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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重生之激情燃燒歲月 作者:肖申克117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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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3 | 顯示全部樓層
晚飯吃得挺痛快,這當然是李思明自認為的,吃白飯沒有不痛快的。不過人家楊月並不在乎。

  北大恢復正常秩序後,各種社團如雨後春筍般篷勃發展,以中文系為最,各種詩社、文學社層出不窮。楊月他們中文系新聞專業的也是如此,個個自以為是各大通訊社的記者,也辦了《未名湖週刊》。內容以詩歌、新聞和新聞評論為主,大至美蘇稱霸,小到有人不慎落入未名湖,無所不包,沒有他們不敢寫的。楊月和徐麗兩位同學自兼正副社長,網羅幾位不明真相的同學,一邊寫稿約稿,一邊編輯印刷。不過到目前為止,李思明還未聽到有人談起過,估計影響不大。

  晚飯後,李思明和楊月兩人散著步往校內走。不過到目前為止,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點曖昧,好像比朋友親密一點,比情人遠一點。

  「什麼時候,給我們社寫一份稿子?」楊月遊說道。

  「找我寫稿,你沒搞錯吧?大帥你也找過?」李思明笑道。

  「笑什麼笑,大帥那邊徐麗找過,沒問題的。」

  「我看是被迫的吧?」李思明笑道。這徐大帥什麼都好,就是在徐麗面前唯唯諾諾,估計人家心裡偷著樂吧,咱也管不著。

  「你說話這麼難聽?別人求我登我還不用呢!」楊月氣急敗壞。

  「我估計你們發行不理想吧?」

  「這你猜得對,好像同學們都不感興趣。」

  「這不是感不感興趣的事情,關鍵是你們的內容,大家感不感興趣,從大報上抄襲是沒有前途的。」

  「所以我來找你啊?」

  「找我有什麼用啊?」

  「你不是才子嗎?大興的知青都知道。」

  「我可沒說我是才子,誰說我跟他急!」

  「你給我們寫一篇吧。」楊月見他拒絕,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還一邊晃。

  「鬆手,快鬆手。雖然現在是晚上,但也要注意點影響!」

  楊月覺得臉有點發燒,不過她仍不鬆手。這讓李思明有點抹不開面子,這姿勢看上去就像自己欺負女同學,若是想像力豐富點的人指不定想到什麼。

  「好吧,我就給你寫一個吧,寫得不好別怪我。不過這個酬勞怎麼算?」李思明投降。

  「酬勞?你還好意思要這個?咱們只是校園內免費贈送,又不是掙錢的?」

  「所以你們才辦不好這個。」

  「有錢就行?」

  「當然!你看沒有錢給,別的人可能看著你或某人的面子,偶爾寫了一點方塊字,不可能總是寫吧,況且這個質量也不可保證!也許會因為興趣給你們寫稿,但是寫稿總是有時間代價的,是個費腦子的事情,給一點稿費也是鼓勵吧,特別是所謂的文學青年和大詩人。」李思明邊走邊說道,「據我所知,有的人很可能會為那麼幾塊錢給你們投稿的,這涉及到面子的問題,你想啊,碼字掙稿費是不是有點名作家的味道。你們是小刊物,自然沒什麼錢,這就要靠質量,質量提上去了,自然就有人願意花錢買了,這樣你們就有錢了。另外你們還可以向北大教授們約稿啊,他們會很願意的。這也就擴大了你們的影響力。反過來又促進了你們的銷售。還有你的小說也可以在上面連載,沒準有人專門為你的小說而追著看。如此反覆,你們的名頭就是NO.1了!」

  「你說得也有道理,你還真得有不少鬼主意。」楊月說了一個很直接的問題。

  李思明啞然。

  「你又不去上課吧?」第二天早晨老劉問道。

  「不去了。」李思明還對照桌子上的稿紙。

  「明哥,你就不怕學校處分?」陳劍關心地問道。現在班裡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不知道班裡有一個同學名李思明的。

  「是啊,你還是去上課吧!」某位室友很是熱忱。李思明懶得解釋,丟過去一張紙。

  眾人翻開湊上看去,上面寫著:「從即日起,77屆電子學系李思明同學轉為本系實驗室專職研究人員,從事實驗研究。」後面簽證系主任的大名。這是李思明特意要的,以免各科老師找自己談心,沒想到用在這個地方。至於何為「專職研究人員」,研究不出什麼成果會有什麼成果,他就不管了。

  「服了你,這也能搞到。不過你好自為之!」老劉不管了,拉著眾人上課去了。

  寫些什麼呢?恨自己昨晚為什麼要答應楊月,一頓飯就把自己出賣了。清晨柔和的陽光,如金子般灑進屋內,屋外古樸的校舍沐浴在這春日的陽光裡,更多了幾份朝氣。這是北大,八十年來這裡成長著中國幾代最優秀的學者。豐博的學識,閃光的才智,莊嚴無畏獨立思想,這一切又與先天下的嚴峻思想、耿正不阿的人格操守以及勇銳的抗爭精神相結合,構成了一種特殊的精神魅力。當政治運動前赴後繼摧殘這片土地之後,北大已不是我們心目中的最具有人文精神的北大,北大如今之狀況令人心痛。但是,飽受摧殘的北大需要從苦難中奮起,民族和國家希望她迅速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我們處在一個歷史的轉折點,辦好大學,辦好一所好的大學已成為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對,就寫這方面,重塑大學精神!」李思明有了靈感,在前世無數的中國大學高呼要辦成「世界一流大學」,但是後世的學術腐敗、招生腐敗、近親繁殖情況層出不清,讓人心痛,而曝光的名牌大學的學子的「反面典型」,更讓人對曾被稱為「天之驕子」產生了懷疑。高等教育也是後世備受關注和批評的焦點之一,僅次於官員腐敗、高房價。

  於是,這篇名為《重塑大學精神》出爐了。在文章中他提出何為一流大學?他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一是要具有獨特精神魅力和氣質的大學。作為中國最具精神魅力的學府,八十年來,這裡成長著中國幾代最優秀的學者,他們從這裡眺望世界,走向未來,以堅毅的、頑強的、幾乎是前仆後繼的精神,在這片遼闊的國土上傳播文明的種子。它不是一種物質的遺傳,而是靈魂的塑造和遠播。「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傳統在北大薪火相傳,構成一種恆遠而不具形的存在。「科學與民主」早已成為這聖地不朽的靈魂。在北大學會的不僅僅是單純的知識,感受更多的卻是北大對一個人人格的熏陶,從這片園子裡面走出的人都會深深打上北大的「烙印」,具備特殊的精神氣質。

  二是一所好的大學應該具有開放精神。重申「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並包之義」的辦學精神。認為大學應該為不同層次、不同文化背景的專家和學者提供學習和研究的機會。大學需要思考如何接受不同的觀念和態度,如何適應不同的習慣,如何在與不同的價值觀念的人頻繁的交往相處中,保持自身的文化和人文價值。他指出,應當讓大學聯合起來,自由地交流觀點;竭盡全力地去協調衝突,去理解和接受分歧,去鼓勵學生和教師之間有益地合作;讓圖書館、博物館極其他學術資源得到更廣泛地共享;讓彼此在一種互敬的基礎上,去

  追求開放的思維、自由的探索、真誠的交流。

  三是要有大師的大學。一所好的大學,要有大量的德才兼備的大師級教授。他們構成了一所大學獨特精神魅力的最重要的載體,大學的學術結構模式是在一種特定的民族歷史和文化氛圍中形成的,大師們用他們一言一行構築成民族的精神。他們追求的是真理,而不是熱衷於政治和名利,在複雜的社會中保持自己的人格。一個好大學應該有它自己的傳奇,這種期待與任何一個年輕人的夢想心理有關。「五四」時的北大裡名人、怪人薈萃一堂,蔡元培「兼容並包」的思想在改革後的新北大體現得淋漓盡致。二三十年代的清華以擁有「清華四導師」為自豪,包括後來的錢鍾書則更是故事不斷。到了抗日時期,北大、清華、南開三校一併暫遷至雲南昆明,取名西南聯大——隨之,三校精英不斷思想交匯碰撞,在當時艱苦的條件下充分保持了自由的學術氣氛。那段時期恐怕是中國百年現代大學史上最激動人心的回憶。

  四是要辦成綜合型的大學。要反思1952年以來的全國範圍的院系調整給大學本身帶來的傷害。單一的效仿國外模式,永遠是東施效顰,形成不了自己的學術權威。要重視文史哲和數學這樣的基礎科學,因為這是所以科學的基礎。我們要培養不僅是工程師、科學工作者,我們更要培養具有自己獨特思考能力和視角的人才。大學乃是一切知識和科學、事實和原理、探索和發現、實驗和思索的高級保護力量;它描繪出理智的疆域,在那裡對任何一切既不侵犯也不屈服。

  這篇文章在楊月和徐麗兩位「領導」的親自關懷下,發表了。李思明和她們沒想的是,這篇文章立刻得到廣大學生的擁護,人人都在談論這個話題,有人忍不住發表文章,表達他們的看法,當然是在《未明湖週刊》上發表了,一時讓兩人應接不暇。最後教師們也坐不住了,紛紛拿起筆來談自己的看法,認為這篇文章的觀點值得推崇,在當前剛從文革中恢復過來的北大及所有高校的建設,具有建設性意義。有的人打聽這個叫李思明的是那位高人?

  北大學報和人民日報也先後加入了討論中,認為在當前百廢待興,迫切需要發展教育事業,提高科技水平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形勢下,討論這個問題很有必要,肯定了其中的積極意義。

  而事件的「罪魁禍首」李思明同學,正在實驗室裡享受他的快樂時光。實驗室裡器材奇缺,不過他不在乎,這裡只不過是他寫書的幌子而已。他需要時間去回憶已經幾年未曾碰過的專業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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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電子學系主任並沒有忘記李思明。他時不時突然跑到實驗室,不過李思明都在一心一意地在做實驗。不過有一次,李思明趴在桌子上專心致志地寫著東西,讓他抓個正著。

  「你這是在幹嘛?」遲主任突然出現身後,嚇李思明一跳。

  「拆字!」李思明繼續自己的工作。

  「拆字?你還挺悠閒的嘛?」主任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我這可不是玩,這是一項偉大的研究!」李思明道。

  「那你給我說一說,偉大在什麼方面?」遲主任不信。

  「你看,漢字都有偏旁和部首組成的吧?」

  「沒錯啊,小學生都知道。」

  「那你有沒有發現,通過拆字後,這些偏旁和部首是否有些規律?」

  「你想搞漢字輸入方案?計算機上用的?」遲主任還是識貨的。這時計算機還是個新鮮事物,計算機在引入中國時候,中國人痛苦地發現漢字輸入是個頭疼的問題。能夠看到的輸入法有王安99鍵的三角編碼法以及國外各種各樣的大鍵盤,拼音的方法,音讀不准以及不認識的漢字就束手無策。很難想像人們在使用電腦的時候用一個巨大的鍵盤。甚至有外國人聲稱中國人永遠不能使用計算機。

  李思明當然知道大名鼎鼎的五筆字型,前世他用的就是這種輸入法,他是偶然在計算機所實驗室看到一台進口樣機忽然想到的。

  「要是後人用的都是我的字型,那該多好!」李思明心裡美美的。

  「你有沒有把握?」遲主任看李思明的方案也挺有意思的。

  「當然可以!」如果不可以,那就怪了!

