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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軍事] 泰坦穹蒼下 作者:新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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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二章

    陽光從天上掉下來,竟然沒有一絲皺紋。天高高的,可雲朵似乎就那麼懸停在人們的頭頂。西南風變成了西北風,雲朵時而靜止,時而像趕集一樣飛速的奔往另一方天際。

    氣溫和景致的變化提醒人們應該換上秋天的裝束了,紳士們早就做好了準備,盡管皮裘在這個時候稍顯夸張,但精致的坎肩和瓖嵌羽毛的披風卻是不錯的選擇。窮人們自然不會刻意打扮,身上的夏裝起碼還要穿到第一場雪,只要還不至于凍死,穿少一些倒是無所謂。

    初秋是苦艾的季節,都林人邊走邊驅趕著它那灰的絨毛,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觀,當苦艾的精華被凝聚發酵以後,整個城市都會彌漫在一片令人陶醉的酒鄉之中,而作為苦艾酒的發源地,紅燈街上蒸騰的和它制造的這種廉價飲料一樣有名。

    這還是中午,街道上已經站出了三三兩兩的男,人們用最便宜的布料將自己裝點成綠綠的點心,她們在公共水池邊旁若無人洗頭,身上單薄的衣料已經被水浸濕,本來就極為稀少的布片緊貼著白化病人一般蒼白的。

    至于男人們,這就新鮮了。他們也是屬于紅燈街被金錢與勾勒出的群體,這些涂抹著口紅和廉價彩妝的小伙子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名男,他們向路過的人群招手時的樣子和成熟的別無二致。

    這里是紅燈街,盡管它還沒有點亮那聞名于世的燈火,但白日中的街道卻更加直白的揭示了它的存在意義。

    骯髒狹窄的路面上堆滿了各種垃圾,野狗在人的裙擺下穿梭,偶爾還有高跟鞋給它們的屁股來上一腳,但野狗並不在意,這里是紅燈街,即使受到羞辱也是應該的,再說在這兒混日子並不容易,要想有一口飯吃,便要把屁股經常的暴露在空氣里。

    中午的街市還有些清冷,不過有些勤濫人已經醒來了,這是紅燈街特有的作息時間,它的輝煌只在間,可白日並無損于它的囂張氣焰。人們發出巨大的音量,她們互相咒罵,互相攀比。昨天里有一個小貨從一闊佬那里得了兩個金幣,前天晚上街角那邊又死了一個吸大麻的姑娘,還有大前天,一個老東西生了一個小王八蛋,是個孩兒,這孩子將來會跟那下賤的母親一個樣!

    所有這一切都是人們咒罵的對象,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似乎都在跟她們過不去。街道逐漸擁擠,剛剛起的人從各自的妓寨中趕了出來,她們忙著清洗丑陋如鬼怪的臉孔,她們忙著找尋更加適合詛咒的話題。

    紅燈街上的門面房一戶挨著一戶,這些土磚搭建的泥瓦房普遍都不高,三層的便已很少,大部分都是兩層再帶一個天台。天台上搭著千奇百怪的招牌和形狀各異的燈具,隅起的人將衣物晾在上面,乍一看倒像是一副炕清面目的風景畫,冷風一過,街道後巷那股刺鼻的腥臊味就會涌進口鼻,而風景畫也會變成一塊飄舞的破抹布,在人們尖細的嘶喊中,整個街道便更加令人不耐煩了。

    狗咬狗俱樂部是街面上為數不多的三層建築之一,它的樣子似乎只是一棟半封閉的小樓,天台連著紅棕的磚牆,一邊的房梁上還聳起了一個低矮的閣樓。

    上午11點,狗咬狗俱樂部準時敞開了大門,開門的是一個身高體胖的大個子。一些人圍了上來,她們親切的跟這個大個子打招呼,但大個子只是恩啊的支吾了一陣算是應付過去,這是一個啞巴,也是紅燈街的打手總管。

    “肥狗!幫幫忙!”有人在叫大個子的名字。

    肥狗向門里看了看,他卷起了幽袖子。門里面站著幾個孩,孩們的年紀一定很輕,這從她們的話音中就能听得出,但濃的彩妝已將她們年輕的面孔完全抹殺,令你絕對難以分辨她們的年紀。

    肥狗抬出了一張長桌,孩們將盛滿面包、賣湯和辣汁空心菜的大木盆擺了上去。在桌子的外面,街上的人越聚越多,她們已經不在喧嘩,手里的餐盤也被攥得緊緊的,如果說紅燈街還有秩序這麼一回事,那麼無疑就是在狗咬狗俱樂部發放午材時候。

    “謝謝夫人!”

    “謝謝夫人!”每個子都會在食物盛滿手中餐盤的時候說上這麼一句。

    在她們的眼中,這聲問候雖無多少具體的含義,但至少可以令心情好過一些,紅燈街還有佐埃拉,那麼就表明她們不會餓死。

    “等等!”狗咬狗俱樂部的一個孩搶回了剛剛遞出去的面包。

    “你有半個月沒交保全費了!保健費似乎也沒交!你憑什麼出現在這里?”孩兒凶巴澳瞅著面前的人。

    “梅勒蒂斯,哦……原諒我這一次吧,我病了,所噎…”

    “所以就可以違犯夫人訂立的規矩?”狗咬狗俱樂部的梅勒蒂斯邊說邊掂著手里的面包。

    “哦不!我怎麼敢?親愛的梅勒蒂斯,請代我向夫人解釋……”

    “滾開好嗎?別擋著們!”梅勒蒂斯不耐煩了,她將面包丟進了不遠處的一灘髒水里。“最遲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多少都給送來一點,不是我不講情理,而是這種事根本沒什說的,規矩!規矩我的士們,任何人都不能壞了街道的規矩!”

    梅勒蒂斯看著人揀起了髒水中的面包,她厭惡的別開頭,“下一個!”

    這是一個面目清秀、臉孔上還流動著光輝的麗孩兒!狗咬狗俱樂部的梅勒蒂斯嫉妒的盯著這個雛兒。她敢賭兩個銀泰,這一定是個雛!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少似乎連男人是個什麼東西都還不清楚。

    “我沒見過你!”梅勒蒂斯又掂起了手中的面包,她滿意的看著孩兒艱難的吞咽起口水。

    “我……我五天前才到都林……我……他們說……這里有救濟!”孩有些結巴,她知道這里的人都對她不懷好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勒蒂斯夸張的笑了起來,她甚至已經喘不上氣,“哦天哪!救濟……你們……你們听說過嗎?”

    長桌周圍的人們都跟著笑了起來,她們已經明白這個孩兒一定是被人給騙到這里的,紅燈街不是沒有救濟這回事,可要吃這口飯,就必須溶入這里。

    “哦天啊!”梅勒蒂斯撫著胸口,她仍在笑,“哦……我的天啊!是誰這麼告訴你的?我要代夫人賞他一個金泰!我已經記不得有多淨遇到過這種事了。天啊!這個世界怎麼還有人不知道紅燈街是什麼地方?”

    孩兒看了看面包,又看了看笑得莫名其妙的人,她決定更誠實一些。

    “是魯爾酒店的老板,我……我在他的店光了身上的錢,他就建議我來這里……”

    “哈哈!是那個老家伙!”梅勒蒂斯終于止住笑,她上上下下將這個身量高挑、有著一頭淺金長發的少打量了一遍。“質地上乘!”很快,梅勒蒂斯得出了結論,她已經有些期待這個孩被打扮成人犬的樣子。

    “那麼……有人認識她嗎?還是哪位夫人收留了她?”梅勒蒂斯向桌前的人們喊到,她可不想佔了別人家的資源。

    人們都說不清楚,有幾個則說看到這個孩是在早上從城里的方向過來的。

    “那就好!”梅勒蒂斯微笑著將兩塊面包和一碗濃稠的麥湯塞到了孩的懷里。她伸手拉過了肥狗的耳朵,“嘿!去問問夫人有沒有時間,就說我這里來了一頭品種非常稀有的小母狗。”

    “老朋友!高興點!”親王收回了投在車窗外的目光,他看著一旁癱成肉泥模樣的海怪不興起了一點同情心。

    “高興?我怎麼高興?”海怪受驚似的抬起眼皮。“您倒是無所謂!可我呢?那些賤民會把我在南方山區的幾處富礦搗毀!更要命的是他們還切斷了通往法蘭和意利亞的商路!我的那些投資和貨品可能已被劫掠一空!您說我要怎麼高興?我現在恨不得辭去公職加入軍部,那樣的話我就能把那些低賤的豬玀全部送進地獄。”

    奧斯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便您,據說平叛的軍隊已經從靠近南方的幾大軍區出發了。”

    “啊……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這無濟于事,這次暴亂和歷史上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海怪突然露出了一臉悔恨的表情。

    奧斯卡不作聲的揚起了頭,“哦?您能為我解釋一下嗎?”

    海怪不發一言,車廂中只能听到馬車壓迫路面的咋咋聲。

    “年輕人,”海怪在沉默半晌之後突然發出一聲嘆息。“我已經很富有了,而且在皇帝跟前的地位牢不可破,但我為什麼還要那樣千方百計的謀尋更多的財富?”

    奧斯卡誠實的點了點頭,他十分好奇。

    “就是害怕今天!”泰坦帝國的財政大臣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換上了一臉的刻骨仇恨。

    親王感到一陣心寒,他突然想坐遠一點,對面的這位大人並不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聚斂錢財的死胖子,他是海怪!是深淵中最恐怖的凶獸,別看他是整個都林的笑柄,但真正敢于嘲笑這位財政大臣的人已經全部下地獄了。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親王別開頭,他不喜歡面對海怪那副臃腫的、帶著肉瘤的肥臉。

    “南方的那些商人!他們背棄了我和三世陛下的信任,您知道嗎?那些商人竟然加入了叛亂者的行列,他們甚至擁有了自己的軍隊和旗幟。”

    “我對南方商人並不了解,我知道他們非常富有。”奧斯卡看著財政大臣不有些好笑,三世陛下不見得有多麼重視那些商人,真正被出賣的一定是眼前的這頭怪物。

    “說吧!哥斯拉,找我有什麼事?我知道現在不是逛俱樂部的時候,但既然是您邀請我,那麼我就來了!”奧斯卡覺得該是出牌的時候了,他輕輕的敲起車窗,“您收到了協議數量的黃金,而我的父親也得到了您的報償,這表明咱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我是以一位朋友的身份上了您的馬車,我想……”

    “不!我的殿下!”海怪有些鄙視的瞪著少年,“您有些自以為是了,我得到消息,陛下已經準許了特勤處的一系列逮捕行動,甚至連名單都已經開列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奧斯卡一分不讓的瞪了回去,不過他要比海怪愜意得多。

    “哼哼!”哥斯拉笑了起來,他知道這個小子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精明。“您還記得在南方山區經營金礦的那位李維斯.薩卡埃拉伯爵?”

    奧斯卡點了點頭,“有印象,他是您的商業伙伴。”

    “很不幸,這位薩卡埃拉伯爵和他的家族都在調查之列。”

    “這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海怪對少年的坦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怎麼會沒問題?您寫給西爾西島克里里尼家族首腦的那封信被他騰印了一份副本,這就是問題!還需要我再往下說嗎?那是三世陛下親自批示的特別調查,任何人都幫不了薩卡埃拉家族,這個時候要是他們把那封信給拿出來,相信我和您都會到司法部接受特勤處的質詢!”

    奧斯卡愣了一下,他想到自己確實為了走私黃金一事給克里里尼家族寫過一封信,那封信上印有泰坦黑暗之王的紋章。當時自己把這封信交給了李維斯.薩卡埃拉伯爵,這樣一來他便可以與克里里尼家族控制的海盜進行交易。

    “那麼就是說……您有麻煩了?”

    “不!”哥斯拉羞惱的盯著少年,“殿下,是我們有麻煩了!記住!是我們!”

    “財政大臣閣下,我得提醒您,確實是您有麻煩了!”奧斯卡不再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了,“我可沒見過那封信,而且我對上面的內容也一無所知,再說那只是騰印的副本,難道這種程度的栽髒行為也會被特勤處采信嗎?”

    “你……”哥斯拉突然說不出一句話,這個小子竟然不怕他的恐嚇。

    “行啦我的財政大臣!”奧斯卡輕松的笑了起來,“難道您以為我是傻瓜嗎?難道您以為我從多摩爾加被放出來以後還會再走進去?不過是一船黃金,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相信您和您的伙伴們能夠解決。”

    “殿下”哥斯拉已經知道自己打錯主意了,但他沒想到這位親王會這沒要臉。“您做過什麼大家都清楚,我得提醒您,如果您真的推卸掉應有的責任,那麼您在都林便失去了一群最忠誠的盟友。”

    “最忠誠的盟友?”奧斯卡簡直對此嗤之以鼻,“那位薩卡埃拉伯爵也曾是一位忠誠的盟友,可現在呢?財政大臣閣下,你是不是恨不得將他的血肉吞進肚子里?要我相信這種盟友嗎?你真是算了吧!”

    小親王無所顧忌的表達著自己對這些所謂盟友的不屑,不過他確實不需要顧忌,按照現在的情況看,除非阿爾法三世的腦病又犯了,不然的話,都林城內已不存在對他的任何威脅。

    哥斯拉的臉突然緩和下來,看來誰都不傻!

    “我說小朋友!你總得替我這身肥肉想想!”

    奧斯卡打量了一下,他對財政大臣的肥肉一點興趣都沒有。

    “親愛的哥斯拉,你還要我怎樣?要我下車嗎?”

    海怪怔了半晌,他還真有點想把這個小東西踢下車的念頭。

    “翰!你贏了!咱們換一個說話的方式總可以了吧?你這個小家伙,跟長輩在一塊也沒有一點謙讓的好態度,你真是太霸道了!”

    “哥斯拉,這才是正確的談話方式!”奧斯卡嘿嘿的笑了起來,他不會輕易妥協,但遇到像海怪這樣位高權重,兼且懂得進退的胖大人,他倒是不介意在關鍵的時候幫上一把,畢竟,那封信要是真的暴露了,皇帝不管怎樣也會想一想的。

    “那麼你看我們是毀掉那封信……還是毀掉薩卡埃拉?”

    倒是財政大臣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您是說……”

    “我是說還是老規矩,你出錢,我出人,咱們再合伙做一次!但哥斯拉,看來我們都該提高警惕了,見鬼的特勤處被南方的叛亂弄得有些神經質。”奧斯卡突然拍了拍胖大人的肩膀。

    “我說……咱們是不是已經到了?”少年驚訝的望著車窗外的世界,他顯然被自己看到的那些嚇到了。

    “這沒什奇怪的!”騙子里奇在多爾姆.奧勒的書桌上翹起了大腿。

    “這當然奇怪,巢穴的發展有目共睹,在這個時候我們的天平大哥突然告訴我他不干了!這算什麼?”男爵有些不知所措。

    “我都說了這一點也不奇怪,天平大哥這個稱呼已經成為過去式,現在人們習慣叫他奧斯涅親王殿下。這就表明,他只能做符合現有身份的事情,難道你還要讓他去跟各種各樣的罪犯打交道嗎?我這麼說你總各白了吧?”騙子邊說邊揀起了男爵桌子上的一些小物事,盡管這些裝飾品都很微小,但價值然是鬧著玩的。

    “多爾姆,這個裝煙葉的小盒子你還要嗎?”里奇拿起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在男爵的眼前晃了晃。

    “切!整個歌劇院都是我的,你要什麼隨便你,不過我話還沒說完呢!親王殿下有自己的事業,這我明白!可巢穴不能不管啊?再說了,別忘了里奇,你!還有殿下身邊的殺手之王,犯罪之王,那頭臭刺蝟,毒醫,你們可都是罪犯!”

    “多爾姆!”里奇打斷了男爵的話,“看看我,我現在是一位親王的家族事務總管;而殺手之王,他是殿下的貼身保鏢,殿下出入皇宮時都會帶著他;還有那位典獄長的秘書,他就快被授予爵餃了,跟你一樣!也就是說,圍繞著親王殿下,我們都在扮演著合適的角,這是我們自身的需要,也是親王殿下的需要,不要將他再當成那位在黑暗世界呼風喚雨的大佬,他的身份賀位已經發生了變化,我們也要適應這種變化。與其抱著這些危險的想法,你還是多想想自己的角吧!”

    “我的角?”

    “沒錯!”里奇點了點頭,他又拿起了另一件小東西。“巢穴的總管,親王殿下在暗黑世界的代言人,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仍有什沒滿意的地方?”

    “那麼就是說,殿下將包括巢穴在內的一應事務都交給我了?”

    “謝天謝地!”里奇夸張的做了一個乞求神明的姿勢,“親愛的多爾姆,你的理解能力總算跟上我的思路啦!不過……你想到的這些還不是全部!”

    多爾姆愣了一下,他仍處在莫名的興奮中,經營巢穴,經營泰坦的黑暗世界,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惑,他已經知道站在那個位置所代表的意義,更何況,在親王遠離都林的時候,他已經擁有了那個位置能夠帶來的利益。

    “嘿!看著我!”里奇扳過了男爵的頭,“知道這些話為什麼是由我來對你說嗎?”

    “為什麼?”多爾姆也在奇怪,他覺得親王殿下應該親自囑咐他才叮

    “因為有些話殿下是說不出口的,比方說有一天,在黑暗世界掌管一方天空的多爾姆.奧勒男爵突然覺得有必要甩開自己的主人了,那麼這個時候我們要怎麼辦呢?”

    男爵的一腔熱血已經冷了下來,他知道里奇喜歡騙人,但不喜歡開玩笑。

    “那麼請轉告親王殿下,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親手勒死那個背叛的男爵,並把他的血肉盛在餐盤里獻給我們的殿下。”

    里奇點了點頭,他該走了,肯辛特宮和天鵝山那邊都有事情等著他。

    “等等!”男爵突然抓住了騙子的袖口,“你那順手牽羊的功夫還得再練個十七八年!快點,把那枚胸針給我放下。”

    騙子的臉變了變,“多爾姆,你這就有些離譜了!這座歌劇院都是你的了,巢穴都是你的了,而我只不過帶走了一枚胸針。”

    “開什麼玩笑!你喜歡的話歌劇院就送給你了,你要是對巢穴有興趣也可以來管上一陣子,但這胸針就是不行!這是佐埃拉送給我的!”男爵邊說邊胡亂的掏弄著騙子的衣兜。

    “天啊!又是佐埃拉!光明神贊愛情,男爵閣下,你得承認,你陷進去啦!”

    “隨你怎麼說……不過你這該死的!你把我的胸針藏在哪了?”

    里奇想了想,“啊……你不說我倒忘了提了,咱們的親王殿下應該正在你的佐埃拉的俱樂部作客。”

    “真的?”多爾姆一下就怔住了,“哦天啊!你怎沒早說?我應該去照顧一下,萬一有什麼麻煩那就糟了!”

    低矮的門窗,窄窄的走廊,溫著苦艾酒的壁爐,掛著炭畫的白牆,如果不是有幾頭人形動物伏在腳邊,奧斯卡絕對會認為這是某位市民的家。

    俱樂部為兩位到訪的大人物準備了一個寬敞的包房,其實這個時間只有這麼兩位客人,海怪是這里的熟客,從門房到樓層內,幾乎所有的人和“犬”都知道這位大人的身份。奧斯卡一直低垂著臉,他知道這里隱藏著家族的秘密調查人員,但海怪礙手礙腳的,現在就不是聯系他們的時候。

    俱樂部對這位年紀極輕的少年十分好奇,負責招呼客人安排玩樂等一切事宜的梅勒蒂斯試探了好多次,可財政大臣不是那些酒囊飯袋,他連一點口風都沒透露出去。這下子,人們都知道在這里玩耍的一定是一位異常尊貴的小公子,看那個半大小子的派頭,也許是一位王子也說不定,不然的話,帝國的財政大臣不會對其必恭必敬。

    郎們高高的抬起了心形的臀部,黑皮甲制成的細小紋胸在的邊緣插了一條連接短襯褲的鍛帶,這條緞帶上瓖嵌著數個銀環,一條鐵鏈便拴在其中的一個銀環上。郎的脖子上帶著瓖鑽的皮套,皮套的正面還有一個銀牌,上面竟然寫著她的名字和產地。

    奧斯卡真是大開眼界,他不知道真的能把一個人打扮成一只狗!這個小家伙最喜歡犬的那條尾巴,那是真正的狗尾,毛茸茸的垂在屁股後面,當少年拿出金幣或是盛在銀盤中的葡萄時,犬便會翹起尾巴向他搖個不停。這個少年仔細研究了一下,原來那根尾巴是插在人身體上另一個隱秘的洞穴中的。

    哥斯拉一副好興致的模樣,煩亂的南方已經被他暫時拋在了腦後,此時他正在專心對付俯在褲襠下面的那頭卷毛獅子狗,海怪是這麼叫它。

    “哈哈!我們來看看這頭小母狗!”海怪大聲斥笑著,這頭肥豬一般的家伙已經把手伸到了犬類的屁股後面,麗的郎渾身媚抖顫起來,嗓子里也發出嗚嗚的叫聲。

    “來啊!尿一個!你不是已經忍不住了嗎?”海怪用肥掌狠命的拍打起犬類的一邊臀部。很快,雪白的肌膚上落下了血紅的手印,不過這頭怪獸明顯感到並不過癮。

    “來啊!尿到那個盤子里!再和你身邊那頭法蘭雜種狗一塊兒分享,你們不是最喜歡這樣嗎?”海怪的眼楮放著光,他的一張肥掌仍在重重的下落。

    “哦……別在這里!”奧斯卡知道必須要抗議了,他是個正常的年輕人,他可不撫維海怪的玩法。

    “你確定?”顯然,哥斯拉對少年的要求感到奇怪。“咱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俱樂部的小母狗們也喜歡這樣,她們分享彼此的體液和糞便時的樣子實在是……”

    “拜托!哥斯拉!”奧斯卡揉起了太陽穴,“我的早餐是一份煎蛋和一份燻魚肉餅,哦……還有水果塔和烤腸,難道午材時候你就讓我看這個?”

    哥斯拉笑嘻嘻的踢開了一頭人形犬,這一腳並不重,但海怪的體重在那明擺著。人形犬被踢到了牆角,不過似乎還好,這頭母狗只是擦傷了膝蓋,她可憐的哼了哼,尾巴還在不停的搖擺。

    “年輕人!你錯過了精彩的節目,我只能祝你好運了!”海怪邊說邊站了起來。

    “梅勒蒂斯!”

    “哦!是在叫我嗎?可愛的小哥斯拉!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小狗們惹你發火了?”梅勒蒂斯提著裙擺從閣樓上奔了下來。

    “哦……你不用擔心這個!”海怪將一張噴吐著臭氣的大嘴貼上了梅勒蒂斯的面孔。

    “剛才我在走廊里踫到的那個小姑娘呢?哦天啊!她是我見過的最麗的一頭小動物!我要她!現在就要!”

    梅勒蒂斯為難的皺了皺眉,一半是因為這位大人的要求,一半是因為這頭畜生的口臭。

    “您看,親愛的候爵大人,那個小家伙今天上午才到,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我們家的佐埃拉夫人正在跟她談話……”

    “嘿!我不想听這些,你們調教一只人形犬竟然需要四個月,那時我已經下地獄了!該死的,還是由我親自動手吧!我保證一個下午就還給佐埃拉一頭完的小動物!快去啊!告訴她,將那個孩兒私我的房間!”

    梅勒蒂斯顫顫的答應著,她知道被這頭怪物調教出來的人形犬是個什麼樣子,那確實是完的,完到怎麼做人都忘了。

    海怪打開了另一個房間的門,他驅趕著人犬爬進屋子,在向笑眯眯看著這一切的小親王做了個鬼臉之後便“當”的一聲把門給甩上了。很快,房間里傳出了犬類的吠叫和哥斯拉那副公驢嗓的歡笑聲。

    奧斯卡站了起來,他看了看伏在牆角的那頭犬。

    “你沒事吧?”

    受傷的人顯然不太適應少年的提問。“汪!汪!”

    奧斯卡搖了搖頭,如果這算回答的話那還是算了吧。他決定出去走走,他對那位佐埃拉夫人已經沒有任何興趣。狗咬狗俱樂部,這里確實是密探的最佳隱藏地點,可……真的,還是算了吧!

    就要走出門的時候,奧斯卡又見到了剛來的時候在樓梯隔間遇到的那個孩兒,那是一個水晶一般純真無邪的孩兒,這個孩兒在哭叫,在尖聲咆哮,她踢打著看到的每一樣東西。奧斯卡冷冷的看著那個將孩稼腋下的高壯男人。不過在一番對視之後,少年把路讓開了,對那個即將遭遇不幸的孩兒,少年的心中也許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但他知道,這是狗咬狗的事情,是佐埃拉的事情,是海怪的事情。這里沒有救主,神明只會留意黑暗的背面,就像多摩爾加。

    海怪的歡呼聲清晰的傳了過來,門又被關上了,孩兒的呼喊已變成了慘痛的哀號。

    奧斯卡再次將頭垂了下來,他突然不打算再面對這里的一切了。

    可就在轉身走的時候,地上的一枚金燦燦的東西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那個孩兒掉落的嗎?少年有些發呆,他不知道要不要揀起來。

    受傷的人形犬已經爬了過來,她汪汪的叫著,並用豐滿的臀部不斷磨蹭著少年的腿彎。那個金燦燦的東西被她用嘴涎了起來,這頭卷毛獅子狗把它討好似的獻給少年。

    這是一枚金幣,奧斯卡看著攤在手里的小東西,不過他突然怔住了!這塊金幣可不是金泰,它的正面清晰的雕刻著猛虎水仙的圖騰,而背面則在神像的周圍清楚的印著一圈小字︰777年11月9日,安魯家族第四子一周歲紀念。

    天啊!奧斯卡被徹底的驚呆了!自己一周歲生辰的紀念金幣竟然會出現在這里!這種金幣在當時只鑄造了十二枚,父親、母親還有其他擁有這種金幣的親族都像對待珍寶一樣珍藏著,而自己擁有的那枚被送給了……送給了……卡拉.席瓦公爵大人!自己在多摩爾加時的授業恩師!那麼這個孩兒……

    “哥斯拉!哥斯拉!別踫她!你給析出來!”奧斯卡瘋狂的拍打著房門,但門逢似乎一點都沒動。惱怒的少年運足了力氣,在一聲沉悶轟響過後,木質大門重重的砸在地上。奧斯卡不明白怒火為什麼來得這麼凶猛,也許他在看到那個孩被搶進房間的時候便已經不耐煩了!

    “你給我起來!看看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奧斯卡一把就將嚇呆了的海怪從上提了起來,少年厭惡的吐了口口水,屋子里的味道簡直令人想要發瘋。

    一把匕首已被親王握在手里,他將其抵住海怪的脖頸,可憐的哥斯拉本來正在興頭上,他在少年的眼中讀出了邪惡至極的信息,不是在開玩笑嗎?

    “哦天啊!哦天啊!哦天啊……”財政大臣不斷的囈語。

    奧斯卡徹底不耐煩了,他看到那個孩的裙裝已被撕了個粉碎,碎裂的裙擺還沾著觸目驚心的血跡!盡管頭腦已被怒火沖昏了,但奧斯卡仍然想到了關于這枚金幣的前因後果。那是在自己離開多摩爾加的時候送給老師的,老師的身體非常不好,他說自己如果真的蒙受神明的寵召,那麼他唯一的那個孫就會帶著這枚金幣來找自己的學生。

    奧斯卡全都想起來了!這是尊敬的卡拉.席瓦老師唯一的要求!可現在呢?他竟然親眼看著老師留存在世上的唯一的親人被推入火坑而無動于衷!少年娃肉泥一般的海怪,可他更加疼恨自己,他娃自己的冷酷無情,他疼恨自己的麻痹!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怒火與自責將少年帶入了歇斯底里的迷亂境地,他的匕首已經探入海怪的脖子。

    身後突然傳來的風聲令少年下意識的回手格擋。原來門外已站滿了人,清一的打手模樣,他們手持各式各樣的鐵家伙,凶神惡剎的瞪著少年。

    “請您離開這里,也許您的身份高不可攀,但您傷害的是帝國的財政大臣!這不是我們俱樂部能夠承擔的責任,所噎…請您離開這里!”梅勒蒂斯是這家俱樂部的總管,她站在打手們的身後向這位不知底細的少年說出這番話。

    肩膀上的刺疼令奧斯卡明白過來了,他丟開了被嚇得人事不知兼且屎尿橫流的海怪。少年走到牆角,他抱起了那個已經暈倒的少。

    “對不起,這位大人,您不能帶走她!”梅勒蒂斯不想惹麻煩,盡管這位少年一定有著顯赫的身份,但他不能破壞紅燈街的規矩。這種規矩對貴族一樣有效,他們要是想帶走任何屬于紅燈街的東西,都必須開出等值的價錢。

    “這是誰干的?”奧斯卡看了看肩膀上的那條血印子,剛剛那一下他竟然沒有躲開,這令他感到極為震怒。

    肥狗向前走出一步,那道傷口是他的杰作,那可以令這個小家伙在短時間內無法再挪動手臂。肥狗仍是一臉呆幟表情,他是啞巴,他的出手就像他的沉默一樣無聲無息。肥狗在沒有被佐埃拉召進俱樂部之前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鬼狗”!西大陸暗黑世界中穩坐第二把交椅的超級殺手。

    奧斯卡冷冷的打量著一臉橫肉的打手,他知道能對自己造成這種精確傷害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打手。

    “如果這里有一頭純血統的高原狗,那麼請代我轉告她,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個氣量十分狹小的人,他不但要帶走這個孩兒,還會向她追究這份帶血的債務。”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純血統的高原狗?”

    梅勒蒂斯在心中的重復著,哦天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兩句話的含義。天啊!誰來救救她?她在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了不是嗎?可她還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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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三章

    真是混亂的一天!男爵的歌劇院安靜極了,但這絲毫不能緩解多爾姆的焦躁。整整一天,他一直在為小親王忙個不停,與黑區域中的人打交道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男爵敲定了一個名聲還算響亮的刺客團,在雙方談好價錢之後便布置了南下事宜。

    “是薩卡埃拉家族嗎?”男爵眼望天頂,管他呢!但願自己沒記錯。

    這就算了,不過是偽裝成匪徒進行的一次秘密刺殺事件,南方出亂子了,據說暴民遍地都是,一個貴族家庭被暴民屠殺是再正常不過的!

    狗咬狗俱樂部發生的事情才是真正棘手的!男爵一想起這個就不長吁短嘆,他在趕到俱樂部的時候剛好看到小親王抱著一個身上血跡斑斑的孩兒從大門奔出來。他知道事情一定非常糟糕。

    果然,親王殿下沒有听進他說的一句話,其實男爵在要張口說話的時候便被少年以凶厲的眼神給制止了。哦天啊!那個眼神!男爵只要閉目一想就會渾身打哆嗦。

    于是少年上了馬車,于是男爵也上了馬車,馬車回到肯辛特宮,宮里的毒醫也不知道是怎麼得到的消息,他竟然等在門口。在毒醫檢查那個孩兒的時候,親王向他的保鏢形容了一番自己受到的傷害,殺手之王暴雪竟然一反常態的繃緊了面孔,看來事情真的難以善了,也許小親王真的打算向佐埃拉和她的狗咬狗進行報復!

    男爵是個聰明人,他將狗咬狗發生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沒錯,他是佐埃拉夫人的仰慕者,可這位精明貌的夫人卻已犯了致命的錯誤,她不應該任由自己的部署去招惹那個絕對不能受到侵犯的少年人。

    “那麼……佐埃拉,殿下不是說了嗎?這份帶血的債務必須追究。”男爵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的酒精沖進喉嚨,這令多爾姆多少都痛快了一些。他知道,事情發生在巢穴,紅燈街雖然不屬于他的勢力範圍,但當主人受到侵犯的時候,他必須表態了。

    也許……他和佐埃拉注定沒有結果,這位夫人在都林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就像里奇說的那樣,親王不喜歡背叛,而自己是不會背叛他的,男爵完全是靠著親王的扶持才得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如果再說遠一些,沒有少年的關照,他的家庭早就完蛋了!那麼就拿佐埃拉和她的狗咬狗俱樂部當作一次試練好了,多爾姆.奧勒做出了選擇,他要看看自己在心靈的惑與責任的面前能不能擺好位置。

    男爵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胡思亂想了,命令已經傳達下去,明天他就會向親王殿下匯報結果。

    10月24日,這應該是今年都林城的最後一場雨,氣溫一下子降了好多,人們都窩在家里,有的人家已經燃起了爐火。

    雨水在中午的時候逐漸大了起來,豆粒般的雨珠瘋狂的敲打城市中的建築。地上的積水匯成了一條湍流,它們從地勢高的北城奔向南城,在南城的小巷分散之後便化作股股細流,骯髒的泥水在南城的豁口再次匯聚,這次它們改變了方向,大量的積水涌入下水道,而其余則沿著低緩的地勢奔向城西,那里是雨水的終點,它們會在那化為爛泥,化為蒸氣。

    肯辛特宮在雨幕中露出了高大的身影,它像一個世紀以來那樣一言不發,只有屋檐下的排水槽在嘩嘩的響個不停。

    奧斯涅親王剛剛起,他肩膀上的那條口子已經不礙事了,可毒醫卻大叫僥幸,那應是一把鋒利的短褥成的傷害,只要在深入一點就可以切斷肩膀連接上臂的韌帶,那樣的話小家伙的右手臂就被廢掉了。不過奧斯卡對此只是點了點頭,大家都看得出他並不在乎。

    “我現在只想知道那位怎麼樣了?”親王邊穿衣服邊對坐在自己臥室沙發上的暴雪說。

    “她沒事,用過早餐之後便又睡下了。”

    “沒事?你說的這個沒事是什麼意思?”奧斯卡猶豫了一下,但他還是得說出來,“她失去了貞潔,還……還流了好多血。”

    “並不存在您所說的那件事。”保爾望著小親王不笑了起來。

    “不存在?”奧斯卡有些糊涂了,“別賣關子了好嗎?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保爾站了起來,他將衣物遞給了小親王,“心靈的創傷是難免的,但她身體還好,那頭肥豬並沒有奪得她的貞操。至于那些血,您知道,孩子流起血來是有規律的,昨天只是踫巧。”

    “哦啦!這樣啊!”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不幸中的萬幸不是嗎?”

    “是的,不幸中的萬幸!”保爾也點了點頭。

    “哦對了!”奧斯卡突然想到一件事,“難道……你一直在這兒?”

    “當然,我已經決定,與您保持的距離必須在十米之內,我再也不能脫離崗位了!”殺手之王回答得異常干脆。“這次就是我的疏忽,都林城的危險系數已然超過我的想象,這個鬼地方竟然還有那種生物!您知道嗎?昨天那個用小刀捅了你一下的家伙就是鬼狗。”

    “鬼狗?”奧斯卡在很早就听說過這個名字,“來自地獄的三頭犬?”

    “沒錯!”保爾露出一副緬懷的表情,“一把三刃錐,一把螺旋刀,一把短顎劍,這就是地獄守門人的暗黑三頭犬。”

    奧斯卡有些詫異,“看來……你似乎對這頭鬼狗非常熟悉?”

    “當然,那三種獠牙都咬過我。就是因為我的身上有著和您肩膀上一樣的疤痕,所以我才斷定襲擊您的人是鬼狗。”

    “你們交過手?”少年突然興奮起來,他知道鬼狗是排名僅次于13和暴雪的頂級刺客。

    “是的。”暴雪深吸了一口氣,顯然他並不平靜。

    “結果怎麼樣?”

    “結果您不是看到了嗎?我好好的坐在這兒跟您閑扯,而鬼狗則成了啞巴,在一個叫狗咬狗的地方給人看門。”

    “呵呵!那個地方還真是跟他挺配的!”奧斯卡笑了起來,“對了!是你割了他的舌頭?”

