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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軍事] 泰坦穹蒼下 作者:新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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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集 第七章

    越過山崖,越過茂密的叢林,看著景物飛速的消失在自己的身後,看著山林間的小獸在自己的陰影下四散奔逃。崖雕有些驕傲,盡管這塊領地它已巡視過無數次,但它仍為自己感到驕傲。它是阿卑西斯山脈最強大的猛禽,它是高懸于天地之間的那個最優秀的獵手。

    崖雕展開幾近兩米的翅膀,它再一次光臨自己的捕獵聖地,但今天它被自己看到景象嚇了一跳。無數生物在那條土黃的空地上撕殺,它能嗅到那高燃的血腥氣,它能看到那些生物手持利刃的寒光。崖雕在空中盤旋,它在打量著戰場,此時它並沒庸恨這些侵入它領地的生物,它反而非常欣賞這些生物的強悍。作為強者,它覺得陸地上的這些生物值得得到它的尊敬。

    盾牌被劈碎了一角,但這不要緊,這個缺口正好投出一支長槍;中箭了!死不了,把它從身上拔下來再搭到自己的弓弦上;一劍竟然沒有將對面那家伙劈倒,不過沒問題,戰友已沖上去補了一刀;血液快流盡了,不能就這樣算了,在倒下的時候要把越過自己的那家伙的腿劈掉。

    “近衛軍!前進!”聖騎士的臉上掛滿血珠,他在呼喊的時候整個面孔都已經扭曲。

    “近衛軍!前進!”無數騎士響應著他們的新隊長,他們是帝國的近衛軍,他們並不是水仙騎士以為的那樣,他們曾在邊境上跟那些德意斯人周旋好久。現在可好了!山上的匪徒不但殺害了他們的隊長,還殺害了無數自己的戰友,他們償還這筆債務時刻到了!

    第一陣的盾牌手不斷的倒下,但馬上就有騎士沖上去堵住缺口,他們有的是用刀槍,有的是用長劍,更有的將馬車的車輪也抬到了陣前,還有的騎士只剩下身軀了,他們瘋虎一樣將對手撲倒。

    近衛軍每前進一步都無比的艱辛,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數人的生命,但是還好,敵人比他們倒下的更多,前進!前進啊!不能後退,身後就是戰友,在這個時候後退會受人奚落,會被人罵作是膽小鬼!前進!

    水仙騎士遇到麻煩了,他們面對的是異常狡猾的對手。這些家伙不斷的沖擊著盾牌,卻又小心的躲避著長槍,他們用鏈錘和鉤鎖不斷的打擊盾牌後的騎士。

    水仙騎士異常惱火,但他們沒有失去冷靜的頭腦,對手狡猾,那就讓他們受到更大的創傷。看準空隙,長槍一定要刺入致命的地方;拉滿弓弦,一箭要射穿兩人的胸膛;握緊長劍,最好一揮之間就能帶起一顆狗頭。

    馬車頂上的弓箭手換了一批又一批,盡管在制高點上能給敵人帶來更多的傷亡,但這里也成為敵人的狙擊手最為留意的地方。

    用盾牌沖撞,用鐵錘猛敲,闌及發射的箭矢可以直接刺進敵人的眼楮,闌及圍堵的缺口可以用胸膛迎向敵人的刀槍。

    奧斯卡的手上握有一把通體黑亮的彎刀,橢圓形的刀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但那上面沒有血,因為親王殿下至今沒有找到一個敵手。少年喘得像一頭被斗士激怒的公牛,但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所有的人都在搏斗,所有的人都在怒吼。

    親王殿下第一次感到自己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強大,至少在這里,他找不到對手,並不是因為他有一把切金斷鐵的彎刀,而是由于他那幼小的心靈仍未能夠裝載著如許多的鮮血和慘嚎!

    高大的騎士被一把巨錘砸倒在地,盡管他身後的戰友拼命頂起了盾牌,但那把沉重的錘頭仍將盾牌和其後的騎士敲得粉碎。奧斯卡看到了第一個沖到他面前的敵人,那是一個臉上涂著駭人油彩的惡獸!

    “奧斯卡!”西利亞的呼聲並沒有喚回親王的神志,奧斯卡下意識的舉起彎刀想要格擋在眼前不斷放大的錘頭。

    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奧斯卡的側後騰空而起,一道耀眼的弧光帶起一顆碩大的人頭。親王的車夫無聲的躍回地面,他扭轉頭用戲謔的眼光看著籠罩在一片血霧中的小親王。

    “啊……啊……啊!”奧斯卡急促的呼吸著,他的目光從尸體上那個恐怖的傷口慢慢移開,最後他的目光和渥薩卡.穆罕目德將軍踫在一處。沒錯,渥薩卡.穆罕目德是一位將軍,他是波西斯這個強大的軍事帝國的將軍。

    在慘烈的戰場上,在敵人環伺的戰場上,這位波西斯最強大的彎刀武士旁若無人的面對著自己的小學生。他忽的將手中的彎刀高舉向天,彎刀新月一般的側面迎向空中高懸著的太陽,“以真神的名義!”將軍將彎刀媚一轉,刀鋒指向了潮水般涌入缺口的敵人。

    “喈……!”空中傳出一聲嘹亮的鷹啼!

    “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出一聲難听至極的吼叫,他向將軍的背影追去,揮舞著黑彎刀發出駭人的嘯叫。

    小奧斯卡很淨有這樣痛快的揮灑彎刀了!挑!撥!刺!劈!盡管胸肺吸入的氣體像燃燒一般難受,但這並不能阻擋正在收割生命的彎刀。敵人向草芥一般倒向兩旁,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用呼嘯的彎刀向四周傾灑著血雨,凜冽的刀光和親王咬牙切齒的表情將沖上來的敵人嚇得跌在了地上!

    小高舉著猛虎水仙旗,她知道這面旗幟的意義,守護在她面前的騎士已不知是第幾批了,盡管旗手通常都是最先犧牲的角,但水仙騎士不會這樣,他們的神牌和戰旗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圖騰!如果戰場上只剩下一名水仙戰士,那麼這個戰士就一定是旗手!

    一支利箭奔向薩沙伊的胸口,小平靜的盯著弓箭襲來的方向,一個高大的騎士突然擋住了她的視線,接著這個偉岸的身軀就慢慢的向下滑倒,薩沙握緊了戰旗的手柄,她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她看到身前的空隙又被一個騎士填補時,她的淚水終于滾動著落在腮上。

    馬車上的一名水仙箭手沿著敵箭的軌跡找到了那個狙擊手,沒有任何猶豫,一支復仇的箭矢離弦而去,他滿意看到樹冠上栽下一個敵人,但一把飛斧已結束他的生命。箭手並沒有倒下,他覆在同伴的身上,也許他能為身邊戰友擋住一些攻擊,他的戰友會為他把那些該死的家伙全都釘在樹上!

    隊伍後列傳出的一聲慘嚎吸引了小!薩沙伊看著隊後涌上的大片敵人不驚駭絕。她看到這些從背後沖入戰場的劊子手在一個騎士的帶領下瘋狂的砍殺著那些武裝起來的侍者,但侍者不是戰士,他們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一樣的敵群中。

    “媽媽!媽媽!”薩沙焦急的呼喚著西利亞夫人!水仙騎士和近衛軍都在應付山上沖下的敵人,隊伍末列幾乎沒有人在防守!她知道真正決定命運的時刻來到了。

    西利亞夫人也注意到狡猾的敵人從最脆弱的環節發動了攻勢,但她已分不出任何人手,盡管水仙騎士仍保持著優勢,但分兵的結果只能帶來徹底的毀滅,按照卡米爾事先的計劃,如果受到包圍,敵人最致命的突擊將由那幾位更致命的人物來抵御。西利亞瀟灑的轉回頭,沒有什擔心的,戰死並不可怕,戰敗才最難以接受!

    泰坦帝國東疆總督第二順位夫人西麗亞.安魯.內塔加波果斷的撇開戰刀,她將掛在腰跡的號角拿在手里,這個牛角號遍步刀痕劍跡,公爵夫人將它放在嘴邊,年輕時的回憶又涌了上來,她曾作為司號手隨著丈夫南爭北討,盡管她多年未曾使用,但作為安魯一員,她知道總會有這樣的一天,熟悉的音調又回到口中。

    “嗚……嗚嗚……嗚!”沉悶的沖鋒號響掣雲天,在一片“安魯哈啦”的吼叫聲中,騎士們用全部力量劈碎了眼前的敵人,他們向前邁出堅定的步伐,在號角聲中,刀劍的光彩和鮮的血更加炙烈了!

    馬卡里奧策著戰馬沖進了水仙騎士的後隊,他在劈翻幾個僕從模樣的家伙之後竟然發現自己與不遠處的那些大人物之間沒有任何阻擋了!興奮的馬卡里奧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個安魯直系成員的頭顱價值一萬金幣,但他沒看到金幣,卻看到一輛馬車後閃出一個打扮得跟個管家一樣的箭手。

    利箭深深的嵌入他的盾牌,馬卡里奧闌及為箭上透著的力道表示驚詫了,一把刺劍刺穿了戰馬的脖子,他手忙腳亂的撥開了刺向他咽喉的另一把刺劍,可這一切仍未結束,他最後的印象是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然後他便感到意識離他越來越遠。

    一把手柄像兒臂般粗細的巨斧將一個沖上來的刀手一分為二,刀手的身體像剪裁適度的破布一樣倒向兩邊;一個相貌猥瑣的小老頭舉著一把明晃晃的馬刀冒冒失失的沖進人群,他的身體在盾牌後一個急轉,兩個刀手的頭顱便滾落到地上;三支箭矢幾乎不分先後的奔向人群,三個刀手的脖子濺起鮮的血雨;一把鐵頭像水桶般粗細的重錘掄起一圈嗚嗚作響的寒風,四個刀手的身體向被犀牛撞過一般飛向空中,一個掛著聖騎士勛章的男子先後投出四支刺劍,五名刀手被刺了個通透;一個黑影在人群中三個起落,六名刀手大睜著眼被割斷了咽喉。

    前進被迫停止了,密密麻麻的匪徒連聲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的腳前倒著二十一名同伙兒的尸體,似乎緊緊不過五秒!

    排在最前面的匪徒將身體緊緊藏在盾牌後面,他們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打量著面前的敵人,人不多,兩個小山一般的巨漢!一個管家一般的箭手!一個在腰間插滿刺劍的聖騎士!還有一個樣貌猥瑣目光狡捷的小老頭兒!

    不對!還有一個!那個黑影!刀斧手們想起來了,那個黑影,黑影所過之處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栽倒!人們慌張的四下搜尋,但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隊伍後面有人不耐煩了,他們鼓噪著向前擁擠,當這些家伙發現山上的同伙逐漸開始潰退時,他們對勝利和金錢的渴望已被激發出來了!

    “斧子!喂死他們!”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于是滿天的飛斧錯落有致的飛向單薄的防線,但是防線似乎突然消失了,當刀手們看到飛斧一無所獲的時候,他們向空中飛速靠近的黑影仰起頭。

    兩座小山狠狠的砸進人堆,沒有理會同伴的慘叫,唯一一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匪徒已經神志不清了,他看到那位持斧子的巨漢在借力起跳時踢斷了一棵小樹。

    人群像麻雀一樣四散奔逃,沒有人能形容這幾個人的破壞力,巨漢猶如兩座戰神銅像,他們根本不在乎招呼在身上的兵器,巨斧和重錘的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一片血霧;那個陰險的老頭似乎是萬惡之源,他的馬刀不但收割頭顱,下體似乎也是刀光席卷而去的目標;還有那個刀手們見過的最快的弓箭手,他們能夠發現那些家伙防守的空隙,可這時總會有一支利箭沖進到他們的食道;那個刺蝟一樣的家伙是誰?他身上的刺劍可以刺穿盾牌,可以刺穿鎧甲,可以刺穿阻擋他前進的任何障礙。頂住!頂住啊!金幣就在前面!盡管身邊不斷有人倒下,但金幣卻能讓更多的人功成名就。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疲倦極了,他那圓滾滾的小身體承受不了如此劇烈的運動,彎刀不斷攻向對手的破綻,盡管眼前倒下了許多個陌生的面孔,但這種單調乏味的進攻似乎無窮無盡的撲向他,奧斯卡終于厭倦了,他的體力已脫離揮刀的本能,右肋剛剛被一把斧子拖出一道大口子,少年能夠感到自己在流失鮮血,但他的怒火僅僅足夠劈飛傷害他的那個家伙,一把重劍又出現在他的頭頂,少年在嘆息聲中舉起彎刀,金屬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轟鳴,少年被這沉重的一擊震飛了出去,他跌在地上重重的喘著粗氣。

    水仙騎士馬上就填補了親王留下的缺口,但他們無暇顧及這位殿下了,他們只能默默的祈禱小公子平安無事。

    “殿下!”兩名近衛軍騎士突然出現在奧斯卡的兩側,親王被扶了起來,但他立刻生出警覺,他對右手邊這個家伙一點印象都沒有。少年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似乎又回到了多摩爾加的時代,他曾獨自應付過許多位殺手。

    一把泛著青光的匕首突然竄至他的左肋,奧斯卡感到刀刃割破皮膚時的刺痛,他想掙脫,但兩個騎士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

    少年暮的發出一聲大吼,有不甘、有無助、但更多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憤怒!

    “啊……啊!”少年奮起全身的力氣將左肘擊向暗殺者的面門!那個家伙的臉蛋兒整個陷了下去,但刺入少年身體的匕首卻也深深的擴大了傷口。

    左面那名殺手在奧斯卡反擊的瞬間就發動了攻勢,雖然他比少年慢了一線,但他卻先一步擊中奧斯卡持刀的手腕,少年感到巨痛的同時就放開了彎刀,殺手接下來的膝撞讓這位親王的胸口如遭雷擊,他噴著鮮血倒向地面。

    “天啊!我為什麼听不到任何聲音?就這樣結束了嗎?”少年看著逐漸泛白的天空,他被一下沉重的膝撞擊飛了出去,在飛舞時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往事像戲劇一般一幕幕的流過眼前,他重重的倒在地上,他想到了二哥,他的二哥也曾這樣把他打倒在地。

    “嘿!小奧斯卡!我說!你哪里像一個安魯家的男孩兒!爬起來!你不是沒力氣了吧?”奧斯卡口鼻流血,他惶惶忽忽的翻轉身,面前的陽光被一個長得異常討厭的男孩兒遮擋住了。

    “你沒事吧?不要裝死!難道你忘記我是怎麼教你的嗎?打架之前要先看看四周,地上、身上、水里、草叢,如果你不想失敗,你就要盡快找到趁手的家伙!”

    “嗆!”二哥的短劍發出一聲嘹亮的長鳴,奧斯卡看了看即將落下的短劍,又看了看身邊四處的空地。

    “死吧!”短劍落了下來。

    少年的瞳孔媚收縮,一切聲響又回到了耳邊,刀槍磕踫時的轟鳴,騎士沖鋒的吶喊,西利亞媽媽吹出的悠長號角。

    “哥哥……”

    薩沙!奧斯卡媚翻身,氣急敗壞的殺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必殺的一劍刺了個空!

    少年從身邊一具騎士的尸體上拔出一支箭矢,再接著一個翻身,“死的應該是你!”他大喊了一聲,箭矢深深刺進殺手的腳脖子!這個近衛軍騎士慘叫著栽倒在地,奧斯卡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環視了一遍戰場,他欣喜的看到自己的騎士正在驅趕著那些討厭的蛆蟲。

    親王殿下搖搖晃晃的站在那,連他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一頭倒下,他現在希望自己能夠尋找到合適的家伙。

    腳腕被箭矢貫穿的殺手驚懼的揮舞著短劍,他想阻止那個少年接近自己。鑽心的疼廷沒讓他失去理智,他看到那個恐怖少年在身後拖著一把沉重的戰斧。

    奧斯卡的心情很好,盡管他的喉頭被肺部涌出的鮮血刺激得發甜。他突然吹起口哨,伴隨著天地間震耳聾的喊殺聲。

    少年挪到殺手的身邊,那個殺手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奧斯卡學起了小戈多的樣子,他記得小戈多是這樣使用這把大家伙的。

    先往左手吐口吐沫,再往右手吐口吐沫,抓緊斧子,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沉腰,提勁,用手臂的力量和全部體重帶動戰斧在空中劃過一道動人的弧線!

    “噗!”鮮血崩濺!少年一頭一臉都是那黏著腥臭的液體,“哦啦!”再輕松的吐出一句自己的口頭禪!

    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在上了這輛“防彈”馬車之後就平靜了許多,她為自己感到羞愧,她的伴為自己擋住了致命的箭矢,而她除了顫抖得像只鵪鶉之外就什麼都沒做。

    林默依伯爵的傷口很深,公主看著那個黑忽忽的血洞忍不住的想要嘔吐,但她強迫自己把這種感覺咽了下去,盡管車外的撕殺讓她坐立不安,但她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是帝國公主,她面對任何事情都不應失了皇室的尊嚴。

    當那位帕爾斯先生將手術進行到縫合階段的時候,公主決定要為伴做點什麼了!她牽住一頭針線,看著那道傷口在醫師的手下逐漸合攏。

    車外撕殺的音量突然擴大了好幾倍!公主皺起了眉頭,她知道那些凶徒已經攻到近前。

    車門媚打開了!戰場上龐大的血氣和完全真實的聲音都涌進了車廂。一名近衛軍打扮的騎士出現在門口,公主想要痛斥他的冒失,可這位少卻發現這名騎士用一架手弩對準了她的額頭。

    沒有人敢呼吸,毒醫、安妮、稍稍恢復神志的林默依都被這不可理解的一幕驚呆了!只有公主敏銳的察覺到發生的事情,但她並沒在意,她已經在最初的進攻中失去尊嚴,那麼她至少要在去見光明神之前留下一點足以自傲的東西。

    公主殿下收回目光,她緊抓著伴傷口上縫合的那端絲線。“快!我們要完成治療!”帕爾斯難以置信的望著公主。

    手弩馬上就要離弦,殺手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莊嚴的表情,他為這個即將死去的少感到一點點可惜,可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在這里停止了!

    車內的人向殺手的身後望去,那是一個渾身全是血跡的小胖子,他手里那把夸張的戰斧要比他自己還要高一些。小胖子的斧子深深嵌進殺手的後腦,他只是向下一帶就把殺手的整個脊柱劈成兩瓣!

    “親愛的阿萊尼斯!親愛的安妮!親愛的林默依!見到你們我感到非常榮幸!”少年的臉上綻開天真至極的笑容。

    “您……您為什沒跟我打個招呼?”剛剛經歷一場變故的毒醫有些哀怨的對親王殿下說。

    “因為你要是讓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會跟我一塊下地獄!”奧斯卡笑眯眯的回答了帕爾斯,接著他兩眼一翻就栽倒在地。

    “奧斯卡!”一位夫人一位少踩著醫師撲向了她們心中的太陽。

    響箭再一次騰空而去!匪徒們突然丟開了已把他們殺得再無一點沖勁的騎士,盡管弓箭不斷追來,但任何事都不能阻擋他們撤退的步伐,就像發動攻擊時那樣,轉瞬之間,只要腿還能動的家伙已跑得干干淨淨。

    “安魯哈啦!”“安魯哈啦!”“安魯哈啦!”勝利來得太突然了!水仙騎士們在呆愣很久之後才暮的發出震天的吼叫!他們勝利了!他們在絕對的被動中擊退了強敵!

    當最後一個敵人消失在山林中後,水仙騎士的呼聲漸漸弱了下來,有些騎士甚至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山道此時已完全變了樣子,被烈火燒灼的大樹,嵌滿箭矢的馬車,還有遍地碎裂的盾牌和人體。

    西利亞被小纏扶著,她感到一陣陣的頭暈目眩。騎士們扶起了重傷的戰友,挑選著地上沒有損壞的兵器,勝利了!但他們並不開心,他們為此犧牲了一半兄弟。

    卡米爾在被近衛軍的騎士高高拋起時就暈了過去,他一直都不喜歡這些帝國騎士的把戲。

    山路恢復了寧靜,但淒慘的呻吟卻更令人感到恐懼。水仙騎士們開始清理戰場了,除去公爵夫人的那輛,大部分的馬車都已經損毀,騎士們的箭矢也已消耗怠盡,他們不得不從敵人和戰友的身上來取得補充的機會。

    公爵夫人再次派出斥候,她交代了兩個任務,一是囑咐騎士們將那些移落在山上的敵人全部清理,二是盡量找到他們遺失的馬匹。

    空氣中的血腥味在騎士們移動尸體時變得更加濃烈了,傷員被聚在一處,其實騎士們很少有不帶傷的,但像傷筋動骨這樣的事情都已算是小問題。

    小仍然高舉著戰旗,犧牲的騎士在神牌前排成長長的一列,統計傷亡是母親交給她的任務,但她不敢去,她怕自己會丟臉的大哭起來,騎士們仍在搬運尸體,薩沙抹掉了一臉的淚水,她默默的祈禱︰遠方來的騎士,請記住你們的故鄉,請記住你們的功績,在神的殿堂,願你們得到安息。

    “行了!別把我當成娘們!”卡米爾恢復了英俊的相貌,一位騎士用一桶冰涼的山泉解決了他們的隊長重傷昏迷的問題。

    “走開好嗎?”被騎士們七手八腳扶起來的聖騎士大聲叫著。盡管他完成了一次成功的阻擊,但他知道曾經跟隨自己多年的戰士們已經十去六七。

    聖騎士向主母請安,公爵夫人擁抱了他,並親吻了他的臉頰。聖騎士又跑到公主那里,這位殿下給了他一個充滿感激的笑意。他又找到了他的小主人,盡管奧斯卡身上有幾道可怖的傷口,但毒醫卻示意他親王殿下沒有任何問題。

    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單膝跪在親王的面前,盡管他打贏了,但讓親王受傷就是他的過失,這無法辯解,也不需要辯解,他需要親王對他進行制裁。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坐在一輛破損的大篷車上,他的身後是幾名少的尸體。他在清醒之後就找到了這里,但他看到車上的情景就開始哭泣。親王沒有淚水,這要怪該死的毒醫,但也要感謝該死的毒醫,沒有人知道少年呆呆的坐在那里是要干什麼,更沒有人知道這個堅強倔強的少年一直在哭泣。

    善解人意的卡米爾站起來了,他隱約猜到親王的心思,那些少都是親王的使,她們都是好孩,她們從多摩爾加就與這位少年生活在一起。現在她們的身上插滿箭矢,一雙雙無辜的、沒有任何光彩的眼楮仍然透射著驚慌和恐懼。

    “卡……卡米爾!是你嗎?”

    卡米爾立正敬禮!他的殿下不但是一個堅強的男孩兒,更是一個勇敢的戰士。

    “是的殿下!水仙騎士團第十四騎兵旅第五團第二中隊指揮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向您報到!殿下!”

    “我們贏了?”奧斯卡的目光有些呆滯。

    “回殿下!是的,我們擊退了二倍于我的敵人,並讓敵人丟下超過五百具尸體。殿下!”

    “你認識我身後的那些孩子嗎?”奧斯卡看著自己的騎士。

    “回殿下!認識!殿下!”卡米爾不忍再看那些可憐的孩兒,他想安慰這個孩子,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此時只能像一個騎兵戰士那樣堅定的回答親王的問題,他希望少年能從自己的口令中得到勇氣。

    “不!你不認識!你們都不認識!”奧斯卡突然吼了起來,聲音在山道上空旋轉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車上,所有人都看著親王。

    “你們不知道她們曾在多摩爾加度過怎樣的日子,因為那里是地獄!你們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有名字,她們只有代表囚徒的一串號碼,你們知道嗎?是我為她們起的名字。”奧斯卡突然竄上了馬車,他一個一個的翻動著尸體。

    “這是卡紗!這個是多米妮!這個是伊薩!這是芬妮!該死的……哦該死的!那些該死的家伙劫持了博蘭雅和朵斯!”奧斯卡劇烈的顫抖著,“他們……我看到……我看到了……他們劫走了……哦天啊……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哦天啊!”

    聖騎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始終保持立定的姿勢,他希望親王殿下能恢復軍人一般的堅毅。騎士們都听到了,他們繼續從事手上的活計,他們想到了犧牲的戰友,他們想到為什麼自己沒有盡到責任。山道充滿壓抑的氛圍,只有一只崖雕縱身飛入雲團,鷹鳴像淒慘的呼告,只是一瞬就無聲無息。

    帕爾斯听到了奧斯卡的哭喊,只有他知道少年在哭,而且哭得格外傷心。毒醫沉默了一會,他轉頭對身邊的一位騎士說︰“嘿,他不行了!我去看看下一個”。醫師收起藥箱,他身邊的地上躺著整整百多人的傷員,這位用毒專家深深的嘆了口氣。

    兩名騎士將那位已經失去生命的戰友抬到空地,他們用泉水仔細的擦洗他的傷口和全身的血跡,這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一名騎士將這個小伙子額前的亂發攏了一攏,然後為他帶上了頭盔,再將他的雙手交于胸前,一把染滿鮮血的騎士劍還要放在他的手里。

    斥候回來了,他們帶回了許多匹走失的戰馬。不過開什麼玩笑,水仙郡的戰馬從闌會走失,它們聰明的遠離了戰場,並在一處僻靜的山林聚在了一起。當騎士遇到它們的時候,這些小家伙興奮的打起了響鼻。但它們在回到車隊以後就失望了,它們的主人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熱烈的迎接它們了,就算去踫觸,它們的主人也沒有做出應有的回應,它們失望的低下頭,路邊鮮嫩的青草也無法引起它們的興趣。

    “卡米爾!你猜……那些家伙會怎樣對待我的侍?”奧斯卡累了,確切的說是失血讓他栽倒在地,這個少年四仰八岔的攤在大篷車上,他的身邊就是那些悲慘的失去生命的少。

    “我說小子!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怎麼處理敵人俘虜和傷員。”犯罪之王終于走了上去,他不希望這個小家伙一直是這個樣子。“至于博蘭雅和朵斯!相信我!我負責把她們完好無損的給你搶回來!我發誓!我會……”

    “你在放屁!”奧斯卡媚從車板上跳了起來!“你***是在放屁!還記得多摩爾加那些情狂和各種變態佬是怎麼對付落在他們手里的少嗎?你***是犯罪之王!你能想像到那些事的!”奧斯卡的吼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少年呼呼的喘著氣,多拉米.貝辛格盯著他持刀的手,他不知道萬一少年想宰了他的話他是不是要還擊。

    “你知道嗎?我答應過她們!我會帶她們去追尋真正的幸福,我還答應帶她們去世界上最輝荒都市!我還答應帶她們回到我的故鄉去見識那漫山遍野的水仙!我還……”

    “奧斯卡!”里奇一把抓住少年的雙肩,他覺得應該控制住這個快要抓狂的少年了!“奧斯卡!听我說!你會的!你會的!”

    少年一把推開里奇,他不需要安慰,他只需要血液。少年忽的抬起頭,他想到剛才他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

    “敵人的俘虜和傷員是嗎?”少年的目光放射出詭異的光芒,卡米爾突然打了寒顫。

    “嘿嘿!哈哈哈!竟然還有沒死的?”奧斯卡放下彎刀,他從大篷車上跳了下來,傷口又涌出鮮血,聖騎士手腳並用的為他纏起一層新的繃帶。

    “卡米爾!嘿!听我說卡米爾!我只要十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挑那些在敵人中有點地位的!我再重復一遍,我只要十個!”

    “那其余的呢?”聖騎士小心的問。

    奧斯卡又嘿嘿笑了起來,他伸開雙臂讓正在為他包扎的聖騎士能夠更方便一些。“我說里奇!還記得多摩爾加怎樣給那些死刑犯行刑嗎?”

    里奇扶住了一棵大樹,他感到腳底下媚竄上一股寒意。

    “嘿嘿!將他們腦袋沖下釘在倒十字架上,然後再從他們的咽喉開一個口子,當血流盡的時候,光明神就會收到這些褻瀆他的靈魂,這位偉大的神明會把他們投入永無轉世之日的無主之地。他們會化作孤魂受到永遠的詛咒和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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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八章

    入,喧鬧了一天的大山終于安靜下來。樹林靜謐,只能听到夏蟲和鶯偶爾的竊竊私語。白的月光為整個天地鍍上一層銀,但這些光芒在穿過山嶺越過樹叢之後就變得逐漸稀落,只有幾處青白的山石在反射依稀的星光月影。

    戰場完全陷入黑暗,似乎這里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但濃烈的血腥氣卻將大山中的猛獸全都吸引來了,這些猛獸不庚于靠近這片林地,盡管鮮的氣味把它們挑撥得異常興奮,但它們只能在外圍的山林間不斷的向內窺視,它們害怕那些篝火,也害怕那些比獵人危險許多的人類。

    水仙騎士在林中點燃了幾處篝火,篝火映襯著整個生死屠場。這處山林已被破壞殆盡,樹木東倒西歪的矗立在原地,在它們四周是無數的倒十字架,每個十字架上都釘著一具尸體。

    盡管這些尸體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傷痕,但致命傷卻只有一處,干淨利落的割喉一刀,這是水仙騎士的廚師長艾爾頓中尉的杰作。艾爾頓剛剛被提升為中尉,但這並不值得他興奮,隊伍中沒剩下幾位軍了,這難道值得慶幸嗎?

    盡管水仙騎士不怎麼喜歡虐殺俘虜,但他們對此並不十分感冒,落在波西斯人手的水仙騎士從未有過什下場,而水仙騎士對待敵囚時也經常使用一些激烈的措施。現在他們對這些連身份都不清楚的敵人自然不會客氣,他們既然敢在帝國的領土上襲擊安魯家族,那麼他們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

    在下午,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對隊伍進行整編,所有能夠上馬的水仙騎士都被派往左右的山林,他們負責清理方圓兩公里以內所以敢于表現出敵意的人和物,直到現在他們仍然在山中巡弋。

    那些近衛軍,上校將他們組成兩個小隊,兩個執行懲罰任務的小隊。近衛軍騎士並不是孬種,這在正午的戰斗中已經得到驗證,上校認為他們現在缺乏的只是投身殺戮的勇氣。

    一小隊近衛軍逐寸掃蕩了這片林地,所有受傷或不能移動的匪徒都被他們綁了起來。而另一隊騎士則充當了木匠的角,他們在山林中大砍大伐,用了將近一個下午才制齊了一百七十六具十字架。

    騎士們忠實的執行了親王的命令,他們把那些不斷求饒的匪徒送上十字架,削尖的木釘釘入人體的聲音此起彼伏。慘叫哀嚎比在戰斗中听到更加尖利刺耳,那場景就像是地獄中的魔神在拷打墮落者的靈魂。上校將隊伍中的全部請進馬車,盡管炕到,但那猶如厲鬼一樣的淒叫仍讓夫人們膽戰心驚。這時的西利亞終于承認自己的小兒子是極不正常的,她透過車窗看到混身包裹蹦帶的小奧斯卡在興奮的教導著騎士們如何行刑。

    近衛軍的騎士從沒做過這種事,今天的那場驚天動地的撕殺已使他們終生難忘,但親王和上校讓他們執行的虐殺任務卻讓這種生死沖擊全都消散了。殺人實在是太簡單了,而看著一個人在極度痛苦中失去生命也不失為一件快樂的事。

    近衛軍笨手笨腳的把敵囚吊在十字架上,遵照親王的命令,他們先把這一百七十多名傷患的手腳全都敲碎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騎士們四人一組,一名負責將敵囚綁在十字架上,另外三個負責用木釘將他們固定。

    所有的俘虜直到傍晚才處理完畢,疲倦死的騎士們直到這時才懂得欣賞自己的杰作。只見漫山遍野的十字架上綁吊著一個個痛苦的靈魂,盡管他們此時已無聲無息,但掙扎與哭嚎似乎仍被錮在山林之中,流動的空氣發出轟響,在騎士的耳中久久回禱消。

    血液在每個倒十字下積成一灘,它們很快就滲入土壤,惡劣的臭氣散出很遠,成群的蒼蠅圍繞著尸首飛舞不停。近衛軍騎士在看上一眼之後就再也沒興趣了,他們此時才真正相信那句古老的諺語——最好的敵人就是死去的敵人。盡管敵人的死相令人感到恐怖,但確實沒有比這更妙的事情了。

    近衛軍搭建了簡易的營地的,就在這座大山的山腳,那里距離戰場不過四五百米,不時有出外巡弋的水仙騎士為他們帶來新的任務,而倒十字也在入之後又增加了三十多具。

    車隊中幾位重要的人物都聚在一座大帳里,這原本就是親王殿下的營帳,那輛行李車是車隊在受到滾木攻擊時唯一未被損毀的一架。

    大家在默默的吃著晚餐,盡管都沒有食,但他們知道必須保持充足的體力,有一點他們已達成共識,那就是那些匪徒並不是被徹底擊愧,而是他們在見到刺殺任務失敗之後主動退出了戰場,也就是說他們仍淤戰的實力,也就是說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預計。

    奧斯卡最先將餐盤中的食物一掃而光,他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帕爾斯為他服用了杜冷丁,藥效多少讓小親王舒服了不少。

    似乎是在沉睡的小奧斯卡突然睜開了眼楮,屋里的幾位士都停止了低語。帳外傳來腳步聲,奧斯卡摸到了彎刀的手柄。

    “殿下,卡米爾向您報告。”腳步在門口停住了。

    “進來吧卡米爾!”西利亞夫人回答了上校,她看到小兒子的手里仍然持著彎刀,但卻把眼楮閉上了。

    公主殿下、公爵夫人、小、安妮,她們都起身迎接了走進營帳的幾個人。卡米爾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有大騙子里奇和犯罪之王多拉米,小戈多和佛利這兩個巨漢並沒進來,他們在結束中午那場混戰之後就一直守在帳外。

    “都坐吧,你看看他們,們都把他們嚇壞了。”西利亞夫人笑著招呼起來,本來士可以不必起立迎接男士,但屋里的人都清楚,如果不是上校和他身後的那兩位先生,她們也許早就暴尸荒山了。

    “怎麼樣卡米爾?騎士們都還好吧?”西利亞無奈的擔當了主角,她的小兒子在閉目養神,而另外幾位也是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

    “請夫人放心,我們的騎士是最堅定的戰士,盡管他們傷亡很大,但士氣非常高昂,水仙的幾個小隊長已在討論尋機殲敵的可能了!”卡米爾說得有點苦澀,他的騎士們並不好,尤其是犧牲的那些。

    “損失統計了嗎?”西利亞接著問到,她看見小薩沙低下了頭,很明顯,小最終也沒有勇氣完成媽媽交給她的任務。

    “統計了……”上校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他從座位上起立,恭敬的在公爵夫人面前立正站好。他肩膀上的傷口仍在向外滲著血跡。“車隊于今天正午遭遇伏擊,衛戍隊伍在第一時間接敵反擊。經此一役,我水仙騎士團第十四騎兵旅第五團第二中隊共陣亡九十一人,重傷四十一人,失蹤五人,輕傷未計;帝國第十一軍區第三軍團第六騎兵師第三團第一中隊共陣亡一百四十一人,重傷六十九人,輕傷未計;目前我衛戍部隊實際作戰人員為二百四十五人,財務及其他人員損失未計……我……我說完了。”

    “這不是你的錯卡米爾。”西利亞開導著聖騎士,“目前這種狀況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我們可以向當地的駐軍尋求幫助。”

    “夫人,確實是這樣,而且我找了個最機靈的騎士去完成這項求援的任務,但是……您知道,那些匪徒一定會在通往軍隊的路上設置重重障礙,也就是說,目前我們根本指望不上別人的幫助。”

    “坐下吧卡米爾,你需要休息。”公爵夫人嘆著氣,現在的她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卡米爾坐回椅子,他也垂下了頭,現在一切冒失的舉動都是自尋死路,盡管敵人丟下了四百七十九具尸體,而有二百多個俘虜又被虐殺,但相信這些家伙仍有足夠的實力再次發動攻擊。衛戍的騎士只有不到二百五十人,還帶著一百多位重傷員,聖騎士想不到如何抵御敵人可能發動的攻勢,他的騎士再也經不起中午那樣的沖擊了。

    “那些家伙都是什麼人?”

