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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重生之激情燃燒歲月 作者:肖申克117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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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三天後,全連第一次合練。李思明搬來錄音機,這是全團唯一的一部錄音機,將從團部文藝宣傳組那裡事先錄好的伴奏帶放好。

  場景一:一場激烈的戰鬥剛剛結束。戰場到處是負傷的紅軍戰士。紅軍首長出場。慰問戰士。

  「徐子健,不要這樣孤零零地站著嘛,這不是動物園,你是來看望紅軍傷員的」

  「CUT」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卡」,但大家也猜出來是停的意思。

  「表情不對,你看到傷員,表情是什麼?對,應該是悲傷的,但是還有堅毅,是對革命的堅定不移,我需要你的表情能夠體現出來。再來一遍!」

  場景二:一位身著花襯衣的山妹(楊月扮演),站在路口,和紅軍話別。

  「楊月同志,你是主角,沒錯,可也不能擋著別人,對,就站這裡,要讓觀眾能夠到全景。」

  「CUT,從來一遍。」

  「瞪什麼瞪?不服嗎,不服你來。」小樣,治不了你。

  場景三:大雪山,雪花飄飄。紅軍戰士在風雪中艱難行走。

  「李顧問,這段我需要加一段舞蹈,你給我編一下。」舞蹈顧問,是五排的女知青名叫李愛武,主席詩云:「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故起名叫李愛武,這在當時不新鮮。其他叫建國、建軍、愛黨、文革、衛東、衛紅的一大堆。李愛武從小愛跳舞,受過專業訓練,李思明自然不放過。

  李思明在後世看過軍隊無數次各種名目的文藝晚會,雖然自己並不太懂,但可以提建議。在自己挑剔的眼光中,這段舞蹈脫離了當時「忠字舞」的影響,讓人真正感受到藝術的感染力。

  第一次合練,讓李思明抓狂,單個表演都不錯,為啥合在一起就不行呢?在抓斷了無數根頭髮之後,李思明丟下眾人,跑回宿舍,晚飯也沒吃,蒙頭就睡。

  第二天,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李思明又神采奕奕出現在會議室。失敗不是李思明想要的,在後世做實驗搞科研,無數次失敗也不能擊倒他,在他隨和的性格中,有著堅毅的部分。昨晚他分析了一個晚上,原因最主要有兩種,一是很多人從未如此正式表演過節目,況且這個劇有點龐大,講究配合,大家都有點怯場,又不是專業演員,怕出醜,表演起來有點縮手縮腳,影響全局,所以就出問題;二是這種自己的這種藝術形式有些另類,大家都習慣於樣本戲的審美觀,改變這種形式有點讓人轉不來彎。對於後者他並不擔心,他關注的是前一種,他決定今天給大家好好上一課。

  李思明將厚厚一疊稿紙,用刀裁開成一個個小紙片,發給每個人,要求每個人寫一個三個字的形容詞,比如:亮晶晶。底下知青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還是每個人寫了一個,由袁候收集上來。

  「張華,你先上來。」李思明讓張華上台來。

  「什麼事,導演。」張華不解,底下人也是一個表情。

  「在排練前我們做個小遊戲,這個遊戲的名稱叫做『大茶壺』。」李思明望著底下的知青們,心說我玩死你們。

  「張華跟我一起做。」李思明面對著台下,翻出張華寫的東西,樂了,對著張華說,「雙腳分開,右手叉腰,左臂彎曲作茶壺狀。」張華覺得前面有個陷阱。靠,不玩你玩誰,誰叫咱關係鐵。

  「跟我一起念:我是一隻大茶壺,我的屁股爽歪歪。」李思明不懷好意地盯著張華。

  「我是一隻大茶壺,我的屁股……」張華念不下去了,底下的哄笑聲,幾乎震翻了會議室的屋頂。

  見張華念不下去,李思明對著下面說,「大家想不想張華同志念下去?」

  「想!」知青們都唯恐天下不亂,尤其袁候叫的最響,張華恨不得生吃了他。無奈,張華只得漲紅了臉念了一遍。

  「剛才,張華表演得不錯,下面從第一位開始,一個一個輪流上台來給大家倒茶。」底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都忍不住想想剛才自己寫了什麼,有人開始自動往後面躲。

  接下來自然是,笑聲一浪高過一浪,有的人寫得諸如「笑哈哈」、「紅撲撲」、「笑嘻嘻」、「白花花」等等,年青的笑聲充滿了每個人心田,有得笑得流淚,有的笑得捧著肚子。而李思明卻給了大興島知青們永遠樂觀的印象,大家在想起李思明時,自然地想起那永遠掛在嘴角的微笑。

  這段遊戲,李思明完全取自於後世的管理遊戲,目的是打破相互間的隔閡,融洽團隊成員之間的關係。知青們那裡見過,事實證明效果還不錯,不論多麼矜持,臉面多麼薄的人自從當著一百多號的面出醜,也變得落落大方。像

  做完這個遊戲之後,接著昨天的合練,居然一次性通過,雖然還存在一些小問題。李思明不禁有些自鳴得意。

  李思明又花了幾天,鞏固提高了一下成果,只等著匯演那一天的到來。李思明沒有注意到,一雙美妙的眼睛時不時地偷看自己。

  後來,演出取得成功。知青們包括團部首長,長年在北大荒,哪有機會欣賞到如此好的節目,以至於後來連演了三場。這也是李思明第一次在全團知青的面前亮相,也因為如此,人們認識了一個叫李思明的小知青,這些人最後都成為了李思明最忠誠的影迷。以至於後來人們在研究李思明的演藝生涯,紛紛將這次演出看作是李思明的處女作。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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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對於一個有思想的人來說,沒有一個地方是荒涼偏僻的。在任何逆境中,他都能充實自己。——丁玲

  這次演出,無疑激發起知青們獻身藝術的熱情。在得知這個歌劇中許多對白和歌曲都是李思明自己創作的時候,坐不住了,每到晚上,紛紛拿起筆來,有寫劇本的,有寫歌的,也有寫詩的。有一首叫做《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塞北的狂風,吹硬了我們的筋骨;南國的烈日,曬黑了我們的臂膀;我們的一生,要寫新時代的春秋;我們的奮鬥,讓世界改變了模樣。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五七道路多麼寬廣。我們革命的知識青年,在炎熱的鬥爭中百煉成鋼。

  作為這次演出的後遺症之一,找李思明評點的人明顯增多了,團部文藝宣傳小組的組長找李思明的次數更多了,組長叫沈前,李思明第一次聽人介紹是,以為是「省錢」。沈組長是來鼓動李思明參加文藝宣傳小組的,李思明沒有答應,那種純粹的政治性文藝,他不感興趣。

  東北有「貓冬」的說法,意思是冬天天寒地凍,貓在家裡,但建設兵團沒有。

  1972年北大荒第一場雪後大約二周的時間,大興島的知青們接到命令,建設一段國防戰備電話線路。全連知青全體出動,步行越過已經結得厚厚冰層的七星河,奔赴工地,連炊事班都跟著去了。挖去積雪,土地被凍得如同混凝土般堅硬,人們用鐵鎬將凍土刨開,還至少得挖上一米左右的深度,然後放下電線桿,和上泥土、碎石,用木錘夯實,才算完成。北大荒的寒風怒吼,但是干體力活時,又是揮汗如雨,粘在身上極不舒服,寒風吹過,冷颼颼地,第一天晚上的時候,就有幾個人感冒了。

  第二天,知青們乾脆只穿著內衣幹活,幹完之後套上棉衣,急忙趕回臨時營地,坐在爐子前烤火。連長擔心出現更多的病號,趕緊讓炊事班老李,準備幾大鍋薑湯,每人灌上一大碗。

  袁候是上海人,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冷的冬天,手上已經浮腫起來,圓嘟嘟的。此時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怨氣。

  「媽的,這鬼地方,能把人給凍死!」晚上的時候,袁候罵道。

  「猴子,不要罵了,挨凍的又不是你一人。」張華回答道,他也是得了感冒的知青中的一員。袁侯的大名,現在只有排長叫了,大家都管他叫猴子,經過無數次抗議之後,只得默認了。

  「真是壯志未酬,可憐凍瘡生啊。」猴子摸摸自己紅通通的手,還好沒有爛,不過有那個趨勢。

  「阿呀呀,猴掌變熊掌了,快看哦。」張華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討打!」猴子將自己的枕頭扔了過去。

  「別這麼客氣嘛,雖然咱們是階級弟兄,感情深,送我枕頭那就太客氣了。」猴子連忙追過去討要。一時間雞飛狗跳,直到李思明和徐大帥各自拉住一人才消停了。

  李思明和徐大帥兩人在下圍棋,當時圍棋頗為流行,這客觀上也跟當時的娛樂活動比較匱乏有關。李思明的圍棋下得有水平,是不一般地低,用徐大帥的話說,終於找到勝利的感覺,因此一有空,徐大帥就找李思明下棋。

  「大帥,以後有什麼打算?」徐大帥這個人高大英俊,口才好,又多才多藝,在女知青中頗受好評,自從在李思明的歌劇中擔綱男一號之後,那知名度更是水漲船高。

  「能有什麼打算?當初來的時候就下定決心扎根邊疆,建設北大倉。我可不是立場不堅定的人。」徐大帥頭也不抬。

  「我是說將來,如果,如果以後你後悔來到這裡,你會咋麼辦?」李思明小心地措詞。

  「既來之則安之!當初是我組織大家一起來的,我不會後悔的。我向毛主席保證!」徐大帥信誓旦旦地道。

  「那麼,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政策允許,可以返城,你會選擇做什麼?」

  「我想進廠當工人!」這是包括徐大帥在內許多人的『理想』,進廠當工人、參軍入伍是許多人的夢想。如果換作80後的一代,那可豐富的多,當大名星、企業家、國家元首什麼的,這在知青眼裡可看做異想天開。徐子健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個夢想從來就沒有實現過。

  「你呢?」

  「我,不知道!」李思明當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理想說出來,在這個時代那是駭人聽聞:做老闆,做世界最大最知名高科技公司的老闆,要讓我的公司成為高科技的代詞。