    “不!”暴雪又嘆了一口氣,“是他自己割的,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來挑戰,我們便交手,他在施盡渾身解數之後仍然沒有取勝,于是便割了自己的舌頭,表明不會再說話,也就是說仍然沒有人知道我的樣子。”

    “這家伙還是個好樣的!”奧斯卡有些嘆服。

    “也不算啦!他也是為了保命,不然的話我不會留活口。”

    “哦啦!”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咱們去看看那位吧,她叫什麼名字?昨天我沒來得及問。”

    “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

    “阿歐卡亞!”奧斯卡怔怔的重復了一遍孩兒的名字。

    雨還在下,天空低沉得令人抑郁極了。街道泥濘不堪,雨水已將地面變成一道道溝壑。樹枝在淒風冷雨中抖落了一身的綠衣,枝葉落在泥水里,組成一副令人心頭發冷的圖畫。

    與肯辛特宮的莊重不同,矗立在皇棘殿建築群中心地段的甦馮泰爾斯堡多少都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它是歷代莫瑞塞特皇帝的寢宮,盡管它在外形上跟一座要塞區別不大。沐在雨幕中的甦馮泰爾斯堡不發一言,也沒有一盞燈火,它那青條石鑄灸外牆依然班駁,在經歷過四個世寄風霜雨雪之後,甦馮泰爾斯仍然忠實的擔任著莫瑞塞特皇帝的衛士。

    費特楠德家族的馬車正在甦馮泰爾斯堡的吊門處接受檢查,雨水盡情的沖洗這輛四輪馬車,漆黑的車身和掛在車門上的黃金纓絡清楚的昭示著馬車主人的身份。

    不過馬車主人的身份並不能阻止近衛軍首都保衛師的兵,作為都林城防御最嚴密的甦馮泰爾斯堡值星,一名中校帶著守門衛士一絲不苟的檢查了馬車上下的每一個細節位置,他在確定馬車表面無法挾藏兵器之後便吹響了掛在胸前的哨子。

    鋼鐵柵門在金屬摩擦聲中緩緩升起,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的車駕終于駛入皇帝的寢宮。

    阿爾法三世在這座小型要塞的主堡大廳內迎接了自己的老師,他親吻了一同前來探訪的費特楠德侯爵夫人。也許是天氣的原因,當皇帝的嘴唇踫觸這位夫人的面頰時,野利朵蘭竟然打了一個哆嗦,原本打算在此過的侯爵夫人怔在原地,她不知道皇帝的親吻為何會變得這般冰冷。

    阿爾法三世將老公爵請入自己的書房,書房中圍坐的一群大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先向皇帝致敬,然後又狀似親切的問候老卡契夫。

    我們看出來了,皇帝召集了幾乎所有的辦事大臣,這里進行的應是一場極為高端且機密的會談。

    在座的大臣有財政部的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司法部的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稅務部的以斐爾.歐文侯爵,軍務大臣阿蘭元帥,帝國近衛軍總參謀長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首都衛戍司令法博亞.曼魯赫上將,主持貴族元老院的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

    其實書房內的大人還不止這麼幾位,他們的名字和職稱對我們來說都是極為陌生的,但絕不能因此而否認他們的地位,能夠參與這次秘密會議的大臣都是能夠在某一方面決定帝國政策的關鍵人物。

    老卡契夫的出現在眾位大人的意料之中,雖然大家好像對他十分感冒,但表面上還是頗為親近。這位老公爵說話時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在他看來,整間屋子只有少數幾個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精明人物。

    皇帝簡要的概括了一遍改革的意向,大臣們紛紛為這位陛下唱起凱歌,其實這根本就由不得他們,阿爾法三世的決心似乎異常堅定,這是十幾年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大家都在懷疑皇帝是不是受了什麼東西的刺激,他已經五十歲了,這不是發奮圖強的年紀。

    似乎只有貴族元老院的議長對皇帝的動議抱持懷疑的態度,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已經在來時的路上詳細的審閱了特勤處針對一些名門望族的初步調查報告,公爵知道貴族院面臨的大清洗已經迫在眉睫,而且他還知道,皇帝交給他的報告只是已經掌握中的一小部分。

    “如果這是事實,那麼我沒話說,相信貴族院的元老議員會知道怎樣選擇。”公爵在最後還是讓步了。

    阿爾法三世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並不是這位陛下突然精明起來了,而是形勢的發展使他處在了絕對的優勢地位。

    皇帝接著便請近衛軍總參謀長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簡要的介紹了一下南方爆發的亂事,情況似乎不太妙,南方軍區雖然穩定了陣勢,但起義者的人數和裝備都已具有相當的規模,他們顯然得到了某些人的大力支持。

    不過平定內亂的前景還是很好的,南方山區雖然不適合大規模的展開軍隊,但缺少訓練的山民是如論如何也抵擋不了正規軍的進攻。只是帝國和南方貴族階層在這次亂事中的損失頗為巨大,首都受到的波及也已經顯示出來了,來自意利亞和法蘭的商品已從市場上消失,而各種手工制品和輕工制品正在成倍數的向上漲價。

    “這樣……下去,我們……我們會……遭遇……遭遇一次……一次經濟的……經濟的危機!”

    阿爾法三世鄙夷的看了一眼結結巴澳財政大臣,“行了哥斯拉,少說些話吧!你應該把精力用在自己的署,而不是去和貓啊狗啊什麼的打交道。”

    哥斯拉扶著脖子上緊緊纏繞的繃帶,他知道都林城的事情是瞞不過這位陛下的,他想站起來向皇帝請罪,但阿爾法三世制止了他。

    “那麼,我的軍務大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平定南方的亂事?”阿爾法三世迫切的需要這個期限。

    “陛下,”阿蘭元帥在自己的座位上向皇帝欠了欠身,“請您原諒,這是軍部在短期之內無法實現的,暴亂發生的太過突然,南方內地兵力的空虛為暴亂份子制造了很好的機會,他們攻佔了幾處險要的堡壘,雖然近衛軍有能力在短期內奪回被暴亂份準據的城鎮,但這些堡壘……”

    阿蘭猶豫了一下,“這些堡壘也是能夠攻破的,但暴亂份子要是進入深山同我們開展游擊戰的話那就麻煩了,我甚至看到他們會在戰況不利的時候轉移至意利亞又或法蘭王國境內,這樣一來,我們的平叛行動就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這一點我已經和總參謀長瓦利爾元帥達成了共識。”

    坐在軍務大臣身邊的總參謀長不點了點頭,“是的陛下,阿蘭元帥的分析一針見血,我們現在沒有有效的辦法在短時間內撲滅這次,您知道,這次跟以往非常不同,可我們又掌握不到要點,而特勤處也沒于方面給予我們很好的支持。”

    皇帝懊惱的別開了頭,盡管南方戰局正在向糜爛的方向發展,但軍部首腦既然已經如此明白的表態,那麼自己再向他們施加壓力也是無濟于事。

    有關戰事的討論就告一段落吧,阿爾法三世不想再面對這個令人頭疼異常的問題,特勤處的頭子魯道夫.霍斯已經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他會親自主持那里的密探工作。這……多少都是個好兆頭。對于自己的頭號心腹,阿爾法三世還是有點信心的。

    接下來皇帝又跟大臣們聊起了許多事關建立內閣制度的細節問題,但有意思的是敦促皇帝推行這種制度的老卡契夫竟然一言未發。大臣們在向皇帝告退的時候都詫異的望著老公爵,很明顯,這個老家伙在那坐得安安穩穩的,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跟皇帝單獨商議。這頭老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大人們都在心底叫喚著!

    皇帝隨意的靠在自己的寶座上,那是一具由金線勾勒邊角的高背椅。老公爵還是保持沉默,他注意到皇帝正在思考問題。

    “菲利普,擯退左右,命聖騎士仗劍護門!”

    機要秘書菲力普.古里安伯爵對听到的命令有些愕然,皇帝的意思是對擅入者格殺勿論,這太不尋常了!

    盡管機要秘書滿腹疑問,但他還是為皇帝和老公爵帶緊了書房的大門。

    “我的老師,您應該告訴我的。”終于,在沉默良久之後阿爾法三世還是說話了。

    “告訴您什麼?”老卡契夫用渾濁的眼光打量著這位陛下。

    “關于您的孫子,明斯科.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子爵的事情,難道您打算繼續隱瞞下去嗎?”

    “不陛下!”老公爵在心里輕輕的笑了一聲,可他的臉沒有一絲變化。“其實您在委托特勤處調查我那外孫的出生情況時就應該想到,既然我把這個孩子帶回都林,那麼我便不打算再隱瞞他的身世。”

    “呼……”阿爾法三世恨不得借著一口氣將壓抑整個胸腹的郁悶全部吐出去。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費特楠德子爵是在20號的慶祝酒會上,當時的自己明顯愣了一下,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以至于整個思緒都停頓了。

    特勤處的調查並不能看作是結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孩子出生于769年9月17日,而他的母親,也就是費特楠德侯爵夫人是在5月份與她的丈夫舉行的婚禮,也就是說,野利朵蘭是在結婚四個月之後便誕下了這個孩子。那麼把時間再往向前推,768年年末,那不正是朵蘭離開都林的時間嗎?而在這之前,阿爾法三世知道自己佔有的是一個純潔的少,那麼……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你向皇室隱瞞了一名成員的出身。”皇帝不打算再繞圈子。

    “陛下,我只向您隱瞞了這個孩子的出身,至于皇室……我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認為?你憑什麼這樣認為?你有什麼權利這樣認為?”阿爾法三世說話時已經離開了寶座,他憤怒的沖到了老公爵的身前。

    “陛下,請息怒。”老卡契夫單膝跪在皇帝的腳邊,他知道關鍵的時刻就要到了。“陛下,我是完全為了陛下著想啊!二十一年前……”

    “夠了!”阿爾法三世倏的轉過身,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多了一個兒子,這個事實帶來的不是歡欣與喜悅,而是恐懼與懷疑。

    “像您說的那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的,如果是我這樣的話我倒可以接受,可現在你把他帶回都林,我的皇後已經囑人調查這件事了!這說明那個孩子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那麼公爵閣下,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陛下!”老卡契夫仍然跪伏于地,他的胸膛緊貼著膝蓋。“我想在有生之年為帝國盡到最後一分心力,而私人方面……我只是想安頓好兒和孫子。”

    “騙鬼去吧!”阿爾法三世在心里嘀咕了一聲,“公爵閣下,你知道的,我並不能為這個孩子做些什麼,我只能暗中保護他不受某些人的傷害。”

    “陛下,這已經足夠了。”

    阿爾法三世一陣默然,他的皇後雖然被各種疾病困繞著,但她的智慧和力量並沒在疾病的折磨中受到任何損失!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皇後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弱的子!更別提她的那位哥哥,卡其阿諾大主教為教廷掌管泰坦教區的一切事務,這位主教的權勢並不能用世俗的觀念去衡量,那麼,他們會接受我的私生子嗎?

    皇帝的臉再次冷了下來,“但是,我的老師,你知道嗎?一旦事情暴光,或者皇後掌握了確鑿的證據,那麼你和你的孫子便會成為皇後極其兄長的死敵。”

    “是的,陛下,我很清楚!”老公爵點了點頭,“我只希望您能公平的看待這件事情。”

    阿爾法三世感到了一絲苦澀,如果皇後真的打算出面干預此事,那麼自己到底要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這位陛下咬響了牙齒,他越發娃老卡契夫,這個滿腦子陰謀詭計的老東西干嘛要回來?就在他到來之後,似乎整個帝國都開始與自己作對了!

    “奧斯涅親王殿下到……”

    在內侍通報唱過名信之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昂首步入甦馮泰爾斯堡的大餐廳。這位殿下乍看上去多少都顯得有些狼狽,他的頭發梳理得並不仔細,而衣著也不是正式的宮廷禮服。

    “怎麼啦?來得很匆忙嗎?”阿爾法三世在餐桌的主位上向自己年齡尚輕的準婿招了招手。

    奧斯卡在向皇帝見禮之後便在內侍為他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呵呵,陛下,不瞞您說,得到宮廷通報的時候我才剛剛起,非常抱歉,我是不是耽誤了您的午餐?”

    阿爾法三世擺了擺手,他喜歡和這個孩子相處,小奧斯卡在他的面前一點都不做作,真的就像自家人那樣。

    “時間剛剛好!”皇帝向身後的恭立的內侍示意了一下,這位內侍馬上便搖響了手中的金鈴,早救候在餐廳角門外的廚房侍應便將餐車推了進來。

    阿爾法三世將手扶在餐桌上,兩旁的內侍便為這位陛下帶好了餐巾,並卷起了皇袍的袖口。

    “小家伙,說真的,昨天你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

    奧斯卡想了想,他知道皇帝一定非常清楚,所以這時候的任何隱瞞都是愚蠢的。于是少年整理了一下措辭,他將自己與卡拉.席瓦老公爵的事情說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阿爾法三世對前朝的國務大臣並不熟悉,但他听說過關于卡拉.席瓦公爵的一些典故。“這樣說來哥斯拉確實應該被狠狠的揍一頓,他居然想對一位公爵做那種事!”

    “不!陛下,擁有爵餃的只是我的老師,他的直系親屬都被剝奪了功勛。這位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平民,她差一點絕進火坑!”

    “哦天啊!”阿爾法三世那針對的同情心又爆漲開來,“不管卡拉.席瓦老公爵犯下的那些罪行,他畢竟曾是帝國的國務大臣,這種事怎麼能發生在他的後代身上?這樣吧,我的小親王,我委任你為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的監護人,哦不對,是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伯爵的監護人。”

    奧斯卡真的是喜翻了心,“陛下,您是說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已經是一位伯爵了?”

    “當然,你是在懷疑我的旨意嗎?”

    “哦不陛下!我怎麼會懷疑您那偉大的旨意呢?”奧斯卡不介意在這種時候盡情的恭維一下這位皇帝。

    “呵呵!看看你的樣子,我的兒該嫉妒那位啦。”

    奧斯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說起來他只與那位阿歐卡亞見過一面,他似乎太過熱心了。

    “那麼,說說你的事情吧?”阿爾法三世拿起了捕,他示意小親王也可以用餐了。

    “阿蘭元帥已經與你談過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的入學一事,對不對?”

    奧斯卡點了點頭,“是的,陛下,我的父親也認為我有必要接受正規的學院教育。”

    “恩,是的,阿萊尼斯也是這麼說。”阿爾法三世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個家伙,我在決定把最珍貴的小兒嫁給你的那天晚上仍在猶豫,你連一天學校都沒上過,真不知外人會怎麼說!”

    “殿下,您得知道,這由不得我,別的孩子在學院里寫字母的時候我還在多摩爾加忙著數日子呢!”

    “我的親王殿下,你是在挖苦我嗎?”皇帝听出來了。

    “我的陛下!我怎麼敢呢?要是被阿萊尼斯知道的話她會指使她的豹子咬我!”

    “豹子?”皇帝放下了刀叉,“什麼豹子?”

    “陛下不知道嗎?”奧斯卡有些疑惑。“就是那頭名字叫勒普的小家伙,它在長大之後會是一只凶媚雲豹,那可是罕見的稀有物種,阿萊尼斯一直把它當寶貝的。”

    “哦……”阿爾法三世沉吟著,不一會兒他便笑出聲來。“看來我又被小兒給騙了,她說那是只山貓,天啊!我要是知道她抱著一只豹子睡覺的話一定會被嚇瘋的!”

    “哈哈哈哈!”奧斯卡陪著皇帝開心的笑了起來。這個少年在接下來的時間盡量找一些輕松的話題,因為皇帝有心事,他看得出來。

    午餐之後還有點心,奧斯卡選擇了一份抹茶薄荷蛋糕、松乳酪,還有一杯清涼的櫻桃酒,不過在他還沒嘗出味道的時候皇帝便把他打發走了。這個少年多少都有些遺憾,宮廷廚師的手藝確實是夸張的。

    在這之後少年又冒著大雨趕到了軍部,阿蘭元帥接見了他,不過這位老元帥非常忙碌,他只是用幾分鐘向小親王交代了一下軍事學院的入學事宜。可以說奧斯卡是在軍部討了個沒趣,而更令少年感到厭煩的是他的馬車竟然在路上拋錨了,而更倒霉的是他的車夫沃薩卡竟然不會修車。

    “我……只會……駕。”異族將軍好像是這麼說的。

    于是,奧斯卡只得在車上干等,他的肩膀有傷,應該是淋不得雨的。護衛親王的紅虎騎士很快便回到了肯辛特宮,他們帶著一輛備用馬車迎回了這位殿下。當奧斯卡終于在自己的小客室中燃起壁爐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五點多了。

    “奧斯卡!哥哥!”薩沙興奮的闖進了小親王的房間。

    “哦!是薩沙,你什麼時候來的?”奧斯卡縮在壁爐前的沙發上,他身上還裹著一條毛毯。

    “哥哥!你回來得正是時候,不過你干嘛把自己關起來?快來!我們都在看阿卡寫字!”小興奮的大聲嚷嚷著。

    “啊……啊……啊嚏!”奧斯卡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大噴嚏,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著涼了。“阿卡?誰是阿卡?”

    “哦天啊!是阿歐卡亞,你難道忘了?你不打算去探望她嗎?”

    “阿卡!這是她的昵稱嗎?怎麼听上去怪怪的?”奧斯卡似乎連思維都慢了下來,他感到渾身發冷。

    “別管這個,快跟我來吧!說真的!你一定會被阿卡寫的字給嚇到的!”小拉著哥哥便向門外走。

    大客廳擠滿了人,親王的幾位隨從都在,還有繆拉,還有偉克上校,還有傳令惠靈頓,還有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大家都害怕昨天的事故給這位天使一般的少留下太多的傷痛,所以她一醒來便處在眾人的呵護中。

    奧斯卡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發燒,不過他在看清沙發上的那位少之後便強自打起精神。那是一個純潔、麗得異乎尋常的孩兒,那是阿歐卡亞,她那淺金的長發已經披散開來,精致的面孔撲上了薄薄的粉底,眼線被畫成淺淺的綠,這使她的眸子看上去更加深邃。還有嘴唇,半透明的玫瑰唇膏上似乎灑了一層稀疏的珍珠亮粉!

    大家似乎都對小親王那副神魂顛倒的表情滿意極了,薩沙捅了捅哥哥的腰際,“你該說點什麼!”

    “啊……對!對!”奧斯卡摸了摸鼻子,“歡迎你,阿歐卡亞!”

    阿卡連忙站了起來,她那潔白的裙擺在空中舞動一圈之後便貼合到曼妙的身體曲線上,少從眾人的表情就已知道走過來的這名少年就是拯救自己的那位親王殿下。

    “哦……是的!謝謝!”孩的臉膛整個都紅了起來,似乎連她那精致的耳垂都染上了一片晚霞一般的光。“感謝……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我……我能再提一個請求嗎?”

    奧斯卡從沒見過連說話都會臉紅的孩兒,看來這位羞澀調害。

    “哦!您請說,是不是對這里有什沒滿意的地方?”

    “不……不是……不是的!”阿歐卡亞有點著急,她急辯解,可越著急便越說不出話。

    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走了過來,她扶住兒的臉頰,“阿卡!親愛的!別著急,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慢慢說,你的臉紅得可怕。”

    在安妮的安撫下,阿歐卡亞終于平靜下來,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敢迎上少年的目光。“尊敬的殿下,對您的恩德……我……我只能乞求神明來為我報償,因為我一無所有。這里的人對我都很好,可我仍無法報答大家,但……但我還是希望您能答應我的請求。”

    “說吧!阿歐卡亞!”奧斯卡真是有些好奇了。

    少突然抬起頭,她強迫自己要勇敢起來,那件東西對她是極為重要的!

    “殿下,我懇求您……能將那枚紀念您生日的金幣再次賜給我嗎?您知道……那是我的爺爺唯一留給我的東西,而且……它還是……還是您對我的恩物,我想……我想永遠保存它!”

    “哦啦!當然!”奧斯卡慌慌張張的翻弄起自己的衣兜,他記得那枚金幣被自己隨身帶著。

    “喏!”奧斯卡將金幣放進了少的手里,他不小心踫到了孩兒的小指,果然!阿歐卡亞剛剛鼓起的勇氣再次煙消雲散,她又將小腦袋埋進了胸口,這次就連細白的脖子也攀上了紅暈。

    “啊……啊……收好它!別再掉了!”奧斯卡也不知道孩兒到底在害羞什麼,他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是的……即使失去命也不會再失去它。”這句話更像是盟誓,阿歐卡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來,這是她藏在心里的話啊!

    滿屋子的人都有些驚訝,這個兔子一樣的孩兒怎麼突然大膽起來了!眾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小和安東妮夫人的臉,還好,她們都還正常!

    “咳……”奧斯卡假裝咳嗽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不自在,“大家剛才不是都在看阿歐卡亞寫字嗎?阿卡,在寫寫吧,讓我也看看!”

    眾人哄然應諾,是啊!快點寫點什麼吧!這里的氣氛被這個害羞得要命的孩兒弄得太詭異了!

    就像小說的那樣,親王確實被阿歐卡亞寫的字給嚇了一跳,誰都會寫字,可阿歐卡亞的寫法卻極為罕見!如果是臨摹一個人的筆跡,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以假亂真,可騙子里奇承認,按照這位的寫法,應富有人能夠發現破綻,無論是什麼樣的筆跡,阿歐卡亞都能在觀察之後將其下筆的神采模仿出來,這樣一來,字跡不但完全相同,就連某個人在寫字時的習慣筆法都一模一樣。

    奧斯卡突然靈機一動,他從懷中掏出一紙文件,這是阿爾法三世陛下在下午剛剛簽發的。

    “阿歐卡亞,試試這個人的筆跡吧!”

    阿卡很自然的接過文件,可是她在抄寫的時候便發覺不對了!

    “……授予席瓦家族的孤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伯爵餃……唯甦里.阿爾法.莫瑞塞特即阿爾法三世皇帝陛下!”

    “這……這……這是……真的嗎?”

    奧斯卡扶住了少的肩膀,“是真的!阿歐卡亞伯爵,悲傷和痛苦都已成為過去,帝國皇帝已經寬恕了席瓦公爵的罪責,他再次使席瓦家族登臨榮譽的殿堂,那麼……你為什沒繼續寫下去呢?”

    阿歐卡亞垂下頭,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盡管手指在瘋狂的顫抖,可她仍然專注于自己的字跡,也是皇帝的字跡!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負責看守宮室門房的騎士突然走了進來,他向親王的秘書耳語了幾番,偉克上校的臉不自覺的變了一變。

    “怎麼了?”奧斯卡被偉克叫出了大客廳。

    “殿下,一位夫人請求您的接見,她自稱與您有一筆債務。”

    “哦?”奧斯卡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冷光,“佐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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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四章

    佐埃拉,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抱持著這樣的疑問走進了肯辛特宮二層游藝室隔壁的一間隱秘的偏廳。

    應該說,這是一位身段嬌好、年齡尚輕的夫人。奧斯卡在走入客廳的時候沒有發出聲息,狗咬狗俱樂部的老板娘就站在前面背對著他,看上去她正在專注的欣賞牆壁上的一副油畫。這位夫人披著寶藍天鵝絨披風,披風下的裙角都被雨水打濕潤了,她頭上戴著一副高角禮帽,深紅棕的長發直垂腰際,在她的耳垂兒附近,長發中似乎閃動著寶石的光輝,那應該就是她的耳環了。

    “殿下,如果我沒看錯,這是夫洛瓦大師的真跡,恩……應該是這位大師早期的作品,名字叫做《第二間地獄》。”

    奧斯卡有些詫異,他倒是炕出這位夫人是如何發現自己的存在的。

    “半個世紀前這副畫被人從法蘭王國的浮倫宮給盜了出來,說來真的很榮幸,我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夫洛瓦大師的作品。”佐埃拉夫人終于扭過頭。

    親王並沒有被這副侖奐的面孔吸引住,這名少年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夫人,您知不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這副畫了。”

    “殿下,您是在說笑嗎?如果您要殺我,相信您不會答應見上我一面的。再說,您是統帥的小兒子,在都林,您沒有必要對我那樣做。”佐埃拉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

    “這麼說……你就是那頭純血的高原狗?”奧斯卡說話時已經靠坐在寬大的沙發上。

    佐埃拉恭謹的站在原地,她听得出親王語氣中的輕蔑,但她沒有表露任何不滿,只是向少年微微駭首。

    “是的,我就是!”

    奧斯卡還是沒有讓夫人就座,他為自己斟了半杯紅葡萄酒。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萬一你不是呢?”

    佐埃拉輕輕的笑了起來,她解開了自己的披風,而少年不瞪大了眼楮!奧斯卡可不是為了披風里面的完身材,而是那套精致筆挺的軍統制服。

    “親王殿下,軍統調查局都林地區行動副佐埃拉.勃根向您報到!”夫人揚手敬了軍禮,“這樣您滿意了嗎?”

    奧斯卡不置可否的望了望房間里的一個角落,在這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佐埃拉愣了一下,她向親王看過的方向隨意的瞟了一眼,只是一眨眼而已,這位夫人已經發現角落的秘密,在燈架後的人物肖像畫上有一個窺視口,她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殿下,是戈爾巴克多子爵嗎?您難道不想讓我探望他一下?”

    奧斯卡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這位夫人,她精明得過分。

    “不必了,我的提克表哥現在還無法起,叫他辨認你只是為了安全起見。”奧斯卡想了想,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問。“夫人,你是怎麼發現那個窺視口的。”

    “呵呵,殿下,是您告訴我的。再說這里一定是您用于處理特殊事務的房間,您看,您的沙發下面應該藏著手弩一類的兵器,還有立在門口的那尊手持戰矛的騎士鎧甲,那里面是不是有一個人?哦對了!您的葡萄酒,可得小心一些,這間客廳里的飲料可不能隨便喝,搞不好會毒死人的。”

    “是嗎?”奧斯卡攥緊了手中的杯子,他不喜歡佐埃拉的自作聰明,更不喜歡她對自己的說話方式。

    “坐吧!夫人!”親王指了指對面的一副高背沙發,他的面目冷厲極了。

    “謝謝!”佐埃拉將自己的披風搭在了那副“騎士鎧甲”的護臂上,當她在沙發上坐穩之後,她突然發現小親王的笑容極為詭異,甚至……甚至有些歹毒!

    也不見少年有何動作,高背沙發的扶手和坐椅下面突然彈出鐵環,佐埃拉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被鎖了個結實。

    “殿下,有必要嗎?”年輕的夫人只能苦笑以對,這個小家伙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氣量也未免太狹小一些了。

    “當然!”奧斯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走到這位軍統密探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我說過,一切只是為了安全起見。”

    佐埃拉一分不讓的回望著少年,她一點都不緊張,他不是她的敵人,只是她的主子。

    夫人的鎮靜多少都令少年感到失望,不過奧斯卡很快就失去了耐,他竟在這位夫人的身上摸索了起來。

    “哦啦!”奧斯卡輕叫了一聲,這位夫人的身體確實值得發掘!

    “一把短劍,兩把匕首,三把飛刀,四枚鋼針,五顆迷幻藥,哦啦!你的耳環上一共有六粒寶石,如果我猜的沒錯,那里面應該藏著六種不同的毒藥!佐埃拉夫人,軍統都林地區的行動副,你就這樣來與我會面嗎?”奧斯卡邊說邊扶起了著位夫人的下巴,他令她與自己對視。

    “殿下,只是工作需要,這一切只是工作需要!”年輕的夫人洋溢出動人的笑容,絕的臉龐閃耀著光輝,她挑逗似的伸出舌頭,像狗一樣舔滌少年的手腕。

    奧斯卡深吸了一口氣,這位夫人的舌頭似乎帶著電流,他那年輕的心髒已經開始加速躍動了,不過,這種感覺馬上就被手腕上的冰冷所代替。

    不知道什麼時候,佐埃拉的舌頭上已經附著了一個小小的刀片,鋒利的刀鋒緊緊抵著少年的大動脈。

    親王迷惑了,他不知道佐埃拉會不會真的切開自己的要害,所以他一動也不敢動!

    像變戲法一樣,佐埃拉似乎又將那枚刀片咽了回去,她仍是一副輕松至極的表情。

    “殿下,我得提醒您,除非您現在就把我殺了,否則您永遠也不能解除我的武裝。”

    奧斯卡媚貼近佐埃拉,他們眼對著眼,互相交換著鼻息。這種近距離的對視並沒持續多久,少年的手似乎在沙發的某個位置按了一下,鎖住佐埃拉手腳的鐵環便彈了回去。之後,少年馬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奧斯卡有些沮喪,他想盡快結束這次不愉快的會面。

    “殿下,請您救救那些可憐的孩兒。”佐埃拉似乎並沒把自己的要求當作一回事,她邊說邊揉起了手腕。

    “可憐的孩兒?”奧斯卡豎起眉毛,一提這事他就生氣,“我只見過一位可憐的孩兒,她現在已處在我的保護之下。”

    “殿下,還有更多的孩兒需要您的保護,您知道嗎?多爾姆.奧勒男爵在昨天半動員了巢穴里所有的打手賀痞,今天一早他們便封閉了整個紅燈街區,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要進行一場大屠殺。”

    奧斯卡冷冷的笑了一聲,“夫人,這關我什麼事?你為什沒去找男爵商量一下,他不是非常仰慕您嗎?如果您伸出舌頭再做一遍剛才做的那些事,說不定男爵立刻就會改變主意。”

    佐埃拉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她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下,紅燈街的人已經背負太多的苦難了,您難道希望她們都被巢穴來的那些折磨至死嗎?”

    “?”奧斯卡惱火的撇開了杯子。“佐埃拉夫人,這個詞你可用得不太準確,在你的狗咬狗俱樂部,是誰把你所說的那些可憐的人變成的?哦……對了!她們連都不如,也有的尊嚴,可是她們呢?在你的調教之下,她們成為了一群比還下賤的怪物!”

    佐埃拉想分辨,但她被親王制止了。

    “夫人,我得跟你說實話。”奧斯卡將聲音降了下來,“我並不知道男爵的行動,但我覺得紅燈街確實有必要改變一下了。”

    “改變?”佐埃拉又一次苦笑,“怎麼改變?教男人們懂得如何尊重嗎?教他們不要再把人當作玩物嗎?紅燈街的苦難是我造成的?不!是男人造成的,是他們將人變成了出賣的,是他們將人變成了搖尾乞憐的牲畜,是他們將人變成了連如何生存下去都不知道的一群冷血動物。”

    佐埃拉深深的喘著氣,“我是紅燈街的大佬,我將可憐的人們組織起來,教她們如何生存,教她們如何討男人的歡心,教她們如何保護自己,我做錯什麼了?”

    奧斯卡別開頭,“你不該將那個孩兒推進火坑!”

    佐埃拉斥笑了起來,“殿下,您只在乎那一個孩兒對不對?可每天有十幾個那樣的孩兒淪入紅燈街。還有昨天被您驚擾的那位財政大臣,您對他連抱歉都不用說上一句,可我們人呢?是的,您從他那救出了一位可憐的孩兒,可我為了不讓他把怒火灑在俱樂部、紅燈街、以至更多孩兒的頭上,我……我不得不將另一個純潔的孩兒送進他的府邸作為賠罪的贈禮!您……”

    “夠了!”奧斯卡的咆哮聲在客廳中回禱絕。

    佐埃拉緊緊的抿著嘴,她還是要說下去。

    “殿下,紅燈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我們……”

    “我說閉嘴!”奧斯卡霍的站了起來,他已不想再听到任何有關紅燈街的事情。這位少年奪門而出,他高聲吩咐自己的管家,“埃勃男爵,送客,會面結束了!”

    “殿下……殿下!”走廊中傳出佐埃拉夫人的呼喊,但少年連頭都未回。

    已經很深了,巢穴的邊緣仍然處在雨幕的中心地帶,盡管雨量小了很多,但空氣的濕冷還是令圍住路口的人群瑟縮的躲入各處屋檐下面。

    雨中炕清男人們的樣子,透過淅瀝的雨聲,我們只能听到怪笑和偶爾的一兩聲咳耍紅燈街一片漆黑,如果是平常的雨天,紅燈街仍會點亮通明的燈火。但今天不同,紅燈街的人們都知道,她們有的在低矮的樓房內輕聲祈禱,而有的則拿出了弓箭謹慎的守在窗口牛

    巢穴的男人是不會給她們活路的,人們明白這一點,如果街口的那群一涌而入,說真的,人們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男爵坐在自己的馬車上,手下人剛剛請示過他,佐埃拉夫人的馬車回來了,放不放行?

    多爾姆透過車窗望了望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馬車,“佐埃拉……”男爵忘情的沉吟著,他承認,光明神贊愛情!但愛情去得太快了,與佐埃拉相處時的情景一一浮現于腦海,可很快便被淒涼陰悚的黑取代了。

    男爵收回目光,佐埃拉不是去會見殿下了嗎?看來她無話可說,那麼就表明殿下的意思是非常明確的。

    “讓她過去吧!”男爵低聲說。“還有!通知咱們在司法部的聯絡人,叫他讓巡兵們離這遠點,明天早上再來收尸。”

    “男爵閣下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動手了?”

    多爾姆並未回答,他只是蓋上了車窗。

    一聲淒厲的口哨聲打破了雨的寧靜,臨近街口的人從窗戶中探出頭,她們看到街道邊緣燃起了兩堆篝火,木柴上似乎灑了桐油,雨水在落下之後發出清脆的 吧聲,而燃燒蒸騰起的黑霧則夾帶著濃烈的刺鼻味道。

    封鎖街口的幾個男人突然轉身跑進漆黑的幕,“情況似乎不妙!”梅勒蒂斯伏在距離街口最近的一個窗台下面,她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這個時候的她恨不得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不該嫉妒那個孩兒的純潔與貌、我不該企圖摧毀那個孩的驕傲、我不該瞞著夫人將她帶下樓、我不該那麼固執的將她留在俱樂部!我到底在轉動些什麼念頭?就是這該死的嫉妒將整個街道推向毀滅。”梅勒蒂斯痛苦的揪著頭發,她是罪人!她是整個紅燈街的罪人,如果不是她那突然囂張起來的邪惡心思,紅燈街也不會面臨這樣的報復。

    “不知道有多少可以幸免于難?”梅勒蒂斯蜷縮在窗台的一角。

    “快看!”一個子的呼聲傳了過來,梅勒蒂斯向街口望了望,只是一瞬,這位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嚇呆了,她難以置信的望著巢穴的縱深處。

    無數漆黑高壯的身影從街口外的建築中涌了出來,篝火的光輝在雨水和冷風中搖擺蕩漾,皮靴踏響的腳步聲漸漸匯成了音響的洪流,火光映紅了刀斧和匕首的白刃,而男人們的臉上則帶著幾分神秘的笑。他們漸漸在街口集合,密密麻麻擠在一塊兒的似乎全是人頭。一個個碩大的酒囊在男人們的手中傳遞著,每個人都喝了一大口,他們是從巢穴深處走出的一群凶媚掠食者,他們的目標就是紅燈街的人,他們要把這些人撕碎,然後再舔食她們的血肉。如果說男爵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佬,那麼他的這個決策無疑可以滿足許多人,命令已經傳達給每一名打手,他們的工作很簡單,不要放火,不要喧嘩,靜靜的,隨便你怎麼做!這是一個英明的決策,這項決策可以滿足男人們的心中蒸騰起的火和殺戮的念頭。

    紅燈街終于有了回應,那是人們的首領,佐埃拉夫人走了出來,她獨自走了出來!篝火映紅了麗的臉龐,同時,篝火也映出了男人們的竊笑。

    “佐埃拉!你的尾巴呢?”一個男人在人群中高聲問道。

    “是啊!佐埃拉,怎麼沒帶著你身邊的那些小狗?”又一個男人嚷了起來。

    “來啊!佐埃拉!”一個男人脫下了褲子,他向人挑釁似的撥弄著自己的雄器。

    佐埃拉解開了披風,男人們吹響了口哨,可站在前幾排的人卻都看呆了,這位夫人竟然穿戴著鎧甲,手上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馬刀。

    人從紅燈街那些骯髒的妓寨中走了出來,她們有的很年輕,有的已經十分衰老,但她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那雙曾為無數男人撫弄生殖器的手已經握緊了各式各樣的兵刃。這里是紅燈街,紅燈街有紅燈街的規矩,想帶走這里的任何東西都要付出代價,這包括、金錢,也包括生命。

    雨水輕輕的打在雕刻街道名稱的條石上,篝火仍在燃燒,在這片光芒的兩側,一邊是企圖進行與毀滅的凶徒,一邊是為了尊嚴與生存做最後一搏的人。

    突然,男人們的陣營動起來,站在前面的不回頭張望,他們很快便發現後隊已讓開一條路。

    男爵穿過打手的陣營走到了人們的面前,他的手中攥著一封書信,而臉上則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佐埃拉夫人,晚上好!”男爵彬彬有禮的向披掛一身武器的子脫帽、彎腰。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準備熄燈了,他剛與自己的保鏢道過晚安。那位殺手之王此時就在親王臥室外的門廳,據說這家伙可以睜著眼楮睡覺。

    偉克上校的灼管著宮殿內的侍者隊伍,可她每天都親自侍奉親王的寢眠。克加德夫人在這間臥室內點燃了燻,她還將壁爐里的柴火調整了一下,又檢查了一下爐煙的通風口。這項工作必須極為細致,有許多大人物就是在天氣寒冷的時候死于室內煙氣中毒。

    夫人整理了親王的鋪,精致的駝絨枕頭被擺到少年喜歡的位置,鴨絨被里埋藏的小手爐也被取了出來,盡管這個小手爐可以溫暖被窩,但少年卻偏偏不喜歡那種熱度。

    “那麼殿下!晚安!”克加德夫人在看到小親王躺穩之後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

    “晚安夫人!”奧斯卡應了一聲。

    “呃……等等!”

