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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軍事] 泰坦穹蒼下 作者:新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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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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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一章

    第一章

一場短暫而猛烈的暴雨剛剛席捲了多摩爾加,帝國近衛軍的莫郎左.哈甯中將大人打開了他辦公室那扇寬大的的落地窗,雨後令人陶醉的清新空氣爭先恐後的闖入了彌漫著寇巴雪茄那使人窒息的煙氣的房間。如果你要是奇怪為什麼有人這麼拼命的吸食寇巴雪茄,那麼近衛軍上尉偉克會非常直接的告訴你。

“滾開好麼?中將大人的心情非常不好,難道你想到勞動營或者是‘煤坑’裏去旅遊麼?如果不想,那麼就滾開!趁早滾開!”

偉克上尉的嘴巴一向很討人厭,這是他在中將辦公室裏做了五年機要秘書,而軍銜始終沒有獲得提升的根本原因,對此這位上尉先生卻非常不以為然,如果他想,只要他的頂頭上司一句話,他就可以躍生為少校甚至是上校,可當他的妻子向他抱怨時他總是習慣性的拋給這位夫人一個大大的白眼。

“如果我把一次要求中將大人為我幫忙的機會浪費在這種小事上的話,那麼我的下半輩子一定會暗淡無光的!”

偉克上尉的邏輯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體現他的價值,可是他和他的主子如果將手頭的這件緊急事件處理不當,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搞得不好他和中將大人都會成為他們所管理的監獄中的新的一員。那樣的話那些苦役犯會非常非常歡迎他們的。

作為帝國近衛軍的一名中將,莫郎左.哈甯伯爵是少數幾位從沒上過戰場而又對帝國有著重要貢獻的將軍之一,可是伯爵大人很清楚,如果沒有皇帝陛下和帝國東方那位大人的關愛,他是不可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的。說到對帝國的貢獻,那只不過是書面上的措辭,莫郎左中將的真正身份只是一個典獄長,一個泰坦帝國甚至是整個西方世界最大的監獄的典獄長。在這位伯爵大人那長達十六卷的回憶錄中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是多麼為他的監獄而自豪,當然,如果他不能很好的處理放在他面前的那份名單的話,他的回憶錄根本就不會存在。

是的,放在伯爵大人那紅松木辦公桌上的是一份名單,確切的說是一份申請特赦的名單,可是這份名單如果放在帝國司法大臣的辦公桌上的話,那麼它的命運肯定是被撕個粉碎,而後扔到窗外,但是泰坦帝國的國王陛下為了表彰中將大人十多年來的鞠躬盡瘁,非常豪邁的將沒有填充名字的特赦令交給了哈甯伯爵,而最開始的時候莫郎左確實為這項天大的榮譽喜翻了心,可是他如果知道他面對的將是這樣一副局面,相信聰明的中將大人是無論如何也會讓皇帝陛下收回呈命的,但是這些都是中將大人的腦袋裏胡思亂想的事情,這份名單如今非常安詳的躺在中將大人的辦公桌上,似乎一點也不好奇它會給泰坦帝國及莫瑞塞特王朝帶來怎樣的波瀾。

中將又點燃了一支特大號的寇巴雪茄,刺鼻的煙霧不甘的隨風飄散,雨後的冷風並沒有讓中將的頭腦清醒,反而讓它開始隱隱作疼。無論如何還是要將這件事處理完,中將無奈的目光終於再次投注在那幾頁列著一長串名字的紙張上。

排在第一位的是帝國的頭號敵人,東面異教徒們控制的波西斯帝國的一位將軍,渥薩卡.穆罕目德,儘管同為軍人的中將先生非常欽佩這位異教徒將軍,可是這並不代表中將忘記了這個傢伙有多危險,原因就是這位將軍的名字,只有經異教戰神承認的最勇猛的戰將才能被授予穆罕目德的稱號。而中將還知道在遠方波西斯帝國的穆罕目德將軍一共也就那麼三五位,把這位渥薩卡將軍放出去,就等於為帝國招來了十萬波西斯騎兵。

“偉克!”中將先生感歎著,天哪!這才是第一位。

“是的!閣下有什麼吩咐?”

“請為我準備一杯咖啡,要很濃的那種!”

“大人,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五杯了!”

“是的,你比我清楚得多,那麼偉克請你告訴我,如果我被憤怒和恐懼沖昏了頭腦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呃……大人我這就去為您準備!”

偉克似乎很狼狽的溜了出去。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名單上的那些人,哦!不,那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人!只要看上他們一眼都會被光明神薩普留西斯所拋棄。

那麼,第二位,朵拉米.貝辛格。天哪!是朵拉米.貝辛格!是那個犯罪之王麼?帝國司法部在整理他的罪行時竟做出了超過六百項完全不同的指控,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泰坦法典上禁止國民做的事情他都做過,是黑暗世界名覆其實的犯罪之王,能把這樣的人放出去麼?

第三位,中將腦中浮現出一張無比英俊而又異常誠懇的面孔,是沒落的宰相克裏奇家的小孫子,這是個天生的騙子,一個天生的天才騙子,他最輝煌的一次詐騙是組織了一個冒牌外交使團行騙西方各國,差點將強大的法蘭帝國的公主殿下騙到手了,這樣一個不停的用說謊來褻瀆光明神的人渣能放到自由而富庶的世界中去麼?

第四位,中將從來沒聽說過這樣一個傢伙,抓捕他的行動導致了十四位聖騎士的犧牲,可讓帝國司法部真正頭疼的是無法對這個傢伙進行審判,因為所有關於他的犯罪證據都是模糊的,更何況他沒有名字、沒有國籍、甚至連教籍都沒有,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證明他的存在,只有他那黃色的皮膚和深褐色的眼睛能夠證明他來自遙遠的東方大陸,那個始終讓險峻的大山和無邊無際的沙漠所阻擋的無比文明和富饒的大陸。可這並不值得人們尊重這位東方人,因為他身上至少背負著超過一百多條人命,之所以他沒有被秘密處決的原因是泰坦的皇帝陛下和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都對他感興趣,確切的說是對他的職業感興趣,他是一個殺手,一個來自東方某個神秘國度的一流殺手。把這樣一個傢伙放到充滿熱血和金錢的現實世界中去麼?

好吧!第五位!尊敬的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少數在多摩爾加監獄服刑但仍保有爵位的超級囚徒之一!對這位帝國前國務大臣和最著名的學者莫郎左是非常非常尊敬的,他甚至還記得當初他在國務院當差時這位先生的教誨,這是中將大人私底下最希望釋放的人,可是國王陛下和現在入主國務院的那位大人會答應麼?

那麼,第六位吧……

……

“奧斯卡大哥在麼?”

“是哪位呀?”

“是我,苦役營的多明戈!”

沉重的牢門打開了,注意!是從裏面打開了。開門的是一位有著無比美麗的臉龐和動人的身段的夫人。

“哦,多明戈,奧斯卡一直在等你,快進來吧!”

多明戈異常恭謹的向這位高貴的夫人行禮,然後進入了這間龐大的牢房。這位夫人向押解多明戈的兩位軍人笑了一笑,兩人馬上便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

這間牢房坐落在多摩爾加監獄2號堡壘的頂層,每次多明戈來拜訪他的朋友兼保護人的時候都會由衷的發出讚歎,這就是貴族的生活!這間囚室異常寬大,這裏的主人甚至用石灰和木板分隔出了四個房間,房間中的擺設都是時下京城都林最流行的,牆壁上的名畫和壁櫥裏精美的瓷器都在向眾人傳達著主人的不凡,雖然這仍是一間囚室,可它在多摩爾加監獄眾位難兄難弟的眼中就象京城那座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一樣神聖!

多明戈向主人恭敬的行禮,這是多明戈的習慣,他在毆打欺壓兄弟們的獄監時也是這樣斌斌有禮的。但是此時他面對的人是絕對的與眾不同,對面鵝毛躺椅上舒服的靠著的是小奧斯卡——多摩爾加監獄真正的王者!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的大哥!

“大哥!我代表兄弟們來看望您,還有就是我帶來了一位兄弟臨終的請求!”

“哦啦!多明戈,不知你什麼時候才能收起你的小心翼翼!謝謝兄弟們的關心,一會兒代我傳達對他們的問候,那麼讓我們來談一談你所說的那位兄弟的請求,但是你的時間不多!你知道,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還有許多事情我都沒有處理,現在咱們的伯爵大人都沒有我忙呢!”

多明戈看到對面這個少年人眼中的笑意逐漸擴大,他也想陪著他心目中的“大哥”開心一下,可他不敢。“大哥”的喜怒無常與陰險狡詐是遠近聞名的!六年前,他做了這個比他小六歲的“大哥”的隨從,可直到現在他仍不能把握大哥的真正想法,只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來尋找大哥情緒的軌跡,所以他只能保持平靜,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這位元兄弟大哥您其實是認識的!”

“哦?”

小心的多明戈發現奧斯卡大哥的好心情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卡奇大叔,卡奇大叔昨晚心臟病發,交代了兩句話便過世了。”

“哦,心臟病麼?”奧斯卡沉吟著,他想到了他的百寶箱,那裏面裝的都是奧斯卡小時侯的東西,現在長大了仍然不捨得丟棄,卡奇大叔精巧的手藝為他打造了無數希奇古怪的玩具,這個給自己並無多少色彩的童年帶來無數歡樂的和藹大叔就這樣去了。奧斯卡在緬懷,他所能做的只有緬懷,十年的牢獄生涯讓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人早已喪失了諸如悲痛、憐惜、同情等等等等的情緒。他所熟知的都是比死亡還恐怖的事情!相比之下卡奇大叔是幸福的離開這個世界的。

深吸了口氣,小奧斯卡又回復了那令人說不清是喜歡還是討厭的笑容。

“說吧,卡奇大叔交代了些什麼事情?”這時的小奧斯卡表現出了他一貫的樣子,那張小胖臉上洋溢著無比的自信。

“卡奇大叔希望您能賜予他的女兒,芬拉爾小姐以自由!”

“那麼,親愛的多明戈您覺得這個要求過分麼?”

多明戈越發的小心了。

“大哥!我不知您指什麼,但是相信您非常清楚,卡奇大叔並沒有過人的才智和武藝,他甚至連字母都認不全。他與您的那些朋友和盟友是不可能相比的。”

奧斯卡笑了笑,沖著這位忠心而謹慎的隨從揮了揮手,示意會見已經結束了。

作為多摩爾加監獄真正的王者、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的大哥,奧斯卡對這方寸土地之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瞭若指掌,但是很明顯,直到剛剛他才得知卡奇.多那特,這位來自諾曼行省的工藝品匠師因病去世的消息,這很有一些不正常,因為在每月一次的健康檢查中還沒有人提到過卡奇的心臟有問題,看來有必要問一問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的醫師帕爾斯先生,確切的說是有著“毒醫”之稱的帕爾斯先生。

以一樣的姿勢迎接著客人,不知道小奧斯卡為什麼那麼喜歡那張躺椅,據說在一次典獄長莫郎左.哈甯中將大人簽字生效的決鬥中,奧斯卡就是在這張躺椅上輕描淡寫的殺死對方的。

帕爾斯先生是一名醫生,是一名用錯藥而使許多人被殺害的醫生,他的醫師執照早就被帝國最高法院吊銷了,可是他仍然自稱是一名醫生。“毒醫”只不過是他的綽號,他對這個綽號和司法部對他的指控是相當不以為然的,就象多摩爾加監獄其他的那些罪大惡極的凶徒們一樣。

“親愛的醫生,您能向我這個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的大哥解釋一下發生在卡奇大叔身上的事情麼?不要裝傻,尊敬的醫生,這裏的任何一人都清楚的知道您用藥害死的人比您救治的病人要多得多。”小奧斯卡自信的笑著。

“不瞞您說我的大哥,卡奇的死是要由我來負責,但藥是他自願服下去的,請尊敬的大哥注意,這一切都是他向我要求的,而我絲毫找不到一條反駁他的理由。”帕爾斯醫生擦了擦額角的汗,他可以輕而一舉、不留任何痕跡的置人於死地,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怕死,當他聽到奧斯卡大哥的話中強調了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時他就知道如果有一句話不能令大哥滿意,那麼他就再也看不到他心愛的藥劑了。

“您有什麼權利在多摩爾加剝奪一名犯人的生命?不要狡辯好麼?”奧斯卡突然大發雷霆。這是他自己的特權,除了帝國最高法院的審判席,在多摩爾加主宰生死的人連神都要靠邊,儘管帕爾斯先生曾經不只一次的將重傷的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挽救回來,但這並不能作為他侵犯自己“天平”的稱號的憑藉。

帕爾斯真的迷惑了,現在他終於相信這個被自己拯救過許多次的少年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的,可他偏偏不知道從哪里入手為自己辯護。沒錯,那種混合著無數種名貴藥液的毒劑是他交給卡奇的,甚至是他親自教會卡奇怎樣服用的,可是。

“可是為了自己唯一的女兒爭取自由這有錯麼?我也有女兒,如果她身在多摩爾加,我也會這樣做的,為了至親的自由獻出生命這有錯麼?何況這完全符合您所制定的規矩。”帕爾斯好象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實際上他能清楚的感到冷汗不斷的從發間落入他的脖頸,那真是難受極了,他站在少年的面前一動都不敢動。

少年蓬勃的怒氣要爆發了,他的瞳孔在收縮,身軀在寬大的躺椅上不耐煩的扭動著。

一位夫人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兩人的中間,她手上的託盤裏盛放著來自千里之外的北海的特產——紅鱒魚。帕爾斯松了口氣,奧斯卡也松了口氣。

如果多摩爾加有一個人能夠制止天平大哥奧斯卡做一件事情,那麼這個人除了安東妮外再無其他人了。

夫人沖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微微一笑,那似乎能夠包容一切的笑容瞬間就化解了奧斯卡的怒火,這位陪著奧斯卡走進多摩爾加監獄而又無微不至的照顧了他這麼多年的美麗夫人是奧斯卡的燈塔,夫人的笑容能夠照耀的地方永遠是奧斯卡的港灣,在奧斯卡的心目中她就是他的母親,甚至是愛人。其實,她就是他的愛人。

安東妮從沒有在奧斯卡和他的這些夥伴們說話時插過嘴,有時更是遠遠的避開,因為他們在一起談論最多的都是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這次不同,因為安東妮知道,在是非顛倒、暗無天日的多摩爾加,沒有什麼東西比自由和偉大的情操更重要。

奧斯卡心裏有些好笑,他的表演很精彩,沒有人知道一個技術精湛的醫師對一個大人物有多重要,這也是把帕爾斯排在那張特赦名單上比較靠前的位置的原因。可是現在這個自己根本就不會放棄的傢伙竟然寧願相信自己要他的命,可偏偏自己非常欣賞他那就象土撥鼠見了山貓一樣的表情。

“那麼,帕爾斯,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思考了!給我一個最後的答復吧!”

“光明神啊!”帕爾斯在心中呼喊著。

“最後的答復!這……這算什麼?”

奧斯卡看著快被自己逼瘋的帕爾斯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哦啦!我最親愛的醫生!您難道真的相信我會拒絕一位偉大的父親臨終的囑託而更加陷您於不義麼?光明神啊!我真的是您所鄙視的惡魔麼?”

帕爾斯不知此時是該哭還是該笑。

“小奧斯卡!天哪!小奧斯卡!是不是我在某次對您的診療中下錯了藥?讓您要這樣捉弄我!”

奧斯卡愉快的擺著手。

“不!我只是提醒您,您使卡奇大叔失去了生命,儘管是他自己要求的,但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也就是他的女兒,芬拉爾小姐將成為您的責任,不知她是否願意成為一名醫生,那怕是一名‘毒醫’,這樣我也就不會介意身邊是否要再增加一名侍女。”

帕爾斯忽然嚴肅了起來。

“相信世上再沒有人能象您一樣公平了!您的侍從帕爾斯以光明神的名字起誓,我將承擔起對芬拉爾.多那特小姐的教導之責,讓她成為一名合格的醫師,絕對不會辜負您公平的給予。”

奧斯卡開心的笑了。

“天哪!安妮!你聽到了麼?這個醫生中最大的敗類要教導出一個合格的醫師,是我聽錯了麼?哈哈哈哈哈!”

帕爾斯的臉瞬間就漲紅了,他近於憤怒,可又不敢抗掙,他從來都不知道怎樣面對這個小瘋子,他要告辭了,再面對這個讓一向冷酷而又心狠手辣的毒醫發瘋的小傢伙是會要人命的。帕爾斯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回擊。

“那麼好吧!隨便您怎麼說,但是作為醫生中最大的敗類我卻能給您最誠懇的忠告,如果從現在開始您再不注意控制自己的體重的話,那麼您很快就會被哈甯中將的伙食班屠宰的。”

帕爾斯的神經肯定大得出奇,他身上的冷汗還沒幹透又跟這位天平大哥開起了玩笑,當然身材和神經同樣肥大的奧斯卡更加不以為意,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讓帕爾斯近於虔誠的吻在了手背上,這是天平大哥給予你向他表示尊敬的機會。又寒暄了兩句,被小奧斯卡玩弄得團團轉的帕爾斯回自己的牢房去了。

“看來今天的事情將要告一段落了。”奧斯卡在躺椅上異常舒服的伸展著四肢。安東妮細心的將紅鱒魚切成薄薄的小片,又仔細的挑出了其中的軟刺,然後看著它消失在小奧斯卡的口中。奧斯卡近乎于白癡一般誇張的咀嚼著。

“美味!真正的美味!安妮!親愛的安妮,我有些捨不得這裏了,真的!”

“可是我再也不想您在這個地方再呆下去了!您的父親大人更會為您有這樣的想法而羞愧的,這裏面的人都是罪犯,難道您……”

“好了!安妮!不要再說了!你是天使,是這裏唯一沒有任何罪責的天使,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不會在這地獄一樣的地方,天哪!我應該怎樣對你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呢?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這寂寞而又……”

安東妮用一隻雪白的手覆住了奧斯卡的嘴。

“不要這樣!奧斯卡少爺!您並不寂寞,您的父親大人,您的兄弟!他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您,當您走出地獄的大門,您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深深的愛著您。”

看到奧斯卡的眼中並沒多少神采,深深瞭解奧斯卡的安東妮不得不換了種說法。

“好吧!就算您對您的父親和哥哥們沒什麼印象,可是您總該想想您的小妹妹吧!薩沙小姐十四歲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甚至已經在趕往都林的路上了。她不是您發誓要保護一生的妹妹麼?您現在唯一應該考慮的事情就是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為我們的小天使慶祝生日!”

奧斯卡親吻著那只透著水仙花香的手久久捨不得放開。是啊!父親只不過是個概念,老傢伙長什麼樣子自己早就忘了,畢竟十年了,自己在這裏被監禁了十年!那位父親大人從沒有來看望過他的最小的兒子,兄弟麼?自己更是沒有印象,都是從安妮那裏瞭解到關於他的三位元哥哥的訊息。只有小薩沙,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啊?天使麼?天使都不足以形容薩沙的純潔和美麗!十年了!薩沙你還記得這個犯下了重罪的哥哥麼?這個曾經為你在光明神的腳下發誓要守護你一生的奧斯卡哥哥!你還記得麼?我的小薩沙。

奧斯卡想像著薩沙,他知道那種想法很危險,可還是忍不住心猿意馬。他將那只手帶向了身下,安妮臉上的紅暈好似爆炸一般全面撲開!她羞澀的握住了那根危險而又讓人迷醉的器具。

是瘋狂麼?安妮第一次向小自己十一歲的小主人展示胴體時就知道了,自己和那些獄中供人發洩的骯髒女人雖然有著本質的不同,但是她確實是瘋狂的迷戀小主人進入自己的滋味。讓他進入、讓他噴灑、讓他發洩,有著優良血統和良好教育的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就是這樣瘋狂,小主人的亢奮是刺激她精神的最好的毒品。

是墮落麼?看著自己美好的乳房被擠壓變形,看著那件兇器在身下飛快的進出,看著這個孩子在自己幾近于完美的身體上賣力的耕耘,難道這不讓人興奮嗎?光明神讚美愛情,感謝您。

奧斯卡正在專心致志的研究著,他對面前這具肉體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這就是愛麼?愛能讓自己這樣的沉迷麼?安妮總會能夠讓自己瘋狂的投入,無可救藥的放縱。那雙雪白的大腿好象在飛舞,看來自己真的該減肥了,具一位權威人士透露這樣能令自己更加深入。啊!天哪!管他呢!身體好象要爆炸!

奧斯卡真的爆炸了!他在安妮的體內瘋野似的爆炸!

“咚……咚……咚”敲門聲短促、乾脆而又有力。哈甯中將對這種聲音很熟悉,因為他有一個優秀的秘書,一個優秀的秘書是不會在上級下達了逐客令以後再來打擾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又有一些該死的、不可回避的事情發生了。出於對自己機要秘書的瞭解,哈甯中將不得不從痛苦的思考當中掙扎出來。

“怎麼了?偉克!如果事情不足以打擾我的思考,那麼你這個月的薪水肯定是要泡湯了!”

“不!大人,事情很緊急!這是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那裏剛剛傳遞過來的書信,他很明確的表示希望您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處理。”

“哦!不……”哈甯中將此時的悲苦是無與倫比的。為什麼要把那個死胖子送到我的監獄?儘管前些日子他邀請這個小惡棍品嘗紅酒時還曾大大的誇獎了他一番,可是自從昨天午後他看到了那份小惡棍開出的要求特赦的名單後,他便將所有關於對那個小混蛋的褒揚全都忘記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無時無刻不在搜刮著那些問候對方親屬的卑鄙詞語來惡毒的詛咒那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

“他說了些什麼?”偉克這兩天已經看夠了他的頂頭上司的那張酸棗一樣的嘴臉。

儘管偉克的問題已超出了一個機要秘書的職權範圍,可是作為此刻莫郎左.哈甯最信任的人,中將還是解釋給這位沒有任何貴族頭銜的上尉聽。

“哦!是這樣的,我們的這位公爵公子,皇帝陛下的侄子要求再加一個名額,看樣子好象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任何犯罪紀錄,是跟著她的倒楣父親被關進來的。她真幸運。”

“是啊,她真幸運。”偉克也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在得知這個被特赦的女孩子一身清白之後。

“好吧偉克,既然我們的這位大人要求儘快處理,那麼我就委託你了,給這個女孩子辦理一切手續,把她遷到外營,明天我會給你特赦令,然後……呃……然後……”

哈甯中將始終沒有然後出什麼,當空蕩蕩的辦公室又剩下他自己時,哈甯中將不得不再一次將自己關進思考的牢籠!可是面對著那些隨便一個就能讓外面的自由世界聞風喪膽的名字他終於發作了,他瘋狂的撕開了將帥服的領口,大聲且不知羞恥的叫駡起來。

“奧斯涅!你這個死胖子!肥豬!陰險的小人,只會吃屎的狗雜種,你要讓光明神的世界充滿罪惡麼?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最骯髒、最下流的垃圾!你……你……你……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神啊!難道真的要我背叛你麼?”

發洩之後的莫郎左癱軟在他舒適的沙發上,無力的呻吟著,作為一個合格的典獄長,他深深的瞭解他的每一個囚徒,犯罪之王、異族將軍、殺手之王、超級騙子、毒藥專家、偽證專家、連環兇殺案的主犯、西爾西島黑手黨家族的頭子、摩布蘇丹的鴉片大亨、色情狂、扒手、雞佬、還有那些說不清是否有罪卻每個都背負著無數血海深仇的變態傢伙!雖然整個名單上的六十多位新老朋友裏面真正危險的只有那麼二十幾個,可是就是這二十幾個人渣卻絕對有讓整個帝國的司法系統在短時間內陷於癱瘓的能力!天哪!奧斯卡!你要發動一場戰爭麼?

哈甯中將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已經開始考慮退休了。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9-1-8 12: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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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二章

星期二,天色仍沒有好轉,幾天前那場突來的暴雨將整個監獄所在的營區都變得泥濘不堪。近衛軍的衛兵早早的就從溫暖的營房裏爬了出來,開始重複他們每天必須的工作。

“該死的!你們這些蛆蟲,能不能快點!沒吃早飯麼?”一個小隊長粗魯的揮舞著皮鞭,驅趕著那些從各個牢房中集結到一塊的囚犯們。

自從他們踏入多摩爾加大門的那天起他們的生命便已經結束了,能夠“榮幸”的進入多摩爾加的犯人都是重犯,泰坦法典判處了他們無期徒刑!他們只能在苦役營的牢房和如張開血盆大口的礦坑中消磨生命。帝國的官老爺們秉承法典的一貫主張,對他們的親族同樣來了個一網打盡。所以在苦役犯長長的隊伍中經常會出現老人和各種年紀的孩童。

那麼婦女們呢?不用擔心,她們被近衛軍的士兵們照顧得很好,她們有自己的營區,所從事的也僅只是加工軍服和一些普通的農業勞動。當然,近衛軍的士兵們也會時不時的給這些可憐的弱女子製造一些麻煩,不過這樣總比從前好多了!因為多摩爾加有了天平大哥,在天平大哥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這裏的情景跟地獄沒有什麼差別,每天都有婦女受辱時的哀號,每天都有男人絕命時的撕吼。現在?現在好多了!犯人們有了天平大哥。

天平大哥早上隨著軍號的轟鳴睜開了眼睛,距離自由的期限又縮短了一天,奧斯卡吹響了口哨,他的侍女們早就恭敬的等候在他的床邊。看著昂貴的衣物一件一件複雜的穿戴在身是奧斯卡每天中最無聊的時刻,可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他昨晚作了個好夢,他夢見莫郎左被他所熟識的幾個朋友擺在了餐桌上,大家用全套的純銀打造的餐具分享著他的血肉。那個貪得無厭又膽小怕事的傢伙真的應該被吊在門框上鞭打一頓。想到這裏奧斯卡突然覺得異常饑餓。他開心的大叫著安東妮伯爵夫人的昵稱,他要招呼他的狐朋狗友們共進早餐。周圍的侍女慌亂的向城堡的廚房跑去。天平大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聚餐會一向要求得非常隆重和嚴格,雖然沒人是在大清早的監獄聚集朋友們會餐的。

泰坦帝國的皇帝唯蘇裏.阿爾法.莫瑞塞特也就是阿爾法三世並不是一個昏庸的人,雖然他從來都趕不及參加每天八點整召開的朝會,當然這並不是不能原諒的,三世陛下有著太多的宴會和太多的女人,這使他在年輕的時候就養成了晚睡晚起的習慣,可這並不影響皇帝陛下的英明決策的發佈,隨著皇帝生日的臨近,各地的特赦令都已經向帝國司法部報備了。

現在,司法大臣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候爵大人的手中拿著的便是帝國最大的監獄多摩爾加報告來的這次被允許特赦的名單,看來不愧是以謹慎和細緻著稱的莫郎左.哈甯中將,這位老朋友的名單無可挑剔,除了那位皇帝陛下欽點的尊貴少年,經過反復的核實,那上面剩下的六十三名罪犯都是十足的倒楣鬼,無關輕重,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半隻腳跨進了棺材的老人,還有那些女子,司法部連她們的犯罪紀錄都沒有,更是一些為了父兄丈夫而連坐入監的可憐蟲。可是這位司法大臣對老朋友請辭的要求有些不解,自己一直都很照顧這位出手闊綽的伯爵先生,他實在不清楚為什麼老朋友會突然辭職,在皇帝陛下的五十壽誕提出這樣令人掃興的要求實在有些過分,由於搞不懂老朋友的用意,所以司法大臣安德西塞斯候爵已經通過了皇帝的授意,派出了一位欽差大臣來慰問這位為帝國看守著最窮兇極惡的罪犯的功臣,順便也監督一下多摩爾加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特赦工作。

此時距離皇帝陛下的五十歲生日還有十天,而距離特赦令的最終執行也只是十天了!

“哦啦!各位!為了自由!讓我們乾杯好麼?”奧斯卡的早餐真的是別具一格。紅酒、烤雞、醬鴨,和焙得金光閃閃的奶油麵包。

在座的人們哄笑著飲盡了杯中的美酒,儘管那場面好象是群魔亂舞,可對這些久違了自由的人們,還是多少的受到點感動。

人們有的衷心的祝福著天平大哥奧斯涅,還有的不斷的呼喚著奧斯涅的昵稱,奧斯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叫的,雖然這裏每一位都是奧斯卡的兄長,甚至是叔叔、爺爺,雖然他們都曾自詡是無惡不做的惡棍,可是當他們面對奧斯卡時卻都流露出小貓一般的表情,如果他們不說,沒人知道端坐在長長的餐桌主位上的少年大哥曾經做過什麼事情,那是一個正常人,最起碼是有些是非觀念的正常人所難以想像的事情。犯罪之王說他在遇見奧斯卡後才知道什麼叫犯罪,騙子裏奇說他在遇到大哥後才懂得什麼叫欺騙,而奧斯卡自己卻說是通過大家他才明白犯罪其實是一種藝術。最後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當中賓主盡歡,結束了這次超級罪犯們的早餐會,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聚餐,當這些傢伙今後在自由的空氣中聚餐時,每一次都代表著一個巨大陰謀的發動,每一次都代表著一個骯髒交易的達成,每一次都代表著一個血腥而罪惡的行動,每一次都代表著一個勢力的徹底消失。

莫郎左.哈甯中將實際上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位異常尊貴的犯人被送進他的監獄時便註定了他會被這個少年和少年身後的家族牽著鼻子走。這並不是一件不好理解的事情,看看少年的姓氏吧!莫瑞塞特是泰坦帝國的皇姓,安魯家族是帝國最大的軍閥,這個孩子的母親就是當今皇帝陛下的最小的妹妹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而孩子的父親,說實在的,莫郎左.哈甯中將平生最欽佩的人就是他,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這位公爵大人是目前帝國僅有的三位元帥之一,他戰功彪炳,武勳赫赫。其世襲領地囊括了帝國東方的兩個行省,二十萬裝備精良的水仙騎士團自四百年前泰坦開國時就已向安魯家族宣誓效忠,在加上其與帝國東部另一舉足輕重的家族超過六代的聯姻歷史,可以說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是整個帝國東部的真正所有者,那麼莫郎左.哈甯中將憑什麼來與這樣的家族抗爭呢!他所能做的只是為這位元帥的小少爺、皇帝的小侄子大開方便之門。這樣,他安安靜靜的長大,而中將則平平安安並且問心無愧的吃著安魯家族每年近乎天文數字的賄賂。

可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個身材肥碩、相貌只能算是中上的小胖子卻從來都不是一個老實的孩子,他在他的監獄裏所闖下的禍足以編寫成一部小說,自己這樣一名將軍居然還要追在他的後面給他擦屁股,還有針對他那無數次的暗殺、以及他自己所惹下的各種禍端,可以說從前才能平庸的中將變成現在這樣一個處變不驚的軍人有一多半是托了這位小少爺的福。

終於!現在!這位小少爺要被釋放了!十年來的提心吊膽與擔驚受怕都要隨之結束了!自己可以回家安安穩穩的數錢了!想通了這點,一切都似乎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走了那些惡棍就讓別人去操心吧!難道泰坦的罪犯還少麼?雖然象那幾位的沒有多少,可是也不差他們幾個!中將在接受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提議後還沒有象現在這樣輕鬆過。悠閒的散步,親切的與衛隊打招呼,以長者的姿態訓導年輕的機要秘書,品嘗美味的下午茶,再與那位美麗聰穎的安東妮夫人下一局象棋。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夢中。

好景不長,一封皇帝陛下親筆簽名的檔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傳送到了他的手中,莫郎左.哈甯中將在看完之後恨不得給你自己一劍!他從來沒有想過皇帝陛下和都林的那位司法大臣會如此重視自己,僅是一封請旨退休的書信便會招來一位比自己品級還高的欽差大臣。這位素來以剛正不阿著稱的檢查官大人同樣也是非常欣賞自己的,可是如果他發現了司法部那份名單上的人根本不存在,那麼……還用那麼麼?自己的一切,家族、榮譽、甚至連姓氏都不會被保留,皇帝陛下和無數受過那些罪犯“恩惠”的人們會將自己撕扯得粉碎。

哈甯中將沒有主意了,多年來一直是奧斯涅幫他拿主意的,現在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難道他能象那些罪犯一樣殺人滅口麼?天哪!他等不及要去拜訪那位小少爺了。

奧斯卡面對這位相交多年的老朋友還是有些開心的,畢竟莫郎左.哈甯伯爵不是個壞人,他比那些傳奇小說裏兇狠粗暴荒淫無恥的對待犯人的典獄長要強得太多太多!所以奧斯卡只是欣賞了一會他那狗跳牆一般的表演之後就再無興趣了。

奧斯卡仔細的考慮著措辭,這位膽子比土撥鼠還小的中將大人已經再經不起任何哪怕是言語上的打擊了。自己一直都在懷疑是哪位“深謀遠慮”的大人將這樣一個傢伙推上這個西大陸最恐怖的監獄的管理位置上的,如果不是前一任的典獄長是這位大人的岳父,那麼奧斯卡真要懷疑這是針對莫郎左的一次謀殺。可畢竟莫郎左敢將那些自己都有些吃不准的瘋子們全部圈進特赦名單就已經令人刮目相看了。

“親愛的中將閣下,對於都林方面所能作出的一切回應我都是作了充分的考慮的,能夠讓您放心的是司法部的這種舉動完全就在我和我的同伴們的意料之中,歷史上多摩爾加迎接過多少位欽差大臣恐怕數都數不清,更何況是今次將軍閣下要退休這樣的大事。”奧斯卡故意不提特赦令,而專門挖這個倒楣中將的痛腳,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了。