  「好吧,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完成!」

  「沒問題!」李思明說道。

  「這樣啊,年輕人不要太武斷了!」遲主任認為有必要敲打一下。

  「你就等著瞧吧!」

  對於使用過這種字型的李思明來說,這是一件不太麻煩的事情。他先是根據記憶默寫了與字母對應的所有字根,畫出字根表,給出拆分方法。這是個最重要的事情,知道結果可以節省他大量的時間。北大也有搞計算機的,聽說了這件事,派出幾位年青人做他的助手,雖然李思明是位學生,但當他將這張字根表展示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個方案很有前途。

  這幾個助手的作用就是,將《現代漢語詞典》中的11000個漢字全部抄到11000張卡片上,然後根據字根圖編碼。編碼做好了,包括一級字,二級字及常用詞組,李思明開始著手採購集成電路,畫電路圖。電路機殼設計是李思明的長項。很快的,李思明帶著自己的研究成果去終端廠上機試驗,一次性成功。

  這年的6月,當李思明將所有的成果資料擺在電子學系遲主任的桌上後,遲主任立刻向上級作了匯報。北大立刻組織了一個漢字輸入成果鑒定會。李思明在裡第一次宣讀了自己的論文,提出「形碼設計三原理」,首創「漢字字根週期表」,發明25鍵4碼高效漢字輸入法和字詞兼容技術。

  這一成果一經宣佈,立刻轟動全國,有專家激動地說:「從今天開始,漢字輸入不能與西文相比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這個發明的巨大意義,一時還難以估計。」

  《北大學報》第一時間刊登了這一個科技發明,立刻引起了全國業界的關注,特別是搞計算機的。新華社4本「內參」評價為「不亞於活字印刷術」的偉大發明。

  北大的師生更關心地是,這個發明人李思明居然是大一的新生,成為廣大學生崇拜的偶像。有關於他的一切都成為人們爭相討論的話題,特別是他開學以來逃課的「劣跡」,有的人開始效仿,自己的舉動成了「壞典型」,這是李思明預想不到的。校方看到這個不好的跡象,立刻專門為此發佈通知,只要提出開創性的理論或發明,才允許不按部就班上課。

  但李思明只有一個,別人是學不來的,只好乖乖地上課。校方現在非常重視李思明,直接將李思明聘為講師,成了北大的教師,不過這個教師是不上課的,甚至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

  李思明卻找到了系領導遲主任:「主任,五筆字型出來了,但我們還要有後續的工作要做的。」

  「還有什麼事,不是完成了嗎?」遲主任不解地問道。

  「主任,知識產權吶,就是專利權。」李思明解釋道,「這個技術其實並不難,只要知道原理,搞這行的立刻就可以仿製的。」

  「這不好嗎?最起碼表明這個技術是很容易推廣的。」

  李思明簡直要吐血:「主任,這是我的成果,也是北大的成果,是經過我們大量的腦力勞動換來的。如果我們不申請專利去保護的話,任何人都可以去用。國內暫且不說,因為我們現在的專利法形同虛設。可是國外呢,海外如果有人利用這一發明掙錢怎麼辦?況且,日本人、新加坡人、南朝鮮人都可以用這個的,別忘了計算機也是外國人的,到時候我們怎麼辦?我認為我們搞科學創造,要有專利意識。你看我們現在幾乎每一個設備都要進口,花了大筆的外匯還不一定買得到,為什麼?那是因為別人掌握著技術,那意味著錢!」

  李思明接著說:「如果申請了專利,國內要有,國外更要有,將來我們可以授權別人使用,但要收費,有了錢,我們可以做其它研究,這樣也可以減輕國家負擔,是吧?」

  遲主任道目瞪口呆:「小李吶,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的目光太短淺了,這樣吧,你現在和我一起去見校長,把這個事情匯報一下,看來我想得太簡單了。」

  校長姓周,著名的流體力學家、理論物理學家,在李思明看來,中國人這點不好,非要一個科學家去擔當社會職位,一個還不行,非要兼上幾十個職務。有一位李思明非常欣賞的院士曾說:「我現在經常在報紙電視上露面,這說明我的科學生涯結束了。你什麼時候看到一個真正有才能、正在創造高峰的科學家頻繁在電視上露臉?上電視說明我的科學生涯快要結束了,只能在電視上露露臉了,一個處在創造高峰期的科學家是沒有時間頻繁上電視露臉的。」

  校長今年七十多歲,但現在看來精力充沛,經過文革的知識份子,現在都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你是說,我們要申請專利?」周校長問道。

  「校長,不僅如此,我們一切可供應用的科學發明,都應如此。」李思覺得這個很重要,比如VCD的發明就是一個著名的案例,VCD發明人姜萬猛所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懂專利保護,失去了一次極好的統領市場的機會,同時也使中國在這一產業的發展中失去了本應佔有主動權的半壁江山,「我們中國現在和發達國家相比,在科技方面我們至少相差了二十年。我們需要奮起直追才有可能追上別人,這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資金投入,只要我們注意專利保護,就可以獲得相當可觀的專利費,這樣可以反哺我們的研究工作,同時這也是對我們科技工作者的鼓勵和支持。同時專利授權給廠家使用,又可以促使廠家迅速佔領市場,這也是民族產業的支持。廠家受益可以給研究機構更大的資金支持,這樣就形成一個良好的循環,必要時我們甚至可以和廠家直接合作,參與市場。光靠國家的投入,可謂是捉襟見肘,要知道廠家是最重視技術進步的。」

  「李思明同志,你講得好啊。後生可畏啊!」校長很顯然支持他的看法。

  「哪裡,哪裡,這只是我的一點建議。」李思明說道。

  「過份謙虛等於驕傲哦。你選擇來北大,也是我們的驕傲。」校長笑著道,「遲主任,你做的不錯,發現了一個好苗子啊。今後要多給李思明同志支持」

  「校長,那這個建議?」李思明並不關心什麼稱讚。

  「放心吧,我們國家現在雖有『保障發明權和專利權暫行條例』,但現在看來,有必要專門立法,我會向有關部門提出我們的意見。另外我們立刻著手申請專利,特別是國外!」

  周校長覺得還不夠,立刻要李思明寫篇關於加強專利立法的文章,在北大學報上發表。李思明最怕寫與專業無關的文章了,只得跑到政法大學,找人找資料,才勉強寫出來。這篇文章一經發表,李思明的名字又一次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想不出名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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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早晨,李思明很往常一樣早起鍛煉。早晨的北大校園裡,一片生機盎然,早起的學子早就開始大聲的朗誦英文,金色的陽光像一把金梭,在湖光塔影之間,讓校園增添了一份朦朧的意境。也有老先生老太太們在草坪上打著太極拳。與著早晨的太陽一樣顯得青春煥發,勃勃生機。

  與李思明有過一面之緣的季老先生,穿著一雙布鞋,拎著一個很舊的書包,走在湖邊彎彎的小路上。

  「季先生,早上好。您這是鍛煉身體啊?」李思明趕上來。

  「喲,是你啊。鍛煉什麼身體,我這是上班。」季老先生並不放慢他的腳步。李思明只得和他並行。

  「先生,毛主席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您老工作這麼多,沒有一個好身體是不行的。」李思明關切道,這樣的大人物都是國寶級的。

  「難道您沒聽說過我奉行『三不主義』嗎,就是不鍛煉不挑食不嘀咕!」季老先生振振有詞。

  「為什麼不鍛煉啊?」李思明不解道。

  「哪還有時間,這去系裡上班走著去,就是鍛煉,一切順其自然。」季老先生說道。當年文革時,被發配看三十五號樓的門房,極端艱難的情況下,他還翻譯了高達三百萬字的印度史詩《羅摩衍那》。

  李思明來北大接觸的人不多,北大老先生們的逸事到是聽徐大帥等人說了不少。對比一下,自己現在還是太「清閒」啊。

  見李思明不說話,季老笑道:「你們年青人可不能放鬆鍛煉啊。現在是個做學問的好時期,聽說你那個五筆字型挺不錯的,證明我們中國人也可以搞科學發明。」

  李思明有點吃驚,先生搞得是文科,和自己不是一路的:「這您老也知道?」

  「這我能不知道嗎?大家都說北大出了一個怪才,開學只上了一次課,就逃課了。」

  「這個……讓您見笑了!」李思明感到有點汗顏。

  「不過你寫的那篇《重塑大學精神》很好,在當前很有必要,難得你能想到那麼深遠啊!不過我可不是你說得什麼大師國寶之類的,少拍馬屁。」季老到了東語系的辦公樓,那是一座宮殿式的建築,飛簷斗梁,歷盡風雨卻仍然頑強地保持著它的尊嚴。老人擺了擺手,一頭鑽進去開始了辦公,才剛過七點半。

  李思明今天受教育了,他寫那篇文章到不是拍什麼馬屁,出於景仰而已,在他的前世,可以稱為大帥的人物簡直太少了。

  李思明收拾感動的心情,吃過早飯,一頭鑽進實驗室,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五筆字型完成之後,李思明並沒有閒下來,現在他頗受校領導關注,他的研究條件也得到了改善。這一研究成果發佈之後,立刻有許多單位發出邀請,讓他去講學。為了更好地推廣這一新發明,他將他的幾位助手全打發出去,四處講課,落得個清閒。

  現在他給自己確定了一個新的目標,那就是集成電路,現在最緊迫地是編一本系統的教材。自1958年以來世界第一塊集成電路問世以來,微電子學得到了很快的發展,1964年Intel的摩爾提出了著名的摩爾定律,預測晶體管集成度將會每18個月增加1倍;1978年這一年,國外出現了在不足0.5平方厘米的硅片上集成了14萬個晶體管,標誌著超大規模集成電路(VLSI)時代的來臨。而此時的中國,以計算機和軍工配套為目標,以開發邏輯電路為主要產品,初步建立集成電路工業基礎及相關設備、儀器、材料的配套條件,離國外的水準有很大的差距,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差距必將擴大。

  而未來在計算機芯片的技術鴻溝,將成為中國人跨越不過的巨大鴻溝,而現在對於中國來說,還沒有一套很好的關於微電子學較為先進的教材,因此但靠李思明一個人的研究是沒法提高整個國家在微電子學領域的水平,必須有更多的人參與這方面,才有可能。否則將來差距更大的時候,擺在面前將不僅是技術問題,單是動輒幾十億美元投資就讓人望而卻步。

  正當李思明忙著寫著書提綱的時候,楊月又一次上找上門來。像是跑過來的,鼻尖冒著汗,紅撲撲地臉蛋,添了幾份嫵媚。李思明猜她也許是嘗到了上次李思明寫稿的好處,這次恐怕又是來催稿的。