    克加德夫人詫異的轉過頭,“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談不上,我……我只是想問問您,您了解一個人可能經受的那些苦難嗎?”少年從上坐了起來。

    “殿下,您為何突然這樣問?”克加德夫人走回臥室。

    “我一直被這個問題所困擾。”

    “殿下,我在多摩爾加生活了二十幾年,我的丈夫又在監獄工作,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子能夠經歷的苦難,就像神台上的燭火那樣繁多,您在獄中不是曾為那些可憐的子做過許多事嗎?您教她們如何生存,您教她們如何與凶殘的密探做斗爭,她們至今仍在念頌您的名字,您怎麼會被這種問題所困擾?”

    “多摩爾加……”奧斯卡喃喃的嘟囔著。

    “夫人!謝謝你!”少年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遠離苦難太久了!我竟然變得和哥斯拉那頭老怪物一樣狹隘!幸虧我送出了那封信,那是正確的選擇。”

    “哦!我听出來了!”克加德夫人拍了拍手,“您一定是拯救了一名可憐的子,就像那位阿歐卡亞一樣!光明神贊您,您會永遠伴與神明的祝福!”

    “再次感謝您!”奧斯卡向後倒進自己的褥,他痛快的吹熄了蠟燭。

    在這之後的幾天,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成了一個大忙人!他和公主殿下的關系已經合法化,那麼整個首都圈的貴族便一窩蜂的涌進了肯辛特宮的大門。

    也許人們會說最受皇帝寵信的大臣是宮廷長拉斯頓.坎布雷侯爵,也許人們會說是特務頭子魯道夫.霍斯,而有的還會說是阿蘭元帥或者是財政大臣,不過人們並不介意將奧斯涅親王也排進這個表格。這些善于察顏觀的家伙再清楚不過了,兩位頂級皇室成員的結合有著極為重大的意義,這種意義決定了那個出身監獄的少年將會在不久的將來擁有與其身份相符的權勢。

    于是,奧斯卡就在酒會和旋轉的裙擺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個星期,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首都貴族對他表現出的熱情令少年感到極為震驚,尤其是他和公主一同出現的時候,人群甚至還會爆發歡呼。

    “這些家伙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奧斯卡狐疑起來,他覺得這是首都貴族針對他發動的一場攻勢!不過阿萊尼斯點醒了自己的未婚夫,她說首都貴族是世界上最現實的一群人,既然摘不到隻果,那他們就會等待著摘隻果的人將其榨成汁,這樣一來得益的人不是更多。

    奧斯卡仍不是很明白,他不知道那顆摘不到隻果是他自己?還是已經習慣依偎在他懷里的帝國公主?

    不過令人興奮的事情還是有的,比方說遠方來的家信。在這封信中,安魯公爵告誡小兒子要謹小慎微,他已經是一位公主的未婚夫,那麼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到處沾惹草。

    親王看到這里不又揀起了信紙的封皮,沒錯,是父親寫給他的,但為什麼要提起二哥?

    少年沒有理會這些,他接著往下看,果然,父親提到了那位精神病患者,抱歉,也就是阿爾法三世!奧斯卡喜歡這樣稱呼皇帝,也許是年紀大了,這位陛下的一切舉措都是那樣的神經質。父親說阿爾法三世確實爭取到主動,與公主的婚事既成定局,那麼家族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進一步的表現出對皇室政策的配合。

    再接下來,這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呢?波西斯內戰的烽火終于燃燒起來,而且隱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少年覺得父親用在這里的筆觸太過淺顯了,波西斯人的亂局在家族來說是頭等大事,可父親竟然用了這麼一點篇幅!也就是說,這個老頭子的話沒說完,又或他隱瞞了一些事。

    老頭子確實隱瞞了波西斯內亂的嚴峻意義,但他相信自己的小兒子會有明白的一天,所以這位統帥在最後是這樣叮囑小兒子的︰“我的小奧斯卡,望你在都林諸事順利,身體康健,但要記得盡量節制食,多吃菜、少喝酒,遇到煩心事的時候不要過分的依賴煙草!最後,別給我惹麻煩你這個臭小子!”

    “哦啦!這才是一位父親該說的話。”奧斯卡滿意的合上信紙。

    他又看過了西利亞媽媽留在信封上的間話,“二哥要做父親了?”這個消息令小奧斯卡高興了那麼一小下,“費戈那家伙應該會很高興吧?”不過接下來少年竟然看到他的母親在催促他趕快與公主完婚,因為完婚後就可以像他二哥那樣做個父親!

    “是不是……是不是早了點?”奧斯卡簡直呆掉了,天啊!與阿萊尼斯孕育一個孩子?

    “不!不!不!”奧斯卡將信紙和信封全部投入壁爐,“我和公主的婚期還早著呢!再說我要讓自己的子在水仙郡生孩子,那里才是我的故鄉!而孩子也應是地道的水仙人。”

    少年看著家信化成了灰燼,他有些惋惜,可信上提到的東西都是不能傳出去的,他只能這樣做。

    再然後……再然後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不過昨天晚上這位殿下答應與幾位一同游覽天鵝湖。所以今天,11月1號一大早,親王便帶上了小、安東妮伯爵夫人,還有剛剛成為家庭一員的阿歐卡亞,他們打算中午的時候在天鵝山城堡進行野餐,然後利用整個下午盡情的玩賞風光秀麗的天鵝湖。

    已經是秋天了,親王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不過是十幾天前,可這時山中的景致卻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梧桐樹抖落了一地的黃葉,楓樹則綻開了一身的火紅。一些大葉灌木已經褪盡了顏,掛在枝頭上的只有千奇百怪的果實。蝴蝶仍在胡亂的飛舞,不過它們很快便會隨著季節的轉換飛向末路。

    天空越加蔚藍,高得很,仿佛接近宇宙。雲彩躲得很低,不斷的流動,在山中似乎只要輕輕一跳便能摘下一朵。飛鳥不安的高高盤旋,它們正在探測風向和氣溫,神明通過北方來的季風傳達了一個古老而神秘的訊息,這個訊息通知鳥兒要離開棲息地,跋涉數千公里,去到南方溫暖的海灘過冬。

    林地的澤也單調了許多,到處都被落葉覆蓋著。各種小動物在地上賀下不要命的忙碌,它們要趕在第一場雪光臨大地之前準備好充足的食物。湖水依然清澈,游魚已經度過產卵的季節,大部分都已潛入湖泊深處。岸上的景物被湖水忠實的掩映著,天在水中一樣高,雲在水中一樣低,樹在水中一樣深沉,落葉在水中一樣無助。

    陽光透過樹丫進入山林,大地被鍍上了一層明的金。樹枝在山風中輕輕擺蕩,昆蟲便隨著沙沙的聲響在枝葉上顫抖。光線筆直的投向地面,就像一支從天空不斷放大的長矛,絲絲縷縷的七彩霞光給古老森林的最陰暗處帶來了難得的光明。伴隨鳥鳴與山獸的吼叫,大自然在恬靜中育著壯麗的交響!如果豎起耳朵,听得再仔細一點,你會驚喜的發現這里面還有落、草枯、風起、雲飄的聲音。

    “殿下,要去看看嗎?”騎士謹慎的探問著親王。

    “怎麼回事?”奧斯卡從車窗中探出頭。

    “那輛馬車在出城的時候就一直綴在咱們的身後。”

    奧斯卡回頭望了望,他看到林路上確實還有一輛馬車。

    “去問候一下,記得不要唐突。”

    不一會兒,騎士回來了,他再次敲響親王的車窗。

    “怎麼樣?”

    “殿下,是意利亞王室的車駕,里面的乘客是一位公主。”

    奧斯卡輕笑了一聲,他回身拉住了的手,“你看,我就說嘛!人們是不會讓我有那麼一時一刻的清淨的!”

    盡管是野餐,但城堡總管為親王布置的菜十分豐盛,這位少年對意利亞的海鮮料理十分熱中,而他的城堡里也正好有一位擅長此道的大廚。卡羅阿西亞公主看著打開的藤籃不發起呆,一份鮮蝦通心粉、一份魚子醬炒蛋、一份烤鱒魚、還有一份金黃的奶油蘑菇湯,真的沒有比這更正宗的了!

    “您非常體貼。”意利亞來的公主殿下向身邊的泰坦小親王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這個小家伙是不是在對自己獻殷勤?如果是的話,她樂于接受。

    奧斯卡本以為這位公主會像從前那樣拉著他說個不停,不過……似乎……好像……來自意利亞曼駑埃爾王家的卡羅阿西亞公主突然變成了一個不喜歡聒噪的人。

    野餐在無關痛癢的對話中結束了,菜肴確實令人滿意,但一位公主的參與卻掃了幾乎所有人的興,盡管這位公主的泰坦語十分流利,但她似乎與除去親王之外的人都保持著謹慎的端莊態度,這種端莊可以看成是一名王室成員的矜持,不過安魯家的人都知道,正是自家的騎士令這位公主的故里差點顛覆。

    在乘船的時候小拉著安妮和阿卡避開了,薩沙在剛才的談話中得知自己與那位公主同歲,但這位覺得公主是她見過的同齡人中最無趣的一個。不過小還看出一件事,就是這位公主竟跟自己一樣,她們都有著滿腹的心事,這一點在她們的同齡人中也是不多的。

    湖泊上安靜極了,偶爾有魚鷹飛速掠過水面,魚群受驚一般媚調頭,它們的行動激起了一圈蕩漾著光彩的波紋。天空似乎就在水里,而水面似乎也池著天空,他們不分彼此,蔚藍的光澤將他們完的糾結于一處。

    天鵝完成了一年一度的配偶盛會,此時它們相攜出游,一對對在湖面上緩慢的散步。它們幽雅的踢動腳蹼,害羞的低垂著頭。在水天之間,似乎一切都是為了它們的游行而誕生的。

    突然!一艘搭著陽篷的小船闖進了正在休息的天鵝群,這個群落的頭領警惕的揚起了自己的脖頸,這是一只麗的雄大天鵝,它有一身雪白的羽毛,尖寬的額頭上還有一塊明黃的斑痕。頭領向入侵者發出警告的哮叫,但船上的人似乎並不打算理會它,這位頭領有些沮喪,它最後不得不帶領群落游向湖泊的縱深。

    “听說你們的訪問就要結束了?”奧斯卡將手中的食餌灑向湖面,不過他發現天鵝似乎並不領情。

    “是的,確切的說,明天我和哥哥就會離開都林回國。”

    “哦!是嗎?”奧斯卡了然的點點頭,“我有些受寵若驚,您是特意來向我道別的嗎?”

    卡羅阿西亞沒有回答,她將目光放在了遠處。

    “其實真的要感謝您呢!”

    “感謝我?”奧斯卡有些詫異,“您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並沒為您做過什麼。”

    卡羅阿西亞輕輕一笑,“當然要感謝您,現在想來,一路之上如果不是您像只呆頭鵝一樣傾听我的嘮叨,我還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應該怎麼過。”

    “呆頭鵝?”奧斯卡看了看遠處的天鵝群,他為自己得到這樣的評價而感到郁悶。“呵呵,公主殿下,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不是嗎?戰爭結束了,您的祖國免于一場劫難,而作為戰爭的發動者則自食其果。您難道不感到慶幸嗎?泰坦南方發生了暴亂,那直接導致……”

    “不!”卡羅阿西亞用很大的音量打斷了親王,“我不希望看到我的祖國受到侵犯,但我同樣不願看到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臣民遭逢苦難!無論是敵、是友!”

    奧斯卡有些動容,他看到了公主手中緊緊攥著的綴有光明神像的白金項鏈!他本以為這位公主只是對自己的國家抱持崇高的熱愛,但他現在明白這位公主的心靈中包藏著更偉大的情操。

    “卡羅阿西亞公主殿下,我收回剛才的話,並鄭重向您道歉!您是我所見過的心地最善良、最純真的孩!”

    “哦……哦不!”卡羅阿西亞被少年贊贍目光逼視得臉頰通紅,“我只是……只是作為光明神的信徒……”

    “咕咚!”一聲沉悶的哄鳴炸響在船邊。受到驚嚇的卡羅阿西亞像所有孩那樣夸張的叫了起來。

    “哦!只是一顆熟透了的隻果!”奧斯卡扶住了公主的肩膀,他指了指從岸邊將枝杈伸展到湖面上的一株隻果樹。

    “不!不!哦天啊!我的項鏈!那是出生洗禮的時候接受神明祝福的信物!它……它……它被我扔到水里了!”

    孩們確實喜歡在受到驚嚇的時候亂丟東西,奧斯卡極力安撫臉慘白的小公主,但這位公主除了啼哭顫抖之外便再也不會干別的。

    “那吧!羅亞!羅亞!”奧斯卡搖晃著有些呆痴的公主,“深呼吸!閉上眼楮!用你最虔誠的心靈去祈求神明,當我讓你睜開眼楮的時候,神明便會將祝福再次私你的懷中!”

    “相信我!閉上眼楮!”奧斯卡再次懇求。

    卡羅阿西亞深吸一口氣,她媚閉上雙眼,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現在她只能像親王說的那樣祈求神明的寬恕。

    湖面傳來一聲更大的水響,小船突然一輕,意利亞公主顫抖了一下,她的心中不斷祈禱,祈禱著神跡的出現,祈禱著神明的賜福。

    卡羅阿西亞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可她在睜開眼楮之後卻發現小親王並不在船上,“他……親王殿下人呢?”公主向駕船的保爾問到。不過她突然想到了那聲巨大的水響。

    “天啊!您別告訴我親王殿下跳下去了!”

    殺手之王點了點頭,“您說的沒錯,親王殿下確實跳下去了!”

    卡羅阿西亞已經顧不得自己的項鏈了,“天啊!這已經好半天了!他……奧斯卡……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暴雪挑起了眉毛,他听出了這位公主對親王呼語的變化,這是個好兆頭!他不介意再為自己的小朋友多填幾個滋養情誼的砝碼。

    “公主殿下,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因為親王殿下不會游泳!”暴雪邊說邊在心里竊笑。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卡羅阿西亞突然勃發的怒火已能點燃這條小船。

    “公主殿下,我說親王他不會游泳!”

    “天啊!那你還在這兒干什麼?你還不去救他?他可能已經……”

    “殿下,請听我解釋,”暴雪好整以暇的擺弄著船槳。“首先,我也不會游泳;其次,親王殿下跳進湖里還不到半分鐘;最後,我們靠近岸邊,湖水一點都不深。”

    “哦……”卡羅阿西亞沒功夫听這個白痴胡扯,她在船上滴溜溜的亂轉,並不斷呼喚著小親王的名字。

    就在卡羅阿西亞打算投湖的時候,船舷左側突然涌起了巨大的水,一個身影一躍而出。

    小奧斯卡緊緊的抓住暴雪遞過來的槳片,他大聲的喘著粗氣,口鼻還不斷涌出水沫。

    卡羅阿西亞撲了過去,她的眼眸在淚水編織的幕布中閃現出最動人的顏。

    “感謝光明神!感謝光明神!感謝光明神……”

    奧斯卡稍稍緩了口氣,他從水中抽出另一只手搭在船舷上,那串牽引著神明祝福的項鏈在水光與陽光的輝映下發出奪目的光彩。

    “親愛的卡羅阿西亞!你應該說點別的,比方說……你睜開了眼楮,也就是失信于我,這可怎麼辦呢?”

    意利亞公主在抓緊項鏈的同時也抓緊了小親王的手。

    “我會為你獻上光明神的祝福!”

    奧斯卡的眼中出現了一個完的、不斷放大著的唇印,接著,這位少年的呼吸被再次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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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五章

    今天是教歷791年11月9日,禮拜一。對于都林來說,這是十分平常的一天,或者說,是一個平常的工作日。各處邸的職員早早便走上工作崗位,小市民也紛紛攬起了自己的活計。人們像往常那樣討論天氣,討論物價,討論署最新公布的條文。不過今天是11月9號,所以人們又在討論的議題上填加了一項,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生日。

    肯辛特宮的準備工作已經處于倒記時狀態,現在是上午十點半,距離親王殿下慶生酒會的開幕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

    “親愛的!你是不是忘了這個?”帝國公主搖晃著一枚金質勛章,“你應該把他佩帶在胸前。”

    奧斯卡接過來看了一下,阿萊尼斯要是不提的話他倒真忘了,這是皇帝前幾天頒發給他的帝國勇士勛章,為的是表彰少年親王在南方山區那次遇刺事件中的英勇戰績。

    “算了吧!”奧斯卡隨手把它扔在上,“這讓我想起了那件極不愉快的事情。我還是用那枚瓖有族徽的銀扣。”

    奧斯卡挺起前胸,他看著未婚將猛虎水仙的圖騰別在自己的領口。“怎麼樣?這樣是不是順眼多了?”

    “當然!今天一切事情都是你做主!”阿萊尼斯笑了起來。

    “謝謝!”奧斯卡十分開心,他又端詳了一下鏡子里的自己,說起來他確實非常滿意。

    這個少年像往常那樣將自己微彎的卷發在腦後扎成了一個結實的小辮子,他還是穿著那件最喜歡的寶藍天鵝絨禮服和法蘭絨緊身褲,他的靴子是新做的,鹿皮靴面泛著耀眼的光輝,靴面上的鞋扣則是一排閃光的綠水晶石。

    “我的小奧斯卡,你無疑是完的,但你會不會考慮再裝點一些首飾?”公主提出建議。“我說的是真的,你的穿著會不會顯得很單調呢?”

    奧斯卡聳了聳肩,“戒指我已經有了,那是我和你的信物!其他的首飾都是我所排斥的,就像項鏈,我死也不會讓那東西纏住自己的脖子。”

    “那麼咱們可以出去了!”阿萊尼斯覺得已經差不多了。她重重的親吻了一下親王的臉頰,剛才這個小胖子說過他只會佩帶自己送給他的訂婚戒指,這令公主實在是滿意極了!

    “好的!”奧斯卡最後拉了拉領結,接著便轉身走向房門。

    “生日快樂!殿下!”

    “殿下祝您生日快樂!”

    奧斯卡笑著迎向自己的老朋友們,他們就守在房外,與其應付樓下那些不知所謂的生面孔,少年……哦不!看看他,今天是他的十六歲生日,他已經是個大人了!那麼就是說,這個年輕人更喜歡和他的狐朋狗友呆在一塊兒。

    小奧斯卡擁抱了埃勃男爵,擁抱了保爾,擁抱了繆拉,擁抱了卡米爾.雷阿侖,擁抱了薩爾拉.德羅夏,擁抱了多拉米.貝辛格,擁抱了……親王擺了擺手,還是不用數了,他擁抱了來自多摩爾加和紅虎沖鋒師的每一個人。

    這個年輕人歡天喜地的拆開了大家送給他的禮包,哦啦!保爾送了他一把造型別致的小刀,繆拉送給他一本水仙郡軍統當局出版的《紅虎戰史》,薩爾拉.德羅夏送給他一支上好的刺劍,奧斯卡當即就把它掛在身上,所噎…還是算了吧,總之這位親王收到了許多貼合心意的禮物。當然,值得一提的還是要屬騙子里奇,像前些年一樣,這位管家送給親王的禮物仍是一個麗的處,這讓奧斯卡都懶得搭理他了。

    再接下來就是士們,安東妮伯爵夫人送給親王一條手工編織的圍巾,芬拉爾.多那特送給親王的是一份裱在精致像框里的節食計劃,就這些嗎?年輕人四下看了看,竟然就這些了!

    安妮看出了小親王的疑惑,她在幫助他收拾禮物的時候解釋了一下,原來小仍在梳妝打扮,這位說禮物要等到晚一點的時候才會拿出來。還有就是阿歐卡亞,這位伯爵在寫字方面展現的才華令所有人嘆為觀止,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的數學天賦,肯辛特宮的開銷以及親王殿下日常用度所需的錢款總是將偉克上校弄得心煩意亂,可當阿卡接管這一工作後,一切都變得井井有條。

    “至少我不用擔心自己會破產,這應該是阿歐卡亞給我的最好的禮物了!”奧斯卡邊說邊笑了起來。

    “我對她也是這麼說的!”安東妮伯爵夫人也笑了,“昨天她因為找不到要四禮物急得直哭,最後還是我幫她烤了一個蛋糕。還好!你在早上把它吃光了,這令阿卡十分滿足。”

    “阿歐卡亞!”小親王再一次念叨了一遍伯爵的名字。

    十一點剛過,寶石街10號便迎來了客流的最高峰,停在宮殿大門前的馬車一直排到了遠遠的街尾,人流絡繹不斷的通過樹牆內的甬道,這使親王殿下的生日酒會無疑更像是一次盛大的節日。這次酒會吸引了首都圈幾乎所有的頂級貴族,親王為此制作了一千多份請帖,而沒有得到請帖的貴族也可以用自己家族的名帖進行拜會,當然,這種人需要帶來分量足夠引起主人重視的禮物,不然的話他們的行為會被視為極不禮貌。

    肯辛特宮已經完成了各種布置,它的那個大客廳雖然被親王改造的不像樣子,但它仍能接待數百名客人,為此親王的僕人們便將圍繞客廳的落地窗都打了開來,人們可以把它們當成窗戶,也可以把它們當成門戶,這樣一來客廳外面的客人便可以參與廳中的一切活動而沒有被隔絕的感覺。

    鋪著白桌布的長桌被擺在園靠近客廳的邊緣,長桌上面已經擺滿了數百種餐飲酒食。餐桌的旁邊就是一個半高的舞台,舞台上是親王請來的一個二十五人樂隊。其實親王一共請到了十二支人數不等的樂隊,這些樂隊分散在宮殿各處,他們保證能夠卻往的賓客在各個角落都能夠听到妙的音樂。

    “那麼……尊敬的各位來賓!”阿萊尼斯公主殿下端莊的站在客廳的舞池中心,她成功的讓吵吵嚷嚷的賓客們安靜下來,她此時儼然把自己當成是肯辛特宮的主人。

    “尊敬的各位來賓,感謝你們前來為我的未婚夫,也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慶祝生日!十二點的鐘聲剛剛響過,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貴族們紛紛從穿梭的侍者手中接過了盛滿檳的酒杯,他們大聲的起著哄。

    “請我們的親王殿下說上間吧!天啊!他竟然比我小兩歲,感覺更像是我的孩子!”阿萊尼斯的話把眾人逗得前仰後合,整個宮殿都回蕩起洪亮的笑聲。

    “哦啦!”小親王終于走出人群,他挽住公主的手,“光明神在上!我倒是不介意馬上就與你孕育一個孩子!”

    阿萊尼斯的臉立刻便被紅暈填滿了,她狠狠的擰了一把口不擇言的小奧斯卡,看熱鬧的人群笑得更厲害了!

    “翰!各位朋友,尊敬的先生,,夫人!”親王舉起了酒杯,“就像公主、我那可愛的未婚說的那樣,我還是個孩子,不過我馬上就要與那個時代永遠的告別了,謝謝你們光臨肯辛特宮與我一同見證這件可怕的事情!”

    人們在笑聲中高高舉起杯子,他們承認小親王說的那些。告別少年時代,再面對充滿無知與彷徨的青年時代,這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哦啦!讓我們干杯吧!我成年了!再也不用酒喝了!”

    “干杯!”整個宮殿響起了同一個聲音,緊接著,歡快的樂曲奏響了,宮殿中的紅男綠像約好一樣分成了一對一對!

    酒會正式開始了,人們都有些欣慰,這位親王可不像阿爾法三世,那位皇帝以往在肯辛特宮舉辦酒宴的時候總會說上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泰坦貴族承襲了千百年的傳統在酒會上得到了最好的體現,人們謹守著等級與制度的界限,位高權重的大臣們聚在偏僻的角落,出身豪門打扮鮮的青年男則佔據了舞池和最顯眼的位置。一些客人雖然受到邀請,但他們的貧和職位還不能與客廳中的頂級人物相提並論,所以這些人便選擇園作為棲身之地,他們有自己的交往圈。

    奧斯卡在與公主結束第一支舞以後便接受了一位公爵的邀請,這個小胖子十分開心,今天可是他的生日,而且他面前的這位舞伴無疑也是場內眾多的中頗為亮麗的一個。他打听了這位的姓名,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公主的表、皇後陛下的親佷,她叫做德羅海達.卡其阿諾!

    “您是卡其阿諾?”奧斯卡驚訝極了,“如果我沒記錯,好像是我殺……哦不!您的哥哥就是在與我的一場公平決斗中……”

    “殿下!”卡其阿諾公爵打斷了親王的話,“別提那個家伙,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您呢!因為若不是您宰了他,那麼難保將來的某一天我會親自動手!”

    “您……您說什麼?”奧斯卡停下了舞步,他已經開始懷疑這位到底是不是卡其阿諾家族的直系成員,因為……因為被自己殺害的可是她的親哥哥!

    “您不用懷疑,我敢發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德羅海達.卡其阿諾公爵帶動親王再次舞動起來,她的臉上已露出一副見到蟑螂的表情,“您認為那個在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擾親的家伙還有救嗎?所以相信我吧!您做的是我每天都在祈禱的事情。”

    奧斯卡不敢再往下說了!

    當這首舞曲結束的時候,又有一位端莊麗的等候在親王的身邊,卡其阿諾公爵幽雅的將親王的手腕遞了過去,她在小奧斯卡的耳邊輕輕叮囑,“嘿!殿下,別被這位的外表給騙到,她是首都圈有名的娼,司法大臣家的!”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

    司法大臣家的安德西塞斯侯爵無可挑剔的提起裙擺向親王殿下行禮,不過她與親王的談話就不撫維了。

    “殿下,您知道嗎?剛剛我一直在擔心您?”

    “哦?為什麼?”奧斯卡有些疑惑。

    “我害怕德羅海達.卡其阿諾公爵會突然刺您一劍,因為是您殺了她的哥哥。您知道嗎?那是她的情人,天啊!那也是她的親哥哥,她還真不害臊呢!”

    奧斯卡又翻了一個白眼,他算是真正見識首都貴族圈的這些尊貴了。

    人群似乎突然發出了很大的贊嘆聲。奧斯卡注意到了,人們的目光似乎都投向了通往宮殿二層的樓梯。

    “安魯的水仙冠!”天啊!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的麗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這位將長發束在腦後,翡翠蜻蜓便靜靜的伏在上面,她沒有使用脂粉,只在嘴唇上淺淺的沾了一層玫瑰膏和銀粉。小身穿一件純白的宮廷禮服,在座的泰坦貴族竟然沒人見過這種樣式!禮服的束胸緊緊卡在上緣,這使少完的胸線更加突出,而束胸以上便再沒有衣料,小露著自己的整個肩膀!白裙擺上瓖嵌著無數朵水仙,人們在她走近以後才看清那些怒放的朵竟是蕾絲縫制的。這位像天使一樣步下層層紅毯,人們贊嘆的呼聲也接踵而來!

    “安魯公爵的那位伴是誰?”人們的目光又停在小的身邊。青年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他們不記得首都圈有過這樣一位佳麗。

    阿歐卡亞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緊緊跟在薩沙的身後,她從沒被這麼多人關注過,那些落在她的胸脯和白皙後背上的目光簡直令她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奧斯卡失魂落魄的向兩位迎了過去,他驕傲極了!這是光明神的恩賜,兩位天使都是他的家庭成員。

    “妮斯!”一位湊近了公主殿下的耳朵,“那位小是在向您挑釁!”能夠稱呼帝國公主為“妮斯”的人一定是她的好朋友,很顯然,這位好友在為公主抱不平。

    “是啊!妮斯!咱們應該做點什麼!”又一位湊了過來。

    “做什麼?”阿萊尼斯微笑著打量著遠處,在那里,她的未婚夫正被兩位不比自己遜分毫的稼中間。

    “做什麼?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給那位小和那個不知從哪鑽出來的伯爵找點麻煩!”一位痛心疾首的提示公主。

    阿萊尼斯輕松的將酒杯推到一邊,她的臉上帶著只有自己才清楚的光輝,“你們啊!就知道找人麻煩,那位小注定是我那未婚夫的第二位子,我干嘛要找她麻煩?”

    “可親王要成為安魯公爵之後才能擁有四位子,這根本就是沒譜的事情!所噎…”

    “行了!”阿萊尼斯不耐煩的打斷了朋友們的勸說,她排開眾人向小走了過去。

    “薩沙!”公主親切的與小擁抱在一起。“你真的是太完了,讓我為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們吧!”

    薩沙點了點頭,她給了小親王一個“一切放心”的眼神,她是安魯的水仙冠,她不會輸的!

    很明顯,奧斯卡發現阿歐卡亞並不適合這種場面。就在自己的懷里,這位一直低頭顫抖個不停,她甚至連舞步都踏錯了。奧斯卡決定帶她離開人群,相信這位極易害羞的伯爵只適合藏在深鎖的宮殿里。

    安頓好阿歐卡亞之後,奧斯卡被自己的秘書攔了下來,原來偉克上校已經確定了需要單獨約見親王殿下的人員名單。

    “那麼……”奧斯卡仔細搜索著這份名單,“將這位岡多勒.阿貝西亞男爵排到第一個,我在書房等他。”

    “遵命殿下!”偉克點了點頭,“不過,這位前近衛軍少將值得您這麼重視嗎?我記得您只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奧斯卡拍了拍偉克的肩膀,“我的上校,我現在仍然無法確定他是否這麼重要?因為……算啦!這只能交給未來去論斷。”

    岡多勒.阿貝西亞男爵恭謹的站在親王殿下的書房內,他听說過這位殿下舉行盛大生日酒會的事情,但他從沒想到自己會置身其中,當那份印有皇室和安魯家族圖騰的請帖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當然,直到親王殿下接見他了,他仍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阿貝西亞將軍,您怎麼了?請坐啊!”

    “謝謝殿下!但我要是站著的話會好一些,還有,我沒有軍職,請您千萬不要再稱我為將軍。”

    奧斯卡點燃了一支雪茄,他在打量前近衛軍少將。這位將軍依然落魄,他的左袖仍是空蕩蕩的,他臉上的那條大刀疤仍然猙獰,他身上的那件將校服仍然沒有佩帶軍餃。盡管這套服裝被他收拾得非常筆挺,但某些部位已經輕微的褪。

    “殿下,能夠被邀請參加您的慶生酒會,我感到非常非常榮幸,祝您生日快樂,並且……”

    “男爵閣下,”奧斯卡打斷了無味的談話,“我直說了吧,省得您站在那疑神疑鬼!我曾囑咐我的秘書,也就是偉克上校幫助您的家庭,但我知道,您委婉的拒絕了。那麼現在我想換一種方式,比方說聘請您做我的軍事顧問。”

    阿貝西亞的刀疤臉似乎整個都糾在一起,幸虧小奧斯卡在多摩爾加已對各種丑惡的面孔熟悉透了,不然的話,無論是誰面對那道縱貫面孔的刀疤都會做噩夢的。

    “殿下,您……您確定自己需要我……做您的軍事顧問?”阿貝西亞還是極為懷疑這件事的合理。因為他相信這位殿下需要的軍事顧問應該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常勝將軍,而不是像自己這樣落魄丑陋的殘廢。

    “是的!我需要你!確切的說,我需要的是指揮一個整編戰士師團在帝國西方邊境既多瑙卡丹平原擊敗法蘭和瑞爾王國一個騎兵聯軍的阿貝西亞將軍!”奧斯卡說完後不深吸了一口氣,這句話稍微長了點。

    “殿下,請寬恕我的無禮,我……不能接受。”阿貝西亞站在原地,他將胸膛挺得筆直,“殿下,我將您的安排看作是一種施舍,抱歉這麼說,但如果您明天就要上戰場,那麼我會義無返顧的跟隨您,但您現在甚至還不是軍人,您根本不需要軍事顧問。”

    奧斯卡大搖其頭,這個近衛軍少將還不是一般的固執!

    “好吧!這麼跟你說吧,我馬上要到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第三十九期近衛軍軍戰史理論研究班去報到,您知道,我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接受過正規的學院教育,你不會希望我在那群軍里看上去像個白痴吧?所以你說我到底需不需要一位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軍事顧問呢?或者說是一位家庭教師!”

    阿貝西亞愣了半天,不過幸好他是一個干脆的人。“那麼……殿下,如果您認為我合格,那麼我接受您的聘用。”

    奧斯卡撇了撇嘴,這個家伙真是……聘任他還得用請的。

    “那麼阿貝西亞男爵,坐啊!”

    “殿下,我還是站著!”

    奧斯卡抓了抓頭,這個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呆板!“我說男爵閣下,你是真的覺得拘束還是故意跟我作對?”

    阿貝西亞瞪大了眼楮,“殿下,您是一位親王!而我在之前見過的擁有最高爵餃的人就是我的軍區司令。雖然都林有很多大人物,但我算什麼呢?所噎…我還是站著!”

    奧斯卡擺了擺手,他覺得跟這種固執、呆板、將等級看得比什麼都重的職業軍人是不能多做交流的。“行了……會見結束了!”

    “那麼殿下,我什麼時候正式上任呢?”

    奧斯卡噴了口煙,他隨意的靠入沙發,“當你走出身後那扇門,你就已經是我的軍事顧問了。”

    這位親王在說完之後便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一臉似笑非笑的偉克秘書。“嘿!該下一位啦!”

    偉克連忙端正神,他看了看名單,“下一位是德羅海達.卡其阿諾公爵,她帶來了卡其阿諾公爵寫給您的一封親筆信。”

    “哦不……”奧斯卡用手掩住了額頭,他深知這位卡其阿諾公爵也是一個極不正常的家伙。

    “帝國皇帝!阿爾法三世陛下到!”肯辛特宮的侍者用最響亮的聲音通報了皇帝陛下的光臨。

    阿爾法三世大步流星的步入客廳,他身後跟著肥碩的財政大臣和衰老的軍部統帥。

    “父皇!”阿萊尼斯像只小鳥一樣投入父親的懷抱,她確實炕起他,但至少這位皇帝給足了她和婿的面子。

    “哦!我的珍寶!你好重哦!”皇帝開心的大聲喧嘩起來。

    阿萊尼斯像對待自己的未婚夫一樣重重的擰了父親一把。

    “陛下!”奧斯卡排開人群迎了出來,他剛剛接到消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早上的時候皇室書記處還說您有重要的會議脫不開身。”

    皇帝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他左手攬著自己的小兒,右手則拉過了自己的小婿。

    “小子!我告訴你,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最好親自來皇宮確認一下,千萬別听書記處的人胡扯!”

    奧斯卡看到皇帝身後的宮廷長露出了一臉的苦笑。

    “拉斯頓.坎布雷侯爵,是這樣嗎?”親王向宮廷長問到。

    “殿下,您知道嗎?一位皇帝有時也是可以信口開河的!”

    “哈哈哈哈哈哈!”阿爾法三世大笑起來,“看啊!要去哪才能找到這樣一位敢于當面嘲諷皇帝的宮廷長!不過……把宮廷事務交給這樣的人才能放心!”皇帝邊說邊捅了捅拉斯頓.坎布雷的肩膀。

    奧斯卡終于確信,如果說阿爾法三世是一個魔王,那麼他的守門犬確實有三個腦袋。一個是宮廷長拉斯頓.坎布雷,一個是特務頭子魯道夫.霍斯,最後那個如果親王猜禱錯,就應該是這位陛下的機要秘書——菲力普.古里安。

    皇帝大聲的和前來拜侯他的大臣打著招呼,不過這位陛下很快就撇開他們鑽到人堆里去了。

    奧斯卡將財政大臣拉了過來,“你沒事吧?”

    哥斯拉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小親王,“謝謝,你這個小瘋子居然還記得我?我可忘不了,你這家伙竟然打發一個管家來探訪我!”

    “哥斯拉!難道你炕出我是因為內疚才不敢去探望你的嗎?”奧斯卡皮笑肉不笑的貼了上去。“你可是我的老朋友!快過來,讓我看看傷口愈合得怎麼樣了?”

    “噢哧!”海怪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你這個小瘋子!你就不會輕點嗎?”

    一個大胖子和一個小胖子互相旺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那樣。

    “阿蘭元帥!”奧斯卡將老元帥請到了一處清淨的角落,“您喝點什麼?威士忌?還是朗姆酒?當然,苦艾也不錯。”

    銀狐微笑著打量年輕人,“不用麻煩了,我的胃腸只能接受清水。老啦!什麼都不中用了!”

    “您可不能這樣說!帝部少不了您!”奧斯卡作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這些天來的應酬已令他鍛煉出完的“社交嘴臉”!

    “年輕人!”銀狐接過親王遞過來的水杯,“我得提醒你,與人交往的時候自然要用頭蘑需要逢迎,但真誠才是真正的溝通方式。也許真誠會令你吃虧,但你至少可以心安理得。”

    老元帥咽了一口清水,他將小親王當作是一位人物才會對他說這些。“年輕人!你知道嗎?剛才在會場穿梭的你跟那位哥斯拉侯爵沒有什麼區別!你展示著圓滑與世故,甚至在四處賣笑!”