    拉米爾四下看了看,他一時竟沒有找到是誰在問話,知道親王殿下搖晃著從軟上坐了起來。

    “我記得讓你留下十個活口,有什麼收獲嗎?”奧斯卡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一邊的安東妮連忙扶住了他。

    “對不起殿下,我手下的幾位刑訊專家都犧牲了,您說的那十個家伙我只是將他們分別關押起來,現在還沒來得及審問呢?”卡米爾說到。

    “那麼多拉米,你有什麼看法?”

    犯罪之王站了起來,他煞有介事的向在座的夫人和們行了一禮。

    “殿下,我查看過了,應該不是正規軍,這從他們的裝備上就看得出,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沒有重武器,像重弩或是連弩,這些他們都沒有,所以他們應是雇佣軍,意利亞的、法蘭的、馬爾頓的、斯洛文里亞,都有可能。”多拉米.貝辛格對雇佣軍還知道一些,他年輕時曾干過一陣子。

    “那麼襲我和公主的那幾個殺手呢?他們穿著近衛軍的制服,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親王下意識的把手按在刀柄上,殺手對他造成的傷害令他耿耿于懷。

    “殿下!”卡米爾又站了起來,肩膀上的傷口讓他看起來有點吃力。“殿下,我就此在近衛軍里做了些調查,有人證明他們確實是隨隊出發的騎士,但他們是作為補充兵在隊伍出發時新加入的,我們的那些近衛軍騎士沒人知道他們的底細。我只了解到他們一共是六個人,您宰了兩個,公主的聖騎士宰了三個,但很不幸,那兩位聖騎士都犧牲了,同樣是您解決了最後那個殺手。”

    奧斯卡的頭痛得很,他知道是杜冷丁的副作用開始發作了。“那麼這就好解釋了,我們的行軍路線、營地的布置、兵員的分配、防守的構成、我們的一切行動都由這幾個家伙透露給敵人了不是嗎?”親王又坐了下去,他快受不了偏頭疼的煎熬了。

    “卡米爾,要感謝你的,今天我們所有人能在這里相聚一堂完全是你的功勞!我相信如果不是你的嚴防死守,恐怕我們早就全軍覆沒了,敵人用的是里應外合的必殺之計,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今天的突襲多半是出于無奈的舉動,盡管我們損失慘重,但作為敵人,哈!他們除了尸體就什麼都沒得到!哦對了!他們得到了我的兩個侍,這筆帳我會向他們討回來的。”

    卡米爾再次回到座位上了,他一動也不想動,傷口疼調害,似乎還有發炎的跡象。“殿下,這是我應該做的,但也是我的疏忽才有今天這種局面,我完全沒想到隊伍中有他們的內應,作為指揮我應該想到的,而且現在我仍不敢肯定隊伍是否擺脫了內應的威脅。”

    “不!卡米爾,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沒有可能一一鑒別。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個想要謀害我的家伙,大家難道沒發現嗎?那個家伙的胃口不小呢!他連公主殿下也想一並除去,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想我死的人應該有很多,但阿萊尼斯呢?”親王轉向公主。

    “阿萊尼斯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相反大家都愛戴她,可是結果呢?公主殿下,我要向您道歉,暴雪給我的提示並沒有引起我的警惕,他曾說過有人要謀害咱們倆個,但我實在想不出那個罪魁首會是什麼人。”

    “奧斯卡,你不應該這樣說,你救了我和林默依的命,我不允許你再責備自己。”公主正說到。

    少年擺了擺手,那是他應該做的。如果阿萊尼斯真的遭遇不幸,相信阿爾法三世不會令獨活的親王好過的。

    “卡米爾,你對咱們接下來的行動有什麼提議?”奧斯卡不打算在此時追究那個藏在暗處布置這一切的家伙,他已經把目標可能存在的範圍縮小了很多,那個該死的家伙能夠將六名殺手名正言順的調入近衛軍,還能夠雇佣一支佣兵團,這絕對是一個大人物才能做得到的。

    “殿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像多拉米先生說的,如果敵人是外國的雇佣軍,那麼他們一定有合理合法的理由才能進入泰坦國境,如果他們沒有,那麼此地的駐軍和邊防軍就都擺脫不了嫌疑,所以我們現在連軍隊的幫助都指望不上了,也許我可以在您的保鏢郝羅夏先生回來之後再做決定。”

    “他們干什麼去了?”奧斯卡有點疑惑。

    “起初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統計失蹤人員的時候才發現這兩位先生不在隊伍里,據佛利說,他看到殺手之王和那位使刺劍的聖騎士追著敵人的逃兵去了,在這之後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哈哈哈哈哈!是嗎?這是真的?佛利看清楚了?”奧斯卡沒來由的高興起來。

    “是的,佛利發誓他沒有看錯。”

    “好極了!這太好了!也許那兩個家伙會給咱們帶闌小收獲!哈哈,我現在可放心了,走吧,我的聖騎士,你剛才不是說你手里沒有刑訊專家嗎?哈哈,我算一個、多拉米算一個,再加上一個能夠令人突生的醫師,這還不夠嗎?”

    山林昏暗極了,茂密的高草和灌木讓整個林地看上去就像是浮動的野獸。不遠處的營地燃著幾處稀稀落落的篝火,但營地里活動的人倒是很多。這些人影在營帳中進進出出,每當營帳開啟,里面的燈火就會照亮一處空地,男人嚎笑著的咒罵和人的痛苦嘶喊就會在這個時候傳出很遠,直到山林深處。

    “我們應該干點什麼?”薩爾拉.德羅夏攥緊了手中的刺劍,這些天來他一直與親王的侍們同乘一輛篷車,他喜歡這些孩,這是他見過的最純潔的一群孩子,她們一直叫他德羅夏叔叔。

    暴雪一把拉住這位十年前就“結識”了的老朋友,他為那些孩感到惋惜,但作為殺手之王,他並會心疼,此時他已從那個天真的鄉下騎士完全轉換成另一個角。

    “你想干什麼?沖進去把他們殺光?那里有五百多人,你能殺幾個?”

    “不!我不能再听這些聲音了!沒錯!我可能連營地都進不去就被弓箭釘死在這座山上,但那至少能讓我好過一些。”薩爾拉.德羅夏掙脫了暴雪。

    “嘿!”暴雪又拉住了他,但這次聖騎士有準備了,刺劍抵住了殺手之王的咽喉。

    “別攔著我!”薩爾拉咬牙切齒的威脅著這位老朋友,那種令人撕心裂肺的聲浪又從營地那邊傳了過來。

    “薩爾拉,她們完了!難道你不清楚嗎?她們已經死了!留著這條命到報仇時再使用吧!”暴雪輕輕把刺劍移開少許。“你現在的任務是按照我教給你的方法在路上做記號,你要在趕回親王那里之後說明這里的情況,這比任何事都重要。”

    營地那邊又傳來了一些響動,那些雇佣兵把一個可憐的少從一個營帳拖向另一個營帳,薩爾拉炕清那是誰,但他知道那個少不會有活路了。

    “你打算怎麼做?”聖騎士收回了刺劍,他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了。

    “摸進去,給他們的哨兵一點驚喜。如果親王決定冒險進攻這個營地,那就最好趕快,我在里面藏不了多久。”殺手之王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整備。他把身上所有能夠發出聲音的刀具全都拋到地上,現在他手中只有一把短得可憐的小刀。

    “你確定要這麼做?那是……那是削水果的嗎?”薩爾拉有些狐疑的向保爾問到。

    “你在懷疑老朋友的能力。”暴雪揚了揚手中的小刀,“這在你看來是把削水果的小玩意兒,但到我手里就是一把要命的凶器!我還要清理陷阱、打發哨兵,所以不要在浪費時間了,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當聖騎士隱入叢林的時候,這位刺劍大師又回頭看了一眼,殺手之王已經消失了,山中只有敵人營地的火光在放射著光熱。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奧斯卡疲憊的癱在了椅子上,他出了一身汗,盡管頭疼好些了,但他現在感到從未有過的困頓!“該死的杜冷丁!下次就算是死也不能再用這種東西了!”親王告誡著自己。

    “嘿!我在問你話,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少年拎起了一個俘虜的頭,他看到一張被恐懼填滿了的面孔。

    “我知道!我……我知道!”馬卡里奧已經後悔了,他的團長在接受這趟生意的時候曾經得到過某些人的警告,但他們錯誤的認為親王只是一個孩子,解決這個孩子並不會有多大麻煩,而且沒有人會知道是他們做的,但現在事情完全變樣了,在這之前的馬卡里奧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會如此淒慘。

    “那吧!就像剛才那樣,我問你答,想必你已經看到了,你的那九個同伴基本上已經吐露了一切信息,但他們還是難逃一死,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我鄭重的警告你,最關鍵的一件事,如果你有一個問題答錯,那麼就是一只手指,如果那個最關鍵的問題答錯,那麼等待你的就是那個十字架,你知道的,我準備了十個,如果你想擁有那最後一個,我是不會吝嗇的。”

    “知道……我……我……完全明白”馬卡里奧已經快要崩潰了,看看他的四周,這幾個家伙完全不是人,盡管他也曾拷打過俘虜,但他從沒想過那靡烈的手段。

    營帳中彌漫著屎尿的腥臭,這些都是俘虜的杰作。本來小小的營帳被滿滿的塞進了十個人,可不到一個小時就剩下馬卡里奧一個。

    四個人靜靜的圍著馬卡里奧,這幾個家伙他全認得,那個管家就是中午的箭手;小老頭就是中午最陰損的那個;而那個孩子,就是親王,他的畫像在佣兵團里人手一份兒;至于那個醫師,馬卡里奧顫抖了一下,那個沖他微笑著的家伙絕對不是醫師,沒有哪個醫師能像他那樣最大限度的摧殘人體,而且在這之後還要讓那個倒霉的家伙保持正常的心智。所以他絕對不是醫師,絕對不是!

    “這麼說你完全明白了!”奧斯卡接過了管家遞給他的咖啡,這東西對傷口沒好處,但它至少能讓自己感到片刻的清醒。“那麼你听好,老問題,我重復了九遍,我相信你會讓我滿意,告訴我,你的身份、國籍、所從事的事業。”

    “尊敬的親王殿下,我叫馬卡里奧,我的公開身份是一個皮貨商人,但我也是意利亞勒芒佣兵團的副團長。”

    奧斯卡想了想,他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多拉米!”

    听到這聲呼喚之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馬卡里奧,“哦!不!您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我發誓沒有任何欺騙您的意思!我……哦……不!天啊!”

    犯罪之王並沒有理會俘虜的喊叫,他熟練的扳開馬卡里奧的一根手指,一刀便把這根手指切了下去,馬卡里奧慘叫的聲音動听極了,犯罪之王相信這聲淒厲的叫喊驚飛了一山的飛鳥。

    毒醫帕爾斯順手就把犯罪之王叼著大雪茄搶了過來,他將煙絲上燃著的火星吹得通紅,然後就把這根大號雪茄捅在俘虜斷裂的傷口上,血液馬上就被止住了,馬卡里奧又開始了叫喚,他瘋狂的掙扎著,但奈何捆綁他的皮鎖令他動彈不得。

    營帳中散發出人肉燒焦了的惡臭。

    奧斯卡拿出手帕擋住了鼻子,“嘿,這才是第一個問題,你這該死的,當我是白痴嗎?為什沒好好做你的佣兵團長,一個佣兵團長需要正經的身份做掩護嗎?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干什麼的?”

    馬卡里奧哭了出來,盡管剛才在同伴身上發生的事情已令他一點勇氣都沒有了,但是直到自己切身體會了那種痛苦,他才相信確實不應對這位少年隱瞞些什麼。

    “好的!好的……我還為意利亞的軍事機構提供一些,但我沖其量就是個線人,真的,我為他們提供,無非就是泰坦邊境這邊的兵力部署,還有內地發生的一些事情,真的!再沒有其他的了!我只是……一個……一個小角。”

    奧斯卡又犯難了,怎麼會扯出意利亞的軍情機構,似乎事情比想象的要復雜一些。

    “那麼第二個問題,誰指使你這樣做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是副團長,如果前面那九個家伙不知道還有心可原,但是你要……”

    “我真的不知道!”馬卡里奧打斷了親王的問話,他迫切的將痛苦和淚水堆在了臉上,“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安排都是團長……哦對了!我的團長,他叫宏多拉斯,外號叫‘黑猿’,他經常與軍情機構打交道,殿下!您可以問他,他一定知道!”

    奧斯卡嘿嘿笑了起來,“兩根!”

    “哦!不!”

    營帳中又傳出慘烈的呼叫。

    毒醫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這可是他的寶貝,這是他從前制造的一起滅門案的報酬。這個小瓶子里裝的東西叫“麝”,這個音他發不出,但他知道這東西能夠提神醒腦,就算死人也能被它換回神志。這個價值萬金的小瓶子是東方最神秘的一種料,而且它絕對物有所值。

    馬卡里奧被一種極具刺激的氣味弄醒了,當他睜開眼楮的時候,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一死了之。

    “誰指使你的?”親王不緊不慢的又問了一遍。

    “嗚……嗚!”馬卡里奧縮在地上,他傷心極了!“說出來會死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想想朋友,你的團長在摟著娘們快活,而你呢?為了一個秘密就把自己斷唆?痛快的說出來,我的醫師會為你療傷,我的管家會給你一袋子金幣,雖然那可能沒有我的腦袋那麼值錢,但是相信我親愛的馬卡里奧,那足夠你在一個偏遠僻靜風光優的小鎮度過後半生了!”奧斯卡盡力開導著俘虜。

    “您發誓?”

    “我以我的信仰起誓!”

    “好吧!天啊!那是五月末的事情!一個經常與我們聯系的密探來到我們的營地,他讓我們襲擊可能存在的目標,他還付了訂金。直到半個月之前我們才得到確定的消息,然後我們全團就進入了山區,有向導為我們帶路,再然後我們就發現了您的車隊,接著就布置了攻擊行動……”

    奧斯卡听到帳外突然響起號角的聲音。他艱難的站了起來,盡管他非常不願意離開這把椅子。

    “馬卡里奧,感謝你的合作,我要失陪了,但我還要知道交給你任務的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還有那個向導、還有你們是怎樣與襲我的殺手聯系的,還有……啊!嘿!我先生們!”奧斯卡轉向他的罪犯朋友們,“我的腦子里有東西在打架,我快受不了了!替我揀重要的問,千萬不能讓我們的馬卡里奧團長閑著。

    “立正!”一聲響亮的口令打破了寧靜的夏。

    “向犧牲的勇士們致敬!”

    排成整齊隊列的騎士們拔出了長劍,他們將劍柄緊貼胸口,劍尖直指向天。

    “點火!”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持著火把從隊列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後是母親等幾位士,而他的身前是一片堆滿干柴的空地,柴火上鋪滿勇士的尸體。

    親王殿下從前走到後,大火燃燒起來,燒焦的聲音伴隨著柴火的 吧聲。

    火光沖天,火影似乎再現了騎士們生前的慘烈戰斗。列隊的騎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他們的目光卻透露著前所未有的殺氣,他們此時最需要做的就是復仇。

    大部分水仙騎士並沒能夠參冀友的葬禮,他們要執行掃低守衛任務,只有火光燃起的時候,他們才拔出長劍,對著戰友升入天堂的方向默哀了三分鐘。

    奧斯卡沒有說一句話,這些人都是為了他才犧牲的,如果不是這趟旅程,也許他們仍會走向戰場,盡管傷亡無法避免,但他們可以不用莫名其妙的倒在自己的土地上,他們可以像無數先烈那樣倒在波西斯人的刀下,而不是成為某個雇佣兵獲取酬濫砝碼。

    葬禮很簡單,沒有送別的人群,沒有海一樣的水仙。有的只是小的頌詞,和騎士們衷心的祝福。

    火焰向人群放射著耀眼的光芒,但沒有人願意把眼楮離開光明的源頭,火海中的人用最壯烈的方式贏得了榮譽和信任,如果親王有選擇,他還是會帶領這些騎士。少年終于感到自己的心髒似乎缺了一角,在點火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為自己擋了一劍的近衛軍戰士,又看到了告訴自己那是鋼板馬車的水仙騎士,還看到了教自己搭建帳篷的那個勤務兵,還看到了與他一起狩獵的那個水仙斥候。

    少年是第一個離開葬禮的,他找不到繼續呆下去的理由,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那位水仙騎士團的統帥是如何參尖種葬禮的,他打算回到家後要向父親詢問一下,如何面對犧牲、如何面對敵人,最主要的是,在這一切過後如何面對自己那顆似乎缺到一角的心靈。

    “奧斯卡!”山腳下傳來大聲的呼喊!“奧斯卡!奧斯卡!”

    少年听出那是聖刺蝟的聲音,胖子拖著一身傷病呲牙裂嘴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幾名水仙騎士護送著薩爾拉.德羅夏迎向親王,他們看到少年瘋了一樣的沖了過來,那個小家伙一把就抓住了前聖騎士的韁繩。

    “哈哈!薩爾拉!光明神賜福于你!該死的暴雪呢?你們發現什麼了?那家伙人呢?”少年興奮的叫嚷著。

    刺蝟利落的跳下馬,他看到卡米爾上校也趕了過來。

    “奧斯卡、卡米爾!我和保爾發現了敵人的營地,就在西邊,距離這里九公里的一處山坳。”

    “真的嗎?”“多少人?”奧斯卡和上校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讓我喝口水好嗎?”薩爾拉舔著泛白的嘴唇,他從下午到現在一滴水都沒喝。在場的騎士手忙腳亂的翻找起水袋,他們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都興奮起來,現在他們看著樣子討厭的薩爾拉就像是看著自己慈祥的父親。

    薩爾拉接過一名騎士的水袋就仰頭灌了起來,直到剩下幾滴的時候他還不忘將水袋抖了一抖。

    “啊……那些該死的家伙……那些家伙把營地建在一處峭壁底下,其他兩面的山地也非常陡峭,只有一面山林的坡度還算湊活,而且他們沒有派出斥候,只在營地四周簡單的布置了一些陷阱。按營帳計算,他們應該還有超過五百人的戰斗力量,怎麼樣?能不能給他一下狠的?”

    奧斯卡和卡米爾.雷阿侖上校都陷入沉默,五百多人!那整整是他們的兩倍!

    親王有點猶豫,他恨不得立刻就飛到敵人的營地去,但他不得不考慮後果,他對打仗一竅不通,但安魯家族的戰爭血統讓他敏銳的察覺到這絕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小心的征求著上校的意見。

    “卡米爾,你看呢?他們沒派斥候,我們可以的摸過去,再說暴雪還在里面,我們一樣可以語應外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怎麼樣?”

    卡米爾也有點猶豫,敵人的數量在那擺著,他沒有辦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解決掉五百人,他必須對整個隊伍負責。“殿下,先不說敵人,就說我們自己,我們確實能夠發動一次進攻,但我們還有傷員,我們還有幾位容不得一點損傷的士。如果把他們留在這里……那樣……那樣太不安全了,敵人的一個偵察小隊就可以把他們全都埋葬。我是說一旦這里失去保護的話。”

    奧斯卡抓緊了他的彎刀,彎刀上似乎流動著某種渴望,他知道自己必須做決定了!

    “卡米爾听著!我決定了,發動攻擊是必須的,不然我們只能在這兒坐以待斃。所以我要進攻,敵人絕對不會想到遭受慘重損失的我們會找上門兒,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帶上夫人和們,讓所有能夠移動的傷員全部上馬,那些不能移動的也要帶走。既然要打,我們就要傾入全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做一個了斷的時刻到了!”

    聖騎士反復的考慮著,沒有比做決斷更令人難受的事了!他忽的拿起了西利亞夫人交給他的號角,其實沒有什麼可以保留的了,親王說的沒錯,與防守相比,傾進全力的進攻要可愛多了!

    “殿下!您決定了是嗎?”卡米爾向奧斯卡問到。

    “是的,我已經下過命令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堅定的回答。

    “嗚……嗚……嗚!”寂靜的山谷被號角聲驚醒了,巡弋的水仙騎士驚奇的停下馬,他們仔細的辨認著號角!“安魯哈啦!”這是進擊號!他們要出擊了!

    “等一等!”奧斯卡拉住了一個正要拍馬離去的士兵,“騎士,去到我的管家那為我傳話,就說我信奉的是地獄的魔神之王阿修羅。里奇會知道怎樣處理那個俘虜的!他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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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集 第九章

    九公里!並不遙遠的一段旅途,可是戰爭卻為它賦予了更深刻的意義。短短的九公里,如果把騎士們的哀傷和詛咒編成一首詩歌,相信歷史上那些歌頌英雄的詩篇都會黯然失。

    九公里的路並不好走,山道崎嶇,盡管白亮的月光能夠為趕路的騎士們帶來一線光明,但負重的隊伍和重傷的士兵都被折磨得萬分痛苦。山中的野獸似乎已佔領了隊伍從前的那塊林地,在騎士行出很遠的時候,他們听到凶惡的山獸撕咬時發出的滿足的嘯聲。

    水仙騎士與近衛軍混成編隊的指揮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在隊伍出發時下達的唯一一項指令就是口令,他要求無論是戰斗力量還是受傷的騎士,他們都要在行軍中不發出任何聲音。所以騎士們不能通過驚呼和慘叫來表現自己的痛苦。

    不能移動的騎士的被綁負在馬背上,每個傷員都有一名騎士在照顧,他們要經常為戰友擦掉額頭上不斷落下的冷汗,還要準備繃帶來重新包扎戰友們不斷裂開的傷口。

    隊伍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有的騎士和身邊的戰友開起了玩笑,如果他們的團長又或是旅長發現了第二中隊的小崽子們用這種速度行軍,他們一定會被那兩個家伙套在雷束爾的後面跑一上午。

    騎士們的玩笑很快就被打斷了,痛苦和失血讓他們忘記了口令,但那個騎士在把話說出口時就已經後悔了,盡管沒有人處罰他,但他仍感到緊張,他為身旁那位斷去一腿的戰友又換了層繃帶,他知道戰友剛才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但他仍覺得要為這個英勇的戰士繼續做點什麼。

    公主的馬術還算不錯,這位在上馬的時候久到了水仙騎士的認可,但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地方。阿萊尼斯的神並不自然,但她不愧是這個帝國最尊貴的那位公主,她已經把自己被行刺這件事完全拋在腦後,她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林默依的身體,她的伴就在一邊,可憐的林默依被騎士們固定在馬匹背上的擔架里。公主不知道林默依是否還保持著神志,她從上馬到現在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公主看到她的嘴唇和雙手在輕微的顫抖。

    親王殿下在馬背上昏昏睡,這並怪他,說起來他應是泰坦帝國歷史上最倒霉的一任親王了,冊封不到一個月就被行刺!哦啦!少年自嘲的笑了笑,這個親王他當得太失敗了!

    小也上馬了,她的鎧甲是專門為士打造的裙甲,上身有堅硬的護胸和鐵索鏈條,而下身是按照群裝的設計加大了束腰的寬度,這使這套鎧甲能夠很好的貼和在裙子上。薩沙很喜歡這套鎧甲,她經常將它攤在地毯上進行維護和保養,盡管她從來沒想過要把它穿在身上出入戰場,但作為安魯一員,有些事情是不用去想也根本不用去回避的。

    卡米爾怎麼樣了?這位上校正在想象著見到他的上級指揮時的景象,那兩頭老斑鳩會毫不猶豫的用最尖刻的言辭對他進行嘲諷。卡米爾露齒一笑,他幾乎能夠肯定那兩個家伙會說些什麼。“嘿!小子!听說你這次栽大跟頭了!怎麼樣?是不是嚇哭了?”這是他的旅長。“不!這家伙才不會哭呢!他肯定是在忙著換尿布!”哈哈!這是他的團長。卡米爾傷感極了,他的士兵們會對他說什麼,從軍十年,他送走過無數戰士,也迎接過無數戰士,他不知道戰士們是怎樣看待他的,盡管他知道第二中隊的小崽子們都很愛戴他,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其實挺簡單,他想在執行任務之後看到他的騎士們平平安安的進入家門,而第二天他出門時會在田地里跟勞作的騎士們打聲招呼。

    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把自己藏在一件大披風里,她的面甲閃爍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的光唬騎士們都不知道夫人為什麼要在行軍時帶上面甲,也許夫人哭了,也許她不願意看到身後長長的那隊傷兵隊伍。

    林中傳出一聲奇特的鳥鳴,那是泰勒草原上一種叫做鷂的飛鳥,水仙騎士通常會用這種小鷂傳遞家書。

    卡米爾跳下馬,落地時的震動讓他的傷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怎麼樣?”

    歸來的斥候也跳下馬,他焦急的趕到上校的面前。“看到了!頭兒!我們看到了!一切都跟聖騎士薩爾拉說得差不多!唯一一點出入就是敵人恐怕不只五百人,我想我們得加快速度了,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卡米爾揮了揮手,斥候又翻上馬背,他趕到前面,他要為整個隊伍帶路。

    聖騎士卡米爾向身後的小隊長們做著手勢,隊伍很快就有所反應,戰斗力量全部上馬,他們必須拋下傷患了。

    士們被留了下來,她們不適合參加突擊,照顧和組織傷員就是她們的責任了。整個隊伍頃刻間就被分成兩個部分,上馬的騎士向受傷的戰友致意,這是騎士們的告別儀式,一個簡單卻蘊涵深意的禮節。

    能夠戰斗的騎士向他們身邊的傷員遞出長劍,他們的戰友要在劍鋒上用力的握上一握。看清楚戰友的面孔,記住他的樣子,如果戰友不能唇場上平安歸來,那麼接受這一禮節的騎士要負責為他的遺體和家人做點什麼。

    騎士們小心的接近著目的地,他們始終保持著沉默。

    凌晨三點四十分,傷員隊伍在山林中一處預定的地點集合了。在這里,他們要進匈一次的甄別,盡管所有的傷員都抓緊了手中的武器,但他們中能夠有幸參加進攻的實在不多。

    骨折的騎士被全部選入戰斗隊伍,戰友將他們牢牢的捆在了馬背上,然後再把刀槍放在他們斷裂或是根本就已變形的手掌中。沒有人在這個過程中說話,騎士們都知道,受傷的戰友在進攻中的存活率絕對不高,但作為戰士他們仍然牢記著自己的職責。

    水仙騎士條例第二十七條︰失去生命意味著解脫,但刀槍在手,就意味著戰斗。戰斗是水仙騎士唯一的使命,是你們在解脫之前唯一的選擇。

    霧!在月光散盡之後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山中的水氣得不到陽光的蒸騰,它們化坐細微的水滴遍布空氣之中。空氣受不住沉重的負荷,在山中、在林間、在開闊的谷地,水凝和大氣的踫撞形成了這種獨特的潮濕氣體。霧靄擴散至山間的每一個角落,其中一閃而過的身影為它平填了幾分神秘莫測。

    營地還散布著幾處奄奄一息的篝火,灰燼隨著霧氣飄散了一地,混合著清新的空氣,為黎明的到來增添了動人的嗅覺。

    三三兩兩的哨兵靠在圍繞營地搭建的樁木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空曠的林地偶爾會傳來他們大力的哈欠聲,快速拗口的意利亞語是這個黎明唯一的一點響動,哨兵的注意力並沒放在四處無人的山林,他們多半是在聊著即將到手的金幣和昨天進攻時獲得的那兩個意外的、麗的收獲。

    卡加緊緊的咬著一把短劍,他身後的草叢里還潛伏著六名好手,距離他們最近的兩名哨兵就在距離這片草叢不到十米的柵欄後。

    作為一名入伍十年的老兵,卡加已經忘記參加過多少次襲營的行動了,但似乎這次的意義更加重大,他不希望被滾木砸斷腿的約翰達在馬上無法移動的情況下成為敵人槍兵和箭手的靶子。

    盡管遺忘了很多事,但有一些卡加仍然記得,隨同卡米爾參軍的是九個小家伙,不過十年了,雷阿侖家族的十個小家伙只剩下三個,卡加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

    哨兵看到身旁同伴的脖頸突然長出一把帶血的飛刀,他驚恐的望向四周,只見柵欄外一個滿臉炭灰的騎士向他撲了過來,他想要大聲叫喊,可他看到騎士的手里揚起一道寒光,這是他最後的記憶了。

    卡加和另一名水仙騎士快速的沖到哨兵身邊接住了兩具就要倒在地上的尸體,當他們身後的同伴想要接過尸體丟進草叢的時候,一切行動似乎都被光明神巧妙的定格。

    營地外圍的一座暗哨突然被掀了起來,地坑中露出半個身子的哨兵望著闖進營地的水仙騎士大張起嘴。

    卡加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的揚起手中的飛刀,但他看到了更令他驚悚的一幕。一團黑的影子憑空出現在哨兵的身後,哨兵大張著就要喊出聲音的嘴巴在一陣令人恐懼的痙攣之後就將眼楮變成了死魚。

    卡加的手下緊張得就要發動攻勢了,但他們的上司果斷的制止了他們的行為。七名騎士向黑影迎去,透過薄舞,他們看到那個地哨巧妙的搭建在一處斜坡的下緣,不走近是根本炕見的。

    “暴雪!”

    “卡加!”殺手之王與這位騎士說過話,盡管這個卡加沒有聖騎士的實力,但似乎營劫帳這樣的事情他還干得不錯。

    卡加領著自己的騎士學作殺手的樣子,他們和黑的人體一塊閃進了距離暗哨最近的一處帳篷。

    一名騎士想要發出尖叫,可他身邊的同伴卻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

    營帳里的情形恐怖至極,十座鋪上躺著九具無頭尸體,唯一存活的那個佣兵被綁縛在,他的嘴巴塞著一塊顏極其鮮的襪子。可憐的佣兵大睜著恐懼的眼楮,他害怕極了。

    九顆頭顱被一根繩子綁住了頭發,繩子詞頂的木架上直垂下來,卡加和水仙騎士一時都有點難以接受,盡管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是看到一串由頭顱組成的“吊燈”仍會感到害怕。

    沒錯,九顆綁縛在一起的頭顱就像吊燈一樣垂在營帳中,水仙騎士打量了一下吊燈的面孔,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接受的,死者至少沒有什麼猙獰的面孔,他們保持著酣睡時的神。

    暴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唯一存活的那個匪徒,他掏出一把小刀,也不顧死命掙扎著的俘虜。水仙騎士並不明白殺手是什麼意思,他們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他們看到親王殿下的保鏢用一把類似水果刀之類的東西一下就粹個倒霉佣兵的後腦捅了進去,墨的血液順著殺手漆黑的外衣像小溪一般流淌到地上。佣兵立時停止了掙扎,他的生命已成為過去。

    “記住這個動作,我要求你們在每個營帳中無聲無息的完成這一切,但是有一點,這里有五百多人,所以你們不可能全部把他們殺光,我要你們在每個營帳中至少砍掉兩顆頭顱,隨便你們發揮,但一定不要太多,濃烈的血腥氣會仍熟睡的人們做噩夢,一旦他們從夢中驚醒,做夢的就要輪到你們了。”殺手之王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閑著,他邊說邊用水果刀割下了那名佣兵的腦袋,崩濺的鮮血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那之後呢?像您這樣把他們吊在梁上?”一名騎士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難道你沒看出來嗎?發揮你們的想象力,你們可以把這些家伙的頭顱放在任何地方,只要能給他們一個驚喜就行。”

    連卡加在內的七名騎士一同點了點頭,他們知道該怎麼做了,當他們的騎兵發動沖鋒的時候,這些家伙一定會驚慌失措的沖出堆滿驚喜的營帳,也許連褲子都闌及穿呢!卡加和騎士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中霧氣最濃的地方,林木在十米開外就已經完全炕見了。天漸漸亮出灰白的顏,小獸們小心的接近著高大的馬匹,它們沒見過這種高大友善的動物。

    卡米爾焦急的等待著,一個小時!卡加帶隊出去整整一個小時了!該死的!聖騎士向四周望了望,一切景物都似乎掩埋在一片白茫茫的湖水之中。

    前面的叢林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響動,卡米爾舉起了手,位于他左側的弓箭手隊伍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揚起了長弓。

    那是一個渾身血的家伙,他在一顆大樹後停了下來,弓箭手仔細捕捉著他的身影,至少有十幾名經驗豐富的狙擊手已把這個家伙套在了箭矢頂端鋒利的凸槽里。

    “山貓!”