哈甯中將目瞪口呆,他沒跟任何人提起過關于那封信的事情,不過這樣也讓他稍稍放下了心,看來都林那邊的一切情況都很好的掌握在元帥公子的手中,那麼今次自己可能又是白擔心一場,這個世界上除了萬能的光明神,恐怕也只有這位“天平大哥”最為神通廣大,因為他成功的收服了那些桀驁不遜的匪徒,這時就連哈甯中將都感到少年的不可思議了。

送走了仍在忐忑的中將先生,小奧斯卡不禁再一次審視起自己一手策劃的這個美其名曰“勝利大逃亡”的龐大計畫。他思索著每一個步驟,考慮著每一個可能發生的偏差。當自己再一次確認無誤時,少年有些飄飄然起來了,為自己的智慧、也為自己的強大。

事實上小奧斯卡確實有著驕傲的資本,這個龐大的計畫讓他第一次在有限的範圍內全部的、無所保留的動用了他所能利用的所有人力、物力和財力。他的黨羽們雖然身陷牢獄,可這些傢伙的同夥遍佈整個西大陸,用他們彼此之間最隱秘的方法進行聯繫這便花費了大約一整年的時間,沒辦法,這些人都是精通化裝和潛逃的高手,找到他們是要花費相當大的代價的。

接下來是這個計畫的第一個部分,那就是借著皇帝陛下的生辰大赦天下的時機為多年不曾有過特赦的多摩爾加爭取到名額,萬事開頭難,更何況是從一位至尊的手中要求生存的權利,如果這項工作處理得不好,那麼皇帝陛下身邊那幾隻嗅覺異常靈敏的獵犬馬上就會意識到陰謀的存在,畢竟司法部的特勤處將這麼多超級案犯都關進了多摩爾加;畢竟在臭名卓著的多摩爾加進行特赦實在是太令人不放心了。

終於,騙子裏奇的朋友們物色到一個非常適合向皇帝進言的人,確切的說是一位與風流的皇帝陛下保持過很長一段時間曖昧關係的伯爵夫人,這位伯爵夫人的父輩曾經身陷多摩爾加,當時年輕貌美的她正是處於還是皇太子的三世陛下的保護中才得以免於株連。儘管這位夫人後來出人頭地,可她仍時時不忘在獄中羞憤自殺的父輩們,每年她都會去多摩爾加祭奠先祖。所以當騙子的朋友帶著無數閃光的珠寶和一臉絕望無助的淚水出現在伯爵夫人的面前,請求夫人拯救他的某某親人的時候,伯爵夫人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有著年輕時的情人聲淚俱下的哀求,又有著一方重臣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的擔保,在多摩爾加舉行特赦就越發的顯得順理成章了,可是事情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國務大臣對此事的反對態度異常強烈,這使得皇帝陛下對自己的決定又有些猶豫了!多年前安魯家的那位小公子確實犯下了令人髮指的罪行,更何況那件事對這位皇帝最為倚重的大臣和他的家人作成了永遠的傷痛。

幸好!幸好又一位尊貴美麗的夫人挺身而出了,這位皇帝陛下最小的妹妹的好友兼之陛下的秘密情人只用了一個晚上便堅定了阿爾法三世的決心,她在皇帝的身下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那孩子無論如何也是您的侄子,他在小小年紀便度過了十年的監禁生活,有多少罪也在年華的流逝中償還清了,難道您願意看到您曾經最寵愛的妹妹在光明神的懷抱中哭泣麼?”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第二天皇帝陛下便在口頭上落實了這件事情,安魯家的小公子被釋放已經是既成的事實了。

那麼繼續秉承勝利大逃亡的意志,奧斯卡和他的同黨們便要開始考慮被允許特赦的名單了。這件事非常順利,奧斯卡在心中思索了無數遍的多個名字只用了幾分鐘便躍然紙上,為了增加成功的係數,奧斯卡不得不進一步加大了事情的難度。是的,奧斯卡在與罪犯們無數次的論證中指出了這樣做的必要性,那就是特赦令的名單絕對不能由司法部的那些老爺們來決定,那樣的話,主動權便再一次交到對方的手中了。所以這份名單一定要由罪犯們自己來決定,當然不能真的要求特赦這些超級罪犯,怎麼,想被司法部的搜查官們譏笑為白癡麼?這些罪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多麼的不可饒恕。但是名單還是要犯人們自己來提供!因為只有這樣,奧斯卡才能根據每個出逃的人的身份特徵找到最適合的替代品來進行這項偷天換日的計畫。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奧斯卡思考了整整一個秋天,在諸多的假設中都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恐怕不太可能。在奧斯卡無比氣餒的時候,典獄長大人突然來邀請他到自己的客室去喝下午茶,並且向他透露了關於這次特赦的一些安排,奧斯卡從其中的一項中獲得了莫大的啟發,那就是帝國司法部委託典獄長大人對多摩爾加所有沒有犯罪記錄的人進行一次為期三個月的品行考察,既然能由典獄長大人進行考察,那名單為什麼不能由典獄長大人推薦呢?那麼典獄長大人推薦的名單會和自己所擬定的名單有出入麼?奧斯卡近乎瘋狂的大笑把典獄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西大陸的騙子們又開始行動起來了,先是多摩爾加的典獄長莫郎左.哈甯伯爵大人在公開場合發表了一番關於監獄管理的精彩談話,再接著就是司法大臣在給泰坦帝國司法部門的一封公開信中利用大量的篇幅讚揚了多摩爾加的管理者,再來便是皇帝陛下的授勳和嘉獎,最後,整個帝國的監獄都掀起了學習多摩爾加先進經驗的浪潮,好多位典獄長甚至親自到多摩爾加考察了一番,這使得莫郎左.哈甯中將大大的風光了一把。再後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泰坦皇帝將選擇特赦物件的權利由司法部名正言順的下放給勞苦功高的莫郎左.哈甯伯爵,至此奧斯卡以及眾匪徒的逃亡計畫已成功的施行了一半了。

整個計畫的第三部分充分暴露了執法者與罪犯之間鬥爭的殘酷,如果司法部真的相信典獄長莫郎左.哈甯伯爵能夠控制住那些超級罪犯的話就不會在囚犯中安插眾多的密探和眼線了,事實上在奧斯卡如彗星一般崛起於多摩爾加之前,真正掌握監獄控制權的是司法部特勤處的那些密探頭子,他們有的本身就是犯罪行家,被司法部籠絡在多摩爾加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奧斯卡在還是孩童的時代便開始了和這些密探的鬥爭,最後他是在眾多盟友以及外界的支持下取得了勝利,而事到如今,在奧斯卡等人馬上就要成為自由身的關鍵時刻更不會對這些密探有所顧及,因為留著他們的唯一目的不過是讓這些可憐的傢伙向特勤處交差罷了,在這最後的階段,為了計畫的保密和順利實施,奧斯卡毅然發動了一場名為“大清洗”的全面戰爭,特勤處的密探損失慘重,雖然在司法大臣措辭激烈的警告下這場殺戮很快就結束了,可是奧斯卡已完全的掌握了多摩爾加,那些危險且對帝國忠心耿耿的密探們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都是在威逼利誘下變節的聰明人。雖說仍有漏網之魚,但是司法部特勤處能夠從這些密探的描述中拼湊出的事實已越來越少了。

想到這裏奧斯卡的心情有些激動,是的,十年前的那次意外曾使自己無比的悔恨,沒有人能夠想像一個生在無比顯赫的豪門的貴公子突然淪落入四面高大的牢牆時的心情,更何況,這位公子僅僅只有五歲,那是應該在奶娘與侍女的環繞中追逐風箏和蝴蝶的年紀。可是小奧斯卡的瘋狂舉動所犯下的罪行激化了帝國內部中央集權的代表包括皇帝陛下與帝國最大的領主和其代表的地方勢力之間的衝突,在鬥爭最激烈的時候,他的父親,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出於各種原因選擇了讓步,於是年僅五歲的安魯家的小少爺被帝國司法部宣判有罪,接著便是長達十年的監禁生涯。

現在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仍在悔恨麼?答案是否定的,奧斯卡對小時侯剛剛入監時的懦弱與恐懼深自羞愧,他唯一後悔的是當時為什麼沒有直接殺了那個侵犯他的小天使的雜碎,而是選擇了折磨他。小奧斯卡把這個失誤歸罪於自己的犯罪心理的不成熟,一個真正的罪犯是不會做出這種吃力而又不討好的事情的,只有用最高明的手段和最狠辣最迅捷的方式解決目標,並不留下任何痕跡,這才是一個成功的罪犯的作為。

奧斯卡第一次從犯罪心理學和各種成功案例的角度對自己的初次犯罪所做出的評價,那就是不知所謂。確實是這樣,當時的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現在想想當時的心理甚至都有些模糊了,這就說明他在那時完全失去了控制,那麼在今後的犯罪生涯裏便要時刻記住這一點,如果對事情喪失了冷靜的判斷,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要做,靜靜的等自己氣消了再說。

看來小奧斯卡成為一個天才罪犯並不是偶然的,他的整個童年都在與各式各樣的成名罪犯打交道,由於他的好學,由於他對完美的犯罪的渴求,他近乎瘋狂的吸取一切關於犯罪的知識。當然,現實中有很大的原因促使奧斯卡不得不這樣做,儘管司法部對他的判決非常公正,可是他招惹的那位國務大臣卻無時無刻不在策劃謀害他的性命,為了自己的小命,小奧斯卡只得不斷的壯大自己,並不斷的尋求盟友,相比於奧斯卡自身的奮鬥,遠方的家族為他提供的支援多少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多數時候奧斯卡是在孤軍作戰的。

應該說是安魯家族與皇室成員的優良血統使得小奧斯卡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光芒萬丈。他成功了,多摩爾加監獄中來自各方的犯罪大佬都向他宣誓效忠,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握住他人生命與前程時的那種悠然自得。他在不知不覺中對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充滿了迷戀,以至於任何侵犯到他的人和事都使他不能容忍。

奧斯卡並不是睚眥必報,更多的時候他是在考慮報復與毀滅的可行性,一個成功的罪犯,一個掌管黑暗世界的王者,如果做了太多無用且徒為自己招惹是非的事情是十分不智的。曾經極度脆弱的小奧斯卡在與強大的對手周旋時無不密切的注意己方勢力與對方勢力的消漲對比,當他身在獄中便已加冕為泰坦黑道之王的時候,他深深的感到如何正確的選擇盟友將是他日後是否能夠再做突破的關鍵。

沉思時的奧斯卡不喜歡有聲音與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情的打擾,雖然這個小胖子對你大發雷霆並不代表他要置你於死地,但熟悉他的人都會明白其實你離死亡僅僅一線之隔。因此,莫郎左.哈甯中將的機要秘書偉克上尉恭恭敬敬的等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牢門外,他已經在這裏站了一個多小時,期間他還拒絕了安東妮夫人為他拿來一把椅子的好意。因為偉克深深的知道,一旦裏面的那個小魔鬼走出了多摩爾加的大門,那麼他的所有罪孽都會消失無蹤,他的父親,那位強大的元帥,他一定會用無比榮耀的光環來掩飾污點與補償這個算是被他親手送入監獄的兒子,知道那件事情底細的人都清楚,如果元帥將他的小兒子納入他的軍隊的保護之下,那麼就算是國王也不敢向他要人的。所以,現在對這位未來的大人物保持一定程度的謙卑與恭敬是絕對沒有壞處的。偉克反復推敲著自己的結論,更為自己的正確認識而沾沾自喜。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偉克上尉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儘管這位大人在他心愛的躺椅上並沒有表露出招呼自己的意思,可偉克仍然儘量使自己的發言適合現在他們倆人已然懸殊的身份。

“大人!作為多摩爾加監獄典獄長莫郎左.哈甯中將大人的機要秘書我非常榮幸的代表我家大人向您發出邀請,您知道,從都林而來的欽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檢查官範.厄爾多候爵大人今晚便會到達這裏,為了迎接這位欽差大臣,我家大人特別準備了一場舞會,並衷心的希望閣下屆時能夠參加。”

奧斯卡在這位機要秘書的身上曾經看到過許多優秀的品質,儘管有時他的嘴巴有些得理不饒人,但這並不影響奧斯卡對這樣一個平民軍官的看法,相反,他對偉克上尉堅持原則的一些做法是相當看重的。這種對於一個人的品格的尊重使奧斯卡表現得很和藹。

“哦啦!是那位元欽差大臣,我已經得到消息了。那麼,偉克上尉,首先我要向您道歉,一些瑣碎的事情纏住了我,讓我一時無法接見您,以至於耽誤了您寶貴的時間,就這一點我可以向準備怪罪您的中將大人解釋,還有便是請代我轉達對莫郎左.哈甯中將的感激之情,我非常榮幸能夠受邀參加,我一定會準時赴會的。”

偉克真的有些受寵若驚了,他在走出那個巨大的牢房時都還在納罕為什麼多摩爾加的“天平大哥”要向自己道歉?不明所以的偉克突然有了一種春風得意的心情,連走路也變得輕飄飄的。

“好象與這些傳聞中罪大惡極的傢伙們打交道也並不是一件難事!”偉克最後這樣想著。

奧斯卡在偉克上尉走後便離開了躺椅,他招呼侍女請來了獄中的樂師,在悠揚的舞曲伴奏下,開心的與安東妮伯爵夫人共舞起來。安妮看到小主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歡樂的氣息不禁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問了問興高采烈的奧斯卡。

“難道國王陛下把生日提前了麼?”

奧斯卡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不!親愛的,如果國王陛下的忌日提前到來我是會非常高興的,但是這有些不實際,真正讓我高興的是範.厄爾多提前到來了,他整整提前了一天,看來他比某些人還要著急呢!”

“喔?我不明白,您與這位欽差大臣很熟麼?”

“不!我哪有機會認識多摩爾加以外的人呢?”

“那為什麼您這麼高興,不要跟安妮賣關子好麼?”

“好的好的!親愛的安妮,我不認識這位元大臣,但我卻知道他帶來了我的勝利大逃亡計畫中最精彩的部分!哦,我的寶貝,我只能說這麼多了好麼?讓我們繼續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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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三章

欽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檢查官範.厄爾多候爵大人雖然能夠稱得上“剛正不阿”,可他絕對稱不上是一個好丈夫,一個謀害自己妻子的傢伙能被稱為是“好丈夫”麼?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要奇怪,泰坦法典雖然從沒有鼓勵一個人殺死自己的妻子,可它也並沒有規定檢查官不能殺妻,相比于那位為檢查官大人的風采所迷醉的豪門千金,檢查官的妻子,呃!抱歉各位!是前妻,檢查官的前妻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沒落的貴族,檢查官非常後悔年輕時的衝動,所以,他絞盡腦汁、挖空心思的尋找能夠讓那位千金小姐取代他的妻子的機會,可是在漫長的等待中他失去了耐心,千金小姐日益脹大的肚子也促使他不得不採取比較極端的做法了。不然,他一個小小的檢查官是絕對沒有辦法面對那位小姐的家族對他可能實行的報復的。

就在範.厄爾多快要抓狂的時候,有著“毒醫”之稱的帕爾斯先生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偶然,可又像是冥冥中註定的那樣。一次醫療事故奪走了範.厄爾多的妻子的生命,這位檢查官在草草的處理了妻子的葬禮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位元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的千金小姐娶進了門。值得一提的是範.厄爾多前妻的葬禮和他與新夫人的婚禮是在同一間光明教堂舉行的,這兩件事僅僅相隔三天。

在這之後的範.厄爾多可謂扶搖直上,他以一個老候爵遠方侄子的身份繼承了世襲爵位,然後便從他所在的省調入了帝國中央,再接著便成了皇帝陛下的法律顧問,再然後又擔當了帝國最高檢查官。我們不說這位先生的品質如何,他能有今天的地位確實也有他的才華在起作用,皇帝陛下就曾誇獎他是整個帝國最懂法律的人。

這個整個泰坦帝國最懂法律的大人在對毒醫帕爾斯先生的審判中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是他將絞刑修改成了死緩,而且理由充分得連司法大臣都頻頻點頭,所以涉嫌四十九起謀殺案的毒醫被關進了多摩爾加,並且在老朋友的打點下過著還算逍遙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是多爾姆.奧勒男爵的人的出現,帝國最高檢查官範.厄爾多候爵大人才開始重新考慮與帕爾斯的關係,事實上最高檢查官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接受了這位男爵的提議,原因再簡單不過了,這位男爵清楚的知道他的每一件骯髒事,如果不與他合作,那麼自己辛辛苦苦獲得的一切便全毀了。所以,最高檢查官主動向國王陛下申請了到多摩爾加出差的工作,他組織了一個六十多人的考察團,儘管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多摩爾是僅臨首都執政區的一個行省,他的富裕和繁華的程度在整個泰坦帝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可這一切並沒有出現在多摩爾加。是先有多摩爾加監獄還是先有多摩爾加城已經無法考證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多摩爾加監獄仍然存在,那麼多摩爾加便永遠沒有繁榮的一天。沒有哪個市民是願意居住在遍地絞架和囚車的城市中的。

因為多摩爾加關押著帝國最兇狠殘暴的犯人,而整個帝國最骯髒的角色又即將來到這裏,所以多摩爾加的防守是非常嚴密的,一個帝國近衛軍的騎兵師將這個方圓不過十裏的監獄之城團團包圍,並且他們配備的軍犬要比多摩爾加市民的數量還多。所以,在這個西大陸最陰森的監獄還沒發生過越獄或者是暴動的成功案例,這與典獄長的英明領導根本沒關係,人們之所以選擇老老實實呆在獄中的原因就是存活,越獄和暴動的唯一結果便是死,好死不如賴活著。

載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馬車停在了位於城郊的典獄長大人的官邸門前,兩名威武的衛兵上前打開了車門,小奧斯卡有些不舍的跳下馬車,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乘坐真正有著豪華車廂的馬車,以往他來這裏乘坐的都是稍微改裝過的囚車。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到!”門口的侍者高聲的宣揚著這兩位剛剛抵達的貴賓。

典獄長莫郎左.哈甯中將早早的便迎在門口,他的神色有些慌張,這樣的關鍵時刻他是沒有一點心情與他邀請的那些客人無聊的閒談的。

“歡迎您,親愛的奧斯卡!”哈甯中將的笑臉非常難看。

奧斯卡有些無奈的拍了拍中將大人的肩膀,這個動作看在人們的眼裏就好象是年長的爺爺安撫著他那闖了大禍的小孫子。雖然人們都有些奇怪這個傳說中的少年的不禮貌,可是看到一整晚都有些神經質的中將大人似乎高興了一點,大家又開始對少年感到好奇了。

安東妮告別了奧斯卡和中將大人,她走向了本地與她熟識的幾位夫人。

而奧斯卡則在中將大人的親自引領下走進了一個裝潢得異常精緻的小會客室。欣賞著來自波多離克的室內設計大師的手筆,奧斯卡有些氣憤,那精美的波西斯地毯、鑲銀的酒精暖爐、來自遙遠東方的青瓷茶具、還有那個包裹著一整張冰熊皮的巨大的沙發,這個該死的、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間花費了他十二萬金泰,而那個接受他賄賂的中將大人正吐沫橫飛、口若懸河的向他炫耀著這個可以比擬宮廷的客廳。小奧斯卡的聲音轉冷了。

“莫郎左,我要見的人在哪?您難道沒有發現我對你的客廳一點興趣都欠奉麼?”

中將大人顯然對這明顯是輕視的話語有些發楞,不過他還是適時的表現出一點羞愧。

“啊!是的!您看我有多麼怠慢,那位欽差大臣剛才被一些夫人纏住了,他和他的助手應該馬上就到!您還是喝點什麼吧?朗姆酒怎麼樣?斯圖加克的正宗朗姆酒?”

奧斯卡對中將的獻媚有些惱火!那該死的正宗朗姆酒是這個只有中將軍銜的典獄長能夠喝得到的麼?就連皇帝陛下每年也只能得到那麼幾瓶罷了。

身材肥碩卻一點也不高大的奧斯卡躺進了那具看上去令人心曠神怡的巨大沙發,這款波多離克式的長沙發完全是按照一個人所能做出的最舒服的坐姿設計的,再加上它的外面包裹著的那張珍貴的、潔白的、成年冰熊的完整皮革,使得小奧斯卡在一進房便已對它頗為中意了。

中將大人有些尷尬,他知道這位小少爺對傢俱的舒適性相當有研究,可他沒想到他會那麼自然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他只是想了想便老老實實坐在了旁邊一把椅子上,畢竟,奧斯卡才是主角兒,自己不過是他不得不選擇的一個配角兒罷了。

中將的一切反應都逃不過奧斯卡的眼睛,對於看著這位年過半百的伯爵先生異常委屈的縮在自己的身邊他還是有些得意的。奧斯卡開始高興起來,為了使委屈的中將大人能夠表現得自然一些,他儘量尋找著中將感興趣的話題。對於交際,有天才騙子裏奇做導師的奧斯卡很早便已青出於藍了。

終於,兩位先生出現在客廳的門口,奧斯卡和中將大人起身相迎,彼此都有些瞭解的幾個人先後落座,客氣的言談和瀟灑的舉止確實讓這四位先生完全符合貴族紳士的名頭,可是他們接下來要談論的事情恐怕會讓他們滿門盡被屠戮!

中將吩咐了自己的機要秘書帶著整整一個侍衛班站滿了客廳外的走廊,如果有任何冒失鬼闖進來,這些侍衛會毫不猶豫的對其進行擊殺,大人物們的安全也是他們自己的身家性命。

精緻、緊湊、豪華的小客廳陷入了平靜,四人都在房門關閉的瞬間不約而同的的選擇了沉默,年僅四十、氣宇軒昂的最高檢查官範.厄爾多候爵在興奮的計算著自己那不知會增長多少倍的財產;多摩爾加監獄的父母官則在考慮如何向欽差大臣掩飾自己的罪行,他還不知道那兩位從都林來的先生也是他的同夥兒;多爾姆.奧勒男爵則在仔細的打量著那位被泰坦黑道世界上一任大佬賜名為“天平”的少年,這位天平大哥耗費無數金錢才拯救了自己的家族,自己就算為他而死也是毫不過分的。

奧斯卡對於心理分析是受過專門而嚴格的訓練的,他從幾位先生的眼中讀到的東西雖然很混亂,可他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要說話了。

“尊敬的先生們,首先我要感謝各位給我和我的兄弟們一個重生的機會,這個機會如此重要,以至於我對各位的謝意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所以,在這最後的時刻,我希望各位再考慮一下,對於帝國司法部,多摩爾加監獄馬上就要發生一系列噩夢一般的事情了,你們,真的決定了麼?”

最高檢查官用近乎戲謔的神色打量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那神情好象他根本就不是司法部的一員,實際上他是對這個孩子明顯是模仿那些黑道頭子說狠話時的樣子有些好笑;多爾姆.奧勒男爵向來惜字如金,他緊抿著嘴,讓司法部見鬼去吧,他對司法部的仇恨並不比身在多摩爾加監獄中的那些大佬們差;莫郎左.哈甯伯爵、我們的中將大人、多摩爾加監獄的典獄長,他已經完全驚呆了!他的嘴唇發青,肩膀和雙手顫抖個不停,那樣子就象馬上要中風似的。

是的,中將無法相信,事實上任何人都無法相信,皇帝陛下授權的欽差大臣不是來監督他的工作,而是來指導他怎樣貪贓枉法的。可是中將馬上又意識到他似乎忽略了什麼事情,他努力的平復著自己快要迸裂的心臟,啊!天哪!是什麼事情來著?哦!對了!那個死胖子要把他的監獄怎麼樣,他似乎有一些大動作,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大動作!

“啊……請……請原諒我的失態!呵呵!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似乎我的擔心完完全全就是多餘的。那麼誰能告訴我,我的監獄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看著對自己充滿憤怒、不甘、羞辱等等情緒的莫郎左,奧斯卡只是報以平淡的一笑。他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傢伙了。

“哦!對不起,中將閣下,我必須糾正您,多摩爾加監獄已經不再是您的了,皇帝陛下批准了關於您容休的請求,並且任命了最高檢查官先生作為這裏的臨時長官行使一切權利,我們的代理典獄長希望能夠在一個公開而又熱烈的場合宣讀皇帝陛下頒佈給您的這個旨意。”多爾姆.奧勒男爵異常冷淡的回答了莫郎左的問題。

莫郎左看著向自己微微駭首的最高檢查官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明白了!他已經被拋棄了,那個死胖子早就把自己拋棄了。他既然勾搭上了最高檢查官這樣的司法部重臣,那麼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呢?自己不過是個被利用得非常徹底的超級可憐蟲罷了,那麼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呢?莫郎左在瞬間便想到了許多那個死胖子慣用的殺人伎倆,他現在想暈倒,可是他又好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

奧斯卡有些不忍,雖然他一直都非常鄙視這個近衛軍中將,可是無法否認,莫郎左.哈寧幫過他不少忙,甚至在早些時候,整個多摩爾加真正維護他的只有這位先生。奧斯卡從來就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他那天平一樣的心靈早已遠近聞名。

“莫郎左!親愛的莫郎左,我知道您心中所能想到的那些事情,但是您真的認為那會發生在您的身上麼?”奧斯卡儘量讓自己變得和藹可親。

“也許您不相信,一直以來我都是把您作為我的長輩看待的。儘管這裏不需要您了,但是您將獲得我永遠的尊敬與一筆您所無法想像的異常豐厚的退休金,還有靠近風光迷人的尼爾斯湖的一座占地廣大的莊園。”

莫郎左就是這樣,相對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承諾,他更看重的是那筆退休金和那個坐落在著名的度假聖地的莊園。他知道能讓奧斯卡用“異常豐厚”來形容的話那麼便絕對是那樣的。典獄長的位置他確實是不想再坐下去了,奧斯卡的話也說得非常明白,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這已經是期望中最好的結局了。

莫郎左.哈甯伯爵經過心情的大起大落到這時終於變得象個貴族了。

“我非常榮幸能得您如此看中,親愛的奧斯涅,如果真象您說的那樣,我是樂於接受的。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況且您是應該相信我的,對於您的要求,我還沒有推辭過一次,不是麼?”中將大人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了。

“是的!是的!您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您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小胖子安魯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真誠的笑意。

“那麼我能知道你們是怎樣操作的麼?請諸位不要介意,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可是我是真的非常好奇,那些沒有罪責的自然好辦,但是奧斯卡您提到的那些個特殊人物則非常難以處理,您知道,皇帝陛下已經調派了一支軍隊完全控制了集中關押那些瘋子的堡壘,這似乎已經斷絕了我們的一切希望!”莫郎左.哈甯中將說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要營救那些處於嚴密監視下的重犯是不可能的,他就曾處理過幾次外界企圖營救囚犯的行動,這些策劃良久、準備充分的行動無不以失敗告終,雖然這次中將自己也參與了營救,可對監獄的守衛一清二楚的他找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儘管奧斯卡持有黑道之王的桂冠,但他的一些本質仍停留在十五歲,十五歲的孩子對向外人展示自己的智慧是毫不吝惜的。

他非常希望將自己的天才計畫一無保留的一吐為快,畢竟莫郎左.哈甯伯爵的嘴巴是出了名的嚴謹,可是當他看到對面一副清高模樣的最高檢查官時他改變了主意,就讓這個極度虛偽的傢伙自己來細數自己的罪行吧!

欽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檢查官範.厄爾多侯爵大人對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讓他將整個計畫和盤托出的做法非常不滿意,可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絕,這多少使他有些狼狽,但是慣經大風大浪的最高檢查官是不會在一個稍微可怕了一點的孩子面前示弱的,他拿出了在最高法院進行辯論時的神采,一口飲幹了水晶杯中的美酒,以慣用的抑揚語氣開始了解說。

“將軍閣下,您應該知道與您以前對付的那些小賊相比,我們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無疑是一個天才,這個計畫無比的簡潔,我說出來您可不要不相信,因為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最高檢查官在賣弄他的口舌時並沒有注意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對他的敵視,顯然這位候爵大人對身前的這個孩子相當輕視,他並不認為這一切都是這個孩子策劃的,所以他在挖苦這個小子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留情,他的這個認知錯誤導致了他在不久的將來死於非命。

光明曆791年4月8日,泰坦帝國多摩爾行省多摩爾加監獄迎來了帝國司法部的考察團,這些從都林來的大人也許是為了保持在當地的神秘感,他們都披著同一樣式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壓得很低,這樣那些近衛軍的小兵便不會隨便欣賞到這些大人的容貌。隨著他們的到來,各種各樣的謠言便在多摩爾加監獄流傳開來,有許多見過他們的士兵自信滿滿的宣稱他們的真實身份是司法部的密探,他們是來秘密的處決某位重犯的。不然沒有理由解釋這些大人為什麼要用帽子遮住頭臉。只有執行任務的密探才會這樣,他們害怕那些黑道人物的報復,所以弄得自己跟作賊一樣。總之,在一片毫無根據的猜測當中,手持帝國司法大臣親筆簽名的通行證的欽差們于晚7點24分出現在了進入多摩爾加監獄內堡的最後一個哨卡的門前。

“尊敬的先生們,我是今晚當值的內堡護衛隊隊長,我的軍銜是中校,而我的名字,各位大人應該知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所有內堡護衛隊成員的姓名都是保密的,大家可以直接稱呼我的軍銜。然後請各位出示通行證,這可能會耽誤大人們一些時間,但是這是必須的。請尊敬的大人給予我們配合。”

一個官員模樣的老爺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呼喝!

“那麼請您快點好麼?中校先生!我們已經通過了十九個檢查站,整整一個鐘頭卻只走了不到500米,帝國軍部也沒有這樣煩瑣的檢查,難道你們不清楚我們的身份麼?”

中校和他身邊的兩名上尉仔細的檢查著這些大人的通行證連頭都沒有抬。

就在這位官員對中校輕慢的態度惱羞成怒的時候,中校抬起頭向他恭敬的行禮。

“您的身份已經清楚了,您是司法部監獄疫病防治署的席卡.奇米拉大人,失敬了大人!您可以通過了,但是其他的大人還要再等一等。”

席卡搶過了他的通行證,趾高氣揚的越過了警戒線。

目送著這些大人陸續的進入了巨大的堡壘,中校和所有站在哨卡上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氣。

“好了!大家都知道該做什麼!大哥的命令是從現在開始封閉內堡,這道大門不允許任何人接近,這個命令在咱們撤退之前一直有效。清楚了麼?”

“清楚了!”

“那麼好吧!去做好警戒工作,象一個真正的衛兵那樣,你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成為多摩爾加監獄的衛兵的機會,但是這是事實,你們這些傢伙本來只配在這裏挖煤,但是天平大哥和我們的老人需要你們做一個好衛兵,所以好好的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吧!”

“是的!中校!”