  「歡迎光臨,楊大作家駕到,蓬蓽生輝啊!」李思明笑道。

  「怎麼,李大科學家這名氣大了,架子也大了!」楊月笑道。李思明現在的大名現在是無人不知,連報紙上都刊登了。

  「豈敢豈敢。你的大作已經出版了吧?」李思明轉移話題。

  果然一提到她寫的小說,楊月立刻眉飛色舞,她的書剛寄到出版社,人家就立刻回話採用了。這本書得到不少人的吹捧,說是題材符合現實生活,很有代表意義云云,她本人也被吹捧為年青作家中的新星。

  「喲西,那恭喜你了!」李思明恭維道,楊月很是受用,掩飾不了喜悅的心情。

  「好了,收拾一下,跟我走。」楊月道。

  「怎麼又想請我吃飯?」

  「吃、就知道吃。這次是一個外國朋友來看你!」

  「外國朋友,你別害我,我家三代雇工出身,沒有海外關係。」李思明笑道。

  「這都什麼啊,是渡邊三郎!」

  「原來鬼子進城了!」李思明開玩笑道。惹得楊月笑急怒生。

  見面地點是一家飯館。一幫人早就等在那裡了,徐大帥、徐麗、張華也在座,看到李思明進來,張華跳出來,大大咧咧地道:「阿明,你小子現在可了不得了。全北京的大學生都在談論你,你是我的偶像。」

  「我可沒那麼帥,崇拜我幹嘛,要崇拜就該崇拜楊月,人家現在是大作家,肯和我們坐在一起,那是給我們面子。」

  「你提我幹嘛,你得向我道歉!」楊月不幹了。徐麗當然站在楊月一邊,最後李思明只得道歉。

  渡邊三郎還是老樣子,只是這臉上變得光潔了,胖了點,一身筆挺的西裝,像是海外人士的模樣。不過將西裝脫了,換上中山裝,跟中國人沒有兩樣,他的身上早已打下中國的烙印。他現在做著生意,專門作中日兩國間的貿易,他的中文水平派上了用場,但是他畢竟是小公司,只能做些小生意。

  酒過三巡,李思明今天高興,喝得有點高了,拍著三郎的肩膀說道:「三郎,想不想賺大錢?」

  「廢話,當然想了!」渡邊三郎噴著滿嘴酒氣說道。

  「我教你一招,包你賺錢!」

  「有說說看!」

  「方便面吶!也就是泡麵。這在你們日本很平常吧?」

  「那玩意能掙錢?」

  「當然,就說你現在做的半導體生意吧,雖然中國人希罕這玩意,可這是緊俏貨,你的進貨渠道也不暢通,又沒有門路做大經銷商,何況中國人又一般買不起,你也只能小打小鬧吧?這方便面不同,貨源充足,中國人看著也希奇,也不值幾個錢,誰都會忍不住買一點嘗一嘗,不過你還可以改一下口味,比如紅燒牛肉麵、濃湯排骨面、香菇肉絲面什麼的,你們日本恐怕沒有這個創意吧。這叫差異化經營。」李思明掰著手指頭道,「總之聽起來好吃就行,換著方吸引中國人的注意,但是要注意你一定要有自己的品牌,否則做個中間商是沒有錢途的。現在進不來,你可以先試試台灣和香港,試試看可不可以。將來中國開放了,你第一個來就來中國投資設廠,因為你熟啊,利用東北的麵粉,就近生產,我保準你迅速佔領中國市場,在你那些日本同胞還沒反應過來,你就是中國方便面市場的老大了。到時,中國人每人買你一包,你就等著數錢吧。當別人進來的時候,你已經站穩了腳跟,立足於中國市場,利用中國的人力和資源,規模化生產,成本低啊,你就可以出口,反過來去日本、台灣、東南亞等地攻城略地,他們成本沒有你低,口味又沒你的好,到時怎麼比得上你。嗯,你們怎麼了?」

  眾人目瞪口呆,一副看外星人的模樣。

  「阿明,你真是奸商啊。」張華說道。奸商到不是,不過李思明覺得這「漢奸」到是有點,至於這個主意管不管用,李思明不管。

  「奸,真奸。」徐大帥說道。

  「鬼主意真不少,我看你還是把心思放到你的本職工作上去。」楊月笑道。

  渡邊三郎卻高興道:「好啊,阿明,聽起來是個好辦法,我喜歡,可以試一試。」忍不住留了口水。

  「阿明,你不學經濟真是浪費啊?」徐大帥學的是經濟,自然看出其中的門道。

  「那是當然,將來我要是成了老闆,我就請你做總經理!」李思明笑道。

  「你還做資本家?搞資本主義,找死啊?」徐麗笑道。

  「我們可以打賭,將來全中國人都爭著做,你們信不信?」

  「信你才怪呢!」眾人一口咬定。

  哎!說真話也沒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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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渡邊三郎走了,走得比來得還要快,金錢已在前方向他招手,他可不願意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而李思明此時正為北大簡陋的實驗室發愁,寫一本書不難,但需要實驗資料和設備。這可難壞了他。系主任三天兩頭過來視察,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李思明也沒有辦法。有道是瞌睡碰到枕頭,有人送上門來了,李思明覺得不宰一把,對不起自己。

  某日,正在晨練的李思明被人攔住了,是個年輕的軍人,鮮紅的五角星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輝。

  北大某個不起眼裡的角落裡,停著一輛吉普車。

  「聽說你最近的動靜挺大的!」楊首長說得。

  「哪裡哪裡。不過我得恭喜你高昇了!」李思明笑道。

  「哼,我只不過還有點用處罷了。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楊首長很不屑。

  「首長,這次來不會是找我聊天吧。我雖是個小人物,但也是北大的未來科技之星什麼的,這時間很寶貴的。再說,首長日理萬機,也沒有這個時間吧?」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負責國家所有的軍工生產,我們需要你提供幫助。」

  「正好,我也需要你提供幫助。」

  「軍隊的雷達、通訊方面裝備落後,需要盡快的提高技術水準,至少與國外相比差距不能被拉大!」

  「北大的實驗室,現在很缺實驗設備,如果設備齊備的話,也許能有成果。只可惜這些實驗設備不好搞。」李思明歎道,彷彿說另一件事。

  「到軍隊來,我給你準備。」楊首長斬釘截鐵道。

  「可你也看到了,我的研究並不止可以應用在軍隊裡。我現在著手在微電子方面,也就是半導體,軍隊也需要這個吧?現在全國各地方都在搞,搞人民戰爭似的!浪費啊!」

  「好吧,你把你的要求寫出來,我給你準備。」楊首長為之氣結,跟李思明說話總得低聲下氣。

  「那就多謝了!」達到目的,李思明下車,有點飄然。

  「小子,你要小心點,我會加倍要你償還的!」楊首長在身後咆哮道。

  「哼,我又沒得到什麼好處,無償勞動而已,你只不過付出一些設備罷了,這完全是不平等條約嘛。」李思明想道。不過他可沒有李鴻章的鬱悶,哼著歌跑了回去。

  吃過早飯,夾著幾本最新外國技術資料,李思明去實驗室。剛上樓,李思明看見兩位女生正笑瞇瞇著看著他,李思明想轉身逃走卻早就被兩位看見了。在門口等他是楊月和徐麗兩位。

  「兩位大記者聯袂而來,真是難得啊。不知在下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嘛?」李思明打哈哈道。

  「我們代表我們《未名湖週刊》來做個專訪。」楊月解釋道。

  「不知採訪誰啊。」李思明故意問道。

  「當然是你了,北大誰不知道風雲人物李思明的名頭。」徐麗笑道。

  「既然是風雲人物,那我看看我的日程安排。」李思明討厭記者採訪,最近有不少記者想採訪他,都被他婉拒了,故意拿起筆記本念道,「上午8點翻閱來信,9點要寫技術報告,10點到12點要做實驗。你們看,沒時間吶!」

  「你就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吧!」徐麗說道。北大的學生都很想瞭解李思明這個人,奈何他不願意公開露面,也不願接受記者採訪,因此她和楊月認為這個有新聞價值,所以她們就找上門來了。

  「小麗,你別被他騙了,他還沒有到日理萬機程度。昨天他還抱怨沒有設備做不了實驗,時間太空閒。他這個人官沒當,卻喜歡打官腔。」

  「還是楊月瞭解我啊。好吧,兩位記者同志有什麼就問吧。」李思明被楊月一針見血拆穿了。

  看來她們兩人有所準備,一本正經地將所有的採訪提綱事先準備好了。李思明拿起薄薄的一張紙,他開始編瞎話了:

  「要說我為什麼會對電子學感興趣,這樣從小時候說起,從小我就對收音機感興趣,對發出聲音的小匣子感到很好奇,我當時就想,要是長大了我就去製造這個東西,長大了,我才知道最關鍵的是這半導體,要製造收音機,必須瞭解電子學的知識,所以我就對電子學感興趣了。」

  「至於五筆字型的發明,純屬巧合。即使不是我,也有別人發明這一技術的。這表明我們中國人並不像外國人聲稱的那樣,用不了計算機。中國人並不比外國人差。大概是我們的祖先在創造文字的時候,就預言到後世計算機的出現吧,所以造出的文字不僅富有美感,更有規律可循。」

  「在日本,有人把半導體比喻為工業社會的稻米,是近代社會一日不可或缺的。在國防上,惟有紮實的電子工業基礎,才有強大的國防能力。我國自1965年第一塊半導體集成電路問世以來,取得了很大的發展,但是我們與國外發達國家之間的技術差距不是縮小,而是擴大。現在我們處在科學發展的最好時期,我們只有奮起直追,才有可能縮小這個差距。我願意為此做出我的努力。」

  「至於未來的成果,我不敢肯定。我也是從頭開始,事實上我幾個月前還是個小知青,我也在學習。但我唯一要以肯定的是,我將為之奮鬥。」

  ……

  採訪終於完了,兩位記者心滿意足,李思明卻滿頭大汗,騙人真是個令人頭疼的事。

  「兩位記者,採訪完了,你們怎麼報答我啊?」李思明問道。

  「報答你個頭,有你這樣跟姐姐這樣說話的嗎?」徐麗說道。這採訪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那我請你吃午飯吧?」楊月低聲說道。

  「還是楊月心腸好。」李思明笑道。

  「小月,你怎麼這樣呢。」徐麗說道,忽然作恍然大悟狀,「哦,我明白了,我就不耽誤你們私人時間。」一溜煙跑了。

  「現在吃飯去吧。」楊月紅著臉說道。

  「嗯吃飯,不對啊,現在才十點吶。」李思明說完就覺得自己實在太笨。

  「那我等你,你忙你的。我整理一些採訪稿。」楊月說道。

  李思明於是低頭翻看手頭的外文資料,一邊摘錄著。屋子裡的氣氛很微妙,李思明抬頭看正趴在對面一張桌子上寫字的楊月,她今天穿著時下頗為流行的白色連衣裙,袖口上繡著漂亮的圖案,人顯得更加纖細柔美。李思明有點後悔,早晨剛見面時,沒有注意觀察她的身材,此時她趴在桌子上看不出來。