    奧斯卡呆了呆,他知道元帥對他的批評已經異常嚴厲了。

    “親王殿下,您是一位殿下!更是一位即將走入軍旅的將軍,您完全沒有必要在人前賣弄,更沒有必要在人前掩飾自己的真情!遇到喜歡的人,你可以直接告訴他我喜歡你什麼,遇到討厭的人,你可以直接告訴他我討厭你什麼。只有這樣,你才能將那些真正有才華、有魅力的人吸引到自己周圍!”

    阿蘭元帥意味深長的盯著少年,“孩子!真誠,這是一個偉人必須擁有的品德。你在海怪的脖子上割了一刀,這是對的!你完全沒有必要做出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明白告訴他,死胖子!再有下次的話就割了你下面那個小腦袋!你認為海怪敢把你怎麼樣嗎?他巴結你還闌及呢!”

    奧斯卡難以置信的望著銀狐,這位嚴肅的老元帥竟然說出那樣……那樣低級的……

    “謝謝!”奧斯卡忽然明白了,他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殷殷教導自己的老人,他感到臉膛在燃燒,他羞愧極了!他剛剛知道,自己從社交場上學來的那套東西竟然一無是處,那竟是虛偽和下作的代名詞!

    “給你這個。”阿蘭交給小親王兩份文件,“這份是皇帝陛下簽署的授職文書,這份則是我簽署的入學證明。拆開看看吧!近衛軍中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

    “近衛軍中將?”奧斯卡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開心起來,“我竟是一位中將了?真的像雪獅師長海耶克.布隆迪上校說的那樣!奧斯涅將軍!天啊!听上去非常有氣派呢!”這個年輕人歡天喜地的想著,不過這種興奮的心情很快就被沖個一干二淨!

    “等等!等等!”奧斯卡的兩條眉毛似乎都擰在一塊了!

    “我的元帥!您簽署的這份入學證明上寫著學制五年!這個學制五年……是什麼意思?”

    阿蘭沙啞的干笑起來,他就知道這個小家伙會是這副表情。

    “所謂學制,就是指在校期間的學齡制度,學制五年的意思就是……”

    “意思就是我要在那學習五年!”奧斯卡搶過了元帥的話,“這是哪個神經錯亂的家伙編制的?天啊!五年!我怎麼從來都听人跟我提起過?”

    “很抱歉!”阿蘭元帥一臉舒態的靠入沙發,“不然你想怎樣?你把帝職的授予當作兒戲嗎?一個十五歲的……哦不對!你十六歲了!一個十六歲的中將!童子軍的將軍嗎?軍事學、戰爭學,這並不是戰史上說的那些,也不是理論教材上總結的那些,這是一種包羅萬象的科學,甚至是藝術!他需要你用生命去體悟!對于你這樣一位白紙一般的少年人,五年的時間也許還不夠呢!”

    奧斯卡嗚嗚囔囔的說不出一句話,五年!這給他一種從多摩爾加走入另一個監獄的感覺。不行!我得跟陛下商量一下、我得跟未婚商量一下、我得跟薩沙商量一下!這太離譜了!少年邊想邊站了起來,他甚至沒有理會老元帥就獨自跑走了。

    “殿下!殿下!”偉克好不容易才攔住暴走一般的小親王。

    “放開我!火燒眉毛了!快放開我!”奧斯卡一臉的驚慌失措。

    “殿下,這邊才是火燒眉毛呢!”偉克拉著親王步入客廳。“您看,三世陛下身邊的那位大人就是意利亞王國駐泰坦的大使,他要請您親自揭開那件禮物,快啊!連皇帝都在等著!”

    奧斯卡猛然想起卡羅阿西亞.曼駑埃爾公主,他下意識的撫住了嘴唇。“意利亞人的禮物?”這開始令他有些期待了。

    “讓大家久等了!”奧斯卡擠過人群,在那位意利亞大使還沒向他問候的時候他便一把掀開了搭在禮物上的幕布!

    “哇!”人群爆發出一陣激動的呼聲。

    奧斯卡看著面前的這件禮物不有些發呆,這是一件人像雕塑,確切的說,是自己的頭像!再確切一點,是與自己的容貌、發絲、甚至是表情神態完全一致的頭像!

    意利亞大使驕傲的出面提點︰“殿下,您應該看看這件禮物底座上的簽名。”

    奧斯卡聞聲便找了起來,但皇帝比他先一步看到了那個簽名,這位陛下大聲的念到︰“底留斯.德德諾!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十六歲生辰所做!意利亞曼駑埃爾王室贈!”

    “哇!”圍觀的人群再一次發出統一的單一音節。

    阿爾法三世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小家伙,這件禮物比我送給你的那些要珍貴太多太多!如果它雕刻的不是你的頭像,我肯定會把它搬進自己的皇宮,你知道嗎?底留斯大師是當代最偉大的藝術家,他創作了無數傳世的珍品!”

    奧斯卡竟然也搖起頭,“我的殿下,您這樣說就不對了,底留斯大師的作品固然珍貴,但這件禮物怎麼能與您送給我的寶物相提並論呢?您難道忘了,您已經把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交給我了!”

    阿爾法三世猛然醒悟,他看到了依偎在自己身邊的阿萊尼斯,“哈哈哈!確實是這樣!你這個小家伙真是太幸運了!”

    “報告!”一聲男高音一般的轟鳴驚醒了客廳中的所有人。

    門廳處出現了一位沾染著一身灰土與風塵的通訊,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份紅皮文件!

    阿爾法三世的臉突然緊張起來,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緊急軍務簡報。大廳中穿著將校服的軍人都向這位陛下圍攏過來,他們的臉上帶著同樣惶急的表情。

    皇帝展開了血紅的軍報,大廳的歡騰氣氛已經跌入谷底,沒人敢發出一點聲息!都林的喧囂與歡暢令他們將遠在天邊的戰事完全拋棄,可當近在眼前的軍報出現時,恐懼與彷徨便填滿了人們的心靈。

    阿爾法三世不動聲的看完了軍報,他輕輕的嘆了一口,這位陛下將文件遞給了身旁的小親王。

    “你是這里的主人,還是由你來宣布吧。”

    奧斯卡接過文件,他也有些忐忑。

    “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部報帝務部,至11月6日晚11時,南方軍區所屬平剿部隊已先後攻佔斯脫爾克、蒙雷德、多加、伏茲尼、塞讓、阿斯哈堡、聖里斯霍爾頓、巴布登!至此,近衛軍已將叛亂份準據的主要城市悉數奪回,叛亂份子大部被殲,殘部已逃入山區縱深,南方軍區所屬全體兵向皇帝陛下及泰坦軍民奏稟,我軍已取得階段勝利!”

    “萬歲!”還沒等親王說完,宮殿內已被巨大的歡呼聲撼動了!貴族們瘋狂的涌向皇帝。

    “偉克上校,打開地窖,將肯辛特宮珍藏的酒全都拿出來!”親王吩咐著他的秘書。

    “好啊!”阿爾法三世意氣風發的站在那里,他終于露出帝王才有的微笑,“托親王殿下的福,我們現在有了兩個好消息。”

    酒會變成了狂歡節,勝利的消息令人陶醉、令人瘋狂!無論是紳士還是,無論是公爵還是勛爵,人們互相祝賀、互相擁抱、互相吹捧、互相交杯。太陽漸漸向西偏斜,人們忘情的跳著唱著;太陽漸漸沉入地平線,人們仍在追逐豪飲。皇帝喜歡酒會,他已經有多日沒能如此放縱了!這位陛下向小親王借過了肯辛特宮的支配權,他聲稱要與所有的士跳舞。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他還要與所有看得順眼的士!

    阿萊尼斯似乎是第一個離開酒會的,奧斯卡並沒有挽留她,他知道皇帝的放浪令這位公主深惡痛絕。親王小心的把家里的成員都收藏起來,那位陛下在晚餐過後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一群身材火辣兼且不知羞恥的夫人圍繞著他,水和越來越暴露的肢體令皇帝有些饑不擇食。于是,富有教養、身份高貴的紳士們也離開了;面紅耳赤、手足無措的年輕們也離開了;滿臉義憤、正直英挺的軍人們也離開了!

    最後,堅持到酒會最末段的人就是那些最無恥、最低級的貴族!在自己的十六歲生日,奧斯卡記住了這個時刻,也記住了那些毫不掩飾與穢的嘴臉。

    親王從那些糾纏在一塊的人們身上收回目光,他厭惡極了,他覺得這是對他的羞辱,可他猛然發現,幾乎所有的貴族都在做同樣的事!少年將一位恨不得粘在自己身上的推到了多拉米.貝辛格那個小老頭的懷里,他在轉身走的時候看到犯罪之王對他做了一個插入的下流手勢。

    月亮的掛在天上,風雲為它罩上一曾朦朧的光暈。肯辛特宮的園熄滅了燈火,裊娜的月光為立刻為它披上銀的外紗。在這片仿佛綿延至天地的純潔之中,紳士、青年

    、、夫人,他們在饑渴的覓食。

    奧斯卡站在臥室的涼台上,他打量著園中發生的一切。臥室沒有開燈,黑暗令少年多少都好過一些。

    一位少從背後環抱住小親王,柔軟的發絲傳來熟悉的水仙。奧斯卡回身攬緊了自己的,他突然受驚般放開雙手。

    月光下的就像一尊神的雕像,柔耗光線在少高聳的胸脯與渾圓的背臀之間往來流轉。

    奧斯卡想說話,可他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少的幽刺動了他的鼻翼,少的瑩白刺痛了他的雙眼!

    “這就是我送給哥哥的禮物……”薩沙緊緊的咬著下唇,幸虧她的哥哥沒有燃燈。

    奧斯卡盡情的欣賞,他沒有錯過任何一處景致,他要將這副人世間最麗的圖畫永遠的刻印在記憶之中!最後,就在小快要在炙烈的目光下融化時,他取過了自己的披風!

    薩沙流淚了,她呆呆的看著披在身上的披風。

    “謝謝!”奧斯卡再次將至愛納入懷中,“禮物我已經收到了,但在為她戴上婚戒之前,我絕對不會拆封。”

    薩沙仰起頭,她找尋著哥哥的嘴唇。

    少年,就在濃于水的一吻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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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六章

    烽火早就熄滅了,英雄塔依然高聳雲端,在天地之間,這座為英靈祈望頌魂的高大廟宇呈現出靜謐祥耗氣氛。

    不過,這種氣氛然是都林城和首都貴族圈的氣氛。南方軍區的平亂捷報接連傳至軍部,這雖然令皇帝和絕大多數的大臣感到欣慰,但由暴亂引發的各種極端事態娶沒有好轉。

    從南方逃難而來的貴族雖已在帝國中部的數個省份得到安置,但仍有一些名門望族避入都林。盡管首都貴族對待這些“難民”只是抱著看熱鬧又或幸災樂的心態,但南方貴族帶來的消息和有關暴亂的各種見聞卻令貴族們深深的恐懼。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他們是財富、土地、人民的所有者,可在南方,在那些暴亂者的心目中,這一切都是無稽的。第一次有人懷疑他們的身份,第一次有人懷疑他們的地位,第一次有人剝奪了他們的財富和生存的權利。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首先,南方貴族中等級最高的幾位大人聯合數十人組成了請願團,他們懇求皇帝進一步加大清剿的力度。再然後,首都圈一些有著“遠見卓識”的貴族也行動起來了,他們紛紛拿出錢物,或是組織雇佣兵加入南方軍隊,或是為那些在暴亂中損失慘重的貴族尋求幫助。

    在這場中,阿爾法三世的態度一直都是極為堅定的,他根本不在乎南方集團軍群上呈的傷亡名單,他更不在乎名存實亡的地方行政機構,他不斷催促軍隊繼續向前邁進,他不斷召集軍部將領商討對策。這位陛下已經得到了魯道夫.霍斯伯爵發自南方的密報,現在他已經深刻的了解這次的前因後果,皇帝明白,如果不能將新興的商人階層和市民階層的反抗斗爭壓制下去,那麼他的帝國就會從南方開始崩潰,開始瓦解。

    在皇帝的催逼之下,南方軍團終于使用了最後的手段。如果貴族需要清洗、需要復仇,那麼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些頭腦發熱的家伙。南方軍區最後的手段就是堅壁清野!軍隊焚燒了鎮壓路途上的每一個村莊,他們將山民趕入要塞和有著高牆厚堡的城鎮,他們還奪走了山區中的每一粒糧食。這種殘暴的凶徑很快就收到了效果,叛亂者的武裝開始向更加偏遠的地區移動,而更有幾股起義軍已經避入國外。

    791年的冬天來得早,當山外還是一片青翠的時候,山內已經白雪皚皚。到了12月初,大雪終于將山群之間的各處門戶封了個結實,鎮壓者不得不停下了追剿的步伐,不過他們並沒停止殺戮。從前的貴族老爺又從內地回來了,本已在山區銷聲匿跡的密探也回來了!于是,南方山區的這個冬天注定會熱鬧非凡。

    起義者被圍困在大山之中,他們出不去,軍隊也進不去,南方集團軍群動員大部兵力封鎖了所有的山口和陸路交通,他們想要起義者困死在缺衣少食的冰天雪地之中。面對貴族的瘋狂報復,面對遍地的絞架和囚車,南方商人也開始為自己打算了。

    最先向地方當局自首的人被特勤處嚴密的保護起來,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但軍隊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卻暴露了這個人的身份。里拉海省東部地區的幾位大商人先後被捕,也就是說,這位叛變者很可能就是起義軍在里拉海省東部地區的負責人。

    有了這第一手口供,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特勤處雖然在搜集方面一無是處,但若要論到刑訊手段和株連、捏造罪名的能力,相信整個西大陸的司法人員都要甘拜下風。這樣一來,貴族們的復仇便得到了最大的滿足,從前的領民再次被套上枷鎖,而那些身家豐厚的商人也被勒索了更多的財富。

    “那麼就是說……我們得到了勝利?”阿爾法三世笑眯眯的打量著面前的數位軍。

    “你們為什沒回答?”皇帝的臉有些變了,盡管他知道員們習慣報喜不報憂,但這些家伙的臉孔也變得太快了!

    “陛下!”最先走出軍隊列的仍是阿蘭元帥。

    “南方局勢雖然安定下來,但……情況並不樂觀。因為規模和力量最強大的那幾支起義軍已經避入法蘭和瑞爾王國,外務部與這兩國的對話並不順利,所以我擔心,明年天山融雪化的時候,暴亂份子會卷土重來。”

    阿爾法三世輕輕的點了點頭,他並不十分擔心,既然阿蘭元帥已經有這種自覺,那麼他一定已著手開始布置,對這位老元帥,皇帝一直是極為倚重的。

    “翰!我的元帥閣下!”皇帝開心的笑了起來,“由軍部議定此事吧,盡快做出一份計劃,我相信南方的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將也會盡力配合的,是不是這樣?”

    軍隊臨次陷入沉默,人們都听出皇帝其實是話中有話。

    阿蘭元帥和總參謀長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對視了一眼,最後是總參謀長站了出來。

    “陛下,關于尤金將軍……”

    “行了!”阿爾法三世擺了擺手,他將一籮文書扔到了西普留斯元帥的面前,“這些都是軍部和南方集團軍群投訴尤金將軍的書函,哼!有些根本就不是投訴,而是誣告。我十分清楚尤金將軍對帝國、對皇室的忠誠之心。而且尤金將軍真正經受住的考驗,如果不是他一直堅持在最前線,相信我不會這麼快看到勝利的消息。”

    “陛下,對于尤金將軍,作為軍部同僚我也是十分敬佩,但……”總參謀長停了一下,他特意探看了皇帝的臉,阿爾法三世似乎並沒有阻止他說下去的意思。

    “陛下,關于對尤金將軍的投訴,我與參謀部和作戰部的同僚也做過一番考量,雖然不部分都是無中生有,但至少抵制軍部決議、獨斷專行、同情起義者這幾點,相信的確發生過!”

    幾乎是在總參謀長的話音剛落,軍隊列中便響起了隨聲附耗聲音。

    阿爾法三世仍然掛著一副莫名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作為南方軍區統帥,尤金將軍是這次平叛行動中最大的功臣,而這位將軍的為人又不討軍部首腦的喜歡。所以,當勝利來臨的時候,爭功、諂陷、奪利就是必然的。

    “我的總參謀長,尤金將軍的事情可不可以先放下,因為我覺得那些投訴確實沒有多少依據。就像您說的,尤金將軍抵制軍部的決議和作戰方案,但他作為戰場指揮,我並不覺得將軍有違職責。都林距離戰區近千公里,難道尤金將軍還要事事都等軍部的決議?至于同情起義者……”

    阿爾法三世輕輕嘆了口氣,“激戰兩個月,南方領土的人口與財產損失已經到了帝國無法接受的程度。清剿固然要繼續進行,但地方上的政策應該緩和一些了,而軍部的行動也應有所收斂,難道你們希望回到手中的土地上遍布尸骸嗎?”

    皇帝突然一怔,他想到自己的說法並不合理,“是啊!我才想起來,南方領土已經遍地尸骸了,我不希望我統治的是一片死人的國土,所噎…我會宣布一項旨意,對于手上沾染血腥的暴徒要處以極刑,但對于那些受到蠱惑和慫恿的窮苦山民,把他們養在監獄里還浪費國家的糧食呢!從寬處理就行了!”

    西普留斯元帥點頭應承了皇帝的命令,他退入軍隊列,這位總參謀長已經知道皇帝對尤金將軍的態度,繼續堅持的結果只會是給自己找麻煩。

    “翰!光明神庇佑泰坦,庇佑莫瑞塞特。南方就先討論到這兒,咱們說說……說說其他幾方邊區的事吧!”皇帝宣布進入下一個議題,他此時已經沒有什麼煩心事了。

    佩內洛普大道31號,奧斯涅親王殿下輕快的跳出馬車,他在落地之後便回身向車內伸出手,小扶著哥哥步出馬車,不過她被街道對面發生的事情吸引住了。

    就在安魯公爵邸的對面,那也是一座有著悠菌史的貴族宅邸。平常這處宅邸和佩內洛普大道其他的庭院一樣,在高牆和梧桐樹的後面,只能偶然听到眷和孩子的笑聲。但現在不同了,十幾輛印有司法部徽章的馬車停下邸門口,手持刀劍的巡兵將這座大宅圍得水泄不通。

    “發生什麼事了?”薩沙疑惑的望著哥哥。

    奧斯卡冷冷的觀望著被陸續壓上囚車的貴族,“你不是看到了嗎?那是抓捕。”

    “抓捕!”薩沙吸了口涼氣,她想到當年哥哥就是被這麼帶走的,小下意識的收回目光。“那位侯爵是個不錯的人,他們一家都是不錯的人,真不敢相信他們會觸犯法典。”

    奧斯卡聞言之後不笑得更冷了。

    “我的小,他們到底犯沒犯法這我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違背了皇帝的旨意,如果他們領會了皇帝的意圖,那麼就算是犯法的話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薩沙輕輕點了點頭,她前一陣子還曾听聞被捕的那位侯爵與皇帝的代表在元老院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但只是沒想到,報復會來得這麼快!

    “目前的帝國已經完全處在阿爾法三世的掌握之中,南方叛亂為皇帝提供了很好的借口,特勤處等一些專政部門的失職也令皇帝改組政府的策略顯得更加合理,我相信再沒人敢站出來反對皇帝的動議了。”奧斯卡憂心重重的說,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是值得擔心的。

    薩沙在門廳將自己的圍脖和馱絨披風交給了侍者,她可不像自己的哥哥那麼神經質,小看待事物必會糾其根由,而在酒會和各種社交場合听到的傳聞告訴薩沙,皇帝的處境並沒像表面上那樣妙。

    “您或許不知道!”小邊說邊幫親王將披風和外襖脫了下來,“外省貴族對皇帝的改革政策一點興趣都沒有,南方的事情令他們非常恐懼,他們在忙著鞏固自己的領地;首都貴族圈普遍對皇帝充滿畏懼,而其中一些享有清譽的高階貴族已對皇帝幾近威逼恐嚇的做法充滿憤恨。”

    親王和在客廳坐了下來,侍馬上為他們端上了熱茶和暖爐。

    “薩沙,你不會那麼天真吧?”奧斯卡看著有些出神。

    “為什麼這樣說?”薩沙有點驚訝。

    “首都貴族會憤恨皇帝?”奧斯卡端起茶杯,但他馬上又放下了,“不會!絕對不會!至少他們不會將這種憤恨的姿態表現在明面上,他們會在暗地里搞些並不過分的小動作,這樣一來,皇帝既知道了這些人的心意,又不會因為這些貴族無傷大雅的小動作而大動干戈。其實……在三世陛下看來,死多少人都是無傷大雅的,只要這些死人不會妨礙他的策略就行了。”

    薩沙突然笑了起來,“哥哥,說真的,你越來越……”

    “越來越像一個首都貴族了是不是?”奧斯卡打斷了的話,但他並不希望得到的回答。“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而阿蘭元帥對我的提示也非常及時。在首都,我根本無須照看任何人的臉。只要皇帝陛下站在我的身前,公主殿下站在我的身後,相信都林就沒人敢跟錫不去。”

    親王看了看窗外的天,似乎馬上就要下雪了,他打開了窗,蠕空氣肆無忌憚的在屋內喧囂。

    “薩沙,當務之急我們要做的就是先一步遠離首都這個充滿斗爭和血污的地方,等他們爭得差不多了,斗得差不多了,死得差不多了!皇帝自然會起用新人,那個時候才是我們回歸的時刻。相信我,不管首都貴族搞出什麼樣,至少在都林,一切可能發生的狀況還都在阿爾法三世的掌握之中!”

    薩沙沒說話,她只是低垂著頭,反復絞著自己的一雙小指。

    “不過……”奧斯卡突然從窗前轉身,“絕對不要以為阿爾法三世會對我放心,他在肯辛特宮安插的密探還不夠多嗎?他在天鵝山城堡設置的崗哨還不夠多嗎?他這些年的皇帝可不是白當的!別看他平時擺出一副公狗的嘴臉,但要真正說到權謀和能量,敢于挑戰他的人還不是很多。所噎…咱們頸大學城的生活是一次長途旅行翰!”

    薩沙終于抬起了頭,“謝天謝地!我的哥哥,你終于說到一件令人感到欣慰的事情。”

    奧斯卡嘿嘿的笑了起來,他的行李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要確定了自己的寓所,他就可以帶著軍部和皇帝的命令正式入學。

    “不過說到這個……我的小,你還沒決定要選修哪些學問嗎?”

    “我已經決定了!”薩沙在沙發上向前跳坐了一小下。“政治學和大陸歷史!負責這兩門課程的教授已經回復了我的申請信,他們允許我以安魯公爵嫡系子的身份入學旁听。哥哥,雖然我還未成年,但我也是個大學生了!”

    奧斯卡皺起了眉頭,他可沒有那麼高興,“我說薩沙,大陸歷史還說得過去,可政治學……說真的,我可沒听說過哪位會修習這門學問!”

    “誰說沒有?誰說沒有?誰說沒有?”薩沙的回擊堅決有力。“我最最親愛的奧斯卡哥哥,你知道阿歐卡亞選擇了哪門課業嗎?說出來準會嚇死你的!”

    “哪門……哪門課業?”奧斯卡已經有些相信了,他知道阿歐卡亞每每顯露能力的時候都會把人嚇個不輕,他相信這個怪物一樣的孩確實會選擇一門嚇死人的專業。

    “政治經濟學!”薩沙說完之後便退到沙發的另一邊,這位小擺好姿勢,她打算好好欣賞一下哥哥被嚇死的樣子。

    果然!親王的臉已經變了,不過這種變化並是為了阿卡的選修的課業,而是為了他自己的孤陋寡聞。

    “政治……經濟學?”奧斯卡懷疑是不是听錯了,“政治就是政治,經濟就是經濟,這政治經濟學是什麼東西?你確定都林大學有這門課程?”

    薩沙聳了聳肩,“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一門興起不足百年的學問!對了!阿卡的爺爺是你的老師,難道席卡老公爵沒教過你嗎?”

    “你開什麼玩笑!”奧斯卡露出一臉的不以為然,“席卡爺爺教我的時候我才多大?他只是教我識字、寫字而已。”

    “翰哥哥,你該回去啦!”薩沙已經打算送客了。

    “不需要我再為你做點什麼嗎?”奧斯卡還想與再呆一會兒。

    “那你來幫我收拾行李。”薩沙露出狡黠的笑。

    “呃……你知道,肯辛特宮廚房的爐子上還有一鍋紅燒肉!”親王竟然為趕快離開這里找了這樣一個借口。

    還記得費特楠德莊園嗎?那是皇帝的顧問、新上任的代理國務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老公爵的大宅院,它就在坐落在距離都林城不遠的郊區。

    費特楠德莊園其實是一個小心農場,盡管面積不大,但在夏天你卻可以欣山難得的田園風光,在秋天你也可以享受到豐收和采摘的樂趣,而到入冬的時候,雖然景致單調了一些,但與四季中其他時節的雜亂無章比起來,冬日的莊園則更能顯現主人家的荒廢與寂寥。這種死氣沉沉的氛圍在附近的孩子們看來,無疑增加了莊園中居住著吸血伯爵這一傳聞的可信度。

    莊園在11月末便失去了樹林和矮灌木的保護,遠遠望去,整座農場似乎只有高大的主屋還有一絲生氣。籬笆錯落交疊,破損嚴重,它們在樹牆後面堪堪圍成一圈。馬廄和羊舍似乎隨時都會倒塌,只要西北風一吹,木板和鐵釘就會發出恐怖的尖叫聲。樹牆落光了枝葉,主屋在其身後靜靜的矗立,初冬的暖陽灑在屋角的一個側面,在迎風的一邊,屋宇在地面上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與窗外的蕭條比起來,屋內的世界無疑是愜意的。客廳中的沙發上套著厚重的皮裘,精致的茶具在銀盤中閃爍著瓷器特有的光澤。背離陽光的牆壁上鋪陳著幾副精的油畫,再有便是主人的一副肖像,細心的人們會從肖像中看出端倪,那就是這里的主人已經不再年輕了。

    老卡契夫一直在忙,但鮮少有人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在首都貴族的眼中,如果還有絕對不能招惹的人物,那麼這位老公爵一定要算一個。

    “皇後陛下的行動竟然這麼迅速!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老人嘆息著,不過他馬上便恢復了一貫的陰冷面容。“那個侍你是怎麼處理的?”

    神委頓的野麗朵蘭.哈甦.費特楠德侯爵夫人輕輕的哼了一聲,“您不會想知道的!我把那個小賤人交給了利姆頓,相信他和他那些精力旺盛的手下會好好照顧她的。”

    老卡契夫沒有吭聲,他只是隨便點了點頭。

    “摻在護膚用品中的慢毒藥!”野麗朵蘭有氣無力的嗤笑起來,“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那段著名的公案。”

    老人抬起了眼楮,“是發油案嗎?”

    “沒錯,”野麗朵蘭捏住了鼻子,她盡力讓自己不去在意藥湯的味道。“沒錯!發油案!同樣是一位懷有皇帝骨肉的,凶手同樣是她的侍,不過致命的毒藥摻進了發油。而這次呢?換成護膚品了!哈哈哈哈哈!看來我們的皇後陛下這麼多年來連一點長進都沒有!”

    老卡契夫不屑的望了兒一眼,“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竟然還有心思說這些!皇後沒有長進?那我問你,上次那件公案尚且有跡可尋,可這次呢?你知道自己的侍是如何被收買的嗎?你知道皇後是從時候開始對付你的嗎?如果這些你都不知道,那麼你有什麼資格批評皇後!”

    野麗朵蘭的眼楮突然放射出從未有過的光芒,她確實不知道如何回答父親的提問,她只知道仇恨已令她瀕臨瘋狂的邊緣。

    “我承認!我敗了一次,而且敗得很慘!”侯爵夫人扯下了擋在臉上的面紗,只見原本絕人寰的面孔上遍布黑紅的斑疹。“但我不會就此罷休!既然羅琳凱特.卡其阿諾不宣而戰,那我也沒必要再跟她客氣,這個病怏怏的老婆子似乎是在嫌棄日子過得太悠閑了,那麼給她制造一點頭疼腦熱也未為不可。”

    老卡契夫厭惡的避開眼光,那些斑疹令他感到惡心。至于人,在他眼中永遠都是一種只能用于傳宗接代的等生物。當然,人在被利用的時候也是極為便利的,可當她們被嫉妒、仇恨之類的東西所蒙蔽時,那麼聰明人都應該選擇離她們遠點。老人已經很老了,在首都這個地方,他幾乎看盡了人的嘴臉和凶相。

    “我的寶貝啊!先放一放,先放一放!你這個樣子皇帝陛下不也是見過了嗎?他會跟皇後談談的。而且,你怎麼也應該等到毒素除盡之後再計較這些。”

    野麗朵蘭不吭聲了,她的胸脯正向風匣一般高速的鼓動著,這表明她的怒火一點都未消減。這位侯爵夫人有三樣引以為傲的東西,一是自己的相貌,二是自己的聰明才智,三是自己的兒子。而皇後的陰謀,野麗朵蘭情不自的打了哆嗦,那無疑是世上最歹毒的計策!

    醫師曾向她描述過中毒的癥狀,這種慢毒藥會導致面部肌肉大面積潰爛,當毒素入腦,中毒者會出現精神錯亂的癥候,而到最後更會成為呆傻的白痴!

    野麗朵蘭將牙齒咬出血了,她仔細的品味著口中的腥甜。如果不是她的皮膚對那種護理品出現過敏癥狀,那麼她的相貌和智慧就會被人奪走,這無疑比殺了她還難以接受。

    “父親,我想休息了!”

    老卡契夫無奈的站了起來,他知道這不是勸解兒的時候。沒人比他更了解宮廷,那里是世界上最污穢、最血腥、最丑陋的地方!身在宮廷中的人都是一些比野獸還要凶殘的怪物,而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皇後無疑就是這群惡怪的首領!

    “出門的時候必須帶上利姆頓,他會保護你的。記住這一點!我可不想看到你橫尸街頭!”老公爵最後是這樣吩咐兒的。

    西貝格堡的東城,這里是堡壘最為堅實厚重的一側。據說東城地下有一眼上好的溫泉,這使東區的房間在寒冷的日子甚至不用生火,而體弱多病的羅琳凱特皇後每年都會在這里過冬。

    奧斯涅親王殿下在一位剃著光頭的內侍長的引領下來到了西貝格堡東區最大的一間暖閣。這間暖閣的牆壁上嵌著銅管,銅管里流動著引自地下的溫泉水,滾燙的泉水使房間溫暖如,親王還在門外的時候便已經感到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這是一間佔地百平的大會客室,站在門外遠遠的地方就能听到里面傳出的笑鬧聲。毫無疑問,在內里喧嘩的都是一些地位崇高兼且深得皇後寵信的尊貴夫人。西貝格堡東區是男人的地,卻是人的天堂,這里是羅琳凱特皇後的私人領地,有時就連阿爾法三世想要登門拜訪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皇後的心情。

    客廳中燃著令人耳目一清的松,寬大的波西斯地毯上擺放著十殲雙人沙發,每具沙發的旁邊都有一個小小的壁櫥,壁櫥里有各式各樣的茶具和酒水供人取用。沙發上已經坐滿了人,拖曳著寬大裙擺、裝點著無數珠寶首飾的夫人們悠閑的聊著天,她們有的選擇了清茶,有的選擇了淡淡的甘草酒,有的則為自己選擇了薄薄的草巧克力。

    在一扇傳自遙遠東方的屏風下面,一具寬大的躺椅上正斜靠著一位面紅潤的中年人。她那淺紅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長椅的枕背上,插入發間的手穩穩托著後腦,而另一手則在糾纏胸間的一副珍珠項鏈。她雙目微閉,嘴唇緊抿,一雙縴白的赤腳露出白的千褶長裙。一名波西斯奴正在為她捏足,也許是被按到痛處,人的眉頭偶爾會緊窒的一皺。

    也許听到朋友們談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這位人偶爾會插上一句,她那幽默的談吐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于是,整個客廳便會響起一陣歡快的輕笑聲。

    這似乎就是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皇後的全部生活,人們因此而輕視她,嫉妒她。不過,也許你不相信,這樣想和這樣做的人全都下地獄了。

    奧斯涅親王殿下走進了客廳,不過似乎沒人打算招呼他,夫人們都在盯著他看,有的則低聲議論著什麼。這個剛剛度過十六歲生日的年輕人在想想之後便轉身走。

    “小家伙,你要去干什麼?”一個輕柔的、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抱歉,我想找一位五個孩子的母親,可很顯然,我走錯了房間!在座的都是尊貴的,沒有哪位像是母親。”奧斯卡邊說邊向躺椅上的可人兒鞠了一躬。

    如果這是恭維,那麼親王的恭維是極為成功的,客廳仲次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

    羅琳凱特皇後支起上身靠坐起來,她轉向自己的朋友們,“看到了吧!你們的孩子有這樣一張甜得能夠把人毒死的巧嘴嗎?如果他們沒有,就不要再抱怨我和三世陛下把阿萊尼斯嫁給他啦。這個小家伙的甜言蜜語恐怕連你們這幾位德高望重的夫人都招架不住,更何況我的那位小公主。”

    奧斯卡笑眯眯的走向皇後,他近乎無禮的掃視著羅琳凱特的身段,那種貪婪的眼光似乎連皇後的一縷發絲都未放過!這並不是親王有恃無恐,而是他清楚的知道皇後最喜歡人們用這種神魂顛倒卻又帶點褻瀆的眼光盯著她。

    羅琳凱特慵懶的伸出手,任憑年輕的親王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重重的一吻。

    皇後一邊搖頭一邊搓起手,“這個冒失的小家伙,他弄疼我了!”

    皇後的話再一次引發了夫人們的哄笑,一個人若是被男人弄疼,這會令人聯想到多少事情呢?

    奧斯卡就算再無所謂也該臉紅了,被神聖泰坦帝國的皇後陛下當眾調戲,他不知該感到榮幸還是該感到郁悶。

    “皇後陛下,我未來的母後大人,听聞您的哮喘病已經好了很多,我特意來探望您。”

    “奧斯涅親王殿下,我未來的婿大人,听聞您的日程安排已經很滿很滿,我特意囑咐阿萊尼斯知會你不要理我!”

    奧斯卡苦惱的搖了搖頭,他確實已有十幾天都未拜訪羅琳凱特,以前他拜訪住在西貝格堡南區的公主殿下時都會順道來探望這位皇後。

    “我的陛下,阿萊尼斯確實忠實的執行了您的旨意,我的日程不但被排得很滿,而且時常要隨著她的突發奇想做出相應的變動,看來我真的怠慢了陛下,請陛下原諒。”

    羅琳凱特並未答言,她知道年輕人說的是實話,最近阿萊尼斯一直領著他到處跑,大有照搖過市之勢。

    “請坐。”皇後向躺椅旁邊的平角沙發揚了揚頭。

    奧斯卡再次鞠躬,他在入座之後更加不自在了,身後那群貴人像審視種馬一樣死盯著他。

    “陛下,如果您這邊沒什麼事的話……”

    “怎麼!”羅琳凱特提高了音量,“還在惦記肯辛特宮的那鍋紅燒肉?”

    奧斯卡的心已經冷了下來,“肯辛特宮的紅燒肉!”這是他在中午的時候才剛剛說出口的。親王感到必須打起精神了,皇室在肯辛特宮和佩內洛普大道31號都安插了密探,這不是什麼秘密,但皇後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直白的告訴他,那意思甚至就是說你處在嚴密的監控之中。

    “陛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安魯公爵邸負責茶食差事的那位告訴您關于紅燒肉的故事吧?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每個月兩個金泰的工資就可以令那位這樣盡職?我是該抱怨特勤處的摳門?還是該抱怨都林物價太低呢?”