萊昂.阿塞阿.克裏裏尼先生被囚禁于多摩爾加監獄的罪名是偷稅,對於司法部的這項指控阿塞阿先生是絕對冤枉的,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的買賣收取過稅款,帝國稅務部的老爺們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位先生,但是這位先生的大名在司法部卻是如雷貫耳。克裏裏尼家族控制著整個西大陸將近七成的鴉片市場,這位老克裏裏尼的小兒子一直是家族裏舉足輕重的角色,老克裏裏尼為了這個他最疼愛的兒子、家族的接班人發動過無數次的劫獄行動,司法部的大牢、帝國的最高法院、多摩爾加監獄那根本無法逾越的內堡,這些地方都曾留下克裏裏尼家無數勇士的鮮血,瘋狂的營救行動直到老克裏裏尼收到了天平大哥的訊息才悄然結束。

老克裏裏尼在9個月前曾秘密的派遣出家族中最精銳也是最忠誠的一支部隊,這支部隊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山谷進行了嚴格的訓練,他們的教官據說是一位曾經斬殺過無數異教徒的水仙騎士。他們在這位騎士大人的帶領下於那個沒有人煙的山谷用最簡易的材料搭建起了一座堡壘,如果你見過這個搖搖欲墜並且殘缺不全的城堡的話,你一定會驚歎於它與聞名於世的多摩爾加內堡有著驚人的相似。

在這個簡易的城堡,每一個人都被分配了確切的位置,從士兵到軍官,一個冬天的訓練讓他們閉著眼睛也能在城堡中漫步。接下來,他們化整為零,三三兩兩的從摩布蘇丹向多摩爾加進發,在多摩爾加郊外的一個幽靜的莊園,他們按照帝國近衛軍一個團的建制進行了整編,直到光明曆791年4月8日下午3點20分。

這裏的1024名克裏裏尼家族的私家軍人拿著他們那偽造的軍人證有些發呆,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成為帝國近衛軍首都保衛師的第四團,他們的任務明明白白的寫在泰坦帝國軍部所頒的紅皮文件上。

軍部的命令是這樣的。

特命近衛軍首都保衛師第四團,即刻起開拔,于光明曆791年4月8日下午5點全面接管多摩爾加監獄內堡極其週邊地區的警戒與保衛任務,在此國王陛下壽誕將至的喜慶時刻,多摩爾加監獄的安全與特赦令的穩步執行關係著整個帝國的安定態勢。希望近衛軍首都保衛師第四團能夠在這關鍵時刻挑起重擔,承擔這光榮而艱巨的使命。

落款上清楚的書寫著泰坦帝國軍事大臣馮.休依特.阿蘭元帥的親筆簽名,並且加蓋著帝國皇帝專門用於調派軍隊的金色飛獅的印信。

當近衛軍首都保衛師第四團的中校團長出現在近衛軍中將莫郎左.哈甯伯爵的辦公室中時,中校先生自己都有些懷疑這整件事的合理性。在中將閣下的機要秘書偉克上尉的安排下,他和他的冒牌部隊於5點整準時進入了多摩爾加監獄的內堡。那位高階水仙騎士的訓練成果在這時完全的顯現出來,這支私人武裝只花用了不到4分鐘便“佔領”了那座巨大的堡壘。弄得那位機要秘書一個勁兒的誇讚不愧是首都保衛師的精銳。

這支冒牌部隊的中校大人在佔領堡壘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計畫中的那些牢門外做上了特殊的記號,這時如果有人擅自接近這些他們所要營救的大人物的話,他手下的士兵會毫不猶豫的群起而攻之。看到所有的一切盡在掌握之後,少校先生命令手下打開了堡壘第5層第4號監室的牢門,那裏面關押著他那位從小便已熟識的密友。

萊昂.阿塞阿.克裏裏尼雖然聽到了堡內那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喧嘩,可待一切平靜之後他仍不免擔心,事情真的象大哥所描述的那樣麼?他被關押的夠久了!在七年來最巨大的一次希望面前他不想再偽裝了,如果這次如同往日一樣以失敗告終的話,這位堅強的毒品大亨便下定決心自己結束生命,他無比的渴望自由,但自由卻從未與他如此的接近。如果他仍然與其失之交臂,那巨大的失望便已徹底的粉碎了他的心靈,他哪里還有苟延殘喘的勇氣。

阿塞阿焦急的等待被牢門的轟響所打破,他仔細的辨認著出現在門口的那個近衛軍軍官,軍官從門口的暗影中走入了燭火能夠照耀到的地方,中校的好朋友終於在呆楞了幾秒之後瘋狂的撲了上去,中校大力的擁抱著家族的繼承人,任由這位堅強、果敢的男子漢把洶湧的眼淚灑在他的身上。

“這一切都是真的?”莫郎左.哈甯中將還在為那張軍部的主管大臣和皇帝陛下共同簽發的命令而迷惑。

“真的?您真是天真!”範.厄爾多候爵有些受不了這個同謀的遲鈍。

“帝國軍隊的建制您應該非常清楚,請您告訴我,一個師只有三個團,那麼這個首都保衛師的第四團是可能存在的麼?不要再想那紙調令了。我們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是花了巨大的代價才從皇宮內侍的手中拿到皇帝陛下那枚印信的模子的,至於‘銀狐’阿蘭的簽名那就更好辦了,不是麼?奧斯涅!你的手下裏面應該不乏偽造檔與模仿筆記的高手吧?哦!對了!事成之後能不能把製作那張軍令的先生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奧斯卡眼中的寒冷足以冰凍一頭獅子,他的好心情至此已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最高檢查官破壞無疑,很久沒有人能夠這樣坦然的在奧斯卡的面前對他冷嘲熱諷了,所謂無知者無罪,但是你要仔細留意一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無知者通常都死得很慘。這位檢查官確實是無知的認為奧斯卡不過是個身份尊貴一點的小囚徒罷了。

“難道,難道就這樣結束了?”莫郎左.哈甯中將,前多摩爾加監獄的典獄長,他不自覺的在他的名頭前加一個前字,多摩爾加監獄那天塹一樣難以攻克的內堡已經被一群毒品販子的衛隊佔領了。感謝光明神,幸虧這件事沒有發生在自己的任職期內。

“不!並沒有結束,遠遠沒有結束!”奧斯卡盯著範.厄爾多候爵的眼睛不帶任何表情的冷冷的回答著退休典獄長的問題。

範.厄爾多感到了莫名的寒意,做為司法部的最高檢查官,他與無數的罪犯打過交道,可他從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在這雙眼裏他引以為傲的那套觀察方法竟完全無法找到任何東西,那雙眼睛就像黑洞,正一點點的吞噬著他的每一寸血肉,耳中仿佛傳來獸吼,範.厄爾多候爵第一次開始懷疑對方允諾的那筆他幾輩子也掙不到的鉅款是不是要用他的生命來交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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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四章

“最高檢查官先生,您還沒有說出最精彩的部分呢。相比于那支冒牌部隊,您帶來的那些考察團的大人才是關鍵,難道不是麼?”奧斯卡仍有些幼稚的嗓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威嚴,範.厄爾多有些恍惚,他清楚的記得泰坦王座上的那位至尊在即將發怒時也是用這樣的口氣說話的。

“啊……是的……對!那些考察團的大人,我正要提到他們!哈哈!他們確實精彩,如果沒有多爾姆.奧勒男爵先生的提醒,我還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帶上那些行屍走肉一樣的傢伙,他們是不是都被鴉片洗了腦?事實讓我有些驚詫,但更多的是恐怖,這整件事情如果都是一個人策劃的話,那麼請允許我向他效忠,雖然我是泰坦帝國的最高檢查官,但是在這樣高明、謹慎、強大的罪犯面前我就像是個三歲的孩子,我不會希望與他在法庭上見面的,那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的偉大營救計畫馬上就要成功了,有了監獄裏面那麼多大佬的支援,整個西大陸都可以任他橫行,泰坦帝國的小小的司法部可能早就不在他的眼中了。他到底是誰呢?為什麼多爾姆男爵和奧斯涅大人都這樣神秘呢?告訴我吧!難道你們不把我當作是朋友麼?”範.厄爾多候爵對於年僅十五歲的安魯公爵公子、皇帝陛下的小侄子只是有些好奇,那位財雄勢大的神秘人物才是他真正想要結交的,看來那位神秘的先生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佬,更可能是一個外國人,不然憑藉自己對泰坦黑道勢力的瞭解,他不會對這樣一位先生一無所知的。

奧斯卡對範.厄爾多候爵的怒火平息了下來,雖然他仍未對自己表現出應有的尊重,但是這強迫不得,他並不屬於自己的黑暗世界,更何況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人滅口了。想到這裏奧斯卡的心情又變得美妙無比,沒辦法,這不是變態,他每一次決定要殺一個人時都會覺得無比舒暢,那種感覺是只有真正的殺人犯才擁有的心理。就象一個商人獲得了利潤,就象一個農民獲得了豐收。

“親愛的檢查官先生!”奧斯卡放鬆了被自己弄得有些緊張的表情。

“您的這種想法是非常危險的,儘管您是帝國的最高檢查官,可是您永遠也不會真正的瞭解黑暗世界,沒有一個罪犯會與您稱兄道弟的,他們寧願讓您對他們提出控訴。相信我,徹底的忘記那位神秘的先生是您最好的選擇。”

聰明的範.厄爾多伯爵馬上就明白了奧斯卡的意思。是啊!自己雖然“迫不得已”的參與了這個陰謀,可是真的要讓自己和罪犯交往那卻是決不明智的事情,經過這一切之後他還是帝國的最高檢查官,而他的同夥仍然是自己要繩之于法的罪犯。範.厄爾多已經知道他有些過於忘形了。

“啊!感謝您的提醒,親愛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是的,我和那位先生所走的道路根本就不同,只不過在這件事情上產生了交集,我會注意我的言行,對那位先生,哦!那位先生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多摩爾加發生的這一系列事件都不曾存在,至少我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奧斯卡對這位侯爵大人的敏感和無恥非常欽佩,如果不是他的無知無可救藥的冒犯了自己,自己真的會考慮他所說的效忠的。

“很高興您能這樣想!”奧斯卡向候爵微微欠身,他並不吝嗇向一個將死之人展示友好。

“現在我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些考察團的大人拒絕了我的邀請了,可是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要再一次折磨我的大腦了好麼?”莫郎左.哈甯中將對這天才罪犯的計畫有些著迷了。

“哦啦!”奧斯卡輕鬆的吐出了自己的口頭禪。

“既然我們的候爵大人突然喪失了記憶,那麼就由我來做最後的解釋吧!其實事情的確就如最高檢查官先生說的那樣,計畫簡單極了,中將閣下您千萬不要不相信!”

多摩爾加監獄的內堡充滿前所未有的詭異,原本嚴密的防守隨著帝國近衛軍首都保衛師第四團到來又增加了一倍。莫郎左.哈甯中將大人的部屬雖然對帝國的謹慎有些不以為然,可是這些都不是他們所能過問的。他們被嚴令禁止談論一切關於內堡的事情。但這個禁制令只限于一些清楚狀況的高級軍官,普通的官兵只是知道一些大人物來到了多摩爾加,他們一直都在抱怨,抱怨這些大人物干擾了他們的生活,他們不但被取消了所有的假期,甚至被命令只能呆在營房裏。

此時終年昏暗的多摩爾加監獄內堡的一間囚室裏竟然燈火通明,毒醫帕爾斯正與一位新來的夥伴緊張的工作著,各式各樣的試管和燒瓶裏充滿有毒的液體,它們在燭火的映照下展現出迷人的色彩,但是多摩爾加熟悉帕爾斯的人都會在這時躲得他遠遠的,哪怕是毒醫的吐沫都可能是致命的毒劑,更別提那些他實驗用的藥水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毒醫帕爾斯用一種奇怪的語言發出了這樣幾個音節。

“這句諺語是我的一位來自東方大陸的獄友教給我的,意思是那些有著高超本領的人絕對符合外界對他的稱讚與尊敬。親愛的席卡先生,您是我所見過的最神奇的藥劑師。”

沒錯,與毒醫帕爾斯共同做著實驗的便是那位司法部監獄疫病防治署的席卡大人,不要誤會,這位席卡大人並不是來滅鼠或者是做什麼傳染病防治工作的,他及閘外的那些衛兵一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他的真正身份是克裏裏尼家族鴉片製品研究部門的頭子,是在黑暗世界中有著與毒醫帕爾斯同樣恐怖的綽號的“毒蠍”席卡。

“毒蠍”席卡對“毒醫”帕爾斯的讚揚很是受用,能夠得到這位頂級毒藥大師的稱讚是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這兩個用毒專家的綽號是西大陸的暗黑世界中公認的最傳神的外號。“毒醫”雖然以用毒著稱於世,可是他的醫術卻同樣精湛,並且他做過不少符合醫者之實的事情。而我們那位出生在一片罌粟田中的“毒蠍”大人卻與醫術毫無半點關係,他從小便與鴉片打交道,他的夢想便是製造出一種能夠讓整個西大陸的癮君子對他頂禮膜拜的毒品,他就象蠍子一樣不斷的分泌著毒汁。

“謝謝!真的感謝您!也謝謝您那件關鍵的配方,說道盛名我自愧不如,在見到您之後我才明白我從前的那些努力大部分都白費了!”毒蠍席卡望著帕爾斯的眼中充滿崇敬。

“我不知道我所製造的毒品竟然都能用病理學進行解釋,看來我要好好學習一下醫術了!但就是不知道有哪家醫學院願意招收我這樣的學生。”席卡有些自嘲的笑著。

“不!親愛的蠍子!您不能這樣妄自菲薄,天啊!如果哪家醫學院招收了象您這樣在不懂任何醫術的情況下便製造出如此優良的精神控制藥品的天才學生的話!那麼這家醫學院絕對會名留史冊的!”帕爾斯說話時的表情真誠得很!

席卡盯著毒醫黑瘦的面龐好半天,最後他搖了搖頭。

“得了吧!親愛的帕爾斯先生!您在開玩笑!”

“不!席卡!如果您願意,我會介紹我相熟的幾位醫學院的院長大人給你認識。”

“真的?”

“當然是真的!呃……我就怕他們到時會帶著司法部數量眾多的搜查官一同出現!”

“哈哈哈哈哈哈哈……”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大笑!

兩位不良藥劑師的愉快談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打斷!進來的是那位冒牌中校!

“親愛的先生們!很高興見到你們這樣融洽!本來我不想打擾兩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可是我們遇到麻煩了!真的!大麻煩!”

真正掌管範.厄爾多候爵大人欽差考察團的人其實就是這位毒蠍先生,當克裏裏尼家的最高決策層還在探討天平大哥那項計畫的可行性時。“毒蠍”席卡便已經被計畫中關於他的那部分內容所深深吸引。他對天平大哥過人的見識非常欽佩!這位大哥對於毒品的闡述異常深刻,鴉片能夠令人上癮並且在吸食過程中還會產生幻覺,其實它並沒有控制一個人精神的藥性,但是根據席卡的經驗,人們在吸食鴉片的過程中很容易接受來自外界的精神暗示,並產生與其相應的幻覺!所以席卡進一步的對鴉片進行精煉,在無數次的試驗中,他終於找到了那種能夠最好的讓人接受外界精神刺激並轉化成自身思維的毒品。到這時,克裏裏尼家的大佬才下定決心不惜血本的支持天平大哥的計畫。

於是。“毒蠍”席卡和他的助手們被秘密的送到了西爾西島黑手黨的領軍人物阿曼紐.貝阿勳爵的大本營。在這裏,席卡和他的助手見到了未來的“欽差考察團”的其他成員。而席卡等人的任務就是利用他們手中的毒品為這些“欽差們”進行洗腦。計畫進行得非常迅速,在獲得毒醫帕爾斯的配方之後,毒品的藥性有了快速而明顯的效果,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欽差們”便在席卡與他的助手不斷的暗示與灌輸下完全成為了另一個人。這些“欽差”變得陰沉、狡詐、兇狠、毒辣,有的連性趨向都發生了變化。

在發生了“欽差”逃跑事件之後,毒蠍不得不減輕了用在他們身上的藥量,但是這並沒有讓“欽差們”安分下來,他們時不時的製造一些麻煩,就連見慣市面的貝阿勳爵也對他們頭疼不已,但對天平大哥整個計畫知根知底的貝阿勳爵來說,這些欽差的變化無疑給他帶來莫大的喜悅,尤其是那個長相酷似他父親的“欽差”,那個老傢伙在沒有服用毒品之前是欽差中最懦弱的一位,可是有一天這個老傢伙闖進了他的官邸,還非禮了他的母親,甚至還叫囂要用家法處置那些上前阻攔他的打手!但是這一切都讓貝阿勳爵興奮的要死!他真正的父親,那位慈祥的老人、那位被囚禁了二十三年之久的黑手黨家族的真正大佬,他就要獲得自由了!

阿曼紐.貝阿勳爵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忠誠想必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早在很多年前他那身在獄中的父親給他的密信中,老人就曾提起這位少年對於整件事情的初步看法,少年說,如果沒有五萬人也就是16個師的兵力,沒有任何武裝營救多摩爾加監獄囚犯的可能,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智取。

少年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思考越獄的可能。當然,他不知道自己有獲得特赦的一天,如果他的父親早點告訴他他會自由的話,那麼少年的成長道路很可能會發生重大的變化,可是這畢竟沒有發生,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眼中,他的監禁生涯遙遙無期,他只能憑藉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

因此,在少年剛剛取得大部分黑道勢力的支持時,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開始執行他的計畫。儘管少年沒有思索到那些具體的細節,可他的深謀遠慮讓他第一次獲得了泰坦黑道幾位巨擎的尊敬,他命令他們在整個大陸尋找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具體是些什麼樣的人呢?是那些身高、體態、相貌都要無比的符合他所要營救的那些夥伴的人。這些貫走於黑暗世界中的人馬上就意識到這個命令中所包含的巨大希望,他們利用了無數關係,發動了所能動員的一切力量,在歷經數年之後終於將少年提到的那些“大佬”湊齊了!

勝利大逃亡計畫最初的也是最後的部分就這樣被完善了!“毒蠍”席卡與“毒醫”帕爾斯共同開發的毒品成功的使那些酷似大佬們的“欽差”在心理上認可了他們的新身份。皇帝陛下的特赦令是發動計畫最好的因由,只有在多摩爾加監獄進行特赦,那麼最高檢查官才能合理的成為欽差,同樣,考察團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獲得帝國司法部的許可,這些來自帝國各個部門的大人才能合法的進入多摩爾加。

儘管這位天平大哥在策劃這項前所未有的營救計畫時很大程度上都是出於自身的一些考慮,(如果他成功了他肯定將成為西大陸歷史上唯一一位真正一統天下的大佬),但是,這並不能抹殺他的聰明才智和他對整個黑暗世界的巨大貢獻。

許多許多年後,一位當年知情者的後代批露了這項鮮為人知的營救行動,這項包括詐騙、賄賂、綁架、制毒、殺人滅口等等罪名在內的犯罪計畫的暴光在西大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儘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他的那個時代的人民心中曾贏得與光明神薩普留西斯同樣尊崇的地位,但整個西大陸都對他和他後世的家族發出討伐之聲,雖然沒人能對這位早已入土的安魯一世陛下怎麼樣,可是在民間和貴族以及國際不友好人士的強力反彈之下,神聖泰坦帝國的安魯王朝由強盛走向了衰落!

後世的史學家並沒有為難英明神武的安魯一世陛下,他的這項計畫被命名為“光明神之暗影”,各家雖然對這項龐大而縝密的犯罪計畫進行了痛斥,可他們都承認安魯王朝一世陛下是一位偉大的君主,這位出身黑道大佬的少年人在他的青年時代便終結了統治泰坦四百年之久的莫瑞塞特王朝,並用其一生征服了無數國家使神聖泰坦帝國的疆域第一次與遙遠的東方王朝接壤。這位君主早年與罪犯們譜寫的傳奇是根本無法與他後來波瀾壯闊的政治、軍事鬥爭所能相提並論的!

先不去管後世如何評價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讓我們回到光明曆791年4月8日的多摩爾加。在帝國近衛軍中將莫郎左.哈甯伯爵官邸的那間高雅堂皇的小客廳內,我們故事的主人公小奧斯卡正做著本不是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做的事情。

有些肥胖的小奧斯卡完全把自己陷進了冰熊沙發。他一手端著一杯朗姆酒,一手夾著一支特大號的寇巴雪茄,這是小奧斯卡唯一佩服莫郎左的地方,前典獄長對於奢侈品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

抽著雪茄品著美酒的孩子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小奧斯卡卻並不以為意,他覺得這非常符合他目前黑暗世界大佬的身份。特大號的寇巴雪茄與正宗的陳年朗姆酒跟隨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將近大半生,直到他的晚年在四位皇后的齊力規戒之下才徹底的放棄。當然,這又是後話。

“這次……這次是不是徹底的結束了?”莫郎左.哈甯伯爵已經完全信服了!他再一次打量著這個他認識了十年的少年,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肥胖的小身體蘊藏著那樣的恐怖的智慧。

“還沒有。”奧斯卡一邊說話一邊吐出了一口圓圓的煙圈。

“還……還沒有?天哪!你還想做什麼?”莫郎左發出一聲哀歎!

“不要再叫天了莫郎左!”奧斯卡有些厭煩了。

“跟你解釋這些事情真是太吃力了!難道您連一點想像力都沒有麼?從都林來的欽差考察團的大人們在進入多摩爾加監獄之後卻變成了囚犯!你相信麼?哦!對不起!忘了告訴你,我承認這是我的錯,其實這個考察團是真正存在的,只不過他們在來這裏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這些養尊處優的大人們被屠殺乾淨了!至於是誰幹的我可不知道,我只想利用他們的屍體表演一出戲,您過陣子留意一下從都林發過來的報紙,您會看到這些大人在從多摩爾加回歸的路上遇到山體滑坡而全部罹難的消息。”

“魔鬼!你是魔鬼!光明神原諒我!我竟和魔鬼做了一筆交易!”莫郎左.哈甯伯爵的神志有些不清了。

“哦啦!親愛的伯爵大人!光明神可不會讓你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不過魔鬼可以!你看看你,不要再抱怨了!咱們現在應該出去與那些尊貴美麗的夫人和小姐們好好交流一下!魔鬼並不只對罪惡感興趣!你說是麼檢查官先生?”小奧斯卡笑著轉向了欽差大臣。

“是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我完全同意!”

“那麼好吧!咱們出去,偉克!偉克!”

門外的機要秘書應聲而入。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哦啦!你要看好你家的中將大人,他現在是個超級富翁,況且還多喝了幾杯,要小心他被那些瘋狂的別有用心的女人搞到床上去。雖然他沒有我有吸引力!”

面對奧斯卡的嘲諷,已近虛脫的中將大人只能苦笑以對。

真的是大麻煩!席卡在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個不停的東方人後沖著他的助手大發雷霆!

“你們這些笨蛋!白癡!是誰給他喂藥的?你們他媽的不知道他有多重要麼!”

“席卡先生!請您相信我們!我們完全是按照規定中的藥量給他服食的!光明神作證!這千真萬確!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席卡的助手們嚇得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

“啊!天啊!”帕爾斯用力壓按著那個東方人的心臟。他也慌了!這個傢伙的脈搏越來越微弱了!

“席卡!你這只倒楣的臭蠍子!不要管你那些該死的助手了!快過來幫忙!你以前是怎樣處理這樣的事情的?快啊!”

“哦!不!尊敬的帕爾斯先生,有些事情您不清楚!我在對這些‘大人物’進行用藥的時候都是非常小心的,藥量一直控制得很小,就是怕他們出現吸毒過量的反應,所以他們對藥物一直都很適應!”

“那你當初做實驗的時候呢?哦!快點!別告訴你沒用活人測試過藥性!”帕爾斯邊說邊抱起了那個倒楣的東方人。

“啊!這個……您知道,那些傢伙都是些奴隸,我又不太懂醫術,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沒管他們的死活對不對?啊!光明神啊!請你一定要懲罰這個草菅人命的臭蠍子!”毒醫帕爾斯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他忘了光明神一樣把他歸類為惡魔之一。

“好啦!都讓開!去我的牢房!席卡你也去!我要對他進行急救,不過席卡你最好開始祈禱!相信你十分清楚這個東方人所要替換的那位先生的身份,如果這個替身死了,短時間內你要天平大哥上哪去找個東方人來!哦天哪!你死一萬次也不能平息大哥的怒火!天哪!但願還來得及。”

席卡早就被嚇呆了。天平大哥的威名他不是第一次聽說!況且阿曼紐.貝阿勳爵對他不止一次的強調過這些替身的重要性!他突然覺得真的是光明神下達了審判他的旨意。

奧斯卡在莫郎左.哈甯伯爵的舞會上左右逢源,他那高雅的舉止、幽默的談吐無不深深吸引著在場的眾多小姐和夫人,在這些小姐和夫人的眼中,這個有著胖胖的外型的小公子是那樣的可愛。她們早就聽說了,這個多摩爾加身份最尊貴的小囚徒馬上就要獲得特赦,皇帝陛下更會為他十年的監禁生活做出豐厚的補償,天哪!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一塊兒金子,如果能夠成為這個貴公子的情人甚至是妻子那就再美妙不過了!光明神讚美愛情,感謝您!

奧斯卡對這些雙目放光的小姐夫人們心裏轉動的念頭清楚得很,安妮刻意避開了他,看來她也不介意他捕捉一位甚至是兩位美人。小奧斯卡對安妮非常感激,此時的他確實需要一場激情的遊戲,雖然安東妮是整個多摩爾加公認的最美麗的女人,可是在舞會上他還是發現了一位活潑、豐滿、並且純潔的美麗小姐。

莫郎左.哈甯伯爵的花園種植著許多高大而茂密的植被,小奧斯卡帶著這位美麗的女孩消失在樹林的深處,奧斯卡並不是一個急色的下流胚,他用了半個小時才牽起了女孩兒的小手,又用了半個小時讓這位小姐相信他們的相遇是光明神所恩賜的禮物,最後,奧斯卡將一枚在月光中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寶石戒指戴在了小姐潔白修長的手指上。面對著雙眼泛動著感動的水光的美麗女孩奧斯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就是這麼容易!他一手攬住了女孩纖細的腰肢,另外那只手則覆蓋住女孩一邊透露出成熟氣息的乳峰。女孩只是稍微抵抗了一下便幸福的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奧斯卡在粗重的喘息,他把女孩兒擠壓在一棵大樹上,他的雙手仿佛充滿電流,女孩潔白的皮膚在月光下陣陣顫慄。奧斯卡拉開了女孩禮服的前襟,雙手靈巧的從後面解開了她的束腰,她的長裙被高高的掛在腰際。奧斯卡很快便迷失在這種幾近偷情一般的快感中,他大力的吸吮著高傲的山巒,他的手指正徜徉在一片溫暖濕潤的海洋中。

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奧斯卡在一瞬間便從激情當中回醒,奧斯卡的機警同的他公平一樣出名。他聽到了一點細微的聲響,只再用心感受一次他便已經肯定那是近衛軍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的聲音,儘管靴子的主人靠近得異常小心。

女孩兒迷惑的張開眼睛,她的胳臂仍然緊緊的攀附著奧斯卡的脖頸。

“親愛的!你是我的女神!我對你的珍愛可以比擬光明神對大地,但是今天只能到這裏了,有人過來了!快去整理一下!你的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只屬於我,我可不想其他男人能夠分享這些秘密!”

女孩在奧斯卡的手中又是一陣輕顫,她輕輕的咬了一下奧斯卡的耳朵,脫出男孩的懷抱後便轉身跑進了樹林。

奧斯卡邊走邊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經非常混亂的裝束。他看到了偉克,偉克也看到了他。

“天哪偉克!我剛剛遇到了一隻精靈,正在試圖與她交流的時候您卻出現了,您好象不是那種喜歡破壞人家好事的人,賠給我個精靈好麼?剛剛那個受驚飛走了。”

偉克上尉面色沉重,他對奧斯卡的調笑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大人,別去管那只精靈了,負責駐守內堡的那位上校先生希望您立刻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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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五章

奧斯卡的小胖臉沒有一點血色,他沒有直接趕到多摩爾加監獄的內堡,而是帶著安妮回到了2號堡壘中自己的那間龐大的囚室。奧斯卡沒有任何表情,安妮擔心的看著他蒼白的面孔,她沒有辦法安撫他,雖然外間都覺得安東妮夫人能夠讓天平大哥在盛怒中保持冷靜,可是這並不包含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奧斯卡出離憤怒的時候。

是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出離憤怒了。他知道就算他把自己氣死也無法挽回他所遭受的損失,看來光明神還是比他公平,事情看似很順利,可就是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卻出現了這樣重大的紕漏。

“安妮,請你留在這裏。你知道,我要處理一些事情。”奧斯卡一邊整理他的衣著一邊對安妮說。

安妮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奧斯卡的樣子就象要上戰場!他將一把造型古樸的彎刀掛在了腰間,那把刀他已經有兩年沒曾使用過,想到從前這把彎刀所帶來的腥風血雨,安妮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奧斯卡要去殺人!如果他不打算親自“處理”那件事情他是不會帶著那把刀的。

“您要小心。”安妮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奧斯卡微微點頭,他知道自己拿刀的樣子很可怕,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做,並不得不做。

吻別了安妮,奧斯卡向內堡走去,關押他的2號堡壘和內堡之間有很長一段距離,他慢慢挪著步子,靜靜的思索著問題。

問題很嚴重,奧斯卡甚至不知從何處開始考慮。那個東方人死於吸毒過量或者是水土不服,又或者是光明神看他不順眼,總之,那個傢伙死了。在最不是時候的時候死了。帕爾斯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有能夠挽救他的生命,而席卡,這個該死的傢伙絕對該死!可是他好象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那自己應該責怪誰呢?自己的刀應該劈向誰呢?光明神麼?

奧斯卡在內堡的吊橋前抬頭凝視星夜,對於遠天的那位神明他從來沒有表現過尊敬,可這時他卻在心中默默向他禱告。

“該死的你!懲罰我麼?那麼來吧!沒有任何事能夠阻擋我的!”

冒牌中校在前面為奧斯卡領路,奧斯卡始終保持著沉默,他對這個該死的地方比誰都熟悉,他甚至清楚這裏每一個老鼠洞的位置。

他沒有去見帕爾斯和席卡,他還不想面對他們,只是不想,因為他不知該對他們說什麼。至於那個倒楣的東方人,算了吧!他對他的死因和屍體都沒有興趣。

在多摩爾加監獄秘密的關押著一位讓整個西大陸所有的國王和大人物都聞風喪膽的人,這個傢伙自稱13、來自遙遠的東方國度,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泰坦,更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做一個殺手,憑他的智慧和武技,在任何一位元國王的手下他都會成為一方重臣,可他偏偏選擇做一名只能出現在黑暗中的殺手,他這樣做的最終結果便是被永遠的關押在多摩爾加監獄內堡深入地下的那間終年不見陽光的水牢裏。

奧斯卡一路走向那間整個多摩爾加最恐怖的牢房,他正回憶著與這位殺手先生從相識開始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他不瞭解他,對這位自己名義上的老師他充滿好奇。也正是因為這樣,奧斯卡在允諾給予這位殺手先生自由的時候加了一個條件,他從沒有給任何自己要拯救的人附加條件,但是他對老師破了例,他想知道老師的過去。

奧斯卡對他的殺手老師在泰坦所進行的所有的刺殺行動的每一個細節都瞭若指掌,因為這正是他學習的一部分,可是殺手從來都沒有對他提起過他在自己的國度的所作所為。奧斯卡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永遠沒有機會真正的瞭解他的老師了。

水牢的門竟然是用一整塊花崗岩製作的,奧斯卡每次見到這座重逾千斤的石門都會暗自慶倖自己在這裏沒有被關押過長的時間。

殺手13對從前這位“室友”的來訪有些詫異,他記得上次奧斯卡說過再次相見時會是在外面的自由世界。敏感的13馬上便意識到這其中出現了問題。他在看清奧斯卡那張寫滿抱歉的臉之後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這位已經五十出頭的超級殺手看上去只是一個平常的中年人,奧斯卡不知道13的長相在東方大陸應該怎樣評價,但是以他自己的眼光來看,這位強大而恐怖至極的殺手只能用平淡無奇來形容。他對半截身子都被浸泡在髒水中的殺手之王充滿崇敬,如果沒有這位神秘的東方殺手的關照與教導,奧斯卡相信他絕對活不過最初被關進多摩爾加的那些日子。

“晚上好。”殺手13的話不多,他能主動跟人打招呼已經非常罕見了。

對此奧斯卡沒有感到榮幸,殺手之王對人一向冷淡,但是奧斯卡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並不見得會有13對他那樣的感情。

“呵呵!你好!最近有想我麼?我親愛的室友。”

“怎麼說呢?你這個小胖子恰好是我最不願想起的人,還記得你給我惹來的那些麻煩麼?小胖子。”

“記得!永遠都記得,我沒有一刻忘記我和您在這裏度過的那些時日。”

“這好象不是你說話的方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奧斯卡沒有回答,他縱身跳進了那池髒水。他那胖胖的身體激起無數水花。

“你不是來這裏游泳的吧?”13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奧斯卡歎了一口氣。

“我最後來這裏問候您一次,我的老師。”

“奧斯卡我不是你的老師!我記得我說過很多次了。”

“為什麼?您教給我無數的知識卻不讓我這樣稱呼您,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在出獄沒多久便死於非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過去麼?既然你覺得咱們可能沒機會再見了那麼我便告訴你,首先便是我的名字,那是真的,我就是13,是生我養我的組織賜予我的名字,這個名字不但是我唯一的身份更是我在組織內地位元的象徵。其次,我所在的那個組織,你可能猜到了,那是一個殺手集團,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它的名字翻譯成泰坦語就是‘暗殺之城’你自己去想像它的規模吧;最後,是關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因為一些原因我脫離了組織,為了躲避組織的追殺我逃到了你們的國家,一無所長的我除了重操舊業沒有別的選擇,接下來便是我被逮捕了,然後就被關進了水牢。再然後就是遇到了你這個小傢伙,好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

“當然,我相信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可是這和我叫你老師有什麼關係?”奧斯卡有些急到。

“奧斯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我是13,也就是說我上面還有12位更恐怖的殺手,不然我為什麼要躲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如果組織的探子發現你與我有關,那麼小傢伙你就完了,那12個傢伙每人隨便一下都能弄死你,我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我明白了!”奧斯卡害怕了,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一直以為13是最強大的,可事實並不是這樣,13之所以是13就是因為他的地位僅只於此,他說了,世界上還有12位比他還要厲害的殺手。

“嘿嘿!小傢伙!不要小看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用一句你們的話說,光明神讓一個人屹立於世,那這個人就有其存在的價值,哪怕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也有自己的志氣。”

奧斯卡沒有說話,他突然不想離開這裏了。在這裏,他是泰坦暗黑之王,在自由的世界裏呢?他是不是也是一個小人物呢?

“走吧!孩子!我還沒有在這個安全的地方呆夠呢?再說出去以後我要去做些什麼?離開暗殺之城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這麼多年你為我做的夠多的了,真的,去追尋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吧,如果你覺得自己不夠強大,那麼便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我有預感,總有一天咱們會在自由世界中相遇的,真的。何必在意那一朝一夕呢!”殺手13在說完這些之後竟然笑了。

奧斯卡看到從來沒有表情的13竟然笑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是麼?”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那麼……再見!我最親愛的室友!”

“這個稱呼比老師強多了!再見!我的小奧斯卡!”

奧斯卡最後看了一眼漸漸合攏的大門,自己十年來經歷的一切都仿佛被鎖在了裏面。

“大……大……大……大哥!”毒蠍席卡盯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握著刀柄的手有些語無倫次。

“您……您知道!這個……那個……”

“夠了!蠍子,你讓我失去了一位根本就無法捨棄的朋友。”奧斯卡的聲音仿佛來自幽深的地獄。

“我……我願意接受您的懲罰。”席卡知道辯白是沒有用的。

“不,席卡,我只是讓你知道你讓我所遭受到的損失,我的那位朋友並沒有打算追究你,所以我也就沒有理由懲罰你了,所以你也就揀回了一條命,但是,席卡!你要永遠記住你的命是從我這裏揀回來的!明白了麼?”

“明白了我最敬愛的天平大哥!您的公平可以比擬光明神,如果未來的某天您需要席卡的生命,席卡會為您雙手奉上!請相信我,我會毫不猶豫的!”

“那麼其他的人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這次請您一定放心!全部都安置好了!”

奧斯卡的手終於離開了他的彎刀。

屋中所有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那麼好吧!一切還都是按照計畫進行,就在明天!席卡、帕爾斯、還有中校和你的士兵們,請務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再禁不起任何損失了。”

“是的!大哥!”

在聽到部下的肯定答復之後,奧斯卡轉身走了,他把自己完全融入黑暗,他悲傷極了。他甚至已經忘記明天就要獲得的自由,他滿腦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曾經自詡強大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把他的一位朋友永遠的留在了多摩爾加。

夜是這樣寧靜,超級罪犯們的心情卻是那樣激蕩,他們聚在了為欽差考察團的大人們準備的房間,他們彼此交頭接耳的議論著!議論著久未謀面的兒女,議論著身在自己囚室內的那些替身,當然,罪犯們議論最多的還是要在出獄之後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幹一票大的!