  中午時,兩人走出實驗樓。楊月說得:「我裙子好看嗎?」

  李思明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好看,當然好看。」眼睛卻看向別處。

  「哈哈,你只敢偷偷摸摸的看。有心沒膽的傢伙。」楊月卻壯著膽子笑道。

  「不對,我心理年齡早就是叔叔級的,怎麼在小姑娘面前出醜呢。」李思明想道。於是他豪氣從膽生:「不過裙子沒有你人好看!」

  果然,楊月立刻臉又紅了,不過看上去她心裡一定覺得很美。兩人走在美麗的校園裡,楊月立刻吸引了路過的男生的目光,在初夏的季節裡,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如同夏日嬌美的荷花,亭亭玉立。不過男生們對李思明都是嫉妒的要命,「鮮花插在牛糞上」。李思明下意識的摸了摸臉,自我安慰道:「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而且,我很有才滴!」

  走到一拐角處,一個男生騎著自行車,從拐角另一頭風一般衝了過來,那男生一看兩人就在眼前,壞了。楊月低著頭走著,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看就要撞上她了。李思明一把拉過她,那輛車剎那間重重撞在李思明的腿上,李思明為了減輕傷害,順著撞擊的方向向後摔去,不巧正抱住了躲閃不及的楊月。

  前世他不是沒談過戀愛,只是因為工作影響了他的婚姻,直到來到這個時代。此時楊月柔軟的身子抱在懷裡,勾起了他內心身處對異性的嚮往,來到這個時代,他接觸最多的年輕女性無疑是楊月,這一刻他甚至想起了在勞改農場雪地裡那火紅的圍巾,在冰天雪地裡似火一般火熱。是的,她關心自己,喜歡和自己說話,喜歡和自己頂嘴,甚至自己的心思她都瞭解。

  「阿明,你準備抱著我多久。」楊月蚊子般的聲音在懷裡響起。李思明回過神來,哇,四周擠滿了男女同學,臉上帶著曖昧的表情。

  人群散去,那位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阿明,你有沒有受傷?」楊月關心地問道。李思明查看了一下腿部,還好只有一點淤青。

  「沒關係,有點淤血而已。」李思明還在回味剛才抱著楊月時的感覺。楊月卻拉著他去醫務室擦藥膏,連醫生她都嫌粗手粗腳,非要親自動手不可,讓李思明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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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周校長今天很高興,因為有人送來一大批實驗設備給他,大部分是二手的,少部分是新的,連出廠包裝都沒有拆開,這些設備正是北大所缺少的,可謂是雪中送炭。但令他疑惑的是這些設備指明是要李思明使用和管理。

  不過他沒有追問,因為這些設備送貨人的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讓他很自覺的不再追問和干預,只要送進來了,就是北大的。不過李思明這個人不得不令他更加關注起來。

  李思明今天很開心,來了這麼一大批設備,完全可以滿足他的需要,有些設備即使在國外也是緊俏貨,真佩服某人的神通廣大。隨設備一起來的是滿滿一個保險櫃的技術資料,和三位專家。

  這三位專家,林之文、金偉、許其山,都已經五十多歲了,是新中國第一批雷達專家。當他們得到通知要來北大做研究時,都以為對方是個德高望中的老科學家,打破了頭也想不道,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伙,他們感覺自己被騙了。

  李思明早就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三位老師,現在一定會有很多疑惑吧,不過不要緊。你們來到這裡是幫助我做研究的,所以的心思都暫時拋開,工作是我們唯一的目的,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我不希望因為我年輕,你們當中就有人就輕易的退出。我們從事的是一個偉大的事業,為軍隊提供彈藥,為國防提供糧食,這是我們科技工作者的職責所在。所以關於我這個人,請你們以後再評價。」

  李思明的話讓三人感到有點羞愧。是啊,工作是第一要務,說不準這個年輕人真的是「有志不在年高」。1960年蘇聯專家全部撤退,停止援助合同,給仿製工作帶來很大損失和困難。經努力,只有那些有資料、樣機或只有樣機的蘇式產品才仿製成功。從此中國在彈道導彈預警系統方面,研製成了大型超遠程跟蹤雷達,大型相控陣雷達和超視距試驗雷達。與此同時,一批為武器配套的雷達也自行設計研製出來了,它們有機載火控雷達、導彈制導雷達、轟炸瞄準雷達、多普勒導航雷達、測距雷達、導航雷達、無線電高度表和轟炸雷達等。雖然如此,他們覺得中國雷達的水平,與發達國家有很大的差距。

  李思明拋出三份資料,這些與其說是他的研究,還不如說他抄襲,前世他擅長的就是雷達、電子通迅、火控系統,他只不過將一些型號較舊的裝備複製過來而已,但在這個時代無疑是先進的。

  第一份是機載合成孔徑雷達。這通常安裝在移動的空中或空間平台上,利用雷達與目標間的相對運動,將雷達在每個不同位置上接收到的目標回波信號進行相干處理,就相當於在空中安裝了一個「大個」的雷達,這樣小孔徑天線就能獲得大孔徑天線的探測效果,能發現低空飛行的飛機、巡航導彈或地面高速行駛的車輛,這時會有很強的地雜波從天線進入接收機中。機載下視雷達的另一重要用途是地形測繪,其原理是利用雷達載機高速運動對地面各點所產生的不同的多普勒頻率變化,使方位分辨力比天線真實方位波束的分辨力提高數百倍甚至上千倍。在原來的歷史中,是在1979年,機載合成孔徑側視雷達原理樣機首次試飛成功,獲得我國第一批高分辨率雷達圖像,後來在1980年——合成孔徑側視雷達(SAR)原理試驗樣機和地面光學成像設備獲中科院二等獎。

  第二份是炮位偵察校射雷達。地面炮兵用於偵察敵方火炮發射陣地位置,測定己方彈著點的坐標,以校正火炮射擊。這在未來的邊境反擊戰爭中將起到很大的作用。李思明提供的這份是比現有裝備的要先進一些,可以利用現有軍工設備和材料生產的。

  第三份是固態相控陣雷達系統。這個時期國內已經有相控陣體制的三座標雷達,多次完成了對外空目標觀察任務,按照本來的歷史,1979年7月成功地預報了美國「天空實驗室」的墜落時間和地點,較之實際墜落時間僅差4分鐘。但是由於技術的限制固態化小型化的還沒有,李思明並不指望這個能在短時間內出現。就是在國外,這也是正在研究的項目。

  三位專家快速閱覽這三本資料,立刻驚呆了,這些無疑是目前國防建設中最需要的東西,雖然與國外比並不是最先進的,但絕對要比目前他們所知道的要先進。

  「李老師,你說我們怎麼幹吧,我們聽你的。」三人異口同聲道。李思明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他的學識已經折服了他。古人云:達者為先。對這三位從讀書起就對國防事業無比熱忱的人來說,在文革之後能夠獲得這樣的建功立業的機會,無疑是最渴望的東西。

  望著這三位已有白髮的長者,李思明感到自己真得不能比,在前世自己的貢獻不可謂不大,但是與眼前這三位相比,自己差得還很遠,這些人才真正稱得上共和國的脊樑。

  雖然有了技術資料,但是還需要實驗驗證。四人立刻開始做起研究,李思明做起了總顧問,三人有什麼問題,總愛找李思明來請教,幾天下來,他們都服了,這個李老師年紀不大,但算得上大百科全書,各種在自己看來很難的技術問題,在他的手裡很快就可以解決。這下李思明就苦了,每天都被追著請教問題,有時連飯都顧不上。

  幾人每天忙得不亦樂乎,一個樓層的人也在奇怪他們在研究什麼,沒人知道他們在北大這個實驗樓裡搞軍工攻關。李思明也懷疑這楊首長就不擔心洩密?

  遲主任似乎也知道點什麼,和周校長三天兩頭來看看,讓李思明受寵若驚。不過李思明聽出了他們的意思,就是這些設備可不可以讓北大借用。對此李思明當然不反對,當初他心甘情願簽訂不平等條約,換來的這些寶貝就是讓北大在電子學方面包括無線電、微電子有一個更好的研究環境。

  有了李思明的「原創」設計,研究進展的很快,不必像以前那樣從一窮二白的基礎上開始,在理論驗證完成的情況下,就開始了前兩種雷達樣機的的生產。三位助手分頭行動,去各軍工廠,找材料,跑生產,組裝設備。這些事情,李思明並不參與,只是在碰到難題的時候,他才會出面干預。事必躬親,並不是李思明的工作方式,更喜歡做總顧問的角色,帶領一個團隊來攻關。

  李思明最近很忙,忙得他顧不上吃飯,困了他就在實驗室裡的休息室裡睡一覺。不過讓他很感動的是,楊月天天來送飯。

  「快吃飯,發什麼呆!」李思明還在想著剛才的實驗,楊月不得不提醒。

  「謝謝你!」李思明吃著可口的飯菜,對楊月說道。

  「謝什麼啊?咱們是朋友吧?」楊月微笑道。

  「就僅僅是朋友這麼簡單?」李思明現在膽子也夠大了。

  「那你說是什麼關係?」楊月不甘喪失主動權。

  「什麼關係嘛?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李思明笑道。

  「你在研究什麼啊,天天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進來。我看研究到最後,人也會變得神神叨叨起來!」

  「最高機密,無可奉告!」李思明笑道。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楊月笑道,「你那三個助手都一把年紀了都出去跑了,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在這?」

  「這應了那麼一句話:能者多勞嘛。再說他們熟門熟路的,比我更方便一些!」

  「鬼才信你!」

  「對,鬼丫頭才信我!」李思明強辯道。

  「我掐死你!」楊月撲過來,想掐他,不過力氣太小,沒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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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李思明的實驗室中的資料櫃裡擺滿了書籍,或新或舊,或中文或外文的,包括隨設備一起帶過來的技術資料,這些書籍李思明全都翻了一個遍,並且記了很多筆記,書上也到處都是各種批注的符號。

  李思明在造假,他努力營造出一種「博覽群書」、「孜孜不倦」的假象,可以說李思明是個大騙子,雖然很累,但是效果還是不錯的。

  比如他設計的雷達系統,他只是根據原有的資料,提出新的設計思路,給出或正確或曲折的設計方法,讓別人去研究,這樣既加快研發速度,又成功的避免了別人對自己學識的猜想,至多只給人一個「天才」的印象。現在是,將來也會是「造假」,這是一個長期的艱苦奮鬥的過程。

  正當李思明埋頭於大量電子元件和書海中,徐大帥將他拉了出去。

  「我說大帥,今天是星期天,你不陪徐麗,拉我出來幹什麼?你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李思明問道。