  中國在科技上整體落後的原因,文革這十年的停滯不前甚至倒退有很大的原因,而且,整整一代人教育的不完整,造成了八十年在科技和教育界的青黃不接,這是很可怕的。如同經濟學上的乘數效應,影響的可不止十年。

  當年李思明就是懷著科技報國的熱情,而加入軍隊的,他的夢想就是讓中國成為科技強國,儘管當時他一個人的力量很有限,但這並不能擊跨他。命運讓自己降臨這個時代,相對於後世的自己,應該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依靠自己的知識和領先的意識,完全可以做得更出色。就好比一個養生,從小就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注意營養和休息,絕對要比成年後一身病才開始保養好得多。

  一連兩個月的艱辛勞作,讓兩個月前還白膩的雙手,起了一層繭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怒吼的寒風和時不時作對的惡劣天氣,讓這群知青們失去了剛來時的銳氣。眼看就到了春節,還有將近一半的工程未完工。連長和指導員都有一些著急。連長今天幹活時不小心閃了一下腰,感覺就像斷了一樣,所以李思明就被指導員叫過來替連長按摸一下。

  「老丁,快過年了吧,這工程進度太慢了。」連長趴在借住的老鄉家的炕上,一邊哼哼一邊和丁指導員談工作。

  「是啊,這在冬天的,土凍得比石頭還要硬,同志們連鑿帶挖地一天也幹不了多少。」丁指導員盤膝做在一邊。

  「看來要挪到年後了。」

  「可明年還要上山伐木的任務。我們五連都是新來的知青,沒幹過這麼重的活,進度自然慢得多。」

  「嗯,一到過年知青的心早就散了,這幹勁也早就沒了。身在曹營心在漢吶,更何況咱們新連隊。」

  「連長,指導員,我有一個辦法,不知當不當講?」正在連長身上辛勤『耕耘』李思明年插了一句。

  「哦,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在連長眼裡,這群知青都是小孩,尤其像李思明這樣才15歲的知青。

  「老陳,別那麼武斷嘛,聽聽小李怎麼說。」還是丁指導員比較開明啊。

  「這個,咱現在進度不快,沒有剛來時的幹勁吧。這個嘛,主要是沒有競爭的機制。」李思明道。

  「競爭機制?」二位領導異口同聲問道。

  「沒錯。二位領導,你們看,我們天天上工,干多干少一個樣吧?幹好干壞一個樣吧?」,看到他們點頭,繼續解釋道,「所以嘛,既然這樣,我為什麼還那麼賣力啊,反正大家都一樣,每月工資一毛不少。這天寒地凍的,又累又冷,這個工程進度,自然就慢下來。」

  「有道理啊。」陳連長點頭。

  「那你看,我們應該怎樣解決這個矛盾?」丁指導員虛心請假。

  「我有一個條件,二位領導答應我就說。」如果徐大帥、張華或袁候中任何一個人在此的話,那絕對會保持高度警惕。

  「呵,跟我講條件,只要不要太過份,我們都會同意。」陳連長眼睛一瞪,還是答應了。「那就是引入競爭。我們可以將剩下的工程分成相等的五份,每個排包幹一份,當然女兵排要少些。然後交完成的時間與春節探親掛勾,早完成可以早點回去探親,晚完成就晚探親,甚至不能回家探親。反正離春節很近了,連裡也沒什麼損失吧。」

  「這倒不失一個好辦法。」陳連長一拍炕頭,嚇了李思明一大嚇。

  「這個質量又如何保證,中央都說要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千萬不要像58年那時候,只講速度,不講質量。」還是丁指導員考慮得周到。

  「當然,二位領導可以召集相關人員組成督導組,檢查工程質量,凡是坑挖的深度、夯的結實程度不夠,不准埋電線桿。」李思明早有應對。其實這其實都是簡單的承包制,或者是初級項目管理制度,早就實行過,只不過大集體制、吃大鍋飯習慣的當時,並沒有多少人這樣去做。

  「不錯,是個好辦法。」指導員很是贊成,然後又饒有興趣地問道,「那說說你的條件吧。」

  「連長、指導員,我的條件很簡單,這個督導組的人選,不才我毛遂自薦一下,另外一個是,這個最早放探親假的人員中,能否給我一個名額。」

  「這個督導嗎,可以讓你來做,不過這個探親假你就別想了。」陳連長接口道。

  「為什麼啊?你剛才不是答應了,您是領導,不能言而無信啊?」李思明以為連長反悔。

  「沒錯啊,你剛才要求我們答應你的一個條件,可你說得是兩個條件,老丁,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丁指導員看著李思明吃了癟的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都不是好鳥!

  於是第二天,連長便重新佈置了任務,事情像李思明預測的那樣,果然,知青們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提前放假的誘惑促使他們拚命地幹活。而李思明每天跟在連長後面,四處亂竄,美其名曰:檢查工作。在得知連長這個新主張是李思明出的,張華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不幹不行啊,來北大荒幾個月了,一次都沒吃過肉,想念北京烤鴨啊,要是進度落在後頭了,就啥也別想了。

  最高興地,要屬連長和指導員了,瞧這個幹勁和進度,估計春節前能按時完成。這個李思明不簡單啊,不僅會按摸,會排戲,這個辦法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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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工程很快就完成,一天也沒有提前,剛剛好。因為這幾個排都是卯足了勁干,結果是大家一起完工。連長和指導員一看,得了,還是按原計劃休整兩天再宣佈放假算了,好在工程總算按期完工了。

  繁重的工作並不能壓跨知青們,這群年輕人們剛休息一天,又開始活蹦亂跳了。這天晚上,五連的知青們相約去團部看電影。北大荒的業餘生活太過於匱乏,每天後收工或遇到壞天氣,只能躲在宿舍,打打撲克,聊聊天,耐住性子的還可以看看從家裡帶來的書,能有電影看,無疑是件高興的事,儘管這些電影往往是他們看了無數遍,其中經典對白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林海雪原》、《董存瑞》、《智取華山》、《永不消逝的電波》、《洪湖赤衛隊》自是耳熟能詳,更不用說還有被稱為「三戰」的《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這些電影無論是劇本、導演和表演都是一流的,不止一代人伴著這些經典電影長大。如果你說你沒有看過,你根本沒臉見人了。除了這些國產電影,還有少量的外國電影,蘇聯、南斯南夫、阿爾巴尼亞等國的最頗受歡迎,因為其中一些男女主人公親熱的鏡頭令人想入非非,不過現在『蘇修』的電影放得少了。

  吃過晚飯後,張華和猴子便鼓動李思明和徐大帥一起去團部看電影。左右閒著無事,李思明便同意去了,他想體驗一下在這個時代看電影的情景,一出門才知道,還有五排的楊月和徐麗。自從落水事件後,徐麗和徐大帥以及李思明的關係那是不一般地好,一有空就來找他倆聊。而楊月這個小MM就有點奇怪了,以前和李思明很不對路,現在雖然也沒單獨說過話,不過不像以前那樣蜈蚣見不得雞。五連離團部最遠,有十幾里地,她倆怕晚上走夜路,所以鼓動張華和猴子約他們來看電影,怪不得他倆這麼積極。今天晚上放的電影是《賣花姑娘》,是部朝鮮革命題材的電影,據說很感人。李思明知道那部電影是某位讓美國人咬牙切齒稱為『流氓國家』的一國領袖的在電影上的一個亮點。

  北大荒冬天的夜晚來的很早,一行六人踩著積雪,冒著寒風,向團部的方向進發。徐大帥和徐麗並肩而行,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纖細漂亮,厚重的棉衣遮掩不了青春的氣息,很好的一對啊,李思明忽然對自己產生這種想法感到好笑。張華和猴子倆人一邊走一邊聊著,野兔是燉著好吃還紅燒好吃,他倆想吃肉想瘋了。只有李思明和楊月倆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跟著。

  徐麗忽然回頭,衝著大伙說:「我們唱歌吧?」

  「好啊,唱著就不冷了。」張華最喜歡熱鬧。

  那天晚上這四男兩女唱了很多首歌,但給大家印象最深的當屬李思明唱的數首歌。本來李思明是不想唱的,但是大家舉手表決,五比一的結果讓他很無奈。所以他唱的一首《白樺林》,唱完後,張華卻說在來北大荒的路上聽過了,換一首沒聽過的。沒聽過的,那自然是自己創作的,現在李思明如果說他不會寫歌,那是沒人信的。靠,我就是自動點唱機,你想什麼樣的都行,李思明信心無比。於是從《夢駝鈴》到《狼》,從《橄欖樹》到《真心英雄》,從《童年》到《光陰的故事》,李思明略帶沙啞的歌聲響透北大荒的夜空,這是我的演唱會,這廣袤的天地就是我的演唱館。首首都是精品啊,眾人的眼神都變了,在這個時代誰還聽過這些與主流音樂風格迥異的,卻又極其清新好聽的歌曲。

  放電影的地方,是在團部的禮堂,當然不可能跟後世那種氣派的數字化電影院比,只是在台上掛著一塊帶著黑邊的白布,這就是電影屏幕了。放映員在會場中間架好放映機,那長長的膠片繞在放映機上,讓人覺得像是農村那種紡紗機。偶爾片子斷了的時候,屏幕上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各種奇怪地符號。或者有人在放映機前走動時,不小心遮住了投影,會在屏幕上出現某人的大好頭顱,也有調皮地知青,會在屏幕前用雙手做出各種手勢,像是皮影戲那般,定會惹來一片罵聲。

  電影很感人,女知青們哭成了一片,曹水芹說,女人都是水做的,沒錯,看看楊月和徐麗就知道了。可是就在李思明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生一件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就捲進去了。