光明曆791年4月9日,泰坦帝國的阿爾法三世陛下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要參加無數個酒會和外交照會,更別提都林那些將要從早鬧到晚的慶祝活動了。儘管這樣的一天會使皇帝非常勞累,可三世陛下的心情還是好的出奇,大陸各國和他的部下臣屬都為他的50壽辰準備了豐厚的禮物,獻禮的數量和品質都可算是歷年之冠!看來自己這個皇帝當得還是滿成功的。

遠在多摩爾加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起得也很早,事實上他一夜都沒合眼,少年的眼睛佈滿血絲,他馬上就要舉行他在獄中的最後一次餐會,所有的大人物全都來了,這些大人看著小安魯的眼中充滿各式各樣的感情。

奧斯卡逐一打量著他的這些老朋友,卡拉.席瓦老先生,他是教授自己泰坦文、法蘭文、德意斯文的老師,是這位西大陸公認的最博學的先生教會了他閱讀和寫作;朵拉米.貝辛格,瘋狂的犯罪之王,是他教會了自己怎樣成為一個智勇雙全的罪犯;將軍!渥薩卡.穆罕目德將軍,這位受戰神庇佑的將軍教會了自己使用彎刀和他們國家那種先進的記數法;哦啦!騙子裏奇!大騙子成功的製造出一個小騙子這就足夠了!那個正在專心對付火雞的傢伙是盜賊之王卡特,是他教會自己如何撬門軋鎖的。卡特旁邊一臉倒楣相的是前聖騎士薩爾拉,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長相過於委瑣,恐怕也不會有人樂於陷害他,哦!他有一個外號叫“刺蝟”!形象的比喻,他使用細刺劍時真的很像那種渾身長刺的小動物,奧斯卡很討厭細而窄的刺劍,但是他還是有把握做只小刺蝟的。

其他的那些大哥大佬都或多或少的對奧斯卡有些影響,可奧斯卡實在不願意再回想下去了,與他們的交往都伴隨著鮮血和屍體,雖然奧斯卡並不排斥,可在餐桌上想到那些骯髒的東西確實有些不和時宜。

人們都沒有提到缺席的那位殺手先生,奧斯卡曾在他們面前提起過多次這位實力超群的先生,可昨天一場意外卻斷送了這位先生的自由之路,很悲哀,卻也無奈。克裏裏尼家的繼承人曾經單獨約見過奧斯卡,他說他的家族會用席卡的生命和一筆數目巨大的金幣來補償奧斯涅的損失,但是奧斯卡謝絕了萊昂.阿塞阿.克裏裏尼先生,他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朋友並不願意離開地獄。

多摩爾加監獄最後的一次囚犯早餐會就在奧斯卡的漫不經心中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切都象計畫中安排的那樣。毒蠍席卡手下的化妝師們為大佬們刻意裝扮了一下,這些傢伙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多摩爾加,難得的是莫郎左.哈甯伯爵也跑出來纏和了一腳,中將大人借著昨晚的酒勁與越獄的囚犯一一擁抱告別,罪犯們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們都沒拒絕這位先生的好意。

就這樣,多摩爾加監獄走失了二十六位極其危險的罪犯,他們被冒牌近衛軍護送至多摩爾加郊外一處廢棄的農場,罪犯們的親族和夥伴在這裏等候著他們,雙方見面之後的火暴場面足以催人淚下,那些無家可歸的大佬則受到了從前獄友們的熱情邀請,他們在選定了自己的去處之後紛紛出發,只有渥薩卡將軍、騙子裏奇和毒醫選擇了留下,他們並不是選擇留在這個小農場,他們是打算追隨小奧斯卡。

渥薩卡將軍除了跟著奧斯卡外沒有別的選擇,這裏距離他的國家非常遙遠,再說他從來都沒打算回去,在對波西斯人充滿敵意的泰坦帝國,他只能依附小奧斯卡這樣的權貴,不然他走出一裏就會被當地的老百姓追打。

騙子裏奇追隨奧斯卡的理由很簡單,他要重返上流社會,他從前的夥伴已經為他送來了新的身份證明檔,他現在是泰坦帝國水仙郡安魯公爵家的一名會計師,這位名叫埃勃的男爵先生奉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的命令來到多摩爾加侍奉他那剛剛出獄的小少爺。

毒醫帕爾斯好象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他下意識的想要跟著小胖子,奧斯卡的減肥計畫還需要他來負責制定與規劃。

此時奧斯卡在幹什麼呢?

“安妮!天啊!饒了我吧!你要把這裏全部搬走麼?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這些東西還要來做什麼?咱們是去繁華的帝國首都,而不是去貧困的鄉下。哦拜託!不要在裝了!把你手裏的東西放下。”奧斯卡從來都不知道他和安妮有那麼多沒用的東西。

“你說的是這個麼?”安東妮揚了揚手裏那件睡衣。

“你這沒良心的小傢伙!這是你十歲那年我親手為你縫製的!你要把它扔掉?我要傷心死了!”

“哦!好吧!那麼說說那個,那個……那個是夜壺吧?安妮,你……你有些離譜!我說的是真的!”

“奧斯卡!你怎麼能夠這樣說?我們到了都林會住在有幾十個房間的大公館裏,如果你半夜起床找不到衛生間怎麼辦?”安妮振振有辭!

“據我所知那種大房子的臥室都是連著衛生間的!安妮!把夜壺放下!”奧斯卡儘量不對安妮大聲叫嚷!

“哦?你確定?不行!到了那邊你就是大人物了!不能冒這個險,安魯家的小公子半夜跑到花園去小便,哦天哪!光明神會嘲笑你的!不行!夜壺一定要帶著!”

“安妮……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種會讓尿憋死的傻小子是麼?”奧斯卡快被弄瘋了!他額頭上的青筋根根高聳。

“呃!我有打擾你們麼?”莫郎左.哈甯中將和他的秘書不知何時出現在一片混亂的牢房裏。

“啊!該死的!想笑就笑吧!莫郎左!我知道你在門外聽了好久了!”奧斯卡此時有些氣急敗壞。

“哦!不!小奧斯卡!安東妮夫人說得沒錯,應該的!哈哈哈哈!都林的那些大房子可不比我這小地方,在那不迷路就算是好樣的,找不到衛生間更是常事,哈哈哈哈哈!你還是帶著夜壺吧!會有用的!”莫郎左難得找到譏笑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機會。

小奧斯卡眯起了眼睛,就象野貓準備玩弄小老鼠一樣。

莫郎左.哈甯伯爵覺得自己有些忘形了!這個傢伙的難纏是出了名的,剛才自己應該保持沉默,這不是給小混蛋找到欺壓自己的機會了麼?

“親愛的莫郎左!你來這裏不會是為了打趣我吧?”

莫郎左一聽趕緊把話題引向正途。

“啊!是這樣的!您知道!特赦令的頒佈需要一個儀式,我覺得您應該參加,我知道您肯定會很反感,但是就當給皇帝陛下一個面子好啦!”

“哦!莫郎左!你誤會我了,我非常榮幸,咱們這就去吧,我怎麼會讓您為難呢?偉克上尉,你能夠幫助安妮將這些東西送上馬車麼?”

“哦!您太客氣了,能為夫人和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那麼好吧!莫郎左,咱們這就去吧!我正好還有一件事情要跟您商量呢!”

莫郎左看著一臉壞笑的奧斯卡突然有了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小奧斯卡在敲詐了莫郎左.哈甯伯爵一筆之後的好心情被那個卑鄙、虛偽的最高檢查官破壞殆盡,那個無恥的傢伙在多摩爾加監獄議事廳的高臺上對下面獲得特赦的罪犯們進行演說,啊!快一個鐘頭了!小奧斯卡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距離中午還有些時間,看來這個儀式還得有一陣子。

因為最高檢查官範.厄爾多侯爵大人在奧斯卡的眼中已是死人一個,所以他把這筆帳自動的轉到了阿爾法三世的名下,如果不是為了照顧這位至尊的面子,他絕對不會坐在這裏像只呆頭鵝一樣傾聽範.厄爾多的那套洋洋灑灑的廢話。

多摩爾加的春天沒有出奇的景色,她像帝國內陸許多普通的城鎮一樣,密集的街巷、青石鋪鑿的馬路,一切都是泰坦傳統的樣子。

多摩爾加的市民一年四季都很清閒,這是托了多摩爾加監獄的福,帝國為了保證這裏的安定特別制定了一些優惠政策,這裏沒有過多的苛捐雜稅,也沒有仗勢欺人的貴族老爺,整個城市都處於一種半軍事化的狀態。

值得一提的是多摩爾加是西大陸唯一一個沒有市政府的城市,這裏的一切都由近衛軍第十五騎兵師的司令部代為管理。帝國軍人有優良的傳統,他們被禁止在街上閒逛、被禁止與市民交談,甚至是在節假日也不允許他們出入那些稍微繁華一點的街道。對此士兵和軍官普遍都有些怨言。

所以春天的多摩爾加給人的感覺就是懶散,路邊的樹下,小巷中的酒館,各種休閒場所都擠滿了人,市民從沒未生活發過愁,他們可以買到大陸上最便宜的麵粉,更可以參加近衛軍的勞役營,用勞動換取一些金錢。

小奧斯卡在剛剛跨出多摩爾加監獄的大門時還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自由了,他受到邀請與莫郎左.哈甯中將共進午餐。

中將的馬車悠閒的在街道上慢跑,兩旁的路人都認識這輛車廂上鐫刻著軍徽的馬車,他們垂立在路邊,恭敬的向馬車脫帽致意。

被最高檢查官折磨了兩個小時的少年有些眩暈,他甚至已經忘了是怎樣登上馬車的。

當奧斯卡步入中將先生的官邸時,他震驚了!隨著大門的開啟!歡呼聲和音樂同時響了起來!

“祝賀您!尊貴的安魯公爵公子!”

“是啊!恭喜您獲得了自由!”

“感謝光明神!感謝皇帝陛下!他們終於讓您自由了!”

小奧斯卡面對這像是狂歡般的景象有些手足無措!他望向身邊含笑不語的莫郎左.哈甯伯爵,伯爵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象一位長者。

“莫郎左叔叔!我好象是第一次這樣稱呼您!不要吃驚,我只是想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

“您太客氣了!您知道!我沒有兒子!有些時候我對你確實是又愛又恨的!哈哈!來吧!這個舞會是專門用來慶祝的!”

奧斯卡還想再說些什麼,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象在某些方面虧欠了中將大人,可在中將大人的示意下,他的注意力被一束鮮豔潔白的水仙花吸引過去了。

是那個精靈麼?奧斯卡有些不敢肯定,捧著花束的女孩就矗立在他的面前,一身同樣潔白的羅茜特宮廷長裙讓高挑美麗的少女仿佛化身成為天使,奧斯卡被這種從精靈到天使的轉變所迷惑了!

中將先生好象對奧斯卡的反應很滿意,他笑著將女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好啦!現在我向您介紹我的女兒!羅蘭娜.葛苔亞.哈甯,這個小天使一直都和她的母親住在條頓省,這次她非常幸運的獲得了都林大學的認可,她將要去那裏學習歷史和音樂。”

奧斯卡接過了天使遞過來的花束,不知道為什麼,他滿腦子都是少女那披灑著月光的完美胴體。

哈甯伯爵小姐從少年那火一般燙灼的目光中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她的突然變得無比羞澀。

“我的家鄉一年四季都盛開著水仙!再次感謝伯爵和小姐為我所做的一切!從哈甯小姐的眼中我能看到音符的跳躍,但是我怎麼也看不出小姐您是一位歷史學家!”

“呵呵!謝謝您的誇獎,大陸歷史是我最喜愛的一門課程,我還不是歷史學家,但是我相信我會是的!”

“哦啦!伯爵先生!您應該為您的女兒而自豪!女孩子有這樣的志氣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相信哈甯小姐您所說的每一句的話。真的!您一定會成為您所期望成為的!”

“再次感謝您的稱讚與祝福,倒是您!尊敬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父親在家信中每次都會提到您的事蹟,您是英雄!在夜晚想像您與大陸上最恐怖的罪犯鬥智鬥勇令我無比的緊張和興奮!”

奧斯卡對女孩的大膽有些驚奇!她剛才說的話決不應該出現在一位伯爵小姐的口中。那近乎是赤裸裸的示愛。不過奧斯卡從來沒有拒絕過女孩子們的熱情。

“哦!親愛的小姐!那些都是您的幻想,現在我就在你的面前,請允許我叫您羅娜或者是蘭娜,不知我有沒有這樣的資格?”

不等羅蘭娜回答,莫郎左伯爵就已經出現在兩人的中間!天哪!這兩個小傢伙在幹什麼?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公然調情!伯爵先生的臉有些紅,他再不出面制止這場談話就晚了,對於小奧斯卡對付女孩兒的手段他早有耳聞,他身邊那些美麗的侍女都曾是多摩爾加監獄有名的花朵。

“啊!羅蘭娜,你應該去看一看廚房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還有許多客人需要招呼。”

“是的父親大人,我這就去。很高興認識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

“我也是!”奧斯卡知道他有些過分了。

女孩對奧斯卡和她的父親微微施禮後便轉身離去,但是她好像想到什麼似的突然轉身。

“如果可以,我喜歡您叫我羅娜!”說完她便像上次那樣敏捷的跑開了。

奧斯卡被這個可愛女孩的可愛舉動搞得神暈目旋。

慶祝酒會很成功,多摩爾省有頭有臉的人物和他們的家庭幾乎都受到了莫郎左中將的邀請,雖然他們中大部分人從來都沒見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可能夠與這位身份異常尊貴的少年攀上些交情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參加酒會的人們都有些吃驚,莫郎左中將似乎是在最近發了一筆橫財,雖然他的官邸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但是酒會的品質卻有些罕見,來自大陸各地的新鮮水果被盛放在晶瑩的玻璃器皿中,肥大的龍蝦和海蟹被做成了樣式新穎的料理,還有各種味道甜美的點心和精心烤制的熏肉,甘甜的泉水和各種名酒任由賓客們享用,看來一場成功的酒會多半決定于這些貴族們的胃口。

奧斯卡很開心,他雖然對眼前這些盡乎無恥的向他獻媚的大人們毫無興趣,但是他的樂趣在於追逐那位既像天使有像精靈的伯爵小姐。

伯爵小姐顯然受到了他的父親的警告,她自始自終都與奧斯卡保持著距離,可每當他們的目光在人群中相遇,那燃燒著的激情就能令兩人渾身打顫。最後羅蘭娜.葛苔亞.哈甯伯爵小姐不得不回房歇息去了。她的衣裙已被汗水浸濕,可見她在用巨大的力量控制著情火的噴發。

奧斯卡的心情在羅娜消失之後便迅速低落了下來,已經玩了一天的客人也都回到伯爵為他們準備的客房去了。奧斯卡還不想走,他總是覺得會有一些美妙的事情發生。所以他與莫郎左伯爵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些無聊的話題,直到那位元苦命的、整理了一天行李的機要秘書的出現。

“中將大人,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請求您能夠收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一晚,先生的房間基本上被拆除了。”

“啊!沒有問題,奧斯卡已經自由了!他理應住在監獄外面,我這裏還有空房間,但是奧斯卡您知道,房間可能不會太豪華,稍好一點的我已經安排給那些有身份的貴賓了。”

“哦啦!我不會介意的。謝謝您收留我!哈哈!偉克上尉,今天過得怎麼樣?”奧斯卡在聽到能夠留宿伯爵官邸之後便莫名的興奮起來。

“恐怖的經歷!這一定是您對我趕走了您的精靈的懲罰。”偉克上尉無奈的說到。

“什麼精靈?我錯過了什麼事情麼?”莫郎左有些好奇。

“不!不關您的事,親愛的莫郎左,那是一個關於愛情的動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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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六章

伯爵的官邸在喧嘩了一天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奧斯卡即將在這個小房間度過他在自由世界中的第一個夜晚。

夜靜得出奇,偶爾有一些夜間出沒的動物發出一兩聲鳴叫。外面風不小,房裏的窗紗不停的擺蕩。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也許明天會有一場大雨。奧斯卡這樣想著。

自由就是這樣麼?能夠出入貴族的官邸、能夠結識美麗的姑娘、能夠品嘗美味的菜肴,奧斯卡總覺得還少了些什麼,但是他說不出。

一封信從房間的門縫下被塞了進來,奧斯卡“哦啦”一聲便翻身下床,少年到這時才相信自己的預感。信紙透著馨香,女孩兒的泰坦文書寫得秀麗而流暢。

“聽父親大人說您能夠在樓宇上穿梭行走,那麼我住在三樓右手邊最後一個房間,窗臺上有一盆怒放的水仙,羅蘭娜.葛苔亞.哈寧期待您的到來。”

奧斯卡吻了一下芳香撲鼻的信紙,他整了整衣裝,順手打開房間的窗戶,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跳了出去。

小胖子的身體條件很好,他胖可比麋鹿還靈活,他體重高卻比猿猴更善於攀緣。奧斯卡輕鬆的躲過了守夜人的觀望,他看到了那枝水仙。

莫郎左.哈甯伯爵的官邸是阿爾法一世時建造的,那時的建築講究整體的和諧與外觀的奇巧。這間大別墅一共只有三層,每層的層間距又很高,可這並沒有為準備摘花的少年帶來太大麻煩。

奧斯卡緊緊的抓住了一樓牆壁上的一處浮雕,他小心的選擇可以支撐自己體重的地方下腳,興奮與緊張讓已經爬上二樓的小奧斯卡滿頭大漢。汗水落在眼中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少年不得不掛在二樓的陽臺上歇了一會,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陽臺裏那間客房的燈火還亮著。

小奧斯卡覺得自己應該直接走進羅蘭娜.葛苔亞.哈甯伯爵小姐的房間,可他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千金小姐的身邊都有伺候她們的僕人,這些傢伙負責小姐們的飲食起居,還負責教導她們禮儀規範,但這些侍從都有一個相同的任務,那就是保護小姐們的貞操,讓小姐們沒有與那些公子哥獨處的機會,讓那些傻小子們看得見摸不著。所以不可能在夜間由正門進入尊貴純潔的小姐們的房間,想要幽會便只能走窗戶,這是家長為什麼將小姐們的房間安排在那麼高的位置的根本原因。

奧斯卡可不是傻小子,他在歇息一會之後便迅速的爬上了三樓,那盆“怒放的水仙”就在他的面前。

“羅娜!羅娜!”奧斯卡的初次幽會就要成功了!

“哦天哪!我的小傢伙,你能夠小聲一點麼?塞茜嬸嬸才剛睡下。”窗戶裏露出女孩可愛的小腦袋。

“快點進來!儘量不要發出聲音,天哪!外面太危險了!我剛才一直在後悔,您要是摔傷了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奧斯卡輕輕一躍便進入了房間。

“謝謝你的關心!我這不是很好嘛!事實上就算你住在月亮上我也會找條梯子爬上去的。”奧斯卡雖然說得輕鬆,可他對女孩惦記他的安危還是感到很滿意。

同樣,羅蘭娜.葛苔亞.哈甯伯爵小姐對於奧斯卡的恭維也很滿意,可她的情況不是很好。她邀請了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孩子于半夜進入了她的房間,如果她的母親或是塞西嬸嬸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意味著世界末日的到來,她會被禁止外出,她會被鎖在房間裏反省,甚至她再也別想到都林去求學了。

奧斯卡打量著伯爵小姐,她有一雙湖水般湛藍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翹的嘴唇,和一頭金黃色的秀髮,羅娜的穿著很簡單,一身白色的棉布睡衣,她顯然沒有刻意打扮,她純純的站在奧斯卡的面前,顯得對自己充滿自信。

羅蘭娜突然有些懊惱,她為自己昨天晚上的放縱感到羞愧,她從家裏來到多摩爾加名義上是看望父親,可她知道其實自己是想結識這位被父親形容得充滿傳奇色彩的少年,雖然奧斯卡的形象和自己想像的有些出入,可她還是很高興。

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那樣的,當奧斯卡邀請她散步時她本能的想要拒絕,可她實在不願意就那樣與少年告別,所以她答應了少年的請求,並在樹林裏不由自主的與少年親密接觸。羅蘭娜不認為自己是為了那枚戒指才允許奧斯卡碰觸她的,但是,天哪!自己怎麼會隨他那樣做?哦天哪!還是在樹林裏!

奧斯卡看到女孩的面孔突然抹上了一層可愛的紅色,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狀況,但是他知道必須有人來打破沉默。

“呃……能給我來點什麼喝的麼?”這句話好傻!奧斯卡在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他不是來這裏喝東西的。

“哦!我……我這裏只有一些果汁。”羅蘭娜顯然也沒想到小奧斯卡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那就算了!”奧斯卡對自己的笨拙有些氣憤,事情並不象他想像的那麼美妙。

“哦!那……那您請坐吧!”羅蘭娜對於幽會同樣沒有任何經驗,沒有人告訴過她幽會的男女要做些什麼。

奧斯卡抓了抓頭,他覺得這間臥室中最舒服的就應該是那張紅松木打造的、鋪著厚厚的天鵝絨的大床,但是他坐在那會引起伯爵小姐的輕蔑和警惕,所以他第一次把自己委屈在一把造型與舒適度都很普通的椅子上。

羅蘭娜自己坐在了那張大床上,奧斯卡羡慕的望著她。

“這麼唐突的邀請您來這裏希望不會給您帶來什麼困擾,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想見見您!再與您……呃……與您說說話兒。”羅蘭娜說話的時候能夠感到自己的臉頰在燃燒。

“親愛的羅娜!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呢?你不知道我在收到你的信時有多麼的高興,這樣與你說話就已經是光明神能夠給予我的最美好的禮物了。哦!還有,親愛的羅娜,請叫我奧斯卡,您對我的稱呼顯得太生疏了。”奧斯卡發現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又變得聰明起來了。

“哦,好吧!奧斯卡!昨天晚上……我……我接受了你送給我的禮物,你……你不會認為我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吧?”羅蘭娜異常在乎奧斯卡對她的看法。

“哦!羅娜!天啊!我要向你道歉!昨天晚上是我誘惑了你,你是一個純潔高貴的女孩,那枚戒指僅僅是禮物而已,我只是身上有這樣一件東西,而恰巧它又是那樣的適合你,所以我就把它送給你了!你應該還記得,當時我沒有任何的猶豫,你是在懷疑我那樣做的動機麼?”

“哦!不!光明神作證!我沒有絲毫那樣的想法,我怎麼會懷疑你,哦奧斯卡,求求你!你誤會我了!我只是害怕你認為我是因為那枚戒指才與你……與你……啊!總之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女孩!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羅蘭娜邊說邊哭了出來。

看看吧!這就是小騙子高明的地方,在小騙子的認知裏沒有女人不喜歡那個叫“虛榮”的東西。事實上這個問題根本就說不清,所以奧斯卡對此避而不談,並巧妙的偷換了概念,女孩的愛慕虛榮變成了對男孩送他禮物的動機的懷疑。這樣做的成果是可喜的。奧斯卡也坐到了床上,他把哭泣的女孩攬在了懷裏。

“哦!乖!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光明神會懲罰我的,我讓他的天使這樣傷心。那麼這樣好啦!你把戒指還給我,咱們就當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奧斯卡使出了無賴招數。

“不要!”羅蘭娜也不哭了,她兇狠的瞪著奧斯卡。

“我不要!你說過戒指的光芒會讓遠天的光明神看到並祝福我們,這是你給我的信物,你要拋棄我麼?”

奧斯卡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那樣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羅娜是個小傻瓜!天哪!我是逗你玩的!哈哈哈哈!”

羅蘭娜已經知道她被自己的小情人騙了,她大叫一聲並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奧斯卡撲倒在床上。

“我要懲罰你!你這個小騙子!”

“啊!羅娜,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不要動那裏……哈哈……我怕癢!”奧斯卡抱著羅蘭娜滾成了一團。

“不!我一定要懲罰你!說!你還敢不敢了?”羅蘭娜此時就像一隻跋扈的小母雞。

“不敢了!我發誓!”

少男少女開心的笑著鬧著。

不知不覺,羅蘭娜累了,少年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這時兩人突然都沉默了,羅蘭娜很健康,她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奧斯卡也很健康,但他目前被美麗的景致完全奪去了魂魄。

羅蘭娜的睡衣在剛才的打鬧中已敞開了領口,少年看到了兩片雪白的胸肉,那兩座小山峰隨著女孩的呼吸微微起伏,柔軟的觸感馬上便勾起了奧斯卡對於昨晚的美妙回憶。他的眼睛深深的攫住女孩的目光,他馬上就要用他火熱的嘴唇品嘗女孩的甜蜜。

羅蘭娜幸福的閉上了眼睛,可急促的敲門聲又讓她馬上驚醒。

“小姐!小姐!能讓我進來麼?我剛聽到了一些聲音,您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天啊!是塞茜嬸嬸!”羅蘭娜飛快的從奧斯卡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奧斯卡在這個緊急時刻表現出了異常敏捷的身手,他用了一步便“飛”上了窗戶,羅蘭娜只是覺得眼前一花。

“哈!跑得真快,原來你還是個膽小鬼!”羅蘭娜扶著窗戶對已經躍到外面的奧斯卡輕聲笑著。

“是的!親愛的,如果我被你的父親抓到,說不定他會再次把我送進監獄的!我要走了,謝謝你,這個夜晚非常美妙!”

“奧斯卡!等等!”

就在奧斯卡愕然回頭的時候,少女溫柔而火熱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打開門好麼?”

唇分。

女孩向奧斯卡做了一個鬼臉,回頭大叫了一聲。

“來啦!”

窗戶關上了。奧斯卡撫著留有女孩余溫的嘴唇發了一會兒呆,就在剛才他還不能確定自己對女孩的感情,因為最初,他只是把女孩當作是自己捕獲的一隻美麗的獵物,可是剛才那個吻推翻了這個念頭,奧斯卡深信他已經愛上莫郎左中將的女兒了。

光明曆791年4月10日,這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整個天空都被濃密的烏雲所覆蓋,大地在漆黑中一片模糊,只有從天而降的透明水幕反射著一些光亮。

多摩爾加在雨中顯得格外寧靜,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一小隊近衛軍騎兵在泥濘不堪的街道上孤獨的巡邏。

中將大人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同出現在了那間富麗堂皇的小客廳。他們昨晚便已約好共進早餐。

儘管這兩天奧斯卡的睡眠一直有些不足,可他的精神卻好得出奇。他並沒有詛咒這倒楣的天氣,而是津津有味的品嘗著豐富精美的早點。

“天啊!奧斯卡!你真的應該節制你的食欲了。”中將看到奧斯卡在吃掉了四塊麵包、三份炒蛋、兩杯牛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時終於忍不住了。

“謝謝您的關心,親愛的莫郎左,您越來越像是一個老頭子了,我正處在長身體的關鍵階段,我必須依靠事物來維持身體的消耗。”

“但是你應該注意了,那位帕爾斯先生曾經提到過您的胃腸一直不好。”中將大人仍不死心。

“哦啦!我知道,請把那份炒蛋遞給我!哈!謝謝!您的早餐真是棒極了!”

“那麼好吧!小胖子!咱們換個話題,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你不是決定今天就動身麼?”

“是的,您知道,都林有些大人物急著想要見我。至於以後的打算,我現在還沒想好呢!我只有15歲,您別忘了。您的女兒15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奧斯卡笑著將問題拋回給了莫郎左。

“你和那些孩子不同,你自己清楚的知道這一點,都林那些所謂的豪門精英更沒有幾個比的上你的,奧斯卡,你註定不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我知道,但事情總得一步一步來,我還不知道都林的那位至尊要怎麼對待我呢,也許是另外一次監禁也說不定。”

“孩子!你要樂觀一點。你的家族處在歷史上最強大的時期,這和十年前是沒有辦法相比的,不然你認為皇帝陛下會輕易的釋放你麼?”

“咱們不去管這些了好麼?莫郎左,你已經退休了,去湖邊釣釣魚、打打獵。哦啦!這種生活連我這個少年人都有些羡慕。”

“呵呵!這都是拜您所賜。”

“不!莫郎左,這是你應得的,我說過,您將得到我永遠的尊重。”奧斯卡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示意靜立一旁的勤務兵可以撤掉他的餐盤了。

“我這裏有兩封信,一封是給您的女兒羅蘭娜.葛苔亞.哈甯小姐的,不要皺眉好麼!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對自己的不告而別向她道歉,還有就是這封,請轉交給我的朋友多明戈先生,他是我在這裏的代表,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大哥的位置由他接任。”

“這些都沒有問題,那麼,您要走了?”莫郎左真的有些不舍。

“是的!馬上就走,我沒有驚動任何人,但是對您我卻不能,這是我正式的與您告別,感謝您十年來為我所做的一切。以後您如果有任何困難,請您相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會毫不猶豫的向您伸出援助之手。”奧斯卡起身,與伯爵緊緊的擁抱。

少年在走出伯爵官邸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遠處雨霧中灰突突的堡壘,他知道,自己生命中屬於多摩爾加的那段過往已經永遠的結束。

車隊在大雨中緩慢的前進。水仙騎士團一個騎兵中隊正負責車隊的護衛工作。他們不被允許進入多摩爾加,所以他們只能在城外與小少爺會合。事實上能夠進入多摩爾加的軍隊都要經過皇帝陛下的特許,不然就要被視為叛國。

騎士們腰挎長劍,手執長槍,厚重的盾牌隨意的靠在馬鞍的一側,這些裝備雖然很簡單,但是卻具有極大的殺傷力,他們圍繞著車隊排成鬆散的陣型,這種陣型能使他們的戰馬迅速移動,又能便於他們集陣衝鋒。

每名騎士都披掛著純黑色的鎧甲,在前胸的位置都鐫刻著一朵盛開的、潔白的水仙花!那是他們的驕傲,也是他們的圖騰,帝國東方帕坦斯省水仙郡的水仙花不但代表著友誼與愛情,更象徵著忠誠與勇武。

騎士們鎧甲的樣式並不統一,這也是水仙騎士團的一大特色,有些鎧甲甚至比泰坦帝國的歷史還要久遠,穿著這樣鎧甲的騎士要遠比那些戰甲嶄新明亮的新丁更受人尊敬。水仙騎士從父輩的手中接過武器,從親人的屍體上繼承鎧甲,他們前仆後繼的投入對兇狠的波西斯騎兵的戰鬥,他們並不是為了生存,他們僅僅是為了身後盛開的水仙花不被野蠻的侵略者踐踏。

為帝國英勇抗擊異教徒長達四百年之久的水仙騎士團走到哪里都會受到最熱烈的歡迎,帝國軍人稱他們為“安魯之虎”!教會稱他們為“光明神之盾”!他們沿路經過了多摩爾加週邊無數的哨卡,哨卡的官兵列隊為戰士們送行。每到一地,必是如此。

奧斯卡對這些一臉嚴肅認真的騎士沒有多少好感,安東妮也不喜歡他們身上的味道。但是有一件事情令奧斯卡非常嘆服,那就是霍曼伯爵夫人整理東西的天才能力。安妮將自己十年來積攢下來的物品全都打了包,整整裝了八大車!拉車的馬匹一路都在抱怨人類的殘忍。

可安妮也在抱怨,她抱怨奧斯卡為什麼要敲詐莫郎左,那把“冰熊沙發”占了好大一塊地方,使得自己不得不放棄了一些重要的物品。

奧斯卡沒有理她。

路途並不順利,大雨沖毀了許多路段,車隊不得不小心的“爬行”。

事實上車隊中數目最多的除了行李就是那些水仙騎士,與奧斯卡同行的根本沒有幾個熟人。以芬拉爾.多那特小姐為首的侍女們占了一輛馬車;騙子李奇,哦,現在是埃勃男爵,他正與化名派克的毒醫坐在另一輛馬車上;被毒醫用藥物稍稍改變了一下相貌的渥薩卡將軍為奧斯卡駕著馬車,他的臉痛灼無比。將軍與天敵水仙騎士們的相處並不愉快,騎士的首領、一個剛剛通過聖騎士考核的上校先生,他總是覺得小少爺的車夫和那些他曾經面對的敵人散發著同樣的氣息。

與奧斯卡同車的還有那位最高檢查官先生。少年連正眼都不曾看過時日無多的範.厄爾多侯爵,檢查官也似乎預料到了一些什麼事情,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狡猾的笑意。

雨中有人輕輕的敲打車門。奧斯卡放下了遮雨的車窗。預備聖騎士被雨水洗刷得有些蒼白的面孔出現在少年的眼前。

“少爺!約定的地點就要到了,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哦啦!叫騎士們各就各位,雖然這種天氣對咱們非常有利,但是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是的!少爺!”

奧斯卡放下了雨簾,他笑著望向範.厄爾多侯爵。

侯爵馬上便想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

“哈哈!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大名鼎鼎、有著光輝歷史的水仙騎士團竟然會做‘屍體搬工’!我始終以為這項工作會由你的罪犯朋友們來來完成。”

“侯爵先生,你的考察團在一次天災中全部罹難,而您則大難不死,您覺得這有說服力麼?”奧斯卡笑得很開心。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與大人這樣說話,如果我沒有萬全的準備你相信我會同意參加你那骯髒的計畫麼?”看來深悉黑暗世界的侯爵大人也是有備而來的。

“咱們先不去談這些好麼?尊敬的最高檢查官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你最信任的人是誰?哦啦!讓我猜一下,是您的妻子!那位美麗的公爵小姐。對不對?”

