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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軍事] 泰坦穹蒼下 作者:新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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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八章

    這就是家庭生活?親王自問。一早起來,他拖著一顆昏昏沉沉的大頭跑去跟幾位母親問早安。然後家人一塊兒用早餐,他的父親心情似乎不錯,竟然沒過問昨天晚上他離場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二哥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出發回去自己的方面軍指揮部了,但長長的餐桌仍然剩下不少人。小的臉不是很好,她是個聰明的孩兒,她知道兄弟四人昨晚沒做什密體面的事。

    親王想了想,他打消了邀請小去掃墓的念頭,也許薩沙伊會當著自己母親的面奚落他。“見鬼!”少年小聲嘀咕,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可能是興致最高的一個人,親王第一次發現這位公主擁有的一項特殊技能,她認人很準,幾乎是過目不忘,餐桌上那麼多安魯家子弟她竟然沒叫錯任何一人。

    公主對安魯家族的安排非常滿意,她首先感謝安魯公爵沒有將她打發到皇室行宮,而是將自己請入家族成員聚居的大屋。這兩種做法是有很大區別的,皇室行宮中的公主是方的代表,而安魯邸中的公主則是家族的客人,雙方甚至還是親戚。在外人看來,莫瑞塞特皇室與安魯家族的親密關系便一目了然。

    最後公主殿下特別感謝了安魯家的三少爺,這位少爺的確是個出的舞伴,經過一晚,阿萊尼斯的水仙之舞已經像模像樣了。但話說回來,如果三少爺不是個白痴,也許公主根本沒有勇氣與一個陌生男人跳那種熱火朝天的舞蹈。

    三少爺對公主說︰“我是科迪!我是酸奶超人!”

    公主殿下︰“……”

    不出親王所料,薩沙伊沒有理會他的眼神,這位小用過早餐之後便自顧自的去了,叔叔阿姨們都以為小佷仍在為昨天晚上與她哥哥的深吻而羞愧,只有那些青年子弟,他們面目可憎的交換著眼,一臉親王要倒霉的可惡表情。

    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即第十五代安魯公爵第四順位夫人,她的陵墓在坐落在安魯家族英靈殿後的田中。

    英靈殿,其實就是安魯家族的私人教堂。這座教堂的規模並不大,而且除了安魯族人,沒有人可以進入。英靈殿距離安魯邸只有幾里路,從邸中面西的窗戶向外望,你可以看到英靈殿的尖塔高出茂密的樹冠,清晨和傍晚,你還可以听到英靈殿那邊傳來的鐘聲。

    英靈殿後的那片田就是安魯家族成員的埋骨之地,那是無數位安魯英雄的最終歸所。田開遍水仙,經過匠休整的田地沒有一絲雜,純白的水仙掩映著立于其中的墓碑,一片片,一塊塊,一眼似乎望不到邊。

    奧斯卡的手指沿著母親墓碑上的銘文游動著。“我心愛的子,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長眠于此,她生于757年,卒于780年,她是神聖泰坦帝國的公主殿下,她是安魯家族的公爵夫人,她是一位好母親、好子,願她在天堂得到先祖的僻佑,永享和平、安康。落款是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

    “這就是我的母親?”奧斯卡問向一旁的小薩沙。

    薩沙是個明白事理的好孩兒,當她的哥哥打算獨自去掃墓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等在邸門外了。

    “我想是的,但都過去了不是嗎?我這樣說也許很不得體,我對你的母親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已經過逝了。”

    “是的薩沙,你錯過了世界上最可愛的,她是那樣活潑,她是那樣和藹的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呵呵,可她在對待自己時卻那樣殘酷。”

    薩沙沒有答話,她把手中捧著大蓬水仙放在了這位媽媽的墓前。

    奧斯卡扶摸著手指上的寶石戒指,這是母親除了回憶之外留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盡管他繼承了母親的財產,但那些是什麼?是垃圾,是包裹著脆弱和虛假的軀殼。

    “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允許我修改碑文?”