  「今天我們去看一位中學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嘛。」徐大帥說道。

  「哪位老師,讓你念念不忘?」

  「張宏張老師,你不會連授業恩師都忘了吧?」徐大帥解釋道。

  「噢,原來是他啊。我還想呢,為什麼你非要拉我去,原來是心裡內疚啊,不敢一個人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年你為什麼批人家,現在後悔莫及了吧?」李思明想起當年那厚厚地眼鏡背後,那一雙驚恐無比的眼睛

  「什麼我批呀?當年你也有份。我只不過帶頭而已。」徐大帥為自己辯護。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要大義滅親,和你劃清界限。」

  「好了好了,當年我是錯了,可你們難道就沒有錯,別忘了我的外號也是受你們擁戴時給取的。」徐大帥連忙低聲下氣哀求道。

  「看你態度還算端正,暫且信你一次。」李思明忍住笑意。

  張宏張老師,住在兩人母校附近的一個胡同裡。打聽了好幾個人,繞過七彎八扭的胡同,才找到張老師的家。

  徐大帥敲門,裡面有人應聲:「門沒鎖,進來吧。」兩人推門而進,房子很小,客廳和廚房佔了大半。一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年青人坐在椅子上,手中糊著紙盒。徐大帥和李思明注意到,他的褲管自膝蓋以下空蕩蕩的,怪不得剛才沒人開門。

  「請問你們找誰?」年青人抬頭問道。

  「請問這是張宏張老師的家吧,我們曾是他的學生,我姓徐,他姓李。這次來是看望他。」徐大帥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那是我爸。你們專門來看他?」與他父親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睛很是明亮。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徐大帥問道。

  「快中午了,他一定會回來的。你看我這個樣子,是個累贅,得要人照顧。」年青指著自己的腿自嘲的說道。他名叫張建華。

  「你們也下過鄉?」張建華問道。

  「是的,我們從北大荒返城的。」李思明說道。

  「那你們還算幸運,只有我這個樣子才不得不被送回來。」說到這裡,張建華很是感傷,像是回憶道,「我去的是內蒙古,有一年我有事外出,趕上了白毛雪,茫茫大雪原我迷了路,凍壞了雙腿,所以兵團把我送了回來。」

  「那你家裡誰來照顧你?」徐大帥問道。

  「我父親,還好文革結束了,父親補發了工資,有了工作,不會再被批鬥。不然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活。我雖然幹不了活,還可以幫街道工廠糊一些紙盒,貼補一下家裡。」

  「當年批他的,正是我們這些學生,那時候真是瘋狂啊。」徐大帥陷入了深深地內疚之中。

  「那時候,我也批過別人,誰也逃不掉,不是整別人,就是被別人整。不過我父親當年雖然被批的很慘,也得到不少人的幫助。他還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一位學生曾給過他糧票和錢。雖然不多,但是很難得。就像我現在一樣,雖然不能自由行動,但是不少熱心人給我很多幫助。」

  李思明說道:「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

  「忍一忍就過來的唄!」張建華明亮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悔恨和憂傷,「真不好意思,讓你們傷感了。平時沒什麼人來,逮到誰和誰聊。」

  正當他們聊天的時候,張老師夾著教科書匆匆進來,花白的頭發現在全白了。見到兩位昔日的學生,愣了好半天才想起來。

  「你是徐子健,我認得你,當年你可是風雲人物啊。」張老師說道,徐大帥希望地上有個縫,好鑽進去。

  「至於你,我也知道,你叫李思明,當年你幫助過我,還對我說過那麼一句話: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好好活著吧,總有一天太陽將普照大地!用的還是俄語,別忘了我學得就是俄語。當年能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少啊。」張老師追憶著往事。

  「張老師,當年真是對不住您!」徐大帥誠懇地道歉。

  「徐子健同學,這個不能怪你,那時候即使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來批的。如果你感到內疚的話,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要內疚的。」

  「張老師,您現在還在教書?」

  「不教不行啊,現在缺教師啊,建華他媽死得早,他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等過幾年,我就退休,多陪陪他。」張宏歎息道,屋內陷入沉默。

  徐大帥和李思明兩人說了一會話,就起身告辭,張宏父子想留他倆吃午飯,他們兩人婉言謝絕了。臨走時,兩人掏空身上的錢,不顧張老師的拒絕,丟下錢轉身離去。

  走在街上,徐大帥情緒不高,李思明說道:「怎麼還在內疚啊?」

  「我是在想,像張老師這樣的家庭,還有多少?」徐大帥答非所問。

  「那你應該選擇報考政治系,將來做了官,為民作主就差不多了!」李思明接口道。

  走過一個街角,徐大帥忽然停下了腳步:「阿明,快看,那個拉板車的是誰?像不像大海?」

  烈日之下,一個人光著膀子吃力地拉著板車,車上裝滿了煤,堆得小山似的。拉車人被曬得黑不溜秋的,污漬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在後背上形成一道又一道印跡。這段路是個小坡,板車像是被裝了吸鐵石一樣,緩慢地向上移動著。拉車人忽然覺得有股巨大的力量從身後傳來,板車好像忽然裝上了發動機,推著自己向上跑著。

  上了緩坡後,車停了下來。拉車人回頭望去,驚喜道:「大帥,阿明,原來是你們啊。」

  拉車人正是錢大海,他們的兵團戰友。

  「大海,你怎麼拉起車來了?」李思明問道。

  錢大海有點黯然。原來他家裡父母相繼病倒,他才得以辦了病退回京,雖然父親單位照顧他給安排了工作,但是給父母治病和調養,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沒有辦法,只好利用星期天,給人家拉煤,掙點錢。

  「剛開始時,我偷偷摸摸地做起了小販,一不留神被警察抓住了,好不容易才被寬大處理了,結果掙得還沒有虧得多。沒辦法,只好賣體力,咱下過鄉的人只有力氣!」錢大海自嘲道。

  「大海,缺多少錢,我給你。」李思明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口袋裡一分錢也沒有了,大帥也是。

  「別,大帥,阿明,謝謝你們的好意。咱有的是力氣,慢慢還,總能還上的。」錢大海不以為意,「兩位戰友,人家還等著我送貨呢,以後再聊?」

  錢大海搽了把汗,那白色的毛巾立刻發黑,他繼續拉著煤車向前行進著,橡膠輪胎在被烈日曬得滾燙的路面上留下長長的轍印。

  「兩位戰友,好好幹,將來給我們大興知青長臉,讓別人知道我們大興知青都是好樣的!」錢大海遠遠地喊道,如駱駝祥子般頂著烈日繼續前行著,留下兩人立在路邊沉思。

  「我們是否要做點什麼?」徐大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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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這是一個聚會,來到這裡的是北大的學生,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都曾是無數知青中的一員,他們都曾在邊疆在農村度過一段艱難的日子。好些人李思明都認識。

  大家談論的都是知青返城後的種種不幸:某某不幸遇難,留下雙親無人照顧,又某某靠在街道辦工廠裡糊紙盒艱難度日,所得不夠餬口。

  客觀地說,參加聚會的他們是返城的幸運兒,不過他們並沒有忘記還留在邊疆的兵團戰友。事實上,1978年是知青政策發生最重大變化的一年,這一年的年底國家知青政策開始發生重大轉變,但此時政策還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矛盾的激化開始顯露。一些人通過正當或非正當的手段回了城,但能上學的只是少部分人,但有相當一部人回城後過得相當艱難,微薄的工資可以忍受,但當家庭中的發生不幸的時候,生活立刻會陷入困境。而那些在「上山下鄉」過程中嚴重受傷、致殘、重病甚至死亡的知青,他們的家庭則更加困苦。

  別的人暫且不說,李思明知道自己兵團戰友秦言武,自從倒在了黑土地上之後,他的妹妹又不幸染上重病而逝,留下雙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張建華也是一個例子。

  當年去北大荒時,在列車上遇到的陳誠和李思明的朋友徐大帥是這次聚會的兩位發起人,他們希望採用募捐的方式,給予困難知青家庭一些物質上的幫助。

  「你叫我來,就是來捐款的?」李思明問道。

  「當然,在我們這些人中,你可是拿工資的人!不要告訴我你沒有一點同情心?」徐大帥說道。

  「捐款是沒問題!問題是憑我們這些人,能湊多少?一千還是一萬?大家都是窮學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嘛!」

  「那你說說有什麼辦法?」陳誠插嘴道。他當年是建設兵團三師的,離李思明他們六師並不遠。但是李思明對他的印象深刻,此人極富有組織能力,現在他也是北大的學生,對李思明的種種傳聞倒是挺瞭解的,也很佩服。

  「這關鍵就是捐款人數的問題,人多了就可以籌措到更多的錢吧?」李思明說道。

  「那我們可以號召北京所有高校當過知青的學生,大家都來捐款。」陳誠說道。眾人也都贊成。

  「這樣好。」徐大帥說道。

  「好是好,你們想過沒有你們以什麼名義號召大家過來?別人為什麼會掏錢,光靠口號是沒有用的,再說了,大家這次捐款了,還有下次嗎?」

  「那我們組織嚴密一些,廣泛發動返城知青。財務公開,請別人擔當監督,一分錢也不浪費,花到什麼地方都公開,讓大家掏錢都掏得明明白白的!」陳誠接道。

  「至於名義嘛,對了,現在外國電影挺受歡迎的,一到晚上大家都發了瘋似的往電影院跑。我們可以組織大家看一場電影,收的費作為善款。這樣可好?」徐大帥建議道。

  「不錯啊,徐子健,這個主意不錯。思明你說呢?」陳誠開心地說道。

  「是不錯。不過現在人家電影院自己都忙不過來呢,你們難道不知道嘛?電影院售票窗口每天半夜就有人排隊。人家幹嘛會讓你們放映?」李思明說道。

  「這到也是。嗯,那我們自己組織義演,阿明當年你導演的演唱會就很不錯嘛,會寫又會編會導。」徐大帥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對啊。你們當年搞的演唱會,當年我們三師也看過,非常不錯。思明這次就這麼辦,導演非你莫屬了,人手、場地我們負責!」陳誠也附和道。

  「我看我們乾脆把這件事搞大,擴展到整個北京高校,讓所有的人參與進來。大家很久都沒有進過劇院了,我們要是搞起來,一定很火。」有人說道。

  「好是好,不過陳誠你和大帥要做好準備工作,首先這件事要政府部門批准,不然政府以為我們要搞武裝暴動,那可不好!現在涉及到知青的事情意見太多!」李思明見大家都同意,也只好再當回苦力。

  「沒有問題。」陳誠和徐大帥保證道。

  他們倆人雖說滿口應承,但是事實上這其中的過程可謂是千折百回。有人擔心他們會有什麼政治問題,會出什麼亂子;有人說他們是沒事找事;有的則說這是讓政府難堪。不過陳誠和徐大帥各自的社會關係網挺廣的,在蓋了無數個章,拜訪了無數的部門,文化部門、知青辦、民政部門、宣傳部門都一一找過,磨破了嘴皮,寫了無數個保證書之後,演唱會終於得到許可。

  剩下的事要看李思明瞭。演唱什麼呢?這是個重要的問題,要有吸引力,還不能偏離主題。他和陳誠、徐大帥兩位知青聯誼會自封的正副會長討論後,決定以70年以來的中外流行耳熟能詳的歌曲為主,當然反映知青的歌曲不可缺少。

  確定了內容,剩下的就是唱歌的演員了。這個時候兩位正副會長就發揮了他們的號召力,向各高校發出號召。知道了這次演唱會及舉辦的目的,立刻得到了許多人的響應,許多人報名參加,幸虧李思明專門找了地方作為接待室,不然還沒法招架。

  陳誠和徐大帥兩人每天端坐在桌了後面,一本正經地考察應試人員的才藝,頗有後世導演全國海選的味道。好不容易確定了人選,李思明又忙著利用晚上時間排練,好在這些歌曲都是現成的,直接拿過來用。

  楊月和徐麗,還有張華三人也參與進來,這分擔了李思明的不少工作。即便如此,李思明還是被搞得暈頭轉向:有的人在人多的時候就緊張,一張口就跑調;有的人站在台上如同木頭人一樣,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颱風。李思明心裡歎道:這導演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想當年自己邊看晚會邊罵,根本體會不到導演的艱難。其實這是李思明的要求太高,非要有高水準,音樂、佈景、配舞都要好看,大家也不是專業演員,哪能達到他的要求。直到請來專業文藝人員來指導,才解決這個問題。

  白天他有自己的工作,但他並不覺得這次演唱會不重要,相反地他還很重視。能為知青做這些事情,也是自己的心願。也許只有知青更瞭解知青吧,當國家的力量還無法給予更有力的幫助的時候,那就獻上自己的的微薄之力吧!