“算是吧!雖然有些事她是不適合知道的,但是她對我的愛卻是堅定的,你問這個幹什麼?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她的家族是連你父親也不想與之為敵的。”

“天啊!範.厄爾多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這樣深愛著您的妻子,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既然那位公爵小姐能愛上有婦之夫,那麼她就有可能愛上某個車夫、馬夫、甚至是一個騙子。”

侯爵惱怒了,沒有人可以用他的妻子開玩笑。

“你要向我道歉,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先生,你說的話已經嚴重的侵犯了我和我的妻子。”

對於盛怒的侯爵奧斯卡沒有做過多的理會,他的聲音是那樣平靜。

“很遺憾,侯爵先生,您的妻子恐怕要改嫁了,我的一位手下已經博得了她的芳心,她出賣了您,準確的說是出賣了您書房裏的那個暗閣,您的那封檢舉信就在裏面,您那所謂的‘萬全的準備’已經化成了灰燼。”

“你撒謊!你撒謊!”侯爵突然發狂了,他不願意相信,可他明白,他所有的籌碼包括他心愛的人都離他遠去了。他打算撲上去將奧斯卡撕個粉碎。但是奧斯卡的拳頭比侯爵的動作快得多,侯爵感到他的胸部好像被一頭公牛撞了一下,侯爵在疼暈之前仿佛聽到奧斯卡對他說了些什麼。

奧斯卡說。

“抱歉,這一切都是真的。”

侯爵在冷風中豁然醒轉,他清醒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發呆,直到胸口的巨痛讓他回到現實。那個小惡魔不見了!馬車上只有他一個人,哦!那個死胖子大概打斷了他的肋骨,侯爵有些奇怪那個少年哪來的那麼大勁兒。但是侯爵馬上又開始思索,那個傢伙不會這樣放過自己的!他要幹什麼?

侯爵艱難的移動著軀體,胸部的刺痛讓他一動便噴出一口鮮血。他從車窗向外張望,大雨磅礴,山道上有數十輛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裏。哦!天哪!侯爵在看到那些馬車之後便明白他的處境了。那是那些已經死去的欽差考察團成員所乘坐的馬車,那個惡棍要用山石將他徹底埋葬。侯爵哭了!他崩潰了!他顧不得身體受到的重創,他拼命的試圖爬出馬車。

一聲巨大的哄鳴突然響徹整個天地,馬匹傳來絕望的嘶叫,它們托著笨重的車廂在山道上根本無處可逃,侯爵被驚呆了!山石混合著泥水從高處飛速侵瀉,侯爵甚至還來不及思考,他便聽到了他的馬車被撕裂的聲音。

遠在山腳下的奧斯卡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身邊的騎士大人也滿意的點了點頭,奧斯卡是對這次完美的行動終於畫上了句號而滿意,聖騎士是對東方大陸那種名叫火藥的武器而滿意。

“少爺!我們上路吧!”

“是的!上校先生!我們上路。”

奧斯卡懷著難以名狀的心情上路了,他掃平了目前所有的障礙,但在未來迎接他的卻是更加艱險的人生旅途。

車隊因為大雨沒有到達預定的市鎮,奧斯卡一行人只能在野外宿營。天色已晚,好在雨也小了許多。

水仙騎士們熟練的搭建著營帳。奧斯卡的大帳是最先建好的,騎士們將小主人心愛的躺椅安置在其中。奧斯卡將安東妮和他的侍女們都請進了營帳,而自己則跑到外面溜達去了。

“您好!少爺!”

“您好!少爺!”

碰見奧斯卡的水仙騎士恭謹的向他們的小少爺敬禮,這使奧斯卡多少有些奇怪,據說想要得到水仙騎士的尊敬必須要能做到兩件事,一是光明正大的用刀劍擊倒他們;二是在戰場上砍下100顆波西斯騎兵的頭顱。奧斯卡好象從來都沒做過這些事。

能夠看出騎士們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他們為不遠萬里趕到多摩爾加保護他們的小少爺而驕傲。奧斯卡出現時,騎士們紛紛停下手裏的活計,他們用對待元帥的禮節對待這位小少爺。奧斯卡有些得意,他炫耀似的各處走著,就像一隻開屏的小孔雀。

當騎士們將營壘處理得差不多時,下了一整天的大雨終於停了。嚴肅的騎士們露出了笑臉,他們生火、燒飯、打獵、警戒,一切都那樣有條不紊。

很快,營地裏彌漫出燒烤野味的香氣,做著料理的那位騎兵上士顯然是此道中的好手,大家都圍在他的身邊有說有笑。

小奧斯卡本來不是很習慣這種集體生活,剛開始,他與這些騎士連對話都很困難。但是很快,奧斯卡就適應了這種濃重的鄉音,他生來就是一個地道的水仙人。

奧斯卡與騎士們愉快的交談著,從騎士們的話中奧斯卡第一次異常強烈的思念家鄉。那是一個四季都盛開著水仙花的天堂一般的地方,儘管奧斯卡對故鄉早已沒有任何印象,但是他還是記得曾與母親,那位美麗的公主殿下在一片花海中玩耍的景象,那種快樂的感覺在從前只曾出現於奧斯卡的夢中,現在,奧斯卡找到了確實擁有它的希望。

預備聖騎士卡米爾.雷阿侖就坐在奧斯卡的身邊,騎士們環繞著他們的上校和小主人坐成了一個圈。大家邊吃邊談,騎士們講的最多的是他們這個中隊的光輝戰鬥史,奧斯卡則在用心的做一個好聽眾。

雷阿侖上校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他出生在一個軍人世家,他的家庭中每代都有人在戰場上犧牲,同樣,雷阿侖家族每代都曾出現一到兩位聖騎士,上一代是他的父親和叔叔,這一代輪到他擔負起保家衛土的責任。

上校對身邊這位小少爺充滿好奇,他個子不高,身材也有些肥胖,這樣的人出現在戰場上只能是去送死。可是他在檢視過範.厄爾多侯爵的傷勢之後卻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小少爺的拳頭很有力量,並且最令人吃驚的是那一拳所包含的技術,從表面上看,侯爵的胸骨完全凹陷,那個倒楣的傢伙起碼斷了六根肋骨,但是這一拳僅僅是使骨頭斷裂,斷骨沒有破壞臟器,只是造成了侯爵的行動不便。如果他用那種巧妙的技術直接命中要害的話,上校相信小少爺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其他的騎士也對這位小少爺充滿好奇,臭名卓著的多摩爾加監獄到了遙遠的水仙郡仍有值得誇張的地方,這位小少爺一定是一個堅強的男子漢,他在那個地獄一般的魔堡度過了十年暗無天日的生活。

如若如此騎士們也僅僅是好奇罷了,但是在安魯自治領,安魯家的小少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小少爺是有罪的,那個野蠻的侵犯了薩沙小姐的凶徒本來就該受到懲罰,薩沙小姐雖然只有十四歲,可見過她的人都相信她就是水仙之神,是整個安魯哈拉的象徵!

所以,勇敢的拯救了薩沙小姐的奧斯涅少爺是安魯人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英雄,而“光明神之盾”的戰士們最願意提及的就是小少爺五歲的時候就將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小子打得滿地找牙,小少爺在士兵中傳誦的綽號叫做“安魯瘋虎”!

奧斯卡不知道自己在家鄉的名氣那麼大,他被騎士們的熱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簡單的吃過些野味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安東妮已經躺在軟床上沉沉的睡去,他撫摩了一下安妮的臉頰,然後為她蓋上了一條毛毯。

當整個營地都寧靜下來的時候奧斯卡仍然沒有一點睡意,他對他父親的一些做法有些好奇,這位公爵大人似乎處處都幫著自己,可又十分明顯的與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奧斯卡不願也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瞥了一眼無風自動的燭火,又瞥了一眼仍在一邊熟睡的安妮,當他從躺椅上起身的時候,已無聲無息的將彎刀拿在手裏。

大帳中彌漫著一股濃烈至極的殺氣。

第一集 第七章

沒有人見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使用過彎刀,大多數的時候人們只當他那把黑漆漆的彎刀是一件裝飾品。奧斯卡有時確實是把它作為裝飾品的,當初他花了大價錢才從黑市上購得這把傳說中的彎刀。

奧斯卡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才會使用這把彎刀,雖然奧斯卡使用任何武器都能有效的殺傷敵人,可是只有彎刀才能保住他的性命,殺敵與保命本來就是兩回事。

奧斯卡手握彎刀,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命,敵人太強大了!奧斯卡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他甚至不能集中精神,這是被敵人強大的精神鎖定以後才會出現的情況。他的精神在與這股異常冷冽的精神的較量中敗下陣來,他本能的選擇逃避。

黑暗中的敵人仍沒有出手,他是行家,奧斯卡還能反擊,這個少年還能施展凜冽的反擊!奧斯卡的鬥志在巨大的壓力下慢慢消散,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抵抗,他的大腦瘋狂的運做著。殺手之王的話仿佛就在耳邊,一個真正的殺手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他們通常都會在你心靈的漏洞裏施展致命一擊。

心靈的漏洞!心靈的漏洞!奧斯卡拼命的在心中呼喊著這句話!突然他靈機一動!安妮!熟睡的安東妮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但是她的心跳聲卻有“兩個”!殺手能夠借助安妮掩飾呼吸,卻不能協調心跳的頻率。

彎刀在燈火的映照下劃出一道亮麗的彩虹,而安妮身後的帳幕也被刺劍撕開了一道裂縫。彎刀與刺劍的目的是那樣相近,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彎刀帶著強風割向咽喉,刺劍閃著寒芒奔向心臟。他們似乎都忘了閃躲。

奧斯卡與殺手的身影瞬間重疊,又倏的分開,彎刀上有血,刺劍上也有血,不多!各有一滴。

兩人同時轉身,奧斯卡把彎刀擋在胸前,殺手的刺劍斜指地面。對決仍在進行,不同的是奧斯卡回復了信心,他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的彎刀在輕微的顫抖,他的眼睛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血脈的流動。

安妮的尖叫並沒有讓對峙中的兩人嚇一跳,他們太專注於決鬥。四周無數的腳步聲在向大帳集中。

“轟”的一聲,大帳被騎士們從四面放倒!奧斯卡與殺手同時出擊。一片烏黑的雲朵迎向了一道深藍的閃電。

在一陣能夠撕裂空氣的勁風過後,兩個人都向後退了幾步,他們的武器無力的垂了下來,身上的血花直到這時才痛快的綻放。

騎兵們的的軍刀和長槍破空而來。

“住手!”奧斯卡有些不相信這個虛弱的聲音是屬於自己的。

兵器在殺手的各個要害部位停了下來,如果不是奧斯卡即時叫停,殺手的身體會在下一刻被絞成粉末。

奧斯卡以刀柱地,他的身體可以說被刺得千瘡百孔,索性一些要害都被他避開了。

殺手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他的右胸和腰側各有一道二十釐米長的刀痕。隨著他急促的呼吸,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噴湧而出,索性刀口並不是很深。

安妮被嚇呆了!帕爾斯抱著急救箱被騎士們擋住了!裏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預備聖騎士就要發怒了!所有的人中只有渥薩卡對此不以為然,他清楚的知道那個殺手根本就要不了奧斯卡的命,尤其是在小胖子拿著彎刀的時候。

奧斯卡這時卻笑了出來!這一笑便扯動了傷口,他笑得很難看,而且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呻吟。

“用得著這麼拼命麼?”

殺手也笑了,他一笑便加速了失血,他笑得也很難看,但是聲音卻比奧斯卡好聽。

“對不起!一時太投入了!”

說完話的兩人都露出了如釋重負一般的表情,他們同時栽倒在地!整個營地陷入一片混亂。

奧斯卡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安妮就蜷睡在他的身邊,她的眼睛又紅又腫,看來是曾大哭過一場。

奧斯卡勉強抬頭看了看自己,他現在的樣子就好像剛剛被一隻大象踩過。奧斯卡覺得自己有些可憐,到達自由世界的第二天便受了這麼重的傷,這真不知是交了什麼黴運。

安妮睡得並不塌實,她感到動靜便馬上醒轉,在看到奧斯卡忽閃著大眼睛望著她,安妮忍不住又哭了出來,奧斯卡翻了一下白眼,安慰安妮一向都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帳外的人聽到動靜都走了進來,毒醫帕爾斯、裏奇、卡米爾.雷阿侖、還有那個殺手,那個殺手被奧斯卡的車夫用一隻手緊緊的掐住了咽喉。

帕爾斯檢查了一下奧斯卡的傷口,毒醫非常小心,他有幾年沒有處理過這麼嚴重的傷勢了。最後毒醫滿意的點點頭。

“親愛的奧斯卡!恭喜你!傷口已經結痂,再過幾天你又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胖子啦!”
奧斯卡笑得還是很難看。

“謝謝您的祝福!”

“少爺您還是為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殺手吧!不然我不能保證我的部下不會傷害他!”卡米爾.雷阿侖上校一向討厭只會在背後出手的刺客。況且這個傢伙不知用什麼手法把昨晚守夜的十六名騎士都打暈了!這是對水仙騎士的侮辱!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騎士們人人都恨不得刺這傢伙幾劍。

“啊!你們都出去好麼?我這裏沒什麼事了,把殺手先生留下就可以了!”

“這絕對不行!您簡直不可理喻!這個傢伙要謀殺您!”雷阿侖上校馬上否決了小主人的提議。

“哦啦!不要瞎操心了,上校先生!暴雪不會殺一個人第二次。”奧斯卡說得很輕鬆。

大帳裏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稀薄,它們都被人們吸進肺裏了。“暴雪”!十年來端坐暗黑世界第一殺手的交椅。上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面色蒼白,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歎了口氣,轉身便走了出去。

人們都出去了,暴雪揉了揉快被捏斷的脖子。

“你的車夫手勁真大!”

“我的彎刀就是跟他學的!”

“哦?”暴雪的眼光突然一亮。

“他是那位被俘虜的波西斯將軍,怪不得!”

“你想與他決鬥麼?”奧斯卡笑著問。

暴雪想了想。

“不想!”他回答得很艱難。

“面對面我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

“那你就不要亂說話!他不是被俘虜的!”

“哦!那麼好吧!13還好麼?”暴雪提起了他的老搭檔。

“恩,還可以,你呢?我是說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我了?”奧斯卡很奇怪。

“太寂寞了!13可能跟你說過,獨行殺手一點都不好幹!而且現在生意非常不景氣,既然13託付我照料你,我就馬上趕過來了。”

“哦啦!謝謝你的‘照料’,我要臥床一個禮拜,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奧斯卡有些哭笑不得。

“啊!不好意思!本來只是想嚇唬你一下,然後為自己的出場造點聲勢,誰知道……算了!我說過的,只是一時太投入了。再說我也不好過,你差點讓我的腸子流滿地。”

“是麼?可為什麼你現在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我也有些奇怪,傷口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疼痛,可能是你的醫師處理得比較好!那個傢伙是誰?我看他可不象好人。”

“哦啦!傷口不怎麼疼啊?哈哈!那個傢伙確實不是好人,他是毒醫帕爾斯,哈哈!你最好現在就滾回床上去,帕爾斯給你用的可能是一種叫杜冷丁的止疼藥,它的藥效很猛,但是這個東西不能過多服用,那效果就像鴉片,哈哈!等藥效過了,你就會知道毒醫的綽號是怎麼來的!哈哈哈!不愧是帕爾斯!”奧斯卡現在非常非常開心。

暴雪的臉色很難看,在黑暗世界行走的人沒聽過毒醫大名的還不多,如果知道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是這位先生,那自己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哦!是這樣!看來毒醫果然是名不虛傳。”暴雪現在除了苦笑還能做些什麼呢?

“你可以叫我保爾,見到你很高興,西大陸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人不多,不愧是從多摩爾加出來的大佬!”

“你好保爾!我也很榮幸,你可以叫我奧斯卡,13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搭檔,那麼從今天起你也是我的朋友了,咱們互相關照吧!但是你現在真的應該去找毒醫好好談談了,不然我可能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你這個朋友,真的!”

暴雪有些害怕了!相比于自己刺殺的那些大人物,被毒醫毒死的那些人的地位也不低。他們都是各自領域內的頂尖人物。

奧斯卡看著慌張的保爾有些好笑,這個傢伙本來只是一個落魄的騎士,他在13剛剛到達泰坦的時候給了他無私的幫助。13為了報答這個異國朋友的恩情便教授了他無數技藝。結果這個還保有一些天真的殺手在13“失蹤”之後就自動成為了西大陸的第一,並且在無數行動和同行們的競爭當中切實的坐住了這個位子。

奧斯卡還記得13說過的話,一個真正的殺手並不一定孤獨,一個孤獨的殺手卻最容易對付,一個殺手要是有一到兩個優秀而又忠誠的搭檔,那麼他很可能一生都立於不敗之地。暴雪就曾是13的搭檔,13許多成名的暗殺行動的背後都有暴雪的影子。

保爾很可怕,但是他也很可悲,他是個善良的人,他非常倒楣的救助了一個超級殺手,這位超級殺手認為除了把他塑造成另一個超級殺手之外便無法報答他。所以保爾成為了暴雪,他在與13搭檔的過程中見識了完美的刺殺技術,聰明好學的保爾也走上了13的道路,並憑藉自己的力量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保爾並不認為自己是可悲的,雖然他曾無數次責問過自己的良心,可他沒有後悔,他為擁有13這樣的朋友而驕傲,事實證明這位朋友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他給了他一個重新站在陽光下的機會。奧斯卡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人會懷疑這位尊貴的少年的保鏢是西大陸與13齊名的殺手“暴雪”。

這兩天安妮把善良的殺手搞得團團轉,從來都沒有機會接觸貴族夫人的保爾完全被霍曼伯爵夫人的風情所傾倒,他知道安東妮是奧斯卡的情人,但這並沒有打消他追求夫人的決心,暴雪不愧是暴雪,他做任何事都是那樣迅速而狠准、狂暴而直接!

奧斯卡能夠下床走動了,這使安妮對保爾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暴雪為此興奮了一夜。奧斯卡有些懷疑這個天真的傢伙完全是憑藉裙帶關係才爬上殺手之王的寶座的。

車隊又上路了,他們在營地耽誤了兩天,當他們到達多摩爾省與首都行政區交界的小鎮海瑟爾時,奧斯卡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整整一個師的近衛軍迎在了他們的面前。

原來都林方面已得到考察團包括欽差大臣在意外中全部遇難的消息,雖然多摩爾加方面證實小奧斯卡一行是先一步出發的,可是在等了兩天之後卻全然不見他們的蹤影,皇帝陛下害怕妹夫與他翻臉,於是派出了這支騎兵師進行搜索,小奧斯卡正好與他們遇上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遇刺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臥病在床謝絕探視,一切事宜都交給了他的近臣埃勃男爵代為處理,這位冒牌男爵將整件事情吹噓得滴水不露,並且暗示刺殺事件可能與都林的一位大臣有關,那位近衛軍的中將師長想了想後便回去向皇帝陛下複命去了。而奧斯卡則在一個整編騎兵師的護衛下向都林緩緩的前進。

都林,泰坦帝國的首都,這座城市的歷史比教曆還要久遠。莫瑞塞特王朝第一位皇帝陛下定都于此,長久的和平與中央集權制度的確立使都林得到飛速的發展。四百年來,泰坦幾乎所有的智慧和榮耀都集中在了這座城市。

都林是大陸聞名的“建築博物館”,西大陸藝術史上所有的建築形式都能在這座都市中找到其代表作;這裏是聞名遐邇的“遠東商路”的西方終點,西大陸所有的皇親貴族都會在這裏採購那些來自遙遠的東方的奢侈品;這裏是光明神賜福的聖城,每年教宗陛下都會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舉行隆重的祭祀;這裏是藝術家的集散地,西大陸最著名的學者、詩人、畫家、音樂家都將這裏作為自己的第二故鄉。

有人曾經這樣形容莫瑞塞特王朝。水仙騎士是他的盾牌、近衛軍是他的槍矛、光明教廷是他的外衣,而都林就是他的皇冠。

奧斯卡一行人的車隊受到了廣泛的關注,確實,近衛騎兵師浩浩蕩蕩的馬隊走到哪里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見慣世面的帝都人紛紛猜測著車中主人的身份,而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士早已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到來渲染得沸沸揚揚,這在都林的上流社會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轟動,這位從前造就泰坦第一宮廷案件的少年在事隔十年之後又回來了!

近衛軍騎兵師將少年一行人送到距離城門大概二十裏的一處驛站之後便返回了他們的駐地,奧斯卡和他的夥伴們也進行了一下簡單的休整。在這裏奧斯卡遇到了來自庫爾勒省的他的一位表哥。

提克表哥比他大了八歲,他受到奧斯卡父親的囑託來關照一下表弟,這位提克.內塔加波.安魯.戈爾巴克多子爵一副精英青年的派頭,雖然對奧斯卡的土氣有些不屑,但是他還是很熱心的教導著這位小表弟。

戈爾巴克多子爵帶來了三部嶄新的馬車,其中一輛的華貴讓奧斯卡也不禁有些嘆服。奧斯卡不太懂得識馬,但是他知道拉車的那四匹絕對不是凡品,事實上那是四匹純種的雷述爾巨馬,這種馬匹的稀有程度與帝國皇帝陛下王冠上那顆碩大的鑽石差不多。

小奧斯卡對這種漂亮的生物著迷了。它們有異常強悍的外形,矯健發達的四肢,和黑夜一般的毛色,這些再搭配它們那同類中絕無僅有的雪白的蹄子。奧斯卡想到了神話中驕傲的獨角獸,它們確實象極了人們想像中的神馬!奧斯卡終於知道什麼樣的感情叫做“一見鍾情”了。

好馬配好鞍!四匹神俊非常的巨馬拖拉著的是一個“宮殿”!按照帝國的規範,安魯家族的車廂可以使用長3.4米、寬2.7米及其以下的各種車型。現在的這輛,可以說是安魯家族最高規格的馬車。

車廂一樣被漆成了純黑色,它的四邊用銀線描繪著一圈怒放著的水仙,奧斯卡數得有些心虛,幸虧提克即時告訴了他,那是572朵,象徵著安魯家族屹立于世的光輝歲月。奧斯卡點了點頭,他繼續欣賞這件藝術品。

車頂、兩邊車門以及車尾上最顯眼的位置都懸掛著安魯家族的族徽,那是一面金色圓盾,盾牌上精細的雕刻著一隻張開大口的虎頭,虎口中是一朵盛開的水仙。車廂的前部,有設計精巧的駕者席位,在車頭上方的兩側各有一盞水晶燈,這種水晶燈在填充了煤油之後可以將光亮照射二三十米遠。

奧斯卡抓住白銀扶手一躍上車,車門關閉之後竟隔絕了外界的聲音,看來造車的木材與鑲嵌在車窗上的刻著水仙的精美玻璃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車內的舒適程度在奧斯卡的意料之中,寬鬆的座椅有種讓人身陷沙發中的感覺,來自波西斯的靠枕與坐墊都滿足了少年的享受心理。奧斯卡還發現座位下的暗格竟還分出了酒櫥與書櫃。

“哦啦!親愛的朋友們!我們上路吧!”

同樣根據帝國的規範,位元列豪門之冠的安魯家族的直系成員不得帶領超過50名的士兵進入首都,所以卡米爾.雷阿侖上校為奧斯卡精心挑選了50名高級水仙騎士。

華麗的馬車隊和威武的水仙騎士在首都大道上一出現便受到民眾的駐足圍觀。馬車的規格清楚的表明了主人身份的尊崇,水仙騎士的英姿博得了少女和人群不斷的尖叫和驚呼。

還沒到達都林的城門車隊便已寸步難行,這時最緊張的恐怕要數奧斯卡的車夫渥薩卡,憑他對馬匹的瞭解,他知道最前排左手邊那匹最“英俊”的雷述爾在被一個大膽的孩子摸了一把之後已經瀕於憤怒的邊緣。

幸好前面適時的傳來了首都保衛師的號角聲,一個騎兵中隊加入了護衛的陣型。街道兩邊的老百姓自動的躲到了屋簷下。

穿過都林正南方的泰坦光明門便真正進入了城區。城內市民在得知遠方水仙郡的英雄到來時都沸騰了起來,他們都自動的來到了大街上,他們將泰坦光明門前的勝利廣場擠得水泄不通。“安魯之虎”、“光明神之盾”的高呼此起彼伏。

奧斯卡搖頭苦笑,十年前他便是在這樣的呼聲中進入都林的,那時的他還曾放下車窗向市民們遞著飛吻。

奧斯卡再次為這座都城的熱情而讚歎,市民們認得安魯家的族徽,認得安魯家的騎士。他們迅速的聚集了無數的鮮花,整個勝利廣場都飛揚著花瓣!對待英雄,泰坦人民從來都不吝嗇。騎士們在經過廣場上那座高聳入雲的英雄塔時齊齊舉劍致意,這又換來人群的一陣熱烈的歡呼。

車隊經歷了千辛萬苦才從勝利廣場掙扎出來,他們在首都保衛師的引領下繼續向北進入王者之路。這條能夠並行十五輛馬車的寬闊大道是整個都林的中軸線,它的一端是勝利廣場,另一端則是泰坦皇權的象徵——漢密爾頓宮。

王者之路一天中只有下午2點到6點才對民眾開放,其餘的時間你要是想穿越城市,那麼只能繞道勝利廣場,或者是通過漢密爾頓宮後的幾條大道。當然,這條規定只限於那些使用兩條腿的平民,奧斯卡看到大道上行駛著多輛不同品級的馬車。

大道兩旁的建築多是莫瑞塞特王朝第一王姓執政時期的傑作,高大的樓宇莊嚴而肅穆,每面牆壁幾乎都雕刻著塑像。這裏沒有低於四層的建築,那些粗大的立柱與花崗岩浮雕都在向人們宣洩著首都的氣魄。

路面上班駁的石紋依稀還能看到往日的顏色,那上面曾留下無數偉人的足跡,泰坦的歷史就如這條大道一般延伸開去,當你突然停下來觀望,前面豁然便是權利的顛峰。

奧斯卡有些奇怪,車隊並沒有朝王宮的方向繼續行進,那些首都師的騎兵好像是接到了命令,他們把車隊引向一條岔道。奧斯卡留意了一下這條大街入口處的石板上鐫刻的名字——潘娜洛普。

對於這條潘娜洛普大道奧斯卡也有些耳聞。如果說王者之路是皇宮的臺階,那麼潘娜洛普大道就是臺階旁的花壇。大道兩旁是清一色的官邸別墅區,帝國半數顯貴的住所都集中在這條大道上,其中也包括泰坦帝國東疆總督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的官邸。

潘娜洛普大道31號,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正在門廊中焦急的徘徊!這位小小姐只有十四歲,可是她的智慧與美貌讓她在首都上流社會享有“安魯的水仙花冠”的美譽。公爵小姐穿著只有在宮廷中才會出現的正式禮服,這是一條有著長長裙擺的真絲長裙,裙腳上繡著一圈細密的水仙,來自東方的晶瑩絲線和庫奇裁縫店名師的剪裁使公爵小姐看起來仿佛是站在一片水仙花叢中。裙子領口上的花邊是阿爾法一世時期那種典雅莊重的風格,而胸部與束腰的設計則是時下流行的庫奇風格,這種風格以突現女性的優美曲線而聞名。

此時公爵小姐絕美的面孔充滿焦慮,她那不停忽閃著的美麗眼睛寫滿了衝動,她恨不得沖到大街上去迎接她的奧斯卡哥哥!

“天哪!薩沙!你不能安靜一會麼!像個公爵小姐那樣,坐到椅子上!你走來走去的晃得我有些頭疼!”薩沙身邊一位同樣美麗的貴夫人實在受不了這只小鹿了。

“哦!西麗亞媽媽!您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我的心情!我每日每夜都在盼望著這一天!哦該死的!佛利在博多加弄壞了我的馬車!斯巴的摩的暴民又破壞了大路!布拉利格居然在發洪水!該死的!這是春天!一切全亂套了!本來我能早些見到奧斯卡哥哥,而不是在這裏傻等著!”

安魯公爵夫人瞪大了眼睛!

“薩沙!請注意你的言辭!你居然在詛咒,這不是一個公爵小姐該說的話!”

薩沙頹喪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只是想早點見到奧斯卡哥哥……”

西麗亞看到薩沙的樣子也心疼起來,十年來這位小小姐最喜歡問的話就是。

“奧斯卡哥哥現在在幹什麼?”西麗亞輕扶著薩沙的頭髮。

“我的小薩沙!小公主!耐心點好麼?難道你沒看到市民們放在官邸門前的鮮花?他們已經進城了,可能馬上就到了!”

這時大個子佛利興沖沖的闖進了門廊,他連禮節都忘了。

“是的!夫人,小少爺他們馬上就到!我看見了他們的馬車!”

薩沙歡呼了一聲,她大叫著沖出門廊,臨走時還不忘踢了像山一樣擋在門口的佛利一腳。

安魯公爵夫人合上了手中的摺扇,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以端莊有禮著稱的“安魯的水仙花冠”,倒像是某位騎士家裏的野丫頭。

夫人起身整了整裙擺,她想那個可憐的孩子終於回家了,他的丈夫已經發誓不會再讓這個孩子受到任何傷害了。為了這個孩子的自由,他甚至不惜與那位國務大臣公開而又徹底的決裂。管他們呢!那是他們男人的事情,但是那位大臣太過分了!他不該為難一個孩子。西麗亞.安魯.內塔加波夫人深深不恥國務大臣的那些作為,多年前她聽說這位大臣曾秘密的謀害奧斯卡的生命,這使得受過良好教育、一向端莊穩重的公爵夫人不顧身份的破口大駡。她甚至考慮過聘用“專業人士”永遠的解決這個威脅,當然,最後被她的丈夫阻止了。

公爵夫人熱愛安魯家的每一個孩子,儘管她親生的孩子只有一個,但這並不能減少她的愛意。只有奧斯卡,那位公主為公爵誕下的兒子,他是安魯家四個男孩中最象他父親的一個,倔強、堅強、早熟,在他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人們卻發現他已在照顧他的小妹妹了!西麗亞象另兩位公爵夫人一樣,對這個最小的兒子,她們都充滿了愧疚。

奧斯卡的馬隊整整齊齊的停在潘娜洛普大道31號的門前,首都師的騎兵將趕來看熱鬧的人群驅趕得遠遠的。

奧斯卡下了馬車,後面跟著戈爾巴克多子爵和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再後面還有冒充埃勃男爵的騙子、化名派克的毒醫、變成保爾的暴雪,最後面是那些第一次進入這樣燦爛的都市、眼睛都有些不夠用的侍女們。

奧斯卡好奇的打量著面前這棟建築,他早已忘了家是什麼樣子。大門敞開著,裏面有兩排侍者模樣的人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禮,然後他們散了開來,他們顯然沒想到小公子會有那麼多行李,他們圍著馬車,不知道該先從哪一輛下手,奧斯卡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一切,就讓安東妮自己去操心吧!

大門裏邊好象發生了什麼事情,奧斯卡仿佛聽到了女子的呼叫聲,接著他看到官邸主體建築的正門裏沖出了一朵白雲!

水仙騎士紛紛下馬,他們單膝跪地,向著這朵白雲致以最謙卑的禮儀。提克也低下了高傲的頭,接著騙子、毒醫、暴雪還有侍女們都看出了“白雲”的尊貴,他們也都向她行禮。

那朵白雲在沖到奧斯卡的面前後便停了下來。奧斯卡看到“白雲”的臉上一片陰雨。最近一年奧斯卡一直都在幻想著與他美麗的小公主見面時的情景,他準備了無數的語言來討好他的小妹妹,可是到了現在,奧斯卡發現他除了顫抖什麼都做不出。

奧斯卡看到了薩沙的眼淚,他也想哭!可是該死的毒醫在一次對他的診療中破壞了他的淚腺。奧斯卡確實在哭!雖然沒人看到他的眼淚。奧斯卡從來都不知道他期待了這麼久的見面竟是這樣的痛苦。是的!奧斯卡覺得心臟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殘忍的撕扯著,他有些窒息。沒有人知道他對他的妹妹懷有多麼巨大的感情。那是他在黑暗的水牢中存活下來的唯一支柱。

薩沙在哭!她在大哭!哭得聲嘶力竭!哭得一塌糊塗!沒有人知道她對她的哥哥懷有多麼巨大的感情。那是她在人前保持笑容的唯一支柱。十年前,當哥哥被近衛軍帶走時她沒出息的嚇哭了!可能比現在哭得還慘!但是她清楚的記得哥哥對她說的話。哥哥說。
“不要再做一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了!哥哥走後要自己照顧自己!把欺負你的人的名字記在哥哥送你的童話書上,等哥哥回來為你報仇!”

哥哥的話就在耳邊,薩沙卻為這句話愧疚了十年,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哥哥不會身陷牢獄,她要使自己變得堅強!她要讓所有的人都不敢欺負她!她要讓哥哥見到一個不會哭泣的薩沙。但是薩沙有些懊惱!她本來打算讓哥哥見到她最美好的笑容,可是事情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自己在哥哥面前還是那樣沒出息。薩沙為淚水迷住了眼睛,但是她努力的不讓自己合上它,她要看著哥哥!從此永遠這樣看著他!

奧斯卡終於碰觸到薩沙了!事實上他在見到薩沙的那刻便抱住了她!只是這個過程很漫長,奧斯卡覺得那仿佛經過了一生一世。他用不長的手臂緊緊的擁抱著他的妹妹!他並不確定這是薩沙,十年來他不曾知道他妹妹的相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可他就是想要擁抱這個女孩!女孩在哥哥的懷抱中平靜下來,這個闊別十年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還是那樣親切。

女孩抬起了頭,她用嘶啞的嗓音說出一句令奧斯卡差點暈倒的話。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說。

“哥哥!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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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八章

奧斯卡回家了!事實上潘娜洛普大道31號並不是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這裏只是皇帝陛下賜給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的在京行館。公爵在小兒子被捕之後再也沒有來過都林。

安魯公爵夫人西麗亞.安魯.內塔加波一眼便認出了奧斯卡。小胖子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夫人卻發現了最重要的一點,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閃爍著的光芒像極了他的父親,公爵在無數的戰鬥中洗練出眼中的神光,而奧斯卡呢?天啊!他還是個孩子!在多摩爾加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事情。

西麗亞擁抱了奧斯卡,並親吻了他的額頭。

“歡迎你回家!親愛的奧斯卡!”