    “你想說什麼?”薩沙替哥哥攏了攏額前的頭發。

    “我要說,我的母親,首先,她是一個失敗的人,她那虛偽的情感一次又一次的阻斷了她所希冀的幸福;其次,她是一個成功的人,她承受了分離的苦痛,陷入了背叛的旋渦,終于,她的心傷無可愈合,她成功的剝奪了自己的生命;最後,她的結局是非常可笑的,她滿以為自己可以解脫,可她不知道,就算升入天堂,那里也不過是一個讓她繼續啃食悔恨的角落!”

    奧斯卡要走了,不過他倏的轉回身,母親的墓碑顯得白慘慘的,這個少年似乎仍有話要說。

    “是的,母親,我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愛你,但是你也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恨!尤其是我,我恨極了你那該死的虛偽和懦弱!”

    少年說完了,他四下打量了一遍周圍的景致。林木茂密,海生波,靜謐的天地孕育著陽光和雲朵。

    “這里不錯,我的母親,很適合您,願您安息。”少年決然的離開了。

    薩沙心驚膽寒的望著已經走遠的小奧斯卡,她再一次肯定,這個冷酷無情、心中套滿枷鎖和桎梏的男子絕對不是她的哥哥。

    “是的!如果你打算繼續充當薩沙伊的哥哥,那麼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明智的。”

    安魯公爵點燃了一支大雪茄,他沒想到小兒子會主動來找他,也沒想到這個仍未舉行成年禮的孩子會跟他一本正經的討論婚姻大事。

    “我知道,親愛的父親大人!介意給我嘗嘗嗎?”

    公爵豪爽的將裝填雪茄的盒子扔給了小兒子,確實像外界傳聞的那樣,這小家伙極為出。

    父子二人一塊噴雲吐霧,顯然,他們都有心事。

    “您知道嗎?這樣對薩沙是不公平的。”奧斯卡突然這樣說。

    “當然!這些年來她對你的思念和情誼有目共睹,家里人都相信你們倆會是完的一對兒。”

    “那您為什麼同意我的看法?”奧斯卡有些疑惑,他在剛剛很小心的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他不打算與薩沙舉行訂婚儀式,其實他在西利亞夫人向他提起這件事時就已經斷然拒絕了。

    “不為什麼?因為你的看法是正確的,還因為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哪件事情是公平的。”

    “薩沙會很傷心。”奧斯卡說這句話的時候感到臉紅極了,因為他拒絕母親的提議時只考慮到自己的利益,他根本就沒想到薩沙會有的反應,不過他現在已經開始害怕了。

    “兒子!看看我的辦公室。想想你得到了什麼啟示?”

    奧斯卡環顧了一遍,如果有一個詞語來形容父親的辦公室,那麼就是簡單,這里簡單極了,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一把寬大的沙發,一把為客人準備的椅子,辦公桌的兩側擺滿了直垂到地的軍旗,各種地圖貼滿了四壁。

    “對不起!父親!我沒有得到任何啟示。”

    公爵揚了揚手,這確實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夠理解的。

    “我的孩子!簡單!你知道嗎?無論是多麼復雜的事物,到最後,它都會變得用簡單的一兩句話就能夠概括。這是真理我的孩子,一旦你掌握了事物發生發展的規律,那麼你就會很輕易的抓住本質,無論事情怎麼變化,無論過程多麼復雜,本質!記住,本質才是最重要的。”

    奧斯卡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這些與辦公室有什麼關系,他不自覺的又打量了一遍父親的辦公室,這次他終于有了些發現。

    辦公桌,用以辦公;椅子,用以歇息、靠坐;地圖,標注了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和領地內的人口及物產的分布;而軍旗,則代表了家族武裝力量。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這個辦公室就象征了安魯,安魯就是如此簡單。

    少年讀懂了父親的話,但他覺得簡單這個詞並不能形容愛,愛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本質的事物。

    “父親,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但那不足以解決我和薩沙之間的問題。”

    “呵呵,傻小子,你和薩沙之間有什麼問題?”

    “父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奧斯卡非常不滿意,他的父親沒有給他任何有價值的建議。“好吧!用您的概念,我用簡單的話在復述一遍,我和薩沙之間的問題就是,阿爾法三世絕對不會允許我作為皇室一員而迎娶四位子。那麼現在請您告訴我,是薩沙還是公主?”