    “猛虎!”卡米爾示意箭手們放下弓箭,他獨自迎了過去。不一會兒,這位騎士隊長便從樹林中轉了出來,他微笑著打量著矗立在他面前的隊伍。

    這是水仙騎士團第十四騎兵旅第五團第二中隊在經過一場伏擊戰之後僅剩的兩個小隊,整整一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靜靜的立在晨霧之中。盡管他們炕到前面的景象,但他們卻知道進攻馬上就要發動。

    卡米爾打馬行向弓箭手們,他兩手向兩側輕輕一揮,五十人的箭手隊伍自動分作兩隊向左右快速的移動。聖騎士接著行向刀斧手的隊伍,帶隊的兩個巨漢向上校揚了揚手中的兵器,一百名戰士拔劍出槍提盾的聲音一時驚得小動物四散奔逃,聖騎士向敵營左側的叢林努了努嘴,兩條大漢率隊小心的奔了過去。

    寂靜的山林在一陣輕微的吵雜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聖騎士牽馬立在了騎兵的最前列,他輕輕的放下面甲,他的身後馬上響起了無數個同樣的聲音。

    騎士們失去了面目,也失去了恐懼,只有他們的眼楮在向外放射著嗜血的光芒,還有他們那遍布傷痕的面甲,濕潤的霧氣很快就讓這扇薄薄的金屬掛上了一層水珠。

    卡米爾輕輕吐出一口氣,面甲兩側的出氣口沖出兩朵白霧。

    “嗚……嗚嗚……嗚!”

    “起號嗎?”佣兵們茫然四顧,那不是軍隊才搞的玩意兒嗎?最先清醒的佣兵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的被窩怎麼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尖節營帳中此起彼伏的響成一片,原本安靜的營地在號角聲響起之後就徹底的炸開鍋,佣兵無比震驚的看到昨一同作息的戰友們失去了頭顱,這些頭顱有的被自己抱在懷里,有的被挑在槍尖上,還有的飄在一池血的水桶里,還有的被整齊的擺放在一處。

    “發生什麼事了?”

    “誰在吹號?”

    “團長……團長……”

    營地中的人群逃難一樣的四處奔走著,他們手中提著兵刃,嘴里無意識的叫喚著神明的名字。

    “嗚……”四周的山林再次響起號角聲,佣兵們暫時拋開了恐怖,他們四下張望著,沉悶的號角像光線一樣游走在山林的上空,“我們……我們被包圍了!”

    “團長……團長!”

    佣兵們自動讓開了一條路,他們的團長從營地中心的那座大帳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佣兵們盯著他們的團長,他們听到團長的嘴里無意識的念叨著什麼!

    “團長!”一個佣兵攔住了團長的去路,“黑猿”龐大的身軀一頭栽倒在他的懷里,這次佣兵們都看清了,團長的後腦插著一把……一把閃亮的……呃……匕首!

    “安魯哈啦!”

    佣兵們摒住呼吸,他們不敢喘氣,他們知道安魯哈啦代表什麼。

    “安魯哈啦!”左邊!左邊!聚成一團的佣兵又向轉向了左邊,聲浪透過林海在山中回蕩許久!

    “殺!”“殺……”無數聲音附和著一個聲音,林中傳冷鳴的馬蹄聲!

    “水仙騎兵!”“是水仙騎兵!”“是他們在作怪!”

    “長槍手!”“長槍手上去啊!在圍欄後面組成阻擊陣!快!”佣兵們不知道他們的團長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只是習慣的按照命令移動著。

    “殺……”“殺……”無數聲令人恐懼的嘯叫穿透了迷惘的濃霧,佣兵在盾牌後面瑟瑟發抖。“小心!”一名佣兵大喊出聲,他看到一個黑影從濃霧中飛向他的隊伍。

    佣兵們下意識的舉起盾牌,“砰”的一聲巨響過後,一顆大張著眼的頭顱在盾牌上彈跳著落進人群,佣兵連恐懼的時間都沒有,四面八方都飛起了頭顱,他們呼叫著撞成一團,倒成一片,頭顱的主人很快就被確認了,幾個驚嚇過度的聲音嘶啞的吸引了佣兵們。

    “天啊!這是我們的哨兵!”

    “天啊!他們全完了!”

    “我們被水仙騎士包圍了!”

    “他們在那里!”只有這最後一聲呼喊將佣兵們調動起來了!他們呆楞著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不幸,林中回答他們的是一片箭雨,弓弦的顫動聲此起彼伏。

    水仙騎士的第一次進攻並沒嶼成很大的傷害,但人群在弓箭的驅趕下更加密集了。

    佣兵驚恐的打量著箭矢襲來的方向,沒有人,除了濃霧就什麼都沒有了!盾牌手全部被調動起來,他們在水仙騎士發動攻擊的方向安穩下來。

    林中又響起弓弦震動的聲音!十數支箭矢排成緊密的陣形越過山林的上空,景物在飛速升高,忽而在頂端倏的下落,人群驚恐的望著天空,箭矢入肉的聲音響成一片,慘叫和淒惶的呼聲再一次響掣全場!

    “正面!他們在正面!”營地正面的佣兵失去了盾牌的保護,箭矢從他們防守的側面刺入毫無防備的人群。

    盾牌手又被調動起來了,箭雨在飛過三輪之後噶然而止,一個被嚇破膽的佣兵一把將同伴拉到右側,他的手指顫抖的指向右方山林的陡坡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名旗手。“那里……那里……”佣兵瞪大了眼楮,他看到旗手的身後的涌現出無數個猙獰的身影。

    時間在這難以想象的一瞬用最緩慢的速度播放著令人恐怖至極的景象,戰馬嘶獰著吐出白氣,沒有面目的騎士揚起了身後的黑披風,盾牌上盛開的水仙越來越清晰,可到眼前卻化成一只只咆哮的猛虎。

    “安魯哈啦!”“殺!”威武沉悶的呼聲再一次響掣雲天。

    佣兵們扭轉頭,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右方山坡如潮水一般傾瀉而下的騎士們。

    領頭的一名騎士將長槍舉過肩膀,他看準了那個用手指著自己的倒霉佣兵!緊密的蹄聲淹沒了天地間一切聲響,瀑布一般沖向人群的騎士在隨著戰馬沖鋒的節奏在高低起落中瞄準了各自的目標。

    佣兵的驚恐被撲面而來的投槍和飛斧打斷了,他們在一片慘叫中飛速的散開,但騎兵已用難以置信的速度沖入他們的隊伍。

    速度太快了,水仙騎士連看準目標揮劍的機會都沒有,五百多名擁擠的匪徒被他們瞬間撕得粉碎,戰馬重逾千斤的胸膛和加掛了刺鉤的鐵蹄瘋狂踩撞了無數個脆弱的身體,幾乎一息之間,騎士將匪徒隊伍一分為二,慌亂的匪徒目送著最後一名騎士消失在左方的樹林中。

    箭雨如期而至,驚慌失措的幸存者瘋狂的找著掩護,他們搶奪著盾牌和有利的位置,他們踩踏著死者和傷者的軀體,他們沒有想到,箭矢的目的是阻止他們四散奔逃,他們沒有想到在箭矢的威脅下,被騎兵撕開的隊伍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們又忘記了,箭矢飛來的方向不一定有敵人,當他們反省似的豎起長槍盾牌的時候,“安魯哈啦”的呼聲又在他們防守的後方響起了。

    水仙騎士以十人為一小隊,刀槍已被他們緊緊握在手里,沖鋒的速度被嚴格的控制,當他們與佣兵接近時,長槍媚探出盾牌,匪徒們大睜著眼楮撞向了騎士們的兵刃,卡米爾仔細控制著隊伍前進的方向,盡管敵人的營地夠大,可這個小山坳仍不適合騎兵奔馳,他剛才就費了好大力氣才讓隊伍保持著隊型沖上斜坡。

    “殺!”騎士們爆發出轟天叫喊,他們踏碎了敵人的營帳,他們用長槍將敵人的身軀挑到半空,他們用長劍劈碎敵人的盾牌,盡管他們有人在沖入敵人縱深時馬匹失足,但這不要緊,爬起來與該死的佣兵們繼續纏斗。

    弓箭手沖出了埋伏的地點,他們立在四周山坡的制高點上無所顧忌的發射致命的箭矢,弓弦上滴落著顆顆血珠,頻繁的發射讓弓弦磨碎了皮制的護指,每名箭手此時都是滿手的血肉模糊。

    騎士的殺戮並沒有停止,盡管營地限制了他們的移動,但只要戰馬仍在奔馳,那麼居高臨下的他們就不停的揮動著寒光四射的兵刃。

    一名水仙騎士被一隊佣兵圍住了,敵人的數把長槍同時刺進他的腹部,他用手中的大劍瘋狂的劈砍著這些長槍,可他的生命在被高高挑起時就已無奈的陷落。

    一隊騎士咆哮著沖向戰友,他們的長劍在持槍的佣兵身後劃出亮麗的弧線,佣兵被驅趕著向右方的山岡潰退,他們沒有選擇,那是唯一沒有箭矢襲來的方向。

    營地中仍有騎士在與落單的匪徒搏斗,負責狙擊的箭手往往會在騎士們的槍劍解決問題之前先一步到達目標,憋了一肚子氣的騎士用更加沖動的熱情馳向下一個敢于抵抗的敵人,哭叫、悲鳴、求饒、馬吼在這清晨的山谷里交織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樂章,而這曲樂章用由更多的演奏者混入更加悲烈的交響。

    佣兵們從唯一的缺口潮水般的退出這個生死屠場,他們被身後的騎士和弓箭追逐著散向斜坡後的山福

    山中慕的傳出一聲大吼,逃散的佣兵已無法分辨這聲虎吼的意義,他們看到兩個魔神般魁梧的大漢從山地一處高台上沖了下來,在他們身後是無數手持刀斧的武士,這兩個大漢曾給參與伏擊的佣兵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匪徒一致的轉向背對凶神的方向,抵抗沒有意義,也不重要,團長應該是死了,副團長已經失蹤,現在沒人能夠阻擋他們為自己找條生路。

    身後的喊殺聲轟天震耳,逃命的佣兵手腳並用的在山林間奔走。終于,逃亡的路盡了,一處深逾百米的斷崖橫在眼前,跑在最前面的幾名匪徒尖叫著投向大山的懷抱,身後趕上的佣兵把同伴擠了下去,反應過來的精明家伙用手中的斷劍殘斧劈翻了好幾個才阻住了過百的逃兵繼續前沖。

    水仙騎士驅策著戰馬在距離佣兵不過三十米的地方排成緊密的陣型,山林中人影憧憧,很快,百名刀斧手在騎士們的兩側豎起盾牌,弓箭手則快速的在盾牌後列布成陣勢。

    “殺!”“殺!”“殺!”攻擊陣型一步一停,騎士們控制著興奮的戰馬立在原地,只有兩側的盾陣在向被圍在斷崖上的佣兵緩慢的移動。

    “殺!”“殺!”“殺!”巨大的聲浪帶起了強勁的風聲,冷冷的氣息吹散了林中飄散的白霧。

    “我投降!我投降!”一名大膽的佣兵率先沖出了逃兵的陣營,他在跪下的時候把手里的戰斧扔出好遠,他涕留滿面,渾身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對他來說,此時的舉動都是需要莫大勇氣才能完成的。

    斷崖上的匪徒受到了同伴的鼓舞,他們爭先恐後的拋開了兵器,斷崖上響起一片兵刃掉落地面的脆響。

    霧漸漸消散,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山谷。

    “嗚嗚……嗚……”

    “安魯哈啦!”隨著這聲與眾不同的號響,整個山谷都響起了歡呼聲,在林地的某處,傷員們盡力的挺起胸膛,他們將手邊以備不測的刀槍直指向天,盡管傷痛令他們根本無法移動,但並不妨礙他們發出震天的吼聲。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病歪歪的騎在馬上,他沒能參加進攻,他的母親一直把他攬在懷里。這位殿下開始發燒了,杜冷丁令少年疲倦的眼中閃過幻影,也讓少年莫名的听到猛虎囂張猙獰的嘯聲。

    “殿下!”

    “殿下!”

    “殿下!”

    奧斯卡一路行來,沿途的騎士們恭敬的與他打著招呼,親王行過的地方,所有的騎士都單膝跪了下去,他們將長劍拄在地上,向發動這場戰斗的最高指揮致以最崇高的問候。

    少年再一次睜開眼楮,吵雜的聲響令他感到恍惚。

    奧斯卡打量著四周,營帳中燈火通明,但他什麼時候躺倒在上了呢?再說這肯定不是他的帳篷。

    少年想要下,但是這個動作令他全身骨架仿佛散掉一般的疼痛。奧斯卡一下一下的吸著氣,這些他還受得了。似乎、曾經、從前,小胖子腦子很亂,他只知道以前自己嘗試過這種程度的傷害,這真沒什麼。

    “天怎泌了?”奧斯卡搖晃著走出這座不知道是誰的營帳,他向門邊站崗的騎士們問到。

    “殿下,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您昏睡了一天。”一名騎士回答了親王的提問。

    “噢!我們勝利了是嗎?我隱約記得。”

    “是的!殿下,我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我們擊殺了超過三百名匪徒,又俘虜了超過二百個,這一切都是您的英明決策我的殿下!”騎士興奮的向親王表功。

    奧斯卡沒有說話,他完全不知道這場勝利是如何蕩的。他看到了他的管家、他的騎兵隊長、還有犯罪之王、還有他的醫師。這些人的臉上都綻放著笑容。

    “殿下,您還好嗎?您不應該下。”

    奧斯卡的耳朵里響起嗡嗡聲,這個少年抬頭望了望天,天上有無數閃爍著耀眼光芒的亮星。一陣暈旋,騙子小心的扶住了親王殿下。

    “卡米爾說得對!您的內腑受到重創,您絕對不應下。”

    親王這次听清楚了,他扶著管家的手臂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他不是勝利了嗎?勝利者不應是自己這種癆病鬼的樣子。

    “我昏睡了一天?你們有什麼收獲嗎?”奧斯卡想拿出一點親王的威勢,但他的聲音沙啞極了,听起來就像是被鋼針扎了無數個孔洞。

    “殿下!意利亞勒芒佣兵團已經從佣兵界徹底的除名了,經過與我方的兩場戰斗,他們犧牲了七百多人,還有二百多個被我們俘虜在手。”卡米爾.雷阿侖上校終于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在水仙騎士團也將被看作是一次巨大的勝利,他用兩個臨時組織在一起的騎兵中隊殲滅了敵人一個整編戰士團。

    “嘿嘿!嘿嘿嘿!”奧斯卡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沒人知道他是否仍算清醒,少年現在的樣子就像剛磕過迷幻藥一樣。

    “我們將敵人中幾個重要的頭領分隔看守起來,現在最棘手的是怎麼處置那些俘虜,他們在人數上跟我們差不多。”

    奧斯卡已經分不清是誰在對他說話了,但是俘虜兩個字卻讓他的思路靈活起來。

    “卡米爾……我的聖騎士!”少年一把抓住了面前一人的領結,一旁的卡米爾看著被親王抓在手里的犯罪之王一個勁兒的笑個不停。

    “不要俘虜!卡米爾!不要俘虜!不要俘虜!”奧斯卡重復著這句話。

    卡米爾嚴肅起來,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推開多拉米,然後把親王的手搭在自己的領子上。“殿下!這是您的命令嗎?不要俘虜?為了證明這是一個清楚明確的命令,您能為我解釋一下原因嗎?”

    奧斯卡不耐煩的嘟囔起來︰“嘿!我已經下過命令了!原因?去問問你的騎士,那些俘虜的手上都沾滿水仙騎士的鮮血。記住!我不要俘虜,但這次我打算只留一個,讓他回到意利亞,去跟那些一心想用我的人頭做買賣的家伙如實的報告這里的情況,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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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一章

    新解!金雞報喜,辭舊迎新,祝願廣大書友新快樂,萬事如意!

    雨!大雨!如果有人問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光明歷791年的六月末最討厭什麼東西,相信親王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雨!你這該死的!還能是什麼?你見過這種下起來沒完沒了的大雨嗎?”

    “放松點!您現在需要放松,需要休息。”暴雪撥弄著餐盤里的燒豬排,他覺得對面那張行軍上躺著的並不是一位親王,而是一個粗鄙淺薄的屠戶,這個少年在發現自己感染了風寒之後就開始不停的說髒話,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錢一樣。

    親王粗重的喘著氣,他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旅行,還記得上次從多摩爾加回都林嗎?奧斯卡沖著正在進材保鏢啐了一口,就是這家伙,盡管那次旅行非常短暫,但就是這家伙讓自己受了重傷。哈哈!現在倒好!旅行的路途變長了,而自己受到的傷害也跟著疊加,這是***什麼道理?

    “保爾……暴雪!該死!親愛的保爾.波克先生!作為一個合格的保鏢,為他的雇主排憂解難是他必須盡到的職責,可是你呢?你甚至在我說話時連一個合理的反應都沒有!”奧斯卡郁悶極了,他得承認這位殺手之王的神經不是一般的斷線。

    暴雪滿足的放下餐盤,經由艾爾頓上尉燒烤的料理果然非同一般,這家伙呆在軍舵是太浪費了,就像自己。殺手之王沉浸在快樂的幻想中。如果沒有遇上13那個老混蛋,那麼此時的自己應是一個養殖農莊的主人,他越來越感到自己並不適合殺手這一行。

    “有……刺客……啊!”少年聲嘶力竭的叫喊竟然帶起了一陣強風,整個營帳似乎都晃了幾晃。

    “您難道就不能安靜一會兒?”暴雪萬般無奈的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為小親王倒了一杯茶,喊叫震動了這個小家伙的肺,結果這個小胖子現在咳嗽得像要馬上完蛋。

    “咳……啊!謝謝!”親王達到目的了,他終于讓身邊唯一的人開始重視他了。

    “我感到好多了!”親王支起上身,他已經在上躺了整整兩天。

    “感謝光明神!听到您這樣說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暴雪說的是真心話,如這個小家伙的感覺不好,那麼就算用肚臍想也知道誰會最先倒霉。

    “啊!謝謝,謝謝你這兩天來對我的照顧。”

    殺手之王望著少年親王有點愕然,“您怎麼了?又開始發燒了?”他伸出手想要放在少年的額頭上,但被少年一把打掉了。

    “怎麼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我受傷以來最清醒的時候!”奧斯卡對保鏢的反應感到憤怒。

    “但這不像您,難道是我听錯了?您在向我道謝?在我印象中……抱歉這麼說,但您確實從來都沒說過這句話。”暴雪確實有些驚疑,這孩子根本不曾真正領會過別人對他的關愛。

    奧斯卡本不想解釋,他想像從前那樣用尖酸的詞鋒來擊退挑戰他的殺手,可話到嘴邊他卻又實在說不出。

    此時這位殺手之王眼袋黑青,頭發凌亂,為了保護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親王,他這幾天幾乎都沒有正正經經的睡過覺。

    少年把吐到嘴邊的挖苦又咽了下去,盡管這種感覺有點難受,但通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感到這種難受完全是自己的無稽格造成的。就在剛剛,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第一次坦承的面對了自己,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格存在著缺陷,盡管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什麼,但至少他明白自己與平常人存在很大的區別。

    奧斯卡嘆了口氣,“嘿!想听實話嗎?”

    “當然!”暴雪有點欣喜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少年似乎一下子變了不少,若在以前,如果少年自己不說,那麼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何況他從來沒向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真正想法。他……似乎懂得與人進行交流了。

    “怎麼說呢?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動,有點疑惑,或者說,呃……自責!是的!自責!”奧斯卡的說著話,他似乎是專門為自己說的這番話。

    “如果我不在都林惹出那麼多的事情,也許……也許母親、薩沙、安妮、還有公主殿下,還有我的那些騎士們,他們……他們就不會遇到危險。”

    暴雪瞪大了眼楮!他不相信這是那位聞名整個泰坦的天平大哥能夠說出來的話。

    “我是說……是的沒錯,我受了重傷,又感染了風寒,我已經夠倒霉的了,而且外面還有一個能夠調動整整一團佣兵的家伙正躲在暗處想要謀害我,這一切能夠讓我發瘋你知道嗎?”少年迎上了暴雪的目光。

    “是的,就是發瘋,這種隨時都會沒命的感覺難道不會令人感到瘋狂嗎?13為什麼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在這個世上?暴雪,這個問題你應該最清楚!13他永遠都躲在暗處,就像是來自修羅地獄的獵手,只要他的身邊遍布黑暗,那麼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到他。本來我也可以的,我甚至一直認為那同樣是我的生存法則,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處在了一個連光明神都會留意的位置,而相反,我的敵人則躲到了暗處!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真的!”

    奧斯卡把那杯茶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並沒令他平靜。

    “我想你應該听出來了?沒錯,我是在恐懼,想想你看到的,保爾,人的生命是多麼脆弱啊!我還記得那天剛剛遭遇襲的時候,那個騎士就在我的面前被一支利箭刺穿胸膛!知道當時我是怎樣想的嗎?”奧斯卡並沒打算讓唯一的听眾回答這個問題,他自顧自的說著。

    “我很慶幸!是的!我很慶幸那個轉瞬之間就失去生命的人不是我。保爾,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但是……我是說你殺過人,我也殺過人,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對死亡有任何感覺了,但就在我看到那個騎士眼中的光芒消逝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對死亡的認識根本就不充分。死亡是什麼?死亡並不僅僅代表一個生命的泯滅,它包含太多東西了!”

    少年疲憊的揉了揉眼楮,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保鏢說這麼多,而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打算停下來。

    “保爾,我怕死,我害怕極了!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直到剛剛我才摸索出一個並不十分清楚的答案,那就是人生在世的根本。”

    “是什麼?”暴雪作勢托起下巴,他傻呵呵的看著小胖子。

    “是活著!”親王說。

    “為何而活?”暴雪問。

    “每個人對這個問題都會有自己的答案,我相信有許多人甚至從沒面對過這個問題,為何而活?”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突然抖擻的站了起來,“我不想知道別人的回答,我只說我的,我為了愛我的人而活,我為了我愛的人而活,我為了忠于我的人而活,我為了想我死的人而活。切忌不要用家、國、天下來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其實非常簡單的,盡管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但保爾你要知道,人活一世,最多的是為了自己,沒別的!”

    大雨似乎一直停留在這片山區,水仙騎士的斥候能在山中的制高點看見遠方的晴天,這種發現多少都令人感到沮喪。車隊在那些佣兵的營地已經滯留兩天了,騎士們缺乏飲食,也缺少藥品。

    大雨將山林四周的道路沖洗得完全變了樣,再說讓那些傷員在雨中行走也是極為不現實的。陰冷潮濕的氣候讓多數傷員都感染了風寒,騎士們雖然沒有任何抱怨,但每天三到四人的非戰鄂員卻讓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

    水仙騎士並沒有失去戰斗力,他們和在兩次戰斗中損失慘重的近衛軍騎士忠實的執行著守衛任務,盡管傷殘營中傳出的陣陣低呼令他們的心情跌落谷底,但至少每天兩次的清洗行動多少能讓他們舒解一些怨氣。

    對戰俘的清洗行動已經持續了兩天,有個別水仙騎士曾對這個行動抱有疑問,他們說對待失去戰斗力的俘虜不應采用那種極端的手段,可他們馬上就被派到了醫師帕爾斯先生的手里。跟隨這位醫師並不是件快樂的事,沒人喜歡見到從前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像條死魚一樣被人用手術刀割來切去。

    抵觸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復仇的火焰。盡管俘虜們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國籍,但他們的佣兵身份卻受到懷疑。根據西大陸歷史上的慣例,兩個交戰國都不會承認佣兵的地位,這些為錢財賣命的家伙只不過是傷亡報表中附頁上的幾行小字。

    水仙騎士有充分的理由為俘虜們定罪,僅謀殺皇室成員這一項罪名就足以把他們所有人都處以極刑。這樣說來水仙騎士的做法多少都便宜了這些本應受盡折磨的家伙,騎士們只不過為這些俘虜挖了幾個大坑。

    俘虜的人數幾乎和水仙騎士的戰斗人員數量相等,這給清洗行動增添了一些不確定。每次騎士們都會借口將俘虜送交山外的地方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受懷疑的調動這些佣兵。

    水仙騎士在兩天內將俘虜們分作四批“運送”了出去,他們留下一半人手看管剩余的佣兵,因此騎士們每次只挑選五十名匪徒,上午送一批、下午送一批。到今天中午,最後一批俘虜被押送上路了。

    雨水似乎稀疏了一些,但人們仍會感到透骨的冰冷,南部山區一直是泰坦貴族的避暑勝地,因為這里的雨季完全讓夏天失去了意義。

    俘虜被反綁著雙手,水仙騎士要求他們每十人組成一個小隊,如果這十人中有一人逃跑,那皿果就是整個小隊都要為其陪葬。這樣的事情只發生了一次,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俘虜想要離開騎士們的視線了。

    十里山蘆為難走,被押解的俘虜此時已耗費了許多體力,水仙騎士並不喜歡用鞭子,那是波西斯人的專利,他們喜歡用馬刺輪,把釘在馬靴後跟的馬刺輪嵌在靴尖上,如果有人在路上耍賴,那麼馬刺輪會在他的後背留下一道長長的類似車轍的血印。騎馬洶隊伍後列的奧斯涅親王殿下相信,被那個小輪子碾一下絕對是一種令人終身難忘的滋味。

    奧斯卡堅持要參加最後一次清洗行動,雖然隊伍中大部分的軍都認為親王沒有必要親身犯險,但倔強的親王像往常那樣堅定的拒絕了騎士們的好意。

    泥濘的山路摧殘著每個人的神經,水仙騎士的面甲上透露著猙獰的氣息。雨水將騎士們的鎧甲戰具沖洗得異常干淨,順著鐵制甲衣流淌而下的水珠就像一蓬蓬血雨。

    俘虜們膽顫心驚的趕路,他們不敢做出任何能夠引起誤會的舉動,那位上校在將他們集中關押的時候宣布過幾條戒律,其中一項就是說話的剪舌頭、東張西望的挖眼楮。水仙騎士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是西大陸最強悍的軍人,被俘虜的佣兵們經過了兩次倒霉的戰斗和之後的刑訊,相信他們此時已完全喪失了再次挑戰水仙騎士的勇氣。

    “我有點懷疑。”

    “殿下,您在懷疑什麼?”卡米爾.雷阿侖上校恭謹的向親王問到。

    “這就是給我們造成嚴重傷害的敵人?”少年不確定的話音在雨幕中悠悠響起,這聲音讓聖騎士感到詫異,他听出親王竟有些落寂。

    “是的殿下,就是他們,他們差點就把咱們全都送進地獄。”卡米爾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朝著前面的俘虜隊伍啐了一口。

    “我記得教歷前曾有一位學者說過這樣一句話,‘只有死者才能見證戰爭的終結’。”親王踢了踢馬,他撇開聖騎士奔到前面去了,聖騎士隱約听到親王最後的一句話,“戰爭中的生者永遠都無法得到解脫!”

    水仙騎士互相傳遞著眼,他們就要到目的地了。騎士們將護衛陣型不斷的縮小,他們將五十名俘虜壓縮在一起。這些佣兵並沒感到有什沒對勁兒的地方,他們像鵪鶉一樣蹣跚的趕路,對騎士們的舉動裝作視而不見,他們想要快點擺脫這些催命鬼一樣的家伙。

    走在最前面的俘虜終于發現前面的山路似乎出了點問題,其實在不久之前他們就已經脫離山路了,此時他們是在茂密的山林中行走,而前面那處高坡顯然是人為築造的。

    泥土堆砌的高地被雨水沖刷出幾條淺淺的溝壑,深褐的土壤顯示這塊新鮮的泥坡來自地底。俘虜們艱難的爬上了泥地,雨水讓他們腳下打滑,騎士的馬刺讓他們不寒而栗,而最令他們恐懼的是,那個高坡後面似乎存在著某種能夠吞噬生命的東西。

    前面傳出的驚呼和慘叫聲讓後隊的俘虜警覺起來,“發生什麼事了?”盡管每個人的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疑問,但回答他們的是騎士的盾牌和尖銳的馬刺輪。

    第一排俘虜一個不差的落進了陷坑,當他們跌跌撞撞的從陷坑中站起來時,他們終于發現自己面臨的處境是多麼嚴峻了!

    大坑近四米深,看形狀似乎是個長約七、八米的正方形,泥水讓陷入大坑的俘虜們寸步難行,出于恐懼,他們絕望的哀號著。“活埋”!這不是一個新鮮詞,但沒有人願意親身去體會詞中的意境。

    陷坑里的人想出來,坑外的人然斷的被騎士的盾牌和長槍敲落進去,山中響起鬼哭神號之聲。俘虜中的狠勇角想要為自己做點什麼,但他們和一群被嚇破膽的同伴反綁在一起。一個人的陷落往往會帶動整個的十人小隊,盡管這些俘虜瘋狂的沖撞水仙騎士,但此時他們給騎士造成的傷害連麻煩都算不上。

    最後一個俘虜尖叫著被騎士撞落下坑,他在落進泥坑後就敏捷的爬了起來。泥水在坑中積了近半米深,無數人張牙舞爪的在坑中滾動、爬行,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可這個道理他們以前似乎不懂。

    雨幕忽的稠密起來,豆大的雨點爭先恐後的敲打著騎士們的鎧甲,那種敲擊聲听上去就像天上落下的是一塊塊小石頭。

    從上面向坑底望上一眼,你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整個地獄。絕望的人們就像是厲鬼,他們的眼神、他們的手指、他們那披滿泥水的肢體、他們那聲嘶力竭的呼喊,還有他們為生存所做的最後那點努力。

    奧斯卡細數著自己看到的點點滴滴。震撼嗎?並不是的!憐憫嗎?一點都欠奉。親王的心情在經歷過生平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戰斗之後在這時才完全平靜。

    “只有死者才能見證戰爭的終結。”少年仔細的回憶著,他忘記說這句話的人是誰了,但他知道曾有無數生靈印證了這句話是一條再淺顯不過的真理。現在,又有一群人來考驗這句話的真實了。

    少年一手緊緊的抓著韁繩,他輕輕的揮動了一下另一支手臂。

    四輛幾乎快要崩潰的大篷車被騎士們趕了上來,它們是水仙騎士歷盡千心萬苦才重新組裝起來的。篷車里滿載泥漿,車斗底部的兩端各插有一根原木,原木上套著繩索,繩索那頭連接的是幾匹高大結實的駿馬。

    騎士們的皮靴狠狠的給了馬匹一下,這些“苦力”在打了個激靈之後便奮力向前行去。原木一點點的揚了起來,它支撐著篷車向上翻轉,接著泥漿就向開水般傾泄入地獄,然後整個地獄便沸騰起來,坑中響起的是無數個野獸一般的人聲。

    泥漿瞬間便沒到了胸口,俘虜們的行動越來越困難了,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低估他們想要生存下去的決心。有的人踩著同伴的腦袋和肩膀爬了上來,有的人用布滿鮮血的手指摳抓著大坑的邊緣,盡管這些嘗試都被水仙騎士打斷了,但他們仍然哭泣著重復這些完全徒濫舉動。

    終于有名俘虜爬上來了,雖然只有半個身子,但這已經足夠安慰他了,他想繼續向上,可他的大腿被下面的同伴抓得死死的,盡管他知道同伴們也想上來,但他們不應該將自己當成是攀登的工具。

    俘虜用盡所有的力氣踢開了幾個討厭的家伙,他滿意的看著從前的同伴倒在泥漿中呻吟,可當他回過頭時,他發現一匹渾身黝黑的怪物出現在他的頭頂上方。

    奧斯卡用手輕輕的摩挲著這匹雷述爾的脖子,他從前那匹棗紅馬被滾木砸斷了前肢。隊伍留不下受傷的戰馬,騎士們連人都沒時間救護。少年仍記得自己親自結果它時的情景。那個小家伙大睜著無辜的眼楮,不解的盯著這個曾與自己度過一段快樂時光的小主人。

    少年的新座騎是那幾匹巨馬中最溫順的一個,它被突然出現在腳邊的這個滿身都是泥漿的家伙嚇了一跳,它不確定這是什麼東西,因此它感到有點緊張,直到小主人不停的撫慰它才好了一點。

    這名俘虜意識到自己的好運到此便要結束了,但他並不想放棄,他那涕水橫流的臉孔展現著前所未有的虔誠,他賭咒、他發誓、他乞求,他提到了自己的小兒和年輕的子,他不常向人說起這些,因為這是這個佣兵最甜蜜的私隱。

    奧斯卡再一次抓緊韁繩,高大的雷述爾仰起了脖子。這匹駿馬忽的感到小主人將它的頭部媚向後一扯,它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漆黑的戰馬嘶鳴著人立而起,少年的身體前傾,他緊緊的貼和著戰馬的脖頸。雷束爾踢動著前肢重重的落了下來,它早就看地上那家伙不順眼了。當一聲慘叫響起的時候,它滿意的吹起了響鼻。

    騎士們用盾牌將坑邊的泥土不斷的推落,沒人知道坑中的叫喊是什麼時候停止的。水仙騎士們似乎又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們都曾是莊稼里的好手,這種犁地的活計根本難不倒他們。

    泥漿淹沒了深坑,大雨很快便將這塊不大的地獄變成了一個池塘。騎士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像來時一樣,他們默默的離了開去。

    少年最後一個掉轉了馬頭,但他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一支手媚從泥水中伸了出來。親王的雷述爾也看到了,這個小家伙不滿的哼了起來,它看到這雙手上印著一個清晰的、巨大的蹄印,雨水將變形的手骨沖刷得極為蒼白,巨馬郁悶的在坑邊踱了起來,它不相信自己那一下竟未給對方造成慘重的傷害。

    奧斯卡啞然失笑,這真是個頑強的家伙!少年目睹著那只絕望的手在一片虛空中瘋狂的抓撓著,但是很快,手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直到最後仿佛放棄一切一般安詳的平靜下來。

    少年將馬頭拉向一邊,他知道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戰斗已隨著那雙安詳的手掌而成為過去。

    親王殿下在進入營地時受到了騎士們熱烈的歡迎,戰斗到此時才算結束,親王勝利了,騎士們勝利了,他們將整整一團的敵人都留在了這里。

    奧斯卡和自己的雷述爾被簇擁著擠進了營地前的空地上,騎士們用各種兵器狠命的敲打著盾牌。少年炕清那些面孔,雨幕中,他的騎士們就像是一個個從深淵中趕來為他慶賀的幽靈。

    “殿下醒了嗎?”卡米爾向暴雪探問著。

    “還沒有……”

    “請卡米爾進來。”帳中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暴雪讓往一旁,他為聖騎士掀開了帳篷的一角,卡米爾看到少年的剎那便條件反射一般的立正敬禮,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明白少年在注視他時絕對比往日多了某種東西。

    奧斯卡支起了上身,他從掀開的帳幕看到了門外漆黑的一片。

    “什麼時候了?”少年這幾天過得都有些糊涂。

    “九點多,殿下,並不算晚。”卡米爾立在一牛

    “把相關的人都請到這來吧卡米爾,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少年感到有些頭暈,他已經退燒了,但下午的清洗行動卻讓他耗費了許多精力,現在他的樣子看上去仍是極為糟糕的。

    不一會兒,親王所指的相關人等都來到了這個營帳,公主殿下、公爵夫人、管家、聖騎士、犯罪之王,夫人和公主坐在了親王的身邊,而幾位男士則選擇規規矩矩的站在營帳的另一邊。

    “看看吧!”親王殿下將一落厚厚的紙張交給了公主。

    阿萊尼斯在翻看一陣之後便了然的點了點頭,“他們為我、親王、及幾位尊貴的夫人都搞了一套假身份,這應該是佣兵的首領在欺騙他的團員,沒人敢背上謀害泰坦皇室的罪名。”公主殿下揚了揚手中的紙張,那些紙張上面都畫著圖像,而且還有一些注誓文字。

    “您很聰明,公主殿下,沒人敢背上謀害泰坦皇室的罪名,這我相信。”奧斯卡接過了公主遞回給他的畫像,“但是您的說法卻又有點問題,現在確實有人打算謀害泰坦皇室,我不知道這家伙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就比方說您和我,如果我們被謀殺了,您能想象誰能從我們的死亡中獲蝶益?”