  事情是這樣的,會議室不算大,來看電影的知青又太多,早來的人可以在前頭找到座位,後來的人只能站在地上或凳子上。可再往後面就不行了,只能看到別人的後腦勺。於是,來自一連的沈大力和二連的張虎張龍兄弟吵了起來。沈大力我們從的名字就可知道,是個比較有力氣的人,而張虎張龍是親兄弟,這在知青中很常見,許多親兄弟、親姐妹、姐弟、兄妹一起上山下鄉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憐沈大力一張嘴說不過兩張嘴,結果自然是用最簡單的方式:武力解決。如同後世某個世界警察國家一樣。他們各自認識的人先是來勸架,然後先後加入戰團,整個會場如同香港動作片裡的街頭混戰一般。出口就一個,而且又被打架的人擋住,那些人打紅了眼,凡事不認識的都是對方的人,於是男知青都陷入了混戰。女知青們被嚇住了,尖叫聲讓李思明懷疑是不是煽情片換成了動作品,現在又改恐怖片了,最倒霉的是放映機,在混戰遭了秧,不知被誰砸倒在地,估計得換新的了。

  混戰一開始,李思明等四人男的將楊月和徐麗護在角落裡,但是總有人不斷地衝過來,一拳或一腳,徐大帥、張華和袁候都挨了幾下。

  「他媽的!」都失去理智了,李思明看到自己兄弟挨打,忍不住了一聲大吼,衝進混戰在一起的人群。據張華後來所描繪說,李思明如狼入羊群,又如惡狗撲食衝入人群,當者披糜,如入無人之境。事實上,具體的場景跟張華說的差不多,李思明尋思要想制止瘋狂的人群,只能將其一一制服才成,於是在特種部隊練就的身手起了作用,李思明對付任何人只是一招,用手刀往脖子一抹,中者立馬倒在地上暈過去。

  沈大力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該來這裡看電影,又稀里糊塗地很別人動口又動手,這下完了,成了混戰。咦,人怎麼少了一大片。感覺身後有人啪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連忙回頭,沈大力只見一個斗大的拳頭越來越近,他甚至看到拳頭的主人面帶著一絲很是無奈的笑容,然後只覺兩眼一黑,便倒在地上。

  李思明對自己的身手很是滿意,在特種部隊沒有白呆,而重生後的這個身體,力量和敏捷度都是自己所不敢想像的,這大概是老天給自己的補償吧。在看一下全場,留在場的女知青們目瞪口呆,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李思明看,而地上卻躺著好幾十號人。

  「阿明,真厲害!」張華很是興奮。

  「是啊,阿明,真厲害,你在哪學得,是燕子李三是不是你祖宗啊,什麼時候教教我?」猴子也吱吱叫起來。

  「李思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有麻煩了。」楊月拉了拉還在回味剛才混戰感覺的李思明,打人就是比挨打痛快啊,想當初在特種部隊到新兵的時候,被人修理,那叫一個慘啊。

  楊月提醒的沒錯,團直屬武裝連連長孫昌帶著一隊人荷槍實彈地包圍了會議室。孫昌今天本來很高興,現在很鬱悶,因為老婆來大興島探親,正在跟老婆過二人世界,接到有知青在團部會議室打架的消息,只得撇下老婆趕到團部。來到會議室一看,好嘛,一片狼藉,放影機摔成七八塊,凳子缺胳膊少腿地,到處都是,再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地上躺了一地人,趕急上去一看,還好只是暈過去。這都是那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叫做李思明的知青一個人幹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當天晚上,孫連長宣佈所有參與打架的知青,暫時關禁閉,等去師部開會的團部領導回來,再處理。

  當天晚上,是忙碌卻不是孫連長,最忙的要屬衛生隊人。這麼多人,多少都掛了彩,有的脫了臼,有了扭傷的腳,有的破了相,更多的是昏迷不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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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天,團長和政委都回來了,打架事件很快就查清了,挑起打架的沈大力和張氏兄弟被禁探親資格,記大過一次,寫入檔案,並關了半個月禁閉。而其他參與的人都被通報點名批評,其中李思明被重點批判,原因是雖然出於保護戰友的目的,但忘記了革命知識青年之間的友愛之情,出手太重打擊範圍太大,影響惡劣。

  在團部餓了一整天,只吃了一頓,回到連隊,李思明還未填飽肚子,便被連長和指導員發配到豬舍,探親假取消,看來自己還是躲不過。

  豬舍現在只有一個啞巴和十二隻小豬。啞巴沒有名字,沒人知道他來自哪裡,好像自從大興島有知青起,他就這裡了。啞巴整天樂呵呵地,遇到高興的事手無足蹈,人人對他都可以指手花腳,啞巴也沒有什麼怨言,當然有怨言他也說不出來。但令李思明奇怪的是,啞巴不僅能聽得懂別人說話,還能識字看報,真是一個有文化的啞巴啊!

  春節就要到了,知青們陸續帶著介紹信踏上返城的路。張華今天一天早就過來,他是來告別的,問他有什麼口信要帶回去,李思明這才想起自己在這個世上是有父母,想想自己來北大荒只寫過一封信,真是不孝啊。李思明將這幾個月的工資一分不少地交給張華,要他帶回去,張華拍胸脯保證帶到,並且回到北京只報喜不報憂,絕不把打架的事情告訴李思明父母。

  李思明每天早晨,和啞巴一起,將大塊雪塊地放入大鍋中,燒開,這是供豬食用的。然後去連部食堂,收集剩飯剩菜連同東北最常見的大白菜爛菜葉取回,和上夏天在河邊採集的一種水草,燒成一鍋豬食。豬要養得好,每天至少喂三次,有豬仔夜裡面還要餵食一次。冬天天冷,豬圈裡也要燒炕取暖。豬圈裡必須保持乾燥,每天需換一次乾草。現在豬只有這麼十幾頭,工作量還不大。

  知青們大多都回家了,只要少量人留守。李思明一邊餵豬一邊咒罵,好不易熬到春節,原以為可以回京嘗嘗烤鴨,沒想到只能跟這些豬仔一起過年。

  無聊的時候,李思明喜歡和啞巴聊天,當然是李思明一個人說,啞巴聽:

  「啞巴,真無聊啊,你會不會下棋,不會啊。要不咱比比吹牛吧。哦,我忘了你不會說話。嗯,其實你不會說話也不錯,怎麼?你反對,反對無效!你看,不會說話,就不會表達意見,就不用參加無聊的學習會,不必擔心說錯話,不會被人批判更不會去批判別人,做個好好先生也不錯啊。」

  「我現在最希望看到什麼?是一隻肥肥的野兔,邁著正步走到我到面前,然後深情款款地對我說要奉獻出它的身體給我,哈哈,你別流口水啊,真噁心。」

  「跟你說,我有一大包主席像章,其它的還紅寶書、紅袖章之類的,這都是無價之寶!告訴你,將來都會很值錢的,也就你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你不信啊?咱走著瞧!」

  「我將來的理想嘛,說了你不信。上次我問徐大帥,將來幹什麼,他說想進工廠當工人。虧他說得出口,一點志氣也沒有。至於我嘛,告訴你,我這顆腦袋可是無價之寶。你別搖頭啊。」

  ……

  年二十九這天早晨,李思明和啞巴像往常一樣在豬圈打掃。驀得一聲悠長的野獸叫聲傳來,是狼叫聲。少年站在靠河邊的一段緩坡,向七星河對岸眺望,一隻狼在對面奔跑,少年甚至能看見厚密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看來今天晚上得小心點,七星河早就結冰,即使坦克在上面都可以自由行駛,狼有可能在晚上越過七星河,偷襲豬圈。北大荒有狼,而且都是成群結隊的在大荒原上到處劫掠。都說老虎是獸中之王,但在牧人看來,老虎只是佔山為王的土強盜,用自己的尿液圈一片領地,不准別的野獸踐踏。而狼卻不同,它們是團隊作戰,分工明確,是動物界的游騎兵,就如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從不在一處駐紮,整個大荒原就是它們的狩獵場。

  據說蒙古人祖先是白狼和白鹿的後代,他們崇拜狼,認為人死後就會變成狼。蒙古軍隊的迂迴戰略源於蒙古族的圍獵。他們把圍獵中的技藝,嫻熟地運用到戰爭中,許多堅固的城堡,變成了他們圍困中的野獸。因此,蒙古軍隊大迂迴戰略的突出特點是:它不以擊潰敵人就算達到戰爭目的,而是用獵人那雙狡黠、深邃的眼睛,盯著敵人的後方,以左右包抄的方式,將敵人包圍,從不給對方留下一條逃生的出路。即使留有一條生路,那完全是一種戰術運用。這種大迂迴戰略,與古代其他軍隊的進攻方式大相逕庭,它不直接對敵列陣挑戰,而是更講實際,手段更隱蔽。並力圖在使用力量之前,先施『計謀『將對方制服,與孫子的『詭道『思想一脈相承。作為蒙古人崇拜的一種動物,狼作戰時也是如此,它們會具體分工,有的偵察,有的騷擾,有的包抄,不達目的不罷休。

  李思明沒有注意到狼的危險,在他的意識裡,狼並不是可怕,他更不知道在大荒原中狼群的可怕。

  半夜,栓在豬舍裡的一隻老邁的大狼狗突然狂吠起來。李思明和啞巴立刻翻身,迅速穿上衣服,往豬舍跑去。沒有月光,但在雪地裡,一隻黑色的巨大身影卻很顯眼。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狼的一對眼睛發出懾人的光芒,李思明以前只是在動物園看過狼,但動物園裡只能被稱作寵物罷了,這野生的狼不同,高大,兇猛,從它那鋒利的牙齒可以看出。

  李思明囑咐啞巴不要輕舉妄動。那隻狼發現自己的圖謀被發現了,轉過身來和李思明對峙。這隻狼好像並不像李思明想的那樣怕人,一人一狼在雪地裡盯著對方。李思明有點後悔,剛才出來的時候沒有把槍拿過來,現在手上只有一把槍刺,回頭拿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李思明發現豬圈的另一頭還有一隻狼。握槍刺的手有點濕,該死的,出汗了。穩住,不要緊張,不要主動出擊,只要堅持住就行了,是一個小時還是二個小時,李思明和啞巴不知道,只覺得冷汗汗濕了內衣,然後冷風吹過,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啞巴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了,摔倒在地,李思明剛一回頭,就感覺到一股腥風從身後刮來。不好,與李思明對峙的那隻狼抓住機會發動了攻擊,危機關頭,少年往地上一蹲,那隻狼擦肩而過,不等狼回頭,少年騰得跳起來,軍刺狠狠得往背上扎去,狼敏捷地躲開,軍刺劃破了狼的後背。也許是因為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狼變得更兇猛,不斷的進攻著。而另一隻狼抓住機會從另一邊包抄起來,少年和啞巴背靠背與兩隻狼周旋起來。啞巴手中只有一根剛才從地上檢起的木棒,太輕並不稱手,少年手中的軍刺只適合刺,如果不能一刺中的,對狼是沒有什麼傷害。