“是的!謝謝您!西麗亞媽媽!”奧斯卡對夫人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薩……薩沙!你聽到了麼?天哪!奧斯卡叫我媽媽!你……你聽到了麼?我甚至以為他都不認識我了!”夫人的驚訝是可以理解的。奧斯卡從前是個充滿叛逆的小孩兒!他對他父親其他幾位妻子從未表現出尊敬,更別提叫她們媽媽。

奧斯卡對公爵夫人的大驚小怪有些好笑!他擁抱住夫人,他的語氣平淡卻充滿了真摯的感情。

“媽媽,您是在吃驚麼?哦啦!我怎麼會不記得您呢?您在我的母親病重時為她擦洗身體,您為我們的房間佈滿新鮮的水仙花,母親去世後的那些夜晚是您陪在我的身邊,當時我不知好歹的拒絕了您的好意,好象還說過一些十分傷人的話,哦!請原諒我,我一直為當年的那些作為深深懊悔!您能原諒我麼?”

夫人已經泣不成聲!她想大聲呼喊奧斯卡的名字,可她一直在哽咽,她什麼都做不到,她的心情充滿喜悅卻又隱含深切的悲痛!奧斯卡長大了!真正的長大了!誰會怪責一個五歲的孩子呢,當年的事情能怪誰呢?可對人有虧欠的是她們這些做長輩的人啊!

夫人再一次打量著十年未曾謀面的小兒子,她並沒有為自己在人前失態而羞愧,沒有人能嘲笑一位母親!夫人輕扶著奧斯卡的面龐。她說。

“天啊!多摩爾加的那些傢伙是不是一直在虐待你,你瘦多了!”

奧斯卡現在有些欲哭無淚,他看了看身邊偷笑的騙子和毒醫,不禁回想著自己童年時的樣子,奧斯卡捫心自問“我真的有那麼胖麼?”

“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我的這些朋友們!這位紳士就是父親大人派來的埃勃男爵,這位是派克先生,他是我的醫師!還有保爾,他是我的保鏢。安東妮您早就熟識了!還有我的這些可愛的侍女,她們原本都是一些身份尊貴的小姐,雖然她們出身多摩爾加,但是她們一身清白。”奧斯卡像獻寶一樣把眾人都推到了母親的面前。”

“你們好!感謝你們對我的小兒子的關照。”公爵夫人非常恭謹的向他們行禮。

人們都有點慌亂,安魯公爵夫人身份的尊貴比之皇后也差不多少。他們連忙向夫人回禮。這位夫人真的就向傳聞中說的那樣,美麗,高貴,可敬可佩!

在侍者的引領下眾人走進了餐廳,這個餐廳很大,看上去像是莫瑞塞特王朝上一界王姓皇帝統治時的產物。那個時候的室內裝飾對空間的利用率很高,餐廳上的圓頂刻畫著光明神教的典故,四壁上鑲嵌的水晶燈精美絕倫,全套的紅松木傢俱散發著柔和的木香味,這一切都使整個餐廳顯得無比整潔而典雅。

餐桌的兩邊各擺放著十五把椅子。三十套純銀製成的餐具閃爍著奪目的光華,無論是餐盤還是刀叉,這些餐具上都醒目的雕刻著安魯家族的族徽,這說明主人只有在節慶或是招待重要客人的時候才會使用它。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始終都把自己的手臂掛在哥哥的身上,在餐桌前奧斯卡本來想提醒妹妹應該適當的放開,可是話沒出口就被小小姐以眼神制止了。奧斯卡寵溺的摸了摸妹妹的頭,既然她喜歡,那就隨她去吧!

食物很豐盛!有奧斯卡最喜歡吃的意利亞料理,大人物都有一些奢侈的嗜好,奧斯卡就對海鮮批薩和放有油橄欖與鮮蝦的意利亞通心粉情有獨終。這些新鮮的食材是公爵夫人親自到卡魯爾.繆拉大街那家著名的意利亞餐廳訂購的。

奧斯卡很興奮,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在他的身邊,他的騙子管家、他的醫師、他的情人、他的侍女、他的保鏢,這些都是他最親近的人,現在他又多了母親和妹妹,他很久沒有這樣放鬆了。他不停的說著自己在多摩爾加的一些見聞和那些用來活躍氣氛的笑話。公爵夫人也很開心,她有好幾次被奧斯卡逗得前仰後合的大笑,這樣的形象雖然不符合她那尊貴的身份,可對待家人,西麗亞是從來沒有任何保留的。

唯一一個保持沉默的人就是薩沙伊。小小姐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她的哥哥,她挽著哥哥的手臂,吃著那些哥哥喜歡的食物,看著哥哥小心的為自己剝著蟹殼,她對此並不滿足,她需要一個單獨與哥哥在一起的機會,到時她會向哥哥證明她仍是那樣愛他、信任他、依賴他!她要讓哥哥知道,她的情感在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變化。

奧斯卡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他平常不是這樣的,他在西麗亞夫人被她的管家請到客廳去的時候就恢復了平靜,該來的總會來!如果不是重大的事件,一個合格的管家是不會在主人用餐時打擾他的。

西麗亞很快就回來了。她的笑容很隨意,但是奧斯卡能夠看出她的眉宇間隱有擔憂,夫人在她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她抿了一口葡萄酒,奧斯卡也不著急,他知道母親沒有任何理由把事情瞞著他。

“皇帝陛下終於有所行動了。”西麗亞頓了頓,她留意了一下奧斯卡,她很滿意,這個孩子並沒有任何不安或者是恐懼的表情。

“剛才我會見了陛下的使者。陛下要在下午2點於漢密爾頓宮接見你,應該沒有任何危險,但是陛下這些天一直都在和他的幕僚們討論你,我們得知了一些內幕,就是他們打算把你軟禁在都林北郊的斐斯頓宮,而且軟禁的期限是無限的!這些雖然不能肯定,但王宮裏確實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那些傢伙可能還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你!”

“您確定是斐斯頓宮?”奧斯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那麼好。

“是的!絕對是斐斯頓宮,一位宮廷內侍聽到陛下親口提起過。怎麼,這很重要麼?”

奧斯卡沒有回答,對此他有自己的考慮,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爭取到最好的局面。他是皇室成員,他的母親,已經逝世的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就是他現在最大的籌碼。

“哦啦!父親大人對於此事有什麼看法麼?”奧斯卡還是比較關心他父親的態度的。

對此西麗亞有些無奈,她的丈夫象安魯家族歷代家長一樣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和軍事家。但是在對待小兒子的問題時,她那猛虎一般的丈夫卻表現得異常軟弱,她知道多特蒙德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但是這對奧斯卡卻太不公平了。

想到此處公爵夫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總不能說孩子的父親什麼都沒做吧?

奧斯卡看到沉默的母親便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對於政治和其中隱藏的真相,奧斯卡天生就有一種覺悟。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採取的無疑是最正確的一種方法。奧斯卡深深瞭解這種做法的好處。

皇帝陛下是泰坦帝國的所有者,他的每一句話都具有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權威,如果不到反目成仇的時候,公爵是不會正面挑戰這種權威的。他用沉默來表達抗議,這樣皇帝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責公爵的地方,而且皇帝陛下在做任何決定之前一定會考慮後果。相信皇帝現在一定非常頭疼,他不知道公爵的想法,也不知道公爵所能接受的底限是怎樣的,所以他只能不停的與幕僚討論,討論怎樣在不觸怒公爵的情況下不斷的打擊他。

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掌握著泰坦帝國四分之一的軍事力量,但是沒有人會在乎這個數字,人們看重的永遠都是實力。四百年來,在與不斷寇邊的波西斯騎兵的對抗中,安魯家族的軍隊形成了西大陸最強的戰鬥力。這支部隊絕對不是泰坦內陸那些過慣了和平日子的近衛軍所能抗衡的。

泰坦對波西斯人的恐懼由來已久,四百年前,強大的波西斯騎兵像蝗蟲一樣席捲西大陸,當時統治泰坦的王室在內外交困中被貴族拉下了馬,那位力挽狂瀾的英雄就是莫瑞塞特王朝的第一位皇帝陛下,而這位皇帝所依賴的力量就是安魯家族的騎兵。當時安魯家的勇士在一個開滿水仙花的小山坡與十倍於己的敵人展開決戰,過程很簡單,敵人進攻,勇士們抵抗,最後一個勇士倒下了,敵人也無力再向前前進一步。是役,安魯家族參戰的13867名勇士全部犧牲,十萬波西斯騎兵在丟下了超過四萬具屍體之後終於停下了侵略的步伐。泰坦被英雄們的鮮血所激醒!在之後的日子,每天都有貴族向那位謀朝篡位的皇帝宣誓效忠,在皇帝的授權下,安魯家族很快便組織了一支新軍,這支新軍在那個無名山坡舉行的誓師大會上正式被授予“水仙騎士團”的稱號。泰坦人民迎來了他們期待已久的反攻。

接下來的十年是泰坦歷史上最血腥的十年,皇帝陛下為了鞏固他的統治地位不斷的清洗國內的反對勢力,安魯家族為了保家衛土不斷的與侵略者攻戰殺伐。當水仙騎士團最終收復了帝國最東方的行省時,皇權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那時的皇帝只剩下一個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在與波西斯的對抗中逐漸強大起來的安魯家族,這位皇帝在這個問題上犯難了,他既想徹底的解除安魯家的武裝,卻也害怕人民的反彈與波西斯的反撲。

最終,皇帝採取了他認為最為可行的一個辦法,政治上給予安魯家族與他的名望絕對相符的地位;軍事上,將帝國東部的兩個行省劃為安魯家族的世襲領地,讓水仙騎士團永遠鎮守這方土地,讓安魯家族無暇西顧。

所以莫瑞塞特王朝每一代的君主在倚仗安魯家族的同時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他們。如何處理與安魯家族的關係是每位皇帝即位前的必修課。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光明曆791年4月14日下午1點50分到達了漢密爾頓宮,他沒有留意高大宏偉的王宮,也沒有留意皇宮走廊上那些對他指指點點的貴族,他孤身一人在儀仗官的引領下進入了皇帝陛下的會客廳,那是一座黃金和寶石雕砌成的宮殿,對此,奧斯卡仍為給予太多關注,他將面臨生命中一次異常嚴峻的考驗。

在這個小宮廷的門前奧斯卡大聲斥退了想要對他進行搜身的衛士,給皇帝站崗放哨的是兩位上校,這兩位近衛軍軍官有些憤怒,他們從來都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氣氛有些緊張,而門裏適時的傳來了皇帝陛下的聲音。

“請他進來吧!他是安魯公爵的公子,難道你們認為元帥的兒子會是刺客麼?”

奧斯卡走了進去,他目不斜視,他在皇帝的話中找到了制勝的關鍵,他近乎無禮的打量著高坐在上的阿爾法三世陛下。

泰坦帝國的皇帝陛下五十歲了,這個年紀的人已有衰老的跡象,但皇帝保養得很好,他有金色的頭髮和和藹可親的面孔,只有嘴角的弧度顯示著他的威嚴。皇袍與皇冠被他身邊的一位侍從捧在手裏,這位三世陛下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場合才會穿戴整齊,他在平常更喜歡他的裁縫為他縫製的那些樣式時髦的便服。

奧斯卡對宮廷中座位的安排有些好笑,那像極了自己當年受審時的情景。二十多位大臣高傲的坐滿了客廳,除了皇帝奧斯卡連一個人都不認識,但是他在看到皇帝那身隨意的著裝之後又似乎把握到了一些什麼。客廳中好象沒有他的位子。

“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第四子,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參見皇帝陛下,願您健康長壽,永遠伴與光明神的祝福。”奧斯卡在行到皇帝身前一米遠的地方才停下來向至尊行禮,這個禮並不是面對皇帝時的禮節,周圍的大臣有的已經出聲斥責奧斯卡的無禮了。

王座上的皇帝也在打量奧斯卡,他覺得這個孩子與多摩爾加傳來的資訊不符,他只是一個胖胖的小夥子,甚至連喝酒的年紀都沒到。阿爾法三世在見到奧斯卡向他行禮之後微微的點了點頭,那個禮很普通,但是那是晚輩對長輩的禮節,皇帝陛下好象也把握到一些東西,但他不象奧斯卡那樣確定。

阿爾法三世揮手制止了那些大臣。他轉向了奧斯卡。

“聽說你遇到了刺客,看來現在是沒事的了。你這個小傢伙永遠都不讓人放心。”皇帝陛下顯然對奧斯卡遇刺有些耿耿於懷,對此他曾嚴正的警告過那位始終沒有放棄制裁奧斯卡的國務大臣,但是那位大臣卻發誓說那不關他的事,皇帝對此不以為然。

“謝謝您的關心!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更要感謝您賜予我自由,沒有人比您更加慈悲我的皇帝陛下!”奧斯卡的措辭恭謹非常。

皇帝很滿意,按照計畫,奧斯卡一定會這樣說,那麼他便可以進行接下來的談話了。

“但是!”皇帝頓了一下,奧斯卡抬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但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我的慈悲與你的罪行沒有一點關係,相信你應該明白,你曾經犯下的罪孽連光明神都不會原諒,我也僅僅只能賜予你有限的自由,那麼對我接下來的旨意你應該不會抱有不同的看法,對麼?”那條軟禁他的消息是皇帝自己特意放出去的,相信安魯家也已經知道了。沒有人能否定皇帝的旨意,接下來奧斯卡就會被自己的話困住,既然他都沒有異議,那麼皇帝陛下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果是斐斯頓宮,我會迫不及待的搬進去的。”奧斯卡笑著說。

這下皇帝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這應該是他宣佈的,他有些氣惱的盯著這個讓自己威風掃地的少年,可就在他打算宣判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生的命運時,少年接下來的話便把他那已到嘴邊的言辭全部堵了回去。

少年說。

“真的是太好了!舅舅!我說過您是最慈悲的,您一定記得我的母親就是在斐斯頓宮出生的對不對?天啊!我終於可以去陪伴她了!太感謝您了!在您宣佈這項決定之前,我能向您提一個要求麼?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

阿爾法三世完全驚呆了!斐斯頓宮!是的!是斐斯頓宮,少年的話勾起了他的許多回憶,他的妹妹,可愛的米卡就是在那裏出生的!天啊!他怎麼會忘記的呢?年少時的自己為了妹妹的出生興奮了好久,他們曾經是宮廷裏的小惡魔,他們讓每一個照顧他們的人都感到頭疼,他們一起爬樹,他們一起捉弄老師,他們一起趁父皇熟睡時拔他的鬍子。皇帝陷入回憶不能自拔。

是什麼開始忘記這些事情的呢?三世陛下知道他並沒有忘記,他從來都沒有忘記,他只是在強迫米卡嫁給多特蒙德以後才刻意不去碰觸這些記憶的。皇帝陛下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米卡遠嫁時望向他的最後一眼。痛苦!無邊的痛苦讓坐在王座上的至尊不安的扭動著。

他阻止了妹妹與一位聖騎士的愛情關係,他為了皇室的利益把她嫁給了她只見過兩次的安魯家的公爵,公爵比公主大十幾歲,那時他已有三位妻子和兩個兒子了。

皇帝陛下走神走了好久,在座的那些大臣都清楚的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那個少年叫三世陛下為舅舅,這沒什麼可懷疑的。大臣們非常後悔!他們忽略了一個異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個少年的雙重身份,他們從前都把他作為安魯家的小公子進行打擊報復,可他在這個宮殿卻把自己變成了皇帝陛下的親侄子!沒有人敢在兩名皇室成員談話時打岔。

皇帝身邊的一位侍者終於忍不住輕輕的咳了一下。

阿爾法三世回過神來!

“啊……你……你說什麼?”皇帝非常慌亂。

奧斯卡將皇帝表情的變化都看在眼裏,劇他的分析,三世陛下是一個多情的人,不然他不會擁有那麼多情婦,儘管三世陛下在大方面完全符合一個皇帝的要求,比方說聰慧、思路敏捷、陰險狠辣、不擇手段,但是他的多情卻讓他存在致命的弱點。

“舅舅!我是請您在宣佈旨意之前答應我一個請求。”奧斯卡已經看到勝利在望了。他的這聲“舅舅”絕對不是白叫的。

阿爾法三世正了正神色。

“你說吧!只要是合理的請求,我一定會恩准。”

奧斯卡的神情迅速的低落了下來,他的眼睛已經微微泛紅了。

“舅舅您知道,我的母親生前最不願意給那些宮廷畫師做模特,她的畫像只留存了一幅,就是您書房裏的那幅,十年了!我快忘記母親的樣子了!如果您還可憐我,就請把母親的畫像賜給我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阿爾法三世在好不容易恢復之後,又在瞬間被沉重的悲痛所淹沒了。他喜歡留連那些酒會,他已忘記多久沒去過那間書房了,書房裏有米卡,他害怕看到她,更怕想起她。

他知道米卡在遠嫁以後過得並不快樂。後來他聽說米卡懷孕了,再然後是難產,難產後的米卡身體一直都很虛弱,她在產後的第四年便去世了。三世陛下清楚的記得他得知妹妹死訊時的情景,他把手邊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個粉碎!他一邊哭泣一邊詛咒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他認為公爵辜負了他,他沒有照顧好他的妹妹!他讓她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從那時起,皇帝與公爵勢如水火。

皇帝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著面前的孩子。他的頭髮是米卡的,深棕色的捲髮;他的鼻子是米卡的,小巧而挺拔;他的嘴唇也是米卡的,一張一合和米卡小時侯一樣。天啊!這就是小米卡的兒子。

他沒有回答奧斯卡的問題,他被自己的觀察嚇了一跳,他始終都在思考如何打壓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他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孩子,他的那些詭計都是圍繞米卡的兒子展開的。

三世陛下突然意識到自己與公爵的關係並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歷史上莫瑞塞特王朝許多位皇帝都與當時安魯家的公爵是親密無間的朋友,自己也可以與公爵成為朋友的,皇帝終於在今天坦誠的面對了自己一直逃避的問題。那就是他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他不該逼迫米卡嫁給公爵,他不該在米卡逝世後遷怒公爵,他不該利用無辜的孩子打擊公爵,天啊!他逃避了這麼多年卻又在一刹那回到了原點。

皇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孩子的請求,他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同樣迫切的想要看看米卡。但是皇帝知道,事情應該到此結束了,既然他已能夠正視自己的錯誤,那麼他就不會再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了。皇帝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他從前做的那些無非都是意氣之爭,他清楚的記得老皇帝在臨終前對他的囑咐。

“如果有人建議你適當的削弱安魯家族,他的計畫要是合理,那麼你就要重用他,如果有人建議你剿滅安魯家族,記住,不要猶豫,把這個人推出去絞死!”

結束了!都結束了!皇帝在心中輕聲念著。為了米卡的兒子也該結束這一切了。與安魯家族的爭鬥不會有任何結果,那樣做只會令帝國各方的領主心寒,而且還會便宜那些小人。皇帝已經決定要在適當的時候更換國務大臣了,那個傢伙因為小奧斯卡與安魯家結下了深仇大恨!但是現在皇帝想通了,不能繼續任由羅斯胡為了,如果這位國務大臣真的要剿滅安魯,那麼他會按照父皇的囑託去做的。只用了短短一分鐘,國務大臣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便由攻擊安魯的主力軍降為制衡安魯的一顆棋子。皇帝還是睿智的,必須有人來制約安魯家族,只要不像從前那樣過分,而自己再慢慢的修復與公爵的關係,那麼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

阿爾法三世的心情終於從悲痛中回復,他現在感覺好極了!他一身輕鬆。多年來的擔憂、多年來的自責都因為面前這個孩子的一席話而徹底的解決了!三世陛下對從前挖空心思對付安魯的那些做法有些後怕,幸虧公爵是個明理的人,三世陛下已經知道,錯的那個人一直是他。米卡!可憐的米卡!既然要補償,那麼就從你的孩子開始吧!

“奧斯卡!”皇帝陛下叫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昵稱,他現在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可愛的米卡!她從前最喜歡的那只小狗的名字也叫奧斯卡!這個米卡!把玩笑都開到兒子的頭上了!皇帝想到這裏便笑了出來,整個宮廷包括奧斯卡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奧斯卡!我能感到你那深切的悲哀,請轉告你的父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皇帝陛下的話音剛落,下面的那些大臣已經鼓噪的議論開來,他們深知皇帝陛下這句話的份量,他們不知道皇帝陛下為什麼要改變先前的意圖,甚至在上午,他們都在與皇帝陛下討論如何處置這個孩子。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皇帝已經放棄了十多年來對安魯家族的政策。

“請你們閉嘴好麼?”這些傢伙太沒規矩了!阿爾法三世對下面亂哄哄的大臣們沒有了好臉色。

大臣們知趣的閉上嘴,他們知道皇帝既然已經當眾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那麼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他們應該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重新考慮對安魯家族的態度了。

“奧斯卡!請原諒這些沒規矩的傢伙!剛才你提到了你母親的畫像!是的!米卡只有那一幅畫像,當初為了讓她能夠老老實實的坐在畫師面前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呢!但是很遺憾!那幅畫像不能送給你,那也是我的寄託。但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如願。上前聽旨吧!”

奧斯卡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單膝跪在了皇帝的腳邊。

阿爾法三世從侍者手中接過了皇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的目光環視了一遍寶座下面的眾人,最後他轉向了奧斯卡,廳中靜得出奇,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此!我再一次重申!”皇帝陛下特意提高了音量,威嚴的聲音甚至傳到了宮廷外面的走廊。

“我重申!我已赦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所有罪責,也就是說莫瑞塞特王朝重新接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為皇室成員。奧斯卡起來吧!你已經是皇室成員,你不需要這樣領旨了。”

奧斯卡在起身後把腰板挺得筆直!他贏了!他贏得了他的一生的榮耀!

“那麼好吧孩子!聽我說完,作為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的獨生子,你將成為已逝的公主殿下所有財產及榮譽的法定繼承人,那麼我賜予你,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銜!”

大臣們在聽到皇帝的封賞之後再也坐不住了!他們紛紛起來抗議,整個大廳瞬間便亂成了一鍋粥。

阿爾法三世狠狠的拍打了幾下他那王座上的扶手,大臣們終於靜了下來,但仍然有幾個大膽的人小聲的發表著反對意見。

“好啦!既然各位大臣都反對,那麼我想請問,你們誰有能力決定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獨子的爵銜?”

決定貴族的爵銜是只有皇帝才能行使的權利,這項權利就連貴族元老院都無法干涉,皇帝陛下實質上是在嚴正的警告他的大臣們。

“我不反對各位大人發表意見,但是你們要是再多說一句廢話,那麼就請永遠也不要再踏進我的宮殿。”阿爾法三世冷冷的聲音將這些大人嚇壞了。他們就象兔子一樣躲進了洞裏,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大臣們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們的首腦,那位國務大臣,為了避嫌他今天根本就沒有出現,恐怕他就算想破頭也不會料到會出現現在這種局面。

奧斯卡也沒有料到阿爾法三世陛下會這樣封賞他,他甚至懷疑這位皇帝陛下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剛剛冊封了一位親王!奧斯卡有些低估皇帝對公主的感情了,就象他和薩沙,誰又能夠真正瞭解情感這種東西呢?

阿爾法三世很氣憤,他知道下面的這些人多數都是些無能之輩,真正的智者都在他與安魯家族的對抗中保持著中立。都是這些傢伙!如果不是他們不斷的挑唆,他與公爵的關係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惡劣。皇帝陛下又在為自己的錯誤尋找著恰當的藉口。他總是這樣的。

“沒有意見了?哈哈!那太好了!你!對!就是你!為親王騰出來把椅子。”

被皇帝點到的那位大臣慌忙從椅子上滾了下來,他恭恭敬敬的將椅子放在奧斯卡的身邊,然後就彎身退了下去。

奧斯卡知道,這位大臣在剛剛那場混亂的抗議中發出的聲音最大。他向皇帝微微一禮,十分坦然的坐了下去。這是把造型與舒適度都很普通的椅子,但奧斯卡覺得自己坐在上面並沒有半點委屈。皇帝在剛剛已經稱呼他為親王了,那麼就是說這件事已成定局,再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

皇帝微笑著望向奧斯卡。

“奧斯卡!哈哈!現在你是奧斯涅親王了,哦對了!我說過我會讓你如願,你知道麼,你的母親在生前曾有一項特權,那就是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自由出入我的王宮,現在你可以繼承這項特權了,這樣你隨時想起她,便隨時都可以進入我的那間書房。”

奧斯卡站了起來,他再次跪在了皇帝的身前。

“感謝皇帝陛下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母親在光明神的懷抱中都不會忘記您對我的恩典。”

皇帝有些自嘲的笑了。

“恩典”?只要米卡原諒我對她和她的兒子以及丈夫所犯下的過錯,那麼這就是對他最大的恩典。

“起來吧!孩子,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皇帝陛下脫下了右手食指上的那枚鑲嵌著一顆碩大的藍寶石的戒指,名眼人會發現,這枚戒指與他左手上戴著的紅寶石戒指完全就是一對兒。

“你的外祖母,也就是我的母親,那位慈祥的皇太后,她曾經將一對獨一無二的寶石戒指賜給我和你的母親,在你母親去世後,我收回了這枚戒指,你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把它戴在身上,現在我把它賜給你。”皇帝說著便拉過奧斯卡的手,鄭重的將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食指上。

如果說剛才皇帝陛下只是在口頭上確認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親王身份,那麼隨著這枚戒指的易主,皇帝便完成了紋章與圖騰的交接,雖然這是一種象徵意義,但是皇帝身邊那位書記官卻已經在大事記上書寫下了濃重的一筆。

光明曆791年4月14日,泰坦皇帝阿爾法三世陛下冊封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第四子、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獨子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為泰坦帝國親王,此項旨意即時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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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九章

奧斯卡向皇帝陛下告退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夜霧將都林完全籠罩,星星燈火為這座大都市披上了一層神秘的紗衣。阿爾法三世很健談,他對著小侄子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奧斯卡在與皇帝的暢談中也逐漸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奧斯卡現在的思路有些亂,皇帝與他談了很多,他的母親,他的父親,還有他小時侯的一些事情,最後甚至還談到了國家大事,雖然奧斯卡對一些事情的看法還很幼稚,但他知道皇帝陛下對他還是很滿意的。尤其!奧斯卡注意到,尤其他在談到他的父親時,皇帝很明顯聽得非常用心。

皇帝確實對這個孩子很滿意!他暗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注意到這個孩子呢?他在與侄子的談話中發現了這個少年的許多優點,少年敏感,冷靜,甚至對於一些尖銳的問題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阿爾法三世所見過的少年人中,這個孩子無疑是最優秀的,他的前途無可限量。想到這裏,這位陛下又有些懷疑自己賜予他那樣尊崇的地位到底是對是錯。

可是皇帝馬上又想到了孩子的另一個身份,他是自己的親侄子,同時又是安魯家族的第四子!皇帝能夠讓他成為公主的繼承人,那麼為什麼不能讓他成為安魯家族的合法繼承人呢!皇帝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是啊!讓一位有著親王爵銜的皇室成員掌控安魯家族。那樣不就等於將安魯變成皇族的一個分支。不行!要再仔細想想!這事關重大!皇帝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在與少年的談話中他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個孩子對他的父親和他所屬的家族並沒有很濃烈的感情,他五歲時便離開了家,接著他便被自己關進了多摩爾加!而他的父親在他被監禁的十年幾乎是對他不聞不問的,而少年向自己提出的那個請求真實的反映了他的心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心中更加傾向於皇室。

可是公爵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的小兒子呢?皇帝馬上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猜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皇室成員,公爵可能根本就不願意接受這樣一個兒子。既然自己能想到利用這個少年來掌控安魯,那麼恐怕公爵在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在提防著這一天。是啊!公爵何等精明,沒有一個父親能忍受自己的兒子被判處終身監禁,現在想來當年公爵的抗爭無非就是做做樣子,元帥根本就是想把他的小兒子永遠的排除在繼承人之外。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些呢?他差點幫了公爵一個大忙!

阿爾法三世有些飄飄然,他認為自己是個天才!他好象已經解決了桓橫在泰坦王室心中超過四百年的那個難題。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成為帝國親王那不過是自己給予他的一些名譽上的補償,可是現在不同了!一切還都不晚,絕對不晚!施展一切手段,讓這個對皇室有著深厚感情的少年成為安魯家的合法繼承人,那麼在今後,或者說是數代之後,安魯家就會在血統與思維上慢慢變質!那時的水仙騎士團說不定已經變成皇室的私人衛隊了!

阿爾法三世篤定了,他的這個長遠計畫似乎無懈可擊,他決定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扶持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哪怕他不能掌握安魯家,因為他的公爵父親絕不會答應,那麼也要讓他在家族中分化出一部分忠於自己的力量,這樣皇室便在安魯家族永遠的釘下了一根釘子。這樣的安魯家族也不會有太大作為了。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百年大計當中不能自拔,從內部掌控或是分化安魯家族,這遠比曾經那位自認聰明的皇帝從外部侵蝕競爭的做法要好得多。阿爾法三世覺得他會成為莫瑞塞特王朝最著名的一位帝王,他的智慧會為子孫永遠傳誦的。

皇帝的想法雖然合理,但是那只不過是他一相情願這樣認為罷了!看看歷史就不難發現,嫁入安魯家族的莫瑞塞特公主沒有三名也有五位,莫瑞塞特王朝幾乎每一位君主都曾打過現在這位三世陛下所轉動的那些念頭,但是他們都失敗了!原因就是他們根本就不瞭解安魯家族。

只有一位泰坦皇帝的策略被歷史證明是成功的,但是他在限制了安魯家族的同時,卻也直接的促進了他的強大與發展。當然,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是人們預先根本就料想不到的!

