴兩人,看著李思明熟練輕快的動作,舌頭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兩人嚥著口水,期盼著李思明能快點。

  終於可以吃上了。灑了點辣椒粉,鮮美的孢子肉咬上一口,那個叫唇齒留香啊,再喝點白酒,那叫一個美啊。半隻孢子三人吃得肚子渾圓,曾智還一個勁地驚呼:「美味啊,如果下頓吃不上,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以後的日子,豬圈的活曾智和啞巴全包了,李思明專門去打獵。以至於曾智去連部食堂拉下水時,別人總問:「怎麼沒看到李思明啊?」每當這時,曾智總是回答說:「李思明有更重要的事,這種活就不麻煩他了,我們包了。」留下別人在那裡想,豬圈還有什麼比養豬更重要的事情?

  孢子不是天天有,這種天生膽小的動物不容易獵到。獵到最多的是山雞、野兔這些小動物,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獵到野豬。到最後李思明拖回來的獵物太多,全部被儲藏起來,天天換著花樣吃。曾智和啞巴的嘴巴也被李思明養叨了。烤著吃、炒著吃、醃著吃、煲湯吃,各種花樣百出。

  打獵子彈是有消耗的,連部的槍支彈藥有專人管理的,養豬場是因為去年狼群事件才有較多的彈藥。時不時的,李思明會帶著幾隻山雞野免什麼的,送到連部孝敬擔任保管員的周亮,以換取彈藥。漸漸地,周亮的胃口也被李思明養壞了,一天不吃野味就渾身沒勁,以至於他經常往養豬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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