  演唱會設在北大禮堂,這也是兩位會長大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來的。一些人在他們的組織下,開始做一些準備,服裝、道具、音響、門票的印製,樣樣都需要他們想辦法,忙得焦頭爛額。所以的人都滿懷激情的工作,而他們本身也許是最需要幫助的人。

  而北京各高校的學生正翹首以待,人們紛紛打探著消息,有人已經開始打聽什麼地方能買著票。票價不貴,和在電影院看一場電影一樣。但是物以稀為貴,演唱會的高尚目的不說,單就演唱會這種藝術形式在此時的京城,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電視台也被吸引了來。當電視台的某位張姓處長親自看過綵排現場的時候,意識到這台晚會的水準不錯,如果錄製下來,一定大受歡迎。兩位會長大人看電視台來訪,無比興奮,都是喜歡出風頭的人物。李思明卻提出了意見:

  「張處長,我們歡迎你們來拍。不過我們有一個要求。」李思明向兩位會長打眼色。

  「你說吧,有什麼要求,只要我們能辦到,決對沒有問題。」張處長說道。

  「這樣吧,我們這次演唱會是義演,當年常香玉義演籌款給志願軍捐戰鬥機,我們雖然沒有她的偉大,但是我們性質是一樣的,也是個公益活動。你看,能否在貴台宣傳一下,擴大一下影響力,這樣我們也可以籌得更多的善款。」李思明說道。雖然電視機是稀有的高檔耐用品,但是能利用一下還是要用一下的。

  「你說的是廣告吧?這個不太好辦吧,這在全國沒有先例啊。」張處長有點為難,他說的沒錯,只有到了1979年3月9日,上海電視台才播放中國第一條電視商業廣告——「參桂補酒」;同年的3月15日,中央電視台首次播出外商廣告「西鐵城——星辰表」。

  「張處長,我們這個不是商業廣告,是公益廣告,性質是不同的嘛。這樣吧,你們就以普通新聞的形式播出,客觀報道嘛,就說某某演出將在何地何時舉行,舉辦的目的什麼的。這樣也算不上廣告,這樣可好?」李思明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中國虛假新聞的始作俑者。

  「這樣啊,我回去匯報一下,應該可以。」張處長說道。

  「阿明,你鬼主意真多啊!」徐大帥和陳誠異口同聲道,他們光顧著個人光輝形象了,沒想道這裡面還有這個門道。

  「知道嗎?這就是宣傳。保證還未演,就先火起來。」李思明吹噓道。

  在緊張排練半月之後,在萬眾矚目之中,這次名為「知青之夜」演唱會終於開始了。禮堂裡座無虛席,過道上都擠滿了人。這當中有下過鄉和未下過鄉的學生,有下過鄉的工人,也有知青家屬,他們都是慕名而來。望著台下黑壓壓的人頭,大家心裡都既興奮又緊張。

  雄壯的《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讓人回想起那激情燃燒的歲月。詼諧的《偷雞謠》讓人在微笑中流下熱淚。頗為貼近主題的佈景讓舞台更具人文魅力,匠心獨具的燈光設計讓看慣了千篇一律演出的觀眾大飽眼福。

  林森是第一次這麼正式上台演出,在當知青時,他曾是文藝隊中的一員,但他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演唱過。努力的吸了幾口氣,平靜一下心情。當他開口唱下去的時候,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他彷彿看見自己的過去,在黑土地中艱難向前,又彷彿看見困難知青家屬在收到他們的幫助之時開心的眼淚。

  沒有動人的歌喉,但真摯的感情卻是誰也無法阻擋的。

  沒有傲人的身材,但有最認真的專業表演精神。

  演唱會取得了成功,唱到高潮時,觀眾隨著演員一起高唱。兩位會長今天出了風頭,頻頻露面,感謝國家、感謝領導、感謝戰友、感謝觀眾。他們還時不時的在台上念還在農村和邊疆的知青發來的電報和知青來信,這也是李思明想到的,在前世看春節晚會,主持人一念電報他就上廁所,不過在這裡倒是挺有用的。當宣佈演出結束的時候,人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的掌聲在禮堂中長久地迴盪。

  兩位會長工作挺細緻的,他們啟用了一個由公職人員、教師、知青和知青家屬組成的監督組,負責所有的財務帳目,每一筆收入和花銷的錢都公佈出來,讓觀眾不僅看了一場好的演出,還有了一種看得明白的感覺。

  曲終人散,三人坐在舞台的地板上,今天累壞了。

  「還有下次嗎?」李思明問道。

  「當然!」兩位會長異口同聲說道。雖然很累,但是卻很興奮。

  「我可聽說,你們向別人保證過:下不為例哦!」李思明笑道。

  兩位會長大人洩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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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李思明正倘佯在微電子的世界。自二戰以來的世界科技發展表明,這是電子學和電子工業迅猛發展的時代,以收音機、電視機和電子計算機為代表的電子工業正以日新月異的變化改變著世界。

  大量的實驗設備、技術資料和電子元件,讓他如魚得水。每天與這些不說話的物體為伍,李思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在他的眼裡,這些就是良師益友。

  在這個學期就要結束的時候,數月以來埋頭苦幹的李思明終於完成了他的另一本書《集成電路設計基礎》。在這本書中,中國人第一次系統地闡述小規模集成電路、大規模集成電路和超大規模集成電路設計的基礎和原理,在這本書中有許多開創性的技術思路,可以說是中國在半導體技術方面的革命。

  李思明放下手中的筆,揉揉發酸的眼睛,然後走出實驗室。工作暫告一段落,李思明準備給自己放一次小假,回家看看父母。自上了大學,每天都泡在實驗室裡,家卻很少回,李思明有點過意不去。

  回到家,父母都在家休息。看到兒子回來,母親很是高興:

  「思明,你回來了。今天我給你做好吃的,慰勞慰勞你。」

  「思明,聽楊月說,你最近很忙,又在搞發明?」父親問道。

  「楊月?她還經常來?」李思明奇怪了,楊月天天和自己見面,家裡她也來,怎麼自己沒聽她說過?

  「你看你真不像話,人家姑娘知道你很忙沒空回來,所以她經常來家裡看看。」母親責備道,「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事情我看先定下來,這樣的好姑娘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媽,這事還早著呢。」李思明苦笑道。哎,我只不過偶爾拉了拉手而已,還沒有到那一步吧?

  「什麼還早,你媽說得很有道理,別到時後悔。楊月懂事,經常來家裡看我們,你還是春節時去過她家裡吧?再忙也要抽空去看看,別讓人家笑話!」父親說道。

  「知道了!」李思明無奈只得答應。

  李思明對楊月的好感當然不是他說的那樣不在乎,但他確實感到有點愧疚,自己沒有時間去陪她逛街看電影,相反地,楊月卻在他身上花了太多的時間。他們倆人似乎很是享受目前達成的默契,既不疏遠,也不更進一步。

  他沒想到的是,一個貌似情敵的人找上了門。

  許志強是位軍中精英,精英部隊的精英,有好的家世、令人羨慕的前程和加在他頭上各種光環。但是這些並沒有讓他感到有什麼驕傲的地方,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是最好的軍人,未來也是最好的將軍,但跟家世無關。

  但是在愛情這方面,他認為自己還沒有令自己感到驕傲,尤其輸給一個小知青。他從不認輸,更不會主動退出,主動出擊是他的策略。於是他找上了李思明。

  「稀客啊,許連長大駕光臨,那個什麼,蓬蓽增輝啊!」李思明笑道,從伏案工作中抬起頭來。

  「不客氣。我找你有事!」許志強面無表情。他外形高大英俊,跟徐大帥有的一比,不過這個表情令人感覺有點不合他的外表。

  李思明奇怪了,連茶水也省了:「你有什麼事能讓我效勞的?我洗耳恭聽。」

  「你不要糾纏楊月了,你不適合她。」許志強冷冷地說道。李思明明白了,怪不得這個與自己毫無交集的人找上自己。

  「我沒有糾纏啊,再說這合不合適從何說起?」

  「你們門不當戶不對,你不會給他帶來幸福的。」許志強說道。

  「門當戶對?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李思明笑了。

  「你不過一個小知青,不,我打聽了,你現在還小有成就。但即使如此,你也只不過是窮書生而已,我不忍看到楊月跟你受苦。」

  「這是你的想法吧?你並不能代表楊月。」李思明並不生氣,「你雖然和她是青梅竹馬,但你瞭解她嗎?你知道她當年為什麼去北大荒嗎?你知道她寫的小說叫什麼名字嗎?再說,你就認為我是個安於現狀的人?」

  許志強啞然,他並不知道這些,他認為楊月生於軍人家庭,就應該找個軍人當丈夫,這在他看來天經地義。

  「就憑你這個熊樣,能有什麼成就?臭老九我見得多了!」許志強不屑。

  「那你一個當兵的又怎樣,你這身軍裝穿在身上倒是有模有樣,告訴你,我最喜歡你們這些最可愛的人。順便問一下,你每月有多少工資?」

  「這個嘛,我每月……」許志強正要說,李思明打斷了:「你還是別說了,你那點工資還好意思說,別告訴我你以後成家了,還要讓家裡貼補。」

  「再說楊月從小家庭生活優越,這我是知道的。不過難道你認為她是一個喜歡物質享受的人?如果是那種人的話,還值得你追求嗎?」李思明接著打擊。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對方很是堅決。