遊牧民族演化而來的波西斯人信奉真神,他們的統治者利用族人狂熱的信仰組成了強大的宗教國家。這個國家具有極強的侵略性,他們在向西進攻時遇到了同樣對宗教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的泰坦人。民族不同,文化無法共同,宗教信仰的差異更加無可調和,這樣的兩個國家在曝一交戰便陷入了瘋狂。結果大家都知道,最初佔有絕對優勢的波西斯帝國在水仙騎士團出現後節節敗退,最終他們被驅逐出泰坦。

波西斯騎兵的鐵蹄曾經痛快的蹂躪敵人的土地,被曾經軟弱的異教信徒擊敗是波西斯的當權者絕對無法接受的,他們的民族自尊心和狂熱的宗教信仰都受到了傷害。他們不斷的進攻,他們力求追尋祖先當年的足跡。但是他們的天敵同樣執著,卻比他們更加頑強,安魯家族沒有讓波西斯人從邊境向前推進一步。

戰爭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質了!無數鮮血帶來的是刻骨的仇恨,數百年的戰鬥便堆積了數百萬的冤魂。波西斯人已經漸漸忘記宗教、民族等等等等的因由,他們現在無法釋懷的僅僅只是仇恨,仇恨驅策著波西斯繼續進攻,進攻繼續受到天敵安魯的沉重打擊,傷害進一步加深,仇恨也更加刻骨。時間推移,仇恨在繼續,殺戮在迴圈。

開國皇帝的目的達到了。安魯無暇他顧,他以一家之力面對著波西斯半數軍事力量的輪番進攻,數百年來一直如此。經過這數百年血與火的洗禮,安魯家族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強大而純粹的戰鬥集團,安魯家族的成員生下來就是為了指揮千軍萬馬!他們生下來就仿佛被授予了軍銜。

安魯家的年輕人只喜歡把精力用在他們的部隊與防線上。政治在他們的眼中是只有家主和元老們才會去玩的東西。他們是軍人,他們對政治本能的反感。

安魯家的多位先祖都曾帶兵攻入波西斯的領土,但是他們沒有得到來自帝國的任何支持,帝國高層的那些大人們過慣了安穩日子。他們利用所謂“政治因素”打壓安魯,甚至不允許安魯主動出擊。這些大人們深刻的瞭解政治的深層含義便是平衡,如果安魯戰敗,波西斯必然將他們滅亡,但是波西斯一旦被過分削弱,那麼騰出手來的安魯又必然會對付他們。只有保持平衡,他們才能在距離前線非常遙遠的首都多過幾天和平的好日子。

歷史上的安魯家族在第六次擴軍時引起了當時在位的泰坦皇帝的極度恐懼,這位陛下認為絕不能任由安魯家族繼續發展下去了。通婚、挑撥離間、收買、賄賂,皇帝發現從安魯內部動手幾乎沒有什麼成效可言,那麼只能選擇由外部進行制約和打擊。這位皇帝用盡一生在東疆扶植起了另外一股軍事力量,那就是內塔加波家族,皇帝將緊臨安魯領地的另一個行省賜給了內塔加波家族,內塔加波家族秉承皇帝的旨意,他們不斷的為安魯製造麻煩,他們不斷的拖安魯家的後腿,安魯儘管對此很惱火,但是他們還要面對真正的敵人。

在這種危險的碰撞中內塔加波家族終於犯下了嚴重的錯誤。在一次兩家聯合的軍事行動中,內塔加波家族的指揮官為了家族的一貫政策延緩了行軍的速度,他知道前面安魯家的軍隊正在等著與他們匯合然後雙方共同去守衛一段防線,他只是想讓那些安魯家的小子多吃一些苦頭。

當他的部隊趕到邊境時他卻傻眼了!水仙騎士團一個整編騎兵師和一個水仙戰士師團被全殲!從戰場的痕跡可以看出,他們是被優勢敵兵包圍而聚殲的,現在敵人不見了,他們消失在西方茫茫的森林中。

波西斯人很聰明,他們繞過了安魯的領地,他們的大隊人馬出現在了內塔加波的境內,在他們眼裏,內塔加波家族的軍隊簡直就是些娃娃,他們瘋狂的砍殺,被水仙騎士壓抑了數百年的殺戮欲望火山一般的爆發,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掃蕩這個省份,並且圍困了內塔加波家族的省城。內塔加波不得不向安魯求援,他們多年打拼出來的基業馬上就要垮了。

安魯家族的戰士來了,他們並沒有過分仇視對自己造成巨大傷害的內塔加波家族,戰爭的嚴酷讓安魯比任何人都知道團結的重要性。他們的部隊向往常一樣封鎖了被撕開的防線,他們關起門來將這股入侵的波西斯騎兵吃掉了。

戰後內塔加波家族的心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領地內的人口在僅僅一個月的戰鬥中銳減了三成,那些美好的城鎮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家族的軍隊已經名存實亡,他們死傷慘重,剩下的那些甚至不敢出門,百姓的唾駡會將他們淹沒。內塔加波終於知道安魯在同怎樣的敵人戰鬥了,沒有安魯,整個帝國都會在一個月內變得和他們家的領地一樣。

安魯家族這次勝得也很慘。內有一股數量眾多的波西斯騎兵四處亂竄,外有敵人超過二十萬人的兵團不分晝夜的衝擊邊境上的各個要塞和防線,安魯家在一個半月內犧牲的戰士人數是從前十年的總和。索性那年的冬天來得早,波西斯在安魯頑強的阻擊與自身巨大的消耗下終於選擇了改日再戰。

那位元製造了這一切的內塔加波家的指揮官被家族送交給安魯,水仙騎士剝下了他的皮,並把他扔進了酒桶裏,這個罪魁禍首最後活活疼死。而內塔加波家族的家主也在不久之後自盡了,就在安魯家的公爵面前。這位家主在生命的最後說了一句話。

他說。

“不要再理會那位皇帝陛下了,如果家族的後人還想保有領地,那麼就要尊敬安魯,融入安魯。沒有安魯,在東疆我們根本無法生存。”

事情到這裏就告一段落,歷史上稱其為“赤色十月事件”。但是事件的影響卻異常深遠。首先,安魯家族對泰坦王室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往的忠誠變得只留於表面,取而代之的是安魯修改了祖訓的第一條,長篇的保家衛土的宣言被兩個簡單的詞語所代替,那就是“小心背後”!精闢而簡練。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安魯贏得了全面發展。

內塔加波家族在“赤色十月事件”之後忠實的執行了那位自殺了的家主的遺言。他們秘密的向安魯家族宣誓效忠,然後他們與安魯家族通婚。“瘋狂”的通婚!在最初的幾代,內塔加波家族的小姐們沒有嫁給任何外姓家族,她們在水仙郡瘋狂的尋找著丈夫,只要這個人姓安魯,那麼不管任何其他的事情,嫁給他!為他生個兒子,為這個兒子的姓氏中冠上內塔加波。

兩家互相通婚持續了近兩百年,直到在距離今天的四年前,安魯家族與內塔加波家族為他們的兩位年輕人舉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禮,雖然這對青年男女在各自家族中的位地都不是很高,但是這場婚禮卻在當時贏得了“世紀婚禮”的美譽!兩大家族所有的成員都參加了這個婚禮,這兩位年輕人是兩家族譜上四代以內血緣關係最淡的一對。隨著他們的結合!安魯與內塔加波在本質上已成為了一家,婚禮預示著泰坦帝國東疆領土上的兩大家族正式合併了。隨之合併的還有兩家的領地、軍隊、權勢以及財富。

當初那位皇帝陛下的策略成了泰坦歷史上最大的笑柄,可以說他間接的締造了一個更加強大、擁有整個帝國東部的安魯。

其實安魯家族的子弟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們最看不起的就是莫瑞塞特家的那些懦夫,同時,他們對那只會玩弄陰謀詭計的皇帝和他手下的政客保持著高度警惕。但是在本族,無論你的姓氏中有莫瑞塞特還是內塔加波,在帝國東疆,一個安魯家族成員的唯一職責就是領兵震衛家族的領土,他們中大多數人一生都沒有離開過家族領地。

從小便已開始的教育,身邊無數英烈的言傳身教,家族輝煌的榮譽歷史,水仙人民的世代擁護,血流成河的生死殺場,安魯家族獨特的精神世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形成的,這種精神凝聚了安魯家族的每一個成員,他們堅忍、他們忠誠、他們勇武、他們能征善戰、他們崇拜鮮血與犧牲。

歷史學家曾經評價安魯家族的精神是“侵略的催化劑”,事實確實是如此,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成功的挫敗波西斯帝國,並且促使其解體之後,習慣了鮮血與戰鬥的水仙騎士團無仗可打了!他們佔領了原波西斯帝國的大片領土,他們的首領,也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他的野心迅速膨脹,這時的家族精神也悄悄的發生了變化,為安魯拓展生存空間,為了家主能夠一統整個西方大陸,水仙騎士歡呼著再次踏上征途,他們擁有比夙敵波西斯騎兵更加勇猛的戰鬥力,他們擁有比任何國家都完善的多兵種集團作戰的攻略,整個西大陸都在他們的軍威下臣服。

安魯的侵略欲望比之從前的波西斯人更加執著和強烈。向北,安魯打到了冰山的腳下;向西,安魯打到了大海的邊緣;向東,安魯直到看見那個龐大的東方帝國的烽火才停下了腳步。

這些雖然都是後話,但是確實沒有人能夠真正瞭解安魯家族的精神世界。至少,光明曆791年的泰坦,沒有人真正知道安魯家族領袖二十萬大軍的精神力量究竟是什麼。所以,莫瑞塞特王朝阿爾法三世陛下的那些伎倆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效。“安魯精神”會讓每一個接觸他的人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同化。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馬上就能初步體會這種神奇的力量了。

奧斯卡不知道皇帝陛下現在轉動的那些念頭,他被人群包圍了,當他從皇帝的客廳出來時,他豁然發現走廊裏擠滿了貴族,看到奧斯卡出現,貴族們紛紛圍了上去,他們爭相親吻奧斯卡的手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在這個行列,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泰坦歷史上最年輕的親王剛剛誕生了!這位親王不但是三世陛下的親侄子,更是東疆總督的小兒子,他的皇室身份再輔以安魯家的軍勢,這位少年未來的成就絕對是無法估量的!現在向他表示尊重也是絕對必要的。

在貴族們的簇擁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緩緩的走出漢密爾頓宮,進來的時候,他還是“待審的囚犯”,而他現在走出來了,衛兵向他致以等同對待皇帝的禮節,奧斯卡有些疑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呀?親王殿下第一次羡慕起皇權的崇高,他實在想知道那種掌握眾生的感覺是怎樣的。

皇宮中的消息傳得很快,大小貴族早就聚集在了漢密爾頓宮的門口。他們終於等到奧斯涅親王殿下的馬車,他們看不到車廂裏面的情況,但是他們謙卑的躬下了自己的脊樑,他們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充滿了好奇,他們不知道這個小親王是怎樣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的。

小奧斯卡有些困惑,他想整理一下思路,可是他沒有一點頭緒,少年一直期望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他現在做到了,可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他本來以為能夠讓皇帝陛下放開自己就可以了,可是現在完全不同了,事情絕對不象表面上那樣簡單。

這個剛剛被冊封為親王的少年總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是他現在還想像不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會否對他產生不利的影響。

緊臨漢密爾頓宮的潘娜洛普大道一片光明,貴族們將各自家中所有的燈火全部點燃了,他們在重大的節慶和皇帝陛下的生日才會這樣做,不過今次有些不同,他們是為了迎接新鮮出爐的親王殿下,上午奧斯卡的車隊進入大道時他們全看到了,他們雖然同樣尊敬安魯家族,但是他們不敢表現得多麼熱情。現在不同了,完全不同了,在漢密爾頓宮,皇帝陛下當眾承認了自己在對待安魯家族的問題上的錯誤,那麼就是說安魯與皇室和解了。現在這位親王殿下就是這一切最好的證明。

能夠居住在潘娜洛普大道的貴族都有著超過百年的傳承,敏銳的他們馬上就察覺到了事情的變化,今天正是他們表演的時候。

奧斯卡看到大道上有些貴族人家竟然男女老幼齊齊出動,他們整齊的排在門口,衛兵高舉著繡有他們族徽的旗幟靜立一旁。當奧斯卡的馬車經過時,他們恭謹的行禮,對親王殿下的問候和讚美他整整聽了一路。

潘娜洛普大道31號的門前又與上午有些不同,上午那些熱情的市民將自己採摘的鮮花投進了公爵府,亂七八糟的讓人看了很不舒服,而現在,奧斯卡的面前是一片花海,那些精緻的巨大花籃將公爵官邸門前的空地全部填滿了,花籃飄揚的彩帶上刺著貴族的族徽,奧斯卡不想數,他知道那足有二三百之多。

公爵官邸在安魯夫人的發動下全部動員了!家僕與侍女換上了嶄新的禮服,而西利亞自己也將那件多年未曾上身的刺繡著家族圖騰的禮服仔細的穿戴起來。最有趣的是水仙騎士們,他們將傳承數代的古老鎧甲擦拭得冉冉生輝,再將刀劍與長槍小心的打磨,50名高級水仙騎士在官邸門前排成了攻擊陣型,他們一向用這樣的禮節迎接英雄。

公爵夫人被興奮與喜悅填滿了!下午在得知奧斯卡被封為親王的消息時西利亞第一個沖了出去!她要去打探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她臨走時踢了佛利好幾腳,那個傢伙的塊頭太大了,他擋住了門口。

很快,皇宮中談話的所有內容一字不差的被西利亞知道了。她的思維一時間瀕於癱瘓。所有的擔憂與恐懼一時都不存在了!天啊!她的家族出現了一位親王,她曾經以為丈夫的地位與聲望已經到達頂峰了,可是小兒子卻贏得了更加尊崇的榮耀。

公爵夫人身著盛裝帶領著官邸所有成員迎在了門口,從前她也是與其他幾位姐妹這樣迎接凱旋的丈夫的,現在她的小兒子也長大了!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可以超越父親。她聽到了由遠及近的歡呼。

奧斯卡走下馬車的時候已經預料到會是怎樣的情景,但是他在確實見識了之後還是有些驚訝。水仙騎士的首領,預備聖騎士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吹響了衝鋒的號角!不要懷疑,如果是在戰場上,在聽到這聲號響之時,號手的身後會湧出無數水仙騎兵。但是現在,他們是在用衝鋒號迎接英雄,是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水仙騎士的眼中一直是英雄,他捍衛了家族的榮譽、捍衛了水仙的尊嚴,他在幼小年紀被當權者殘忍的監禁。現在英雄終於獲得了他應得的榮耀,他凱旋而歸!

戰馬不甘的嘶叫!它們不明白為什麼主人仍然緊抓韁繩,往常在聽到那種高昂的聲音時它們都會奮力的奔跑。

騎士們吃力的控制著戰馬,這些久經戰陣的小傢伙們在聽到衝鋒的號角之後變得異常興奮。水仙騎士將盾牌擋在身前,他們高舉起手中的長槍,然後將槍兇狠的砸在盾牌上,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堅定。

奧斯卡就在盾牌與長槍互擊的轟鳴聲中緩步行走,奧斯卡感到那聲音直接傳到了心靈的最深處,他那胖胖的小身體似乎下一刻就會發生猛烈的爆炸!他不喜歡這些騎士的粗鄙和嚴肅,但是此時正是這些戰士喚起了他身上源自安魯家族的血脈,安魯家的男孩兒天生就是戰士!

奧斯卡在50名騎士組成的小型三角陣的中心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下,他只是看到那面猛虎水仙旗在他的眼中不斷的放大。

奧斯卡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攥緊了拳頭,舉臂向天,近乎本能的使盡全身的力氣喊出衝鋒的口號。“安魯哈拉!”

騎士們在聽到這聲呼喝之後變得異常瘋狂!他們用更大的聲音附和著親王。“安魯哈拉!”“安魯哈拉!”“安魯哈拉!”他們的戰馬人立而起!他們的長槍一次次指向天際!

安魯哈拉是水仙郡的首府,泰坦帝國的“東都”。“哈拉”在古泰坦語中的意思是“萬歲”!四百年來,水仙花已融入了水仙騎士團的靈魂,而安魯哈拉則代表著他們的精神。簡單的一句“安魯哈拉”,能令騎士們瘋狂的投入戰場,也能令騎士們平靜的面對死亡。

50名騎士的虎吼響徹雲天,聲音在整個潘娜洛普大道久久回蕩,那些豪門貴族第一次真正見識了安魯家族的水仙騎士,他們第一次見證了安魯家族的百年驕傲。

在場的每一名安魯家族的成員都哭了,無論是公爵夫人還是那些僕從侍女。他們的小少爺在距離家鄉千里之遙的首都為家族贏得了無比的榮耀,他讓家族的武士將“安魯哈拉”灑遍這片只有皇帝才能臨幸的夜空。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感動的呢?淚水模糊了在場每個人的雙眼。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也在哭,但是他的淚腺被破壞了,他只能全身顫抖。他對著遠天的光明神發誓,有一天他會帶領著千軍萬馬如今日般兇猛的吼叫!

勝利的夜晚讓人陶醉,公爵夫人破天荒的喝醉了酒,她提起裙角在官邸中那間最大的客廳大跳“水仙之舞”,水仙郡的舞蹈是少女們為英雄而舞的舞蹈,它以熱情奔放著稱於世,一些呆板的光明教士曾直斥其淫蕩。騎士們礙于夫人的身份不敢上前與她共舞,他們在四周大聲的起哄,夫人則舞得更加癲狂。

客廳一片狂歡般的景象。

作為主角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參加夫人的聚會,他現在是親王殿下了。他還不知道這個稱呼所代表的權勢,他現在還沒看到任何實際的好處。

奧斯涅親王的出身很有些問題。沒人知道他在多摩爾加的那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西大陸的罪犯們都清楚,一位少年大佬在那間世界上最恐怖的監獄繼承了代表著黑暗世界統治者的王者紋章。

奧斯卡始終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他年紀幼小,卻已有了龐大而穩定的事業和收入,他的盟友們經營著走私、販毒、海盜、搶劫、人口買賣等等的不法勾當,在這些大宗的“交易”裏面都有奧斯卡的提成,這些黑錢通過異常隱秘的管道匯入了水仙郡的官庫,而直接對小兒子的收入負責的公爵大人也對那龐大的數字驚歎不已。

奧斯卡在與他的臥室連接的小客廳享用著晚餐,他的胃口很好,遠離大海的都林可不容易找到新鮮的海貨,公爵夫人打發她的管家跑遍了整個城市才弄來了這些鮮蝦和螃蟹。奧斯卡最喜歡海鮮那種獨有的鮮鹹的味道。

美味的食物並沒有妨礙他的思考,與父親大人的關係讓他有些迷惑,他知道他的父親並不反對自己的那些罪惡行經。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哪位正常的父親會希望他的兒子成為一個罪犯,公爵雖然沒有明顯的鼓勵,但是他卻對奧斯卡的重大行動在人員和物質上給予了最大的支持。奧斯卡相信如果沒有父親的幫助他根本不可能獲得自由。

雖然奧斯卡擁有黑暗世界的王者紋章,但是想要獲得那些大佬的承認卻必須要有實力的保證。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安魯家族的實力,所以那些大佬們真正看重的是他的父親。公爵並沒有象外界傳聞的那樣對小兒子不聞不問,他時刻都在保護著他,不然,這個孩子會在多摩爾加被摧殘得連骨灰都剩不下。

奧斯卡不知道他的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公爵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事向來都是敬而遠之。也許父親是深愛著自己的。奧斯卡想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好象不成立,公爵對他和他的母親從來都沒表現出多少愛意。

敲門聲打斷了奧斯卡的思考,來訪的是他的小妹妹。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在進門後就給了他的哥哥一個熱烈的擁抱。

奧斯卡放開妹妹之後便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頭,這是小時侯的習慣,但是奧斯卡在上午見到這位小小姐之後馬上便找到了從前的感覺,薩沙很配合,她在哥哥的愛撫下變得像只溫順的小貓。

“歡迎你!我的小公主!你的到來讓我的心靈充滿光明。”奧斯卡說。

“謝謝,我的小騎士,你的出現同樣點燃了我的生命。”薩沙的嘴角洋溢著動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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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一章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是安魯公爵妹妹的女兒,公爵的這位妹妹按照家族的一貫安排嫁給了內塔加波家的一位公子。兩人婚後很幸福,可是這一切很快就在戰爭中破滅了。

波西斯人針對內塔加波家族的領地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薩沙的父親就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了,薩沙的母親也在之後的不久因為無法忍受那巨大的悲痛而選擇了自盡。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至此便成了孤兒——在她四歲的那年。

安魯公爵將妹妹的小女兒接到了水仙郡,他從內塔加波家族的手中接過了養育和教導這位小姐的職責,那時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母親剛剛去世,兩個孩子正好作個伴兒。

不知道公爵是否是有意這樣做的,但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麼公爵對小兒子的瞭解恐怕勝過任何人。奧斯卡與薩沙的相遇絕對不象看起來那樣偶然。

奧斯卡是早熟的,他在第一次見到這個水晶一般的女孩之後就發誓不會讓人打破她,她是那樣的幼小、她是那樣的需要保護。他在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照顧這個四歲的女孩。母親從前對自己的關懷與愛護都被奧斯卡用在了薩沙的身上,這並不是扮演過家家的遊戲,也不是純粹的模仿,少年將童年獲得的所有的愛都完整的獻給了女孩,這是少年最深沉的一種情感的轉移。

世界上最疼愛奧斯卡的母親離他遠去了,他在這之後雖然變得孤僻卻並沒有因此絕望。安魯家的男孩天生就是戰士,少年骨子裏的堅強和倔強變得更加突出。他絕對不會接受別人的可憐和感情上的施捨,但是母親的溫柔與慈祥卻讓奧斯卡念念不忘。

母親脆弱的身體和那美貌的面孔早就激發了早熟的男孩兒的保護欲望,但是母親沒有等到奧斯卡長大成人便已去世。薩沙的出現讓奧斯卡的這種欲望徹底的爆發。薩沙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一種象徵,她成了那位公主的替身,奧斯卡不允許任何人碰觸她,他將一個男孩對母親的全部複雜而難以名狀的感情都轉嫁給薩沙。在外人看來薩沙有時更像是奧斯卡的禁臠,他們甚至懷疑奧斯卡是有些變態的。

薩沙在進入哥哥的房間後一眼就相中了那件巨大的冰熊沙發,她誇張的撲了上去,左摸摸,右掐掐,最後她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了上去,口中還發出幸福的呼嚕聲。

“小貓咪!感覺怎麼樣?對傢俱的鑒賞力哥哥可是非常有自信的哦。”奧斯卡看著妹妹露出了微笑。

“那是當然!這就是傳說中的冰熊麼?好可愛好柔軟的皮毛,真想看看它們活生生的樣子。”薩沙撫摸著沙發仍然有些不滿足。

“不!親愛的薩沙,如果你有機會看到真正的冰熊那麼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逃跑,這種成年的冰熊身高近三米,它們甚至能夠獨自對付一個小隊的士兵。”奧斯卡在一本探險記事中讀到過對冰原霸主的恐怖描述。

“哦!我們可以把它們養在一個大冰庫裏!然後我每天都會喂它們胡蘿蔔,這樣它們就會慢慢變得和小白兔一樣溫順!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它們一塊玩耍了。”薩沙顯然並不放棄。

奧斯卡在聽到薩沙的話後有點想要發瘋。他記得有人跟他說過自己的妹妹有著超越所有同齡人的智慧,但是她提出的問題明顯比較好笑。

“薩沙!你要知道!冰熊是一種異常兇猛的野獸,它根本不會理睬你的胡蘿蔔,更不會陪你玩耍,我並不能解釋為什麼冰熊無法接受你的‘好意’,但是我知道,自然界有它的法則,冰熊也有它的驕傲。”奧斯卡嚴肅的糾正著妹妹,他知道黑暗世界中有人專門從事珍稀禽獸的買賣,而他面前的這個小傢伙從小就是個惹禍精,建個冰庫再養幾隻冰熊這樣的事情她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薩沙在聽到哥哥的話後也變得嚴肅起來,她的目光中失去了天真,那突然而來的智慧的光芒令奧斯卡的心神為之一震。

“哥哥!我很高興你清楚的知道這些,那麼如果想要馴養冰熊的人是國王陛下呢?冰熊會不會為了遞給它胡蘿蔔的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君主而放棄自己的驕傲?”

奧斯卡震驚了!他被妹妹徹底的震驚了!奧斯卡的思維異常敏捷。“冰庫、國王陛下、冰熊、馴養、胡蘿蔔、驕傲!”這些詞語瞬間便在奧斯卡的腦海中編織出了一副異常廣闊的畫面。他自己曾處在皇室和家族鬥爭的最中心,他幾乎馬上便猜到了阿爾法三世的那些想法,安魯就是一個可以比擬冰原的冰庫,他就是那只冰熊,胡蘿蔔就好比他頭上的親王桂冠,國王陛下會用馴養來消除冰熊的野性,以至徹底的抹殺冰熊存在于冰原上的驕傲。

薩沙的話啟發了奧斯卡,小親王從來就不是一個愚笨的人,甚至他的智慧連那些精善謀略的黑道大亨都稱讚不已。奧斯卡終於發現自己的思維方式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他在多摩爾加養成了凡事都從自身利益開始考慮的習慣,他脫離家族太久了!

小奧斯卡的自私並沒有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自私,那麼他早就在多摩爾加化成一剖塵土。但是薩沙不同,薩沙身為安魯.內塔加波的一員,她的習慣是以家族的利益為重,很明顯奧斯卡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忽略了家族的反應,父親大人想必不會樂見家族出現一位比他的品級還要高的成員,那將意味著權利的流失。

小親王的額頭有些汗水的痕跡,薩沙輕輕的用手帕為他擦拭,奧斯卡抓住了這雙手。

薩沙看到哥哥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薩沙,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更不會背叛家族,我在水仙郡出生,再鮮美的胡蘿蔔的也比不上四季盛放的水仙花。”

薩沙努力的點了點頭,她知道哥哥會這樣回答,自己還是瞭解他的。

“我臨走的時候父親大人曾對我說過你的事,哥哥你想聽聽麼?”

奧斯卡有些奇怪,公爵為什麼沒有與他的夫人談起這些事而是選擇了這個小女孩。

薩沙揮了揮手,引起了正陷入沉思的奧斯卡的注意。

“請尊重我一點好不好!當初父親拉著我在他的那間大書房裏談了一個多小時,啊!哥哥你不知道,他還抽煙!完全不注意自己在與一位小姐談話,況且那簡直是對我的一種荼毒,天哪!你不知道父親的那種雪茄的味道有多麼濃烈……”

“薩沙!”奧斯卡打斷了妹妹的喋喋不休,他知道妹妹還是沒有改掉說話跑題的毛病,這個聰明的小傢伙的思維有很強的跳躍性,小時侯的奧斯卡就很有些受不了。

“薩沙,說正經的好麼?你知道我對父親的雪茄並不感興趣!”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耍起了無賴,她聽到哥哥的話後便迅速坐直了身子,一隻雪白的小手攤在了奧斯卡的面前。

“預知後事,獎品拿來!”薩沙的樣子可愛至極。

奧斯卡搖頭苦笑,他已經記不得薩沙是什麼時候養成了這個習慣。從前他總會在薩沙成功的朗讀出一篇短文時給她一些小獎品,後來這個得到甜頭的小女孩開始用各種各樣的事情向他邀功,奧斯卡的身上總會帶些希奇古怪的小東西,比如說沒有殼的蝸牛或者是彩色的火山石頭,他總能在妹妹憧憬的目光中變幻出歡樂與幸福。他從沒讓薩沙失望過,以前沒有,現在更不會。

小奧斯卡在知道即將與妹妹重逢時便準備好了面對現在這樣的局面,他在妹妹的面前展示了一個小小的魔術,他向騙子裏奇學習障眼法的初衷就是為了在妹妹的面前露這樣一手。

他將左手伸入懷中,薩沙的眼睛瞪得老大,但是她馬上就失望了,奧斯卡攤開的手裏什麼都沒有。小薩沙知道他的哥哥從來沒有拒絕送出過獎品,她仔細的搜索著奧斯卡的小胖手,但是那上面確實什麼都沒有。

薩沙的表情實在是太豐富了,奧斯卡雖然想再欣賞一會,可是他知道小公主隨時都會抓狂,那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親愛的薩沙,別動!不要亂動好麼?”奧斯卡摩挲著薩沙那火紅色的頭髮。

“小公主!我的小公主,你為什麼不去照照鏡子呢?哥哥的獎品已經出現在你的身上了!”

“啊!是麼?”薩沙伊在奧斯卡哥哥的面前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她沒有注意到哥哥在她的頭髮上動了手腳!薩沙伊跳下了沙發,她大叫著奔向臥室。

“鏡子!鏡子!鏡子!”

“哇……”奧斯卡對臥室中傳出的誇張的讚歎聲非常滿意。女孩旋風一般奔回了哥哥的身邊,她整了整裙擺,又理了理秀髮,她的臉上終於展現出最美好的笑容。

“哥哥!我美麼?”薩沙伊興奮的期待著肯定的回答。

奧斯卡迷惑了,他的妹妹不再是那個小女孩了。她有嬌嫩的皮膚,纖細如絲綢一般的腰肢,她甚至已經發育得非常完善,她那優美的身體曲線一點都不象一個十四歲的女孩。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是驕傲的,她為她那逐漸脹大並日益完美的乳房而自豪。她在鏡中打量自己的裸體時毫無一絲的羞澀,在她的養父告知她會在成年之後按照家族慣例嫁給她的奧斯卡哥哥時她便更加珍視自己的身體,在見到哥哥的那一瞬間她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哥哥結合了。

此時的奧斯卡並不知道他的妹妹的身份已發生了本質的變化。他近乎虔誠的注視著水仙一般純潔美麗的女孩。女孩的發間停落著一隻碧綠色的蜻蜓,那就是奧斯卡的獎品。蜻蜓並不是真實的,它僅是一件能夠以假亂真的工藝品。

蜻蜓正用一雙藍寶石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面前這片火紅色的秀髮。奧斯卡相信西大陸絕沒有人見過這樣一隻碧綠色的大蜻蜓。這是遙遠的東方大陸一種稀有的品種。但這並不是這只蜻蜓價值的真正所在。它的身軀是用一整塊玉石雕刻而成,玉石的波紋竟與蜻蜓的身姿完美的結合。雖然蜻蜓只有一指多長,但西大陸的藝術史上卻從沒有出現過這樣一件微小而精緻到毫顛的雕刻作品。東方人的智慧和工藝無疑是西大陸的藝術家和匠師所不能比擬的。

女孩被火紅的發色注入了豪情,蜻蜓幽雅的停靠又為女孩增加了幾分莊重與恬靜。兩者就是這樣完美的統一。

“美!美極了!我無法形容!真的!小公主請不要再為難我了!我在人世間根本找不到能夠形容你的詞語!看來我要向光明神祈禱了,只有他才能告訴我怎樣讚美你的美貌。”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欣然接受了哥哥的讚美,她發現哥哥比從前會說話了。迅速的吻了哥哥一口之後她便飛快的爬到了“冰熊”的身上,她在哥哥的面前從不曾這樣扭捏,小時侯哥哥曾為她洗澡,可現在自己居然會被哥哥的一句話弄得滿臉通紅。薩沙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需要掩飾自己那突然而來的害羞。小小姐並不知道自己對哥哥的情感早就變質了。

“好吧!獎品收到,父親大人的意圖也將知曉!”薩沙滿意的看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誘惑中而在突然聽到這句話後變得有些呆傻的奧斯卡。

奧斯卡是有些呆傻,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妹妹跑題的速度很快,可什麼時候連切題也變得這樣迅速了?

薩沙的目光再次充滿了那種智慧的閃光,奧斯卡實在有些疑惑,到底怎樣才是這個女孩的真正面目呢?

“其實父親大人對我談到的無非是兩件事,一是他為什麼要對那位皇帝陛下採用那種極為被動的策略,二就是他對你的未來的一些猜測和看法。”

奧斯卡想到他的父親,那位威嚴的公爵大人,他確實想知道自己看待父親的那些觀點會有多少是正確的。少年伸長了脖子。

薩沙此時再也不是那個胡攪蠻纏的小惡魔了。她的聲音乾脆而有力,就像是那些著名的政治家一樣。

“父親大人的做法其實是萬不得以的選擇,在你最初被捕的日子父親曾經反復的思考,他認為那時對你進行營救是絕對得不償失的。”

奧斯卡聽到這裏不禁冷冷的哼了一聲,客廳中的氣溫頓時隨之一降。

薩沙敏銳的感到了哥哥的變化,她驚訝於奧斯卡的氣勢,那是她從來沒見識過的,她只感到快要被突襲的寒流所冰凍。

“哥哥!不要發怒好麼?我知道這樣說會讓你非常憤怒,但是請不要責怪父親,你不相信他深愛著你,這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總應該明白父親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他從不曾傷害過你,難道你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麼?”