  兩人兩狼又對峙起來,少年身上的棉衣被咬破幾個大洞,還好棉衣太厚,如果穿得太單薄的話一定掛綵了,啞巴還好點,與它對峙的那隻狼攻擊力好像差得不止一點。令少年沒想到的是,狼好像猜測少年的心思,兩隻狼變換了一下位置,想先一隻牽制住少年,一隻解決啞巴,然後合擊少年,這兩隻狼也看出來了誰更難對付。

  少年大駭,頭也不回對啞巴說:「啞巴頂住,不要主動進攻。哥們我先解決掉這個小的,回頭咱兄弟解決那隻大的。明天咱吃狼肉過年。」少年不知道是給啞巴打氣,還是在給自己打氣,啞巴嗚嗚地回應著。嗯,

  狼動了,那隻小狼凶狠地撲向少年,少年也撲去,這隻小狼沒想到他會主動進攻,躲閃不及,一人一狼抱在一起。少年左手使勁地抓住狼的脖子,另一隻手舉起軍刺狠狠地將狼釘在地上,狼的熱血濺得少年一臉,那隻狼用鋒利前爪拚命的向少年抓去,少年左臂的棉衣立刻只剩下碎片。少年爬起來,軍刺來不及拔出,返身朝另一隻狼撲去。啞巴早就與那隻大狼鬥在一起,身上好幾處掛了彩,狼咬住了啞巴的一隻袖子,少年一縱身抱住狼的脖子,一人一狼在地上打滾。少年使勁扳過狼的身軀,掄起拳頭雨點般的朝狼的頭部砸去,一拳又一拳,直到啞巴過來拉住他,他才意識到狼已經死了。終於保住了性命,少年和啞巴長吸一口氣,躺在兩隻狼的屍體間,一點也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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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天早晨,當李思明和啞巴扛著兩隻狼來到連部的時候,眾人都驚呆了,再瞧那隻大點的狼,腦袋都被砸碎了,厲害啊,果然像傳說中那樣,一個人可以放倒幾十個人。連長連忙找來團部的衛生員,給他倆包紮一下。

  這天是除夕,連長和他來探親的老婆,連同留守的知青,一起過年。今天晚上年夜飯特別豐盛,好久沒有吃到豬肉了,還有餃子。當然那兩隻狼連長吩咐人將皮扒了,放在火堆上做烤肉,知青們當然不客氣,這狼肉雖然不比羊肉鮮嫩,但也有一番風味,兩隻狼在不大的功夫便被分得精光,有知青還意尤未盡,打趣說,什麼時候李思明再給打一隻就好了。

  臨走時,不論是連長還是李思明本人,都沒有意識到一場人與狼之間更凶狠的戰鬥就要打響了。不過李思明還是領走一支步槍。

  酒足飯飽的兩人,回去後餵了一下豬,雙雙躺下。凌晨的時候,栓在豬圈的狗的叫聲驚醒了他們。站在窗前朝外望去,河對岸,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狼嚎,兩人面面相覷,急忙穿好衣服,一人一把步槍來到屋外。在雪夜,在白雪的襯托下,一隻體型巨大的狼立在河對岸的一塊巨石上,這是只頭狼,體型要比其它狼大一倍,河的這邊數十隻狼,已經越過七星河,形成一個半包圍的態勢。很明顯,狼群是來報仇的。

  少年與啞巴驚恐萬分,今天晚上與昨天不同,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大圍獵,而他們是獵物。少年抬起步槍一槍擊斃一隻有點冒進的狼,那隻狼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死了。少年希望槍聲能夠引起連部的注意,但是連部的方向與風向相反,這麼大的風連部一定聽不到的。少年打死了一隻狼,心神稍微安定了下。那頭狼明顯注意到這一點,又吼了一聲,似是發出命令,狼群立刻停止冒進,然後有部分狼分別從兩側圍了上來。少年注意到兩桿槍只有二十發子彈,不能讓狼群包圍上來,否則就成了狼的獵物。

  「啞巴,你帶著槍立刻去連部尋求支援,要快!」少年沖啞巴吼道。

  啞巴拚命直搖頭。

  「聽我的,咱們倆人要是一起跑,是跑不過狼群的,他們是獵人,我們是獵物。你去連部,我在這裡拖住他們,這樣咱們才有機會。」

  「媽的!快去,時間不多,馬上咱就包餃子了。哈哈,相信我,咱又了吃上烤狼肉了。」少年見啞巴不願拋下他,急了。啞巴見少年在雪夜中蒼白而又強自歡笑的面孔,將自己口袋中剩餘的子彈交給少年,心一狠轉身朝連部跑去。

  頭狼好像發現少年的企圖,命令幾隻狼去追擊啞巴。少年抬起槍,稍一瞄準,四發子彈發發命中一隻狼,少年沒有時間去感歎自己的槍法,因為狼又改變了一下策略,放棄去追擊啞巴,全部圍了上來。頭狼驅使著狼群慢慢靠近,似在消耗少年的子彈,讓少年不知所措,「媽的,去死吧!」少年只得等狼群靠近才開槍,殺一個是一個。

  只有五發子彈了,少年減小了開槍的頻率,期盼著能拖延時間,好讓啞巴能快點趕到連部。少年在雪地裡獨自和狼群對峙著,狼群好像並不著急,好像知道對方的槍法奇準無比,只是慢慢的縮小包圍圈。後脊背已經濕透了,寒風怒吼,少年覺得自己快要凍成冰棍了,握住步槍的雙手似乎有點麻木了,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乾脆單腿跪在雪地裡,少年現在倒希望狼群能夠發動攻擊,要不然自己很快會失去知覺的。

  頭狼已經過了河,在緩坡下又是一陣吼聲,狼群要攻擊了。果然,狼群中的一隻試探性地快速的突擊,就在少年準備扣動扳機時,又縮了回去。

  「媽的,雜種,懦夫,狗娘養的!」少年大聲的沖狼群吼叫。

  頭狼在附近來回慢跑著,時不時揚起高貴頭顱發出狼嚎,似在示威,它是戰場的主宰,誰侵犯它的屬下,誰將付出代價。摛賊先摛王,少年知道這個道理,可這只頭狼遠離步槍的射程範圍,「」

  狼群加快了試探的頻率,從不同的方向試探突擊,少年不停地變換槍口的方向,少年知道狼群的試探具有很大迷惑性,稍不留神,試探會變成實打實的進攻。終於,真正的進攻開始,狼群中五隻狼從不同方向同時向少年撲去,少年將五發子彈發射出去,還好,一發子彈結果一個。一口所斃了五隻狼,狼群立刻停住步伐,看來還蠻有威慎力,狼群有點畏首畏尾。少年緩了一口氣,他知道槍膛中沒有一發子彈了,但他不敢將槍口放下,因為他只要一放下,狼群立刻會肆無忌憚地攻上來。

  於是,情景很怪異,少年舉著一支沒有子彈的步槍,如一個標槍立在露出嗜血利齒群狼中,狼群似乎很驚異這個看上去瘦弱的人類,體內有如此頑強的戰鬥精神。這樣的場景,沒有人經歷過,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可想像的。後來李思明在談到他人生中哪次才是最危機的時刻時,他把這次看作是第一次也唯一的一次危機。反過來,這次凶險的經歷也鍛煉了他堅毅不拔知難而上的性格,即使在南疆戰火紛飛的歲月,他也從未有過任何退縮。

  狼群又開始試探了,少年再一次不停變換槍口的方向,他覺得自己有點暈頭轉向,乾脆不再頻繁地變換方向,狼群似乎看到有機可乘,靠得越來越近,有一隻狼甚至靠近到只有二十米左右。

  這個人類還是沒有像剛才那樣,手中的東西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狼群中立刻有三隻體型較大的狼衝了過來。完了,被識破了,少年來不及思考,一挺手中裝著刺刀的步槍朝其中的一隻反衝去。少年一槍刺中一隻狼,立刻轉身躲開另一隻狼的進攻,用槍托狠狠砸向狼頭,然後以迅急不及掩耳之勢解決另一隻狼。少年的勇猛嚇住狼群,他希望狼群能夠像《三國演義》中說的那樣,兩軍陣前先是主將對決,這當然是不可能,他和狼群已結成不共戴天之仇,今天自己恐怕要交待在這裡。

  重生在這個時代,少年贏得了時間的優勢,如果沒有這次狼群事件,少年相信自己會比前世有更大的成就,可是,可惡的狼群打碎了他的夢想。不行,我必須活下去,我不能這些畜生奪走屬於我的東西。

  少年改變了一下策略,在這段緩坡太空曠,不適合自己的防守,將敵人引到自己選定的戰場上,是個明智的選擇。少年趁著狼群的發愣的一剎,拔腿就望旁邊的樺樹林裡旁,這一片樺樹林面積很大,長得很是茂密,更有利的是樹林間密密麻麻長著一些低矮的小樹。狼群如同人類社會中的機械化集團軍,在這片樹林裡卻施展不開,讓少年能夠緩一口氣,這片樺樹林的一面臨河,地勢頗高,這讓少年不必擔心面臨四面楚歌的境地。

  狼群在頭狼的命令下,輪番衝上前來,消耗著少年的體力。格一下,刺一下,少年已經放棄了格鬥技巧,完全是憑著本能防守。少年的強悍,徹底地激怒了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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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花開兩朵,各表一隻。啞巴離開了養豬場,拚命著向連部跑去,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凍得如同石頭般堅硬的雪地,如同冰面一樣光滑。他拚命的跑著,身後隱約傳來槍聲和狼嚎聲,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很寶貴,將礙事的棉衣扔掉,身上被樹刺劃破了數不清的口子,也不知道。