    親王好整以暇的望著皇後,他不在乎,既然皇後已經挑明,那麼他也不介意顯露一手。

    羅琳凱特確實有些驚訝,但她馬上就認為這是可以理解的,都林被控制得如此嚴密,但安魯家族軍統當局的調查部門仍然工作得有聲有,這說明他們有著不遜于特勤處的秘密網絡。

    “小家伙,你要把說得比做得好听這個毛病給改掉,頭一會兒你還在恭維我這里的‘’,可連茶都沒喝一口的時候就恨不得馬上離開這群老太婆。”

    奧斯卡可不起這種玩笑,這等于把在座的夫人全得罪了。

    “陛下,我只是不想耽誤您的修養,而且我長大了,也不想再讓您為**心。”奧斯卡半真半假的笑了起來,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他滿意的看到皇後的眼楮猛然亮了起來。

    羅琳凱特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她的心里卻在打鼓,這個年輕人是她的婿,也是她的外甥。雖然這個小子殺了她的親佷子,但誰都知道他不過是阿爾法三世借來的一把刀而已。

    皇後接過了那封信,她呆了一下,信件是自己的兄長寫給小親王的,但信封上的蠟膠並未開封。

    “陛下,我沒有看,不是不尊重卡其阿諾家族,而是我認為有些話還是應該有所保留,那是一場誤會,一場當事雙方都已了解的誤會,您在未來會是我的母後,那麼卡其阿諾家族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永遠的朋友。”

    皇後有些動容,她雖然不會幼稚的相信一個凶手的諾言,但親王的坦蕩卻多少令她感到驚愕。不過,親王對卡其阿諾家族的立場問題並不是皇後召見年輕人的原因,羅琳凱特為的完全是另一件事,她了那件事甚至可以犧牲家族,犧牲一切!她絕對不會任由那件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發展,更不會任由事件的當事人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皇後將信件撇到一邊,她隨手丟棄的樣子就像是在趕跑一只蒼蠅。

    “說些你感興趣的吧,還記得你和我的小兒訂婚那天的事嗎?一位年輕英俊的子爵曾與你的小游漢密爾頓宮後街。你知道這位男士是誰嗎?”

    奧斯卡在心中冷笑,“明斯科.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子爵,或者……我該叫他是……一個私生子!”

    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所有的夫人都閉緊了嘴巴。羅琳凱特皇後的臉涌起一陣潮紅,她想說些什麼,但一張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耍

    奧斯卡並不打算為自己未來的母後捶捶背啊之類的,他竟裝作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皇後陛下,作為泰坦親王、皇室宗親,只要您授命于我,相信我有能力干掉那個小子!您知道嗎?那些冷酷的、受過訓練的殺手,我只要知會一聲就行!”

    親王話音剛落,在座的夫人們便感到事情不對勁兒了!這種事不是她們應該听到的,甚至無須皇後的許可,這些夫人紛紛起身退出客廳。幾乎是在一瞬間,熱鬧的客室已經變得像鬧鬼一樣清冷。

    奧斯卡放松的靠在沙發上,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皇後陛下,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您不會當真吧?”

    羅琳凱特撫著胸口,她徹底迷惑了,她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想要干什麼!

    內侍在客廳外緊緊關閉房門,親王殿下和皇後陛下的會面仍在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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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七章

    12月12日,都林城迎來了791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小雪在午後轉變成大雪,棉絮大小的雪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建築物很快便被漆成白。

    街上沒有行人,只有馬車孤零零的壓響地面的積雪。身高體壯的泰勒純種馬呼出一縷長長的白氣,當雪落在它的身上時,馬匹的體溫很快便令雪片蒸發,熱量的散失令這些可憐的廉價勞力凍得直打哆嗦,但馬鞭總會在這個時候光顧它們,它們因此不得不加快步伐。

    雪刺眼,人們在出門時必須找一些深的物體調節視力,盡管雪盲癥並不經常發生,但對那些必須在冰天雪地里討生活的人來說,一旦患上雪盲,那就意味著失明,也意味著饑寒交迫,最後,死亡便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都林的天空已經炕見了,天上天下能夠入眼的都是一片純白。空氣的溫度不是很低,但地面卻極為冰冷。樓宇中騰起的灰煙很快便消散在空中,木炭的灰燼隨著煙氣揚蕩在天空,最後附著在雪片上降落地面,因此地面的積雪並不十分干淨,它們總是帶著一塊一塊的黑斑紋。

    都林斯科特大教堂響起沉重的鐘聲,每年的12月份。教堂鐘樓總會頻繁的敲響大鐘,人們欣喜的聆听,因為鐘聲預示著神誕節就要到了。這是光明教義下最神聖、最重要的一個節日,它不但在慶祝神明的誕生,也在慶祝新一年的開始。

    馬車在冰雪覆蓋的路面上緩慢的前進,它穿過教堂路口轉入王者大道,再由外務部南大道轉入寶石街。當寶石街10號的大門豁然在目的時候,馬車停下了,門房中的護衛騎士趕了出來,他們在跟車夫打過招呼之後便拉開了鐵柵大門。

    奧斯涅親王殿下終于可以愜意的在冰熊沙發上舒展四肢了,這件極具豪奢之氣的大沙發一直被小霸佔著,奧斯卡只有趁不在的時候才能過一過癮。

    阿歐卡亞仍是那副老樣子,她似乎隨時都會受到驚嚇。也許是親王的宮殿太大了,一個腳步聲都能令這位伯爵毛骨悚然。

    奧斯卡面對這位時總會泛起一種沉重的無力感,不為別的,只是為阿歐卡亞面對自己的時候從闌敢抬起頭。

    “阿歐卡亞,你在肯辛特宮多長時間了?”

    “49天……14小時……12分鐘。”阿卡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回答了親王。

    “不愧是數學天才!”奧斯卡翻了個白眼,“我再問你,在這49天14小時12分鐘里你跟我說過間話?”

    阿歐卡亞回憶了一下,她記不清,這位伯爵因為羞愧把頭埋得更低了。

    “好吧阿歐卡亞,讓我告訴你,在49天14小時12分鐘里,你只跟我說過19句話!”奧斯卡懊惱的加重了語氣,“作為你的監護人,我們真得好好談談了!我懷疑你一直在躲著我,要麼就是……你認為我只是一只鸚鵡或是一件擺設。”

    “不……”阿歐卡亞哭了!“我……我沒有那種意思……我……”

    奧斯卡長出一口氣,他知道阿卡一定會哭。親王離開了冰熊沙發,他坐在了阿卡的身邊。果然,阿歐卡亞馬上就止住了眼淚,她渾身發抖,並不斷向座椅內側移動著。

    “阿卡,這里的人都把你當成是家庭成員,都把你看作是好朋友,而我更是如此,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麼,所噎…我只是想跟你隨便聊聊,說真的,我對你那種低眉順目的樣子已經厭煩透了,你應該學會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心理和情感。難道你要永遠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嗎?難道你對家人朋友對你的關心忽略不記嗎?”

    也許是親王的這番話起了作用,阿歐卡亞已經不再顫抖了,她稍稍抬起頭,但還是不敢與年輕人對視。

    “終于有進步了!”奧斯卡在心里呼喊了一聲。

    “那麼介意跟我談談嗎?比方說……你在哪里長大的?”

    “在維耶羅那附近一個叫做奧斯特爾亞的小鎮。”阿歐卡亞顯然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哦啦!這是個不錯的開始!”奧斯卡又在心里念叨了一聲。

    “那麼……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但……我是說……你沒有男朋友或是婚約嗎?”

    阿歐卡亞看了看親王殿下,但她媚把頭扭了過去,她不確定親王為什麼這樣問,但作為一個孩子,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一種試探。

    奧斯卡看到孩兒的臉孔又漲成了深紅,雖然他喜歡這種人的彩,但他知道談話可能就此完結了。

    “以前有過婚約,對方是一位子爵,他近乎瘋狂的追求我!”阿歐卡亞說完就後悔了,她在心里祈禱親王不會听到。

    “哦啦!是嗎?”奧斯卡有些落寂的向後靠了靠,他就知道,這麼麗的孩兒怎麼會沒人追求呢?

    “那……後來呢?”

    阿歐卡亞絞起了手指,親王與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這令她非常不自在,但她還是誠實的回答了問題。

    “後來婚約解除了,因為……因為那位子爵說,他不想永遠面對一個比木頭還僵硬的瓶。”

    奧斯卡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該為阿卡做點什麼。

    “阿歐卡亞,你知道嗎?作為一位親王,我可以替你宰了那個混蛋。”奧斯卡無視伯爵的震驚,他話還沒說完呢!“殺手!一些冷酷的、受過職業訓練的殺手!我只要知會一聲就行了!”

    “您……您不是認真的吧?”阿卡瞪大了眼楮。

    “不!我是認真的!”奧斯卡肯定的回答,他可不是對皇後那樣開玩笑。“我想要你知道,我會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開心……或是……不再怕我!不再躲著我!”

    阿卡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她真想找個縫隙鑽進去,但她知道不能再讓親王誤會她了。

    “不!我不是怕您,也不是躲著您!只是……只是在面對您的時候……會臉紅,會手足無措,也許我看上去像個白痴,也許您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但……事實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奧斯卡滋滋的靠近沙發,他明白了。

    “那這樣翰!”親王突然抓住了阿卡的一雙手,“不要理會其他的,你可以把我當成是朋友,不是親王,不是監護人,也不是恩人,只是一個同齡的異朋友。”

    阿歐卡亞想抽回手,她感到自己快被燙傷了!不過她的各種嘗試都失敗了,親王的意志非常堅決,他一點沒有放開的打算!于是,伯爵只得將頭整個埋進胸脯。

    “阿卡,我得提醒你,與人交談的時候,尤其是對待自己的朋友,你要注視對方,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奧斯卡繼續開解著伯爵,“還有!你確定自己明白朋友的含義嗎?所謂朋友,就是能夠與你一同討論如何殺死前未婚夫的人!”

    阿卡再也忍不住了,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你看!這樣不是好多了嗎?”奧斯卡也笑了起來,他放開了這位的手。一次不能要得太多,親王明白這個道理,他在今天已經知道阿歐卡亞的手是柔軟的、細膩的,這就足夠了。剩下的感知可以交給明天、後天,總之日子還長著呢!

    “那麼,換個話題吧!這是我一直想向你了解的!如果我沒記錯,你選擇了政治經濟學作為主修課。”

    阿卡果然來了興致,她面向親王,而且第一次發現這其實真的不是一件難事。

    “是的,小曾向我提起過您對這門課程的疑惑。政治經濟學是獨立于政治學和經濟學之外的一門專業課程,這個全新的概念就是由我的爺爺提出的,他在擔任都林大學校長的時候創立了這門科學。我一直渴望能夠學習這門課。”

    奧斯卡點了點頭,“但是……你的選修課是會計學和數學,據我所知,選修這兩門課程的孩兒實在是太稀有了!我是想說……親愛的阿歐卡亞,你若是完全出于自己的興趣,那麼我無話可說,更會堅定的支持你!但你若是為了其他的人和事……”

    “不!我喜歡與數學有關的……”

    “阿歐卡亞!”親王打斷了伯爵的話,“不要急著辯解,也不要這樣回答我。你看看你,在進入肯辛特宮的第二天你便跑到偉克上校那里要求為我做點事情,再然後你便接管了各種帳目開銷方面的預算和核對工作,再然後就是每天工作至深,再然後就是一大早起來帶著黑眼圈幫助克加德夫人整理內務。”

    阿卡緊緊抿著嘴,她又把頭垂下了。她竟然天真的以為親王殿下並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

    “我說過,朋友說話的時候你要面對他!”

    親王的命令得到了回應,阿歐卡亞抬起頭,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十分平靜。

    “阿卡,我需要的是一個朋友,一個懂得如何生活、如何正確對待自己的朋友!我需要會計的話會去請一個,我需要侍的話會去跟克加德夫人打招呼。而你,你要為自己而活,你學習的東西也應該是自己真心希望擁有的。不要再去思考如何報答你的朋友,作為朋友,他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阿歐卡亞點了點頭,她之所以會像個工一樣忙上忙下完全是因為她在肯辛特宮感到無法自處。她只是親王殿下救回來的一只野生動物,伯爵的頭餃只不過令她感到虧欠給親王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沒有朋友,而現在她突然有了很多,她自然希望為朋友們做點什麼,可就像親王說的那樣,朋友們並不希望她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喜好原則。

    “殿下,我正式向您請求接管宮里的財政事務!您知道,一個多月了,我的工作是及格的。至于學業方面,政治經濟學是我的夢想,會計學是我的工作方向。至于數學,雖然我很在行,但我其實不想再繼續進修了,我希望能像小和安東妮夫人那樣擁有一雙巧手,一些孩子應該會有的手藝我都不會,所噎…我一直想學習家政。”

    奧斯卡欣慰的微笑著,“你看,對自己和朋友都要誠實一點!這樣不是更好嗎?”

    阿歐卡亞沒有說話,她第一次近距離的打量年輕的親王殿下,他有著水仙人特有的高聳鼻骨,眼楮是高貴的淺綠,頭發是淺金、卷卷的,在腦後還留著一個小辮子。似乎除了圓圓的臉龐磨平了一些稜角之外,這個青年仍然要算十分帥氣的。

    “啊……啊……我去看看爐子上那鍋紅燒肉!”阿歐卡亞突然告辭,她又像受到驚嚇似的逃跑了。

    奧斯卡望著孩兒妙的背影自嘲的笑了起來,他那偉大的借口已經不是自己的專利了。

    “偉克,等很久了嗎?”親王邊說邊回到了冰熊沙發上。

    “是的,但等您很久的人並不是我,而是遠道從南方趕來探望您的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您不會忘了吧?那位里拉海省的前特勤行動,是您邀請他來都林的。”

    奧斯卡一巴掌拍響了自己的額頭,“你看看我這記,是的!默茨海爾男爵!天啊!他已經到了嗎?快讓他進來吧!”

    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恭謹的向親王殿下行禮,他明白這個年輕人的變化,小親王在山區遇刺的時候還只是一個擁有頂級皇室成員桂冠的小角,可現在他已經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阿爾法三世的身邊最受寵愛的年輕人。

    “行啦老朋友!我看得出,你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多半都是裝出來的,過來坐下!”奧斯卡熱情的將前特勤行動拉到了椅子上。

    默茨海爾似乎不為所動,他向親王致謝之後才坐進沙發。

    “殿下,您的邀請令我極為榮幸。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反應。”

    奧斯卡笑了起來,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吹捧和毫無營養的對話上,他向這位前特勤行動詢問了南方暴亂的情況,又了解了一下這位男爵的近況。

    “也就是說……您真的失業了!”

    “是的殿下,那次听證會剝奪了我的一切。”

    奧斯卡苦笑起來,“抱歉了男爵,這都是因為我!我在都林還曾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提過您的名字,但是很明顯,陛下並未關注。”

    “殿下,您這樣說就不對了,我接受失職的處罰,因為我確實在工作上出現了漏洞,就像這次南方暴動,我和我的特勤行動人員一點都沒有發覺。”

    奧斯卡擺了擺手,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我有一個疑問,既然暴亂份子在事先投入了那麼多的精力,進行了那麼精密的布置,為什麼他們的武裝起義只堅持了短短的一個多月?我不是否定軍部的能力,我只是覺得起義者敗得太快了,與他們之前的工作相比,這最後一個階段的行動無疑是極為失敗的。”

    默茨海爾點了點頭︰“殿下,您這樣考慮也是有道理的,但您沒有把握住關鍵。這次南方起義的關鍵是什麼?不是那些窮困的佃戶,也不是那些作坊里的苦工。是商人,您忘記了嗎?那些富有的商人!雖然這些商人給武裝起義準備了充分的物質和人力資源,但他們還是太小看國家力量了。”

    “這個我倒是有些了解,”奧斯卡微微胲首,“據我所知,當都林城點燃烽火的時候,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部就已經開始向發生叛亂的地區調動軍隊,這個數目我不清楚,但肯定是那群農民無法抵擋的。還有軍部,軍部調動了中部四省的駐軍支援南方山區,近衛軍雖然沒打過仗,但他們受過訓練,他們知道該怎麼打,光憑這一點就足夠了!”

    庫西特男爵接過了侍為他送來的咖啡,他在向親王致謝之後才端了起來。

    “殿下,國家力量是勝利的重要因素,但我們還要看到商人的本質,這也是起義失敗的一個原因。商人惟利是圖,他們在利益的驅使下才發動叛亂,而促使他們妥協的也是利益。帝國的軍隊封鎖了商路、封閉了作坊,商人們辛苦積累的財富在一之間被搶個精光,這個時候他們自然便會為自己考慮退路。”

    默茨海爾又啜了一口咖啡。“殿下,雖然我被革職,但我仍與以前的一些老同事保持著聯系,他們說勝負的轉折點就是一位大商人的自首,他出賣了他的同伙,當特勤處的調查牽扯出更多人時,更多的人選擇了背叛他們的理想和目標。”

    “平等?自由?”親王殿下說出起義者的口號

    “沒錯!平等,自由!商人的夢想!”

    “听上去不錯!但不適合泰坦!”奧斯卡輕率的下了定論。“怎麼樣?對我的邀請您有感到驚訝嗎?不過說真的,我確實需要一位像您一樣精明的特勤行動做顧問。”

    默茨海爾確實有些疑惑,“殿下,我听說您要去都林軍事學院進修,我不明白您為什麼需要從事秘密工作的人做顧問。軍事領域的事情雖然涉及到特勤……”

    “你說對了!”奧斯卡打斷了男爵的話,“有人打算將特勤工作引入軍事領域,我進修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默茨海爾驚訝極了!“軍事領域的特勤工作?”幾乎是在一瞬間,這位前特勤行動想到了好多,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一位親王,更是公主的未婚夫,如果他是為了一種新鮮的課題進修的話,那麼他在未儡有可能負責這個新領域的工作,這對一位失業的特勤員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不假思索的,默茨海爾.德.庫西特選擇了接受親王給他的這份工作。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奧斯卡高興的站了起來,“不過……作為一位顧主,我是不是應該檢驗一下你的工作能力?”

    “當然!”默茨海爾開心極了,他已經度過好幾個月極其無聊的日子了!“親王殿下,我隨時奉陪!而且越刺激越好!”

    “是的!是的!”奧斯卡笑了起來,“一定會非常刺激的!不過……我們有沒有這個機會,就完全取決于一位尊貴夫人的意願了!”

    “拉斯頓.坎布雷侯爵!宮廷長閣下,皇後陛下準備在二層大客室接見您。”

    拉斯頓揮手打發了這名負責通報的內侍,他討厭西貝格堡,因為這里更像是羅琳凱特皇後的私人領地。這里的太監似乎是與人接觸多了,他們不但說話令人厭煩,就連走路的姿勢都令人感到惡心。

    西貝格堡的東區還是那副老樣子,有幸被邀請進入這座宮殿陪伴皇後陛下的貴夫人像一件件精的陳列品一樣散布在宮廷四周,她們都認識阿爾法三世的宮廷長。這位拉斯頓侯爵才四十出頭,他有著小伙子才有的寬闊脊背,還有一雙能夠看穿人心思的藍眼楮!盡管這位侯爵已經過了婚娶的最佳年齡,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成為首都貴族圈內最高級別的鑽石單身漢。

    拉斯頓掛上了迷人的笑容,他向經過身邊的每一位夫人打招呼,遇到相熟的,這位侯爵還會用不突癢的小笑話逗得對方一陣大笑。

    “所以有時我一直都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羅琳凱特仍然靠在自己的躺椅上。

    “陛下,謝謝您的擔心和懷疑,我非常健康,尤其是心理。”拉斯頓保持著自己的笑容。

    “那你為什麼到這個歲數了仍然保持單身?都林城和首都貴族圈盛產各種類心麗子,我不相信你連一個都炕上。”羅琳凱特並不打算放過宮廷長。

    “我的皇後陛下,您傳喚我不會就是為了探討這個問題吧?難道又是哪位夫人向您吹風?拜托了我的皇後陛下,我的相親次數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您就不能看在光明神的份上饒過我?”

    羅琳凱特聳了聳肩,“不是我不放過你,而是人們對你太著迷了!”

    “那吧!”拉斯頓選擇妥協,他知道皇後布置的相親是無法回絕的。“是哪家的?”

    羅琳凱特突然發出一陣低啞的笑聲,“怎麼!我的宮廷長,有興趣了?”

    “不!”拉斯頓連忙否認,“我的陛下,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位夫人能夠勞動您推銷她的兒……或者是她自己?”

    皇後也不再打啞謎了,“利夫多里亞侯爵,她的母親剛剛離開我的城堡,怎麼樣?要見見嗎?利夫多里亞侯爵可是帝國西北出名的人兒!”

    拉斯頓剛想說話,但羅琳凱特皇後已經靠過來了,這位皇後抓住了宮廷長的耳朵,她的聲音變得極輕。

    “不過我勸你,那是一個和一般孩一樣愚蠢的小家伙,如果你真的打算娶她,那就再也不要踏進我的宮殿。”

    拉斯頓苦笑著揉起耳朵,“好的!好的!我的陛下,您是神明一樣的存在,我自然都听您的,不過既然利夫多里亞侯爵是一個蠢貨,您為什麼還要召喚錫來呢?”

    羅琳凱特突然冷下臉,整個房間的氣溫似乎都隨著皇後的變臉而降了下來。

    “我遇到麻煩了!”

    “您……您說什麼?”並不是宮廷長沒听清,只是他不相信。

    “你這個傻小子!我說得很清楚,我遇到麻煩了!”

    拉斯頓連忙換上正襟危坐的神情,如果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皇後承認自己遇到了麻煩,那麼這個麻煩一定要比天塌下來還要嚴重許多。

    “我與我的小婿,也就是奧斯涅親王訂立了攻守同盟。”

    宮廷長了然的點了點頭,“可皇後陛下,這是好事啊!雖然親王已被證實在安魯家族不受歡迎,但他本身就掌握著恐怖的力量,尤其是在都林,特勤處的調查表明有可能是這位親王在操縱巢穴,您知道嗎?那里隱藏著十分恐怖的罪惡,但這種罪惡有時也是一種恐怖的力量,如果他與您訂立……”

    “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來分析!”羅琳凱特氣惱的別開頭,“我只是在考慮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這怎麼會不值得?”拉斯頓發出驚呼!“盡管奧斯涅親王殿下是您的準婿,但他一樣可以對您的事情置之不理!既然他與您有這樣一層關系,您為什沒對其善加利用呢?別看他現在還是個不學無術的年輕人,可三世陛下已經為他的未來做打算了!雖然皇帝陛下的安排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您要相信我,親王殿下一定會掌握一個重量級的決策部門。”

    羅琳凱特稍稍仰起頭,“真的?不是我懷疑,而是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一定得看清他的價值!”

    “我的皇後陛下,三世陛下將阿萊尼斯公主都嫁給他了,難道您就沒想過陛下在打什麼主意嗎?他會將那位親王塑造成一個足以影響安魯、控制安魯的實力人物!”

    羅琳凱特輕輕點頭,“但與他溝通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你知道那個小家伙是怎麼把主意打到我頭上的嗎?”

    “怎麼回事?”

    皇後冷笑了起來。“還記得安魯家的那位子爵嗎?長住都林的那個。”

    拉斯頓恍然大悟!“是那位提克.內塔加波.安魯.戈爾巴克多子爵嗎?我听說他最近遭遇了一起刺殺事件!”

    羅琳凱特拿起羽毛扇子抽了宮廷長一下。“你別在這兒裝傻!特勤處在首都布置的行動都要由你和魯道夫.霍斯的共同簽字才能生效。你會不知道那次刺殺事件?”

    拉斯頓尷尬的笑了起來,“皇後陛下所說的麻煩就是指這件事嗎?這個我確實知道,不過應該說處理得很完善了!意識到身份已經暴露的戈爾巴克多子爵在兩個星期前離開了首都,他不會回來了!”

    “是啊!他不會再回來了!”皇後嘆了一口氣,“可他的表弟竟然要我交出行刺這位子爵的凶手!如果我交出來了,相信下次再找魯道夫.霍斯那個陰險的家伙辦事就會非常麻煩;如果我不交,那我拿什麼向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表示合作的誠意呢?還有,那個小家伙絕對是個精明厲害的角,他既然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那麼他肯定就對我和特勤處的關系一清二楚。”

    宮廷長也有點犯難了,魯道夫.霍斯才是特勤處的首領,如果出賣了他的密探,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家伙不一定會做出什麼反應,他仗著皇帝的寵信可以做任何事,對皇後也不過是維持一種謙卑的態度罷了!可拒絕小親王呢?這同樣是極為困難的!皇帝對這位親王的支持越來越顯著,他的前途賀位絕對是無法估量的!

    “那麼!兩害之中取其輕的話……”拉斯頓.坎布雷有答案了,“皇後陛下,您應該選擇接受親王的提議,因為他畢竟是您的婿,他與您的關系如果向良好的方向發展,那是不是要比您與魯道夫.霍斯的關系堅固許多呢?”

    羅琳凱特不動聲的點了點頭,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該怎麼對待與親王的關系,只不過將這件棘手的事情交給宮廷長去處理的話會顯得更合適一些,因為這樣至少可以分散魯道夫.霍斯的一部分憤恨,出賣他的特勤行動人員,作為特勤處名義上的副手的拉斯頓.坎布雷也有一份!

    皇後揮了揮手,她示意宮廷長可以退下去了。

    “拉斯頓,我答復親王殿下的最後期限是今天下午四點,我傾向于你的主張,那麼……代我去聯絡他吧!你該知道怎麼做!”

    坎布雷侯爵恭身而退,他那低垂的臉孔上泛起一陣了然的輕笑,沒錯!自己代替皇後做了一次小丑,但皇後馬上就會明白,至少在短期之內,失去特勤處的支持救于失去了主動,當這位皇後再打算回過頭來對付費特楠德一家時,她會發現來自特勤處的支持越來越少。這樣一來,阿爾法三世陛下和卡契夫老公爵就有了充足的時間來應叮

    “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是小丑呢!”當步出大客廳時,宮廷長冷冷的嘀咕著。

    雪停了!就在傍晚的時候。整個都林似乎失去了聲息,只有北風在孤單的低吼。城市的燈火倒映在雪地上,形成一處處明黃的亮點。北風在這個時候也來湊趣兒,它掀起了一層顆粒組成的雪末。

    天空低沉得似乎隨時都會砸落在地!明天似乎還會下雪,年長的老人嘀咕著。遠方的濃雲仍在聚集,天邊的雪線就快再一次逼近都林了。

    烏鴉在空中滑翔,成群結隊。它們仔細的搜索著地面,搜索著樹梢,這群能夠穿越地獄的生物不打算放過任何可以吞食的東西。比方說,凍死的野狗汗臥地面不知死活的流浪漢就是它們的選擇。

    高尚的住宅煥發著耀眼的光輝,大雪在塑像和深拱房頂上堆積,大街上的燈火使這些古老的住宅看上去像極了童話中的樓閣。天還不晚,高尚街區的圍牆後面傳來了一陣陣笑鬧聲,而街道也在雪停最初的寂寥中回復了生機,是孩子們行動的時候了!

    貴族子弟做著自己的游戲,他們會在父母又或家庭教師的帶領下堆雪人,他們會為雪人披上鵝毛披風,插上象征鼻子的高腳杯子。市民的孩子就沒那的興致,他們會用摻了石頭的雪團像路人和司法部的老爺兵打招呼。當大人企圖報復時,這些野小子會叫囂著四散奔逃,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用從父母那學來的骯髒詞句數落你幾聲。

    在城市的低窪地區,積雪深達半米,人們清掃了自家門前的厚雪,但他們並不願意出門。

    司法部的巡兵已經開始掃雪,但他們人力有限,工作效率也極為低下。貴族們的府邸就不是這個樣子了,穿著考究的管家指手畫腳的高聲呼喝,僕人甚至是侍都被趕到了街上,低賤的奴僕就在極的氣溫下工作著,不過他們都沒有抱怨,幸好主人家在積雪還沒有凍結路面的時候想起了這件事,如果等到明天,相信他們的工作會更加艱苦。

    窮苦的市民三三兩兩的出門找差使,大雪可以凍死人,也可以帶來一些微薄的收入。闊老們不在乎雇佣幾個閑漢為他們清理門市外的積雪,而貴族也不介意雇佣幾個搬運工為他們拖出陷在雪地里的馬車。

    “大人!需要我為您效勞嗎?您門前的積雪已經很厚了,相信明天一早就會完全凍結。”多拉米.貝辛格顫抖的摘下頭上的破帽子,他邊說邊向門後的男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現在的樣子跟一個窮困潦倒的小老頭沒什麼分別。

    這個男人看了看小老頭的身後,他厭惡的噴了一口煙氣。

    “听我說,我們不需要你的服務,離這房子遠點!”

    犯罪之王失望透了,他顫顫巍巍的戴上帽子,“光明神祝福您,希望下次能為您效勞!”

    大門砰的一聲關閉了,可憐的小老頭走出庭院,他朝雪深處緩慢的移動著。

    在距離這棟房子三條街的一處路口,四輛出租馬車整齊的排列著。一陣口哨聲過後,其中一輛馬車突然打開車門,一個瘦小的老頭健步如飛的竄了上去。

    “怎麼樣?”奧斯卡說完便後悔了,他又拍了拍額頭!“真抱歉!親愛的默茨海爾,我忘了你才是頭兒。”

    前特勤行動拘謹的笑了笑,“沒關系親王殿下,我們一塊兒听听吧。”

    犯罪之王用嘴巴咬下了手套,他是南方人,在這種冰天雪地里混飯吃真是太難為他了。

    “那是一棟雙層別墅,庭院很大,有一圈一米多高的柵欄,柵欄上綁著銅鈴,跟普通人家沒有什麼區別。”

    多拉米又從車廂的儲物閣里取出紙和羽毛筆,他一邊勾勒一邊解說。“照衛計,房子的格局應該是這樣的,一層有六個房間,客廳和窗戶朝北的這個房間亮著燈。走廊在這兒,廚房在這兒,這兒是後門。二層最少有四個房間,其中窗戶朝南和窗戶朝北的兩間都亮著燈。還有一點,污察那里四個鐘頭,房子里曾經出來一個人取生火的木材,那個分量幾乎可以點燃所有房間的爐子。然後剛才給我開門的是另一個人,也就是說,我能確定房子里最少有兩個人。”

    默茨海爾微微笑了笑,“殿下,這是高尚住宅區,附近的人家都亮著燈,我們要無聲無息的潛入其中的一間,並在連對方有幾個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抓人。說真的,我很淨有踫到這麼刺激的事情了!”

    奧斯卡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我只知道他們應該有三個或是四個。”

    “不!”默茨海爾搖了搖頭,“就像多拉米先生說的那樣,如果他們給每個房間都準備了柴火,那麼他們就絕對不止四個人。您要冒險?還是要回家睡覺?我需要您的答復。”

    奧斯卡輕松的靠進車廂中的軟座,“男爵閣下,我將這里交給你就是希望能夠看到你是如何調度一次冒險行動的。”

    默茨海爾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麼……就如您所願吧!”

    所有馬車都打開了車門,十幾名身披黑斗篷的男人敏捷的躍出車廂,當口哨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們已經化作飄忽的光影飛散一般消失于濃黑的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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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八章

    深了,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里的燈油燃盡了最後一絲體溫,一陣北風吹過,光亮熄滅了,街道仿佛突然拉緊了幕布,黑暗鋪天蓋地一般涌進這處窄小的空間。

    風卷起雪末打在人的臉上,那種刀割一般的感覺令人瘋狂,不過對于紅虎沖鋒師格斗團第一突擊營的泰克.西曼少尉來說,這點痛楚還不算什麼,他帶領著自己手下的九名戰士隱藏在街道上的各處屋檐下。

    在目標房屋的周圍,親王的傳令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少尉暫時出任了狙擊小隊的隊長,他手下有五名弓箭手,這五名箭手隱沒在圍繞目標房屋左右的各處屋頂,他們控制著房屋所有的門窗。

    多拉米從雪地里爬了出來,這個老頭已經明顯感到自己的衰老,從前他可不是這樣子,現在的他只要稍稍運動一下就累得東倒西歪。這位西大陸最著名的犯罪之王一頭栽進親王的馬車,他被凍得渾身發抖。

    “屋前屋後我都摸了一遍,應富有逃生地道之類的東西。”

    默茨海爾點了點頭,雖然這次行動關系到他的命運,但他一點都不緊張,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不就是突入一間屋子抓人嗎?這根本難不倒一位特勤行動。

    男爵走出馬車,是時候發動進攻了。

    按照計劃,泰克.西曼少尉最先進入庭院,他在接近房屋之後便藏在了一扇窗戶的下面。很快,九名戰士先後進入庭院,他們和少尉一樣隱藏在屋角。

    一名戰士在泰克身邊蹲了下來,泰克踩著對方的肩膀躍上房屋,他像壁虎一樣攀在一層屋檐上,只是輕輕一個翻身便跳上二層陽台。

    靠陽台的房間還亮著燈,這不是泰克的目標,泰克踩著陽台的木欄又躍上了屋頂。屋頂的積雪給這位突擊手制造了一定的麻煩,泰克不敢亂動,因為一動就會滑倒。

    又有一名戰士爬上來了,泰克向他示意,戰士馬上取出鉤索,鉤索被緊緊纏在紅磚煙筒上。泰克小心的攀上鉤索,他緩緩移動至一扇沒有光亮的窗戶前。

    少尉取出一刀,憑借鋒刃傳來的觸感,泰克很快便找到了窗栓。刀刃無聲的挑起窗栓,泰克進入了房間。房間確實沒人,少尉松了一口,他搖了搖鉤索,很快,第二名戰士也進來了!

    默茨海爾男爵靜靜的站在雪地上,就像一尊雕像。他在看到第三名戰士躍上屋頂之後便吹響了口哨。屋頂上的戰士沒有利用鉤索,他用一塊木板蓋上了正在冒煙的煙筒,然後他還在木板上堆起雪塊。

    這個時候,已經進入室內的泰克少尉小心的拉開一道門縫,走廊中燭火的光芒為漆黑的房間帶來一道紅的亮線。泰克將一面小鏡子伸出門縫左右晃了晃,幾乎只是一瞬他便看清了,走廊上沒有人!

    煙筒一旦被掩蓋,木炭的煙氣馬上便會充滿房間,這種煙氣可以使人頭昏腦脹。很快!屋里有動靜了!泰克清楚的听到樓梯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少尉向身後的戰士示意,他們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樓梯上來的人並沒有進入水仙騎士藏身的房間,樓下的人在催促他,他們叫嚷著一定是積雪堵塞了煙筒。樓上的人罵罵咧咧的架起了梯子,沒人願意在這種天氣上到頂樓修煙筒。這個倒霉鬼推開了屋頂的天窗,刺骨的寒風令他猛烈的哆嗦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失去了意識,屋頂上的戰士早就在那等著他了。

    默茨海爾滿意的看著這一切,他愜意的點燃一支雪茄,盡管煙草上的火星極為微弱,但戰士們全都看清了!

    火光就是信號!樓頂的戰士將昏迷的敵人推了下去,高大的人體砸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轟鳴。馬上,屋內沸騰了,在一陣嚶的喧鬧過後,人們涌出屋子,這些家伙一定以為自己的同伴失足墜樓了。

    身在二樓的泰克少尉和他的戰士守住了兩個亮燈的房間。樓下的人們在叫喊,二層的人們也都听到了,房間里面有了動靜,最先開門的是泰克防守的房間,突擊少尉沒有半點猶豫,對方正在錯愕的時候,泰克已將手刀劈在對方的脖頸。少尉一把接住昏迷的人體,只是一推便將他送進屋子。另一扇門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個身高體壯的大漢走了出來,他一眼便看見正在忙著捆綁人體的泰克少尉。

    “你在干什……”大漢突然覺得眼前一黑。

    泰克至始致至都沒看他一眼,少尉知道自己的戰友一定會給他一下狠的。

    屋外還有四個人,他們圍在伙伴的四周大聲叫嚷著,這個倒在雪地里的家伙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是死是活。這些人不敢隨便翻動他,也許他傷到了脛骨或是脊柱,就在人們爭論是將他抬進屋子還是私教會醫院的時候,雪中突然傳來狙擊弓弩特有的呼嘯聲。

    幾乎是在弦聲響起的剎那,屋外一人的大腿上便已中箭,慘呼聲在寂靜的深顯得格外淒厲。這些人都是行家,他們在看到伙伴中箭的一瞬間便已明白發生什麼事了,沒人去管倒臥雪地的中箭者,這些家伙分別朝三個方向飛奔,不過他們很快就陷入包圍。跑進屋門的那個無疑是最倒霉的,他正好撞見趕到樓下的泰克少尉,這位突擊隊長用結實的一拳敲碎了他的鼻骨,在這聲沉重的悶響過來,來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入雪地。

    剩下的兩個也好不了多少,他們被藏匿在屋角兩邊的水仙騎士放倒在地,這些家伙應該不記得身上到底挨了多少拳頭。

    大門敞開,一名水仙騎士拖出了兩個昏迷的敵人,泰克少尉在門廊的燈火中向漆黑的街道深處揮了揮手,默茨海爾微笑著點點頭,那代表敵人已經清理干淨了,一共是七個,他成功的完成了親王交代的任務。

    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少尉無疑是一個神箭手,他的雕翎箭擦著對方大腿上的動脈刺入骨縫。這樣一來那個家伙便喪失了行動能力,而且不會有生命危險。這個倒霉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仙騎士將自己捆個結實,並用的碎布塞住他的嘴巴蒙上他的眼楮。

    負責接應的出租馬車趕了過來,騎士們七手八腳的將俘虜塞了進去,就像前特勤行動計算的那樣,當突擊隊員完成這一切的時候,街口已經傳來司法部巡兵的馬蹄聲。

    四輛出租馬車在路口分別朝三個方向弛去,不過我們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同一個地方,至于親王打算怎樣處置這幾個倒霉鬼,那就看他今晚的心情如何了。

    “你覺得怎麼樣?”奧斯卡愜意的仰靠在奔馳的馬車中。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還可遙

    暴雪聳了聳肩,“不怎麼樣!如果是我的話,咱們早就回家睡覺去了。”

    奧斯卡嘿嘿笑了起來,“只不過對付幾個密探,自然不能勞動您,您是殺手之王,如果改天我要把阿爾法三世打暈的話才會找你。”

    殺手之王惱火的別開頭,“你這個小家伙,永遠都不要打帝王的主意,這些王者的身邊隱藏著各種各樣的變態家伙,別說是我,就連13也吃過虧。”

    “哦啦!是嗎?”親王一下子就被挑起了興致。“你是說我們的老朋友13曾經打過一位帝王的主意?”