    阿萊尼斯搖了搖頭,她只是一個公主,而親王甚至是一個一點實際權利都沒有的少年,她實在想不出為什麼遭受襲擊的人會是他們。

    “抱歉,我像您一樣,一點頭緒都沒有,我的仇家不多,數都數得出來,但他們並不具備將整整一團的意利亞佣兵如此神奇的運進泰坦的能力。”

    “我同意您的看法,殿下。”管家里奇插了句話。“我和多拉米先生已經排除了您的那些仇家,請大家相信我們的分析,那些家族並沒有這種實力,而且他們對親王殿下的恨意不過是表面上作出的姿態,其實他們連翻臉的勇氣都沒有。”

    “那麼能告訴我嗎?您說的是哪些家族?”公爵夫人謹慎的向管家發出詢問,她不知道這個帝國里有哪戶人家敢跟安魯過不去。

    “呃……這個……”里奇支支嗚嗚的答不上話,那些都是黑暗世界中的人物,這種事情夫人是沒必要知道的。“哦……是的,比如說皇後陛下的家族,也就是卡其阿諾家族,他們家的老人在最近曾揚言要懸賞親王殿下的命。”

    公爵夫人看向一邊的公主殿下,作為皇後陛下最杰出的兒,阿萊尼斯一直與卡其阿諾家族走得很近。

    公主明白公爵夫人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必須為此事做出解釋,不然安魯是不會歡迎一個敵人的。盡管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卡其阿諾家族的事情一定要說清楚,沒人願意把自己放在安魯家族的對立面。

    阿萊尼斯嘲諷的揚了揚嘴角,“卡其阿諾家族?關于這個家族夫人您就放120個心好了!雖然我的母親出身這個家族,但我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卡其阿諾發展之今已完全失去了從前的榮譽和進取心,這點想必奧斯卡也是了解的,如果不是父皇從中挑撥,我的那個冒失的表哥也不會失去生命。”公主在這里頓了頓,她試圖找到最合適的言辭,盡管她知道卡其阿諾家族已無可救藥,但畢竟這個家族的族譜上有自己的一個位置。

    “夫人,您可以把我父皇這次的舉動當成是皇家對卡其阿諾家族最後的警告,也就是說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相信卡其阿諾家族並不會對安魯以及親王殿下表現出過分的敵視,當然,我不排除他們自己想要斷送一切的情況。”

    奧斯卡突然擺了擺手,他知道卡其阿諾家族在決斗事件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會采取任何行動的,而且他們已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警告。真正令他不放心的是軍部的那位大臣,都林城里的幾位權謀人物他都已領教過了,只有阿蘭元帥,只有這位老元帥沒有顯露出應有的能量,也許,這就是老元帥最高深的地方。

    “不知道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現在怎麼樣了,也許他已經到達了安魯。”親王不著邊際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公主殿下差點忘了,那個與隊伍同行的少將。“您在懷疑休依特家族?或者說,您是在懷疑阿蘭元帥。”

    “為什沒呢?勒雷爾為什麼中途脫離了隊伍?還記得嗎?在漢諾德堡,那是咱們最後一次見到他。他說他渴望盡快加入水仙騎士團,我當初把這個理由理解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戰場,可現在看來,這里面有個很大的問號,我難道不應該將他的改道看作是躲避一場即將到來的進攻嗎?再說,恐怕只有休依特家族才能輕松的擺弄近衛軍,這足以解釋為什麼阿蘭交給我的騎兵中隊里會出現四個實力強橫的殺手。”奧斯卡一直存有這個疑問,他覺得年輕的少將不應該是那樣一個調的人,盡管游山玩水確實不是一個軍人的職責,但是作為一名帝,護僳國最精彩的那位公主似乎也是一個偉大的使命。

    “不!不可能!”公爵夫人搖頭,“我的小奧斯卡,不說安魯在歷史上就從未與休依特家族交惡,單說目前的狀況,休依特家族沒有任何理由謀害你。是的,那位小將軍用一個並不高明的理由脫離了隊伍,而且我們確實都沒有注意到他,但這恰巧能夠證明他是清白的,如果發動這一切陰謀的是銀狐阿蘭,那麼你不覺得這位享譽西大陸軍事領域半個多世寄老元帥的手段太過笨拙了嗎?他明目張膽的將殺手混入隊伍,又明目張膽的讓自己的孫子脫離了隊伍,這太離譜了吧?這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是凶手,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這將是我所听過的最愚蠢的謀殺行動!”

    奧斯卡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極為武斷的,但是他沒有辦法不這樣想,他一直懷疑阿蘭元帥在都林對他的那番勤勉有嘉的表現是別有目的的。

    是啊!動機?無論阿蘭元帥出于什麼目的,也不管他的孫子是何時離開的,這些人在殺人時總要有個動機吧?少年左思右想,但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的逝世會給周圍帶來怎樣的變化,誰會在乎一個剛剛出獄的小囚徒呢?盡管這個小囚徒已換上了一身光潔亮麗的外衣,但他除了利用陰謀詭計扳倒國務大臣之外就再沒做過什麼。

    一聲淒厲的警哨打斷了眾人的思考。雷阿倫的眼楮忽的變得光彩照人,闌及與眾人打招呼,這位騎兵隊長第一個沖出營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整個隊伍已受盡折磨,就算再勇媚騎士也無法在此時經受住任何有組織的突擊。

    盡管情況不明,但遇敵警訊卻是實實在在的。營地的火光突然熄滅了,水仙騎士在無數戰斗中鍛煉出的寶貴品質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發揮。

    戰斗力量迅速集結,輕裝、收集戰具,在黑暗中向預定的地點進行規避移動;傷員在第一時間就拿起了武器,盡管他們無法動彈,但至少戰友們已經帶走了他們最後的家書,即便是躺著,水仙騎士也能讓闖入營帳的冒失鬼付出慘重的代價;幾位大人物在一小隊騎士的護衛下最先隱入山區,他們停在了一處能夠看到整個預定戰場的山丘上,這里方便他們在遇到威脅之後迅速確定逃離的方向。

    山林在一陣嚶聲過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兩支火把在漆黑的林地中一閃即逝。卡米爾嘆了口氣,他要與親王殿下告別了,他的騎士已進入預先設定的最佳阻擊位置。

    “殿下……”

    親王擺手打斷了聖騎士的話,他的手顫抖著指向遠處的一道山顛,“你……你快看!”

    聖騎士錯愕的向親王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盡管不願相信,但無所畏懼的卡米爾.雷阿侖上校還是吸了一口涼氣。

    遠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點,零星的雨點讓這個光點在黑的山脊上呈幾何狀放射開去,很快,光點被拉長了少許,緊接著,這些浮動著光暈的恐怖彩便在山中擴散成一道火鐮。

    無數個火把映紅了那方天地,冷雨在火蒼穹的上空集結成幾團明晃晃的霧氣,山風帶來了雨水以及遠方無數個靈魂的呼嘯聲。

    火把匯成了長河,它像一道血的光璉從山顛飛速向下傾泄,聖騎士絕望的摘下了頭盔,如果哨兵沒有發出警訊,他也許會更加坦然的面對這一切,但是現在似乎連抵抗都顯得蒼白。

    “殿下,請允許我向您告別,盡管我的任務是護送您走完全程,但是……我似乎沒有辦法完成這項使命了,您知道,我不能拋下我的隊伍。”

    奧斯卡疑惑的盯著卡米爾,他不相信這位英勇的騎士能夠說出這樣喪氣的話。

    卡米爾知道親王還不曾真正意識到那些火把的數量以及那種擴散速度所代表的意義,他指了指雨中唯一的那串光亮,“殿下,那是一個整編山地師,一個精銳的整編山地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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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二章

    新解!金雞報喜,辭舊迎新,祝願廣大書友新快樂,萬事如意!

    “帝國近衛軍第七軍區第一軍第一山地師!全員向您報到!我的親王殿下!”近衛軍中校海耶克.布隆迪在見到親王的一瞬間便跪覆在地,本來他只是敬禮就可以了,但現在的情況並不允許他這樣做,至少他要在親王面前表現得像個罪人。

    海耶克中校並不認為這樣就能夠得到親王和公主殿下的諒解,當然,他更不會幻想軍事法庭或者皇室能夠對他不予追究。為什麼呢?海耶利低下高傲的頭,親王一行人看上去就是倒了大霉的樣子,可至少他們現在得救了!那麼還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嗎?

    海耶克單膝伏在地上,他的前胸緊貼著大腿,這位中校一動都不敢動。盡管這樣的舉動對一個軍人來說是極為沒面子的,但這位中校師長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罪責。還有什麼事情是比自己的防區內出現一支外國武裝部隊更糟糕的呢?哦!當然,確實有!中校暗罵了自己一句,更糟糕的是這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匪徒公然襲擊了泰坦偉大的皇室。

    驚魂未定的阿萊尼斯公主殿下望了望身旁緊抿著嘴的小親王。她有點矛盾,這位中校無疑應該受到嚴厲的懲罰,當她得知襲擊自己的是一個意利亞佣兵團時,她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難道她的帝國的國境線是不設防的嗎?

    公主的目光在海耶克中校和奧斯涅親王殿下間來回游蕩著,她希望親王能在這個時候說點什麼,她害怕盛怒中的自己做出不明智的選擇。畢竟,沒人知道當著一個整編山地師的面處罰他們的長會發生什麼事情。公主撇了撇嘴,盡管她非常希望這個近衛軍中校就此自裁,但她仍不敢冒士兵嘩變的危險。

    出忽意料的,奧斯涅親王殿下笨拙的將中校從地上扶了起來,這個少年甚至還為犯下嚴重瀆職罪行的海耶克拍掉了身上的泥土。

    “殿下……”海耶克一句話都說不出,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親王的舉動是否代表自己已獲得了赦免。

    “七區的一.一師,中校閣下,我看過《阿卑西斯戰史》,一.一師是泰坦著名的英雄師!我記得您的山地師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成功翻越阿卑西斯山的軍隊,那是……那還是光明歷667年的事對不對?”親王出忽所有人意料的跟這位軍人聊起了戰史。

    海耶克果然有點興奮,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件事可以令他忘乎所以,那麼這件事一定就是他的山地師。

    “是的!殿下,光明歷667年4月7日,為配合帝國南方集團軍群針對法蘭王國的季攻勢,我第七軍區第一軍第一師成功的翻越了冰封的阿卑西斯山聖克約爾峰,盡管那不是阿卑西斯山的最高峰,但我們仍是唯一到過那里的人類!在這之後,用戰史上的話講,第一山地師猶如神跡一般從雪山上傾泄而下,在法蘭人的後方開展了堅苦卓絕的游擊戰,並在戰鄂員達七成的情況下堅持奮戰近兩個月,直到法蘭人在第三次泰法戰爭的無條件停戰書上簽字。”

    奧斯卡很欣賞這位近衛軍中校,其實這種認知絕對是出于少年抖阿卑西斯戰史》的喜愛。《阿卑西斯戰史》的作者無疑是一個喜歡標新立異的作家,他沒有像慣常那樣將敵我雙方的數據像流水帳一般填滿戰史,而是將這部方發行的正史讀物描繪成一部英雄史詩。

    “是的!是的!一.一師絕對像您說的那樣,而您,海耶克中校閣下,我相信您有足夠的能力,因為七區不會讓一個廢物領導這支英雄部隊。所以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失職和犯錯是兩回事!盡管您難以洗脫失職的罪名,但作為軍人,您並沒有犯錯!況且您的救援非常即時,如果真的召開軍事庭,我會為您辯護的。”

    海耶克再次單膝跪了下去,他想說一些贊親王的話,但他覺得一切言辭在小親王的恩典面前都是蒼白的。

    “起來吧!讓我看看您為我帶來了什麼!”親王坦然的挽著公主走開了。少年並沒再理會地上的中校,他發現阿萊尼斯的臉仍是極為難看的。

    營地再次繁忙起來,一.一山地師的戰士們都加入搶救傷員的行列,盡管同樣是一支英雄部隊,但他們對水仙騎士更加敬仰,看到這些傷殘的同僚是非常令人傷心的。

    各種呼喝在林地中響了起來,時間是791年6月31日深,一.一師的輜重隊伍終于趕上了戰斗隊列。他們似乎將整個師部都搬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山坳里。軍醫、軍法、戰具、甚至還有光明教的隨軍教士。水仙騎士熱情的迎接了這些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對自己伸出援手的山地戰士。他們清楚的看到山地戰士的臉上布滿只有長途行軍才會產生的疲憊神情。

    親王殿下和幾位尊貴的士在大隊山地戰士的護衛下回到了營地,現在已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威脅到他們了!趕來支援的是泰坦最具戰斗力的山地部隊,這支部隊曾與數目是他們十倍的敵人在大山中周旋數月,雖然那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但直到現在仍未有人敢于在崇山峻嶺中挑戰一.一師的榮譽。

    大隊人馬簇擁著親王一行人走下山坡,奧斯卡遠遠就看到他的騎士隊長在一處篝火旁凶狠的數落著一個小兵,不知道為什麼,相貌文雅的雷阿倫上校聲音大得出奇。

    當上校企圖用劍柄敲打那位士兵的腦袋時,奧斯卡即時的制止了這一切的發生。

    “嘿!卡米爾!結束了不是嗎?你在做什麼?”

    卡米爾向到來的幾位大人物敬禮,然後他一把拎起了那名士兵的後領。這名可憐的騎士身材已不算小了,但他被上校拎起來時像極了一只找不到窩的小雞。

    “殿下!就是這家伙,作為一名斥候他竟然沒有分辨出自己人的部隊,甚至……甚至在沒搞清狀況之前就發出遇敵警訊!”

    奧斯卡不由聯想到剛剛自己倉皇逃跑時的那一幕,原來都是拜這個騎士所賜。少年看到這個高大的騎士似乎剛剛哭過,顯然卡米爾把他訓得十分厲害。

    “行了!這又不是太大的過錯!如果來的真是敵人怎麼辦?我還要說他是一個合格的斥候呢!”奧斯卡催動馬匹走了出去,他現在急需一個營帳和一張行軍,他再也經受不起如此的折騰了。

    “听到了?親王饒恕你了!”奧斯卡身後傳來聖騎士的呼喝。

    “但我無法原諒你!去向艾爾頓上尉報到!你會在土豆和洋蔥里度過剩下的軍旅。”

    7月5日,親王一行人馬上就要看到一.一師的駐地。

    多普特,一個山中小城,坐落在南部山區最大的湖泊里爾斯安大加湖的西側。小城的居民主要以狩獵和漁業為生,同時,一部分自制的手工藝品也能讓他們過上還算富裕的生活。

    多普特並沒有什麼聞名的特產,而它附近的景致也無法在以風光著稱的南部山區中排上名號,但多普特人一樣有自己的驕傲,作為帝國第七軍區第一軍第一山地師的駐防地,擁有這支號稱“雪獅”的部隊就足以令多普特這個只有不到一萬人口的小城名留泰坦是。

    泰坦帝國的軍分區劃分得極為細致,十九個軍區完全覆蓋了帝國的三方領土,只有東疆地區由帝國最大的軍閥也就是安魯家族所控制。經過多年的發展,每個軍區都已完善了他的職能和兵力配置。這是幾個世紀以來泰坦面對多個國家的挑釁而依然立于不敗之地的根本原因,這一切並不是某位軍事統帥的功勞,而是由于泰坦的軍事力量本身在發揮作用時所產生的強大動能,這種動能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產生的!莫瑞塞特皇室多年來的憂患意識、西大陸發展至最完善的軍事統帥機構、世界上動員力最強的兵役制度、落實到每個貴族家庭的養兵稅、遍布全國各地的補給及軍品產區,由這一切構建出了西大陸最為精密的戰斗機械,這部異常龐大的機械所發出的能量威懾著所有國度在名義上稱神聖泰坦。

    就拿現在的第七軍區來說,當那位吃盡苦頭的水仙騎士跌跌撞撞的闖進多普特時,泰坦帝國這一小塊領土上的軍事部件在沉寂多年之後又開始了高速的運轉。

    光明歷791年6月28日凌晨,“雪獅”的師長海耶克.布隆迪中校利用四十分鐘確認了這名水仙騎士的身份和那封加蓋皇室及安魯家族印章的求援信。在這之後的第一時間,其實就是中校放下信紙的第二秒,他按照莫瑞塞特皇室頒布的緊急事態法案宣布一.一師所屬防區及多普特城進入戰時軍管狀態。

    放下信紙的第九秒,中校向自己的部隊發布總動員令,並指示傳令敲響小城教堂中懸掛的警鐘。

    第一分十七秒,中校的副帶領一個騎兵偵察分隊上路了,他們的目的地是第七軍區的大本營,里拉海行省的首府——斯坦茨堡。他們的任務是向第七軍區的司令長通報消息。

    在海耶克中校師長閣下放下那封求援信的第一個小時,大名鼎鼎的一.一“雪獅”完成了全員集結及戰斗整備,中校在確定留守部隊之後的第一分鐘便開始向事發地點進軍。

    同日晚11時,換過三次馬的一.一師偵察分隊到達斯坦茨堡,他們行過了平日需要兩天才能走完的山路,副的小分隊為此損失了三名騎士,他們都是在路上失足摔落山崖的。

    晚11時28分,泰坦帝國第七軍區司令部的通信發出取消休假及工作日、召回所有軍的命令。39分,從自家趕來的第七軍區總司令向軍區所轄的所有部隊發布啟動緊急事態法案的命令。根據法案,七區所有部隊將在接獲命令的第一時間進入戰備狀態,封閉邊境、封閉城池、封閉所有交通,並可以抓捕、攻擊所有對泰坦軍隊顯露敵意的人。40分,應邀而來的里拉海行省司法署長、特勤處駐里拉海行動分別向首都的最高當局派出了通訊員。46分,里拉海行省的政府首腦及七區軍事長共同簽署了通報給皇室書記處的緊急加密公文。

    6月29日凌晨4時,泰坦帝國第七軍區第一軍剩余的兩個師幾乎同時離開了駐地,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向多普特方向行軍。

    7月1日正午,剛剛趕到多普特城的第一軍前鋒部隊收到了公主及親王一行安然無恙的消息。與此同時,第七軍區所轄全境陸續開始了戰爭警備。

    7月4日,第七軍區第一軍與一.一師匯合。營救任務至此才真正告一段落。

    蜿蜒的山路在經過大雨的洗禮之後似乎變得開闊了不少,但是它仍為行軍的人們制造了許多麻煩。陰暗的地方滿是泥濘的溝壑,而陽光普照的山脊則遍布洪水干涸一般的皺紋。親王與公主堅持與受傷的騎士同行,這明顯拖累了整個軍團的行軍速度。

    無論是親王殿下還是公主殿下,這兩位少男少都是第一次跟隨一個整編軍團行軍。山路上的軍人隊伍綿延五里,他們按照戰時規則帶齊了所有的輕重戰具,大到四人操縱的弩機,小到近身肉搏的匕首。

    山地戰士發揮了質樸勤濫特,他們用各種戰具填平了行軍路上的障礙,他們用雙手解決了斷崖溝谷中的險情。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皇室的公主殿下受到襲擊更令人憤怒的了,尤其這件事情是發生在他們的防區,更難接受的是那些平常見到他們連頭都不敢抬的意利亞人竟有膽子發動這種簡直與宣戰無異的陰謀。

    是的!山地戰士們摩拳擦掌,只要司法部和特勤處的員坐實了那些佣兵的身份,那麼意利亞王國便將受到泰坦邊境上超過十個山地師的猛烈的報復攻擊。而且這種攻擊是完全合法的!意利亞的武裝集團敢于襲擊泰坦皇室成員,這種行動救于是在挑戰整個泰坦的國家權利。

    七區第一軍的軍長大人將手下所有的三名聖騎士和整個的“雪獅”突擊營都派來護衛公主和親王的車駕。這位軍長抱著和海耶克中校一樣的想法,瀆職是絕對跑不掉了!現在他能做的只是盡全力保證公主和親王在接下來的旅途中不發生任何狀況,而之後呢?軍長擦了把冷汗,之後就沒有了!等著軍部和皇室書記處措辭嚴厲的罷免信吧!劇他估計,無論如何,此次事件之後的第七軍區領導階層會被憤怒的皇帝陛下徹底的清洗,也許,懲罰會擴大到整個山區三省所有的行政及軍事機關。

    看著漫山遍野的山地戰士,軍長大人摘下了深褐的皮質軍帽,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指燴支部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會產生如同山裂雪崩一般的後果,他不相信懦弱的意利亞王室敢參與謀害泰坦皇室成員的陰謀,他也不願相信有近衛軍敢冒滅族的危險為佣兵開放國境,那麼放眼泰坦內外,還有哪個該死一千次的家伙敢于經營這麼大的手筆?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像極了她懷里抱著的那支凶媚山貓。

    果然,感受到主人不善的語氣,小山貓勒普立即給了正在逗弄它的小親王一下狠的!

    奧斯卡瞪大眼楮瞧著手上被抓出的幾條血印子,少年的神也變得極為不善。公主沒有理他,而是小心的安撫著勒普,並且她立刻對即將有所行動的小親王投去警告的眼神。

    少年盡管有些氣憤,但他仍然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將目光投向馬車的窗外,他能看到前面不遠處的那座小小的山城,此時他的龐大隊伍距離那里已經不算遠了。

    “您說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關于那頭老,您應該回去問問你的父皇,恐怕三世陛下比你還要疼恨老卡契夫,您知道嗎?陛下向我提及過,老卡契夫的一舉一動都在特勤處的嚴密監視之下。您認為老真的高明到做出如此陰謀之後仍不被密探發現嗎?”

    奧斯卡不再向下說了,他知道皇室成員似乎都對那位老公爵抱有很深的敵意。盡管他受到了攻擊,但他仍不十分清楚要實現這種攻擊需要怎樣的布置。

    “阿萊尼斯,我們得承認,這個發動陰謀的家伙絕對有著強大的能量,想想看,在近衛軍中不著痕跡安插殺手,通過意利亞的軍情組織聯系佣兵,再通過邊境上的叛徒潛入泰坦,再利用內應準確的發動最後的攻勢!”奧斯卡扳開手指數了數,“我用四句話就交代了全部,但是你知道我們的敵人在實現這四句話時付出了怎樣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嗎?”

    公主終于發言了︰“是的!我清楚的知道你所說的一切,而且您說的一定是事實!但是除了那頭老,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擺弄這種程度的陰謀。您曾懷疑阿蘭元帥,但那已被證明是無稽的論斷。也就是說,目前的泰坦,只有那位在軍政兩界手眼通天的老公爵才有能力發動這樣一次襲擊。”

    奧斯卡皺起了眉頭,其實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同樣是他第一個懷疑的目標,但是在犯罪動機這一項他卻說服不了自己。他和這位老公爵之間不曾存在任何矛盾,而公主呢?似乎公主在都林跟自己的處境差不多,他們的身上都只披著頂級皇室成員的亮麗外衣,除此之外即無權又無利。

    “阿萊尼斯,您所說的這種排除法根本無法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不是阿蘭就是老卡契夫?事情怎麼會這麼簡單呢?我相信那絕對是一個藏匿得極深的人物。他靜靜的躲在暗處,為自己制造著一切有利可圖的時機。”

    公主呼出一口氣,她相信自己遇襲的消息已經在送往都林的路上了!按照父皇的個,對這種欺負到自家人頭上的事情他會堅決徹查到底,那麼想象一下,軍部會落上管理渙散的罪名,第七軍區肯定會完蛋,南方山區三省的地方政府恐怕也會有很大的變動!那麼……公主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

    “我想到了奧斯卡!盡管事情會在這次刺殺事件之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但至少有些事情可以令我們把握到一些線索。”阿萊尼斯興奮拉起了少年的手臂。

    “什麼樣的事情?什麼樣的線索?”親王有點迷惑,他想不到問題的答翱竟在哪里。

    “你不是說過嗎?”公主寶石般蔚藍的眼楮閃著噴泉一般的熱菱芒。“你不是說過我們的死亡不會改變多少事情嗎?那麼第七軍區呢?南方三省呢?我們現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我的父皇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此次事件的相關人等,那麼就不難猜了!那個陰謀家一定考慮過這種後果,也許他等的就是帝國對南方領土權利的重新配置,而我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的兩個倒霉鬼!”

    “阿萊尼斯!”親王呻吟起來,他霍的瞪大眼楮!“是的!我的公主殿下!您是一個天才!的確如此!為什麼是在這里發動襲擊?為什麼襲擊我們的不是某個身手超絕的殺手,而是興師動眾的整個佣兵團?既然是刺殺,那麼就應該越保險越好,像是下毒、狙擊,為什麼要用一團佣兵來增見個行動的不確定?”

    奧斯卡也有些興奮起來,他覺得阿萊尼斯簡直就是一個分析家,至少這個少的頭腦要比自己高明一點。少年繼續說到︰“所以你說的完全有道理!一個錯誤的時間、一個錯誤的地點、一個錯誤的謀殺者!這一切都不合邏輯!如果我要殺一個人,我會用最詭異的方式讓目標在睡夢中死去,我甚至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但我根本沒有理由派遣一支軍隊去拆目標的房子。如果我真的派了一支軍隊,那麼我就會面臨和現在一樣的情況,房子拆了大半,可要殺的人卻落空了,最後還被趕來增援的敵人徹底埋葬,這是何苦呢?我完全有更高明的方式!”

    “是的!是的!是的!”阿萊尼斯不斷的點頭,她為自己腦海中那一閃念而驕傲不已!“沒有任何必要將一次刺殺行動搞到如此大的規模,而且進攻驍勇善戰的水仙騎士本身就是一個失敗的決定。但現在可好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大膽得過分的刺殺行動所轉移了!我們在挖空心思的尋找敵人,第七軍區的將校們則在祈禱自己能保住軍職,南方三省的地方行政員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但也許馬上就會出現對他們不利的證據。而一切的一切都會在我父皇的怒火燒到南方上空的時候徹底終結!在清洗過後,南方新崛起的那些實力人物便成了最有嫌疑的一群人!”

    奧斯卡沒有回答公主的話,而阿萊尼斯在最初的興奮過後也沉默下來,陰謀的框架似乎是出來了,但他們感到渾身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冷意。

    大部分的山地戰士目送著公主和親王殿下的車駕進入了多普特城,他們剛接到軍團指揮下達的新命令。圍繞多普特,第一軍要建立四道防線,封鎖所有能夠進出小城的道路,封鎖里爾斯安大加湖的整個西岸。既然是封鎖,那麼書面意思就是止任何人進出。

    也許還閑這個嚴防死守的命令並不牢靠,第一軍的軍長又在命令後加了一條附議,那上面說多普特地區包括城內的每一戶人家都要分配一名士兵包保到位,以確定城中沒有可能存在的奸細。而對于那些常在街邊晃蕩的盲流兒和兒,這位軍長又加了一條︰鑒于帝國公主及親王殿下的到訪,為了保證城市良好的市容面貌,特調派一營士兵對所有類心垃圾予野最終清理”!

    山城的市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強大的一.一雪獅在深更半敲響了預示戰爭的警鐘,不懂事的少年們還以為國慶或是光明神的節日提前到來了呢!人們在虛驚一場之後才發現雪獅卷起所有的鋪蓋出征了,盡管這是無比光榮的事情,可和平多年的人們卻被突然出現的敵人嚇得膽都寒了!意利亞人?也可能是法蘭人!總之城授一.一師離開之後便陷入恐慌和混亂。

    這種情況直到第一軍的到瑯有所好轉,雖然人們又恢復了日常活動,但城中那無數忙碌的士兵卻為這些老百姓增加了更多的恐懼和猜疑。而且這次還有更奇怪的!這些山區子弟兵竟沒人告訴父老鄉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薊像歷次大戰那樣讓他們撤離,也沒向他們解釋為什沒能上街去,听說就連市長大人也無法從軍們的口中探出任何一點風聲。這實在是異常詭異!

    奧斯卡無所事事的打量著車窗外的景物,這座城市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沒有鮮,沒有歡迎的人群,甚至連一個市民的人影都沒有!有的只是馬車壓在青石路面上的刺耳聲響,還有近衛軍向前踏步時那種整齊沉悶的巨大音量。

    親王的隊伍穿越了整個山城,一.一師的駐地在城市的另一邊,該師的留守部隊早久到了通知,他們為水仙騎士的傷員清理出幾棟寬敞干淨的營房,並派人將山里山外的醫師和護士都請到了軍營。他們還為幾位異常尊貴的客人準備好了別墅,那座別墅本來是一.一師陳列戰績的博物館,但現在里面那些用于炫耀和紀念的展品都已被清理出來,士兵們為別墅重新布置了桌椅和鋪,盡管有些雜亂,但看上去也算得上是一處裝潢考究的別館。

    為了安全起鑒,近衛軍沒有搞什麼儀仗儀式,大人物的馬車靜靜的停在了軍營別館的門前,幾個勤務兵很快就整理好了大人物們為數不多的行李。在這個過程中,安妮好幾次都差點落下眼淚,她對行李的偏好似乎執著的過分了一點。

    第一軍的一名上尉軍在馬車外向公主行了一個瀟灑的騎士禮,但當他打算為公主拉開車門時,他然好意思的漲紅了臉,車門把手紋絲不動,看來兩位殿下把他們自己反鎖在里面了!

    奧斯卡拉開了馬車內的門栓,他突然轉回頭緊盯著阿萊尼斯。他和公主自從結束了半個小時前的那次談話之後便一直都沒作聲,他知道公主也會想到自己聯想到的那個問題,但他仍忍不住的想要提醒公主!

    “親愛的阿萊尼斯,如果那個人真的有那種魄力,那種蓄意謀殺皇室成員為自己牟利的魄力,那麼我要說,莫瑞塞特王朝已失去了作為神所眷戀的皇族的威勢!而且一旦皇帝的怒火真的在南方燃燒起來,那麼那個人的詭計無疑就會得逞。想想,那個人為什麼希望皇帝清洗南方三省的軍政系統?我有理由懷疑那個人有足夠實力在事發後取得南方三省的實際控制權,如果是這樣……那麼……莫瑞塞特王朝距離崩潰就只有一步之遙!”少年拉起了公主冰涼的小手,“您比我聰明,一個帝國的皇室已失去了威懾眾人的力量,那麼再接下來失去的就一定是賴以生存的統治根基,也就是對領土和臣民實際控制的權利!”