  「快點,再快點!」啞巴淚流滿面,只覺得平時看起來很近的路,是那麼的遙遠。

  終於接近連部了,啞吧覺得時間長得如同一個世紀。他邊跑,邊朝天空一股腦將彈倉中的子彈全部射出。

  此時天快亮了,連長和知青們都還在夢鄉,刺耳的一串槍聲打破了他們的美夢。

  「老毛子打過來了!」有人驚呼。

  「快,集合!」知青們連忙爬下炕,屋裡太黑,有的找不到衣服,有的穿了別人的衣服,太小穿不進去。

  連長是軍人出身,他在第一時間吹響了軍號,他們的工作雖然是開荒種地,但還是屬於瀋陽軍區的編制,知青們都受過一定的訓練。連長來到混亂的集合地,第一個想到是查清原因。啞巴一把拉住連長,把他往食堂拉,連長搞不明白,這個時間啞巴怎麼會在這裡。

  啞巴一臉焦急,身上的只穿著單薄的衣服,身上傷痕纍纍,手指著掛在食堂走廊上兩張狼皮,又指指養豬場的方向,吐字不清叫道:「老(狼)!老(狼)!」

  明白了,連長心往下一沉,一定是狼群襲擊了養豬場,要是單個的狼,李思明和啞巴手中有槍根本不怕,早就知道北大荒上狼群的可怕,為什麼我這麼掉以輕心。

  「周亮!立刻打開保管室,所以的人拿起武器,跟我去養豬場救人。」陳連長一聲大吼「是!」周亮是連隊的保管員,槍支由他保管。其他知青們已經知道了情況,一擁而上拿起各式的武器,跟著連長向養豬場方向跑去,沒有分到武器的,也找些柴刀、木棒之類的。據周亮後來講,這次事情讓他明白一個道理,那是在最危急的情況下,一個人的潛力是多麼的巨大,連五排的最弱小的女知青都跑在他的前頭。

  離養豬場越近,狼嚎聲越來越清晰。陳連長和知青們的心越是往下沉,不知道李思明還在不在。趕到養豬場,天已經亮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雪地裡到處是狼的屍體,狼雪染紅了一片一片雪地,還有幾隻未死透的狼在雪地裡掙扎,發出嗚嗚的呻吟聲。

  「人在哪裡?」連長和知青們瘋狂地四處尋找。遠處白樺林裡又傳來了一陣狼嚎,陳連長甚至聽出來狼嚎聲中帶有悲哀的味道,他連忙帶著知青,瘋狂得往白樺林跑去。

  少年實在不想動了,他的全身沒有一塊好的,傷口不停地流血,全身的力氣似乎隨著血液流光了。他背靠著這顆巨大白樺樹,與狼群周旋,他不知道刺了多少次,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個口子,也不知道宰了多少隻狼,完全是出於本能的揮舞著手中的軍刺。軍刺已經有點鈍了,還好錳鋼材料還比較結實,如果沒有這把軍刺,自己早已被狼群瓜分。

  頭狼的戰略很成功,狼群的輪番進攻,耗盡了獵物的力氣,現在是自己發出致命一擊的時候了。頭狼一聲嚎叫,喝退了剩下不多的幾隻狼,走到獵物面前,這個人類真是強大啊,自己的家族只剩下這幾個成員了。

  少年也意識到決戰的時刻到了,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次了。這只頭狼剛才在自己還有子彈的時候,一隻游離於戰場,讓自己找不到機會,現在機會有了,但少年很清楚,自己處於劣勢,絕對的劣勢。身上還在流血,兩隻胳膊如同斷了一般,但他在心中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堅持,一定要堅持,絕不能屈服這個畜生。

  頭狼小心的試探,調整了一下姿勢,張開獠牙,猛得撲上來,少年舉起軍刺衝著頭狼的頭部一刺,那只頭狼卻在半空中猛得一扭身軀,讓這一刺撲空。這一來,雙方換了個位置,頭狼站在高處,少年落在了下面,少年心中暗暗叫苦。這似乎是頭狼認可的兩個強者之間的爭鬥,其它幾隻狼並未過來偷襲。

  頭狼又連續撲過來幾次,每次都差之毫釐,少年知道自己再接過幾招,就只能束手待斃了,剛才頭狼又在自己身上流下幾道傷痕。遠處似乎傳來幾聲槍響,腦袋裡的意識有些不清了,難道自己就要死了嗎?少年狠狠地晃了晃頭,讓自己更清醒一點,頭狼好像明白一般,再一次凶狠向少年身上撲來,在這危急頭頭,少年本能將手中軍刺往前一遞。然後,雙眼一黑,暈倒在地。

  ……

  昏迷中,少年只覺得自己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中,像是在前世自己小時候的家裡,那時父母還健在,那曾經熟悉的笑容彷彿又出現在面前,還在向自己伸出雙臂。

  「爸爸、媽媽!」少年開心地叫著。

  忽然,父母的面孔變得越來越遙遠,而一隻惡狼的臉孔越來越清晰,正張口長滿獠牙的大嘴向自己撲來。

  「殺,殺!」

  「雜種,來啊,老子拿你做燒烤!」

  「殺啊,我殺、殺、殺!」

  「媽的,怎麼殺不完!」

  「啞巴,快去叫人來,不然我就交待在這裡了。」

  「不能放棄,我不放棄!」

  「好累啊,我真得好累啊,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

  看著李思明年輕蒼白的臉龐,陳連長現在很是自責。李思明時不時的在夢中驚叫著,大概還是在夢中與狼群搏鬥吧,但願醒來後能忘掉一切。自己明明知道荒原上狼群的可怕,明明知道冬天狼群可以越過七星河,可是為什麼沒有能夠提醒他。這是多麼年輕的臉龐啊,還有大把的生命可供揮霍,因為自己的疏忽,差點永遠不能回來。

  李思明高燒不退,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天,才甦醒過來,還好身上有許多傷口,都是小傷口。至於那只頭狼,李思明在最後關頭刺中了它的左眼,這時連長帶著知青趕過來,槍聲嚇跑了頭狼和剩下幾隻狼。最後打掃一下戰場,李思明總共殺死了38隻狼,讓眾人吃驚不已,以至於後來大興島沒有再出現一隻狼,大興島似乎成了狼的禁地。

  而李思明的「凶名」從此遠揚,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大放噘詞,整整38隻狼啊。這件事情注定成了大興島及其附近知青中,印象最深刻的事件之一。

  連長沒有再安排李思明去養豬,自從狼群事件發生後,雖然指導員和大部分人都還在探親未返回連隊,連長在臨時召開全連大會上,親自做了檢討,並到即決定每天派遣五個人荷槍實彈守養豬場,可是狼卻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春天河上冰層解凍的時候,才取消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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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春節過後,知青陸續返回大興,越來越多的少前來五連駐地,像看猴子一樣來看所謂的「打狼英雄」李思明,順便來蹭點狼肉,38隻狼,五連的知青們整整吃了一個月。那硝好的狼皮掛滿了食堂的四周,蔚為壯觀。團部給予李思明通報嘉獎,發了一個大獎狀,還有一本嶄新的語錄本。

  撫摸著新發的獎狀和語錄本,張華羨慕的不得了,嚷著李思明教他摛拿格鬥,讓他那天也做一回英雄。他剛回來時,看到李思明還躺在床上,瞭解到除夕之夜發生的事情,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讓李思明感動不已。

  「別打岔!我問你我家裡怎麼樣了。」春節未回去探親,李思明覺得自己很不孝。

  「好著呢。你爸讓你別擔心家裡,你媽還說錢給你存著,將來給你娶媳婦用。」張華邊喝著狼骨頭湯,邊嘟噥著。炊事班的老李,說這湯大補,沾李思明的福,每天每人中餐晚餐各一碗。當然也有人拒絕,比如楊月和徐麗,說那玩藝挺噁心的。

  「噗!」靠在炕上正在享受湯的美味的李思明,忍不住將湯噴出老遠。讓徐大帥、袁候躲閃不及。

  「你看你,想結婚也不能急成這樣啊。」和楊月結伴而來的徐麗捂著嘴笑道。

  「誰急了。人家還是黃花小伙呢!」李思明故意裝成害羞大姑娘樣子,逗得兩女孩花枝招展,讓一旁幾個男的目瞪口呆。

  「你要看上什麼樣的,跟我說一聲,姐姐我幫幫你。」徐麗也開玩笑。

  「行啊,我嘛,就喜歡姐姐這樣的。」李思明道。小樣,和我開玩笑,果然,徐麗的臉蛋立刻紅了,像紅蘋果一般可愛。

  「你無恥!」女孩撿起炕上的枕頭扔了過去。

  「喲,生氣了,我只是實話實說嘛,做『三老四嚴』的有為知識青年還有錯。」李思明故作『無辜』狀。看樣子,是生氣了,徐大帥連忙說好話。

  「不行,必須道歉。」兩女孩子迅速結成統一戰線。

  「好,兩位姐姐,我錯了,我有罪!」李思明連忙道歉,可以得罪小人,但女人不可得罪。

  「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先回去了。」楊月起身和徐麗一起走了。

  「大帥,怎麼樣?」李思明看著兩孩的背影對徐大帥說道。

  「什麼怎麼樣?」徐大帥摸不著頭腦。

  「人怎麼樣?」李思明、張華和袁候三人心知肚明地很有默契地嘿嘿直笑。

  「誰怎麼樣?」徐大帥還是不明白。這人就是這樣大事明白,小事糊塗,看來是個做大事的料。

  「還有誰?徐妹妹!」袁候口快。

  「人挺好。」徐大帥看三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加了一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們想的是哪樣啊?」張華揶揄道。徐大帥臉紅了,沒錯他和徐麗間互有好感,可也沒有那麼深。看著徐大帥不好意思的表情,李思明開心極了。幾人沒有想到的是,徐大帥的終身大事,真的就在幾人的玩笑中給確定了。