    保爾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德意斯王國的國王,別提了,那是一次慘痛的經歷。”

    殺手之王閉上了眼楮,他顯然不打算再跟親王胡扯了。

    盡管奧斯卡十分好奇,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掏出暴雪不想說的東西。這位親王吹響了口哨,他將目光投向車窗外白茫茫的雪地。

    今天是12月13日,目前是凌晨兩點,甦馮泰爾斯堡的護衛騎士開始換班。守衛皇帝寢宮的騎士可不比首都保衛師的那些少爺,這些騎士都是萬中挑一的勇士,就連城堡敵樓抗旗子的衛兵也有可能戴著聖騎士勛章。沒人知道這些騎士來自什麼地方,沒人知道這些騎士在哪里完成編制,似乎只有皇帝一個人清楚,所以人們不免懷疑,在泰坦帝國十九個軍區之外,有一個專門為皇室培養保衛力量的秘密軍區。當然,這只是一種傳聞,並且流傳了將近四個世紀。

    皇帝的書房還亮著燈,這有些稀奇,阿爾法三世已經很淨有熬了,他在白天要處理許多事件,而晚上便沒有多余精力再去應付其他的事情。可凡事總有例外!比方說,他的愛侶被自己的老婆下了毒,他的婿又開始惹是生非。

    對于羅琳凱特皇後,阿爾法三世始終都抱持一種俏,他還記得皇後為他產下第一個男孩兒時的事情,那時羅琳凱特的情況非常危險,她抓著丈夫的手,說拼死也要為皇帝誕下一個繼承人。那時的唯甦里.阿爾法.莫瑞塞特正為繼承人的問題發愁,他打心眼里感激皇後。可後來呢?事情發生了變化,羅琳凱特越生越多,這對皇帝來說倒成了一種負擔。繁多的子是一位帝王的驕傲,而繼承人的選擇也會成為影響國家根基的大事。

    阿爾法三世已經忘記手里捧著的是今天的第幾杯咖啡了。曾幾何時,溫柔活潑的羅琳凱特會在這個時候搶下他的咖啡,並用清脆的北方口音大聲告誡他!

    “我的陛下,這個東西對您一點好處都沒有!”

    “陛下……陛下……”

    阿爾法三世媚醒轉,原來告誡他的人已換成了拉斯頓.坎布雷。這位皇帝望著手里的咖啡一陣苦笑。人是會變的,三十年前,當自己迎娶年僅十六歲的羅琳凱特時,她是那樣的天真無邪,她和自己的在宮廷里玩耍,像所有的少那樣蕩秋千,養寵物,捉弄侍衛。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阿爾法三世不清楚,他不想深究這個問題,但他知道,現在的羅琳凱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不黯世事的傻姑娘了。她掌控著西貝格堡,掌控著一半國庫,如果有必要的話,北方集團軍群也會響應這位皇後的號召。阿爾法三世不想跟羅琳凱特硬踫硬,那已被證明是不明智的,但羅琳凱特實在不該意圖謀害野麗朵蘭,至少,這位子總該在行事之前跟他這做丈夫的打個招呼。

    “我的小婿應該進行得差不多了吧?”三世陛下放下了咖啡。

    宮廷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皇帝長嘆了一口氣,他想到了那位親王,如果他有這樣一個兒子,也許他會放心的退休,然後把一切煩心事都壓到他背上,那樣一來自己就可以做一些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惜啊!可惜那小子不是自己的兒子,他陰差陽錯的成了自己的婿!這就有些麻煩了,也許阿萊尼斯能很好的掌握他,但要是掌握的不好,那小子就會像今天這樣扮作一條瘋狗,見著不順眼的就是一通撕咬。

    “這誰受得了?”三世陛下揉了揉額頭。魯道夫.霍斯還在南方,不過相信他回來之後發現這件事的臉一定不會太好。這能怪誰呢?安魯軍統當局的密探在都林活動又不是一天兩天,有必要對他們進行清理嗎?

    “當初是誰下的命令?我是說針對那位子爵的刺殺行動。”

    宮廷長看了皇帝一眼,他沒有回答。不過皇帝已經明白了,是自己下達的命令嗎?這太奇怪了!他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沒有道理啊?

    “既然是這樣……那吧!”阿爾法三世無奈的嘆息一聲,“趕快把我的小婿送走!我的天啊!在他還沒學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之前我是不會讓他返回都林的。這個家伙要是再呆下去,相信我就沒有一天清閑的日子,他惹的能力比年輕時的米卡公主還要厲害!”

    拉斯頓.坎布雷為皇帝撤下了咖啡,他恭謹的立在皇帝的身邊。

    “我的陛下,就要快了,親王決定在神誕節前抵達大學城,他沒有離開都林是因為一直在那邊找房子。听說他購買的那棟大宅就要裝修完畢,所以他很快就會動身。”

    三世陛下點了點頭,“這最好不過了!”

    宮廷長看了看座鐘上的時間,他覺得必須進行得快一點了。

    “我的陛下,需要我去費特楠德家族那邊問候一下嗎?畢竟事情過去一陣子了,我們也許該听听老公爵的意見。”

    阿爾法三世擺了擺手,“不必了,老卡契夫比任何人都知道該怎麼做。經過這一次,費特楠德一家應該有所防備了,我的皇後絕對玩不過老卡契夫,她就是因為感到無從下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找上小奧斯卡。不過那個小家伙也真敢開口,一張嘴就是三個特勤行動人員的人頭!”

    皇帝冷笑了幾聲,“我不想評價皇後的作為,而老卡契夫能玩的樣也就那麼多,再有就是小親王了,他不是要去念書了嗎?所噎…他們願意怎麼樣就隨他們去吧!只要別讓我失眠、別讓我惱火就行了!”

    “萬一事情失控怎麼辦?”宮廷長十分擔心,他清楚的知道皇帝提到的這幾位都是些什麼樣的角。

    “失控?”阿爾法三世搖了搖頭,“笨蛋才會失控呢!老卡契夫不會在初掌國務院的時候跟羅琳凱特徹底翻臉,而我的皇後也會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保持克制,就剩下那位小親王,你覺得他是斗得過老卡契夫、還是斗得過羅琳凱特?”

    “那麼……您是不是復點宵了?”宮廷長拉斯頓.坎布雷侯爵笑眯眯的向皇帝問到。

    宵很豐盛,不過沒人會在深更半置備這樣的酒宴。主食是萵苣馬鈴薯塊拌鴿子蛋,大菜是一份烤野燕,配菜有拌蘆筍、拌筍瓜、蒸茄子、蒜泥蛋黃醬,還有油橄欖沙拉。

    大家不會誤會吧?這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宵!世界上大概只有這位殿下會在凌晨三點用擺滿一桌的大餐招待客人。

    紅虎的騎士們很少有機會吃到味道純正的宮廷料理,他們解開了領口,就著甘的茴酒大咬大嚼。

    這應該是一處隱蔽的地下賭場,是親王早些時候從多爾姆.奧勒男爵那里借來的。這處地下賭場深處巢穴中心,即使是特勤處的密探也不敢來擾。

    酒食就擺在寬大的賭桌上,騎士們從傍晚一直忙到深,他們又冷又餓,而親王的宵無疑非常即時,而且異常可口!

    不過似乎在座的人中只有一個一點胃口都沒有,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苦惱的撥弄著餐盤中的各式菜,他確實感到難以下咽。這位前特勤行動望了望瑟縮在賭場一角的那群倒霉鬼,他有些後悔了,他應該在行動之前問一問這些家伙的身份。

    默茨海爾皺起了眉頭,最初的審訊已經證實,自己竟然帶領一群突擊隊員闖入了特勤處首都總部第二十三行動小組的駐地!如果這還不算,那麼劫持、拷打特勤行動人員的罪名總該有了!男爵已經明白了,這是親王給他設置的一個圈套,一個他再也跳不出來的圈套,這七名特勤行動人員的失蹤遲早會算在自己的頭上,當然,如果他忠實、誠懇的跟隨親王殿下,這種事情便不會發生。

    奧斯卡開心的擦了擦嘴角,他瞥了一眼時鐘,“到時間了!輪到誰啦?”

    餐桌上站起了數名騎士,該輪到他們了!

    俘虜們在牆角擠成一團,他們已經遍體鱗傷,這些精明的密探此時像小兔子一樣驚恐的看著騎士們。

    “那麼……在運動之前,你們有誰想要說點什麼嗎?”泰克.西曼少尉邊說邊揀起了一根鐵棍。

    “你們一定搞錯了,我們是帝國特勤處首都總部第二十三行動小組的成員,我們……”慘叫聲忽然響起,泰克的鐵棍重重落在說話人的脊梁上。

    “回答錯誤!”少尉回頭走向餐桌。“殿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應該使用火鉗或是烙鐵!這些人都是受過反刑訊訓練的職業探子,不給他們制造點傷殘的話是不會吐露什麼東西的。”

    還沒等親王回答,犯罪之王多拉米.貝辛格已經舉起了手,“這個我在行!”

    奧斯卡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默茨海爾,說到刑訊,你曾是一位特勤行動,所以你才是我們中的專家!難道你不打算上去試試身手嗎?”

    默茨海爾男爵苦笑了一下,看來親王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這位前特勤員用幽雅的姿勢擦淨了嘴角,“殿下,如果您希望看到我的參與,那麼我從命就是了!”

    這位男爵轉向泰克少尉,“我說,咱們這里有沒有蜂蜜和老鼠?雖然那樣看上去會有點惡心,但效果是十分不錯的。”

    雪又開始下了,這個晚似乎極為漫長。

    一輛馬車在雪中飛弛。車夫座位的兩旁掛著明晃晃的悠,在雪中猶如兩盞地獄才會點亮的鬼火。馬車的主人似乎並不在乎道路的危險,車夫不停的揮舞馬鞭,馬匹邊跑邊打著響鼻,目的地就快到了,它們認得這條路。

    費特楠德莊園似乎被埋沒在積雪中,庭院只剩下幾株高禿的梧桐樹,樹枝被大雪壓得極低,一副隨時都會倒塌的樣子。

    馬車在莊園大門外急弛而過,似乎並沒有停下的打算。這輛普通的旅行馬車最後停在了費特楠德莊園隔壁的一所舊校舍,馬車的主人披著白的披風,隱沒在雪時像極了出門覓食的鬼魂。

    校舍主屋下面有一條地道,這條地道直通費特楠德莊園的地窖。穿白披風的人顯然對這條地道極不滿意,他一邊摸索一邊詛咒。終于,地道的盡頭到了,費特楠德莊園已經知道他的光臨,早有一位侍從等在地窖的出口。

    老卡契夫委頓的縮在客廳的沙發里,他的樣子憔悴極了,這個老人並不怕死,但死就死吧!干嘛還要讓人衰老?

    費特楠德公爵顯然剛剛從上爬起來,他穿戴著睡衣睡褲,還在身上披了一件厚重的熊皮棉襖。

    “我的老師,抱歉了!我也不想這個時候打擾您!”穿白披風的男人脫下了連頭斗篷。

    “親愛的羅門特!你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過了冒失的年齡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解釋!”老卡契夫在座位上微微發抖,客廳壁爐里的炭火燒得正旺,可這位老人仍然一個勁兒的發冷。

    泰坦帝國的司法大臣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上前親吻了老師的手背,他知道老人的狀態並不是很好,而現在也確實不是拐彎抹角的時候。

    “我的老師,都林城剛剛發生了一件大事!”司法大臣湊到了老公爵的身邊,“有人襲擊了特勤處一個行動小組的駐地,並劫持了全部人員。這是兩個小時前由特勤處首都總部發來的通報,我已經命令巡兵封鎖了城區交通,特勤處那邊正在組織大規模的搜捕行動。”

    老卡契夫揚起了眉毛,這確實是一件有趣的事!

    “在特勤處大肆搜捕不法貴族的今天,竟然有人發動了針對特勤人員的襲擊!真是好氣魄啊!”老公爵發出一聲贊嘆,他的腦海里已經閃過了幾個人名,可公爵馬上便對他們予與排除,這些人要麼就是太傻,要麼就是太精明,他們從來都不會做這種冒險的事。

    “呵呵,確實有魄力,您知道嗎?早在昨天晚間我便得到了宮廷長拉斯頓.坎布雷侯爵的知會,他說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您猜是誰干的?”

    老卡契夫搖了搖頭,他確實不曉得這個瘋子會是誰。

    “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司法大臣興奮的說出這個名字。

    老卡契夫的眉頭媚一皺,經過良久之後才慢慢舒展開來。“不好!非常不好!”

    羅門特小心的問詢著︰“老師,到底不好在哪里?我不覺得這有什沒好!年輕的親王殿下激怒了都林城最具勢力的特勤處,他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老公爵的眉毛落了下來,他頗為玩味的望著自己的學生。

    “我說司法大臣閣下,你真的這麼想?”

    羅門特吱吱嗚嗚的不做聲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非法收入都是從哪來的,恐怕你是最不願意見到親王倒台的那個人吧?我說不好是因為我們的皇後陛下,她一定與親王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然以那個年輕人在首都的力量,還無法輕易的攻擊特勤處。”

    “皇後?”羅門特徹底糊涂了。“我以為是皇帝的授意。”

    “不!”老卡契夫搖了搖頭,“不可能!阿爾法三世不會用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知會你的人是拉斯頓.坎布雷,那麼批準親王行動的人一定就是羅琳凱特!只有這位皇後才有權利支使宮廷長。而小親王與特勤處,他似乎從小就與那些密探結了仇。”

    司法大臣點了點頭,他並不笨,但在老師的面前根本就輪不到他動腦筋。“那麼就是說……是皇後陛下出賣了特勤處,以換取親王殿下的支持!”

    老卡契夫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只能這樣理解!但如果這樣理解,救于把我們放在了親王的對立面,我覺得現在可能還不是時候。”

    “是啊!和那位小親王作對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目前的都林,除去皇後陛下的力量,除去司法部門的力量,在除去皇帝陛下自身的力量!奧斯涅親王殿下已成為游離于首都圈之外的第三方勢力,就算皇後成功的拉攏了他,我們也不應該過早的對其顯露敵意。”

    老卡契夫斜看了一眼羅門特,“你好像非常不願意跟那位親王作對?”

    司法大臣苦笑了一下,“我的老師,您以為我真的想跟那些罪犯打交道嗎?我是沒有辦法,那位親王控制著各式各樣的瘋子,我若是不跟他合作的話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老人聞言不笑了起來,巢穴的事情他也听說過。“但是……事情還沒那麼糟!在我看來,羅琳凱特多半有些慌不擇路!奧斯涅親王確實實力強橫,在城內他控制著一群瘋子,在城外他還控制著一個身經百戰的整編騎兵師。但至少是現在,他給皇後陛下的承諾只是一張空頭支票而已,他沒有出任公職,在朝廷也沒有任何根基,他完全是憑借自身優勢擠佔了頂極皇室成員的位置。”

    司法大臣松了一口氣,他還真害怕跟親王攤牌呢!

    “那就是說,他並不見得會在皇後的行動中發揮作用。”

    老卡契夫輕輕點頭,“至少現在是這樣,但以後他若是真的掌握了一個實權部門,那麼我們在未來的道路就會難走許多。”

    “那怎麼辦?”羅門特苦惱的搓起手,他忽然一驚!“我的老師!您不會是想……先下手為強?”

    “是啊!”老公爵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但願光明神能夠給我這種勇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我在二十五年來唯一的一次計算失誤。我沒想到這個出身多摩爾加的小囚徒會有那麼大的本事和那的運氣!”

    “先下手為強?”老卡契夫冷冷的哼了一聲,“如果不能一擊致命,那就永遠不要做這種打算,我還想多活幾年,我可不想獨自面對那個小瘋子的報復。”

    “是啊!”羅門特對此深有感觸,“小瘋子!用這個詞形容親王殿下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那個小家伙還是一個政治白痴!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老卡契夫突然這樣說,“在我的家族與皇後陛下的爭端中,三世陛下能夠保持公正自然是最好的,只要皇帝不傾向于任何一方,那麼我們和羅琳凱特還有得斗!而那位小親王,我們可以用其他的渠道進行溝通,他不是馬上就要去大學城了嗎?那就安排一些身份特殊的人與他結識!”

    “身份特殊的人?”司法大臣有些疑惑。

    “就是那些皇後不喜歡的人!”老人伸出手指一個一個的數了起來,“這包括宗教改良主義者,泰坦衛戍青年團的軍,大商人,無政府主義者,空想主義者!你知道的!大學城擠滿了這種家伙,他們有著不同的政治觀點,我相信那位小親王在學習過程中總會受到其中一種思潮的影響,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種影響向皇室的對立面進行引導,當他回歸都林的時候,他會發現皇帝陛下、皇後陛下,和跟他們有著同樣嘴臉的人就是一群不明事理、只懂爭權奪利的野獸!”

    “您的意思是說讓與皇室對立的政治思潮去左右親王的思想。可……可這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羅門特有些懷疑。

    “當然,影響一個人的思想當然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但你不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嗎?那個年輕人在世界觀和政治觀念上就像白紙一樣單純,他正處在思緒多變、受外界事物燻陶影響最為突出的年紀,一旦他的思想真的開始向皇室的對立面轉移,那麼他無疑就把自己送上了絕路!到了那個時候甚至不用我們對他動手。”

    “但是……一個人的思想……”

    “沒有但是!”老卡契夫發出一聲斷喝,“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資本太雄厚了,即便是現在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對付他會招至皇帝和安魯家族的共同報復。這是我能想到毀滅他的唯一方式!毒化他的思想,令他走上與皇帝對立的道路,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得勝利,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他會把都林城敢于對他說不的人全都處死!就像那些落在他手里的密探一樣!你以為那幾位被劫持的密探還活著嗎?也許他們的尸體都已經被親王吃了!”

    司法大臣打了一個寒戰,“他……他確實有可能那麼做!但……但您要如何實現這個計劃呢?”

    老卡契夫沒來由的惱火起來,如果不是羅門特對他的忠誠還值得一提,他早就把這個十足十的笨蛋給踢到一邊去了!

    “你難道忘了?我怎麼會是你的老師?你難道忘了?我曾在都林大學做了十幾年的校長!這些事情我都會安排的!並且會做得滴水不漏!你還有問題嗎?”

    羅門特猛然醒悟,這位老人曾是大學城的主宰者!他確實有能力為親王選訂教程。

    “萬一……我的老師!您不要介意,我是說萬一!萬一奧斯涅親王的思想並沒有按照咱們的計劃發展那該怎麼辦呢?”

    老公爵的臉轉冷了,“在肯辛特宮,或者說就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身邊,我還有最後一顆棋子,一顆能夠保證一擊致命的棋子!”

    天似乎亮了!我們只能用似乎這個詞來形容這種天。太陽在雲層外面緩慢的爬升,日光被雪沖淡成依稀的光影,光影投射在灰黑的建築物上,冷洌的光輝為這個荒涼的早晨平填了幾分機警。

    突然,在遠遠的街尾忽然傳來巡兵的警哨和呼嘯聲!寂靜的街道沸騰了,巡兵和身披黑斗篷的密探不斷趕來,但人們在最初的忙慢後都停止了喧嘩,他們只能得呆看著倒吊在路燈上的三具尸首。

    致命傷在咽喉,經驗豐富的密探打量著傷口,那是鋒利刀具造成的,鮮血順著頭顱灑落地面,在冰冷的雪地上凍結成三塊不規則的血凝晶。

    烏鴉盤旋而過,他們聞到了食的氣味,但它們不敢打擾暴躁的人群。特勤處的密探像找不到窩的兔子一樣亂跳亂叫,這里是首都,是都林,在都林沒人敢這樣對付特勤行動人員。

    巡兵們可不管這些,他們有的維持現場秩序,有的干脆就在一邊笑。

    懸掛猛虎水仙圖騰的精致馬車正好經過現場,巡兵們立刻打起精神,他們恭順的立在路邊向馬車內可能存在的大人物致敬。密探們也停止了叫囂,他們謹慎的退到路邊,冷漠的打量著緩緩前進的豪華馬車。

    “看看他們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奧斯卡關閉了車窗,他開心極了!

    “呵呵,殿下,這回您徹底滿意了吧!”默茨海爾男爵適時恭維到。

    “滿意!滿意!我非常滿意!不過我打盹了是吧?”奧斯卡遺憾的搖了搖頭,“說真的!你該叫醒我!忙了大半天,結果我卻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

    “殿下!我得說……忙了大半天的人可不是您!您只是在馬車里坐了幾個小時,然後組織大家聚餐,再然後一覺睡到天亮!”默茨海爾終于發牢了。

    親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過都一樣,至少我知道你的工作能力是極為出的!不過我很好奇,剩下那幾個沒有參與刺殺行動的家伙你是怎麼處理的?”

    默茨海爾用手帕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籠罩了一層水氣的寶石戒指,他不緊不慢的回答了親王的問題。

    “您的騎士在天鵝山城堡的園里開闢了一塊水仙田,我想那幾個家伙在明年天一定會化為上好的肥料!”

    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他有種預感,這位極賦紳士氣度的特勤行動是光明神賜給他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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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 第九章

    搬家!又是搬家!奧斯卡對這件事已經厭煩透了!他很想在一個地方安安穩穩的呆上一陣子,但似乎光明神老是跟他過不去,是這位神明讓年輕人不停的奔波。

    其實親王殿下自己的行李倒不是很多,只是士們老是覺得應該將家里用得著的東西都帶上,在小和安東妮伯爵夫人的認知里,行李卷象征著財富以及身份,似乎行李越多就越令她們心安理得。

    20日上午,第一批行李出發了,那足足裝滿了六輛四匹馬才能拖動的大篷車。奧斯卡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松口氣了,但小又發動家里的投入新一輪的整理工作。

    “這簡直令人發瘋!”奧斯卡一邊剝橘子一邊說。

    “呵呵,明天就要出發了不是嗎?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一切總會結束的。”阿萊尼斯輕輕的笑著,她喜歡看到未婚夫澆頭爛額的樣子。

    “喏!嘗嘗吧!冬天可不容易吃到新鮮的橘子。”奧斯卡將剝好的橘子掰成瓣,然後遞給了公主。

    “謝謝!”

    阿萊尼斯露出了一臉陶醉的表情,橘子的汁水和口味非常豐富,尤其是在冬天。從南方用快馬急運來的柑橘和葡萄是都林冬天唯一的水果,當然,這種水果只能出現在貴族的玻璃果盤中。

    經過一陣沉默,泰坦的小公主終于決定說些正經事了,她幾乎每天都要與自己的未婚夫度過一段時間,但這段時間他們通常不會談論令人皺眉頭的事,不過今天公主絕對實在有必要說一說。

    “我的母後……昨天跟我談到很晚。”

    奧斯卡將一顆晶瑩的紅緹扔到了嘴里,他隨便擺了擺手示意公主可以繼續。

    “母後說了很多,我不確定她是否突然精神分裂了!因為她竟然談到了我小時侯的事,亂七八糟的,到最後她還親吻了我,說真的,那簡直令我作嘔。”

    奧斯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的公主,這話千萬別到外面去說!不管怎麼說,羅琳凱特是你的母親,她關心你也是正常的。我知道憎恨她,也憐憫她,但至少表面上的功夫還要做一做。”

    “這個我比你在行!”阿萊尼斯不屑的撇了撇嘴。“她關心我才是不正常的!我在懂事後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母親恨我,因為她在生我的時候差點送了命,她認為是我奪走了她的健康,她一向都對我不假辭,可昨天晚上卻來了一個大轉折,你說我會怎麼想?”

    “怎麼想?”

    阿萊尼斯露出一臉鄙夷,她的話音已經低了下來。“身在西貝格堡這麼多年,我相信自己看得還是很清楚的!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我的母親、帝國的皇後!她是一頭比虎狼還要凶殘的猛獸,也是一個比魔鬼還要自私的惡魔。”

    “別指望她會關心任何人!”公主似乎越說越氣憤。“她關心我?光明神在上!那哪里是關心我?她只是重新衡量了我的利用價值。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未婚夫是一位前途無量的親王殿下,那麼她仍會像從前那樣對待我!”

    奧斯卡不知該數落皇後間,還是該安慰公主一下。

    “我的寶貝,既然你非常清楚皇後的為人,那為什麼還要生氣呢?”

    “我為什沒能生氣?”顯然,阿萊尼斯是真的在氣頭上。“就像你說的那樣!她是我的母親,可她做過一位母親應該做的事嗎?她盡到過一位母親應有的責任嗎?她沒有!她從來沒有!哦對了!她只將母愛給了她的大兒子,因為這個兒子會在未來成為泰坦的主宰者,那將使她的地位更加鞏固!所以!永遠也不要相信羅琳凱特的愛,那會讓你萬劫不復!”

    奧斯卡這次終于瞪大了眼楮,他不知道公主對皇後的抵觸竟然這麼強烈。

    “呃……那需不需要我將對待卡其阿諾一族的策略調整一下?”

    “完全沒有必要!”阿萊尼斯干淨利索的回答到!“既然她突然想做一個好母親,那麼我自然要配合她才行!讓皇後陛下演出獨角戲那不是非常尷尬的事嗎?我奉陪好了!”

    奧斯卡像看怪物一樣望著阿萊尼斯,他真搞不懂莫瑞塞特一家人的關系。

    “不過這樣也好!”親王覺得還是順著公主的意願吧。“至少和皇後陛下維持一種親密的關系沒有什麼壞處。這對在都林毫無根基的咱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我也是看重這一點。”公主點了點頭。“……那麼……我要告辭了!”

    “不再坐一會兒嗎?”

    “不了!我有些不舒服!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阿萊尼斯揉了揉額頭。

    奧斯卡也不知該說什麼了,“我的小公主,我不想看到你這麼勉強。其實咱們根本不必在乎其他人的……”

    “不!”阿萊尼斯堅定的回答!“我必須在乎!”

    奧斯卡重重的呼了口氣,他不喜歡這樣的阿萊尼斯。

    “那麼……我送你!”

    “不必了!薩沙等了你一個上午,我可不敢一直霸佔著一位小情人!”阿萊尼斯邊說邊戲謔的笑了起來。

    “謝謝你的提醒!”奧斯卡望著即將走出客廳的公主不大聲說到。“別忘了你的大衣和手爐,還有我給你的那幾只小兔子。”

    公主突然轉回身,“我真不明白,你送我那些兔子干嘛?我討厭那些呆幟動物。”

    奧斯卡嘿嘿笑了起來,“你的豹子可不討厭它們,勒普會代你處理的!”

    公主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你這家伙是想把我的勒普變成一只凶媚野獸。”

    奧斯卡的瞳孔突然收縮,他不緊不慢的跟上公主,並從侍者手中接過風衣為公主披上了。

    “阿萊尼斯,相信我!如果不變成猛獸的話,勒普、你、我,咱們在宮廷中都無法生存。”

    似乎……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徑。教歷791年年末,泰坦帝國的主宰者不顧貴族階層可能存在的對抗、悍然發動了莫瑞塞特王朝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清洗行動!清洗的對象主要是貴族元老院中的反對派,清洗的目的則是進一步鞏固皇權,在不觸及首都貴族絕大多數人的即蝶益的前提下,改組政府和泰坦最高層的統治模式。

    看上去,阿爾法三世在這次大清洗中扮演了一個專橫、跋扈、甚至有些凶殘的角,但是,有一點令人頗為懷疑。就在神誕節前的一個星期,清洗行動基本告一段落,皇帝的動議在貴族院得到最終通過的時候,引發這一切的政府改組決議卻遲遲未能公布。

    貴族們都在竊竊私語,有人說改革只不過是皇帝為了清洗所找的一個借口,也有人說改革在一個異常關鍵的階段卡殼了,也有人說皇帝是在顧忌反對派的回擊,他在為新一輪的清洗尋找最有利的借口和時機。

    阿爾法三世在等待什麼?為什麼改組政府草案的發布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理解,阿爾法三世將手中掌握的砝碼都攤在了自己的書桌上,他發現這些砝碼的質量都攙雜著水份!與天平那邊的職位比起來,這些砝碼都不能夠承受重任務。

    皇帝皺眉了!他手里掌握的家伙只是一群懂得阿諛奉承的蠢蛋,真要讓他們去掌管帝國一方事物……算了吧!皇帝第一個搖頭,“真是算了吧!我還不傻!我也沒瘋!”阿爾法三世惱火的嘀咕了這麼一句。

    不過,事情總得進行下去,雷聲大、雨點小的事情皇帝已經做得夠多的了!但這次不同。人已經抓了,流放的流放,監的監,處死的處死。如果就這樣收尾,相信皇帝就此可以退位了。阿爾法三世從來都沒想過要離開自己的寶座,所以他必須把事情進行到底。

    一些精明的大臣向皇帝推薦了許多位有才干的能人,阿爾法三世幾乎來者不拒,不過皇帝一點都不傻,他只是將這些家伙請入自己的顧問團,其中只有幾個極為出的人物才被賦予了公職,皇帝還需要觀察,他知道首都圈內的一個職值多少錢,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宮廷里充斥那樣的家伙。

    總之呢!791年的神誕節絕對是異常難熬的!都林的氣溫已經接近零下十度,可政治氣溫的度數相信要比室外還要寒冷。皇帝的意圖越來越不明確,這意味著改革的具體措施仍然要等上一段時日。

    可以代理國務大臣卡契夫老公爵為首的國務院派卻有些等不及了。老卡契夫已經不敢再小看當年的學生了!阿爾法三世到底想干什麼?當實施改革的最終日期被無限制順延之後,卡契夫總算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首先,在老公爵回歸都林之後,皇帝在公眾場合一有機會便大贊公爵的改革主張;這使首都貴族很容易將斗爭的視角放在老卡契夫的身上。而當大清洗來臨的時候,盡管皇帝不置一詞,但人們自然以為這也是老卡契夫的主張。幼霆手段對待敵人,這是公爵一向的作風!因此,老卡契夫在首都貴族圈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也越來越孤立。

    其次,卡契夫為什麼仍是“代理國務大臣”?其實說白了,代理也好,正式的也罷,當皇帝確定改革決心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國務院的辦事權,進而由軍、財、法、外、農、育,六部以及貴族元老院的負責人組成最初的臨時政務內閣。當然,“代理國務大臣”卡契夫公爵是這個臨時內閣的最高發言人,但他手下連一個辦事的人都沒有,國務院已被逐漸架空。

    最後,老卡契夫終于意識到,阿爾法三世給他制造了一個金質的牢籠,一時半會兒他根本就跳不出!這位皇帝用一個名義上的內閣就解除了控制帝國所有政令的國務院,盡管國務院的權利分散至六部一院,但更大的權柄被這位陛下牢牢握在手中。只要改革一天未落在實處,那就沒人能改變這種狀況!可以說,現在的泰坦,是數百年積累沉澱的君主集權制度所能達到的最高峰!

    皇帝的身邊……會不會有一個與自己處在同一級別的高超人物?老卡契夫突然靈機一動!要不然……以自己那位小學生的頭腦,他還組織不出這樣一則連消帶打的計策!更何況,這是一個只能用精明、精彩、恐怖等具有極至意味的形容詞才能比喻的計策。

    這個人會是誰呢?老卡契夫怎麼也想不通!他排除了他所了解的有數的幾頭老,他又排除了近些年在都林聲名雀起的幾位新貴,最後他又排除了自己唯一算漏的那位小親王!是誰在為皇帝出謀劃策?這個人為什麼要隱藏得這麼深?卡契夫思考的時間比往常多了許多,他明白,未來的道路將越來越難走。他甚至還什麼都沒做,就已經被一股炕破的力量逼入死角了!

    都林的冬天似乎炕到希望,不過這不會影響西貝格堡的歡騰氣氛,距離神誕節還有一星期,這座皇室堡壘已經將過節的準備工作進行至最後階段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如果說有什麼值得泰坦貴族興奮至發抖的事情,那麼就要屬皇後陛下組織的神誕酒會了。盡管生育五個兒的羅琳凱特皇後仍然有著婉約的成熟風韻,但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她在西貝格堡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也是因此,每年一度的神誕酒會就顯得越發重要了,盡管人們都相信這位皇後的一半身子已經臥進棺材,但是這位皇後是羅琳凱特.卡其阿諾.莫瑞塞特,這個名字所包含的意義要比這個人的生命貴重許多,各方貴族都會借著酒會的時機來探問這位皇後,而在趕來西貝格堡的這些謙卑的人群中,也不乏來自外國的王室成員和顯赫領主。

    “母後陛下,您在找我?”阿萊尼斯提起自己的裙擺,向靠臥在躺椅上的虛弱人微微躬了躬身。

    “坐啊!”羅琳凱特的額頭上敷著一塊冒著熱氣的毛巾,看得出,她對自己的病癥已經厭煩透了。

    “為什麼你不像你的哥哥一樣叫我母親?我承認你是幾個小家伙里面最有主見的一個,但你的自我保護意識是不是太過強烈了?”

    阿萊尼斯不以為然的坐了下來,“母後陛下,您也應該看到,幾位哥哥並不會像我這樣敬重您!他們……”

    “行了!阿萊尼斯!”皇後突然打斷了小兒不冷不熱的回答。“我只看到你把我當作一個可憐的老太婆!不要辯解,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阿萊尼斯垂下頭,她的母親已經將她的辯解看破了,不過,這位小兒還是在心里嘀咕了一聲,“我的母親,您確實說錯了!在我的眼中,您不但是一個可憐的老太婆,也是個凶險的老太婆!”

    “我真不明白!你是一個孩子,你才剛剛訂婚,你的那個小腦袋里為什麼能夠容納那麼多東西?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我還不清楚嗎?最近你一直在你父親的寢宮過!我今天叫你來就是要明白的告訴你,這是危險的!極其危險的!”

    “呵呵!母後陛下,您的意思是說在我父親那邊過是危險的?”阿萊尼斯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話語中的歧義,她近于無恥的回望著母親。

    “你在侮辱你父母的時候也是在侮辱自己!”羅琳凱特的胸膛鼓脹起來,她的怒火被點燃了,如果說還有什麼人能夠令她心煩意亂,那麼就是面前這位越來越難以琢磨的小家伙。

    “那麼我的母親,請寬恕我的駑鈍,我真的不明白您到底指的什麼?”

    平穩了呼吸,壓下了胸口翻涌的血氣,羅琳凱特端起自己的藥盅淺淺的咽了一口。

    “不明白嗎?那你就沒我想像中的那麼聰明!”皇後已經再次換上一副居高臨下的面孔,“我的小寶貝啊!看來你仍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已經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未婚了,這就表明,你做任何事都要站在這位親王的背後。而進一步說,作為一位公主,一位已經被冠上夫姓的公主,你沒有任何權利干預朝廷的政策!也許你的父皇支持你那樣做,但貴族會將你最近的行為看作是一種危險的信號。你知道嗎?位列皇座一側的人應該是你的兩位哥哥,而至于你,我已經說過了,多與你的小未婚夫商量商量,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做!”

    阿萊尼斯仍然不動聲。“是不是有人向您控告我干政?”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皇後側過頭,“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這件事,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相信會有人給你一個異常深刻的教訓。”

    阿萊尼斯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母後陛下,您的話……有點威脅的意味!”

    “我的寶貝啊!你就是這樣,你把我的忠告當成是威脅,而對真正的威脅你卻顧若枉聞。”

    “那麼母親……什門是真正的威脅?”

    “當我的丈夫針對的那個利益團體知道是你在對付他們的時候,真正的威脅自然就會找上你,還用我說得更明確嗎?”

    “謝謝母後陛下,不必了!”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阿萊尼斯點了點頭,“是的母後陛下,我知道了!”

    羅琳凱特向小兒張開懷抱,“我的孩子啊!你為什沒向你的母親敞開心靈呢?”

    阿萊尼斯投入了這個缺乏溫暖與關懷的擁抱,“那是因為……我的心靈早已被你們殘忍的摧毀了!”