    親王拉開車門,公主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的樣子看上去都有些疲憊,但少年的神還算正常,可莫瑞塞特家的那位公主卻已失去了臉上所有的血,她就像一只迷途的孤雁,眼神空洞、心力衰竭,她任由親王拉著她的手行走在人海般的軍人隊列中。

    “您比我聰明阿萊尼斯,您知道我絕不是在危言聳听。”奧斯卡扶著公主停在了門廊連接大廳的地方。

    “我們愛著的國度……那些原本應忠于我們的臣民……已發生了很大很大的問題!”

    少年最後是這樣說的。

    多普特城實行軍事管制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市民們開始有些不耐煩,但直到一些喜歡調皮搗蛋的小被吊死在樹上,人們才真正意識到所謂軍管的確切含義。

    任何能夠引起誤會的行為都將受到嚴厲的打擊。與疑神疑鬼的市民相比,第一軍的軍也好不到哪去!軍人的政治嗅覺向來都不是那麼敏銳,但都林發來的方消息卻已明確的告訴他們皇室正在有計劃的整肅紀律。軍們低聲交談到這里就感到再也說不下去了!恰恰就在皇室有所動作的時候,帝國的公主和親王在七區受到了一個外國整編團的襲擊!

    無論是高級軍還是低級軍,他們都清楚這不是一起普通的謀逆事件。他們還知道,這會導致一場戰爭,也會導致新一輪的大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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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三章

    新解!金雞報喜,辭舊迎新,祝願廣大書友新快樂,萬事如意!

    親王一行人在第二天早晨就離開了多普特,在安魯公爵夫人看來,隊伍只要沒有到達水仙領地,那麼就仍然處在危險之中。

    親王接受了母親提出的迅速上路的提議,目前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少年不知道七區還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看來,用最快的速度奔向父親的勢力範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七區第一軍的軍長和水仙騎士團的雷阿倫上校共同擬定了一條切實可行的路線。親王在最初看到這份計劃時簡直是大吃一驚,這份行軍計劃非常完備,但少年發現計劃書上羅列著一長串的部隊番號。

    “有必要動員這麼多人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不信任的提出了心中的疑問,他不是很懂軍事,但他至少知道同時調動幾個師的兵力是極為麻煩的一件事情。

    “是的殿下!”第一軍軍長堅定的回答。“我們必須馬不停蹄的趕路,一支護衛部隊經受不住不眠不休的行軍,所以我提議由線路沿途的所有部隊共同擔負警衛任務,他們可以預先清除道路兩側五公里內所有能夠對您造成威脅的生物,並以旺盛的士氣接替疲憊的部隊。”

    就這樣,親王殿下帶著軍長的保證和一個3000人的整編山地師上路了。隊伍離開多普特後便沿著里爾斯安大加湖的北岸進入里拉海省的腹地。人們都相信第七軍區已完成緊急狀態法案上規定的布置,無論是平坦的國道還是蜿蜒的山路,除了步步為營的近衛軍士兵就什麼都沒有了!

    親王的車隊一刻都沒有休息,只于山地師換防時才能得到半天的休整。第一軍的路線圖得到了七區司令部的充分肯定,所有沿線部隊陸續進入了預定位置。

    近衛軍的和平日子確實過了很久,但泰坦軍人一絲不苟的工作傳統卻在上峰的死命令下得到了充分發揮。所有的軍都意識到這不亞于一場真正的戰爭,也許戰爭都沒有皇室成員的安危有吸引力。

    在一個叫拉茨爾海的小山村,公主和親王殿下接見了第七軍區及里拉海省的各位長。這些大人不敢耽誤車隊的行程,他們特意趕到了這個距離行省首府不到十公里的獵人村落。雙方會面時的場景是極為混亂的。在七區司令長的帶領下,所有的軍職人員都在兩位殿下的面前細數了一遍自己的罪行;在里拉海省長的帶領下,政客們恬不知恥的不斷獻殷勤。在這些搖著尾巴不知所謂的員中,親王只發現了一個算得上是精明強干的家伙。

    “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司法部特勤處派駐里拉海省的行動,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親王揚起的手向身邊的行動攤了一攤。

    “這位是我的管家,也是我的家族事物助理,埃勃男爵。”

    經過親王的引見,兩位男爵互相客套了間,默茨海爾男爵表現得不卑不亢,埃勃男爵也恰到好處的沒讓自己顯得過于驚詫。畢竟,里奇再怎麼鎮靜也無法在一位特勤行動的面前保持良好的心態。當初這位天才騙子就是被一位追捕他長達八年之久的行動送進多摩爾加的。能夠擔當一省特勤行動長的人絕對都是些精明得要命的家伙。

    默茨海爾男爵主持里拉海省的特勤工作已有四年,他幾乎對這里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但是,他在之前對公主及親王一行的遇刺便一無所知。奧斯涅親王看著顧做鎮定的默茨海爾男爵不有些好笑,這又是一個倒霉的瀆職員。作為一省的特勤負責人,這位男爵要為此次事件負上不可推卸的責任。

    車隊在山中前進,山地戰士的長隊似乎一眼望不到邊。第七軍區司令長集合了全軍所有的八位聖騎士,現在這些騎士寸步不離大人物的車駕。

    長時間的旅途讓小親王感到異常疲憊,顛簸的馬車也讓他全身像要散架一般的疼痛。少年的傷寒病已經好轉,但身上的內外傷仍需要時間調理。

    “男爵閣下,相信您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邀請您共同走完這段路。”奧斯卡不緊不慢的說著話,他的小胖手又在無意識的敲著車窗。

    “是的!您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吩咐。”默茨海爾揚起了自己的鷹鉤鼻,他的長鬢角和淺黃的胡子幾乎連在了一起。

    “您是北部人?”親王忽然轉到了另一個問題上。他似乎對這位特勤長的相貌更感興趣。

    這位男爵顯然還不能適應少年的跳躍思維。“呃……是的!您看出來了?我的故鄉在帝國東北方的森若郡,那里緊臨捷洛克王國,哦對了!我的故鄉的東南方就是您的家族領地。”

    小親王點了點頭,“為什麼你會在千里之外里拉海出任員?”

    默茨海爾無奈的笑了一笑,“殿下,帝國公職的委派向來就是這樣,為了防止員們以權謀私,皇室書記處規定外任員必須遠離自己的家族。而且外任員的任期也有限,在一個地方度過任期之後,皇室書記處會在全國範圍內進行職務調換。”

    “呵呵,我了解了!為了防止以權謀私而產生的員輪職制度。那麼作為一名特勤長,您覺得這種制度真的能夠保證某些東西嗎?”奧斯卡發現默茨海爾男爵的臉變了一變,少年不由又加上一句。“我希望您說實話,您負責的是特勤工作,在這種事上您應該最有發言權。”

    默茨海爾男爵並沒有感到為難,他只是為這位年輕的親王感到遺憾,這位少年看來真的像外界傳說的那樣,淳樸、天真,卻又在多摩爾加吸收了惡魔的氣息,但不管怎麼說,少年的思維仍是距離廣大的現實世界有些遙遠。

    “呵呵,殿下,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但您應該清楚最近首都發生的那些事情,盡管那沒有威脅到陛下的統治,但目前都林的政局亦只能用動蕩來形容。”

    奧斯卡似乎完全忘記都林的動蕩是出于自己的手筆,如果他選擇拖延自己對國務大臣及布克西德家族的報復,那麼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

    “您說的應該是由布克西德家族引起的那場掃蕩?”少年想結束這個話題,他本能的想要逃避,因為這次事件完全暴露了他在政治上的不成熟。

    “掃蕩?殿下,我要說您的這個詞用得並不貼切。”默茨海爾男爵邊說邊搖了搖頭。“那是一次有著強勢指向的清洗行動!皇帝陛下和我們特勤處的那位最高長無疑是非常小心的。盡管一些國鉀鍵部門的員紛紛下馬,盡管那些擁有百年歷史的望族紛紛崩潰,但首都和各部門的運作仍然照常進行,也就是說有人為清洗限定了一個很小的範圍,打擊的也是那些最大最顯眼的目標……”

    “等等!”奧斯卡打斷了男爵的話,“您的言下之意好象就是這次行動並不會收到很明顯的效果?”

    “是的!”默茨海爾男爵異常肯定的回答了親王。“都林為什麼動蕩?很淺顯的兩部分原因,一是貪贓枉法的家伙們在戰戰兢兢的四處活動,他們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為自己脫罪;二是那些虎視眈眈的家族在死盯著突然空閑下來的優越崗位,他們同樣會想盡辦法在新一輪的人事任命中謀得更好的職位。”

    奧斯卡到此時才真正後悔自己的復仇行動!他從來沒想過前國務大臣的倒台能夠引出如此的軒然大波。其實這不是他真正後悔的原因,他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他的份兒,自己除了獲得一塊只能在黑暗中活動的領地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收益了,感到得不償失的少年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那些自認為高明的陰謀。

    一個結論!奧斯卡並不願意接受,但在這麼多天來的生活中他不得不承認!在首都貴族架構的最高統治階層,恐怕沒有哪個人會跟自己一樣無知。

    “先……先不說這些!”親王半天才吐出一句話,車外傳來山地師軍的口令,馬車又進入了另一片起伏的山林。

    “不說這些!”少年又重復了一遍,他不想在啃食自己的錯誤。“說說這次謀殺事件,剛才我的管家不是已經跟您交流了那些佣兵的口供嗎?您怎麼看?”

    “呵呵!殿下,您問錯人了!我連看都不敢看!”里拉海省特勤處的行動自嘲的笑了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說?難道您覺禱有進行調查的必要嗎?”

    默茨海爾男爵正了正神,“當然不!尊敬的親王殿下!您應該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糾出幕後的凶手,但是您知道嗎?我已經收到了帝國司法部最高檢查頒布的听證令。”

    “听證令?那是什麼東西?”親王疑惑的問到。

    “呵呵,殿下,泰坦法典規定,接到听證令的員已在第一時間被剝奪了職務和職權。而听證令,就是帝國為那些被懷疑犯有嚴重錯誤的員所頒布的最高法令。在召開听證會時,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由那些員在檢查團的面前進行自辯,檢查團會根據員們的描述而判定他們是否會被起訴……”

    “等等!我想起來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雙規’!”少年坐直了身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泰坦對員的正規法律制裁手段。

    “是的!大名鼎鼎的‘雙規’!這是貴族們引申出來的說法,听證令只不過是革職的標志,而听證會才是整件事的關鍵。听證令上通常都會公布舉行听證會的時間賀點,所以就有了在規定的時間和規定的地點向最高當局做出解誓這種說法。”

    “我明白了!就像是軍人會召開軍事庭,而對員的判罰則召開听證會。”

    “是的!沒錯!”

    “那麼就是說您現在已經不是里拉海省特勤處的行動了?”奧斯卡有點驚訝,他沒想到一紙文書會有那麼大的權利,省特勤行動和省政府首腦的級別差不了多少,而特勤員與帝國中央的關系要比那些地方更親密一些。

    “是的!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已經被革職了!所以我不能妄自談論任何關于本職工作的事情。”

    奧斯卡盯著這位前行動看了好久。他不知道皇帝的動作竟然這麼快,也許那份听證令已在南方撲天蓋地的擴散了!

    “您可以給我一些提示,我不相信您听不到任何風聲,我也不想用親王的身份來壓迫您!”

    默茨海爾男爵皺起了眉頭,他沒有任何必要向親王提及那些根本沒人相信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個特勤長,他仍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有著充分依據的。

    “殿下!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斷,我說的也許會徹底混淆您的視听,因為我的說法已完全撇開了您遭遇的謀殺事件!”

    “沒關系!您請說!”奧斯卡對這位特務頭子充滿期待。

    “據污察,真正掌握帝國南方領土的並不是皇帝陛下,也不是地方員,也不是我們的軍隊,而我們的特勤處更要靠邊站!”

    奧斯卡興奮的攥緊了拳頭,他沒想到特務頭子一下就說到了自己心中那個問題的關鍵點。“那麼是誰?是誰在掌控著南方?”

    “商人!一群富有得讓您無法想像的商人!”

    “商人?”奧斯卡大張著嘴!這確實是一個令人無法想像的答案!

    幕準時光臨泰坦,墨的地平線由東向西在這片廣大的版圖上用難以想像的速度瘋狂的推進。東疆安魯吹響了熄燈號,中部平原上的風燈照亮了一望無邊的稻田,南部山區陷入大山死亡一般的陰影,北部丘陵留下邊境守備騎兵的腳印。

    在這塊風情畫的中心聳立著西大陸最偉大的一座城市,都林!樓宇的森林依舊涂抹著落日的余輝,晚炊的煙火從公寓的煙銃上飄進窗戶,悶熱的空氣在城中每一個角落瘋狂挑撥著人們的耐心。

    郊外的一所小莊園,這里已遠離了都林的煩囂,但此時另一種擾正在折磨著莊園主人的神經。

    “噠噠噠!”“噠噠噠!”皮鞋敲打地板的聲音最令老人感到厭煩,他不知道為什麼人喜歡那種走路帶響的東西,對于人,老人琢磨了一輩子,但他承認那是自己掌握得最為匱乏的一種東西。

    “父親……父親!”

    老人放開了手中的文件,他為聲音傳來的方向換上一副慈祥的面孔。

    管家為奔馳而來的麗夫人打開了書房的大門,那位夫人在經過他時留下一陣醉人的甜。

    “父親!發生什麼事了?您知道嗎?絕對的大事件!天啊!皇室書記處總動員!軍部總動員!司法部總動員!我們的帝國受到進攻了嗎?波西斯人?還是那些西方王國?”

    這位夫人口中的父親慢騰騰的從巨大的橡木桌後走了出來,他滿心歡喜的給了兒一個擁抱,並親吻了這位夫人的臉頰。

    “野麗朵蘭!我的珍寶!別像個瘋丫頭一樣!要記得你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帝國的候爵夫人!安安靜靜的坐下,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麼?”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將兒按到了一具沙發上,他甚至親自為貌的兒倒了一杯茶。

    野麗朵蘭.哈甦.費特楠德候爵夫人接過了父親遞給她的茶杯,為了表示感謝,她親熱的拉住老公爵的手背深深的吻了一下。

    “父親!是這樣的!今天中午,陛下的那位機要秘書闖進了我的臥室,天啊!您相信嗎?那位從來都是一副羊羔模樣的菲力普伯爵竟然從我的上把那位陛下拉了起來!哈哈哈哈!您能想到皇帝陛下當時的臉有多麼難看嗎?”

    “夠了!朵蘭!”老公爵為兒的放蕩感到羞恥,他的臉膛已變得通紅!

    “您在吃醋?”野麗朵蘭矯捷的笑了起來,她似乎不放過任何一個勾引男人的機會,即便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老父親。

    “注意你的語氣!”老卡契夫將上身微微前傾,他目不轉楮的瞪視著兒冶蕩的笑顏。

    野麗朵蘭將茶杯放到嘴邊,她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老公爵能夠清楚的看到一滴褐的水流溢出兒的嘴唇,並順著白皙妙的脖子滑進同樣令人著迷的挺拔胸部。老人收回目光,他清楚的知道這又是這個放蕩的人勾引異的伎倆。

    侯爵夫人垂下高昂的頭,她幽雅的將茶杯放在小幾上,此時她的臉上已再也不見輕浮的神情。夫人打開折扇輕輕的扇動,她想要盡快進入話題,但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的轉變並不是父親的威脅起了作用,而是這個妖精一樣的人失去了繼續玩弄老人的興致。

    “確切的說是一封有著綠信封的秘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等級的秘件,從來都沒見過!您听說過嗎?綠的?”

    老公爵搖了搖頭!也許在他遠離都林的這些年,帝國對文書的保密措施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吧!是這樣的!皇帝陛下在我的客廳打開了那封綠的信件,然後!光明神啊!天可憐見!他像只猛獸那樣將信紙撕成了碎片,然後他開始瘋狂的破壞我的寓所,最後,歇斯底里長達一刻鐘的皇帝陛下跌坐在沙發上,他眼楮里的那種光芒我無法形容,父親!你知道的,那家伙從來沒在我的面前處理過公事,可他今天竟然當著我的面向陸續趕來的幾位重臣下達了帝國總動員令!就在我那倒霉的客廳!”

    感到了父親的泰然,野麗朵蘭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說話,“您知道了是嗎?”

    老公爵攤了攤手,“是的,就像陛下關注我那樣,我也在時刻留意他的舉動。”

    “那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公爵並沒直接回答兒的問題,他在地面四下里尋了尋,然後就從一個角落揀起了一團揉在一起的紙塊。

    野麗朵蘭小心的接過了紙塊,她害怕那團紙一踫就會碎掉!

    半晌!侯爵夫人的目光終于離開了那張應是信紙一類的東西。她沖父親揚了揚那封本已作廢的信件。

    “您的大腦難道已經老化到這種地步了嗎?這對我們無疑是一場災難!”

    老公爵突然笑了起來,“我的珍寶!難道你認為那是我做的?”

    侯爵夫人突然憤怒起來!她重復了父親在不久之前做過的事,那封信再一次被狠狠的揉成一團,然後它劃作一條弧線遠遠的飛了出去!

    “呵呵!不是您做的?在近衛軍中安插殺手,雇佣外國佣兵秘密入境,在得到公主和親王的確切行蹤之後準確的發動攻擊?這不是您做的?那吧我的父親大人,除了您,還能有誰?您不是一直在抱怨那位公主和小親王的智慧嗎?但我怎麼也沒想到!您竟會在一個錯誤的時間、一個錯誤的地點、發動一場名字叫愚蠢的刺殺行動,盡管那兩個人在未來確實會是一對堅硬的絆腳石,但您……”

    “閉嘴!”老卡契夫厲聲制止了兒!他走到書房門口重重的將房門砸上了!很顯然,這位一向處變不驚的老人也被這起突發的惡件搞得緊張起來。

    “難道是我對你的教育出了問題?那是與父親說話的語氣嗎?還是你真的迷皇帝的名號?”

    野麗朵蘭想返,但她看到父親的臉變得異常可怕,今天人們都是怎麼了?侯爵夫人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她乖乖選擇閉嘴。

    老公爵看到兒低下頭,他的語氣也就此緩和了下來。

    “朵蘭!你怎麼會懷疑是我?如果真的是我做出了這種謀逆的事情,那麼你認為現在我還會和你在這兒爭吵?我早就帶著你逃離都林了!還有!你別忘了!家族的根本都在南方,尤其是博德加,我們的家鄉!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做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

    侯爵夫人仔細打量著父親,盡管她知道父親沒理由騙她,但她仍然有些狐疑。還是那個原因,這個帝國,有能量辦成那種事情的人也就這麼一個!

    “真的不是您?”

    “真的不是!”

    “那會是誰?難道是外國的敵對勢力?但沒有理由會選擇公主和親王做目標?”

    老公爵長長的嘆了口氣!“會是誰?呵呵!會是誰呢?”

    野麗朵蘭看著老人又回復了悠閑的樣子。

    “我的珍寶!你應該感到慶幸!我們將成為見證歷史的一群人,我沒想到那些人真的敢于投入這麼大的手筆!看來我一直都小看了他們!我的小孩,你相信嗎?泰坦的歷史舞台上已經出現了一批新的舞者!這只是一個開始,舊的秩序在這之後將會繼續遭受接二連三的打擊!”

    今天是7月6號,距離7月7日只剩不到幾分鐘。無論是皇室書記處還是帝國的各大部門,人們都在等待著帝國皇帝阿爾法三世陛下的一份手令!一份近百年都未曾開啟過的名為“烽火”的命令!

    “陛下!現在的時間是7月6日晚11時58分,我代表帝部向您請示命令!”帝務大臣馮.休依特.阿蘭元帥盯著面鐵青的皇帝說出這樣一句話,在這位元帥的身後,是帝部各部門所有的負責人。

    皇帝沒有搭理元帥,他仍在考慮,盡管這個方案必須實行,但他作為泰坦的主宰,他必須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而現在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背負這個責任是否值得。

    “陛下!”漢密爾頓宮的大客廳擠滿了人,一時員們都找不到是誰在說話。

    “陛下!”一位大人排眾而出,這位大人的出現引起人群的一陣竊竊低語。卡德羅.布迪西特老公爵,貴族元老院的議長。這位老公爵似乎從沒在公眾場合表示過對阿爾法三世的支持。

    “泰坦的主宰!偉大的阿爾法三世皇帝陛下!”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成功的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讓身後的大人們高聲叫嚷起來,他知道自己從未對皇帝使用過如此恭謹的稱謂。

    “作為貴族元老院的議長,很抱歉我的陛下,我通常扮演的都是跟您作對的角,但我在這里可以向您發誓,布迪西特家族及我個人對莫瑞塞特皇室的忠誠完全可以接受來自光明神的考驗,當皇室的威嚴及泰坦的神聖受到侵犯時,我希望陛下能夠盡快做出決斷!而且我可以保證,貴族元老院會全票通過任何您關于此次事件所發布的動議。”

    人群又開始低聲叫呼起來,皇帝已得到了元老院的支持,那麼這代表他在短期內能夠做任何事。

    阿爾法三世收回目光,他的眼皮又垂了下來。皇帝將雙手交錯握在一起,他心里很亂,盡管他知道自己猶猶豫豫的樣子會破壞皇室在最高統治階層的形象。

    “陛下!”又一位大臣出列了,這次換作是帝國外務大臣底菲.勒穆斯。

    “陛下!外務部的快件就在您的桌案上,那是一封對意利亞王國措辭強烈的譴責信,那上面要求意利亞王國必須為泰坦開放國境,必須為此次事件負責,必須為晰指明策劃這起謀殺事件的凶手!陛下!就剩您的簽名了!作為一名外務,我和我的同僚都無法容忍任何對祖國、對我所侍奉的皇帝這種程度的挑釁!”

    皇帝媚抬起頭,他的目光把情緒激昂的外務大臣嚇了一跳!

    “你們確定這是意利亞對晰的挑釁?”皇帝終于說話了。“你們確定這不是某個強大的敵對勢力對晰發動的一場陰謀?你們確定我將要做出的決斷不會危害晰的利益?”

    馮.休依特.阿蘭上前一步,他雙手扶在了皇帝身前的桌面上,這位老人用身體的陰影覆蓋了統治泰坦的至尊。

    “陛下!我們根本不能確定!我們根本不能從南方的邸報上判斷出事情的真相!盡管我和眾位大人無意向您施加壓力,但您還是應該盡快下決心!不然我無法向憤怒的軍團和為您守衛領土的士兵交代,我相信其他大人也會面對我這樣的窘迫。”

    皇帝的眼光避開了咄咄逼人的老元帥,作為一名皇帝,他並不懦弱,但他的猶疑完全出自對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的恐懼!

    令人極度郁悶的寂靜!大臣們停止了交談、停止了爭論,時間定格在791年7月7日零時!皇帝似乎要做決定了!大客廳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菲力普!”

    皇帝身旁的機要秘書應聲立正!這位皇帝最親密的重臣向客廳門口的方向招了招手,大人們紛紛自動讓開一條路。宮廷內侍長手捧一個刻有莫瑞塞特皇室圖騰的黑木盒穿過眾人來到了阿爾法三世的面前。

    皇帝小心翼翼的接過木盒,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黃金鑰匙。

    大臣們紛紛伸長了脖子,他們知道一個重大歷史事件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了!

    這個不起眼的木盒里裝的不是別的,就是泰坦皇權的最高象征!象征對這個帝國、對整個西方大陸生殺予奪的神聖印甄!

    菲力普伯爵一把搶過內侍手中的皇帝桂冠,然後他迅速的將這個瓖嵌著無數鑽石珠寶的皇冠戴在了阿爾法三世的頭上。

    皇帝雙手捧起墨綠的印甄,有人說那是塊石頭,也有人說那是傳自的東方最耀眼的玉石!

    “我的大臣們!”皇帝的聲音響了起來!“正如你們所說!泰坦皇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和侵犯,盡管現在不能確定誰是我們真正的敵人,但我已不能沉默!泰坦需要向整個西大陸證明他的強大和勇武!”

    “也許我的兒正在哭泣,也許我的佷 在療傷!但這已不重要!他們是皇室成員,犧牲是他們的職責!但是我呢?我的職責是什麼?我的職責是拱衛這個國家和他的臣民不受任何侵犯!那麼現在我需要鄭重警告泰坦所有的敵對勢力!沒人能在侵犯泰坦之後而不受制裁!沒人能在殺害泰坦軍民之後而不留下罪魁的尸首!”

    “元帥閣下!”皇帝轉向已退到一邊的阿蘭。

    “我的軍隊能否粉碎敵人的陰謀?”

    “陛下!泰坦軍人從未懼怕過任何敵人!他們不懂什麼叫陰謀,他們只知道哪里出現敵人,就在哪里戰斗!”元帥堅定的回答!

    “卡德羅.布迪西特公爵!泰坦的貴族和眾多為帝國作出過卓越貢獻的元老能否盡到他們的責任,尤其是在一場可能發生的戰爭面前?”

    元老院議長再次出列,“陛下!泰坦貴族傳統里對責任這個詞的注解早已深入骨血!他們是陛下的手足!他們是神聖泰坦的一部分!”

    “外務大臣底菲.勒穆斯侯爵!您能否保證那些狼狗一樣的西方王國在這次事件中保持正確的態度?”

    “陛下!外務部會用一切手段爭取那些國家對此次事件的態度,也許我們能從他們中發現真正的敵人!”

    “司法部、特勤處、及各部長!”皇帝的臉此時已冷了下來!“沒人能從外部砸毀一座大廈!你們能否糾出帝國內部的那些破壞份子?並保證絕大多數人民的穩定生活?”

    被提到名字的各部門大臣紛紛做出保證。

    “那麼我命令!”皇帝環視一遍全場!他手中的印甄忽然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的一紙文件上!

    “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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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四章

    新解!金雞報喜,辭舊迎新,祝願廣大書友新快樂,萬事如意!

    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歷791年7月7日零時一刻!寂靜的都市似乎突然喧鬧起來!燈火通明的漢密爾頓宮忽的涌出無數人。他們有的是大臣,有的是軍人,有的是皇室書記處緊急征調的通訊。

    王者之路上的街燈映照著恍惚飛過的人群,人們粹條寬闊的大道散向各自的雅。

    一名通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大臣,他沒有理會身後傳來的咒罵聲。這名通訊一直在飛速的向前跑,明眼人看到他手中緊緊的攥著一份文書!

    跑過王者之路!跑過泰坦光明門!跑過大半個勝利廣場!通訊終于到達了他此次短暫旅途的目的地,他在一排高近二十米的台階前歇了口氣,接著他便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了大理石打造的階梯。

    英雄塔!高九十九米,塔頂為都林城的制高點。這座聳入天際的高塔建于教歷511年,塔名英雄!是因為塔基下埋藏著無數在抵御波西斯人的戰爭中犧牲的智。

    通訊到達了台階上的塔壘底部,這座封閉式的建築只在塔壘上開有一道小門。

    巨大的橋聲驚醒了守衛英雄魂靈的聖騎士,這名騎士驚異的打開門,至從他入主英雄塔以來,似乎從未有人來打擾過他。

    通訊遞上一紙文件,他的胸部在停止奔跑之後劇烈的震蕩著!“泰坦……泰坦皇帝……阿……阿爾法三世陛下令!”

    聖騎士的眼楮瞬間縮成一道縫!

    “烽火!”

    騎士接過文件,他媚關上塔門。

    幾分鐘過後,英雄塔的最高點,手持火把的騎士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祈望台,這里是教宗陛下為泰坦英烈祈望頌魂的地方,但顯少有人知道它的另一項功能。聖騎士深深的呼吸著夏晚風帶來的清新空氣。在他的眼前,是無數安居樂業的人民;在他的腳下,是閃爍著無數光暈的西大陸最偉大的那顆明珠。

    時間是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歷791年7月7日零時25分,沉寂數百年的英雄塔祈望台點燃了烽火!滾滾濃煙伴隨熊熊火光飄向散布著月與星芒的空!

    “烽火!是烽火!”

    “閉嘴!深更半你在鬼叫什麼?你為什麼脫離自己的崗位!你想去削土豆嗎?”

    “上……上尉!您去看看啊!天啊!是烽火!都林城點燃了英雄塔!他們點燃了烽火!”

    這里是距離都林城最近的一處山岡,近衛軍的一位上尉軍穿著短褲沖出了自己的營房。沒走幾步他便被自己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天啊!光明神啊!沒錯!沒錯!”上尉突然在原地打起轉,沒有什麼比遠方那座龐大的都市騰起的煙柱更令他震撼的了!

    “上尉!那……那代表什麼?”

    已經有些呆傻的值班士兵喚回了這名軍的神志!他一腳就把這個糊涂的家伙踢出老遠。“笨蛋!我為帝國有你這樣的士兵而感到羞愧!那是烽火令!那意味著戰爭!哈哈!偉大的帝國讓我們作好一切戰爭準備!就是這個意思!沒別的!你***還不滾起來點燃我們的烽火!快!”

    敏銳的鷂鷹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作為一名合格的山崖勇士,它感到身邊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鷂鷹騰空而起,它向著黑暗空中突然發出的那點光亮義無返顧的前進。不過很快它就迷惑了!四面八方都亮起火光,而且火光正遞進一般向四方天際下的遠山不斷的壓著!

    越過崇山、越過峻嶺、越過平原、越過大河,烽火為西大陸最古老的帝國帶來了更古老的訊息。泰坦穹蒼下,預示戰爭的煙火猶如點亮空的星辰,警號隨著不斷爆起的火光向帝國各方飛速的傳遞著。

    “啊……”伴隨一聲呻吟,泰坦帝國親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殿下睜開了眼楮,“發生什麼事了?喂?有人嗎?”

    少年是被營帳外面的嚶聲吵醒的。他晃晃悠悠的下了,起來時還不忘帶上了自己的彎刀。“但願不是一次新的襲擊!”親王這樣對自己說著。

    “發生什麼事了?”奧斯卡面對忙亂的營地有點手足無措。

    “不知道,殿下!營地突然亂了起來,那些士兵在嚷著什麼烽火。”一直守侯在親王帳外的小戈多揉了揉眼楮,天平大哥總算醒了,他可以叫佛利兄弟來接替自己的崗位了。

    少年撓了撓頭,他忘記自己幾天沒洗過澡了,目前他渾身上下奇癢無比,但自己又不敢抓,因為不一定哪下就踫到傷口。

    “小奧斯卡!早上好!你在懷疑山地師的素質對嗎?”暴雪笑嘻嘻的迎向小親王。

    “哦是的!早上好!昨晚睡的好嗎?”奧斯卡也微笑著跟自己的保鏢打了招呼。

    “還算湊活!不過我更想知道是誰、因為什麼把我吵醒的。”暴雪悠閑的站在了親王身邊。

    “呵呵!是啊!看看那些士兵!這是怎麼了?”騙子里奇走了過來,他也從自己的帳幕趕來了。

    “殿下!殿下!”

    奧斯卡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卡米爾.雷阿侖上校騎著馬趕了過來,他手里還抓著另外一匹雷述爾的韁繩。

    “怎麼了?我的聖騎士,那些山地師的士兵為什麼突然混亂起來了?你能解答這個問題嗎?還有,他們的長呢?我記得那位師長似乎並不是個不負責任的家伙!”

    “殿下!”卡米爾停住了馬,他手中那匹雷述爾認出了小主人,這匹巨大的小家伙低下頭,它想看看少年是否為它準備了紅蘿卜。

    “您能起馬嗎?一切答案都在那座山上!”雷阿侖上校焦急的說著。

    奧斯卡順著上校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但那座山從表面上竣未顯示任何異常。

    “殿下!”“殿下!”“殿下!”山道上的山地士兵在小親王行過去時紛紛單膝跪了下去,對他們來說,面前的是一位皇室成員,或許,他們這一生也僅有這一次機會向泰坦的最高統治階層表示尊重。

    親王與上校,還有護衛的一眾聖騎士終于來到了山頂,少年仍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看到山地師的軍們聚在一塊大聲的議論著什麼!

    “殿下來了!”一名軍看到了少年親王一行人。所有的軍立即停止了交談,他們向這位殿下敬軍禮。

    “免禮各位英勇的近衛軍!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大家聚在這里是要干什麼?”

    山地師的師長招呼軍們為親王讓開了一條路,少年馬上就看到北方與南方的兩處山頂上燃起的煙火。

    “哦天啊!誰干的?這會引發山火的!”這是少年看到烽火的第一反應。

    “呃……殿下!您並不需要擔心這個!”卡米爾感到有些尷尬,他明白少年肯定從來沒見識過烽火。他踢馬趕了幾步,和親王殿下並排站在一起。

    “殿下,那就是烽火!國內已有許多年都未燃起烽火了!不過這玩意兒在咱們水仙郡倒是經常能夠看到,只要那些波西斯人敢于寇邊,水仙的邊防部隊就會在高居于大山上的烽火台點燃這種巨大的火把。”

    “是的我看到了!”奧斯卡的理解能力很強,他已看到由北向南的幾座大山上都燃起了沖天的煙柱。“這確實是傳遞敵情的好方法,既迅速又便捷。”

    “是的殿下!”護衛師的師長大人終于說話了。“不過殿下您的理解仍然是有限的!就拿這次來說,”這位師長指了指遠山上的幾處火頭,“今天早晨6點左右,駐守在這處至高點上的士兵向我報告,他發現烽火從內地向邊境傳去,我有理由相信這是首都,也就是我們那位偉大的皇帝陛下發布了烽火令。”

    “烽火令?那是什麼東西?”少年又一次疑惑了。

    “殿下,通常情況下,烽火有兩種傳遞方式,一種是由邊境向內地傳遞,就像剛才聖騎士雷阿侖上校說的那樣,用以通知內地的人們敵人侵犯了我們的邊境;而另令一種使用方式就是由帝國的中央向四方邊境發出,是以要求各軍區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集結及出征部署。我們稱這後一種為烽火令,它預示著帝國將要發動一場戰爭。”

    “戰爭?”奧斯卡極為驚詫,他感到似乎是公主和自己的遇刺事件上升到了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難道阿爾法三世這麼在乎他的寶貝兒嗎?“您是說帝國要發動戰爭,但似乎不需要動員全國吧?再說,您是軍人,我不知道這樣問您是不是有些冒昧,但您真的認為公主殿下及我遭受到的傷害可以引發一次戰爭?”