  正當幾個人在開玩笑時,宿舍的門被人踢開了,楊月和徐麗兩人風風火火的又回來了。

  「喂,兩位大小姐,雖然我叫你們姐姐,可你們也不能這樣闖進來吧,這是男生宿舍,男女大防,懂不懂?」李思明抱怨道。

  「什麼男生宿舍,我們能進來,是給你面子。」楊月罵道。

  「剛才我們在回去的路上,見到武裝連的孫連長,他在向人打聽你住在哪間宿舍,你可要小心點。」徐麗道。

  「不會吧,上次看電影的事還沒完,還讓不讓人活了。」張華抱怨。

  說曹操曹操到。有人在敲門。徐大帥站起來去開門。

  「我是武裝連的孫昌,請問李思明在嗎?」孫連長對著徐大帥說,眼睛卻瞧著半躺在床上的李思明。

  「我就是李思明,孫連長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啊?」李思明問道。按理說上次的事,相關人員都得處理了,自己也因此差點被狼當成夜宵。

  「這裡說話方便嗎?」孫連長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子裡人不少。

  「沒事,你有什麼就說吧?」靠,搞得像最高機密似的。

  「是這樣的,」孫連長清了清嗓子,「接到上級命令,將在我們武裝連的基礎上,組建武裝營,你知道,擴建需要人手,經連黨支部推薦,決定吸吶李思明同志加入我連,在新組建的營,任格鬥總教官。」李思明對付狼群的壯舉他沒有見過,但是在團部一個放倒幾十人的事情那是親自處理過。

  哇,一下子四周都是羨慕的眼光,這年頭,能當上兵,那是絕對光榮的事情。在知青中有的受不了艱苦的農活,找門路離開北大荒,要麼招工返城,要麼病退,要麼考上大學,還有就是參軍,哪一樣都不簡單,況且僧多粥少,你沒有門路你就安心呆著。更何況,這是送上門的好事,不接受那一定是傻子。

  「不,謝謝孫連長的好意!」李思明想都沒想就拒絕。這讓孫連長驚異不已經,人家特意親自過來的,想看看你激動的樣子,沒想你卻一點都不給面子。不僅孫昌,徐大帥等人也是吃驚不已。

  「為什麼?」孫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好歹是個知青吧,來北大荒扎根創業,為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作貢獻,咱來的時候,可是在天安前發過誓的,所以嘛好歹也要開開荒、種種地什麼的吧,要不然,咱可就是不務正業。」李思明一本正經地解釋。

  「就、就這麼簡單!」孫昌有點結巴了。

  「是啊,就這麼簡單,不過嘛,有空去指點一下,也是可以的。」李思明發現對方的臉色有點難看。

  「參軍也是保家衛國,而且有可能在將來的在反『蘇修』的道路上,建功立業嘛。而且將來也可以做將軍的。」孫連長有點鍥而不捨。

  「話雖如此,不過我認為你們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孫連長,你看咱們連比我這個適合的人很多啊。你看,這位袁候同志,為了能來大興島,可是寫了血書,勇氣可嘉,忠心可嘉。要不你就把他記下?」李思明看到一邊焦急的袁候,知道他一直就想參軍。

  「既然這樣,就算了吧,至於這位袁候同志們,團裡早有指示,不從其他連隊抽人手,尤其是你們連才剛剛組建,所以嘛,暫不考慮。」孫昌也是無奈,沒想這樣的好事,李思明居然不領情。推開門,逕直走了。

  屋裡立刻陷入沉默。

  「我說你們怎麼了,很遺憾嗎?」李思明看著還在目瞪口呆的大伙,有點好笑。

  「阿明,你這傢伙是不是傻了,為啥不答應去武裝連。」張華撲上去狠狠地捶了李思明一下。

  「是啊,這麼好的事,我想求都求不到,可你到好,送上門的都不要。」袁候真叫那個恨啊。

  「是啊,李思明,這麼好的是你怎麼會放棄?難道你對軍隊沒有好感?」這幾個人中,只有楊MM還是叫他的大名,而其他幾個人都親切地叫他『阿明』,好像楊MM給人的感覺好像是拒人千里之外,能和這幾人在一起這麼親近,也是挺奇怪。

  「不是,你們別想歪了,就是想開開荒、種種田什麼的,沒有那麼複雜。」李思明真的沒有想的那麼多,作為在軍隊中呆了近七年的他,不像這個時代對軍隊是那麼嚮往和崇拜。不同的時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環境,並沒有讓他對榮譽那麼看重,至於孫昌剛才所說的做將軍什麼的,他也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嚮往,在前世他的肩膀上就扛著兩槓三星,有人說他極有可能會成為PLA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將軍。

  「乖乖的,格鬥教官,是不是跟八十萬禁軍總教頭林沖一樣的官啊?」袁候還是一臉羨慕。

  「教你個頭,老婆還沒娶呢,你就咒我!」李思明沖袁候的頭就是一個暴栗。

  「哈哈!」其餘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排長趙山河一臉笑意地來看望他。拉著他的手說:「李思明同志,不簡單啊,面對誘惑,能夠心繫連隊,心繫我排,安心建設北大倉,是個典型,值得大家學習啊。」送走笑容滿面的趙排長,李思明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趙排長有點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咱們連是新連隊,我可聽說了,一開春就還有一大批新知青要來,加上從其它地區調來的,包括家屬。到時候咱們連300來號也不止了吧,人多了,在人員安排上就要有所變化不是,比如提個副指導員副連長什麼的。最不濟也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啊。咱們是嫡系,現在不親近啥時候親近?」有道理啊,張華啥時候有這本事,這分析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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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珍寶島事件」發生後,中蘇邊境一度極為緊張,也正是如此,才有中國人民解放軍瀋陽軍區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一旦大規模的打仗,生產建設兵團立刻轉為正式軍隊,另外在兵團編製中還有類似武裝營、武裝連之類准軍事組織,有相當的訓練水準。

  雖然現在邊境地區不再那麼緊張了,但是經常小規模的演習和拉練還是有的。深更半夜一聽集合哨子響,知青們就得打好背包跑步列隊。而且不准點燈,怕暴露目標,必須摸黑行動。知青們剛來時都沒有經驗,笑料百出。每到緊急集合時,在黑暗中,這個穿了別人的衣服,那個穿了別人的小鞋,怎麼也穿不進,打的背包鬆鬆垮垮,還未出連部就散了。次數多了,大伙也找到了竅門,每天睡覺前準備一個備用的背包,打好放在一邊,一聽到集合背起來就走,又快又方便。

  剛來時,李思明打的背包是最好最快的,每次都讓連長表揚,可次數多了,別人的速度也提了上來,這個第一名就拱手送出。

  這天晚上五連的知青們剛剛睡下,大約12點鐘的樣子,深夜中一陣急促地「嘟——嘟——」的哨聲劃破漆黑的夜空,知青們條件反射似地爬起來,在黑暗中迅速的穿戴好,來到連部前的空地集合。

  「報告連長,一排到齊!」

  「二排到齊」

  「三排到齊」

  「四排到齊」

  「五排到齊」

  ……

  「全體立正!請稍息!同志們!剛接到上級緊急通知,一個蘇聯特務於今天傍晚時分跳傘進入我邊境。據群眾舉報,該特務可能已進入大興島。上級要求我們務必提高警惕,嚴密佈署,齊心協力抓住陰謀刺探我國情報,破壞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成果的特務。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知青們使出全身力氣喊著。

  「提醒大家一句,這次不是演習,不是演習!」連長大聲說道。底下有人嘀咕說,哪次緊急集合不是抓特務,就是老毛子過江了,搞得跟真地似的。

  「誰在說話,站出來!我再提醒一次,這次不是演習,是實戰,每位同志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誰的手裡放跑,我槍斃了他!」連長一臉嚴肅,刀子吧的眼神讓人膽顫心驚。

  「現在我命令,一排和五排趕往白樺林靠近七星河一側,就地埋伏,由一排長帶隊,二排並炊事班趕往北側山凹一側就地埋伏,由二排長帶隊,其他人員和我在通往團部的石子路兩側設伏,連部由丁指導員和文書、保管員留守。所有人埋伏時不准移動,不准發出聲音。圍捕時間一到,丁指導員將發射三棵綠色信號彈,各部立刻圍捕。聽明白了嗎?」連長發佈一連串的命令。

  「明白了!」知青們也知道這次是動真格地了。

  一路上,知青們快速地在雪地裡前進,沒有人說話,只有腳下沙沙的聲音和大口喘氣聲。連隊只有少量的幾支步槍,李思明分到了一支,沒有人提出異議。廢話,當然槍法最好的人應該分一支。

  「哎呀!」後面一位女知青摔了一跤,是楊月。

  「怎麼了?」李思明回頭問道。

  「腳扭了一下,別管我,你先去吧。」

  「不行,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很危險的。」誰不敢保證,沒有狼或者黑瞎子。自從狼群事件後,雖然狼看不見了,但黑瞎子傷人事件是屢有發生。

  「李思明把槍交給徐子健,你留下保護楊月同志。」趙排長心裡感歎出師未捷損失了一位大將,留別人,他又不放心。

  「是!」李思明將槍交給徐子健。其他人頭也不回到向前奔去。

  李思明扶起楊月到一處避風處,先休息一會。

  「我是不是很沒用?」楊月揉搓著腳踝,突然問道。

  「這個嘛……」李思明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別吞吞吐吐地,直接說是或者不是。」少女直接拋出這個問題。

  「要我說啊,你年紀輕輕,能夠放棄大城市優越的生活,來到北大荒,艱苦創業,本身就是很勇敢的嘛,這是大有用處的嘛,誰說沒用,要問我們五連答不答應,要問我們57團答不答應,要問數十萬北大荒知青答不答應!」李思明開導道。

  「你真會忽悠!」少女剛才痛地眼淚都流出來了,現在卻又笑出聲來。不理李思明詫異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