    當然,公主是在心中說出這番話的。

    到了晚上,小對安魯公爵邸的“大清洗”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她邀請哥哥留下吃晚餐,但難得的,奧斯卡一點胃口都沒有。小非常堅持,最後親王殿下還是留下來了。

    晚餐很簡單,薩沙囑咐廚房預備了新鮮的橄欖菜和厥菜,這在冬天可都是稀罕的東西,這些綠鮮菜的價格和同重的白銀差不多。

    奧斯卡沒有胃口,但他不能掃的興,用橄欖菜就著烤羊肉還是可以下咽的,不過厥菜就算了,親王不喜歡蔬菜的味道太過濃重,吃多了會感到口齒不清,兼且他本來就是挑食的。

    佩內洛普大道31號竟然沒有酒!這是令奧斯卡最不能接受的一點,他不知道把那些陳年佳釀都藏到哪了!也許是受到庫科迪的啟發,小在地窖里存滿酸奶,奧斯卡可不喜歡酸奶,他覺得食用酸奶是對自己胃腸的不尊重。

    于是,晚材氣氛並不愉快,親王不停的發牢,就像一個神經病患者。不過小是不會跟他計較的,這位聰慧的少比任何人都明白,親王的情雖然非常矛盾、非常古怪,但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通常能夠接受任何安排。

    “好了!飯後的甜點還是必須的!你是要草蛋糕還是要抹茶起甦?”薩沙邊說邊收拾著餐盤。

    “呃……還有別的選擇嗎?”奧斯卡皺著眉頭咋著嘴,一臉食不振的倒霉像。

    “還有酸奶和加熱過的蕉核桃糊。”

    “那都是些什麼東西!能吃嗎?我是說……是人類能夠食用的嗎?”親王夸張的呻吟著。

    “我得警告你!高熱量的食物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我的哥哥,如果你不想在未來的某個日子變得和令人作嘔的海怪大人一樣,我勸你還是接受我的安排!”

    小搖了搖餐桌上的銅鈴,一個侍者應聲而至。

    “為親王準備一份抹茶起甦和一份蕉核桃糊。”

    奧斯卡嘆了口氣。不知從什麼開始,也許是一種愧疚的心理在作怪,他已經不敢否決薩沙的任何提議。這位親王注視著剛剛端上桌面的蕉核桃糊,那是一份黑的、包裹著嫩蕉的糊狀物,就像在多摩爾加監獄嘗試烤老鼠時一樣,小奧斯卡顫顫巍巍的握住了勺子。

    都林的冬天應該算是剛剛開始,但似乎一下子就進入了。建築物上的積雪在天到來之前是不會融化的,在城市的制高點向下望,泰坦的首都籠罩著一層迷惘的白霧。千家萬戶升起的暖煙沖淡了霧氣的澤,當這些暖熱的灰黑氣體遇到冷風時,整個城市都會彌漫著一層淺薄的木炭渣滓。

    灰黑的木炭渣滓總會落在地上,這使冬天的都林變得更加骯髒。純白的景致只會出現在貴族和教廷聚集的高尚街區,而在勝利廣場兩側的貧民區,爛泥和著各種生活垃圾被嚴嚴實實的凍結在一起,形成各種樣貌丑陋的冰雕,人們就在這些冰雕之間傾倒糞水和殘羹,到了第二天,新的雕塑又完成了!所以說,最好的雕塑作品通常來自民間,這話絕對有道理。

    嚴寒有效的清理了都林街頭的大小流浪漢,這些連出生證明都沒有的家伙被貴族視為社會的最大隱患,這些家伙目空一切、殘忍貪婪,他們會為了一個面包撥出匕首,也會為了一個弄出人命。對于首都,又或是整個泰坦,流浪漢是最大的敵人,是一切罪惡的根源,當然,幸好大自然也制造了凍餓這一絕妙的武器來針對他們!巡兵們在收獲尸首的時候欣喜的念頌著神明的名字。如果神明能听到這些兵匪的祈禱,相信一定會被其痔涵著的惡毒給氣個半死。

    安魯家族最高貧的馬車駛過寶石街路口,一隊司法部的巡兵馬上向車廂致敬。不一會兒,尾隨在親王座駕之後的另一輛馬車也上來了。巡兵們看著這輛通體黝黑的馬車不一陣哄笑,那是特勤處的密探,這些趾高氣揚的家伙似乎是在一之間情大變,即使在都林他們也不敢像從前那樣招搖過市了。據說造成這種態勢的正是那位親王殿下,倒吊在路燈上的那殲尸首連心髒都被人挖去了,現在沒人敢招惹水仙來的軍人。

    “惠靈頓啊惠靈頓!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小伙子!哦啦!你都不知道剛才有多麼危險,要不是你來傳達信息,說不定我現在已經食物中毒了!真的是太感謝你了!你救了我的命!”小奧斯卡像個一樣鉤著傳令惠靈頓中尉的脖子。

    “殿下,我非常榮幸!可這麼半天您一直在發牢,難道您對我要傳達的事情一點都不敢興趣嗎?”年輕的傳令像往常一樣帶著一臉幼稚的、一本正經的表情。

    “什麼事情?”

    “謝天謝地!您總算想起問了!”惠靈頓做了一個感謝光明神的手勢,看來他還有點幽默感。

    “我的殿下,那位佐埃拉夫人親自送來了一份禮物,她說必須由您親自接收。”

    “佐埃拉!”奧斯卡在步入客廳時大聲高呼著佐埃拉的名字,並且向這位紅燈街的大佬張開了自己的懷抱。

    佐埃拉有些受寵若驚,她知道這位小親王一直都很反感自己的地位。

    “殿下!您真是太熱情了!”佐埃拉邊說邊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她想看看這個小家伙怎麼突然轉了。

    “我的禮物在哪?”奧斯卡興奮的搓著手,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紅燈街的這位狗夫人,如果她不是軍統的人,奧斯卡相信自己連正眼都不會看她。不過話說回來,佐埃拉固然有著令人著迷的魅力,但在奧斯卡看來,夫人的這種魅力與擺脫那份蕉核桃糊根本無法相比。

    “殿下,就在這個房間的角落,那可是個大活人,難道您沒有注意?”佐埃拉向牆角指了指。

    親王早就注意到了,房間里除了他和佐埃拉,還有另外一位。這位低垂著頭,雙手恭順的互握,她把自己的發辮梳理成佣人的模樣,身上的打扮也與肯辛特宮的一位侍別無二致。

    奧斯卡努力回憶著這位的名字,不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對一切知識的把握都很扎實,只有人名是最令這位親王頭疼的。

    “梅勒蒂斯,快過來!別像個傻子一樣呆站著。”佐埃拉將負責狗咬狗俱樂部接待事宜的梅勒蒂斯從角落里拉了出來。

    “這是干什麼?”奧斯卡有些疑惑,他已經想起來了,這位梅勒蒂斯就是與自己在俱樂部發生爭執的那個不長眼的家伙。

    佐埃拉夫人似乎對送人這種事情極為黯熟,她像推銷商品一樣將梅勒蒂斯趕到了房間中央。

    “看看這位,純血統的瑞爾人,她有藍天一般的眸子和水蛇一樣的身段。殿下,您難道沒有注意到她才是對阿歐卡亞造成傷害的罪魁首嗎?您不是一向公平著稱嗎?那麼您看,梅勒蒂斯會用自己的一生來服侍阿歐卡亞,這樣是不是很公平?”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佐埃拉夫人的意思了!阿歐卡亞身邊確實沒有一個可以使喚的侍,這個梅勒蒂斯看上去就是一副很精明的樣子,也許讓她照顧阿歐卡亞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是梅勒蒂斯?”

    “是的殿下!”梅勒蒂斯有些驚懼的望著面前的年輕人,那一晚紅燈街的危機仍然歷歷在目,她知道這位親王可不像外表上看的那說話。

    “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是的殿下!”說到這個梅勒蒂斯不平靜下來。“我對自己的罪責供認不諱,既然是我令阿歐卡亞的身心、名譽受到損傷,那麼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侍奉阿歐卡亞。”

    “那麼……”奧斯卡轉向佐埃拉夫人,“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這份禮物。”

    佐埃拉點了點頭。

    “偉克!偉克!”

    “殿下!”親王的秘書應聲出現在門口。

    “帶這位梅勒蒂斯去到侍的房間,安頓好以後便向阿歐卡亞說明她的來意。”

    “是的殿下!”偉克躬身行禮,然後便示意梅勒蒂斯可以隨他出去了。臨走時,這位機要秘書還不忘為親王和安魯家族的探子拉緊房門。

    “翰佐埃拉!說說看,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親自跑一趟?”

    佐埃拉從懷中掏出了一封類似文件的紙張,她靠在親王身邊的坐了下來,結果令奧斯卡厭惡的靠向沙發的另一邊。

    夫人不以為意的淺淺一笑,“殿下,軍統調查局確定了新任都林地區頭領的人選,她的名字就在這里面。”

    奧斯卡詫異的接過信件,他有些期待,因為這位新任頭領竟然也是一個“她”!

    “等等!”親王突然把信件向旁邊一閃,“不對啊!這個新任頭領怎沒是你?難道在都林還有比你的資歷更深厚的軍統密探嗎?”

    佐埃拉夫人靠向沙發,她不無遺憾的嘆了口氣,“我的殿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的職位也只能停在副手上了!您知道嗎?真正的負責人是能夠穿梭于宮廷與沙龍之間,是能夠與達貴人進行溝通的高尚人物,因為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得到可靠的、有價值的。而我,一個俱樂部的老板,始終是上不得台面的。”

    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但他在拆開信件看到內里的一瞬間便完全喪失了觀感!

    “來人啊!來人!來人!”

    門被打開了!最先闖進來的是暴雪,然後是管家埃博男爵,然後是前聖騎士薩爾拉,再然後是犯罪之王,最後是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小隊!人們很快就擠滿了小客廳,大家望著親王和佐埃拉夫人直發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個年輕人在自己的宮殿里可從未像剛才那樣喪失理智一般的大喊大叫。

    “去把……去把阿歐卡亞請到這里!”

    人們陸續散去,阿歐卡亞也出現在房間里。

    房門又被緊緊的關閉了,沒人知道親王為什麼會露出那樣一副凶惡的神情,那樣子就像是一頭餓了十天的猛獸。

    “阿歐卡亞……阿歐卡亞”奧斯卡盯著少,他仔細打量著這個曾令自己莫名動心的孩兒!“我是不是要祝賀你!軍統調查局對你的任命就在我的手里。”

    阿歐卡亞已經不再是那副受驚動物一樣的神情了,她掬傲的仰起頭,向親王敬了一個標準的水仙軍禮。

    “放下你的手臂!”奧斯卡突然極度厭惡這一套,他已經知道,自己被面前這兩個人徹底的戲耍了一回。

    “看來我還要恭喜你,你終于改掉見人就臉紅的毛病了!”奧斯卡想進一步嘲諷阿歐卡亞,可他實在是找不到更多的詞匯了。這位年輕人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我是不是像個傻瓜一樣?”奧斯卡怒視著阿歐卡亞,“我和我的家人像看護寵物一樣對待你,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疼愛你,都維護你!可你呢?你只是把這當作是就職前的一次歷練對不對?看來我還要再祝賀你一次!阿歐卡亞爵,你成功極了!就像這份任命書上說的那樣,你的形象和間諜技巧已經可以經受任何考驗!”

    從始至終,阿歐卡亞一句話都未說,她只是緊緊的抿著嘴,倔強的敬著軍禮。

    “我應該想到的!”奧斯卡調動著回憶。“一位公爵千斤出現在紅燈街的狗咬狗俱樂部,接著便是她與當朝最好的胖大人在俱樂部的走廊上偶遇,再然後這位大人自然會要品嘗偶遇的那位佳麗,再然後!重頭戲來了!這出戲的另一位主角,也就是那個念舊的傻瓜該出場了!他要阻止這一切,將老師的寶貝孫帶回家,然後再給她一個能夠出入上流社會的合法身份。這樣一來,沒人會懷疑這樣一位少會是安魯家的密探,人們會說,阿歐卡亞,來自席卡家族的小可憐蟲,她可找到救星啦!”

    “佐埃拉,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吧?”奧斯卡突然轉向人。

    “是我!”阿歐卡亞終于說話了!

    “你閉嘴!”親王的咆哮似乎震落了屋頂的牆灰。“我在問佐埃拉!恩?佐埃拉,回答我,這一切你都知道對不對?沒有你的配合,阿歐卡亞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

    “是的殿下!”佐埃拉點了點頭,“這是唯一一個將阿歐卡亞引入肯辛特宮的方法,您與海怪大人在俱樂部的那場爭執甚至連皇帝都已知曉,這樣一來便沒人會懷疑阿卡的身份!”

    “等等!”奧斯卡擺了擺手,“我只是想問!你們把我當成什麼?為什沒能事先知會我?”

    “殿下!”阿歐卡亞向前走了一步,“我們是家族的秘密調查員,我們有自己的上級,我們背負著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使命,某些事情……即便是您,我們也要保密!”

    奧斯卡深深的望著阿卡,他感到極為不適,那個表情,那個語氣,那個嚴肅的態度,那個不知所謂的使命,這一切都不是阿歐卡亞!他的阿歐卡亞似乎隨著一封家族來信而人間蒸發了!

    大門被親王重重的甩在身後,屋內留下了兩個心思各異的。

    “我是不是傷了他的心?”

    “當然!”佐埃拉沒好氣的看了一眼一臉迷惘的阿歐卡亞。“不過……你不是知道一定會是這樣嗎?”

    “我知道!”阿歐卡亞嘆了口氣,“但我不知道殿下的反應會那麼大!難道……難道真的是我太成功了?但……但你應各白,有時……我是說一旦自己進入那個角,我……我就會身不由己!我會旁若無人的表演,我會……哦天啊!我在進入角之後都不知自己是在做什麼!”

    “所以我說,你是一個天生的間諜!”佐埃拉從一個小口袋里翻出了幾粒榛子,她仔細的剝起硬殼。

    “我……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跟殿下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佐埃拉皺了皺眉。

    “我有命令,我有苦衷,我有……”

    “夠了!我的長!”佐埃拉伸手托住了阿歐卡亞的麗面孔,“難道你還要像從前那樣跟親王殿下打情罵俏嗎?你醒醒!任命已經到了!你是水仙軍事統治局調查局派駐都林的總搜查。記住這一點!你已經是一個間諜,如果你想談論情感,那我勸你還是盡早辭職算了!”

    阿歐卡亞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子,她知道現在的狀況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作為一名搜查,她的認知告訴她要利用自身的一切來搜集,而自身的一切既包括智慧和技巧,也包括情感和!這對親王來說似乎是不能接受的。既然這樣,愛不可得,就讓他恨好了!

    阿歐卡亞越來越佩服軍統調查局的負責人,博克里埃.安魯.內塔加波無疑是最狡詐的間諜頭子,這個老家伙在策劃行動時,連人的情感甚至是本能都計算在內了。

    “你回去吧!明早我就要隨著家人出發去大學城!”阿歐卡亞疲憊的揮了揮手,她仍有些恍惚,對于一位善于表演的人來說,過于投入也是會產生強勁的副作用的。

    “是的!也請您早點休息,總搜查閣下!”似乎是為了再一次提醒阿歐卡亞,佐埃拉加重了稱謂的語氣。

    “不過……”佐埃拉突然在門口停了下來,“這不是你的家,你也沒有家人,你和我一樣,和效忠家族的無數密探一樣!你只是一具為了家族謀求戰果的戰斗機器!別忘了這一點,雖然這種說法有些不盡認情,但這會令你在未來的旅途上好過很多!”

    阿歐卡亞背轉身!她突然像受驚一樣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佐埃拉,她的臉潮紅,眼中擁擠著豐富的淚水。

    “光明神啊!你……你……你是……你是那家俱樂部的老板娘!我……我……我在那見過你!”

    阿歐卡亞又變成了那個害羞、驚懼、不通世故卻又多才多藝的清麗少!

    佐埃拉被瞬間變臉的阿歐卡亞逗得大笑出聲,“沒錯!沒錯!我的長,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房間里只剩下阿歐卡亞一個人了!她那一臉可笑的無知在佐埃拉帶上大門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阿卡突然像失去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在沙發上,她累了,她太累了!

    不過我們知道,這是阿歐卡亞伯爵正式出任軍統搜查的第一天。明天,明年,冥冥的時光中,她!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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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集 第一章

    也許是在二百年前,又或是三百年前,斯布亞霍辛還是一個很小的城鎮。像泰坦國土上許多安靜的小城一樣,斯布亞霍辛有著低矮的城樓,古老的教堂,還有熱情好客、喜愛種植草和果木的居民。

    教歷557年,當時的泰坦皇帝與泰坦教區的大主教在這座緊鄰首都的小城附近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奠基禮,他們要在城郊建設西大陸最具規模的大學。那時的斯布亞霍辛已被劃入首都衛戍區,于是大學便被命名為都林大學。

    向後順延一百年,教歷六世紀中葉,都林大學發展成為整個世界的學術中心。文化、藝術、學、宗教,這些人類歷史上最具代表的人文科學在這所大學得到了充分的發揚。西大陸的學者將斯布亞霍辛看作是知識的聖城,那種虔誠的心境就像是光明教徒在禮拜崇高的聖羅曼大教堂。

    蝶大學城,應該是六世紀末期的事情。都林大學只是斯布亞霍辛的一個代表,在這百多年的時間里,小城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大學的建設。最早的都林大學已分成南北兩院,宗教學院和社會科學學院分庭抗禮。在這之外,還有泰坦貴族元老院捐建的榮勛大學和皇室捐建的皇家軍事學院。再然後,斯布亞霍辛還集中著許多世界聞名的專業學院,比如都林斯科特教士學院、都林皇家醫學院、泰坦法典大學、斯布亞霍辛建築學院、皇家術學院、還有名聲顯赫的泰坦國立科學院。

    有鑒于此,在泰坦帝國佔據主流位置的知識份子幾乎都集眾斯布亞霍辛。而這座小城也隨著時光和學識的增長完全變了樣子。

    小城的城牆早就被來自世界各地的建築商推倒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學城的鋼鐵柵欄,還有鐫刻著都林大學校徽的青銅巨門。城市的格局沒有什勉次,更別提什麼規劃,以大學為單位,不同的大學佔據著不同的街區,不同的研究會所又佔據了不同的街道。在一座座肅穆威嚴的高大建築之間,偶爾還會出現所謂前衛建築師制作的希奇古怪的作品。

    不過話說回來,斯布亞霍辛又或是大學城的混亂只不過是表面上的雜亂無章,它的精神和思想就像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鐵鐘一樣嚴謹、精準。與錯綜復雜的校區比起來,斯布亞霍辛的街道最能體現這一點。

    圍繞著城市中心,也就是佔地近五千平方米的玳瑁貓廣場,由南而北是在大學城居于學術統治地位的都林大學路,這條大道是斯布亞霍辛的主干道,這里集中著都林大學的各科學院和一些以學術辯論著稱的會所和咖啡廳。然後,由東至西,是軍事學院路和聖堂大道,這里由身穿將校制服的士和披著紅斗篷的教士牢牢控制。與崇尚自由科學的都林大學路比起來,這里要顯得規矩很多,宗教和軍隊的清規戒律完全融入了學生們的城市生活。

    最後,就是散布在城市中的各條小徑。這些小路就像千奇百怪的學院一樣,它們有著令人一目了然的名稱。走在這些小徑上,人們就會發現自己正置身于某個偏激又或是非主流的學術派別。比如鼎鼎大名的自由街,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路口,充斥著精神病患者和同戀的博愛論壇南小街,還有擠滿求學者和窮學生的旅館路。

    不過,雖然每條街道都被倔強、頑強的知識份子刻上學術的分界線,但大學城的街區還是有著共同的特征。在這里,咖啡廳是世界上最密集的建築,你只要四個泰士就可以買上一杯,如果你是店里的常客,四個泰士就可以買上一壺,那份量足夠你喝一個下午。

    還有圖書館,雖然它不像咖啡廳那麼密集,但也幾乎遍布城市的各個角落!不管是規模龐大、建築宏偉的國立圖書館還是那種與自家庭院一般大小的私人圖書館,大學城的書籍是完全免費供人查看的。有時人們會說,在這里無須求蝶牌大學的學位,只要在大大小小的圖書館當過幾年管理員,你的學識一樣會得到大教授的認可。這種免費書籍是最得人心的,窮苦的學子就在這些圖書館的屋檐下啃食書本,如果他品行端正,圖書館的主人還會把他們請進館內長住。在這里,只有對知識的希求與尊重,而人與人的交往也因此顯得純正、樸實了許多。

    于是,咖啡的芬彌漫在城市上空,街頭攢動的人流在各個圖書館和會所之間轉換著方位,玳瑁貓成群結隊的出來覓食,人們喜歡它們作為城市的象征。仗著寵幸,貓群在城中橫行無忌,它們被店主和圖書管理員客氣的請出門後,又會死皮賴臉的跟著下一位到訪的客人溜進門。沒有辦法,主人家只好拿出肉食招待貓群一頓。

    “為什麼是玳瑁貓?”奧斯涅親王的馬車已經被大搖大擺橫穿街道的貓攔下數次,他急于知道原因。

    “這是一個有趣的故事!”親王殿下的特勤顧問默茨海爾男爵微笑著解釋,“據說很多年前,都林大學圖書館剛剛落成的時候,旱雷引燃了窗台上擱置的一本書,一只白身黃背的玳瑁貓正好經過那里,它對著火苗灑了一泡尿,于是一場大火被消滅了,而剛剛進入發展階段的大學城也免于一場滅頂之災。所以,大學生們奏請當時的皇帝陛下,皇帝下旨,這座城市的守護形象便成了玳瑁貓。”

    奧斯卡不以為然的側過頭,他向車窗外指了指。“我說!這多少有些離譜!你看啊!屋檐上、椅子上、街道上、餐廳的桌子上,處處都是貓!我只是有點好奇,玳瑁貓不過是一種毛特殊的貓,它出現的幾率並不多,可這里為什麼都是各的玳瑁貓?其他的貓呢?”

    默茨海爾聳了聳肩,“貓群有著完整的社會體系,就像人類一樣,它們知道在這座城市只有貓純正的玳瑁貓才能像皇帝一樣生存,所以其余的貓和其他毛的貓在出生時就會被咬死,要不然貓群也會將它們打發到偏僻的角落。”

    奧斯卡有些動容,“我怎麼覺得這和都林大學的作風差不多?”

    默茨海爾男爵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所有不利于主導思想的學術都會受到排擠和剿滅,我還真不知道這是玳瑁貓的規則還是人類學者的規則。”

    親王突然感到意興索然,他放下車窗上的窗紗,將自己隱于車廂內的陰影之中。

    教歷791年12月22日中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龐大車隊在斯布亞霍辛玳瑁貓廣場的中心位置停了下來,數百名護送車隊的水仙騎士引起了無數民眾的駐足圍觀。

    當听到車外沸騰的音量時,奧斯卡緩緩睜開一直在打盹的眼楮,他伸伸了手臂,又用力拉直筋骨。

    “那麼來吧!讓我們去見識一下大學城的智者們!”親王微笑著推開車門。

    都林大學傳習大講堂是斯布亞霍辛最高大的一棟建築,它擁有一座五層高的主樓和東西兩座三層高的配樓。這座鋪砌著黑大理石的大廈坐落在廣場的正北端,親王一洶經過一個簡短的見面儀式後就被請入了這座充滿宗教氣息的文化殿堂。

    前來迎接親王的人並不多,但無法否認,這些人在大學城甚至是整個帝國都有著顯赫的身份賀位。

    大人物們圍繞著年輕人形成一個圈,他們有的為親王介紹著歷史,有的為親王展示著輝荒建築歷史,還有的人擺出老者的面孔與年輕人閑話家常。

    走在親王身邊的是兩位同樣年輕的大人,奧斯卡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喲應付這兩位樣貌相似的青年人。很明顯,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份是在場眾人中最高貴的!左邊那位留著精致胡子修著短額發髻的是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他是阿爾法三世的大兒子,泰坦帝國第一順位皇子。右邊那位年輕人穿著嶄新的中將制服,胸口佩帶著幾枚金光閃閃的勛章,他的面孔始終緊緊的繃著,只于小夫問到他的時候才會說上間不冷不熱的話。他就是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奧斯卡知道,阿萊妮斯喜歡稱呼她的盧姆二哥為呆鵝。

    大殿下盧比勒拉著奧斯卡的手臂,他似乎對自己的小夫非常感興趣。他叮囑小奧斯卡不要像其他人那樣恭敬的對待他。

    “你是一位殿下,我也是一位殿下,盧姆也是一位殿下!”盧比勒數著指頭,“翰!咱們這有三位殿下了!我們應該怎麼區別呢?”

    奧斯卡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哪!就這樣吧!我們稱呼親王為小奧斯卡或是夫,而我是盧比,我的弟弟就是盧姆。這樣不是簡單多了?對不對?盧姆?”

    身著將校服的二皇子沖著哥哥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基本沒有情崗流動。

    奧斯卡被請入一間大餐廳,餐桌上擺放著四十副刀叉,就在親王感到可以松口氣的時候,麻煩又來了。以都林大學校長為首,皇家軍事學院院長為輔,穿著教授罩袍的老頭子們開始喋喋不休的爭執座次的問題。

    奧斯卡有些糊涂,雖然他知道座次的重要,但他不明白這些家伙是在爭著靠近他,還是在爭著離他越遠越好。

    不過兩位皇子終于出面干涉了,爭執平息下來,奧斯卡沒管那麼多,這里有另兩位比他更高貴的頂級皇室成員,主位自然輪不到他,他在長餐桌左邊代表客人一方的主位上坐了下來。接著,像預料的一樣,大殿下坐上主位,二殿下坐在右側主位,剩下的老教授老校長們也分別落座。

    經過一番無味的談話,又經過大殿下對陪同親王的幾位貴磕客套,奧斯卡終于熬到上菜的時間了。

    侍者從餐廳的偏房魚貫而入,餐桌上的人們立時安靜下來,人類的本能令這些大人物紛紛扇動起鼻翼,隨著流動在廳內的微風追逐著味。

    第一道菜是一份十九寸的巨大批薩餅,不是一塊,而是兩份!上面分別澆林著甜咸兩種口味的乳酪,鋪滿了厚厚一層魚子酵雞肉丁。不止于此,批薩上還點綴著青紅辣椒、新鮮的蘑菇和烤得松軟酥脆的曲奇粉。廚師下菜的分量似乎是在告訴大家每人都有義務吃掉一塊。就在奧斯卡準備大動手腳的時候,下面的菜肴已一道接一道的擺上桌面。

    有滿滿一大籃各式各的面包,有魚肉丸子、羊肉餡餅,有點綴松露的豬肉拼盤,還有粉飾著暗紅胡椒粒的烤紅腸和需要蘸草莓醬吃的蒸南瓜。

    奧斯卡的精力又轉移到食物上了,他不在乎人們在談論著什麼,也不在乎小一直示意他保持“端莊”的吃相,只要沒人搶他的餐盤,他便什麼都不在乎。

    當餐桌上的餐盤逐漸空落以後,侍者馬上為就材人們送上一輪新的菜,這次的主菜是兩只烤得金燦燦的鴨子。鴨肉切成長條形,成扇狀排列,上面澆著黑黝黝的肉汁。

    人們漁包擦淨自己的餐盤,就著烤米餅啃食肥鴨,以小為首的士們自然不會用雙手去踫觸油膩的鴨肉,她們身邊有侍者為其剔除了鴨子的骨頭。

    感謝光明神!奧斯卡總算把盤子里盛滿的食物全都打發了。可就在親王打算靠在椅背上喘息一會兒時,他驚恐的發現宴會的主人,也就是盧比勒大殿下興高采烈的再次擦淨了盤子。侍者隊伍在這個時候又端上了一只巨大的烘盤。這回是北方名菜——紅酒洋蔥燒牛肉!

    奧斯卡吞了吞口水,沒辦法!他只好吃掉它!

    接下來,該是撤換佐餐酒的時候了。侍者從散發著冷氣的托架上取出了蜂蜜黑啤和有著濃郁氛的法蘭白葡萄酒。之前飲用的水果甜酒被連杯撤掉,換上的高腳水晶杯里馬上便被注滿北方人引以為傲的特黑啤酒。

    奧斯卡感到有些奇怪,斯布亞霍辛距離都林只有區區二十公里,但這里的人卻以北方人自居。北方人佐酒時喜愛濃重的口味,就連沙拉也是這樣。親王為自己盛滿一盤油炸土司拌蔬菜沙拉,然後又往餐盤里倒入一些濃郁的奶油紅椒醬汁。

    也許這還不夠,北方人的飯菜中要屬濃湯最具代表,親王在對付沙拉和牛肉的時候選擇了羊奶蘿卜濃湯。這時是北方最為寒冷的季節,一盤羊奶濃湯可以令人煥發蓬勃生機!

    總算!就在士們快要睡著、親王的胃腸快要爆炸的時候,咖啡終于上來了!這意味著餐宴已經結束。隨咖啡一塊上來的還有斯布亞霍辛本地產的“清腸酒”。親王十分樂意痛飲一次,但侍者給每個人的酒杯中都只倒入了小小的一口,經過詢問親王才知道,酒名“清腸”,喝多了可是要壞肚子的!

    人們品嘗第二杯咖啡的時候,侍者端來了甜品,那是一份碩大的酸乳酪水果蛋糕,奧斯卡為了家族榮譽勉強剜下一小塊兒,而小等幾位士則干脆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在飯後的悠閑時光,奧斯卡被味佳肴挑起了昂揚的興致,他跟在座的大人都踫了杯,還當眾朗誦了一首自己年少時在監獄中所作的短詩!

    短詩是這樣的︰“在令人沮喪的鐵窗前,你最好保持足夠的謙卑,也許這會磨損你的意志,但至少防止你去犯過分明顯的錯誤,于是,我保持足夠的謙卑。”

    詩詞念完,眾人都愣了愣,接著,稀疏的掌聲最終變成了滿堂喝彩。

    盡管參加酒宴的都是大學界聲名顯赫的長者,但在兩位皇子一位親王的面前,他們還是盡可能的收起了倨傲。與權貴打交道並不容易,就像這位年紀輕得出奇的小親王,夸獎他會降低學術泰斗的身份,輕蔑他又會遭到可能存在的仇視,所以老人們都選擇了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他們用年齡積累起的經驗與風度小心的應叮

    哦對了!忘了向大家介紹,前來迎接親王的大人們主要來自都林大學和皇家軍事學院,還有幾位值得一提的就是斯布亞霍辛的市長、泰坦教授協會的理事長、都林皇家醫學院的院長。這里面,都林大學的校長是一位佝僂著背的矮個老頭,而皇家軍事學院的院長大人則是一位穿著制服,肩掛金質獅子徽的老元帥!

    “那麼,魯賓元帥,我的院長大人,我什麼時候向您報到?”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放下咖啡,這位留著一臉白胡子的老人正了正神。

    “奧斯涅中將,您隨時可以報到,但不是向我,而是向戰史研究班的導師雷洛.托馬斯將軍報到,雷洛將軍會安排您在皇家軍事學院的一應課程。”

    “謝謝!元帥!”奧斯卡向老元帥舉起酒杯,老元帥用咖啡招架,這多少令青年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明白自己無法改變一位老元帥的矜持。

    “就這樣吧!”大殿下說話了,他最先站了起來,就像下課一樣,一桌子的老人和軍人立即起立,奧斯卡和薩沙伊小稍微慢了一些,人們不由對他們多看了幾眼。

    看得出,盧比勒大殿下在大學城有著極高的威信,而奧斯卡還注意到,盧比姆斯二殿下在多數時候都在扮演他哥哥的應聲蟲。年輕的親王皺了皺眉,他覺得這兄弟兩人可不像阿萊妮斯說的那樣一無是處。

    就拿大殿下來說,雖然他給人的感覺並不十分機敏,但這家伙的眼里流轉著一種特殊的光芒,奧斯卡將這種光芒理解為內斂;二殿下盧比姆斯,他更像是一個完的軍人,他吃飯時的模樣,他站立時的姿勢,他說話時的語氣,這些細節都表明他對自己的要求十分嚴格,這雖與公主描述的呆鵝形象有些相符,但小奧斯卡還是懷疑這里面仍有不能輕易確定的成分。

    總之,這兩位很有可能成為下任泰坦皇帝的人給年輕的親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見到這兩位殿下,奧斯卡才明白泰坦帝國到底屬于誰!因為事實很明顯,大學城的權貴對親王的興趣只能用短缺來形容,這里的人都在圍繞兩位皇裔轉動著。

    宴會結束以後,二殿下盧比姆斯告辭了,他說自己在軍事學院還要參加一場演習,不過他在最後還是向準夫展示了一下友好的臉,他說有機會的話會邀請親王到郊外打獵,還會邀請水仙騎士參加學院組織的對抗賽。

    就在眾人打算登上馬車的時候,奧斯卡邀請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大殿下去參觀自己在大學城的新家。很明顯,在準夫笑著向他打招呼的時候,這位大殿下似乎吃了一驚,不過他的臉迅即恢復正常,並欣然登上安魯家族的頂級車駕。

    親王在大學城購置的那棟大宅位于城市的北端,那里已經接近郊外的森林。奧斯卡只是從管家的描述中才稍稍了解那棟宅子的面貌,不過當他談起的時候,大殿下卻顯出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他表示曾經光臨過那棟宅子,那棟宅子的主人若不是在上個月被捕,也許他的家人根本就不會出售。

    奧斯卡有些尷尬,他意識到自己的住宅牽扯出一個敏感的政治話題,但他發現,這位被阿萊妮斯形容為大灰狼的皇子殿下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都林的。這位殿下的話題始終停留在場所和邊新聞上,只有少數時候他才會泛泛的說起自己在大學城的學業。

    水仙騎士護衛著車隊從都林大學路拐入市府路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市府路聚集了幾百名大學生,他們執著旗幟向市政廳內喊話。巡城騎兵在人群外圍戒備的轉來轉去,但學生們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這些膽大妄為的年輕人照例向台基上的高大樓宇投擲石塊兒。

    大殿下不耐煩的閉上眼楮,他向親王解釋時提到不應該向學生傳授危險的思想。奧斯卡感到好奇,他想知道什麼樣的思想是危險的。盧比勒對此也作了解釋,他說所謂危險思想,就是指與市政府和它所代表的含義作對的思想。

    在市府爐會的大學生似乎是在抗議什麼事情,奧斯卡的車隊被人群堵在路口,他正好打發騎士去了解了一下,結果答骯然令人啼笑皆非!原來大學生們是在抗議市政廳新樹立的一座塑像,說是那種殘次的作品玷污了大學城的藝術氛圍!

    奧斯卡不耐煩的叫來了自己的直屬騎兵師長繆拉少將,他命令繆拉將軍必須在五分鐘內通過這段混亂的街區。

    繆拉想了想,這家伙在車隊前組織了一個出擊陣型,並在沒有向學生喊話的時候便下令沖鋒。當水仙騎士策動戰馬踏響整齊沉悶的音節時,再無聊的家伙也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了。大學生們像飛鳥一樣四散奔逃,其速度不比馬匹慢多少。

    親王的車隊又啟動了,奧斯卡對這種效果十分滿意,但大學生的口號在這時又響了起來,不知是誰帶頭,市政廳外響起一片“打倒暴政”的呼聲。

    馬車內,一位皇子和一位親王相視大笑。看著對方,他們都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情緒。

    “嘿!我的小夫!我得承認,我喜歡你!”

    “我很榮幸,但我想確認一下,您說的是哪種喜歡?”奧斯卡似笑非笑的望著大殿下。

    “我可不會搶奪阿萊妮斯的情人!”盧比勒一點都不以為意,他知道人們都听說過他的“”趣。

    “我說我喜歡你,是喜歡你的辦事作風!你知道嗎?大學城的僚就是太過文明了,他們拿鬧事的學生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您呢?只不過讓騎兵稍稍跑了跑就解決了問題!”

    奧斯卡點了點,“大殿下,與我的作風比起來,您的品位才令人敬佩!”

    “哦?是嗎?”盧比勒高興的湊了上來,“我的小夫,我說過,你應該叫我盧比!”

    “好的,盧比!”奧斯卡邊說邊從座位下的暗閣里取出兩支大雪茄,他留給自己一支,另一只則由大殿下欣然接受了。

    “那麼盧比,就說剛才的宴會,我應該囑咐我的廚師把那份菜譜抄下來,我知道!那份東西一定是你的杰作對不對?”

    盧比勒似乎更加興奮了!“沒錯!沒錯!但是你怎麼知道?”

    “天啊!盧比!看看桌子上的那些老家伙,他們恐怕連蕉和榴蓮都分不清,更別提置辦那種包容無數味的酒席。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二殿下,他似乎是一個天生的軍人,他也不會懂得餐飲的情趣。”

    “你說的太對了!哈哈哈哈!看來我的同好又多了一個,只有您這樣的人才能體味餐飲的真正樂趣。”盧比勒已把雪茄扔到一邊,他興奮的搓著手。

    “喂!你知道嗎?如果我不是有著這樣一種身份,我一定會經營泰坦……哦不!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大酒店,我的腦子里可以容納幾萬份菜譜,我可以背誦從法蘭到俄列王國所有酒場和作坊的名字,我還可噎…”

    盧比勒突然頓住了,他詫異的望著小親王,“你怎麼了?”