    “殿下!”這位師長竟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最尊敬的親王殿下!您和公主殿下的遇襲是敵人對我泰坦國格的最嚴重的挑釁,如果帝國中央不作出最強硬、最迅速的反應,那麼國外的那些敵對勢力會更加瘋狂的對我泰坦進行攻殲。”

    “戰爭!”少年沉默了,他望著滾滾而來的烽火有些出神,戰爭對于他來說仍是傳記和史詩上描寫的東西,盡管他已參加了一場慘烈的戰斗,但那並不算是戰爭。戰爭是什麼?是神聖泰坦帝國用以動員全國八十萬近衛軍及百萬青壯年後備役的可怕東西。

    “立正!”一位兵長喊起口令,他身後的哨兵應聲挺起胸膛。

    “歡迎費戈中將大人回到大本營!敬禮!”

    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向這位唱耗士兵長還禮,他和隨從下了馬,隨後便有一群管理馬匹的士兵將這些一流的戰馬牽走了。

    費戈.安魯.底波第,泰坦帝國東疆總督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的第二子,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有一頭遺傳自父親的黑卷發和黃赫的眼楮。他的鼻子塌了一塊,額頭上也有一條長逾十厘米的傷痕,這條疤痕越過左眼一直延伸到臉郟上,盡管此時已無法再恭維這位二公子的相貌,但這並不妨礙人們稱頌他是安魯未來的最佳掌舵人。

    “該死的大本營!四個世紀了吧?這里的蛀蟲都絕跡了!而我們的老家伙們竟然還未呆夠!”這位中將大人在下馬後小聲跟身邊的副嘀咕了這麼一句話,他的副皺了皺眉,這位中校四下望了望,他覺得還是應該趕快把自己的上司請進門去。

    神聖泰坦帝國庫爾勒省水仙郡首府安魯哈啦。四百多年前,這里是波西斯人前進路上的一處廢墟,在這些異教徒退入自己的國境之後,水仙騎士的統帥站在這處廢墟上說了句話,“安魯,將在此建城,將在此立堡,將在此築壘!”在一片“安魯哈啦”的呼聲中,城市的名字也有了!

    安魯哈啦北郊,距離城市兩公里的一處森林,在這片蔥郁的橡樹林中聳立著一座氣勢恢弘的古堡,水仙人稱呼它為“舍恩布隆”。經過四百年闌斷的翻修和擴建,古堡已變成了今日的舍恩布隆宮,即水仙騎士團及東疆軍區大本營。

    中將穿過門廊、越過階梯,一路上行匆匆的軍都恭敬的立在走廊兩側向他致敬。他記得父親規定在大本營的軍無需在工作時向上峰敬禮,但這些家伙就是喜歡用那種像瞧娘們一樣的眼光緊盯著他。

    費戈連禮都沒還,反正父親規定他們根本不用這樣,那麼自己也就省去見人就要抬胳膊的麻煩。不過當他經過那些穿著純黑制服的軍時,他都會用極富內涵的眼神向對方致意。

    是的!安魯的軍,西大陸唯一一個擁有的武裝集團。盡管戰場上沖鋒陷陣的騎士都是男人,但後方有許多軍人投入到各個辦公室。原因無他,安魯領地內的人口資源始終跟不上軍隊的消耗,尤其是軍隊中通曉文字、受過良好教育的文職員。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歷史上一位深謀遠慮的安魯公爵夫人組織了一個由組成的顧問團,她們開始在大本營負責文案及秘書一類的工作。

    隨著戰線和邊境的不斷穩定,安魯治下的領地得到了長足發展,尤其是人口,這與安魯一直以來鼓勵生育的政策是分不開的,盡管安魯一直沒有停止戰爭,但至少兵源已不再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參軍已成為了一個光榮傳統,那些受過教育的都以加入水仙騎士團為榮,即便是那些貴族也遵循享受著軍隊的紀律約束。這樣的事在西大陸大部分的貴族看來自然是極為荒謬的,但安魯絕對不同于任何一個地域,這里的民風和精神是建立在戰爭的基礎上的。為戰爭作出的一切努力和犧牲都是至高的榮譽,這點對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身穿水仙騎士黑將校服的軍成為大本營一道亮麗的風景,當然,安魯家族時至今日仍然拒絕加入一線的戰斗部隊,家族上層以至水仙人民都還不能接受戰場上留下的鮮血和尸體。

    二公子在一座巨大的杉木門前停了下來,一名上校軍向他迎來,在互相敬禮之後他便把自己的配劍交給了這名上校。就在上校打算為他打開大門時,二公子一臉無奈的拉住了這位軍人。

    “彼得!嘿彼得!”上校停了下來,他有些戲謔的望著這位正對他說話的水仙英雄。

    “彼得!記得我父親的機要秘書可不是你!特拉唯斯呢?”二公子有些失落,如果不是大本營中接待他的是麗的特拉唯斯,他才不會大老遠的跑到這里來听父親的數落。

    “中將閣下……”

    “你算了吧你!別這樣叫我,痛快點,我的特拉唯斯呢?”二公子打斷了這位朋友的話,確切點說,彼得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親密朋友。

    “好吧!親愛的費戈,首先我要糾正你,特拉唯斯並不屬于你,其次,呵呵,我怕你不能接受,特拉唯斯就是因為知道今天你會來,所以她才向元帥請假!”

    果然,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听到朋友的話後就好像吞了只蒼蠅,“不會吧?”

    彼得上校並沒理會心靈受到重創的二公子,他自顧自的敲了一敲那扇緊閉的大門。

    隨著兩聲清脆的橋聲,門外所有的軍都肅然起來,就連吊二鋃鐺的二公子也立刻換上了一副即將上戰場的肅穆表情。

    “進來!”門中傳出的聲音非常沉悶,但門外的軍卻隨著聲音挺起胸膛,他們筆直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彼得上校打開門,他擋住了軍們的視線,但他立刻閃到門邊,向內里那位統帥恭敬的立正敬禮。

    “報告元帥,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請求您的接見!”

    “讓他進來。”

    “是元帥!”

    彼得徹底的讓到門外,他在費戈越過他之後便從外面關上了巨大的杉木門,一眾軍這時才松了一口氣。

    費戈目不斜視的走向寬大的辦公室中唯一的那張桌子,他炕到桌子後面的那位元帥,他的父親翻轉椅子背向他,似乎正在迎著落地窗上透出的陽光閱覽某件文書。

    在兩米長的辦公桌前站定,二公子深深的提了一口氣。“報告元帥!水仙騎士團塔森方面軍總司令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向您報到!”

    “小點聲,我知道是你!”椅子後面的元帥說話了,而听到這句話後的費戈馬上就把氣勢降了下來,他稍微放了點心,父親似乎不是要找他麻煩。

    “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元帥的椅子在陽光中轉了過來,他盯著自己的二兒子竟有些出神。

    恩哼!費戈在心里哼了一聲,他最討厭這位父親兼統帥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要說這位元帥,費戈是唯一一個不曾恭維過他的水仙軍,看看他父親那鈴鐺一般的大眼楮,再看看那紅潤的小嘴唇,再看看他那僅僅170公分的身材,還有他那撇修剪得異常整齊的小胡子,哎呀……這哪像水仙騎士團四十萬大軍的統帥,這分明是某位夫人腋下夾著的小情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費戈一見到自己這位父親就想笑,但他自然不敢,給他一顆熊膽他也不敢。

    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自然知道二兒子在想些什麼,他太了解這位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將軍了!正值壯年的安魯元帥很滿意自己的相貌,他知道這讓兒子非常不屑,但他並不打算跟這個臭小子計較這些事情。

    “坐吧!”元帥指了指桌子對面的那把椅子。

    “謝謝父親!”費戈的心終于整個放了下來,父親讓他坐下的意思就是這是父子家人之間的談話,這位元帥日常接待水仙軍時都不會讓他們坐著。這是水仙騎士團長久以來的傳統,水仙騎士是一支講究傳統的紀律部隊。在這里,任何行動都有著極為細致的規定。比方說,在會見最高長時,必須要站得筆直。

    “還記得你的弟弟嗎?”元帥把雙手隨意的放在桌子上。

    “當然記得,上次見到庫科迪是二月份的事情,那家伙在玩泥巴,不知道現在他又喜歡上什麼新的游戲了!”

    元帥抬起眉毛瞪了二兒子一眼,“你最好收斂一點,我讓你坐下並不代表你就能順嘴胡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你最小的那個弟弟。”

    “哦……”費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奧斯卡!是的!您說的是小奧斯卡!呵呵!您差點難住我,我怎麼會忘記小奧斯卡?他是我最疼愛的小弟弟,我記得上次揍他還是781年的事情!”

    “閉嘴!”元帥打斷了眉飛舞的二兒子。“翰!會見結束了!滾出去!”

    “父親!”費戈笑得更開心了!別指望他知道什麼叫嚴肅,這家伙在父親不用元帥的身份跟他說話時一直是這個樣子。

    “父親!您不能這樣!我還沒說完呢!”他看著公爵陰沉的臉不收起了笑臉,別說,樣子好看的安魯元帥確實有那種不怒而威的架勢。“我要說的是最近,最近您知道嗎?我的那位小弟弟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頓對不對?而且倒霉的卡米爾還賠進去整整半個中隊!”說到這時費戈刻意加重了語氣,很明顯,他對水仙騎士團的損失異常憤怒

    “意利亞的佣兵?那是蟲豸一樣的東西!如果有換防的部隊,我的塔森方面軍會在一天之內完成集結,並在第二天早晨開始向南方急進。如果順利,我的方面軍將穿越整個家族領地,然後在靠近斯洛文里亞王國的邊境地區折向西方山區,如果我的估計沒錯,第一場戰斗將會在意利亞門甦拉山口展開,一旦我們佔領了這處門戶,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我們……”

    “行了!”元帥揮了揮手,“我知道你下面要說什麼?你的方面軍可以兵分兩路,步軍沿阿卑西斯山向繼續向西掃蕩,而騎兵則向南攻入意利亞腹地,也許你能打下威爾尼斯或是靈巴頓,但是你知道嗎?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為什麼?皇帝不是頒布烽火令了嗎?今天早上我起的時候被西方傳遞過來的烽火嚇了一跳!父親您知道,我長這麼大只見過東邊傳來的。既然帝國的皇帝陛下都下了那麼大的決心,那我們為什沒能為了小奧斯卡而大動干戈呢?我覺得兩者是一個道理,皇室的尊嚴受到侵犯,我們安魯更是在這次事件中付出了無數戰士的生命!我們更應該給那些家伙一點顏看看。”

    “不!不!不!”元帥擺了擺手,“事情絕對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意利亞絕對是無辜的,難道你認為軟弱的意利亞王室全體成員在一之間情大變?”公爵最後沖兒子揮舞起手臂,“敵人出現內部,就在這個帝國的南方,我相信那里將會出現更大的變故。”

    “父親!父親!”費戈有些不解,他沒見過這位父親這沒顧形象的大喊大叫。“您沒事吧?”

    “是的!我有事!”安魯公爵肯定的回答,這麼多天了!他隱忍許久的怒火終于徹底爆發!“而且非常有事!他們在這個帝國的領土上公然襲擊我的兒子、殺害我的騎士!這難道不算有事?”

    費戈站了起來,他覺得此時的父親非常危險!“那吧元帥閣下!我這就去調動我的方面軍。”

    “行了!過來坐下!”

    得到指示的二公子又坐了下來。他看著幾近歇斯底里的父親大人慢慢恢復了平靜。

    “父親!”經過半晌沉默,費戈決定試探一下父親的意圖。“父親!您應該很清楚,您的二兒子並不愚蠢!我知道這次事件是極為復雜的,那不但牽涉到南方三省權利的更迭,更有可能引起整個西方王國新一輪的動蕩。所以我的父親,我認為觀望一下是必須的,也許現在我們的任何行動都會引起負面效應,我們不能學阿爾法三世,那位陛下頒布烽火令多半是無奈的舉動,我們還是應該等等進一步的調查結果。特勤處的密探並不都是廢物,至少混進咱們大本營里的那幾個就不是。”

    多特蒙德斜看了一眼二兒子,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是的費戈!這麼半天你終于說對了一個問題,我感到很欣慰!”

    費戈.安魯.底波第翻了個白眼。

    “那吧!站起來吧!”元帥最後這樣說。

    費戈中將無奈的從椅子上起來,在父親面前立正站好,他現在是水仙騎士團的一名中將,他的父親則是這支隊伍的統帥。他還覺得自己能逃過一劫呢!

    “費戈中將,如果你認為自己不夠資格參加昨天下午舉行的緊急軍事會議,那麼我會按照你的想法將你降為上校或是中校。”

    “不!元帥閣下,我的身份是塔森方面軍總司令!”

    “那你為什麼缺席?”

    “報告元帥,在我接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遇刺的消息之後便開始調動塔森方面軍,並于昨日晚十時完成一切出兵準備。相信我塔森方面軍派駐大本營的通訊已向您通報了這件事情。”

    “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我,離開這里的時候向軍法處那邊打個招呼,領了十鞭之後就滾回你母親那。”

    “是元帥!”費戈向元帥敬禮,不過他又意識到父親的命令似乎有點問題。“報告元帥,我想確認一下,您是讓我在接受軍法懲罰之後回到母親那,而不是回到我的軍團駐地。”

    “是的,命令很清楚,現在過來坐下!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費戈又翻了個白眼,有時他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喜愛他,還是鄙視他。這兩個水仙騎士團的高級將領又恢復了父子地位。

    看到兒子坐定了,多特蒙德也就把那副元帥的面孔換了下來。“費戈,方面軍要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你就留下來吧,小奧斯卡也要回來了,咱們一家人難得團聚,你可以在安魯哈啦度過建軍節。”

    “父親,今天才7號,距離建軍節還有十幾天的時間,難道你讓我扔下我的方面軍長達半個月?”

    “你是在嚇唬我嗎?你的司令部沒有你也能運轉,難道你覺得那十鞭還不夠你躺上半個月嗎?”元帥沒好氣的說。

    “呃……是啊!還有那十鞭!”中將苦惱的扭動著身子,他向軍法處報到的次數已經打破了歷是錄,“那麼父親,您還有什麼安排?”

    “我當然有安排,但跟你和你的方面軍無關。”多特蒙德向著大失所望的兒子笑了一笑,他拿起一支大號的雪茄,小費戈知機的為父親點著了火。

    “我的孩子,不要老想著進攻。”公爵滿意的吐出一圈煙霧。“我相信你有能力帶領水仙騎士蕩平意利亞王國,但你知道嗎?其余的西方王國會在第一時間組織一支兵鋒強盛的軍隊,他們對泰坦始終保持著這種默契,到時候帝國會面臨四面八方的圍攻,我想咱們那位陛下除了媾和就沒別的選擇。而你,也只能領著你的軍隊灰流流的從意利亞撤退。”

    “好像……您說的有道理!”費戈知道這個道理,西方王國確實有這種默契。若論單打獨斗,無論是法蘭、意利亞,還是德意斯、俄列,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是泰坦的對手。所以當泰坦對其中一個國家動手時,他們通常都會用聯軍這種形式來抵消盟友受到的壓力,而此時的泰坦也會異常配合的撤軍,因為這個帝國已失去了抗衡五國聯軍的實力和勇氣。

    “你能明白最好!”公爵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二兒子,這個喜歡惹是生非沾弄草的混蛋確實有一顆軍事家一般的頭模但他的脾實在是……哎!公爵在心里長嘆一聲,這個家伙如果能像他的大哥那樣听話那該多好。想到這里的多特蒙德不又嚴肅起來。

    “費戈!你給我听好,奧斯卡的遇刺事件你一點都不要插手,我已經動員了寇蘭和李斯特兩個方面軍。”

    二公子的精神媚一震,“父親,您打算對意利亞動手?”

    “不!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觀望一下還是好的,凶手並不是那找的!目前咱們的行動是要對意利亞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敵人起到震懾作用,估計寇蘭和李斯特方面軍已經動身了,就像你說的,他們的目的地是門甦拉山口。他們的出現會讓意利亞王國的西北部陷入徹底的恐慌,同時,也是我個人認為的最關鍵的一點,也即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威懾那些在南方興風作亂的敵對份子。”

    公爵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他有些猶豫,說起來他的做法無疑是用安魯的軍隊去威脅一塊帝國的領土,這似乎根本不合邏輯。“但願你沒有感到荒謬!不過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覺得南方三省的局勢會在這次事件之後變得對帝國極為不利。”

    “那麼父親!請允許我向您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問吧孩子!”

    “您到底為特拉唯斯放了幾天假?”

    “無可奉告!在我沒有親自踢你屁股之前趕快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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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五章

    剛才那章怎麼會失了一半?新月這叫寒!然後重新上傳竟然修改不了???

    再次祝願朋友們元宵快樂!

    帝國的動蕩似乎並唯及公主和親王殿下的馬車,為了方便保護公主的安全,奧斯卡和阿萊尼斯幾天來幾乎寸步不離。兩人之前的冷戰已經成為過去,此時的阿萊尼斯已將小親王視為最忠誠的伙伴。這與親王救了公主的命有很大關系,但最重要的其實不是這點,阿萊尼斯知道目前的自己只能得到親王的幫助,在隊伍中出現殺手之後,公主覺得只有這位與自己面臨同樣處境的少年看上去才不那麼可疑。

    分享彼此多年來的生活趣聞是公主和親王殿下每天的必修課。奧斯卡的收獲應該比阿萊尼斯多上許多,因為監獄里的事情距離公主太過遙遠,而公主講述的那些首都貴族圈內的典故顯然令小親王嘆為觀止。少年第一次知道那些平常看上去光彩照人的紳士夫人其實骨子里是那麼的荒無恥。

    少年看著興高采烈談起這一切的公主殿下不產生了一種疑問,這個少似乎非常反感那些男盜娼的事情,可听她的語氣似乎又對這些事情極不在意。

    公主談到了她的宮廷禮儀老師、談到了她的馬術教練、談到了她的父母親和兩位兄長,奧斯卡捕捉到了許多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但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公主對這些人所表現出的輕蔑和鄙視。

    如果這還不夠,那麼至少有一件事情令少年有所警惕,林默依伯爵的傷勢已經穩定,公主殿下的這位伴和其他傷員一樣被留在斯坦茨堡進行治療。在此期間,阿萊尼斯對自己的密友表現出的關懷是極為吝嗇的,奧斯卡有理由相信,這位泰坦帝國最尊貴的並不在乎那些關心愛護她的人們,她甚至將這種關心愛護看作是對自己的束縛。

    少年第一次感到公主在格方面也與自己有著類似的問題。他們都不知道珍惜,甚至對某些情感是極為輕賤的。不過奧斯卡並沒覺得這有什沒妥當的地方,他只是單純的認為阿萊尼斯對除去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保留著很深的敵意。

    親王知道自己的旅途已喪失了原先的意義,現在的他似乎只比囚徒好上一點點,盡管自己仍是這支隊伍名義上的最高指揮,但他明白那些執行護衛任務的師團長並不見得會重視他的意見,目前的一切都像上了發條的鐘表一樣緊張有序。

    抱怨歸抱怨,盡管親王諸事不順,但他還是能夠透過車窗欣賞一番南部山區的動人景致。對于一位少年人來說,旅途無論如何都是別致新奇的。

    南方幾大軍區糾集起來的山地師已進入行程的最後階段,他們護送公主和親王殿下的車隊穿過了大半個里拉海省,又翻越了險峻的西伯克山。當隊伍進入博德加省,連綿起伏巍峨高聳的阿卑西斯山終于露出了它的山麓,而地勢也變得相對平坦。

    親王在最後一座高山就要消失在身後的時候命令隊伍進行了短暫的休整,少年帶上了幸存的水仙騎士和近衛軍騎兵,他們在距離山口不遠的地方排列成整齊的隊伍,為隕落在山中的英靈默哀。

    漆黑的山影隨著日光的轉換由西向東不斷的壓,大山從山口向“門外”愜意的吞吐著特有的聲響。默哀應該早就結束了,但騎士們望著端坐在馬上一動不動的小親王不免有些疑惑,在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眼里,少年已成為他們中強大的一員,不過直到現在騎士們才開始思考,這個孩子的年紀似乎太過年輕了一些。盡管有些上了歲數的老兵也有這麼大的兒子,但那些小家伙似乎還處在用木制的刀劍在野地里瘋玩的階段。

    奧斯卡嘆了口氣,他也不希望自己看上去是那樣的老氣橫秋,但他還不懂得如何不著痕跡的掩藏情緒。

    少年最後終于決定離開了,他已經發過誓了不是嗎?那些侵犯他、傷害他的人一定會後悔的。

    “殿下!”

    少年轉過頭,他看到說話的是薩爾拉.德羅夏,這位前聖騎士使得一手漂亮的刺劍,而且在多摩爾加的這些年,他手上的技藝並沒有荒廢。

    “殿下,您看。”薩爾拉攤開手掌,一個只有拇指那麼大的小壺呈現在眾人的眼前。壺吊在一串銀制的波紋項鏈上。

    “按您的吩咐,我重新雕刻了一個壺,您的那幾位侍的骨灰都在里面。”薩爾拉一陣黯然,他親眼看著其中的兩位受盡了非人的折磨。

    奧斯卡道了聲謝,他接過那個壺形飾物,沒有任何猶豫的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周圍的騎士小聲嘀咕起來,親王的做法是完全違背教意的,光明神不允許生人攜帶死者身上的任何東西,這是對死亡尊重,對神的敬獻,而這個少年呢?他把死者的骨灰都留下了,看親王的架勢,他似乎不打算再從脖子上摘下那個“骨灰壺”了。

    “告訴山地師的長,我們出發!”少年最後望了一眼身後的阿卑西斯。“等我回來,我會讓你匍匐在我的腳下。”

    山脈似乎听到了少年的心語,山口幕的吐出一道勁風,炎熱的暑季頓時陷入冰封一般的寒冬。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披風在山谷的呼嘯中咧咧作響,這位少年詭異的嗤笑了一下。他和他的騎士很快就消失在向平原伸展的道路上,大山也似乎轉瞬便忘記了這個胖小子的話。但不可否認,阿卑西斯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個子不高的胖子會在不遠的將來給它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791年7月17號,在博德加省距離東疆安魯領地還有幾公里的地方,無論是近衛軍還是親王的騎士,他們總算能夠徹底的松口氣了!就在剛剛,山地師的騎兵偵察分隊在省界上遇到了水仙騎士團一支陣容龐大的迎接隊伍。

    “是怎樣的隊伍,又是怎樣陣容?”奧斯卡興高采烈的詢問著偵察分隊的隊長,他的母親和則在一邊笑著觀望。

    “殿下,我無法形容水仙騎士團的那種氣魄,但是我敢肯定,我見到了超過二十面軍旗,那就是說那里有超過二十支團以上的部隊,您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相信!”

    奧斯卡翻著眼楮想了想,但他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們……他們為什沒過來迎接我們?”

    “別傻了孩子!”安魯公爵夫人走過來抱住了她的小兒子,“水仙騎士任何團以上單位如果沒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命令就不能踏出領地一步,那可是叛國的罪名!”

    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

    “翰!我的孩子!你到家了!別像個傻小子一樣!騎上你的雷述爾,在自家騎士面前坐車會被他們嘲笑的!”公爵夫人說完話還不忘胡亂的摸了一把小兒子的頭發。

    幾公里似乎轉眼就過去了,奧斯卡興奮的像一頭小獅子,他的雷述爾似乎也感到小主人的蓬勃氣息,這匹驕傲的小家伙也變得躁動起來,它左蹦一下又踢一下,總之就是不肯好好走在國道上,弄得附近的騎士都不敢讓自己的座騎靠近它。

    上午十點,泰坦帝國的公主殿下與剛剛上位的親王殿下經過了博德加省東北方最後的一個村莊,這個小村莊的村民已被探路的騎士勒令呆在家里,本來這種嚴重擾民的行經會受到公主殿下的嚴厲訓斥,但此時的阿萊尼斯也覺得不應該再跟一路上盡職盡責的山地戰士探討這樣的問題了。

    隊伍穿過村莊一側的國道,他們沿著道路拐進了一處小小的山坳,當他們粹個小山谷里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泰坦帝國世襲公爵安魯家族的私人領地上了!

    “媽媽!薩沙伊!”親王殿下叫喊著母親和的名字,他駕馭著烏雲一樣的雷述爾從隊伍前面趕了回來,這小家伙猙獰的樣子讓山地戰士們紛紛躲到國道的路基下面了。

    “哈哈!還有公主殿下!”奧斯卡無疑是非常興奮的,他在士們的面前停了下來,他的雷述爾感到奔跑得並不過癮,于是便帶著少年在原地蹦跳起來。

    “你們猜猜我看到什麼了?”少年顯然並不打算讓士們回答他的問題,他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是界碑!是界碑!”

    “你們知道那上面寫著什麼嗎?”雷述爾帶著它的小主人圍繞著士們轉了一圈,“哈哈!那上面用最古老的泰坦文書寫著‘此地居住著安魯以及他的騎士和子民,歡迎您光臨光明神架設的最初也是最後的一道防線!’落款是‘此地距離安魯哈啦189公里’,尊貴的士們!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公主殿下感染了親王的氣氛,她嚷嚷著要囑人為界碑做一塊拓片,她要帶回都林留作紀念。而安魯公爵夫人與小則一言不發的望著面前的男孩,男孩問得好,這意味著什麼?

    “媽媽!我最親愛的小!這意味著我到家了!哈哈哈!”親王再次掉轉馬頭,雷述爾奮力奔了出去,它又一次成功的讓前隊的士兵陷入混亂。

    親王殿下的呼聲伴著爽朗的大笑從前面傳進了士們的耳朵;“我回來啦……哈哈哈哈……我——回家——啦!”

    就在少年的嘯聲剛剛落下的時候!小山谷靠近安魯領地的那一端突然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

    西利亞夫人和小根本就沒有分辨,她們相視一笑,是的!她們到家了!

    “卡米爾!”西利亞扭頭呼喚著那位聖騎士。

    根本不用夫人的吩咐,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已將那具古老的牛角號放在嘴邊了。又一聲悠長的號角響了起來,與遠處的那仍未得見的號聲交相輝映。騎士們一時忘記了一切,失去戰友的苦痛,傷病帶來的困擾,護衛任務凝聚的壓力,還有躲藏在暗處的敵人,這都不重要了!當集合號吹響的時候,他們再也不是一個減員過半的騎兵中隊,而是陸地上最強悍的那支以水仙為圖騰的武裝集團。

    號角聲過了很久才離開這處小山谷,山地師的長用各種口令控制著戰士們的隊形,他們的任務要完成了,而且即將與他們進行交接的是泰坦最勇媚戰斗力量,這是無比榮耀的時刻!山地戰士們將胸膛挺得直面藍天,他們已在考慮如何向子兒吹噓了!他們曾受到水仙騎士團的歡迎,他們曾與這些只存在于壁畫和史詩上的英雄站在一處。

    就像不知何時出現在對面山岡上的那面大旗,僅僅是與那面旗幟見上一面都覺得無比的自豪!山地戰士們這樣想著,作為最後帝國近衛軍最後的一支護衛部隊,他們無疑比任何人都幸運,相信帝人都曾听說過那面巨大得能夠遮蔽漫天陽光的旗幟,但是很少有人能夠真正見到它的真面。戰士們終于知道,圖畫上的景象完全難以描述那面旗幟能夠給人帶來的震撼!

    整個隊伍向旗幟迎去,一名戰士默默的念出了旗幟的名字︰“不落之猛虎,不敗之水仙。”

    就在號角響起的時候,水仙騎士團第一掌旗小隊的兵正在瘋狂的向山岡上奔馳,他們驅策著排成長隊的三十二匹駿馬,直到沖上山岡之後才停了下來。

    三十二匹駿馬被韁繩牢牢的連接成一路縱隊,它們每四匹一組,每一組都拖拉著一個特制的車廂。車廂一共有八個,一根長逾三十多米的細長圓木貫穿了整個的八具車體,在第一處車廂上還安裝著一個巨大的絞盤。

    待所有的車廂都停穩之後,騎士們在長的口令下紛紛劈開綁住圓木的繩索,兩名力士一般的壯漢則大聲吆喝著推動了絞盤,圓木在絞盤鎖鏈的牽動下緩緩升起,當它直直指向藍天的時候,伴隨著一名軍的大喝,掌旗手一刀劈斷了緊緊縛在圓木上的繩索,繩索不斷的滑動,一面長十五米,寬六米的大旗從圓木頂端的橫梁上飛速下落。

    當這面大旗完全展開的時候,純黑的旗底真的遮擋了一方天空,而陽光中唯一浮動著的便是一只威武的白猛虎,而猛虎的口中照例涎著一朵盛放的水仙。

    親王注視那面旗幟已經很久了,他是第一個沖到那面旗幟下的。但這並不是奧斯卡的意思,這個少年在見到那巨大的猛虎水仙之後就完全不知道該干什麼了!是他的雷述爾,是他的巨馬本能的帶著他沖向了那處無比熟悉的暗影。

    旗幟後迎出了二十六名騎士,奧斯卡自己數出來的,他數的並不是騎士的人頭,而是騎士手中持著的戰旗。如果一面戰旗代表一支戰斗部隊的番號,那麼這里到底集合了多少騎士呢?

    奧斯卡盯著迎在他面前的騎士們發起呆,這些騎士似乎沒人認識他,他們好像也不打算跟他說話。直到公爵夫人和小一同趕上來的時候,少年才知道自己此時所處的位置極為尷尬。

    “我該做些什麼……或是該說些什麼?”奧斯卡用極的聲音向他的問到,“這些騎士怎麼跟啞巴一樣?”

    小矯捷的笑了笑,她撫摩著哥哥的那匹駿馬,又指了指大旗下的那輛比普通馬車低矮許多的車廂。

    雷述爾似乎讀懂了小的意思,盡管它完全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但它隱約記得自己的父母都曾在這面旗幟之下做過的一些事情。

    少年拉緊了韁繩,但這次雷述爾並不打算听從小主人的命令,它健步如飛的越上山岡,並奮力的跳上了車廂的頂部,奧斯卡被最後的那一跳嚇得不輕,他身上還有幾塊骨頭仍然裂著呢!他再也不起一次墜地了!

    奧斯卡安撫著自己的座騎,他感到這匹無所畏懼的伙伴正在輕輕的顫抖,少年恍然的抬起頭,此時那面大旗已處在他的身後,他的視線終于達到一直被旗幟所遮擋著大地。

    “啊……哈……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嘴唇微微泛白,激蕩的心胸吐出了火一般的氣息。他看到無數的黑甲騎士猶如幽靈一般排鄰小山前的平原上,漫漫的身影似乎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地平線。

    水仙騎士蒙著銀的面甲,千萬人沒有發出一點聲息,他們就像塑像一般挺立在安魯的大地上!泰坦穹蒼下,奧斯卡能夠感到風雲也在這一刻停止了喧嘩。

    手持戰旗的騎士們策動戰馬在親王的兩側分別立定,奧斯卡左右看了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一陣茫然。誰能告訴他自己應該干些什麼?

    “撥出您的兵刃!”一個極小的聲音傳了過來。

    奧斯卡如獲至寶,他感激的望了一眼距離他最近的那名掌旗的軍。少年在彎刀的一聲清脆鳴叫中挺起胸膛,他感到身上那些早就痊愈的傷口似乎已經再次迸裂!

    “然後呢?”

    繆拉听到親王的話後差點從馬上跌了下來,他有點氣急敗壞,這個神聖的時刻是不允許發生這麼荒謬的事情的!應該檢閱隊伍的親王竟不知道該干什麼?他將聲音壓到了最低,“我的殿下!高舉起您的……哦天啊!您怎麼用的是彎刀?”

    繆拉.貝德貝亞少將已經快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為親王換把兵器,他不知道親王殿下在這麼多水仙騎士的面前揮舞彎刀會產生什皿果。

    “您真是……算了吧!高舉起您的……您的彎刀,然後在大聲說點什麼!哦還有!”繆拉突然想了起來,“事後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是我告訴您這麼做的!”天啊!繆拉撇了撇嘴,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他見過的唯一一位使用彎刀的泰坦人為什麼會是安魯家的小英雄呢?

    “那麼……我該說什麼?”

    “什麼?”

    “我是說我該說些什麼?”奧斯卡不知道,底下的水仙騎士們都在觀望著他和繆拉少將,他們兩個人的腦袋都快踫在一起了!

    “哦天啊!”繆拉感到害臊極了!“隨便!我的殿下,騎士們在等待您的檢閱,難道此時您一點感想都沒有嗎?”

    奧斯卡偏過腦袋想了想,他有點明白了!下面那幾萬人正在等待他的檢閱,那麼說到感想,他心里似乎只浮現出一句話。

    少年撥過馬頭,他緊緊了韁繩,接著便將彎刀高高指向藍天。無須任何命令,所有的水仙騎士都拔出了武器。平原在一片冰冷的金屬磕踫聲中顫抖起來。

    “快點把刀放下吧!”繆拉祈禱著!“千萬別讓下面的傻小子們發現您在用波西斯人的兵器跟他們打招呼!”

    “安魯哈啦!”一聲長長的嘯叫隨著音波的激蕩從大旗下向水仙騎士的隊列中擴散開去,當聲音到達隊伍末列的時候,更大的聲浪已經爆炸!