奧斯卡知道薩沙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他畢竟還是在乎他的父親,他不能容忍他的父親用得失來與他十年的監禁進行比較。

薩沙知道她必須繼續說下去,她希望哥哥能夠讀懂父親的那種深沉的愛意,自己曾經一度憎恨過這個將最親愛的哥哥拱手送給司法部的養父,她甚至強迫自己不與他說話,哪怕是一個字。可是她在清楚的認識到其中所包含的那些道理時她卻無法不相信這位公爵大人,他對奧斯卡和他的母親從來都是疼愛的,只是事情的對錯根本無法評說。

公爵從沒有虧欠過公主,真正對公主有虧欠的是那位皇帝陛下,他不顧妹妹的心願強行拆散了一對許下山盟海誓的情侶,沒有任何人能夠反駁那位至尊。王家的女性成員生來就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幸運的會努力的使自己愛上那個丈夫,而悲慘的就像奧斯卡的母親一樣,至死都在啃食那被愛情的幻滅撕裂得支離破碎的心靈。

公爵是愛著這個小自己十多歲的美麗公主的,如果不是這樣,公爵是不會答應這場婚姻的。相比于皇帝的威勢,當年的公爵同樣氣勢凜人。公爵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時並不知道這個穿行在宮廷花園中的美麗女孩是泰坦皇帝的禦妹,他向皇帝詢問這個女孩的來歷,這已經逾矩了。

皇帝並沒有答復他,他在看到公爵眼中那充滿佔有的光芒時便已決定了一切,也許訂婚時的驚喜更能讓公爵對自己充滿感激。

在徵詢過多位皇室元老的意見之後皇帝宣佈了他的決定,公爵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雖然公爵已經從其他的管道得知了女孩的身份,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對皇帝陛下的好印象。

公爵顯然被驚喜沖昏了頭腦,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公主殿下是否已經將心交給了另外的人,公爵正值壯年,他雖然已有三位妻子,可他仍有一位正妻的位置正在懸空,公爵感到這位公主殿下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公爵知道這是政治的一部分,可他並沒有做過多的思考,安魯家族曾迎娶過數位莫瑞塞特王朝的公主,誰都知道那並沒有改變什麼。所以公爵近乎迫不及待的將公主娶回了自己美麗的家鄉,直到兩人在路途上真正有了獨處的機會時他才發現自己一頭紮進了一座冰山之中。

公爵在發現公主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愛意時終於開始了反思,他在這時也瞭解到公主有過一位愛人,那位聖騎士早被國王發配到了帝國的北疆。

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向來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懷著莫大的信心展開了對公主的追求。有些奇怪,這時的公主已經是他的妻子,可公爵並沒有急於行使丈夫的權利,他希望他的愛心終能得到公主的回報。

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公主,因為她不知道她對王朝、對皇室所應起到的作用。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聯姻的工具。多麼可笑的天真!公主天真的以為他的皇帝哥哥拆散她和她的情人只是因為那個英俊的聖騎士是名大校,而她的丈夫卻是元帥。

公主是可悲的,她的純潔與對愛情的忠貞最終斷送了她的一生,可是她沒有錯,難道對愛情盡忠也算犯錯?公爵也沒有錯,難道無可救藥的愛上一個人也算犯錯?公主知道丈夫對他的寵愛勝過他對任何一位妻子,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好男人。可是這並沒有使公主愛上他,公主的心臟除了那位遠走邊疆的愛人便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皇室的密信使公主陷入絕望,他們迫切的需要她為安魯家族生產一個男孩,公主雖然調皮,可她更有些懦弱,她在家族第五次來信催促之後終於上了公爵的床。

公爵大概的知道這些信件的內容,他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旦有了肉體上的牽拌,那麼這種關係很可能發展成愛情。

可事情並不像公爵認為的那樣,公主在確定自己懷孕之後便拒絕了他的“邀請”。米卡對自己的作法深深羞愧,她竟為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孕育了一個孩子,可當她在生產中差點死亡時卻又深深的為這個孩子而感動。他無辜、他無邪,最重要的是她給予了他生命。她為他起名,她為他哺乳,她為他堅持著自己已經瀕於崩潰的生命。

奧斯卡從懂事時便知道自己的母親與其他人的母親不同,他的母親比任何母親都美麗,他的母親比任何母親都要孱弱,他的母親比任何母親都更愛自己的孩子。奧斯卡狂熱的希望自己能夠變作那些家族中的勇猛戰將,那樣他就能夠保護母親。

少年討厭和抗拒著任何能夠威脅到母親的事物,這些事物中自然包括他的父親。在母親逝世時他都不讓父親進房,他知道這個傢伙每次到來都會惹得母親的心情低落好久。一個五歲的少年並不知道死亡的真正含義,他與母親的屍身睡在一張床上直到她被下葬。

面對憤怒的皇帝公爵無計可施,他更加不懂辯駁,公爵認為是他的一相情願害死了明顯不懂任何世故的公主,他選擇了回避,他將皇帝的傷害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直到遠去帝都散心的奧斯卡犯下了那所謂的“泰坦第一宮廷案件”。

公爵趕到了都林,他只覺得事情可大可小,可當他看到張牙舞爪的皇帝時卻明白了這件事情絕對無法善了。他多次向皇帝暗示這個孩子的身世,可是皇帝卻被妹妹的早亡激奮得忘乎所以。陛下的大臣在從中作梗,公爵在都林的求助幾乎四面碰壁,他考慮過利用軍隊強行將孩子帶出都林,可是那將被皇室安上叛逃的重罪,那是自己與家族都不能接受的。儘管他知道皇帝可能並不會怎樣,可是一旦將裂痕擴大至無法彌補的程度,那麼腹背受敵的安魯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公爵犧牲了這個孩子,他只能讓這個小兒子承擔罪責,他毫無辦法。他在公主的墓前痛哭失聲,他為自己那一相情願的錯誤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他的兒子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多摩爾加。

公爵為了小兒子的安危而寢食難安,他平生第一次進行賄賂,物件就是多摩爾加監獄的典獄長,他聽從了典獄長的建議,他的小兒子被關進了那間最恐怖的水牢,那裏秘密的關押著西大陸的殺手之王,沒有人能夠在殺手之王的殺手下倖存,同樣也沒有人能在殺手之王的面前殺人。

“希望小奧斯卡不會被水牢的恐怖所擊倒,這畢竟是為了你好!”公爵在擦幹淚水之後只能這樣默默的祈禱。

司法部的力量在多摩爾加監獄是占壓倒性的,公爵不會讓他的兒子長年被關押在一個終年不見陽光而又陰暗潮濕的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能夠適應的生存環境。那麼一旦小奧斯卡出現在監獄的公眾之中,危險也隨之到來,那位國務大臣對他的仇恨會將他完全吞噬。公爵需要強力的援助,那麼在多摩爾加唯一能夠勉強抗衡司法部的便是那些大佬。

公爵開始與這些大佬所代表的勢力秘密的交往,他甚至違背自己的良心做了許多不道德的事,但是為了他的小兒子,為了公主犧牲健康所換來的骨血,公爵在罪犯們的面前沒有猶豫,安魯家族的權勢時刻為這些罪犯提供著方便,而獄中的大佬們也擔負起保護和培養小奧斯卡的責任。公爵知道,他並不能照顧到所有的一切,孩子要生存必須還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公爵知道小兒子的眼睛差點被弄瞎,他還知道一個殺手差點斬下他的頭顱,他還知道一個騎士與他進行了決鬥,小奧斯卡的每一次浴血都牽動著遠方公爵的心跳。

當他在得知小兒子獲得黑暗世界的王位時他興奮得在書房中又叫又跳!他的兒子長大了,強大了,可怕了!作為父親的公爵終於在數年後的那天露出了開心的笑。

奧斯卡非常慶倖自己的淚腺被該死的毒醫破壞了。他從來沒在妹妹面前哭過鼻子,真慶倖!這個小傢伙要是看到自己淚留滿面的樣子一定會大聲宣揚得滿世界都知道。

奧斯卡明白了一切,他並不知道母親和自己給父親帶來的是這樣的痛苦,他只知道薩沙說的都是真的,父親說的更是真的,父親通過薩沙來轉達這些話的目的就是期望自己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接受這一切。在整個家族,少年只有面對薩沙時是徹底的放鬆的。

少年接受了。他堅強、早熟、倔強,但他更明白事理。父親終究是父親,如果自己成為父親想必不會比公爵做得更好。少年停止了無淚的哭泣,他的感動全部變成了自豪,他是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的第四子,他是父親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造就那個驕傲。

薩沙伊仔細的觀察著哥哥,她不確定他到底聽進去多少。

奧斯卡給了妹妹一個非常平和的笑容,是的,他的心靈在經歷過最初的激蕩之後已恢復了平靜。既然他是父親最疼愛的小兒子,那麼這一切就都是理所當然的。

“薩沙,不要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很好!”奧斯卡安撫著妹妹。

“你還沒有告訴我父親關於我的未來的那些看法呢。”

“父親對此只說了一句話,他說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惹禍了大不了就跑回家來,沒有任何馬匹比得上雷述爾的腳力。再說家裏人都想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哦啦!我知道了,父親還有些幽默感,看來這個嚴肅的老頭子還不是無可救藥。”奧斯卡雖然已對父親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敬重與熱愛,但是他並不介意開一下“老頭子”的玩笑。

“哦啦!”薩沙學著哥哥的口頭禪。

“哥哥你知道麼?老頭子可是非常非常精明的哦!他準確的預測到了今天皇宮中發生的事情,並且連那些你說的話他都猜得很正確。父親對我說你的智慧會讓你平安的度過難關,因為他相信你與他同樣注意到阿爾法三世是一個極重情誼的人。所以今天我根本就沒有擔心你會立刻搬到斐斯頓宮去。只是‘老頭子’,哈!真貼切!只是老頭子也未曾想到皇帝會冊封你為冰熊親王!哈哈!哥哥!喜歡這個稱呼麼?看來這件事你需要與父親做深入的探討。”

奧斯卡再也不會懷疑他的妹妹的智慧了。她能理解父親對自己的苦心,她能站在家族而又高於家族的角度洞悉皇帝的陰謀,這一切都說明薩沙伊的頭腦一點都不下於自己,甚至這個小女孩在經過歲月的洗禮之後會成為一個出色的謀略家。

奧斯卡對自己的想法充滿信心。

薩沙說得有些困了,她在繼冰熊沙發之後又看上了哥哥臥室中的那張大床,薩沙拉著哥哥撲了上去,奧斯卡雖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可他又馬上說服了自己,小時侯他和薩沙根本不曾分開睡過。

薩沙顯然為今晚做足了準備,她從床櫃的抽屜中取出了一本童話書,小時侯的她在睡前都會聽上一段故事,那個哄她入睡的人自然是她的奧斯卡哥哥。在奧斯卡被捕之後她便放棄了這個習慣,但是她並沒有忘記,為了聽到那個故事的下一段,薩沙苦苦的等待了十年。

奧斯卡在看到那本童話書時也是百感交集,書本隨著歲月的流逝已微微泛黃,但是其中裝載的情誼卻令少年永不敢忘。

穩穩的接過了童話書,少年幫助他的妹妹找到了最舒服的臥姿。

當奧斯卡拿起書本時便立刻找回了從前所有的習慣。他用舌頭舔了一下手指,然後便熟練的找到書簽,書簽還在十年前他被捕前那個晚上的位置。

哥哥的目光第一次那樣動人,薩沙有些迷醉,她趕緊閉上了雙眼,耳邊傳來小冰熊極富表現力的聲音。

“哦啦!我親愛的小薩沙!我們接著上一次的故事,主人公白雪公主被七個邪惡的矮人強盜劫持以後,她的情人,那位英俊瀟灑的王子毅然踏上了拯救公主的征途……”

奧斯卡表現著他所有講故事的技巧,薩沙卻也在故事開始的時候落下了淚珠。薩沙知道這不是在做夢,淚水苦而鹹,她隔著眼前的水霧看到眉飛色舞的哥哥,哥哥象從前一樣捧著那本童話書。

奧斯卡看著薩沙伊熟睡的臉上那已經乾涸的淚跡有些發怔,他的心已疼得失去知覺!十年來她過得並不象安妮形容的那樣快樂,安東妮在欺騙自己,事實上自己也情願被安東妮那樣欺騙,如果自己知道薩沙是這樣的苦楚,那麼他一定會敲碎多摩爾加的圍牆,在殺光所有敢於攔阻他的人後飛奔回妹妹的身旁。

男孩擁抱住女孩,如同女孩夢了無數次的那樣。

小奧斯卡聞著水仙一般的發香,他睡不著,他仔細的回想著十年前讓他身陷牢獄的那件案件,儘管分別十年,可他從不後悔當初為了女孩的那種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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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二章

回憶有時就像是小溪中的流水,它在人們的心中涓涓流淌;有時它又像是海浪,在季風的推動下洶湧的撲向心房。

回憶將奧斯卡帶入了光明曆776年的泰坦,那時的肯辛特宮盛開著鮮豔的桃花。皇帝陛下正在那裏舉行著一場舞會,這位至尊最喜歡這種熱鬧的聚會,他甚至允許他的賓客們帶著他們的家屬一同參加。

肯辛特宮位於都林的北郊,它是莫瑞塞特王朝的亨利王姓皇帝統治時期建造的。偉大的亨利四世戰勝了北方雅意安人建立的王國,並迫使他們割讓了與泰坦接壤的肯辛特省。為了紀念這一功勳,這位國王在一片茂密的桃林中建起了以這個行省的名字命名的宮殿。

盛夏的都林讓火熱的太陽燒烤得有些焦躁,這時的肯辛特宮卻在它那高大的殿頂和四圍封閉式的宮牆中保持著一些清涼。

莫瑞塞特王朝阿爾法王姓的統治者們都喜歡在這座上代帝王的宮殿中舉行酒會,原因不過是因為它的寬敞,這座宮殿的大廳可以容納兩千人,在它那三十米高的殿頂上刻畫著西大陸最大的一副壁畫,當年的那位陛下曾動用140多位畫師來完成這一長55米、寬42米的巨著。

事實上我們說的這些都不是阿爾法王姓第三位統治者喜歡這座巨大的宮殿的原因,這位正值壯年的阿爾法三世陛下真正在意的是宮殿外面那片茂密的桃林。在那裏,阿爾法三世與他的情婦們進行過無數次歡暢的遊戲,皇帝每每只要看到那片幽深的桃林就會無法遏止的想像那些少女貴婦的迷人身姿。

大臣們圍繞在皇帝的周圍說著那些一成不變的讚美,皇帝對此早就厭煩了。他此時已經約會了一名侯爵夫人,那位夫人是他花了很大代價才勾搭上手的,一想到那位純潔可愛的夫人,阿爾法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他要想辦法甩開這些討厭的傢伙。

阿爾法三世清楚的知道他的大臣們都是一些什麼貨色。雖然這些傢伙都巴不得他會看上他們的妻子或女兒,但是他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些蒼蠅一樣的女人和都林那條著名的紅燈街上的妓女一點分別都沒有,他喜歡那些拒絕他甚至是討厭他的美麗女性,他認為只有征服這樣的女人才能充分體現一個男人的真正魅力。事實上我們知道有這樣心理的男人多半是有些不正常的。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是阿爾法三世最小的女兒,她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公主非常瞧不起她的哥哥們,那兩個傢伙連劍都拿不穩,他們年紀不大卻都已學會欺負女孩子了!姐姐們除了幻想好象也不會做什麼其他的事情,弟弟也不用說了,那個小鼻涕蟲除了哭什麼都不會。至於她的父親,公主搖了搖頭,請求光明神的原諒,但是偉大的神啊,您不覺得我的父親在追逐女人的時候像極了那些公狗麼?

公主只有七歲,但是她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負責教導她的女祭司甚至曾斷言年幼的公主將會是一位女王陛下。公主是驕傲的,她的父親寵愛她,她的哥哥們讓著她,但是這沒有改變公主對他們的看法。

也許是教育的成功,也許是天性使然,作為西大陸最強大的帝國的公主殿下,年幼的阿萊尼斯過早的成熟了。她已經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像童話中的公主那樣戀愛,那只不過可以出現在她的夢中,她會在遙遠的未來嫁給一位強大的、身份異常尊貴的男子,但是如果那個男人像她的父兄那樣呢?對未來的期待與對父兄的鄙視貫穿著公主的童年。她是特殊的、美麗的,有時更是危險的、狡詐的。

現在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心情非常不好,因為有人搶了她的風頭,如果是在過去,這個時候她的身邊會圍滿那些大臣的公子們,儘管那也不過是一群孩子,但是她卻是這群孩子中的王者,他們都聽她的話,他們就象她的小狗。

薩沙伊正在興頭上,這位小小姐沾了哥哥的光,父親希望遙遠的旅途和熱鬧又好玩的都林能夠沖淡小兒子喪母的哀愁,但是小小姐還不懂這些,她死皮賴臉的纏了養父一個禮拜才得到這次遠行的機會,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旅行和都林都是什麼樣的東西,雖然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那會很好玩,可她只是單純的想要跟著奧斯卡哥哥!她在認識哥哥後就從來沒有與他分開過。

酒會順利的進行著,大人物喝酒跳舞交際調情的時候自然不會允許小鬼們在場地中亂竄,那些出身高貴的小公子和小小姐都被集中在一個特定的區域——那茂密桃林的一角,孩子們被從宮殿中趕了出來,但是他們並不在乎大人們的做法,他們有自己的酒會,當然,大人們只給了他們果汁。

薩沙興奮的說著笑著。那些公子哥早在她落單的時候就圍了過來。一個面色陰沉又有些不好惹的小胖子一直陪著她,剛才那個討厭的胖子終於被一位夫人拉走了,現在這個天使一般的女孩屬於他們了。

孩子們聚集在薩沙的腳邊聽她用幼稚的聲音講著水仙騎士的故事,這些孩子無論大小都喜歡英雄傳說,何況是他們從來都沒聽過也沒見過的只流傳于安魯家族的英雄故事。

薩沙不知道自己模仿哥哥會獲得這麼大的成功,這些都是哥哥講給她的“睡前故事”。她面前的孩子們看向她的目光充滿崇拜,他們的心情也隨著故事的進展跌宕起伏。薩沙為此而自豪,她還不知道她的舉動已經嚴重的侵犯了公主的權威,公主殿下正在召集向她發誓效忠的幾位死黨討論對策。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智囊是伍德.布克西德,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經常為公主出點小主意,他和他的那些同伴在公侯貴族中的身份無疑是很高的,他們在一起時常欺負一些弱小的孩子。

伍德.布克西德是國務大臣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的兒子,這位國務大臣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唯一的兒子,要盡力的接近這位最有前途的公主,如果能夠掌握她那更是最好不過的。

伍德已經知道能夠娶到公主是怎樣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到時他就可以在家族的族徽上鑲嵌一顆代表皇室宗親的金星了。

公主對權利的渴望還一知半解,她只是在孩子們的中間盡力模仿著她的父親,伍德瘋狂的渴望得到她,他也盡力的執行著類似自己父親的職責。還有跟著他們的那些有大有小的孩子們,管他們在幹什麼呢?這些貴公子無論是否真的優秀都認為他們自己是個小大人兒。

公主帶領著她的幾個跟班出現在薩沙的面前,薩沙有些迷惑,她身邊的孩子們迅速的退開了。

英俊的少年伍德出現在薩沙的面前,他趾高氣揚的望著這個有些漂亮得過分的女孩,在公主的面前伍德儘量讓自己不去注意她的美貌。他已經知道這個女孩是安魯家族的成員,他還知道他的父親與安魯家族的關係並不是很和睦。

“面對公主殿下的時候是要起立行禮的!你這個沒有教養的女孩!”

敏感的薩沙知道對方的來意不是很友好,她穩穩的坐在涼凳上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身子的大男孩。

“公主殿下?是你麼?”

周圍已傳來笑聲,伍德有些惱火,在都林就連王子都不會這樣取笑他,但是他確實犯了個錯誤,他完全擋住了身後的公主,他連忙向旁邊讓了一步,他已經決定要狠狠的懲罰這個大膽包天的女孩,這裏是京城,這裏是皇宮,這裏沒有人衝撞過他。

薩沙看到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她起身向公主見禮,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安東妮阿姨已經將她的貴族禮儀訓練得很出色。

公主打量這個女孩好久了,她知道薩沙跟她一樣美麗,這並不令她氣憤,她真正不解的是為什麼那些孩子可以在她面前那樣自然和興奮,而面對自己的時候卻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公主顯然不知道她的那些小黨羽已經完全破壞了她的名聲。

“你叫什麼名字?”公主已經隱約的感到面前這個小女孩在某些方面要比自己優秀,這個想法令阿萊尼斯非常惱火。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的名字是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叔叔阿姨們都叫我薩沙,我的父母已經過世,我的養父是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哦!對了!還有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阿萊尼斯對女孩說的那些個名字並不感興趣,她雖然對女孩哥哥的姓氏中有著王姓而感到好奇,但是公主現在並不想理會這些,她只想讓這個在自己的領地侵犯了她的權威的女孩難看。

“好了!沒人會在乎你的哥哥是誰,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嚴重的侵犯了我麼?”公主的樣子很可怕。

可薩沙並不覺得這個公主有什麼可怕的,她只是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自己好象並沒有做錯什麼,她甚至剛剛才認識這位元公主,她看著阿萊尼斯迷惑的搖了搖頭。

公主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難道告訴她自己只是出於嫉妒而看她不順眼?

伍德馬上就明白了公主的情況,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公主確實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那些“冒犯”她的人。

“難道你不知道麼?你這個用鬼怪故事迷惑公主的小魔女,你應該被放在光明神的審判柱上活活燒死。”

薩沙不相信的睜大了眼睛,而公主也驚訝于伍德的指控。

“不!那不是鬼怪故事!那是我的家族的驕傲,那是我的家族的英雄傳說,是真實的傳說,你侮辱了我和我的家族,你要道歉!”薩沙有些急了,她深深的為自己的家族擁有那樣的英雄而自豪,相比於這個討厭的大男孩叫自己是魔女,她更在乎他對英雄的詆毀。事實上要是換了安魯家族其他的男孩,那麼為此馬上就要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

“不!他們就是鬼怪!他們是你這個妖言惑眾的魔女製造出來欺騙公主的!幸虧被我識破了!哈哈!”伍德.布克西德說完也沒管女孩的反應就轉向了公主。

“公主殿下!請您下達旨意吧!我們一定要懲罰這個魔女。”他身邊的孩子都跟著他起哄。

“那麼好吧!既然她是魔女的話!”對這個一頭紅發的女孩進行懲罰也讓阿萊尼斯有些期待。

伍德很高興公主能夠這樣說,公主有時候對他是言聽計從的。他早就想好了對付薩沙的壞招數。

“那麼好吧!大家都聽到了!公主殿下已經下達了懲罰魔女的旨意,哈哈!大家去準備一些泥巴,我們首先要堵上魔女的嘴。哈哈!”

薩沙知道她已經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了!天啊!這些帝都的人怎麼能夠這樣對她,她從來沒被人這樣冤枉過,她大聲的為自己辯解,可是孩子們要麼就是躲得遠遠的,要麼就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當薩沙看到真的有人捧過來一陶罐泥巴時便要逃走了,可是她馬上就被兩個比她大很多的孩子抓住了,他們死死的按住了她。

“啊!你們是壞蛋!我不是魔女,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哥哥!奧斯卡哥哥!”薩沙被嚇哭了!她大聲的呼喊著她的哥哥的名字,她知道哥哥絕對不會讓自己承受這樣的委屈的。

薩沙嘗到了泥土的味道,伍德用泥巴塗了她一臉一嘴,她瘋狂的掙扎,她的悲呼已變成了絕望的哭喊。

阿萊尼斯知道伍德已經非常過分了,再怎麼說這個女孩也是一位公爵小姐,要不要制止他呢?

就在這個時候,孩子們聽到了一聲憤怒的虎吼,是的!孩子們在事後向大人們解釋時確實是用的虎吼這個詞。

奧斯卡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看到了什麼!天啊!那些傢伙在對他的妹妹做什麼?奧斯卡後悔極了,他根本就不應該跟安妮去拜訪那些大人,他根本就不應該把妹妹一個人留在這裏!看看啊!天哪!光明神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能讓人這樣欺辱你的天使!

怒火燒穿了小胖子的腦子,他要殺人,他對那些英雄們殺敵時的各種手段嚮往已久了!奧斯卡記得他那嗜好打架鬥毆的二哥曾經跟他說過,在打架之前一定要搜索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是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趁手的武器,比方說磚頭、石塊兒什麼的。

奧斯卡選擇了一把椅子,外人看來他拿得有些吃力,但是奧斯卡並不這樣認為,他甚至懷疑手中的“武器”在對敵時是不是顯得太輕了。他怒吼著沖向了按住薩沙的那群孩子。

孩子們都被那聲猛虎一般的吼叫嚇得不輕,那兩個抓著薩沙的孩子已經拖著女孩向後退了,奧斯卡最先要對付的就是他們,孩子們紛紛躲避,他們覺得一陣惡風從他們身邊飛速的掠過。

奧斯卡的椅子狠狠的砸在了一個孩子的頭上,這個孩子早就被奧斯卡瘋狂的表情嚇呆了,當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避時,他的頭上傳來的巨痛讓他在慘叫一聲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這個孩子沒死,但是他在事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鮮血濺了奧斯卡一臉,他很滿意自己對那個抓著妹妹的傢伙造成的創傷,他看到那個傢伙的頭上被打開了一個咖啡杯大小的血洞。那麼下一個吧!另一個傢伙鬆開了薩沙轉身就跑,他比較聰明,奧斯卡沒有再理會他,他的最終目標是那個一手泥巴的“大傢伙”!那個傢伙比他高出兩個頭,這不要緊,他必須死。

椅子已經碎了,奧斯卡剛才的那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氣。他揮舞著手中只剩下一截的“棍子”,他不斷的敲打著伍德.布克西德,這個壞小子也被嚇壞了,這個一臉鮮血的胖子是魔鬼,他仿佛不在乎自己的拳頭,伍德已經躲閃得有些累了。

孩子們在看到胖子砸倒的那個男孩一動不動並且血流滿地時便已尖叫著跑開了,天啊!殺人了!小比克被惡魔打死了!

四周好象靜了許多,薩沙倒在地上痛苦的嘔吐,小公主完全被嚇呆了,她忘記了呼救,她滿眼都是鮮紅的血色。奧斯卡忘我的扭打著伍德.布克西德。

奧斯卡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傢伙比自己大了許多,他的拳頭也很硬實,自己沒有任何優勢,而且自己的胳膊快抬不起來了。這時的奧斯卡突然想到了那位二哥向他提過的打架的規則,不許擊打下體,不許擊打頭部,奧斯卡打不到他的頭,他太高了。那麼……奧斯卡不在理會伍德的拳頭,他瞄向了這個倒楣傢伙的下體,小胖子在看准之後便狠狠的踢了過去。

哦啦!奧斯卡興奮得渾身發抖!太有效了!這個大個子捂著下體疼苦的在地上哭嚎!感謝二哥的規則!接下來就該是他的腦袋了。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哈哈!奧斯卡一邊數一邊用手中的棍子痛打著落水的狗頭。伍德最開始還會慘叫,可在奧斯卡數到第十二下的時候他已只會抽搐了。

薩沙幹嘔的聲音喚起了奧斯卡的神志,而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也從最初的驚嚇中回復過來,她想應該先救下伍德,不然等到自己喚來大人的時候伍德恐怕已經被這個瘋子打死了。這位公主大著膽子向前走了兩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樣上去是要幹什麼。

奧斯卡看到了她的妹妹!真是……真是他媽的!這個傢伙用骯髒的泥巴玷污了她!奧斯卡沒有過去安撫妹妹,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絕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傢伙!奧斯卡在看到公主向他靠近的同時也留意到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餐盤和刀叉。

阿萊尼斯在看到少年的目光後又被嚇了一跳,她在少年的注視下一動都不敢動!她想撇開伍德了,與這樣的殺人犯作對是要付出生命的。

奧斯卡揀起了一把極為普通的餐叉,這讓公主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魔鬼向她走來。她想大叫,可是極度的恐懼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難道魔鬼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麼?公主在魔鬼的面前第一次深深的自責,為什麼要去欺負那個女孩呢?說真的她也沒做錯什麼,難道她真是魔女麼?天啊!現在她的魔鬼哥哥來拯救她了!天啊!誰來拯救自己呢?

奧斯卡並不知道這個女孩是欺負他妹妹的元兇,他只是希望這個女孩作為自己勝利的見證。他非常粗魯的拉過了公主,公主不敢喊也不敢叫,她的眼淚洶湧而出,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她全忘了,她現在面對著一個惡魔,小公主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的力量會有那麼大,她感到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扯斷了!

奧斯卡拉著公主跪在了微微喘著氣的伍德的面前,充滿憤怒的少年用來自地獄的聲音冷冷的說著。

“我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我來自水仙郡的安魯家族,我們家族的騎士有一個傳統,在獲得勝利之後他們會挖出敵人的眼睛,這樣他們在黑暗中就永遠找不到通往光明神之天堂的路途,他們會作為孤魂永遠飄蕩,他們的靈魂會永遠受到黑暗的折磨。”

公主現在終於知道惡魔要幹什麼了!天啊!讓人的靈魂永不安寧確實是只有惡魔才做得出的事。

奧斯卡沒有理會公主那恐懼至極的表情,他自顧自的說著。

“我看得出您是一位高貴的女孩,現在我邀請您作為我的勝利的見證人,這個殘忍的欺辱了我的妹妹的傢伙在與我的對決中失敗了,那麼他就應該接受我的懲罰,現在,儀式開始!”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看到這個自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小男孩毫無一點猶豫的將餐叉插入伍德.布克西德的左眼,她被那種詭異的情景奪去了魂魄,她看到伍德痛苦的扭動著,她看到他吐著混有鮮血的白沫,她看到他那被插透的左眼還在動。公主殿下尿濕了自己的裙子。

奧斯卡猛的將那個眼珠剜了出來,伍德的眼眶變成了一個湧著血的黑洞。公主尿得更急了,奧斯卡已經聽到那絲絲的聲音,但是少年並沒有嘲笑見證人恥辱的樣子,他將心神全部放在了儀式上,他不會保留這個眼珠,這個骯髒的東西應該留給失敗者自己。

奧斯卡並不知道他發明了一種極其殘忍的對待敵人的手法,水仙騎士們在不久之後得知小公子用那種方法懲罰了惡徒之後便紛紛開始效仿。這種方法令以兇殘著稱的波西斯人也聞風喪膽。

伍德.布克西德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被人痛打了一頓。疼痛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思維,他看到叉子插進了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他在那撕心裂肺的傷痛中昏了過去。昏迷中的他不知道有人打開了他的嘴巴,他更不知道他的一粒眼珠被塞到了喉嚨裏,伍德不知道,他的喉嚨就更不知道了,所以一無所知的喉嚨本能的吞咽了那個被強行塞進來的圓形異物。

“天啊!這個瘋子做了什麼!天啊!”就在奧斯卡準備取出伍德.布克西德另外一隻眼珠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了大人的叫聲。

“哥哥!哥哥……”薩沙發出微弱的低呼。

奧斯卡倏的睜開眼睛。看著懷中的妹妹,少年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已從回憶中驚醒。

“不要離開我,薩沙再也不敢調皮了……哥哥!不要離開我!”薩沙在夢魘中不安的掙扎著。

奧斯卡又一次感到心口被疼痛填滿,他緊緊的擁住妹妹,他知道自己不會再放開了。他會用一生的愛護來彌補十年來薩沙的對他的思念之苦。

至於那個伍德,奧斯卡已經忘記多久沒有想起過那個傢伙了,但是他並沒有真正的忘記,仇恨已經刻骨。

“聽說那個伍德好象過得還不錯。”奧斯卡小聲對自己說著。

“那麼就來吧!你、你的那個父親,還有你的家族,你們都要開始祈禱了!我發誓,沒有人能阻止我拿出你那另外一顆眼珠,你保留了他十年已是光明神對你的莫大恩賜了,現在我來了,呵呵!在恐懼中祈禱吧!你這個可憐的豬玀。”

奧斯卡為薩沙拉上了天鵝絨製成的錦被,然後他放好了童話書,最後他熄滅了床邊的燭火,終於他又處於能使自己變得安寧祥和的黑暗中了。

“父親!天啊!你倒是說話啊!我該怎麼辦,您不是說過那個傢伙永遠都會被軟禁麼?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罪犯怎麼會成為一位殿下呢?天哪!怎麼會這樣呢?他的眼神我恐怕一生都忘不了了!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坐在書房中的大轉椅上悲哀的望著他的兒子。那個英俊的小夥子去哪了?這是他的兒子麼?公爵每次見到伍德時都會這樣痛苦的拷問自己。

伍德的左眼沒了,現在一副眼罩遮住了那個駭人的空洞,他沒有頭髮,當年他頭上的那些傷口太多也太大了,那些腐蝕性很強的傷藥讓他再也長不出頭髮了。兒子終年都帶著一副帽子,他頭上的疤痕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怪物。

布克西德公爵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結束了。當下午從皇宮中傳出那個消息時就已經結束了。公爵氣得瘋狂的撕扯那些攤在桌面上的卷宗,那都是帝國的決策,自己為王家忠心耿耿的服務了半生就換來了這樣一個破碎的結果。

下午公爵被皇宮的內侍擋在了皇帝的門前,那個該死的太監從來沒有那樣趾高氣揚過。

“陛下正在親切的會見奧斯涅親王殿下,同時陛下還吩咐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們,尤其是您,尊敬的國務大臣。”

公爵對那個太監的不敬沒有什麼表示,他在聽到那句話後便已失魂落魄。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公爵仔細的分析著少年在宮廷中說過的每一句話,這些話被公爵抄寫在一張紙上。實際上那個罪惡的囚犯只說了六句話,都很簡短,可偏偏就是這簡單的六句話徹底的改變了三世陛下。

公爵知道陛下被少年刻意突出的親情喚醒了,但是他仍然懷疑皇帝的用意,他自認為瞭解這個皇帝,他不相信這個應該算是優秀的皇帝會被少年那明顯做作的話語所欺騙。

但是現在的公爵知道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有二十多位大臣見證了那個非正式的冊封儀式,只要那個罪犯始終帶著那只皇太后賜予他母親的戒指,那麼就算他不是親王也沒人敢與他過不去。

公爵被突入其來的變故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對下午在宮門前的受挫並不感到氣餒,他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離開漢密爾頓宮後再一次要求覲見皇帝陛下,可是他被告知皇帝把自己關在了寢宮中的那間書房,所有要求覲見的大臣都吃了閉門羹。

公爵絕望了,他已經知道那間書房中有著什麼,那個少年成功了,他的那個看似幼稚得可笑的方法竟然成功了。公爵覺得他被皇帝欺騙了,他幫助皇帝辛苦的打壓安魯十多年,可是最後這位陛下卻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全部放棄了。那麼他將自己置於何地?

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渾身發冷,安魯對待敵人的殘酷已流傳了四百年,他不由想起那個少年留在案件卷宗上的話,讓敵人的靈魂永不安寧,讓敵人自食血肉,天啊!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已經不能再信任陛下了。這位皇帝向安魯認錯其實等同於出賣了自己。自己的那些同僚們呢?更指望不上他們!羅布斯蒂爾氣憤的想著,那些傢伙平常不是很喜歡在他的官邸喝茶議政麼?現在呢?他們人呢?下午過後他們好象憑空消失了,自己請都請不到。公爵詛咒著那些趨炎附勢的大臣們。

那麼還剩下誰?其他的皇室成員?不行不行!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在這種時候選擇與一位同是本族的親王為敵。

元老院呢?自己雖然在那裏有些堅定的盟友,可是元老院能做什麼?那根本就是“養老院”!再說絕大部分的貴族元老代表的是各種地方勢力,他們對自己一向沒什麼好感。

還有麼?還有麼?好象只剩下光明教廷了。他們不提也罷!那些主教的眼裏只有金幣!可關鍵是他們根本就不會收自己的錢,現在他們可能正忙著為那個惡毒的罪犯籌備正式的冊封儀式呢!

公爵長歎出聲,他承認沒有人會在國王與安魯家族之間選擇已成孤家寡人的自己,等待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下場。

他的兒子仍在喋喋不休。這個可憐的孩子,那個該死的惡棍是多麼殘忍的傷害了你啊!天啊!如果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麼也許你已經與阿萊尼斯公主殿下成婚了。

對了!該死的!那個公主!一切都是她惹來的禍害,她在事後竟推卸了全部責任,甚至她還發誓永遠不要見到他的兒子,還說什麼他的兒子只是個只會欺負弱小的雜碎,真是該死的!對安魯家那位小姐的懲罰不是她允許的麼?

公爵看著倒楣的兒子突然發怒了,他狠狠的將桌面上的東西撲落到了地上,他那可憐的孩子說不出一句話了,他捂著胸口攤在了沙發上,自從伍德拆開傷眼的繃帶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樣子之後他便再也受不了任何驚嚇。

公爵上前擁抱住他可憐的孩子,他唯一的兒子竟變成這樣了!可是他得到了什麼,皇帝出賣他,部屬遠離他,那個傷害他孩子的罪犯已搖身變成了親王,難道見到他還要恭敬的行禮嗎?這比要自己的命還要難受。

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認識到這個朝廷已沒有他的位置了。

公爵安撫著兒子,他也是一個不會輕易服輸的人,多年的政治生活讓他認為一定還有值得利用的人和事,而皇帝的做法也一定存在著某些漏洞。

他抱緊了懷中仍在瑟瑟發抖的兒子,他暗暗告誡著自己,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在多摩爾加監獄一切與那個小惡魔有關的事情都飽含鮮血和骯髒的東西。欽差考察團所有成員的離奇死亡被這個惡魔的歸來沖淡了!那個典獄長突然退休,軍部突然命令多摩爾加的軍隊換防,這一切都是偶然麼?公爵本能的感到這是少年在轉移著他的一些秘密。

公爵的唇角溢出一絲冷笑。咱們走著瞧吧小雜種!我現在仍然是泰坦帝國的國務大臣!而你們這些罪犯也一定會留下致命的痕跡,那麼我就仍有一拼之力。讓人們看看到底誰能最後贏得這場兩個只能活一個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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