  「我在軍區大院長大,我爸爸是位將軍,55年授得銜。『上山下鄉』運動一開始的時候,跟我一般年紀的人,參了軍。雖然他們嘴上說參軍保衛祖國,其實他們清楚這是說給別人看的。」原來她是高幹子弟。

  「你呢,為什麼來北大荒?」

  「沒什麼,就是看不慣他們的那一套。別的家庭出身的人能夠來這裡吃苦,我也能,我要證明給那些人看。」

  「那你現在後悔嗎?」李思明看著性格有點倔強的少女,內心有點佩服。

  「我不後悔,就是有時候夜裡會夢到我爸媽。你呢?你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

  「當然。是來體驗生活來的。」

  「就像音樂家到民間采風一樣?」

  「是的。跟階級群眾打成一片嘛,咱也不搞特殊化。」

  「好像全連就你一人,整天樂呵呵地,別的人嘴上雖然說得很好,但是內心裡早就在想著怎麼調回城。」

  「因為我覺得,咱們在這至多待個五年就能回城了。」李思明解釋道。

  「你確定?為什麼。」

  「四人幫……」李思明覺得話有點多了,少女也沒有追問,兩人很有默契地停止這個問題的探討。

  沉默了一會。少女又開口說道:

  「將來有什麼打算?上次你答應去武裝連,挺可惜的。有人說你傻,有的人說你是故意高風亮節沽名釣譽什麼的。」

  「隨便別人怎麼說!」

  「你是對軍隊有意見?」

  「當然不是,不在軍隊,更適合我。」

  「開荒種田的貢獻,比在軍隊大?」少女追問道。

  「你真是個『問題少女』!」

  「什麼少女,我比你大,你得管我叫姐。來小弟弟,叫聲姐姐聽聽。」少女的話讓李思明想吐血,小弟弟也是你叫的?

  這裡離連部挺遠的,路非常不好走,一個人還受了傷行走不便,兩人決定等天亮再回去。不知待了多久,兩人不停地搓著手,呵著氣,還好出來時穿戴都還齊整。

  「跟你聊天,很開心。」少女說道。

  「為什麼?」李思明有點不解。

  「難道你沒有察覺,你不管在哪裡,身邊總是聚攏著一拔人嗎?」少女觀察很仔細,李思明本人反到是沒有注意到,想想真的是這樣。

  「因為,和你在一起沒有壓力。你不會整天將語錄掛在嘴邊,說話風趣,連裡那些家庭出身不好的,你也從不介意。就說那個二排的曾智,全連家庭成份就屬他最高的,沒事總找你聊天,是吧?」少女接著解釋道。

  「你觀察到是挺仔細的。」李思明真的有點佩服。

  「那是,我將來想當個作家。不會觀察生活,怎麼寫作呢。」少女有點沾沾自喜。

  「那我期盼著早日拜讀楊作家的大作!」知青一代,產生了一大批優秀的人才,包括作家。梁曉聲,知道吧,著名作家!姜昆,笑星!濮存昕,話劇和影視明星!還有一大批的企業家、老闆、政府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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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李思明時不時的站起的跺跺有點麻木的腳,促進血液循環。少女一隻腳受了傷,此時在寒冷的冬夜裡已經失去知覺,如果不立刻取暖,會很危險的。李思明有點後悔,受傷時應該立即背起少女慢慢地走回去。

  李思明想了想,脫下少女的受傷的那隻腳上的鞋子,解開自己的棉衣,將那只傷腳放入懷中。少女冰冷的腳,緊貼著熱乎乎的內衣,讓李思明不禁打了個冷顫。少女有些抗拒,想從他懷中伸出腳,但他固執地讓她放棄努力。

  氣氛有點尷尬,過了半晌,少女低聲說了聲:「謝謝!」腳上慢慢地有了知覺,少女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心臟有力的跳動。李思明沒有注意到少女的心思,他抬頭看向連部的方向,三顆綠色信號彈幾乎同時升空,劃破寂寥的夜空,如節日的焰火般絢爛。

  圍捕開始了。一排長趙山河和他的戰友們,在雪地裡已經趴了整整三個小時了,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快要凝固住了,但是他不能站起來活動活動,只能輕輕地臥在原地稍微活動下。他必須給其他人樹立榜樣,摘下手套,抓了把雪不停地搓著手心手背,因為這樣可以促進血液流動,不至於凍僵。五排的女知青也一樣趴在雪地裡,有人忍受不了寒冷,開始哭泣,但又不敢發出聲音來。

  徐子健緊握著步槍,他此刻盼著信號彈早點升空,這樣就不必在雪地裡乾等著。

  信號彈終於升空了,合圍開始。趙山河站起來,命令保持直線,向前搜索,不放棄任何死角。

  知青們站起身,他們高喊:「衝呀,殺呀。」「交槍不殺,優待俘虜!」「Cga&amb&uHmo&kyHeydu&amb。」「OmwnHbwomHocumbcRknleHy。」還夾雜著俄語口號。趙山河帶著知青們翻過一道又一道山岡,仔細搜索著。有知青看到有個人樣的東西蹲在一小片刺樹林旁,圍上去一看,才知是一顆大石頭,虛驚一場。

  「砰!」一聲槍響,知青立刻條件反射般臥倒在地,趙山河喊到:「哪裡打槍,哪裡打槍?」

  「報告!是高洋的槍走火了!」

  「小心點,繼續搜索!」

  另一邊,連長陳實在看到信號彈升空後,留下四個人帶著槍守在路口,這裡是一個通往團部的必經之路,兩面是高高的山崗,目標如果要去團部或從團部過來,很大可能經過此路口。自己帶著其他人呈扇形展開向連部方向搜索。

  「阿明,你說咱們能抓住特務嗎?」信號彈升空後,少女問道。李思明沒有注意到少女稱呼的改變。

  「這很難說,如果是一位訓練有素的特務,特別是接受過野外特種訓練的人,是很難被抓住的。」

  「你肯定?」

  「是的,如果我是特務,我可以保證不僅不會被抓,而且可以重創整支連隊。」李思明很自信,當年在特種部隊裡學的技巧他至今歷歷在目,殺人的技巧,純粹的殺人技巧。偽裝陷阱、鋒利的竹籤、掩人耳目的掩體、隨處可得的自製弓箭,還有黑暗中如毒蛇般的匕首,可以讓一位冷血的特種戰士幹掉半支連隊,更何由知青組成的民兵級部隊。

  「吹年吧,就像和狼群廝殺那般!可我們有槍啊。」少女不信。

  「我可不是吹牛,像這樣的時間、環境、氣候,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會很好的利用戰場條件,盡可能利用環境,消耗敵人,他不會正面對抗,但他會用各種冷兵器,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你意想不到的方法,一個一個地去消耗對方的作戰意志。」李思明談起特種作戰的思想有點興奮了。

  「真像你說的那樣,只要我們軍民一體,聽黨指揮,陷敵人於人民戰爭的汪洋之中,無論你怎麼厲害,也休想逃脫!」少女顯然並不示弱。

  「嘿嘿,咱別搞得像仇人似的,咱們可是統一戰線的,立場是一致的嘛,你說的對,敵人無論怎麼厲害,也逃脫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李思明可不想和女人爭雄。

  「撲通!」兩人右側樹林裡傳來一陣聲響,有貓頭鷹之類的鳥驚起。

  「有情況!」李思明連忙摀住快叫出來的少女。將食指放在唇間,示意少女保持安靜,李思明小心地給她穿上鞋襪,嘴唇緊貼著少女的耳邊,呵出的氣息讓少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我去看看,你趴在這裡,不要發出響聲。」

  然後,他匍匐在地,趴在一塊巨石的後面,小心的觀察著前方。沒有任何聲音,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李思明耐心的趴在地上,小心地不發出聲音,他的耐心一直很好,就像做研究實驗一樣,千百次失敗並不能讓他放棄。

  「沙沙!沙沙!」響聲終於傳來,是人或者動物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響。李思明屏住呼吸,像在特種部隊學習到的那樣,選擇了一個長滿野草的下風口,耐心地等待著獵物。一道人影,半蹲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從樹林裡走了出來。那個人身材比一般中國人要高大,白雪映襯下,穿得像是老毛子軍隊的制服。李思明沒有動,因為他看到對方手裡拿著的,應該是一把手槍。

  近了,近了。人影小心地向李思明方向走來,一步一回頭,很是小心。當人影挨近時,李思明撿起一塊小碎石,扔向那人的身後,那人吃了一驚,急忙轉身朝聲音響起的望去。

  「好機會!」李思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驀得騰起身子,一拳砸向那人後背。那人如驚弓之鳥,反應也比較快,堪堪躲過李思明致命一擊,拳頭砸在握槍的那邊肩上,吃了一痛,手槍掉在地上。來不及檢起手槍,因為李思明已經近身,那人拔出匕首向李思明猛刺。哪想到李思明格鬥經驗比他多,技巧比他高,一個照面匕首已經落在李思明的手中,再想檢手槍,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把匕首已經架在脖子上,冰涼的刀鋒讓自己如墮冰窖,恐懼讓自己肝膽欲裂。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蘇聯軍官,你無權殺我,我受日內瓦公約保護,我尋求你們最高首長保護。」那位蘇聯軍官用俄語大聲叫道。

  「楊月,快過來,撿起那把手槍。」李思明把楊月叫過來,少女忍著痛走過來,見制服了所謂『特務』,興奮不已。少女撿起槍交給李思明,收起匕首,李思明用槍指著蘇聯軍官,用俄語道:「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了,聽我的命令,否則我可不管什麼公約。」那軍官見對方會一口流利的俄語,很是吃驚,同時也許感到生命有了保證,一個勁的保證不會逃跑,希望能夠見到貴軍最高指揮官。

  李思明讓俘虜把身上所有零碎交出來,證件、一包煙,一隻打火機,一小瓶伏特加。其它的什麼都沒有,要有什麼密碼本秘密文件什麼的就好了。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李思明用槍逼著俘虜在樹林裡找些乾柴的樹林,生起火堆,三個人坐在火堆前烤著火。