    “安魯哈啦!”“安魯哈啦!”“安魯哈啦!”整個天地又響起了安魯的歡呼聲,奧斯卡的雷述爾第一個竭力的站了起來,它瘋狂的隨著呼聲踢動著前肢,它的小主人緊緊的貼在它的頸上一動不敢動!但這不能怪它,它記得父親當年就是這麼干的!

    騎士們最初的整齊呼喊已經變調了,由北向南,以師為單位,“安魯哈啦”的口號在所有的部隊中遞次傳遞著!此起彼伏的呼聲猶如歌唱一般震動著人和馬匹的鼓膜!

    親王身邊的繆拉.貝德貝亞少將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戰旗!騎士隊列中的一個師級方隊幕的發出更加瘋狂的吼聲,這個師的騎士們將長槍在盾牌上快速的敲打起來,只能用噪音來形容的刺耳音浪幾乎蓋過了響遍全場的“安魯哈啦”。

    親王身邊又有一名掌旗的軍做出了與繆拉一樣的動作,隊列中的另一處方陣也發出長槍敲擊盾牌的聲音!

    余下的二十五名軍相繼將代表各自師團的戰旗高高舉起!“安魯哈啦”的呼聲被徹底取代了!親王的雷述爾在旗幟下的車廂上憤怒的轉著圈,這個小家伙忘記接下來自己該干什麼了!

    不過這次它的小主人終于學聰明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劈手奪過了繆拉.貝德貝亞少將手中的戰旗,他執著這面搶來的旗幟打馬沖下了山坡,繆拉叫喊著追在了親王的後面,其他數位軍也追著親王去了!

    奧斯卡迎著無數水仙騎士沖了過去,他的身體努力的向前傾,座下的雷述爾在沖下山坡之後就達到了最高速度,風聲混合著騎士們的歡呼飛速的落在少年的耳後,可前方又出現了新的一道聲音組成的浪潮。少年馬頭所向,所有的水仙騎士都自動的讓往兩旁,他們看著這個傳奇一般的少年高舉著水仙騎士團大名鼎鼎的紅虎沖鋒師的戰旗越過了由無數盾牌和長槍構築成的人海。

    奧斯卡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的戰馬也不知道,此時的少年只知道不斷的催馬奔馳,可他的眼前不斷的涌出散向兩旁的騎士,水仙騎士組成的隊伍似乎永遠也穿越不完。

    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擁抱了她的小兒,“看看啊!薩沙!你看到了嗎?小奧斯卡終于回家了!我們的騎士正在為他歡呼!你看到了嗎?我……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不!媽媽!”薩沙激動的親吻著母親的臉頰,她為母親擦去淚水卻任由自己的眼淚不斷的滑下!“不!媽媽!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哥哥分開了騎士們的隊伍,他像個真正的英雄一樣沖過去了!”

    是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像個真個的英雄那樣受到了水仙騎士的歡迎,看看那個策馬狂奔的少年吧!當他穿越騎士組成的方隊時,沒人能形容他是怎樣的心情。

    迎接公主殿下與親王殿下的水仙騎士是整整二十七個師、八萬多人!這包括了安魯旗下駐守靠近帝國這邊領地的全部的三個方面軍。

    水仙騎士團的方面軍組成類似于帝國內地的軍區結構,兩者都是按照天然地域進行組合的。安魯家族並沒在領地內設立省級行政單位,構成家族全部武裝力量的十五個方面軍就代表了十五個地區。

    由于波西斯人從未停止過進攻,所以每當邊境上燃起烽火,安魯全境就要進入軍事管制狀態。而這樣一來,軍事管制的時間就比地方行政機關的工作時間要長上太多。最後,也就是五世紀中期,安魯干脆取消了地方一級的行政機關,成立了軍政合一的軍事統領局。這個大陸史上最大建制的局級單位囊括了政府和軍隊的一切權利,那里面有行政機構、警察機構、司法機構、監察機構、稅務機構、兵役機構、預備役機構等等。

    對于軍統局來說,泰坦帝國設立在水仙郡的所謂總督府無疑是一個好看的擺設,按照軍統當局首席執政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的命令,所有來自東疆總督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的命令都不予以接受。

    這說起來有些好笑,但外人卻絕不會這麼看,如果說擔當雙重任務的安魯公爵仍在名義上服從帝國中央,那麼總督府的位置是非常適合他的;如果說他並不在乎帝國的政令,那麼軍統局的首席長無疑會給他更好的解釋。其實說這一切無一不是廢話,因為總督大人和首席執政根本就是一個,但水仙人只認識執政的命令,這才最說明問題。

    漫長的軍事統治造就了安魯家族在帝國東疆領土上不可動搖的領袖地位,但這種體制本身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安魯境內的政治活動與經濟活動。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那麼安魯軍統當局的命令也就控制了領內所有人的命運。安魯對人民和軍隊的控制力已達到了近乎完的高度,如果沒有上級命令,那麼任何人都無法在安魯境內任意活動。這種制度在最初雖然穩定了安魯全境,但是長期以來卻難以避免的走上了教條化和僚化的道路。

    為了防止波西斯人的滲透和破壞,為了擺脫帝國中央的干涉和監視,軍統當局建立了人口調查局,這個局只在軍統衛生部掛了一個小小的牌子,因為它對外的工作大體上就是查查戶籍、查查疫病。但人們都知道,在大本營森嚴的宮殿建築群里,有許多重量級的秘密單位都歸軍統調查局管轄,這個部門說白了就是安魯自己的特勤處,它的主要任務就是監控所有對安魯顯露敵意或不確定的潛在敵人。相比于特勤處,由軍人控制的軍統調查局更加具有凝聚力和戰斗力。

    那麼這樣說來安魯公爵在東疆扮演的無疑是皇帝一般的角,對于安魯的臣民來說,他確實是的。安魯家族統治基礎的構成是極為簡單的,這里的人民可以簡單的劃分為生產人群和戰斗人群。如果說得更簡單一點,水仙人為戰斗而生產生活,水仙士兵為能繼續生產生活而戰斗。那麼安魯在這中間充當的就是所有活動的組織者以及所有榮譽和信仰的集合體。對于水仙人來說,安魯不但是他們的統帥,更是教堂中供奉在神側的皈依。

    安魯是神選的戰士!這是領內從小學到唯一一所大學所有方課本上的開篇語。把安魯的統治基礎在濃縮一下,那就是人們信服這句話的含義。那些身在他鄉的水仙人,他們在介紹自己時通常會最先做出這樣的說明︰“我來自東疆安魯!”水仙人將安魯作為自己唯一的姓氏。

    如果說當代的安魯公爵有什麼毛病的話,那麼就是喜歡龐大的排場。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極為嗜好向世人展示他的軍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水仙騎士發現他們的夙敵並不像從前那樣難以對抗了!而邊境上密如蛛網的防線和繁星一般的要塞在安定下來之後,水仙騎士團和水仙戰士團的士兵們再也不必像從前那樣在出征之前備好遺書。

    盡管戰斗仍然不間斷的觸發,盡管傷亡仍在變成表格上的數字,但水仙騎士已經掌握了一套能夠完全遏制波西斯人的戰略戰術,無論是單兵作戰技巧還是兵團之間的攻防協作,經過四個世寄考驗,一無長進的波西斯人已成為了騎士們的笑談而不是恐怖的異教終結者。

    說回安魯公爵多特蒙德,這位面貌英俊的元帥正值壯年,他有四個兒子和一個養,而他的教子多得連他自己都不太記得。他還有四位夫人,這是安魯家族最受非議的地方,按照光明神的旨意,一夫一是西大陸最具道德規範的法則,但考慮安魯家族嫡系成員在戰場上的犧牲率頗高,所以兩百年前的一位教宗陛下特別請示了光明神薩普留西斯,因此安魯家族的家長可以擁有四位正,不管那位教宗陛下是否真的得到了神喻,安魯家族憑借這條特殊的神旨切實的保證了血脈的傳承。

    說回喜歡排場的多特蒙德公爵,既然十五個方面軍並不都在鋒線上,那麼其他等待換防的部隊至少在短暫的和平時期要找點事做。公爵喜歡召開各種形式的誓師大會,比方說修路或是植樹;還喜歡進行大規模的軍事演習,比方說在每年的年末,公爵會按照猛虎水仙旗的顏將幾個方面軍分成黑白兩,盡管黑白之間的對抗非常虛假,但看熱鬧的老百姓然這樣認為,一年一度的“黑白大賽”無疑是他們在寒冷冬日里唯一的娛樂節目。

    莫瑞塞特皇室的到訪並不足以令安魯公爵興師動眾的派遣三個方面軍,但是如果軍統的匯報沒錯,那麼這位來訪的公主很有可能成為小奧斯卡的子。而且皇帝陛下做出這樣的安排,恐怕一多半就是在向世人宣告這位公主的歸屬。

    面對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多特蒙德悠然的舉起茶杯,但他馬上又放下了。他為公主和小兒子的關系頭疼好幾天了!小兒子難得回家,本來他打算為小兒子和小兒舉行訂婚儀式,如果他那樣做了,那麼就表明他會選擇奧斯卡作為下任家長,因為只有安魯的家長才能迎娶四位夫人,但那孩子的年紀和資歷根本不能說服家族元老,就連惹是生非的老二也比他有說服力!那麼那位公主呢?如果皇帝真的將她下嫁安魯,那麼在這個時候舉行另一場訂婚儀式絕對是不正當的!難道真的要辜負小薩沙?

    公爵又點燃了一根雪茄。呵呵,他的一位夫人藏起爛多,但他辦公室的密匣里還存了不少。多特蒙德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銅鈴猛烈的搖動起來,辦公室的大門馬上就被打開了。

    “特拉唯斯中校,他們到哪里了?”

    “咳咳咳!”穿著黑將校服的特拉唯斯被屋內雲霧一般的煙氣嗆了一個踉蹌。如果說對這位元帥有不滿意的地方,那麼這家伙抽煙的凶猛絕對要算一個。

    “咳……報……報告元帥!”特拉唯斯皺起了眉頭,她從手中一落報表和文件中翻找出一份軍報。“親王及夫人、小一行人正在度過密斯安河,時間是7月這是二十九分鐘前的最新報告。”

    公爵搖了搖頭,他轉動椅子面向落地窗,陽光馬上便點亮了安魯公爵略顯陰沉的面孔。

    “特拉唯斯!你忽略了一個異常重要人物,那位皇室的公主,我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那位公主,絕對是一個不可輕忽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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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六章

    安魯,水仙,騎士!他們是歷史的組合?還是自然的組合?這個問題是歷史學家無法回答的,是哲學家無法回答的,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時隔十年再次踏上家族領地的時候,這個仍然有些懵懂的少年發現一切問題都在一個普通的洗衣人身上得到了回答。

    密斯安河,安魯的母親河,她灌溉了安魯的大地,她延長了水仙的期,她為無數戰馬解了渴,她用自己的身心洗滌了騎士沾滿血跡的鎧甲和軍衣。水仙郡被這條大河一分為二,大河接近帝國的那邊是安魯的後方,接近邊境的那邊就是安魯的陣地。

    少年對密斯安河仍有些記憶,不過僅僅是一個片段,他只記得自己曾經在河邊抓過蝦。此時吸引少年的不是回憶,而是正在河邊洗滌衣物的一位。

    這是一個典心水仙人,上身穿著帶滾邊的襯衣,下身穿著寬大的布裙,頭上扎著彩的巾,人腰背寬大、胸脯高聳,她將裙子的下擺卷到膝蓋,小親王甚至看到了內里的短襯褲。

    人像一只鵜鶘那樣站在水里,她手邊的大桶里堆滿衣物,皂角產生的泡沫順著河流漂向下游,只在她的兩腿之間積了淺淺的一層。奧斯卡策著雷述爾從浮橋上踱了過去,人一眼就認出了雷述爾,這種魔神一般的巨大戰馬一直是水仙壁畫上的主題,它的形象在四個世紀之前就已深入人心。

    人站直了身子,她向這位不知名的小英雄行禮。奧斯卡到這時才看清人清洗的東西,那竟是一面盾牌,這面盾牌的黑底紋上從上至下鐫刻著數支怒放的水仙。人顯然清洗得很仔細,盾牌上錯落的刀痕劍跡像水仙一般清晰。奧斯卡的眼力還算可以,這面盾牌不是時下的款式,覆蓋其上的那層熟鐵表皮已可說明問題。

    少年突然來了興趣,“是您的兒子?或是您的丈夫?”

    人笑得很自然,她知道這名打扮奇特的少年是個識貨的小家伙,“大人,這面盾牌是我丈夫的,也是我兒子的,也是我兒子的兒子的。”

    奧斯卡了然的點了點頭,他想起了水仙騎士的傳統,這些人熱中于古老的家傳武器。他最後一次打量這位人,她淳樸得像一只山雀,寬大的手掌被歲月和不間斷的勞動涂抹上無數刀痕一般的印記。她用腰間緊緊扎起的圍裙仔細擦拭著盾牌,陽光照亮了她的眼,也點燃了盾牌上騰起的墨光輝,她驕傲的將盾牌背在身後,然後愜意的揀起另一件衣物開始洗滌。

    這名人就是水仙!這是奧斯卡突然生起的一個念頭,人勤勞、樂觀、麗,對榮譽和傳統的執著,對不屈與犧牲的贊,這就是水仙!少年篤定了心中的認知。

    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她有些困惑的望著河對岸,那邊來了一支龐大的馬隊,他們的前鋒正在通過浮橋,隊伍前列的一名騎兵長高舉著象征安魯的神牌和戰旗,人慌張的在圍裙上擦拭著雙手,她趟過河水爬上了浮橋,當騎兵隊伍經過她的身邊時,她恭敬的彎下了自己飽滿的腰肢,奧斯卡看得出,只有隊伍的最後一名騎士經過時,人才會重新挺起胸膛,一路上,少年對水仙人民的這種禮節已見過無數次。

    這就是安魯!神選的戰士!人們對他的尊就敬仰並不停留在深深的一躬,而是像盾牌上的水仙一樣銘刻著千錘百煉的魅力,和血脈忠魂的記憶。

    “殿下!”水仙騎士團霍甦里方面軍紅虎師團的少將師長繆拉.貝德貝亞憤怒的趕到了小親王的面前,這名少將的吐沫像瀑布一樣飛了出來!

    “我的殿下!這里雖然是水仙的領地,但也請您為我們當兵的想一想!您的安全不光是您自己的事,也是我們紅虎師全體兵的事,還有!您到底要把我們師的戰旗保留到什麼時候?嘿你別走啊……”

    奧斯卡開心的笑著,這就是水仙的騎士!

    也許是光明神的安排,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檢閱部隊時從距離他最近的繆拉手中搶過了紅虎師的戰旗。從那時那刻開始,紅虎以及繆拉.貝德貝亞的命運就與這位少年交織在一起。

    泰坦教歷791年7月19號清晨,水仙郡的坎布雷利,這座小城距離安魯哈啦只有不到四十公里,小城外的國道一側樹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那上面的字跡告訴到訪的人們,您已經進入安魯哈啦衛戍區。

    大本營直屬軍團即水仙騎士團安魯哈啦方面軍已有多年未曾像現在這樣全員集結了。他們的最高統帥已下達了命令,任務只有一個,用自身最高昂的精神面貌迎接遠從帝國首都到訪的公主殿下,還有安魯家族的小英雄,那位用榮譽與尊嚴換取了十年監的奧斯涅親王殿下。

    站在密密麻麻的騎兵隊伍的最前列,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不安的催動著戰馬,他已經不知走了多少圈了,這在他身邊的軍看來是絕對無法理解的一件事情,他們熟悉的元帥不曾為任何事情心浮氣燥,不過這還是能夠諒解的,現在的元帥跟一個普通的父親沒有什麼區別。

    遠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多特蒙德終于平靜了,他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這讓一眾軍感到極為詭異,他們沒見過有過元帥如此溫耗表情。

    公爵對于這場歡迎儀式是過一番心思的。他把地點選在了坎布雷利城外的一處草原上,他把重點放在了歡迎泰坦皇室成員的傳統禮節上,他並不擔心他的小兒子,那應是一場家人之間的會面,倒是那位公主令人感到頭疼,根據報,這位少在來時的路上損失了所有的侍和行李,現在這位皇室的特使無疑是個光桿司令!公爵懷疑自己為她準備的侍從和各種服務是否令人滿意。

    雙方見面了,沒有什麼動人的場景,也沒有歷時長久的歡呼,公主從馬車上下來,小親王也躍下了戰馬。公爵上前,他擁抱了兒子,雙方在這個過程中似乎都想說些什麼,但很明顯的,他們都選擇了保持沉默。奧斯卡嗅著父親身上的煙草味,他甚至闌及打量這位已經變得陌生的父親,父親的擁抱有力極了!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過父親,他看到父親親吻了西利亞媽媽,他看到父親親吻了薩沙伊,他看到父親用無可挑剔的宮廷禮節翱就班的迎接了阿萊尼斯公主殿下。

    “哦……對不起!”少年睜開眼,他分辨了一會兒,直到大腦提醒自己身邊這位中年人就是他的父親。“對不起!父親!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

    “不!沒關系!我聞到了濃重的藥味,你身上的傷勢還沒有蝴索,你應該休息,不需要向我道歉。”多特蒙德邊說邊打量著小兒子,剛剛在兒子睡熟之後他已將這個小家伙的眼睫毛都數得一清二楚了,不過他覺得自己仍沒有看夠,他覺得這個胖小子要比他那幾個哥哥都順眼一些。

    這個孩子已經完全不是小時侯的樣子了,他那微彎的卷發直垂到肩,眼楮亮亮的,是與他母親一樣的顏,還有鼻子,鼻子也是,和米卡公主一樣,呵呵,公爵突然笑了起來,這確實是自己的小兒子,他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即將出口那些用以表達關愛的話語是否合適,因為他知道對于這個孩子來說,自己是一個極為不負責任的父親。

    “感謝您為我所做的一切。”奧斯卡比任何時候都感到別扭,他從沒想象過見到父親應該說些什麼,盡管這些天來他一直都有些期待,但是當這個記憶中的人真正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實在說不出一句話,從父親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人也在斟酌著言辭。

    “哦!是的!”公爵點了點頭,他有些慶幸,兒子並不恨他,這位統帥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放松。

    “哦對了,我是這樣安排的,西利亞和小薩沙陪著公主在前面那輛馬車上,咱們先到安魯哈啦轉上一圈,人們都知道有皇室成員來訪,公主和你在市民面前露上一面是必須的。”

    這位公爵在說話時又不自覺的加入了勿用質疑的口氣。“這樣的話一個中午就足夠了,然後咱們就回家,還記得嗎?郊區的那棟老房子,你可以休息一下,你受傷了不是嗎?沒人會怪罪你的!你的西利亞媽媽、伯鈴媽媽、內芙瑞媽媽都會去看望你!哦!我差點忘了,還有你的拉瑟夫哥哥、費戈哥哥、庫科迪哥哥,還有家族里的長輩,你的後輩……總之是一大家子人呢!他們中有很多人還是從遙遠的邊區趕回來的呢!”

    公爵高興起來,他的家族成員第一次這樣完滿的聚集在一起。“晚間的家族聚會你可絕對不能跑掉,你這個小家伙竟是一位親王了,水仙貴族圈里的孩子此時正在梳妝打扮!哈哈哈哈!她們對晚上那場舞會下了很大功夫呢!”

    “怎麼了?”發現小兒子的情緒不高,這位興高采烈的父親即時打住了話題。

    “哦不!沒什麼,我很期待,謝謝!父親的安排無可挑剔。”奧斯卡確實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他確實是在期待與家人的團聚。

    “你這個小家伙從來都不讓人放心!”多特蒙德揉了揉小兒子的頭,這是他第一次對小兒子做出親昵的舉動,他暗暗稱贊自己做得還算自然。“听到你又受到襲擊的時候,我恨不得馬上飛到事發地點。”

    “呵呵,謝謝父親的關心,是的,我又受到襲擊了。”少年並不想與父親客套,他不知道怎樣與這個人交流,盡管這人是他的父親。

    “您知道是誰干的嗎?”奧斯卡覺得這次的刺殺事件是個非常好的話題。

    “讓你失望了,我並清楚,一切就像迷一樣,沒有動機、沒有痕跡,你可能還不知道,意利亞王國在看到泰坦邊境燃起烽火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讓步,他們已經開放了邊境,他們歡迎泰坦皇室派出專員進行調查,不過我們都知道,那是一種外交姿態罷了,調查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就算有些什蜜跡,我也懷疑那是凶手故意布置的又一個陷阱。”

    奧斯卡驚訝的看著父親,“看來您把凶手的能力估計得非常高呢?”

    多特蒙德笑了笑,“是的,我的孩子,一個極為高明的家伙選擇了你,但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對不對我的孩子?”

    “您真的了解我嗎?”奧斯卡反問了一句。

    多特蒙德考慮了一下,他在斟酌,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他早就知道這個孩子的未來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掌握的了,但作為父親,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又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是的,我必須承認!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原諒我,我從未試圖了解過你,這是我的錯,這與我們分別十年是分不開的,更由于我和你的母親之間那段錯誤的……”

    “不!父親!”奧斯卡突然打斷了父親的話,他不希望談起母親,但他又必須面叮“不,就像我一樣,您不了解母親。雖然您深愛著她,但您知道母親為什麼那樣的拒絕來自您的一切給予嗎?”

    多特蒙德搖了搖頭,他開始後悔談到米卡了,小奧斯卡的母親是這位元帥心中的一處忌,是他有生以來做過的唯一一件虧心事。

    “因為她不打算背叛自己的感情,因為她不打算你。”奧斯卡不打算跟父親說這些,但他還是說了。

    “呵呵,我知道。”多特蒙德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苦澀極了。事隔多年,當初對米卡的情誼已完全被懺悔和內疚所取代,那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使般的公主不應該那樣過早的死去。

    “你不知道!”奧斯卡再一次否定了父親,“難道你沒有體會到我所說的那句話存在著的語病嗎?”

    多特蒙德的眼楮亮了起來。

    “母親的初戀刻骨銘心,可是她真正不想面對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那句話的語病就是,如果母親沒有你,那麼她就根本不會去做什麼打算,她根本就不會想到你,就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真的你了,所以她才會將背叛和懺悔全都背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才會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愛你!她無法面對的是自己的變心,她覺得那是骯髒和難以接受的。”

    “不會是這樣的?為什麼會是這樣?”多特蒙德的臉突然變得極為蒼白。

    “不為什麼,怪母親自己,她太自我,更沒有勇氣面對真實的自我,而是將自我鎖定在那個被皇室出賣的封閉空間里,是她這種鴕鳥一般的格決定了她的命運。父親,相信我,母親愛你,她對我的呵護證明了她心中的希望和欣喜,可這種喜悅越深厚,她的負罪感便越強烈。因為她始終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在容下其他的男人,但是您的愛意使她背叛了自己。”

    “我寧願相信這不是真的!”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不安的扭動著身體,與米卡相處時的景象一一掠過眼前,“不!這絕對不是真的!”

    奧斯卡竟然向父親投去輕蔑的一瞥。“不,這是真的,不承認嗎?這不像您!您一定有感覺,如果您真的愛著我的母親,那麼當年您一定能夠感到她的言行舉止的細微變化,但是您放棄了不是嗎?您的沉默和那種讓我的母親自生自滅的態度令她走向了毀滅,如果你將對她的愛意再……”

    “夠了!”公爵的大吼順利的讓奧斯卡閉上了嘴巴。馬車外的騎士想探問一下情況,但被公爵粗魯的拒絕。時間在父子的沉默間流逝,他們已經能夠听到安魯哈啦市民的歡呼聲。但他們都沉浸在灰暗的情感中無法自拔,似乎車窗外的世界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對不起!”首先道歉的是奧斯卡,其實少年無所謂的,只是不想剛一見面就將父子關系搞得這麼僵。

    “不!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多特蒙德也讓步了,本來他不認為自己會向兒子叫嚷,現在他回想起來,自己似乎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

    “我不應該向你喊叫,而且在你沒有說錯任何事的情況下。”

    “您相信了?”奧斯卡偏過頭,他已經將父親的形象牢牢印在腦海中了。

    “相信什麼?”

    “我的母親了你。”

    “是的!我相信,但晚了整整十年不是嗎?”多特蒙德一陣黯然,是啊!愛了,又有什麼用呢?元帥陡然想到另一個問題,他從沒在某次談話中鑽進對方設置的籠子,他的小兒子不是蓄意的吧?“你怎麼知道這一切的?難道你學習過心理分析?”

    奧斯卡笑了笑,他無所畏懼的迎上父親的目光。“不,我只是模擬了母親的心理。”

    “模擬嗎?”多特蒙德釋然的笑了起來,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盡管小兒子的模擬令他痛苦的要死,但他不會真的去在意,他是水仙騎士的領袖,他是安魯家族的領袖,領袖這個詞語不允許他過多的思考責任之外的東西。而這種痛苦,他可以在退休之後再去慢慢啃食。

    “那麼就這樣吧!你難道不打算看看嗎?”公爵指了指車窗外的世界,“看看安魯的臣民,說不定未來就是你的臣民。”

    奧斯卡輕笑了一下,他順著父親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少年沒有忽略父親言辭中的含義,但那不是他現在能夠考慮的。安魯、水仙、騎士!少年在心里默念著這幾個詞匯,盡管他身處此情此景,但他知道,目前這里對他只有唯一的一種意義,那就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長眠于此地。

    教歷791年7月19號中午,安魯家族最高級別的歡迎隊伍護送著莫瑞塞特王朝的兩位皇室成員進入安魯哈啦。時間定格在這天的12點整,歡迎隊伍最前列的一排騎兵進入立于城門一側的儀仗指揮的視線時,隨著這名軍的口令,兩排由一百名騎士組成的號手隊伍一同吹響了號角,緊接著,被騎兵封鎖在街道兩側的市民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安魯哈啦這座熱情奔放充滿英雄彩的城市陷入了狂歡一般的氛圍。

    作為水仙人民四個世紀來的心血結晶,安魯哈啦不但成為一座無法攻克的堡壘,更成為水仙騎士心中的聖地。

    安魯哈啦的城垣高三十二米,三十二米是一個什麼概念?那意味著一旦城門關閉,只有飛禽才能進入這座城市。城市東西長12公里,南北寬10公里,當這座西大陸第一高的城牆真正確立的時候,安魯開始嚴格的規劃城市建設,與西大陸那些開放的城市不同,盡管安魯領地的經濟與人口在恢復中得到了長足發展,但城市中的各種建築卻被嚴格止超越城牆包容的範圍。

    西大陸的經濟人口在六世紀中期開始進入蓬勃的發展期,這一時期誕生了許多新興的城市,這些城市吸引著眾多的移民,而移民的大量涌入則導致城市建設永遠都不曾停止,所以許多城市的城牆根本形同虛設,那些新建的城區早就超越了城牆的防守範圍。而出于防衛上的考慮,各國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在極具戰略意義的位置或是大城市的附近建立要塞,利用準軍事化的要塞來抵御可能來襲的敵人。

    安魯家族並沒有使用這種策略,波西斯人的機動力量仍像四個世紀之前那樣令人戰栗,他們似乎是天生的騎士,難道要像大陸西部那些城市一樣不設防嗎?那是天真的想法,但願那些城市不會遭遇到波西斯人。

    有鑒于此,安魯家族嚴格的遵守著古老的衛城模式,城市建設猶如鐵桶,在排水系統、地下道、水源、糧食儲備等方面的建設上都遵循防衛優先的法則。就像安魯哈啦,這座安魯領地內最大的城市仍然保留著三道城衛。

    城衛也叫內城,西大陸幾乎所有的城市都已擺脫了這種將城市區隔開來的建築,因為它嚴重阻礙了交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城市的發展,可以說,這絕對是一種極為落後的建築。可安魯領地不同于任何地方,這里是抵抗的前線,每一座城市都要時刻準備面臨凶媚敵人。安魯哈啦是安魯的精神血脈所在,他從屹立于世的那天起就沒有過陷落的記錄,這雖然與水仙軍民堅強的抵抗決心有很大關系,但真正造實“不落堡壘”這一名號的原因卻是高牆深壁,更不要提城牆上林立的箭堡敵樓和仍在不斷改變巨大身姿的投石機。

    安魯哈啦有三道城衛,波西斯人在三百多年前曾見識過其中的一道,但在那之後便再無寸進。安魯的城衛與外城一般高度,它將城市分成了四個規則的長方形,如果說安魯哈啦有四道城牆,還不如說安魯呼啦是四座城市的統稱。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進入家族領地之後便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道路上不再有那麼多的行人,城市完全隱沒在高牆背後。在那些重要作物的產地,大大小小的要塞林立,安魯對糧食的控制精確到以克為單位,這種供給制度多年來從未改變過一分一厘。

    直到進入安魯哈啦,少年才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到了國外?這里的人們確實說著家鄉的話語,但他們的衣著和表情卻像極了戲劇中的角,人們夸張的笑著跳著,無憂無慮的分享著本與自己沒多大關系的快樂。

    這就是安魯的臣民,父親告訴小兒子。但小兒子並不十分理解,這個少年看到有的市民還用簸箕裝滿了自家生產的水果,進貢嗎?似乎樸實也要有個限度,車窗外的世界就像是某個幻想中的國度,人們為了從天堂歸來的騎士和騎著掃把的巫而歡欣鼓舞,他們似乎除了快樂之外就不曾擁有過別的東西。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曾在無數傳記以及史詩作品中見證了水仙人民的苦難。一場戰役過後,十室九空,農田廢棄,人們排著望到邊的長隊等待安魯家的救濟;病疫滋生,水仙凋零,掩埋犧牲騎士尸體的長隊以萬人計;十四五歲的男孩穿上比自己大了好幾號的鎧甲,手拿比頭還高的長劍,艱難的跨上高高的戰馬,在家人淚水的目送下跟隨著父兄涌入同樣望不到邊的新兵部隊;孩子們也被套上安魯的戰車,她們上午在被服廠縫制軍裝,下午則到軍工廠去幫助打磨兵器,晚上也無法休息,因為被服廠的活計還要帶回家里;每個從事生產的人都有口糧,那是只夠糊口的一點數目,趕上糧荒,面包就成了稀罕物,一家數口人的餐桌上只有一盆稀稀的麥湯!

    難道書上說錯了?少年看到的是世界上最樂觀、最堅強的一群人,他們在一座座鋼鐵衛城和布滿要塞陷阱鐵欄的土地上快樂的繁衍生息。這根本不合理!因為少年沒有看到苦難,他看到的是交織著榮譽與奉獻精神的一副令人瘋狂的生活畫卷。

    “安魯的臣民確實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最後,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驕傲的告訴自己的小兒子。

    奧斯卡鄭重的對父親說︰“不!如果將來他們真的成為我的,那麼我並不希望他們是現在這樣的。”

    “哦?你希望怎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快樂,至少這種快樂的背後埋藏著巨大的犧牲。”

    “那麼你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公爵笑了笑,他沒于繼續詢問小兒子,但他已經明白,這個孩子的心中藏著希望。

    安魯哈啦的街道極為狹窄,水仙騎士的隊列選擇了其中最寬闊的一條,除去街道兩旁的人群,那里還能容下五馬並行。

    這完全是出于戰略防衛的考慮,看看安魯哈啦的建築就知道。在這里,除去光明教堂的所有建築都是平頂,城市中的樓宇幾乎都維持著統一的高度,遠遠望去,一個個大小不等的方塊整齊的碼在路邊。每一座樓宇都是一個碉堡,貴族的邸更是可以媲要塞,所有房頂上都搭建著用于射箭的垛口和搭橋攀登的扶梯。這樣一來,城市的天空都似乎連接在一起,進入這里的敵人得到的將是來自天上地下的攻擊。這里少了都林的喧囂、少了維耶羅那的風情,但不缺街壘、藏兵鍛用于封閉道路阻擊敵人的寬大石條。

    水仙騎士為百姓開放了城牆,幾道城衛上都站滿了人,他們準備了無數的水仙,在公主和親王的隊伍經過城門寬大的走廊時,人們便從天井中撒下無數的瓣,水仙像雪片一樣輕飄飄的在空中飛揚。

    通過最後一道城衛,場景豁然開朗,騎兵隊伍散向兩側,公主和親王一行人的車駕停在了道路的中央。

    奧斯卡對這里也有些印象,他記得這是安魯哈啦唯一的一處廣場。這座廣場是這個城市的特例,當教皇保羅一世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時,這位最接近光明神的人卻發現這里沒有一處可以聚集大眾宣講教義的地方,于是教庭捐建了這座廣場,並由教皇命名為“神跡”。

    神跡廣場佔地並不寬廣,僅僅只是可憐的一萬平米,當迎接親王的隊伍散開之後,安魯哈啦的市民只能縮在城衛一角遠遠的眺望。

    安魯家族的馬車上下來了幾位大人物,公爵、西利亞夫人、小,這幾位都是大眾熟識的人,他們的出現引發了熱烈的歡呼,聲浪將空中飄灑的瓣掀起了新的高度。

    阿萊尼斯對這種歡迎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她穿著繁縟的宮廷禮服,寶藍的披風上繡著莫瑞塞特皇室的金獅圖騰,她手中拿著象征皇帝權柄的手杖,這是她的父皇賜予她的唯一一件寶物,當然,當她回到都林時一定要歸還皇室書記處。

    公主殿下謹慎的跟在安魯公爵的身後,她留意了一下,安魯家族果然是一支極具戰斗力武裝力量,就拿出現在她身前身後的護衛來說,那都是清一的聖騎士,沒有人會懷疑按安魯家族的聖騎士所擁有的能量。

    公爵在騎士的層層護衛下登上了廣場北端的高台,這處高台的設置很令人疑惑,寬大的石壁瓖嵌在環形的走道上,而石壁的側面和廣場周邊城衛的高牆呈90度角整齊的連接著。公主也跟隨公爵登上了高台,她的身後就是小親王。這位聰慧的少在站定之後就發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高台旁的那些石壁似乎能夠阻隔外界的音量,群眾的高聲歡呼在這里听上去已變得沉悶異常。

    一名司號手再一次吹響號角,這聲號響短促而有力,人群像軍隊那樣迅速安靜下來,公主和親王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公爵敬軍禮,廣場中所有執旗的騎士用整齊劃一的動作將手中代表無數部隊的戰旗按同一角度垂了下來。

    水仙仍在靜靜的飄揚,在這一刻,整個安魯哈啦都似乎失去了聲息。

    “安魯!”公爵說話了!公主終于發現這個廣場起名為“神跡”的原因,她听到公爵的話音毫不費力的在四面八方同時響了起來。少突然想起古老的典籍中關于回音壁的那段描述。

    “安魯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偉大的泰坦皇帝阿爾法三世陛下第三,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安魯的全民、全軍!我希望你們用最虔誠的心靈和最熱烈的歡呼來表達對公主殿下的敬慕之情!”