    奧斯卡呆楞著,他感到難以置信,同樣是頂級皇室成員,他無法知曉這位大皇子的心理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我是想說,大殿下!你不會是當真的吧?”

    這次換盧比勒愣住了,只是一會兒他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無所謂啦!我知道沒人能夠理解。在人們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在未來經營的將是一個龐大的國家,而不是一個酒店。所噎…”盧比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瀟灑的攏了攏因興奮而歪斜至一邊的淺金發髻,“所以你頸我是在胡言亂語好了!”

    奧斯卡突然相信,這位西大陸最尊貴的皇子殿下確實是當真的。每個人都有嗜好,都有夢想,這沒什沒好,如果盧比勒不是站在最接近權利顛峰的地方,他的想法根本不足為奇!

    馬車內陷入令人難堪的沉寂,奧斯卡看了看盧比勒,又看了看自己,也許這位殿下對與夢想的距離抱持著痛苦的思緒,可自己呢?自己的夢想又在哪里?

    親王終于發現一個很嚴峻的問題,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到底想要追求什麼?這些,他竟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停車!”奧斯卡突然發出一聲呼喝。

    這個年輕人躍出車門,他仔細打量著左近的街區,最後,他將目光停留在一座高大的建築物上。

    騎士們紛紛趕了上來,小等幾位眷也從車窗中探出頭,他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這是怎麼了?”盧比勒也下了車,他走到親王身邊關切的詢問。

    “我想我應該可以為您做點什麼!”奧斯卡微笑著說。“哦啦!這里是什麼地方?”

    盧比勒看了看面前這棟恢弘的建築物,“這是西爾登博物館,怎麼了?”

    奧斯卡嘿嘿的笑了起來,“我的大殿下,你覺得這棟建築要是換上盧比.奧斯卡大酒店的門牌,是不是會更氣派一些?”

    阿爾法三世的大兒子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在呆楞的時候被自己的小夫重新拉上車。

    馬車又一次啟動了,與車外比起來,車廂內的溫度無疑異常高熱。

    盧比勒的小胡子上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臉孔通紅,興奮得直發抖!

    “盧比……盧比奧斯卡大酒店!”大殿下重復著這個名詞,“哦天啊!父皇會不會殺了我?”

    奧斯卡露出一臉竊笑,“這是我的產業,關您什麼事?有什麼麻煩就讓陛下找我理論好了!實在不行,我身後還有阿萊妮斯!”

    “這這這這這……太突然了!”盧比勒不安的搓著手,“哦天啊!我才認識你半天!”

    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但願你沒有覺得這半天像半個世紀那麼長!我的大殿下!你的夢想就在眼前,您不是要在大學城繼續學習幾年嗎?那麼就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我們一塊經營一座大酒店!一座名叫盧比.奧斯卡、並且即將享譽全世界的大酒店!”

    盧比勒大口的吞咽著口水,這是他面對過的最具惑力的提議。他听聞過有關這位小親王的一些事跡,如果這個小家伙不是像傳說的那樣精明,那麼他就一定是一個神經病!但下意識的,大皇子認定自己的小夫只是一個想要幫助他達成夢想的熱心人。

    “我……我也曾考慮過這種可能,但……你知道嗎?父皇對我的年金控制得很嚴格,而那些商人我又信不過……”

    “哦啦!”奧斯卡大聲拉響了手邊的銅鈴,車外馬上便有一名騎士推開了車窗。

    “向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轉達我的指令,我希望在晚餐時見到西爾登博物館的所有人!”

    “遵命!”騎士關閉了車窗。

    奧斯卡愜意的靠入坐墊,他沖大皇子促狹的笑了笑。“哦啦!我會用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價錢購買那處樓宇,那麼接下來,咱們是不是可以討論一下室內裝修方面的問題?”

    盧比稍稍恢復了一點神志,直到剛剛他仍在懷疑親王是在跟他開玩笑。這位皇子突然揪住了小夫的領口!

    “我說奧斯卡,這可不是兒戲!對我來說!經營一間大酒店是這個世界上最嚴肅的事情,它的復雜程度不亞于管理一個國家!咱們先不提預算部分的內容,光說架構一家酒店,那包括裝修設計、餐飲娛樂設施建設!還有采購、廚政管理、廚師配置、侍者隊伍的培訓……”

    “等等!等等!”奧斯卡急忙喊停。“我的大殿下,听您這麼一說,我有理由相信,這一切你都有辦法解決。我交給你的是一間博物館,也就是說︰怎樣把它變成一座世界聞名的大酒店是您的事情,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擔心?”

    盧比勒松開了親王的衣領,但他仍在心中掙扎。學業上的一事無成已經夠他煩心的了!他不想惹麻煩,也不想讓泰坦皇室出現一位酒店老板!可是……他真的不喜歡導師安排的那些要該死的課程!他只喜歡介紹食的漂亮雜志和世界各地著名酒店出版的印有味佳肴的宣傳冊子。

    盧比伸出手,與小親王緊緊握在一起。

    “你同意了?”奧斯卡熄滅了雪茄。

    “是的!如果你是一個瘋子,我願意跟你一塊住進精神病院!”大皇子的眼中又閃過那種光芒,“不過……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嗎?”

    奧斯卡摸了摸鼻子,“因為這是你的夢想,而我,連最起碼的一點追求都沒有,所以我覺得幫助有夢想的人達成夢想會是一件事。”

    盧比勒仍然握著親王的手,他聞言不笑了起來,“我的小夫,你好像比阿萊妮斯還小兩歲,而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你還有很多時間去發掘夢想!”

    “不過……不如這樣吧?”大殿下突然靈機一動,“我對咱們的酒店充滿信心,我會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建立盧比.奧斯卡的分店,到那個時候,如果我登上皇位,你就是我的攝政王!因為我要管理酒店,而國家自然就交給你!你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合伙人!”

    奧斯卡苦笑著點了點頭,他不敢相信,然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著天真淳樸的好人!就連莫瑞塞特皇室這條大鱷的體內都孕育著這樣一位無害的成員!他活在夢想編織的世界里,他甚至能夠把一座酒店當成是偉大的戰利品。親王知道,這位大殿下寄托了皇帝與皇後的全部希望,但在他看來,如果兩位陛下希望大兒子在未來成為一位酒店老板,相信他們一定會為這個兒子而感到驕傲,但如果他們希望兒子成為一位帝王……

    奧斯卡看了看身邊的手舞足蹈的盧比勒,他有些感嘆,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令他對這位不知是痴是愚的大殿下產生了敬佩的情感。他羨慕這樣一位身處骯髒旋渦的中心而仍能保有與夢想的年輕人,但是,如果他的父母將他推上帝王的寶座。奧斯卡相信,那個結果一定會令人大失所望!

    “也許……攝政王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知為何,奧斯卡突然想到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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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集 第二章

    多數時候,一個泰坦軍人是驕傲的!為他的祖國驕傲!當西大陸絕大多數的君主國還停留在分封分領的落後狀態時,泰坦的統治者已確定了相對完善的兵役制度。當那些君主國的國王還在用光明神教那一套虛偽的教義麻痹騎士的時候,泰坦軍人卻已將身上的肩章看作是一種偉大的職業。

    泰坦軍隊的建設成就集中到一點,就是它的職能屬被進一步的確定。軍隊是喲干什麼的?說白了,在一個穩定統一的主權國家,軍隊的內涵只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保家衛國,二是侵略擴張,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泰坦軍人多數時候都只提到第一點內涵,因為泰坦采取守勢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對于第二點,個別泰坦軍人將其作為學術課題進行了一番細致的鑽研,我們不知道成果怎樣,但據說研究這一課題的人都是軍隊內部出名的瘋子和神經病。

    掌控一支人數在七八十萬上下的龐大軍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需要一部精密的儀器稜算、控制。這部儀器由貴族軍團組成,由帝部發號指令,由十九大軍區以及更高一級的集團軍群司令部進行具體布置。

    這種優越的領導機制很大程度上令泰坦軍人形成了命令至上的傳統,但有些時候,這種死板的唯命是從也斷送了許多成熟的戰果,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和軍人的生命。

    不過,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看來,死板並不是泰坦軍人的致命傷。真正致命的地方,是在貴族軍團組成的指揮系統中,懂得軍事的人太少了!這里充斥著一群蠢貨和滿腦子制服情節的白痴。當然,如果你有一頭貴族才會擁有的淺金頭發,再加上一身筆挺英武的將校服,相信你的周圍一定不會缺少獻媚的子。但奧斯卡真的不懂,帝國為什麼要用這樣一群對軍事毫無所知的人來控制軍隊?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是貴族?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有著悠久的家族傳承和顯赫的爵位?

    “就像身邊這位!”奧斯卡看著坐在敞蓬馬車里口若懸河的二殿下不的啐了一口。這家伙完全就是一個幻想狂,他可能自以為是軍隊統帥,又或者是一個斬殺百萬敵軍的超人。

    “我以為……您習慣保持緘默。”

    阿爾法三世的二兒 在興頭上,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小夫。

    “也許吧!我只是習慣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發表看法,對于那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我一向不屑于顧。”

    “這我看得出!”奧斯卡點了點頭,“這應該是一種德。”

    “謝謝!”二殿下扭過頭,他突然像發現天外來客一樣大聲叫喚起來。

    “快看那邊!那座高大的斯伐力亞式建築,那是軍事學院的決策中心,帝事史上一些著名的戰爭都是在那里策劃出來的!”

    奧斯卡看了幾眼,他隨意的附和了一聲,不過他知道,這位二殿下多半都是說給他自己听的。

    “能告訴我咱們這是要去哪嗎?”頂著刺骨的寒風,坐著敞蓬馬車,小親王終于有些受不了了!

    “怎麼!你難道忘記了?”盧比姆斯有些不高興了。“奧斯卡,我得告誡你,你這樣可不行,進了皇家軍事學院的大門,你就已經是一位軍人!軍人的概念我一定要跟你講清楚,服從命令是第一要務,而做事要有目的、有條理則是第二要務……”

    奧斯卡把頭偏向一邊,他有些後悔將二殿下拉來,但這位殿下比自己早來兩年。在親王看來,這樣一位殿下應該對軍事學院無比黯熟,但現在看來,這家伙就像一個觀光客一樣無知。而且,他教訓人的本事似乎得到了阿爾法三世的真傳。

    “我的夫!軍人是一種崇高的職業,軍人可不是那些政客、僚能夠相比的。作為這個皇室的一份子,我們羽任擔起保家衛國的重任!感謝光明神!你來了!我再也不用孤軍奮戰了……”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謝謝!我榮幸之至!”

    總算,奧斯卡終于在報到的時候擺脫了二皇子,兩天來,他已基本上對莫瑞塞特皇室的兩位法定繼承人有了初步的認識,一個幻想著成為酒店老板,而另一個則是千軍萬馬的統帥。總之,這兩個家伙都不是很正常,如果用看待王子的眼光稜量,他們都是不及格的。

    接下來,奧斯卡強迫自己清空了大腦中堆積的思緒,從今天開始,他要做一個合格的……恩……合格的中將。

    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的規模很大,從斯布亞霍辛城區一直延伸到郊外的森林。軍事學院雖然沒有都林大學那麼多的學業科目,但課業的設置還是充滿智慧和針對的。一個對軍事一無所知的人,只要在這里勤勤懇懇的學上幾年,相信他會得到受用一輩子的知識!至少,與軍事有關的一切課題都難不倒他,但是,我們應該清楚,學習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外一回事。

    由于缺少檢驗學習成果的機會,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生員的實際素質並不是很高,這從那位已經學習兩年的二殿下身上就能看得出。目前的軍事學院,還不如說是騎士世家和顯貴軍人家族的幼稚園,粹里畢業的學生不但充滿虛無的自豪感,而且還以處處高人一等的姿態工作著。不過,畢業生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工作,這些家伙穿著軍餃不等的制服在帝國各地放浪奢侈的混日子,據他們自己說,只有帝國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任軍職,就好像自己是神話中的英雄一樣。

    當然,有著龐大建制的帝隊一直缺少貴族軍,軍部可不敢提拔平民,于是這些年輕的、趾高氣揚的、一無是處的軍校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不過這些學生並不好打發,他們甚至跟軍部討價還價,有的嫌棄職位太低,有的嫌棄駐地太偏僻……總之,當帝國有需要的時候,這些家伙並不見得會多麼積極。

    奧斯卡在進入學院的第一天就感到了這種慵懶的氣氛,成排的學員宿舍都燃著壁爐,窗戶內傳出陣陣歌舞和梟一般的笑聲。煉武場內空無一人,積雪足有半米厚。公用的馬房似乎是最繁忙的地方,穿著學院制服的青年軍人三三兩兩的圍在一塊兒嘀咕著什麼,不用細看,他們一定是在談論下一輪賭馬的盤口。

    “也許是冬天的緣故吧?”奧斯卡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最初的見識已令他對這所帝事最高學府大失所望。不過,他相信更令人失望的事情一定還在後頭。

    “怎麼樣?年輕的親王殿下!”雷洛.托馬斯將軍隨意打了個招呼,他可沒把自己看作是親王的導師,他是中將,這位殿下也是中將,他們處在平級的位置。

    “呃……怎麼說呢?”奧斯卡撓了撓頭,盡管是初次見面,但他不討厭這位導師。“應該說我還有些混沌,這里的狀況我可一點都搞不清楚。”

    “呵呵!作為你的導師,我想我應該給你一些忠告!”雷洛將軍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文件。“在這里,如果你想在將來成為一位合格的指揮,那麼就要把自己關在家里,多讀一些有用的論著。”

    “為什麼?”奧斯卡有些疑惑,“軍事知識和戰史理論不是通過戰爭才能檢驗它的合理嗎?我認為我們應該考慮實踐的問題。”

    “當然,您說的很對!”雷洛.托馬斯點了點頭,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但該死的軍部和四周的敵人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

    奧斯卡陷入困惑。不過雷洛將軍只是擺了擺手,“年輕人,多讀書!少出門!這是一個老教給你的忠告,對于那些你認為難以理解的問題,時間會告訴你答案的。”

    “雷洛將軍,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讀書,這點您大可放心,但少出門……”

    “年輕人!”雷洛抬起頭,“就在外面,你看到了什麼?”

    奧斯卡不想照實說,而且他實在不清楚應該怎樣形容那種景象和風氣。

    “讓我告訴你吧!我在這做了二十九年的教,我比你看得真切得多。在外面,只是一群揮霍青和家族榮勛的蠢貨,他們上大學多半是奉了父母之命,他們在這兒學習的不是軍事理論和指揮藝術,而是酗酒、賭博、嫖娼、作惡!所以尊敬的殿下,少出門,這樣會令您遠離那些敗落的學院渣滓。”

    “難道……難道就沒有一個……思想堅定、要求上進的大學生嗎?”奧斯卡感到導師有些危言聳听。

    “有!當然有!”雷洛將軍說話時習慣吹動胡子,現在他的胡子就在不停的呼扇著。

    “但這些有才華、有報復的青年軍都離開了學院,他們寧可到一些條件艱苦的軍區去指揮一個中隊也不願意與學院里的惡棍同流合污。”

    奧斯卡的臉有些古怪,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導師。

    “呵呵!您在懷疑我說這番話的理由對不對?照理說我不應該給學院抹黑,而是應該往它的門面上貼金。”雷洛將軍說話時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親王馬上就看出這位中將的右腿有些跛。

    中將教用自己的教鞭敲了敲傷腿,奧斯卡清楚的听到教鞭敲打的地方傳來踫踫的金屬聲。

    “年輕的時候!我把右腿永遠留在了水仙郡,那一戰是您的一位叔叔指揮的,他救了我的命!哦對了!看看這個!”將軍艱難的脫掉鞋子卷起褲腳,一根堅硬的金屬棒顯露出來。

    奧斯卡驚異的發現,這根金屬假肢上竟然用尖銳的器物劃刻著無數簽名。

    “有一個是你父親的簽名!”雷洛將軍自豪的說。“水仙騎士的傳統,他們會送給傷殘戰友一件紀念品,他們會用刀劍在上面簽名,表示永遠與勇士一同戰斗。”

    奧斯卡挺直了脊梁,他必須認真起來。很明顯,面前的這位將軍曾在家族軍隊服役,並且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戰斗英雄。

    “所以呢!年輕人!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用心,我會代替統帥好好管教他的兒子!咱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這個小家伙在大學城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又或者你的課業不能達到我的標準,那救著瞧吧!我會用這件紀念品狠狠踢你的屁股!並且,我向你保證,你以後每次上廁所的時候都會想起這個教訓!”

    “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第三十九期近衛軍軍戰史理論研究班代班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中將閣下!導師的話你都听清楚了嗎?”

    奧斯卡立正敬禮,“是!將軍!”

    雷洛.托馬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麼……接住這個!”

    奧斯卡慌忙接過了沖他飛過來的一本厚重書籍。

    “我這里的入學考試只有一項內容,那就是名詞解釋。听著,如果你不能答滿分,那麼就收拾東西滾回都林。”

    奧斯卡瞅了瞅懷中的書籍,“軍事名詞辭典!”這個年輕人撫著被書本砸疼的胸口一個勁兒的喊冤!他本以為這位導師會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可結果呢?這是他迄今為止踫到過的最嚴厲的家伙。

    告別了水仙老兵,奧斯卡又穿過了校區中的幾座高大建築,這些建築都是開放的,但奧斯卡可沒空理會,他要去晉見校長大人。在當今泰坦,不算那些退休的,也不算死後追贈的,帝部正式在籍的元帥只有四位,一位是軍務大臣阿蘭元帥、一位是近衛軍總參謀長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一位是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的院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那麼最後一位就是安魯公爵,水仙騎士的統帥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

    這四位元帥無疑有著顯赫的功勛,不過在他們之中,只有多特蒙德元帥的地位無法動搖,而剩下的三個,據說無時無刻不在打著對方的主意。

    親王听說過都林的一些傳聞,在首都,三位元帥之間曾經爆發過激烈的利益角逐。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銀狐阿蘭仍然穩坐軍部的頭把交椅,而作為近衛軍總參謀長的瓦利爾也沒有喪失太多實際的權利。只有魯賓元帥,奧斯卡並不清楚這位元帥從前的職位,但顯然他已出局。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與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算起來還是本家,他們的姓氏都承襲了古老的名諱。作為西普留斯家族不同的兩支,這兩個本應親如兄弟的家伙卻成了死對頭,應該說,如果銀狐阿蘭不是利用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私人恩怨,怎樣劃分軍部的勢力格局還是不一定的事。

    魯賓.斯普亞留斯是失敗者,他被請出軍部,出任了幼稚園的院長。這個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在皇家軍事學院,人們最避諱談起的就是所謂魯賓元帥的得意門生,因為受到這位元帥賞識的人幾乎都受到軍部的排擠。

    再後來,魯賓元帥也清楚了自身的處境,他放棄了,不管真假,至少在外人看來,這位在軍事素養和指揮才能上不比阿蘭元帥遜多少的老軍人放棄了。他在斯布亞霍辛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軍校事務有教政管理部門的督導,這位元帥只落悼星期兩節輕松的戰史理論課。

    要是天氣好,魯賓元帥會到森林里去打獵,也會到湖邊去釣魚。不過現在是冬天,老人只得縮在家里擺弄陳舊的沙盤。作為一位手中沒有一兵一將的元帥,他也只能在沙盤上過過癮。

    奧斯卡是在元帥的別墅見到了這位校長。和想象中的一樣,老人十分有禮,卻與親王保持著謹慎的距離。談話無關痛癢,茶食也索然無味,奧斯卡費很大的耐心才將自己固定在低矮簡單的沙發上,不過他相信對面的老人也是一樣。

    唯一令親王感到詫異的是,在告辭的時候,老元帥給這個年輕人的忠告竟然跟雷洛.托馬斯將軍說的一模一樣。

    “年輕人!好好呆在家里,不要被外面的人和事鉤去魂魄和神智。”

    奧斯卡顫顫的點了點頭,“大學城有那麼恐怖嗎?”也許是年輕人的叛逆在躍躍試,導師和校長的說辭更堅定了他捕獲新鮮的好奇心理。

    親王的新家在城市北端,就在都林皇家醫學院的後街上,經過兩日休整,這座有著一個大庭院的宅邸已經可以入住了。小沒有保留多少從前那戶人家的家具,她喜歡從都林帶來的那些行李。

    佣人是從肯辛特宮抽調來的,克加德夫人也跟隨丈夫來到這里,她顯然已把自己當成是親王的一位家庭成員,而且,運作邸也確實離不開她。

    奧斯卡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了,家里的都等在客廳,男主人回來之前是不允許開飯的,這是古老的傳統,也是人必須遵守的法則。

    親王端坐在餐桌主位上,他從上午出門到現在一直都沒好好歇過一會兒,這一天雖然沒做什麼,但他卻感到十分疲憊。

    晚餐很平常,克加德夫人解束房還沒有徹底收拾出來,不過親王還是滿意的,他喜歡那條混合蒜蓉、青椒粒的烤雪魚。面包和層也不錯!也許是身在大學城的關系,家里的廚師竟然這麼快便沾染了一些北方習氣,白面包被切成指頭粗細的長段,蘸著魚湯和甜菜汁食用起來會非常鮮。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看看主菜了?”奧斯卡有些期待。

    親王的要求馬上得到廚房總管的回應,這位總管是一位挺著大肚腩的意利亞人,意利亞人對烹飪的熱衷要比法蘭人更加濃厚,他們往往能將各個地方不同的菜式巧妙的搭配在一起。

    主菜上來了,是整整十只烤鵪鶉,金黃的鵪鶉被圍著巨大的餐盤擺放成環形,餐盤中央攤著小火炒制的鵪鶉蛋和最上等的金槍魚子醬。

    小親自動手,她為餐桌上每一個人的餐盤都夾取了一只,眾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要知道,這種事是只有家庭的主人才能做的。

    奧斯卡嘗了嘗,他很滿意,廚房總管終于放了心,這個大胖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翰!跟我說說吧!尊敬的們!你們今天過得怎麼樣?求學順利嗎?”親王難得的在餐宴中途放下了刀叉。

    “我先說吧!”薩沙第一個舉手,就像在課堂上發言一樣。在座的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都林大學歷史學系,說真的!那里是名副其實的學術殿堂!教授們可以大聲爭論各自的主張,而大學生則穿著制服,戴著禮帽,在走廊和圖書館里交流思想。總的說來,除了那位校長大人,一切都令我非常滿意!”

    “那位校長怎麼了?”安東妮夫人關切的問到。

    薩沙壓低了聲音,臉上還帶著惡作劇一般的笑。

    “那位老人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他在幫我脫掉外罩大衣的時候,一直往我禮服的胸襟里面瞧!”

    奧斯卡指了指坐在席末的犯罪之王多拉米,“我的,老都像他那樣,你可得看準了,以後也好有個參考!”

    “不!”薩沙搖了搖頭,“貝辛格先生是一個迎則的,至少他不打家里人的主意。”

    多拉米本想返,但自己卻第一個笑出聲來。

    “那麼我算作第二個吧!”親王的見習醫師芬拉爾.多那特發言了。“皇家醫學院很大!恩……很正規!有許多奇異的學科,我選擇了外科和護理學。入學也很順利,我的導師是一位老教授,據說很有名望,不過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能告訴我那家伙的名字嗎?”毒醫帕爾斯沒好氣的問到。

    “庫德勛爵!”

    毒醫皺了皺眉,“很不幸,你的導師是一個老頑固,照我可差多了!”

    奧斯卡笑著揚了揚酒杯,“他當然是個老頑固,因為他搶走了你的得意門生。”

    “不!”芬拉爾急切的擺起手,“才不是那樣,我的老師只有一位,那就是帕爾斯先生,至于那位庫德勛爵,他只代表那個我並不十分看重的學位。”

    “帕爾斯,我要說,你教出一個好學生。”

    毒醫向親王舉杯致謝,看得出,他驕傲極了!

    也許阿歐卡亞也想說點什麼,但親王似乎並不打算讓她發言,這位殿下適時宣布晚餐結束了。

    小約哥哥在大客廳喝茶,剛開始的時候許多人都參與了,但最終只剩下少男少兩個人。

    “在剛才,我覺得你說的那些有點避重就輕。”奧斯卡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你是指哪方面?”小反問到。

    “入學一事!很明顯,你向你的哥哥隱瞞了一些事情,不然的話,你不會胡扯那位校長的事情。”

    薩沙點了點頭,她踢掉了腳上的棉制拖鞋,然後舒舒服服的倚進了冰熊沙發。

    “我的哥哥,敏感並不是什事。”

    “告訴我!”奧斯卡異常堅持,他坐到身邊,並把的兩只白腳丫抱進懷里。薩沙似乎怕癢,但她始終都躲不掉哥哥的懷抱。不過,在寒冷的冬,這樣確實溫暖許多。

    “好吧!好吧!像小時侯一樣!什麼都瞞不了你。都林大學又或是整個大學城是你們男人的天下,人在這里是不受歡迎的。別看我是安魯公爵,那些臉上寫滿的大學生一樣用挑選牲口的目光檢視我,就好像……就好像我是一件物品或是一件……一件擺設!”

    薩沙嘆了口氣,“其他的孩子也是這樣,雖然她們的貧都很高貴,可同樣身處知識的殿堂,人就是比男人矮上一頭。最可怕的是,連校長都認為這是合理的事情!那個老家伙雖然沒這麼說,但我看得出,他就是那麼想的!”

    奧斯卡有些詫異,但這並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我的,你說的很對!就拿咱們家來說,外人永遠都無法想象安魯的軍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認為那是對軍隊的羞辱,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們在塑造光明神的形象時就為這位神明賦予了男人的體魄,所噎…人就是比……”

    “比男人低一等對不對?”薩沙突然有點火兒,但她馬上就將這股突然爆發的邪氣壓制下去了,她知道這是事實,也是千百年來的傳統。

    “換個話題!”小仍有些不甘心,但接著討論男平等的問題無疑是痴人說夢。

    “對!這是再好不過的提議。”

    薩沙轉動了一下麗的大眼楮,“那麼……你與我們的阿歐卡亞發生……”

    還不等說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像受驚的雷述爾巨馬一樣人立而起,他掀翻了桌子,打翻了一套茶具。

    “怎……怎麼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薩沙驚懼的向沙發內靠了靠。

    “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哦天啊!哥哥,你的臉好差!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薩沙焦急起來,在印象中,她還不曾見到奧斯卡展露那樣可怕的表情。

    年輕的親王渾身發抖,額際的卷發隨著急促的呼吸不停的飄動。

    “她還沒告訴你她的真正身份?”奧斯卡盡量控制著喉結,但他仍不敢相信那種陰郁的聲音是自己發出的。

    薩沙越來越糊涂了,“我……我不明白,什麼……什麼是真正的身份。”

    “呵呵!”親王冷冷的一哼,“我們的阿歐卡亞爵可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她的那套金軍服上應該別著上校的肩章!”

    奧斯卡想了想,他更加確信!“沒錯!應該是一位上校!軍統調查局都林地區諜報工作的總負責人怎麼說也得是一位上校!”

    薩沙驚訝的張大了嘴。“天啊!這……這簡直……這太荒謬了!阿歐卡亞?是……是家族的高級特務?”

    “晚安!”奧斯卡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致,他打算早早上,早早擁抱一具或兩具動人的,他要把這些煩心事徹底忘掉。

    “哥哥!”

    就在親王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小突然攔住了他。

    “我想……我想阿卡一定有她的苦鄭”

    奧斯卡笑了笑,他揉了揉的頭。其實,阿卡並不算背叛他,他們之間還不曾有過深刻的交集,這個年輕人只是感到胸口有些郁悶,一種被蒙在鼓里的郁悶。

    天晚了,月光灑落清冷的街道,銀的光芒浮滿地平線,遠遠一看就像海邊的白沙灘。滿天星斗,眩人眼目的眨著眼,偶爾有流星劃過空,像一閃而逝的煙一般迅捷無倫。

    奧斯卡直到自己的手腳都被凍僵以後才關上了臥室的落地窗,胸中呼出的氣息在口外形成白的蒸氣。親王睡不著,他本來打算擁抱安妮,又或是敲敲芬拉爾的門,但他很快就改變主意,他覺得用寒冷和星光來驅散寂寥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沒多一會兒,他就被一陣短促的橋聲從冥想中驚醒。

    “是你?”奧斯卡望著門外的可人兒有些詫異。

    “是我!不歡迎嗎?”阿歐卡亞笑了笑,但那副笑容多少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歡迎!”奧斯卡連想到沒想就要關門。

    “殿下!”阿歐卡亞用腳跟墊住門縫。“您可一點都不豁達,我說過了,我身負的命令不允許向您透露任何有關身份的問題,這您應該清楚,這是沒辦法的事。”

    “辦法還是有的!”奧斯卡讓開了門,“就是沒事的時候離我遠點!你太危險了,我可不想每天都面對一副不知真假的面孔。”

    阿歐卡亞聳了聳肩,她大步邁進親王的臥室。這令奧斯卡看得直搖頭,一個禮拜之前,就算給阿卡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殿下,您是在賭氣,您知道這是我的工作。”

    “是的,我很清楚,而且我相信你完全勝任這項工作。”

    “那麼,請允許我向您做上任以來的第一次簡報。”

    奧斯卡不置可否的靠進褥,他在等著。

    “在這之前,我得跟您說清楚!”阿歐卡亞完全收起了羞澀,她變臉的速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說吧。”

    “我的身份屬于家族最高機密,今天您在一個極不安全的場所向小挑明了!那麼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也就是說,您不能再向第三個人說起這件事。”

    奧斯卡挑起了眉頭,“你是負責,還是負責監視我?”

    阿歐卡亞搖了搖頭,“我得說,對您的關注是保護您、進而維護家族利益的唯一方式。”

    奧斯卡對此未置一詞,他知道家族里真的有人對他不放心,而負責秘密事務的老博克里埃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接著說吧。”

    阿歐卡亞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文件,“根據軍統的初步調查,肯辛特宮、天鵝山城堡以及佩內洛普大道31號一共有十一名密探在活動,我們只能確定這十一名密探中有七人屬于帝國特勤處,其他四人還在核實,但相信結果最遲會在下個星期交給您。”

    奧斯卡拿起那份文件,他發現上面正經有幾個熟悉的名字。“我如何相信你的簡報的真實?”

    阿歐卡亞疑惑的抬起頭,“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說,你是通過怎樣的渠道得到這些的?阿歐卡亞,別怪我多事,你在監視我,而我也在監視你!我覺得你的來寓不十分可靠,你是家族一份子,我不想在咱們之間有什麼誤解。所噎…你最好向我介紹一下你的網絡,不然的話,我們之間可能會有些不必要的沖突。”

    “殿下,您要白費心機了!”阿歐卡亞突然笑了起來,“您是在試探,但我不會上當,家族在都林的網絡雖然掌握在我的手里,但我只與極少數頭領進行單線聯系,他們手下還有為數眾多的探子和線人,這些人根本就不清楚是在為誰服務。所以,軍統只在乎的真偽,至于那些提供的人,我們根本不將其列入考量的範疇。”

    奧斯卡沉默了一會兒,他感到很壓抑,他已完全找不到阿歐卡亞的任何可愛之處。

    “再接下來……是關于阿萊尼斯公主殿下的。可靠消息表明,公主殿下將會以親善大使的身份訪問法蘭。”

    奧斯卡愣了一下,他之前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然後是……”

    阿歐卡亞被打斷了,她向後退了幾步,手中那份寫滿簡報的文件已被親王搶奪過去,並且瞬間變成一頓碎片。

    奧斯卡終于不想再忍受這一切了!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告訴我!這樣就是你的本意嗎?說實話!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軍統調查局局長老博克里埃的布置?”

    阿歐卡亞感到口中的苦澀在大面積的擴散。“難道您……您仍然不能釋懷?”

    “我怎麼釋懷?”奧斯卡氣急敗壞的踢飛了前的矮桌,伴隨著一聲沉重的轟鳴,青年的咆哮也響了起來。

    “我被一個高明的間諜耍得團團轉?這就是你想要的!看著我上當,看著我受騙,再看著我發現這一切之後的呆相!然後你就會像剛才那樣告訴我!‘殿下!這是我的工作!’”

    奧斯卡開始在臥室中四處亂轉,他突然產生了破壞、殺戮等許許多多的負面。

    “我……我是一個孤!”阿歐卡亞說話的聲音很輕,她似乎並沒把親王的怒火當作一回事。“父母死得很早,我寄居在一戶遠房親戚的家里,頂著公爵的頭餃,過著比僕從還低賤的生活。我要感謝您,您選擇我那身在牢獄的爺爺做老師,而爺爺的交換條件就是讓安魯家族照顧我。我得承認,安魯給了我新生,我有了新衣服,新鞋子,新帽子!一位夫人教我識別珠寶和首飾,一位軍教我如何使用小刀和匕首,一位演員教我如何排演劇本、把握角,一位扒手教我如何迅速轉移到手的贓物,還有一位老先生,他教我臨摹和算術,那是我最喜歡的!總之,我的生活在有了猛虎水仙之後才變得生機勃勃,我屬于安魯,我為安魯服務、為安魯獻身、為……”

    沒來由的!奧斯卡狠狠的將自說自話的阿卡撥倒在地。

    “那麼就是說,我要怪家族!是我的家族讓你變成了一個習慣生活在謊言和面具底下的怪物!”

    阿卡掙扎著坐直了身子,“不!我說過!這不關家族的事,當我即將通過軍統的最終考核時,我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任務!”

    “那你說那麼多是要干什麼?我不會憐憫你!更不會忘記你是如何欺騙我!”

    “到底要怎樣您才能重新接納我?”阿歐卡亞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哦是了!你在乎的是這個!”阿卡似乎想到了什麼。

    伯爵突然撕裂了胸衣,露出一大片耀眼的雪白胸肉。

    “你在乎的不就是這個嗎?到口的味突然變成了令人難以下咽的部屬,你不甘心對不對?你失望極了對不對?來啊!來啊!我心甘……”

    一道強勁的風聲在臥房中呼嘯而過,奧斯卡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他打了她?

    阿歐卡亞歪倒在邊,她吐出滿嘴的血沫兒。

    鮮血激昏了親王的神智,那觸目的鮮紅令人迷茫!令人瘋狂!奧斯卡感到天地在圍繞躺倒的少不停的旋轉。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就是了!”

    奧斯卡騎在了伯爵的身上,他瘋狂的撕扯著孩兒裙擺的下裳。雪白的大腿散發著幽的神秘氣息,兩腿之間的陰影仿佛正要揭示古老的迷底。奧斯卡的手在破碎的裙擺中探索,孩兒發出痛苦的呻吟,她揪住男人的頭發,不斷向遠離自己的那邊撕扯。

    奧斯卡劈手扳開阿卡的手臂!

    “你懂得拒絕了?為什麼?剛才你不是樂在其中嗎?”

    阿卡哭了,她的雙腿被牢牢的壓在男體的下面,她的手被奧斯卡用破碎的布片捆在鐵制的燭台上,奧斯卡含糊不清的吞咽著不著邊際的話語,他的口水很快就在孩兒露的上積累了淺淺的、明亮的一層。

    奧斯卡緊緊環住孩兒的腰,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阿歐卡亞抱了起來,並把她一把摔在上,男人的堅挺腫彰快要爆炸,這預示著最後的使命必須完成了!

    不過等等!奧斯卡被地上傳來的聲響吸引了,那是某種東西滾落在地的聲音。

    奧斯卡看到了,那是印著自己生辰紀念的金幣!現在它靜靜的躺在地上。親王媚推開孩兒,多麼諷刺啊!當初拯救的阿卡和現在的密探頭領竟然一個模樣,只不過從前的拯救者已變成了侵犯她的人。

    奧斯卡將碎裂一地的布片胡亂攤上孩兒的,最後,他揀起了那枚金幣。他也把它扔了過去,金幣落在阿卡的肚皮上,那冰涼的觸感令孩兒打了個冷戰。

    “我不會讓你如意!”奧斯卡喘著粗烈的氣息,“你還帶著它,說明你心中有愧!你的表演確實很精彩!你激發我的凶、挑引我的,你以為用就可以洗去俏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如意!”

    門被重重的關閉!親王遠離了自己的臥室,他似乎听到身後的走廊傳來隱約的哭聲,他停下腳步仔細傾听。最後,他放棄了,走廊中的燭火燃得只剩一根尾焰,也許,當它熄滅的時候,一切仍會是從前的樣子。

    奧斯卡終于等到光芒散盡,黑暗籠罩了他,他突然明白,自己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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