  「我叫阿廖沙,軍銜是空軍少尉,我今天傍晚奉命架駛偵察機沿著邊界飛行,沒想到飛機出了故障無法飛回,只得跳傘。更沒想到遇到了一股上升氣流,將我吹到了這裡。」那俘虜說道。

  「你還真夠倒霉的!」李思明笑到。

  「是啊,這天氣真冷啊,幸好身上還有一小瓶伏特加,還可以取暖。昨天夜裡的時候,我真想像現在這樣,生一堆火取暖。我怕被發現,想趁著黑夜,偷偷地走回邊境。」阿廖沙一邊將雙手靠近火邊,一邊感歎道。

  「餓壞了吧,我這還有一塊饅頭,你墊一墊吧。」由於經常深夜拉練,知青們都養成了帶些乾糧的習慣。

  「真是太謝謝你了。」阿廖沙接過饅頭,熟練用一根樹枝叉起來放在火堆上烤,看上去以前也這麼幹過。

  少女有點擔心俘虜逃跑,一個勁地用中文提醒李思明注意。李思明毫不介意,如果這個蘇聯飛行員敢跑,他絕對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擊倒他。李思明很久沒有說俄語,以前為了研究二戰中兩大陣營的軍事裝備時,為了掌握第一手的資料,花了很大的精力去學的俄語、德語和日語,而英語是他在大學裡的第一外語。在這個時空,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和一個蘇聯軍官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圍著一堆篝火侃大山,真是有意思,剛才雙方還在生死搏鬥呢,國與國之間雖然勢不兩立,但是底下小人物卻照樣過這小人物的生活。阿廖沙很是年輕,據他說他二十三歲,出生在基輔郊外,他也比較愛聊。倆人這麼你一句我一句,時不時暴發出開心的笑容,讓在一旁的少女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僅吃驚的是李思明會說一口流利的俄語,而且還能夠和俘虜軍官談得如此開心,好像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這個李思明,還真有許多事情讓人看不明白。她沒想到的是,若干年後,這個阿廖沙真的和她及李思明又一次見面,只不過是圍著火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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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2 | 顯示全部樓層
趙山河很是鬱悶,這麼冷的天在雪地裡趴了一夜,凍壞了,連個鬼影也沒有。看看天色快大亮了。趙山河命令大家在這塊區域反覆的地毯式地搜索,什麼也沒有發現,看看大家又冷又累又餓,更加鬱悶了。這時候,有人傳來連長命令,全體返回團部。

  不僅是他了,其它幾組的人也是鬱悶極了。忙了一夜,挨凍不說,還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特務。

  「老丁,上級的命令是不是弄錯了,咱忙活了一夜,連鬼影子都沒有見著。」一回到連部,連長衝著指導員報怨。

  「老陳,我看上級的命令也不是下錯了,這抓特務跟咱當年打仗不同,那是實打實地幹,這個抓特務卻不同,只要有跡象表明特務往咱大興過來,咱就要當成實戰。」丁指導員其實也覺得蠻可惜的,這要是被咱五連抓住,那可是大功勞一件,在1營其它幾支連隊面前甚至團部也是絕對有面子的。

  「全體都有,立正!稍息!」連長將陸續趕回的各支隊伍集合起來。

  「各排清點人數!」連長見大家都面帶倦容,準備打發他們解散。

  「報告,一排缺1人!」一排長趙山河道。

  「報告,五排缺1人!」五排長上前道。

  「都少誰了,趙山河怎麼回事?」連長厲聲問道。

  「報告連長,是李思明和五排的楊月,出發時,楊月腳受傷,我讓李思明留下來。沒想到他沒回來。」趙山河本來以為李思明早就回來,一清點人數,壞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正當趙山河在感歎的時候,排頭有人驚呼:「快看那邊,好像是他們!」

  「是啊,後面那人身上好像還背著一個人!」有知青眼神比較好。

  當然是李思明瞭。天亮的時候,他背起楊月,讓阿廖沙走在前頭,慢慢地走回去。這段路程,不太好走,肩上又扛著一個,花了他好長時間。李思明和阿廖沙邊走邊聊,後者很有覺悟,始終走在前面,一次也沒有回頭。朝陽初升,金色的陽光灑在三人的身上,給他們身上鍍上一層金色。

  「哇,前面那人是老毛子!」走近了,有人驚呼起來。

  「真得,沒錯,跟我在北京使館區看到的外國人一個樣子。」

  「這李思明真他媽的好運氣,護送傷員都能抓個特務!」有人羨慕道。

  「什麼運氣,你赤手空拳的話,你也去抓個看看!」有人明顯不認同『運氣』這種說法。

  「人家可是連殺了38隻狼啊,換你,你行嗎?」這位很鄙視了別人一番。

  李思明剛到連部,阿廖沙自然立刻被人「請到」一邊喝茶,楊月被女知青攙回宿舍,楊月有點懷念在李思明背上的感覺,很舒服,甚至曾經有段時間很是恍惚,差點睡著,想一想,那大概是小時候在爸爸背上的感覺。

  知青們立刻把李思明圍住了,七嘴八舌地問他是如何如何抓特務,情節是不是很曲折很刺激,還有知青問是不是對特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感化云云,讓李思明哭笑不得,直到指導員把他叫進連部辦公室才罷。

  李思明將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連長和指導員作了『細緻』匯報,熬了一夜的李思明,又被連長和指導員『折磨』了一早上,才被放回宿舍,現在他是又累又餓。哪知剛回宿舍,又被張華等人圍上來了。

  「拜託,各位,我現在又累又餓,有什麼事晚上再說。」

  「早就有準備,思明,快來,這是我剛從食堂弄來的。食堂的老李親自下了一晚麵條,看還有雞蛋。」徐大帥推門而入,手上端著熱氣騰騰的一碗麵條。

  「真是好兄弟啊!」李思明也不客氣,實在是太餓了。眨眼功夫,一大碗麵條,便下肚了。真是爽啊!

  打了一個哈欠,李思明脫下衣服想睡覺,張華等人眼巴巴地看著他,讓他覺得好笑:

  「好了,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起身雞皮疙瘩。我先睡一覺,晚上再說。」

  當天下午的時候,邊境某縣外辦主任在邊防軍人的陪同,將『特務』帶走。當然少不得又得詢問李思明又一遍。不久,又有數位帶著紅袖章的人進駐到連隊。還在補覺的李思明被人叫醒,說連長有請,連睡覺都睡得不安心。

  「報告!」李思明在門外報告,裡面好像有不少人。

  「進來!」是連長的聲音。

  「李思明,這幾位是師部革委會同志,他們有幾個問題想瞭解一下,你要好好配合。你們好好談,我們就不打擾了!」連長和指導員離開會客室。轉身時悄悄地給李思明一個眼色。

  這四位都是穿著軍裝的,一位戴眼鏡的男子,一位中年婦女,也是戴眼鏡的,他們倆像是領頭的,另外兩位看上去很年輕,像是記錄員什麼的。

  「你叫什麼名字」眼鏡男開口問道。

  「當然叫李思明。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不是叫我,那我回去了。」李思明很不爽,裝模作樣要回去。那位年輕的女記錄員嘴角明顯帶著笑意,只是不敢笑出聲來。

  「嚴肅點!」中年婦女拍桌子道。

  「你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一遍。」眼鏡男問道。李思明老老實實地說了一遍,今天說了兩遍,這一遍說得更流利了。

  「你是說,只是碰巧遇到蘇聯特務?」眼鏡男問道。

  「是的。」李思明心裡一咯噔,有點不好的預感。

  「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全連那多人都沒抓到,你一個就能碰到?」中年女一臉鄙夷,臉上就差沒有寫著『不相信』三個字。

  「無巧不成書嘛,只是被我趕上了而已。」李思明申辯道。

  「哼,老實交待你們接頭的目的。」眼鏡男厲聲問道。

  「什麼接頭?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李思不甘示弱。

  「李思明,別以為你們演的苦肉計,我們不知道。你們千方百計演的一齣戲,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你這個隱藏得很深的特務,我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說出你潛伏的目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哼,那我問你,你怎麼懂俄語。據我們掌握到的資料,你是從未學過俄語的。這一點你怎麼解釋?」眼鏡男自以為掌握了證據。

  「我自學的不行啊。」李思明心裡想到自己表現得太大意了。

  「據蘇聯特務交待,你們談得很融洽啊。」眼鏡男繼續問道。

  「這個嘛,我這是從思想上麻痺蘇聯特務,想挖出有價值情報。」李思明解釋道。

  雙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了半夜,李思明才被放回。李思明拖著疲倦的身軀,往回走,他媽的比宰狼還要累。

  回到宿舍,徐大帥等人還未睡下,見李思明回來,全過來噓寒問暖,讓李思明無比感動。

  「媽的,這幫傢伙,就知道捕風捉影!」張華罵道。

  「小聲點,隔牆有耳。」徐大帥小心說道。

  「是啊,這幫傢伙見風就是雨,你要小心點,不要被抓住把柄了。」袁候也低聲地勸道。第二天,楊月過來了,她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當然少不了徐麗的按摸。

  「昨天有人來找我,問我那天晚上的事。」楊月說道。

  「哦,他們工作蠻細緻的嘛。」李思明笑著道。

  「你這人怎麼一點也不在乎。人家還為你擔心呢。」

  「謝謝楊大小姐的關心。」

  「說真的,你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有什麼用,咱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胳膊能扭過大腿?俗話說的好,小鬼難纏,我爸是將軍,在那些嘴上沒長毛的革命小將前,還不是靠邊站。」

  看來做人要低調啊,李思明在心中感歎。不過李思明並不太擔心,自己家庭祖宗三代出身絕對屬於苦大仇深的「紅五類」,再說這年頭懂俄語的多了,平時自己雖然愛和戰友瞎聊,可是也沒有給別人上綱上線的把柄。

  「特務」事件沒有過多久就在人們的口中逐漸淡忘,至於那個倒霉的蘇聯飛行員「特務」,經過三番五次的審查後,據說不久在烏蘇里江上交給蘇方。而那個抓到「特務」的李思明,也沒有得到任何形式的獎勵,這讓張華等人腹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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