  「這樣才對嘛!」李思明像個領導勉勵後輩。

  許志強戴上軍帽,邁著有力的步伐走了。李思明本來以為對方會惱羞成怒或動粗或威脅,心裡準備了數套應對方案,結果全沒用上。

  「到底誰是程咬金啊?」李思明自嘲道,又埋頭於工作。

  李思明剛剛拾起專注的心情,楊月又過來了,李思明歎道今天時間又浪費了。

  「剛才有人找過你?」楊月開門見山問道。

  「是啊,每天都有人找我,沒什麼希奇的。」

  「說了些什麼?」楊月沒有指明說誰。

  「說了些什麼?我們賓主雙方在坦承友好的氣氛中,就雙方共同關心的問題做了深入細緻的討論並交換意見,雙方一致認為,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是解決雙方爭議問題的唯一原則,雙方認為任何爭端都不應訴諸於武力,應公開公平的討論加以解決。」李思明開玩笑道。

  「都什麼啊,搞得跟國家領導人接見外賓似的。」楊月被逗樂了。

  「那當然是。難道只能你們搞新聞的可以說,我們學理科的不可以嗎?」

  「那你們雙方都簽署了協議?」楊月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要適及到第三國的主權問題,不侵犯別國主權與領土完整,這是一個根本的原則。因此只達一個口頭諒解備忘錄。」李思明老實承認。

  「哼,諒你們也不敢!」

  「老實說,這個人還挺不錯的。我手下如果有這個兵,我一定提拔他,只是他一直太順了,好像有點傲氣。」

  「就這樣結束了?我還以為引起國際爭端呢?」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人怎麼惟恐天下不亂。我雖然是帝國主義,但對第三世界還是挺客氣的。」

  「要是萬一發生衝突了,你希望我幫誰。」楊月沉吟半天,悠悠地問道。

  「沒有萬一,因為我是核彈頭,他只有大刀片子,實力擺在那裡。」

  「你就吹吧。」

  ……

  「開學以來,你經常去我家看望我爸媽?」李思明問道。

  「是啊,你這個做兒子的也太不孝順了!」

  「要說這個,我真得謝謝你,你說吧,要我怎樣感謝你。」

  「這個可是你說得哦。」

  「除了以身相許,什麼都可以!」李思明口中花花的。

  「呸,不正經!」楊月紅著臉罵道。跟李思明在一起,臉紅的次數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多。

  「這樣吧,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到時候我陪你出去旅遊,咱們就去海南島,去看看天涯海角。藍天、白雲、大海和沙灘,你看多麼詩情畫意?」李思明說道,彷彿真的看見藍天、白雲、大海和沙灘。

  「好啊,好啊。」楊月顯然也被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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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竺風鬧不明白,自己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調走自己,更何況自己馬上就要復員了。他從小在雲南山區長大,他的父親是位出色的獵人,能根據獵物的腳印,快速找到獵物的老巢,不用獵槍也能滿載而歸,在家鄉極為有名。因此從小他就是一位出色的獵人。後來參軍,在一次圍捕逃犯中,立了功,當時三名逃犯躲進密林深處,是他帶著一個班的士兵,在密林中追蹤了半個月終將逃犯抓住。從此後,他就對叢林作戰產生了興趣,請教了老獵人,查找叢林作戰的技巧。不過這一切似乎並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就在自己準備復員的時候,接到命令,乘坐飛機,跨越千里來到海南。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乘坐飛機,很是興奮,不過他心裡還在想著軍區首長的話:「小竺,這次給你一個任務,你將被調到一支新的部隊擔任野外生存的教官,記住,是教官不是兵。你要將自己所有的叢林知識教給更多的人。」

  「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呢?」竺風在心裡問自己。要知道他現在是以班長的級別,享受的卻是副連級的待遇。等到了目的地,他才發現有許多類似「一技之長」的人在那裡擔當教官,有狙擊高手,有格鬥高手,有火炮神射手,有爆破專家,有無線電專家,連戰場救護都有專門的人擔當教官。

  許志強更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作為一連之長,絕對是最好的,自己的連隊不管是訓練還是紀律作風都是一流的,這樣將自己的職務去掉,心裡實在有些不甘。難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這不可能吧!部隊首長親自找自己談話,讓自己去一支部隊當兵,許志強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堂堂一支精銳部隊的連長去一支新成立的部隊當兵?不是瞎搞嘛。回家見了父親,他向父親提出自己的疑問,他不是紈褲,靠老子走後門一向被他認為是恥辱。不過這一次他真的很疑惑。而父親卻沒有做太多的解釋,只是讓自己好好當兵,不要被退回來了。這讓他更疑惑了。

  他和五位來自同一軍區的人,乘座一架軍用飛機趕往目的地,一打聽,都是軍官,最低的一位也是班長。飛機穿過平原、大江,越過高山,當再一次穿過雲層的時候,他看到了那是大海。

  帶著疑惑,許志強等六人,來到了基地。他發現有許多人來到這裡,有的人穿著空軍的制服,有的人穿著海軍蘭。在基地的操場上,這些來自不同軍區不同軍種的人相互攀談著。這一打聽,原來有來自上甘嶺的特功八連,有來自東南沿海的硬骨頭六連,有來自紅軍時代的模範紅五團。這讓許志強覺得自己所在的部隊的無上榮譽感,在這裡也沒有什麼高人一等。

  正當許志強和這些人閒聊的時候,一聲哨響:「集合了!」

  一小隊身著迷彩服的士兵,迅速從宿舍裡衝了出來,在操場整齊地排成一排。

  「你們在幹什麼,馬上給老子過來排隊!」孫昌衝著這群新來者吼道。許志強和這些新來的大小軍官,立刻自動排成一隊,不過是到底是新來的,配合不太默契,速度有些慢。

  「速度太慢!沒吃飯啊!」孫昌不滿道。

  「神氣什麼啊,我又不是沒訓過人。」有人嘀咕道。很顯然,這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

  「誰在嘀咕。」孫昌掃了一眼排在前面的新來的四十四個人,正好四排,見沒人說話,「好,你不主動站出來是吧?前面四排,向左轉,繞操場二十圈!」

  操場夠大,一圈起碼有600米,二十圈有十二公里。雖然不是全副武裝,他們也是個人素質極高的的軍人,但跑起來還是夠嗆。謝武和喬小龍等人看著這些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心裡偷著樂。不過他們不會在臉上露出什麼,要不然他們也得受懲罰。

  許志強並不懼跑步,在自己的部隊,自己每次軍事比武,哪一次比別人差。眼角偶然瞄了一眼操場旁的辦公室,一個「老熟人」走了出來,心中驚奇不已。

  「老熟人」正是李思明。

  時光倒退到一周前。

  放暑假了,李思明真的去了海南,不過他是乘坐在一架軍用運輸機去的,隨行的還有大批軍用物資,和幾位不認識的軍官。他是唯一身著平民服裝的人,但是沒人問他,彷彿根本就不存在。飛機在雲層上飛翔,下面什麼也看不見,李思明也不管,坐在座位上,索性閉目養神,心裡盤算著將來如何向楊月解釋。

  本來正當他準備和楊月計劃著海南之行的行程的時候,準備狠狠心,乘坐民航飛機去,楊首長又一次找上了門。這次是因為軍隊高層正式決定要組建一支專業特種部隊,在孫昌的連隊的基礎上進行更進一步的訓練和建設。

  沒有人知道一支專業的特種部隊是什麼樣子,在一般人眼裡無非是和偵察連、特務連什麼的一個樣。國外倒是有專職的特種部隊,但是他們如何訓練、如何戰鬥,沒人知道。而李思明無疑是最早提出這一計劃並取得一定成果的人,因此楊首長把他「請」了過來。可憐李思明的「蜜月」計劃泡湯了。

  飛機穩穩地停在海南的一個野戰機場。然後,李思明被一輛吉普車拉到某處秘密基地。基地處在熱帶雨林的包圍之中,吉普車在某處停了下來,有持槍的軍人攔住了,檢查了證件之後,才放行。一路上被檢查數次,才到達了基地。基地看上去像一個廢棄的軍營改造而來,成排的營房看上去像是剛翻新過,李思明甚至可以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國民黨軍退守海南時留下的痕跡。

  李思明在這裡遇到了熟人,孫昌和他的手下正列隊歡迎他的到來,這些軍人都是從孫昌的連隊數次考核後剩下的,這群人加上孫昌僅有12個人,包括黑大個謝武和喬小龍。其餘的軍人都是後勤人員和糾察隊,為這個還在建設中的特種部隊服務。

  「怎麼樣,思明,一路辛苦了!」孫昌寒暄道。

  「還好,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有點春風得意?」李思明調侃道。孫昌現在絕對是春風得意,現在不僅是營級軍官,享受的卻是團級的待遇,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願望終得實現,能成為人民解放軍第一支專業特種部隊的主官,是他最引以自豪的事情。

  「哪裡,不過我們現在又要白手起家了。現在加上我只有12人,組成一支標準編製的特種部隊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怎麼只有這幾個人?」李思明問道。他來的匆忙,楊首長也不負責任的將自己推上飛機,什麼也不交待一下。

  「首長說,我們現在是實驗部隊,除了這12人,剩下的將從其他軍區挑選組成,其他的沒有說什麼?」

  「哎,還有什麼?」李思明有點洩氣,這又要從頭訓練,是個費力費時間的事情。

  「不過,我們這次也鳥槍換炮了,各種武器裝備和後勤設施齊備,完全是高級水準。」孫昌看到李思明情緒不高,「我帶你去你的宿舍看看。」

  李思明的宿舍和孫昌的隔壁,是個單間。床上整齊地碼著兩套嶄新的軍裝,李思明手撫著迷彩服,這還不是眼下部隊的標準裝備,是李思明當年「設計」的,款式優美,注重形體,並考慮了實戰的需要。

  「離上一次穿迷彩服,有多少年了?」李思明有點感傷想到,逝去的日子再也找不回來了。

  「思明,你沒事吧?」孫昌看李思明很是悲傷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啊,沒事。想到了一些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李思明掩飾道。

  「那好,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們再談談訓練計劃。」孫昌說道。

  晚上,李思明換上迷彩服,穿上剛從工廠出來的叢林戰靴,努力邁著還算有力的步伐來到食堂。食堂面積挺大的,擺下了二十多張大圓桌,孫昌和他的兵正圍在其中的一張桌子前等著他的到來。