    公爵話音剛落,群眾中幕然爆發出炙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在公爵的示意下,阿萊尼斯走了出來,人群馬上又靜了下來,這位公主有些迷惑了,水仙人的紀律覺悟可不是都林那些小市民能夠比得上的!

    “啊……我……”公主一邊斟酌一邊說著話,她突然變得有些結巴,她從沒做過演講之類的事情,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我……我衷心的感謝安魯家族的公爵閣下、安魯家族的水仙騎士、以及水仙人對我的……呃……深情厚意!我轉達泰坦皇帝阿爾法三世陛下對大家的問候,你們沒有辜負神選子民的榮光,你們用胸膛和熱血證明了……你們是……是神的寵兒!是泰坦最高尚、最忠誠的戰士!”

    人群一陣籠一陣的歡呼證明了公主殿下的演說還算成功,但是少已經臊紅了面頰,她覺得自己吭坑吧吧的演講已經丟盡了皇室的顏面,這都要怪安魯公爵!沒人告訴她要面對這樣的景象!

    多特蒙德沖公主笑了笑,其實這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安魯的子民並不喜歡嚼舌頭。

    “相信大家都已期待很久了吧?相信大家都已談論很久了吧?那位少年,那位當初因維護安魯的尊嚴和水仙的純潔而深陷牢獄的少年!他回來了!”

    公主有些嫉妒的望著小親王,底下的群眾為他已經瘋狂了,他真的有那麼受歡迎嗎?

    奧斯卡等了很久,但水仙人似乎並不打算停止歡呼,這些人拋起了籃,有的人甚至還扯起了橫幅,橫幅上面寫著各種各樣的肉麻詞句,弄得少年一個勁兒的想笑。

    不得以,號手再次吹響號角,人群在三聲號響之後才安靜下來。

    親王向前走了兩步,他來到高台的邊緣,他看到整個天地似乎都在望著他,他突然喜歡上這種受萬人景仰的感覺。

    “告訴我!我是誰?”親王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水仙的群眾還是響應起來,人們叫起少年的名字。

    “大點聲!”親王幕的大喊起來!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再大聲點!”少年聲嘶力竭的呼喊起來!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終于!無數個聲音匯聚成一個,整個安魯哈啦都似乎被這個名字給填滿了!

    “謝謝!”親王退了回去,他的發言竟然就這樣結束了!

    人們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呢?不過有些人已經明白了,他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作為一名水仙人、作為一名被冠上安魯這一姓氏的水仙人,盡管這個少年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但是只要水仙人民心中仍有這個名字,那麼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這個少年像所有安魯家的子弟一樣,他為姓氏賦予他的尊嚴和榮耀而活!

    掌聲!只有一個!但是很快變成稀疏的一片,在後來,口哨和歡呼響成一片,在後來,水仙的人們瘋狂了!他們用盡身的力量呼喊著少年的名字!

    “奧斯卡!”“奧斯卡!”“奧斯卡!”“奧斯卡!”“奧斯卡!”“奧斯卡!”

    卡米爾.雷阿侖和身邊的幾位騎士打了個眼,他們沖上了高台,他們將小奧斯卡高高的舉了起來,親王陷落在人群中了!

    騎士們的舉動把小胖子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水仙人民蜂擁而上,所有人都舉起了手臂,所有人都呼喊著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希望能夠觸摸到這個小英雄。

    騎士們在人群中艱難的前行,無數雙手拖舉著這位快樂的少年。是的!奧斯卡變得前所未有的快樂!他的臉上綻放著歡笑的朵。

    “歡迎您回來!親王殿下!”

    “親王殿下萬歲!”

    “您是英雄我的親王殿下!”

    “謝謝!”“謝謝!”“謝謝你們!”少年回應著每一個祝福他的人,他握緊了每一雙試圖觸摸他的手。

    回家真好!這是人海中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最後發出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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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七章

    安魯家族的邸,位于安魯哈啦城外靠近大本營的那片森林的邊緣。森林是軍事,林中遍布哨卡和守衛。

    這座邸是一個小城堡,從外表上看,這座古樸的小城堡和水仙郡那些常見的要塞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它多了不少窗戶,在堡門處也沒有設置吊橋和溝渠。

    從堡門進來之後,一個小心廣場就映入眼簾。廣場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噴水池,噴水池中的塑像是安魯家族那位建立水仙騎士團的老英雄。邸的正門對著噴水池和堡門,訪問這里的人們可以在門側的石柱上拴馬,也可以將馬匹交給城堡里的僕人。

    進入邸之後不要驚訝,這里不是旅館,它的樸素和簡約完全是安魯家族一貫的風格,從庭台的設置一直到物品的擺設,這里可以說沒有任何值得稱頌的地方,因為安魯家族從來沒有仔檄營過這處邸,它的功能確實和那些真正的旅館差不多。除了幾位夫人,這里平常住不了幾個人,安魯家的子佷分散在前方廣闊的戰線上,他們就算在重大的節日也難得回來一次。

    城堡面南背北,位于北側的主屋是安魯家族西利亞夫人的住所,西邊是伯鈴夫人的住所,東邊是芙瑞拉夫人的住所,而那位已逝的米卡夫人,她曾住在主屋頂層的巨大閣樓里。

    從中午到現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一直把自己鎖在這個大房間里,他沒郵許任何人的探視。人們都不知道他在屋子里面干了什麼。

    其實這個少年什麼都沒干,只不過是把自己關了起來,哭了一場,又睡了一覺。少年沒有眼淚,這令他感到有些沮喪,他的媽媽應該不喜歡懦弱的孩子,想到這里,已經是個半大小子的奧斯卡不有些慶幸,幸虧他沒有淚水。

    睡醒一覺,神清氣爽!不愧是母親的房間!少年這樣贊嘆著,他好淨有這樣甜的睡上一覺了!少年像母親從前那樣熟練的挽起窗紗、打開窗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副令人心醉神馳的畫面。

    太陽偏西,但它還固執的懸在天上,金黃的光輝照耀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水仙海,在這片純白的平原上,星星一般點綴著稀疏的紫苜蓿。間孤獨的矗立著幾株高大的梧桐樹,水仙郡的農人圍繞著大樹悠閑的放牧著奶牛和馬匹,三三兩兩的少在采摘那些已過期的水仙,一小隊巡邏騎士的到來讓她們唱出歡快的笑語。遠方的莊園升起晚炊的煙火,遠遠看去,那些房舍就像是小小的積木,玩具一般在海中巧妙的堆積。

    橋聲打斷了小奧斯卡的思緒,回憶已經不再清晰了,盡管他曾在夢中無數次的回歸這方天地,但直到真真正正的面對,親王才發現所有的景致都已無可奈何的成為過去。

    橋聲在催促著少年,他又一次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無數朵水仙在其中飄散著清甜的氣,母親的大就在落地窗的旁邊,而離這兒不遠就是自己小時候的那張小,地上甚至還散滿了幼時的玩具。

    一切都沒變!這是少年感動的原因。他走向門邊,“一切都變了!”少年最後篤定,這是他傷感的源泉。

    “我的孩子!是我!”門外響起的聲音令奧斯卡有些懷疑,這似乎不是父親的聲音?他趕快打開房門。

    “哈哈!”來人在奧斯卡的錯愕中將這個胖小子媚抱了起來!“你這個小家伙!干嘛躲起來?”

    奧斯卡被這個抱住自己的人弄得莫名其妙,他這時才看清門外還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像極了父親,身穿筆挺的軍裝,個頭不高,留著細致的小胡子;還有一個呆呆的沖著他笑,這位傻笑著年輕人有著佛利一般的塊頭,他身上那件軍裝多少有些不倫不類,那上面似乎還佔著奶幽痕跡。

    “你們……”奧斯卡艱難的吐出一句,他的腰快被抱著他的家伙勒斷了!

    “不是吧?自己兄弟難道還需要自我介紹?”抱著他的家伙顯然非常不滿!

    “費戈!把小奧斯卡放下!”幾人中最年長的那位發話了!

    “哦!好的好的!我當然得放下!這孩子還真***重!”費戈把奧斯卡放下來了,然後他就不自在的扭動起來,顯然大本營軍法處的家伙對他並沒留情,現在他的後背仍然火辣辣的!

    少年這是已有些明白過來了!來人是他的三位哥哥,剛才抱著他的是費戈,年長的應是拉瑟夫,有些呆傻的是庫科迪!

    “你們……呃……你們好!”奧斯卡跟哥哥們打著招呼,他顯得有些笨拙。

    “放松點!這里沒人會揍你!”費戈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

    “行了費戈!你滾開!”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迎了上來,他把沒句正經話的費戈擋在了後面,費戈則不安分的勾住了庫科迪的脖子。

    “歡迎你回來!”拉瑟夫擁抱了自己的小弟弟,他的表情很誠懇,擁抱亦很有力。

    “謝謝!”奧斯卡任由自己的這位大哥親吻了他的面頰。

    “來啊!這是庫科迪,你有什麼禮物嗎?”費戈夾著庫科迪迎了上來。

    “呃……我……”奧斯卡有些手足無措,他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這本來是他為小準備的獎品,但薩沙伊玩夠之後就從他這里換走了另外一件小東西。

    費戈一把將盒子搶了過來,然後就把這個小禮物交給了庫科迪,安魯家的三少爺像小孩兒那樣擺弄起盒子,一時兄弟三人的注意力都集眾他身上。

    庫科迪的額望汗了!這是他見過的最奇妙的盒子,沒有鎖,也沒有豁口,怎麼使勁也打不開!一旁的費戈和拉瑟夫都在替他著急,他們知道捉狂的庫科迪會干出一些相當離譜的事情。

    終于,不知是怎的,盒子突然打開了!庫科迪“哇!”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對奧斯卡說︰“卡卡!恰恰!安魯哈啦!酸奶萬歲!”

    “恩?”奧斯卡茫然的望向另兩位兄長,這位三哥的話絕對是無法理解的。

    “呃……他的意思是謝謝!呃……好玩之類的!”費戈邊說邊聳了聳肩膀!

    這時的庫科迪已經撇開兄長很弟向樓下沖去,走廊里響起了他興奮的叫喊聲!“安魯哈啦!安魯哈啦!酸奶!酸奶!薩沙伊!薩沙伊!”

    望著消失在下層樓梯的庫科迪,奧斯卡調動起全部記憶,沒有印象,他壓根兒就不記得自己的三哥智力有問題。

    “呵呵!他向小薩沙獻寶去了!沒辦法!庫科迪從小就是這樣。”拉瑟夫邊說邊指了指腦子,“不過你放心,這里的人都愛他,我相信你也會的!”

    奧斯卡點了點頭,“恩是的,當然……”

    小親王的話還沒說完,他的二哥已上來攬住了他的脖子,“翰翰!家里人都在等你,晚會就要開始了!”

    三兄弟一起下樓,這時的費戈無所保留的向小弟弟展示著自己的無賴格。

    “嘿!小家伙!那位公主,我見過啦!真的是極品!听說你們倆在都林私定終生了是嗎?”

    “沒有!這是謠傳!這是……”

    “你算了吧你!看看!連臉都紅了!來跟哥哥說說!她的……”

    “夠了費戈!不要這樣談論一位公主!”拉瑟夫為老二感到羞恥。

    “我的哥哥!不要擺出跟父親一樣的嘴臉!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費戈又轉向小奧斯卡,“嘿嘿!都林的娘們不算什麼!家里的水仙才是最棒的!不要去管薩沙,她甚至還沒發育!二哥給你介紹幾位成熟大方的夫人,當然,清純的少也是有的……”

    邸大廳!燈火突然變得更加明亮!安魯家的人們把目光都投向上樓的那道樓梯。不一會兒,拉瑟夫和費戈左右挾持著一位少年走了下來。人群幕然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掌聲,坐在安魯公爵身旁的一位端莊的夫人甚至吹響了口哨!

    奧斯卡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愛這里,在眾多親族的面前,他難得的露出靦腆的表情。

    安魯家的人們旺著擠向樓梯口,他們爭先恐後的擁抱這位少年,奧斯卡的小胖臉很快就積了一層口水。

    此時的拉瑟夫和費戈!天可憐見!他們擔當起書記的職責,手忙腳亂的為弟弟介紹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每一個人!

    “啊……這是你的泰勒叔叔……這是你的泰勒嬸嬸!”

    “這是胡里諾!別看他比你大十幾歲!他可是你的小佷子!”

    “這是諾頓表哥……這是佛卡嫂子……這是小阿爾,小阿爾是你最小的佷子,不過他也比你大上那麼幾歲!”

    “這是凱莫瑞姑姑……姑姑借過!你擋住契拉爺爺啦!”

    奧斯卡滿頭大汗,他看著面前的老老少少不有些頭暈,二三百人都不止了!不是姓安魯就是姓內塔加波,兩位哥哥還為他特別指出幾位,這幾位的名字里跟他一樣有莫瑞塞特這一皇姓,不過他們都是安魯子弟。

    少年好不容易才擠到父親和三位媽媽的面前,他的樣子有些狼狽,領口被撕開了,臉上都是汗漬和親屬留給他的口紅印子!

    “哈……哈哈!爸爸!媽媽!”感染了身處家族中的熱烈氣氛,奧斯卡第一次用最親昵的稱呼呼喚他的父親和母親!

    “好的!好的!回家就翰!”西利亞第一個上來擁抱了小兒子,她和其他兩位一樣,臉上都掛滿淚水。接著,她把小兒子讓給了另兩位安魯夫人,奧斯卡的小胖臉再一次接受了處于感動中的士們的洗禮。

    最後,多特蒙德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嚇了這個少年一跳。奧斯卡看到自己的父親,神聖泰坦帝國的東疆總督、40萬水仙騎士的元帥、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這位公爵一步跳上了桌子!

    “靜一靜!我最親愛的家族成員們!大家靜一靜!”安魯公爵高聲叫著!

    家族成員都靜了下來,老人們挺起胸膛,青年們望著統帥露出崇拜的神情!而幾位夫人則招呼著侍們將一杯杯濱發到了眾人的手里。

    “大家听我說!”

    眾人都安靜下來。

    “我們安魯家族!此刻正團聚一堂!我們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度過了無數的苦難,我們帶領著子兒和千千萬萬的軍民走到了今天,作為家族的家長、元老會的主席,我要說,我們極為不易!”

    安魯公爵站在桌子上,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家族成員!我的親人們!第一杯酒,給我們中的孤兒寡,他們為家族做出的貢獻和承受的痛苦比那些光榮戰死的犧牲者更加巨大!”

    公爵對著酒杯一飲而盡,他馬上又從身邊的西利亞手里接過了另一杯。

    “第二杯酒!771年,我從父親的手中接過爵位和統帥的權利!773年,我失去了父親,他老人家在巡視邊境時中了風寒!774年我失去了一個弟弟!他得死得很壯烈,身中二十多刀,但他和他師團為主力爭取到反攻的機會!776年,我失去了又一個弟弟,他在疫區救濟災民,感染了該死的瘧疾。780年,波西斯人的冬季攻勢讓我失去了最後的一個親弟弟!卡爾叔叔在哪?”

    人群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軍人舉起了酒杯。

    公爵向老人點了點頭,“那場戰役讓卡爾叔叔失去了他全部的三個兒子!”

    “784年!犧牲了我的三個佷子和兩個表弟!787年冬天,羅瑞姑姑的兒,年僅17歲的胡安娜,她在向塞斯特方面軍傳遞軍報的途肘遇了波西斯格罕騎兵的伏擊!我的這位喜歡穿裙子的表組織為數不多的通訊兵退入塞斯特森林堅持與敵周旋!大家都知道,最後她被凍死在冰封的林地!當我們發現胡安娜的尸體時,她的手中仍然緊握著武器!”

    大廳中靜得只剩下呼吸,但安魯人的臉上沒有悲痛,有的只是驕傲和蓬勃的血氣。

    公爵的發言仍在繼續︰“788年夏!為胡安娜復仇的那次大進軍!家族中有27位男沖上了最前線,包括我在內!我和叔兄子佷掃蕩了波西斯人的格罕部族,但是!回到家的男人只有15名!”

    “790年!這一年值得我們永遠記憶!我的二兒子!該死的費戈!”

    人群哄笑起來!費戈嬉皮笑臉的向父親舉起了酒杯!

    “好的費戈!我看到你了!你這個不遵守紀律的小痞子!盡管我不願承認,但你確實完成了一次偉大的進軍!大家都知道吧?他率領的混成軍團攻到了波西斯人的首都——巴格達西亞的城下!雖然這足夠他驕傲一輩子,但他卻把自己的一個表哥和一個表弟都留在了那里!”

    費戈低下頭,人群又靜了下來。

    “第二杯酒,為了犧牲的安魯人!他們無愧于祖先的英靈,他們無愧于偉大的光明神賜予他們的姓氏!”

    公爵再次飲盡一杯,這之後,西利亞又將一支盛滿的酒杯遞給了丈夫。

    “第三杯了!”公爵彎下身子,他把小奧斯卡拉上了桌子!少年仍有些靦腆,他的雙手似乎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我的小兒子!”公爵攬住小兒子的脖子,媚親吻了一下小兒子的臉頰!

    “我的小兒子是個奇跡!那年他才五歲!但這並不妨礙他像一個斗士那樣在薩沙伊受到侵犯的時候挺身而出。他是安魯子弟,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作為家族一員的資格!他用十年的監贏得了我們每個人的尊就無上的榮譽!”

    “最後一杯給他!我的小兒子!他回來了!但這不重要!”公爵又親吻了小奧斯卡!“不要傷心我的兒子!听我說完!”

    “一點都不重要!兒子!我想告訴你!”公爵面向小奧斯卡,他看著兒子的眼楮變得血紅血紅的。

    “我想要告訴你!不管你身在何地!你要記得!你是安魯家族的一員,不管你遭遇任何不幸,你要記得!家族英靈殿里的祖先和烈士都在守護著你!我想要告訴你!盡管波西斯人依然強悍、盡管家族在四百年來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盡管家里每天都在上演著外人難以想象的悲劇,但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公爵攬緊了小兒子,他仰頭便飲干了烈酒,這位元帥媚把空空如也的杯子摔了個粉碎,公爵失去酒杯的手顫抖的指著地面!

    “重要的是!四百年了!波西斯人來了又走!無數次!但是我們!安魯家族!我們仍然站在這里!”

    “安魯哈啦!”安魯親族的人群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是的!公爵說的沒錯!犧牲並不重要,留淚更是多余!最重要的是他們仍在這里,他們仍然站在這片寄托了安魯家族所有血脈和榮耀的土地。

    水仙之舞!這種熱情奔放的舞蹈出自民間,成形于教歷六世紀中期,它要求舞者擁有強勁的腰力,不同于普通的交際舞,水仙之舞讓舞動的男更加貼合,它更加完的展示了子的風情和男人的陽剛之氣!

    大廳中央的一對舞者是安魯家族公認的最佳組合!公爵稱這對組合是水仙舞之王,他們就是安魯公爵夫人芙瑞拉和她的兒子庫科迪!

    芙瑞拉夫人有著一頭長長的卷曲金發,她個子高挑,容貌麗,她的兒子庫科迪是個痴呆兒,但這沒什抱怨的,當水仙著名的舞曲奏響時,這位頭腦有些不好使的三少爺馬上就變成了另一個人,光明神是公平的,這位神明奪走了庫科迪的智慧,卻給予了他偉岸的身軀和完的舞技!

    安魯人圍著舞者形成一個圓圈,他們叫囂著起哄,他們興高采烈的鼓舞著熱舞的母子。

    奧斯卡拒絕了一位表的邀請,他對水仙之舞不太熟悉,安妮沒教過他這種極富地域風情的舞蹈。此時他身處親屬的包圍中,他隨聲附和著親人們關切的話語,雖然他一點都不反感,但是他早就忘記這些親人的名字了。他的胡亂稱呼令親人們高聲的笑鬧起來,這小家伙根本不知道那個他一直叫叔叔的人其實是他的佷子。

    薩沙擠進了人群,她把圍著哥哥轉的幾位親人都打發到舞池去了。奧斯卡徹底的松了口氣。

    “感覺怎麼樣?”小關切的詢問著哥哥。

    “呼……好極了!真的!呵呵!我到家了不是嗎?”奧斯卡確實很輕松,別看他被親戚們弄得非常狼狽。

    “是的!你終于回家了!我還以為是在夢里!”薩沙通明的眼楮突然涌出了淚水!

    “噢不!”奧斯卡抱住了小,他讓把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都過去了!薩沙!都過去了!如果你願意!我答應你!我發誓!咱們再也不會分開!”奧斯卡焦急的安慰著。

    小抬頭與這個少年平視,她始終都覺得生活在夢幻之中。

    “真的嗎?你別忘了!你的前科太可惡了,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長達十年零一個月又三天!我……”

    “你該閉上嘴巴仔細的品嘗我對你的思念和疼惜!”奧斯卡打斷了的話,他媚將自己的嘴唇覆上她的,這是他們的家,他可以沒有任何顧忌。

    “嘿!放開你的小!”

    突來的聲音讓熱吻中的兄馬上分了開來,奧斯卡惱怒的尋找著音源,薩沙伊則嬌羞的用雙手掩住了嘴。

    “我在這兒呢!你這個不安分的小家伙!”多特蒙德叫喚著,他已經醉了,本來小兒子的歸愧不值得他喝上這麼多,但是這個小家伙卻鉤起了他最痛苦的回憶,盡管此時的公爵看上去是那樣的興高采烈,但一邊攙扶他的西利亞夫人和伯鈴夫人已經發現丈夫出了很嚴重的問題,作為最了解公爵的子,她們知道丈夫從闌曾這樣放縱過自己。

    “我的小奧斯卡!你怎麼可以去學該死的費戈?”公爵大聲嚷嚷著。

    “我又怎麼了?”抱著一位表跳得正起勁兒的費戈正好轉到父親身邊,他馬上就表示了自己的抗議!

    “你滾開!”

    費戈翻了個白眼,他和舞伴趕快走掉了。

    “過來!小奧斯卡!過來到父親這兒!”

    奧斯卡過來了,他接替西利亞媽媽扶住了晃晃悠悠的父親。

    “爸爸!”

    “啊!哈哈哈!我喜歡你叫我爸爸……哈哈!爸爸!多妙啊!我為你自豪!”公爵把整個身體都靠在兒子身上。

    “孩子!幫我一把!你父親醉了!咱們扶他上樓。”

    “好的伯鈴媽媽!”

    奧斯卡和伯鈴夫人將公爵扶上樓,一位老人還沖著他們叫著,“多特蒙德!你是個臨陣脫逃的假小子!回來!我這里還有半桶啤酒呢!”

    伯鈴夫人打開門,她和小兒子把多特蒙德放在臥室的上,這位統帥很快就睡著了。伯鈴熄滅了屋中的火燭,這時她才注意到小奧斯卡一直在打量這個房間。

    “怎麼了?打擾到你了是嗎?”

    “哦不!伯鈴媽媽!您誤會了,我只是隨便看看。”

    伯鈴為丈夫關上房門,她挽著小兒子向樓下走去。

    “你回來真的是太好了!”

    “謝謝媽媽!”奧斯卡看了看這位母親,他仍有些印象,這位媽媽最拿手的是制作各種糕餅,小時侯自己很愛吃,但從闌願向這位媽媽承認。不過他現在知道了,自己錯過了許多值得回憶的事情。

    “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伯鈴夫人拉著小兒子在樓梯口站住了。“听西利亞說,你比小時侯瘦多了!”

    “哦天啊!伯鈴媽媽!別听西利亞媽媽瞎說!我一直都很好!在多摩爾加我一直過著大魚大肉的生活!我還有許多位老師,他們教我閱讀、教我寫字!我甚至還有假期!”

    看著伯鈴一臉的不相信,奧斯卡又加上了一句,“真的!不騙您!”

    伯鈴忍不住擁抱了這個少年,她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對這個孩子,大家都充滿愧疚。“哦!是的!是的!我相信!”

    “你……你快下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伯鈴放開了小兒子,她不好意思的擦拭著眼楮。

    奧斯卡一陣沉默,他覺得是年幼時的自己辜負了這些愛著他的人對他的關心。

    “媽媽!能夠見到你們真好!我一直都在期待這一天,您應該高興才對!”

    “是的奧斯卡!是的!我高興極了!快去吧!”

    “您不下去嗎?”

    “不了我的孩子!我上去照顧你的父親,下面有西利亞和芙瑞拉就行了!”

    奧斯卡走下樓,他看到他的伯鈴媽媽一直目送著他。

    大廳仍然是一番歡天喜地的景象,不過這次主角已經換了,只見那位來自都林的公主殿下正在大跳水仙之舞,阿萊尼斯確實有些舞蹈的天份,她只是看了幾遍就掌握了水仙之舞的節奏和技巧,但她仍有一些動作放不開,畢竟對于一位高貴的公主來說,水仙之舞太過熱情了!

    公主的舞伴是安魯家的“傻三兒”!這小子對待舞伴特別挑剔,如果不是阿萊尼斯送了他一件巨大的玩具,他才不會跟這樣一個蹩腳的舞者配合下去。

    安魯家的人們都在為公主加油,他們向到來的小奧斯卡親切的打招呼,然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了熱舞的公主身上。對于他們來說,戰斗的和放縱時的熱烈都是必須的德!

    而費戈.安魯.底波第,這位安魯家的二少爺顯然已將這種情感發揮至極限!他摸摸的靠向小弟弟,然後拎著小弟弟的耳朵進行了一番耳語。

    安魯家的老大也湊了過來,雖然他用肚臍也能想象出老二會說些什麼事情,但他必須保證小奧斯卡不在那些事中受到任何傷害,畢竟,這個小家伙剛剛經歷一場刺殺事件,那些該死的敵人仍然躲在暗處沒有露面。

    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招進來一名軍,他對這名穿著淺金軍服的軍的交代了一些事情。

    “怎麼樣?”費戈一臉壞笑!

    “什麼怎麼樣?”奧斯卡覺得父親的話是對的,自己確實應鴿老二遠點。

    “我剛才說的那些!還能是什麼?”

    “我的哥哥!你是說我在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就陪你去逛妓院?”

    “小點聲!”費戈緊張的四下望了望,“你這孩子!那不是妓院!是內姆斯.里特埃爾俱樂部!我保證你不會後悔!你到家了不是嗎?讓哥哥我來招待你!”

    就在奧斯卡仍然猶豫不絕的時候,他的二哥已經把他挾持到邸的小側門了!

    “嘿!你認為這真的合適?”奧斯卡掙脫出來,“我是說咱們撇開親戚然後去那個什麼內姆斯什麼的俱樂部逍遙一?”

    費戈沒理他,他開始清理馬鞍等騎具,奧斯卡發現自己的那匹雷述爾就在旁邊,他明白二哥已經蓄謀久已。

    “上馬!快點!那些都是親戚!二哥帶你去一個真正消魂的地方!”

    奧斯卡跳上馬,他不在乎什麼消魂,只不過經受不住二哥那樣誠懇的建議。

    兩兄弟說說笑笑的行出城堡的大門,可是很快,他們就被一小隊騎士攔在了樹林里。

    拉瑟夫策著馬從漆黑的樹影中踱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老三。費戈大聲訓斥著那些擋住道路的騎士,在看到大哥之後也沒有一點被撞破好事的樣子。

    “我說你們!真的不打算將聚會進行到最後?”

    “我無所謂!倒是奧斯卡!你沒看到嗎?他快被那些絮絮叨叨的親戚弄得神經分裂了!”費戈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了弟弟的身上,听得一旁的小奧斯卡一個勁兒的搖頭,少年發誓,他再也不會與二哥單獨行動了!這家伙陷害人時連眼都不眨一下!

    “是嗎?奧斯卡?”拉瑟夫向小弟弟問到。

    “哦啦!隨便你們!”少年此時連辯駁的興致都欠奉,二哥這一下將他玩得不輕!

    “哈哈,介意我和庫科迪的加入嗎?”拉瑟夫笑了起來。

    費戈馬上就叫嚷起來!“哦天啊!大哥!你也太精明了!你把主意都打到自家兄弟身上了!如果瑟雷斯嫂子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就可以輕易的把責任全都推到奧斯卡的身上對不對?”

    奧斯卡不想再沉默了,事情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了?“費戈哥哥!你可要搞清楚!事情完全因你而起。拉瑟夫哥哥,你放心,如果嫂子那里真的有麻煩,我會向她解釋!”

    拉瑟夫大笑出聲,而費戈可不敢領教,他大哥的子是有名的暴龍。如果被她發現罪魁首,那麼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啊……啊!科迪!你來干嘛?”費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酸奶!”傻三兒如此回答。

    費戈一臉無奈的轉向小奧斯卡,“行了!今晚什麼都不用玩了,照顧庫科迪就夠咱們受的了!”

    奧斯卡並沒把玩樂放在心上,他關心的是另外的問題。“拉瑟夫哥哥,您是不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看到你吩咐了一個穿著奇怪制服的軍,你似乎還與西利亞媽媽說了些什麼!”

    拉瑟夫贊贍看了一眼小弟弟,“是的,小家伙!你的觀察很細致,我跟媽媽說,你要去!”

    奧斯卡只有苦笑,一旁的費戈則大聲的吹起了口哨。

    “謝謝哥哥!看來我不去都不行了!反正罪名已經落在實處。”

    “呵呵!傻小子!我可不是你二哥,我沒有出賣兄弟的習慣,我跟母親說要帶你到城里轉轉,而且12點之前肯定回家。”

    “行了行了!”費戈不耐煩起來,“時間不多了!我們快點起程吧!明天我還要回一趟方面軍呢!”

    這位公子率先打馬奔了出去,他的大哥和兩個小弟都跟了上來。拉瑟夫還不忘向小奧斯卡再潑一盆涼水,“是的!我們確實要快點,不然薩沙會組織她的大軍滿大街的尋你!”

    現在的小奧斯卡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他剛剛還吻過薩沙,但他現在就被兄弟拐去,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應該會令人非常生氣,不過奧斯卡不想想那麼多了,他們的三位哥哥不是全在嗎?不管任何人怪罪,他們都能替自己分散一部分火力。

    在一片銀亮的月中,安魯家族的四位兄弟全部聚齊,他們第一次這樣策馬奔馳在一起。

    安魯哈啦的城門還沒有關閉,高深的城牆像一只黑的猛獸俯臥在這片遼闊的大地上。城門內外的衛兵認出了安魯家的幾位公子,他們知道那個陌生的少年就是剛剛歸來的小英雄,這些士兵向幾位未來的統帥恭敬的行禮。

    兄弟四人一路上都沒有停止談話,拉瑟夫不斷詢問著多摩爾加的事情,費戈一字都離不開他所知道的,庫科迪則是永遠的答非所問,只有奧斯卡,他還不適應與至親之間的交談,畢竟,這麼多年他已習慣了孤獨和寂靜。

    安魯哈啦沒有多少娛樂設施,人們早早就休息了,大街上只有巡城的衛兵和一些閑散的路人。

    奧斯卡跟隨兩位兄長在一處高大的建築前停了下來,一眾騎士都下了馬,然後這座樓宇中便迎出幾位僕人,他們負責照看馬匹。

    在進門時,拉瑟夫把幾位兄弟都攔了下來,他說起話來頗有些語重心長。

    “奧斯卡!記住!這次是你回來了,所以就算是父親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如果有下次。”他轉又盯著老二,顯然這句話他是對老二說的。“如果有下去,你久學你的二哥是怎麼解誓了!”

    奧斯卡點了點頭,不過他在來時的路上發現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情。“拉瑟夫哥哥!我相信那不是我的錯覺,這一路,甚至是現在,我發現有些形跡可疑的家伙始終跟著我們,他們的掩飾得非常高明,您注意到了嗎?”

    拉瑟夫和費戈都有些驚訝,他們不相信這個小家伙發現了那些家族的秘密保安人員。

    “不!那沒什麼,你放心吧,沒人能在家門口傷到你,相信我!沒人能夠!他們是軍統的人,是咱們家族最忠誠的一群衛士,那是他們的工作,以後你還會看到他們的,不禹會就行了!”拉瑟夫安慰著有些精神有些緊張的小弟弟。

    “行了!我們要站到什麼時候?會被人看見的!”費戈有些急了!

    “啊哈!你還知道羞恥?”

    “大哥!你要數落我到什麼時候?”

    “不!我沒有數落你!”拉瑟夫把老二拎到最後,“我和奧斯卡先進去,別忘了,你要照棵庫科迪。”

    “為什麼是我?是你把他帶來的!”費戈馬上提出抗議,不過抗議無效!庫科迪在听到大哥的話後就已經站到二哥的身邊,並牽起了他的衣角,這位孩子一樣的大塊頭一臉無辜的望著他的二哥哥。

    “酸奶!”老三說。

    老二此時的表情精彩極了,他沖著老三無奈的搖了搖頭,“跟我來吧兄弟!孩子和酸奶都在等待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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