  穿上軍裝的李思明,讓這些人眼前一亮。他們只見過李思明穿過知青常穿的自製的土黃色「兵團服」,李思明穿著這一身軍裝,給人以英挺、豪邁的感覺。

  「李教官,這一身穿上,真有軍人的氣質。我看李教官不當兵,真是浪費!」黑大個謝武說道。

  「是啊,是啊!」眾人都點頭附合。要說這軍事素質,在坐的各位,都是他的弟子,沒有人不服。

  「我來到這裡做教官,不也是為國防做貢獻嗎?」李思明可不管他們的想法。

  「大家今天都隨意點,你們都是我手下的老人了,今後的訓練工作中你們要好頭,不要給新來的笑話!你們以後也不要抱成團,欺負新來的!」孫昌正色道。

  「就怕新來的人,受不了苦,要罵娘了!」謝武嘿嘿笑道。他們都經過長期大運動量的訓練,想當年他們也罵過,這其中的苦和累他們都深有體會。

  「來到這裡,不管是誰,都得一步一個腳印的訓練,受不了那苦,退出好了。反正我們總要淘汰三分之一的人。」孫昌說道。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如果連訓練都受不了,讓這樣的人上戰場,無異於送命。」李思明也說道。他不知道軍方把訓練基地安排在這熱帶雨林裡,是否有某種特別的含義,如果是的話,他可不想讓自己親手訓練的兵在戰場上送了命,這讓他感到更多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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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4 | 顯示全部樓層
當李思明拿到受訓人員名單的時候,當許志強的名字映入眼簾的時候,他以為是同名,等仔細看了一下個人資料的時候,他知道這位真的是「老熟人」,他很是期待這位「老熟人」兼情敵,在自己手下會如何表現。

  當許志強這些人跑了十圈的時候,隊伍逐漸拉開,一些人開始掉隊。海南的夏天悶熱,氣溫很高,這裡又是一個山谷,熱空氣得不到流通,當跑了十五圈的時候,終於有人不支中暑倒在地上。李思明手一揮,立刻有人上來拖到陰涼處。

  許志強是個地道的北京人,北京的夏天雖然也是酷熱,但是這海南島雨林中的悶熱,他是沒有經歷過的。他只覺得吸進去的是火,肺部如同火爐,汗流浹背,跑在前面的人軍服上可以看見一層白花花的鹽鹼。

  不過他不能落在後面,更不能倒下,因為那個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又接連倒下了幾人,開始還有人在罵教官想給自己個「下馬威」,但現在已沒有人還有力氣罵人。

  「這不是玩命嗎?」許志強在心裡埋怨道。

  李思明看著這些腳步越來越慢的軍人,對這個效果卻很是滿意。

  終於結束了,所有的人都鬆懈了下來,有的人直接躺在地上,立刻有人拖著水龍頭對著臉直接噴過來,水是地下水,涼爽無比,噴在身上立刻打個冷顫,一骨碌爬了起來。

  「下面我向大家自我介紹一下,以免大家忘記是誰在懲罰你們!我叫孫昌,是這支部隊的最高軍官,在這個基地裡我的話就是命令,誰不服立刻可以退出。我們這裡只有男子漢,沒有孬種。在這支部隊訓練期間,你們還不是正式的一員,你們隨時可以宣佈退出,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決不挽留!留在這裡的才是真正的特種部隊隊員。」孫昌看到李思明走了過來,「下面,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總教官,李思明同志。請他訓話!」

  李思明走到隊伍前面,嚴肅地說道:「你們都來自英雄部隊,有的是特功八連的,有的是硬骨頭六連的。但這些榮譽是屬於過去屬於一個集體,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你們當中有的當過連長,有的當過排長,最低的也是班長,都有引以自豪的過去。但在我的眼裡,那全是一文不值,因為我們是特種部隊。你們中的一些人將成為人民解放軍中最勇敢的群體中的一員,你們將接受最殘酷的訓練,你們當中只有一部分人會留下來,一些人將會被掃地出門!因為這些人都是廢品,這裡只有優等品!」

  許志強很不以為然,心說自己這些人哪個不是從訓練場上過來的,要不然也不會在英雄部隊獲得提升。不過自己在這個人的手下會不會受到「公報私仇」,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們都是小學生,不過我很寬大,我送給你們每人一百分。但是如果在訓練中犯錯,你們將視情節大小被扣分,直到扣完。扣完了,你們就可以回老部隊去,到時我再送給你們一張介紹信,上面寫著該學員在訓練中比小學生還笨,得了個鴨蛋,特此獎勵!」李思明接著說。

  「媽的,誰怕誰啊?」有人罵道,覺得被羞辱了,不過只敢在心裡罵。

  之後,所有的人解散,領軍服、日常用品和訓練用品。然後,安排宿舍,八個人一間,居然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每個人都有一個私人的櫃子,油漆還未干,不過私人物品全被沒收了,裡面顯得空蕩蕩的。

  當許志強和另外幾個人抱著一大堆裝備回到宿舍,有人迫不及待地試穿起新軍裝,然後在試衣鏡前臭美。謝武坐在床上看著這些人臭美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屑,不過他忘了自己第一次領新裝備時是什麼樣子。

  這一套裝備包括單兵戰術背心、戰靴、迷彩服、突擊步槍這些基本裝備,這些都是許志強以前所未見過的。雖然他也很想立刻穿上試試,不過他可不想在謝武面前丟面子,他也看出來了,謝武是這支部隊的「老兵」了。

  「哥們,我叫許志強,怎麼稱呼?在這裡幾年了?」許志強套近乎道。

  「嗯,我叫謝武。來這裡也不久,我們以前一直在東北訓練。」謝武道。

  「那個李教官是幹什麼的,是什麼級別?」許志強很「好奇」這個。

  「要說李教官,那可了不得。想當年在東北,一個人就一把刺刀,單獨面對狼群,知道後來怎麼樣?」謝武開始吹噓道,彷彿他親眼所見一樣,將李思明的「事跡」添油加醋地吹了一遍。

  「不可能吧?你是吹牛吧?」同屋的一人表示異議。

  「吹牛,你去我們那裡打聽打聽,要提起李思明三個大字,哪個不知,誰個不曉?」見這三個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接著說道,「今年初在東北有一場演習,你們南方的部隊恐怕不知道吧?當時我們連也參加了,那時我們有一百多號人,可惜有許多人沒能來這裡……」

  「演習怎樣了?」有人問了。

  「這個嘛,是軍事機密!」謝武賣起了官司。

  「這個我知道。」許志強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在楊月家第一次見到李思明的時候,這個名字卻給他似曾聽過的感覺。不過,他不是一名知青,現在又在大學裡,怎麼成了軍事教官?

  「你知道?」謝武奇怪了。

  「我是軍區大院長大的,就是所謂高幹子弟。那次演習我聽說過,紅軍連敗了三場,輸得很慘。只是細節不太清楚。」許志強解釋道。

  「那我可以告訴你們,不過這是軍事秘密!咱們是一個宿舍的,是大集體中的小集體,你們可不要到處說。」謝武忍不住心中的秘密,這是他一直引以自豪的事情,可惜平時一般沒有人能夠和自己分享。

  「快說,快說。」有人主動上了根煙。於是謝武又開始吹了。

  ……

  「你是說,你將紅軍司令打暈了?」有人崇拜地問道。

  「那不是演習嘛,我只能將對方當作敵人!」謝武為自己辯護道。

  「那李教官當時在你們連隊,擔任什麼職務?」許志強問道。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軍人。不過我們這支部隊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我說你們別看他年輕,格鬥的時候千萬不要和他打。」一個平民來擔當教官,這讓人接受不了。

  「為什麼?」許志強不服氣。

  「你要是找他試試,我不攔你,不過到時別怪我不打招呼。」謝武笑道。這幫人都一個比一個傲,讓他們吃點苦頭吧。

  晚上大家排隊去吃飯,食堂裡準備了不少好菜,新鮮蔬菜不用說,肉菜也有不少,主食考慮到了新學員的口味,有饅頭和大米,不僅如此,食堂的炊事班的炒菜的水準不低。許志強和這幫新人都吃得狼吞虎嚥。孫昌和李思明相識一笑,心裡卻在笑,這好日子快到頭了。

  夜晚,熄燈號剛剛響起,許志強躺下休息,今天一路顛簸到了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又跑了二十圈,早就困了。就在他剛剛睡著,傳來尖利的哨子聲。

  「緊急集合了!」謝武從床上跳了下來。黑暗中一片忙亂,所有人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操場。以許志強的標準看,大家的動作夠快了。不過他發現謝武這幫老人,更快更齊整。

  「瞧瞧,你們用了幾分鐘,動作比老太太還要慢。」李思明掐著表罵道,手一揮,「沒事了,你們解散,回去睡覺!」

  這種訓練,這裡所有的人都經歷過,有些人還精於此道。不過他們今天嘗到了自己挨整的感覺。

  回去剛躺下,哨子聲又響起來了,這次比上次慢了點。動作慢了點的,當場每人被李思明扣了兩分。所有人都表示不服,這個速度夠快了嘛!

  「不服是吧,所有人全副武裝,五公里越野!」李思明笑道。

  許志強等人立刻打上背包,向茫茫夜色中奔去。折騰到了後半夜才能安穩地睡下。

  早晨五點的時候,起床號一吹,許志強又不得不爬了起來,等待他們的先是10公里越野。昨晚還未緩過勁來,這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完10公里,都累趴了。許志強在老部隊裡不是沒跑過,相反地,他還在這點上引以為豪,認為自己的連隊是最棒的,號稱是跑不死的。但是沒有這樣跑過,鞋帶還不讓繫上,背包也被故意弄得鬆鬆褲褲的。後面還有李教官和糾察隊在跟著,見跑得慢的往身上就是一鞭子。

  許志強覺得自己就是楊白勞,李教官是黃世仁,而糾察隊是打手。不過他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不想被李思明找到借口懲罰,更不想被扣分,丟不起那個人,他想讓李思明明白,他才是真正的軍人。

  早飯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份量有限,早跑回去的人才會有飯吃。許志強還在慶幸自己第一個跑回去,可剛啃了兩口饅頭,緊急集合的哨聲又響了,然後又是五公里,氣得他心裡問候李思明家裡所有的女性。結果,連午飯都省了,因為他們都因為太累跑得太慢,被罰頂著烈日站軍姿,說是鍛練抗曬能力。晚上吃飯時,有的人吃得太猛,抱著肚子叫疼。

  終於夜幕降臨了,許志強躺在床上,心裡盼著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今天他是少數沒有被扣分的人。

  「媽的,這是什麼訓練,就是整人嘛!」黑暗中有人罵道。

  「就是,這是部隊嘛,李教官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官兵友愛!」有人評價道。

  「黑大個,你說說,他是不是故意整我們?」有人問道。謝武的外形讓人自然這樣叫他,不過他並不在意,這本來就是他的外號,總比喬小龍的的外號要好得多。喬小龍剛進部隊的時候,身材嬌小,說話細聲細氣地,被人冠以「丫頭」的外號。現在外形上看,可沒有如此健壯的「丫頭」。

  「哥幾個還是睡吧,忍一忍就過去了,我們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現在可好,我們還要跟著你們受罪。」謝武安慰道。

  「我們也都是帶過兵的,不是軍官的,也是班長,罵人是經常有的事,可毆打新兵是個重大錯誤!」有人不服。

  「這裡是特種部隊,只有殘酷的訓練,才可發揮人的潛力,自尊心是什麼玩意?只有向教官證明你是最優秀的才成。其它部隊裡的那一套,在這裡根本不適用。只要熬過體能訓練階段,就好了,到時候沒有人會罵你。」謝武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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