    多特蒙德熄滅了雪茄,他沖兒子點了點頭,“是的,問題就在這兒,你作為皇室成員必須遵守一夫一的婚姻規則,但你作為安魯一員,你又根本不具備迎娶四位子的條件,你知道的,只有家長才能擁有四位夫人。”

    “是的,那麼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奧斯卡也不著急了,他看到父親的樣子就知道這位精明的元帥一定有辦法。

    “什麼都不要做!”多特蒙德從抽屜中取出一封信。“小家伙,想知道阿爾法三世對我說了些什麼?”這位父親從信封中取出了信紙,信封的封口早已拆開,他顯然已經看過了。

    “呵呵,這位老朋友並不打算掩飾自己的企圖,他委婉的向我表示了歉意,他還說什麼在穩定以及和平發展這一大前提下進一步促進莫瑞塞特與安魯之間關系的原則。”

    “兒子,我要告訴你,莫瑞塞特對于安魯只有一項原則,叫做‘協同對峙’!四百年了,這項原則就沒變過。”

    “什麼是‘協同對峙’?”

    “意思就是︰為了順利實現穩定以及和平發展,莫瑞塞特皇室要與安魯協同一致,他要充當安魯的堅強後盾;而在穩定以及和平發展這一大前提下,莫瑞塞特皇室要與安魯在方方面面進行對峙,以免安魯成為帝國最大的大安定因素,以至于破壞帝國內部的穩定以及和平發展。”

    “我……我有些頭疼!”奧斯卡誠實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瞞你說我的兒子,我也有一些,我要說的是,阿爾法三世采用的不過是一些老套路,他希望能夠利用自己的兒對你產生影響,然後再利用你對安魯產生影響,這完全合乎邏輯,也合乎皇室一貫的政策。”

    “那麼就是說,我要被排除在家族之外?”

    “哦不!我的孩子!天啊天啊!你還是沒有明白,你一定要參與家族事物,因為皇室的做法就是在向安魯提出協同一致的要求。”

    “那麼對峙呢?”

    “對峙?在你被監的歲月里我們一直在與皇室對峙,不過隨著公主殿下的到來,協同一致已是必須的了!”

    “好吧好吧!”奧斯卡快抓狂了!“我最親愛的父親!您得承認,您帶著您那可憐的兒子繞了天大的一個圈子,可最後您仍然沒有解答他的問題。”

    “我的兒子,我已經回答得非常清楚了!什麼都不要做!你為什麼非要把自己逼進選擇的死胡同呢?不是阿萊尼斯就是薩沙!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你還年輕,當你手中握有實際的權利時再去考慮婚姻吧!”

    “父親!天啊!不是我在選擇,而是家族已經將我的婚事提上日程了不是嗎?”

    “不是!我已經將這項日程取消了!”

    “因為我的拒絕?”

    “不!是因為你的前途。”這位父親又從抽屜中取出一封信。

    “父親,不要跟我提前途,我的前途可謂一片昏暗!我沒有受過正式的文字教育、沒有受過正式的軍事教育,我的身邊都是些最大惡極的強盜和匪徒,我不知道自己除了殺人放火坑蒙拐騙之外還能干什麼!”

    公爵的手閃電般向兒子伸了過去,越過寬大的辦公桌,這位父親一把攬過兒子的脖頸,他和兒子額頭挨著額頭。

    “奧斯卡!你給我听清楚!這是最後一次!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我面前這樣說!你別忘了!你姓安魯,哪怕你不識字,哪怕你是個白痴,但你也不能否認自己作為神選戰士的高貴血統!”

    公爵放開了兒子,“你要是不能徹底的改變那種令我感到羞恥的念頭,那麼我多特蒙德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兒子。听明白了嗎?”

    “是的!我會永遠記住!”奧斯卡已經回過神兒來,父親發怒的樣子確實很可怕!他剛被父親突來的咆哮嚇得想小便,這個孩子已經很淨有過這種感覺了!

    “你的前途就在這兒!”多特蒙德的臉仍然沒有緩和,這個小家伙把他氣得不輕,認識自己的缺失沒有壞處,可認為自己一無是處的人卻最是可惡,這樣的人都是十足的懦夫。

    “馮.休依特.阿蘭元帥的這封信,他給我提了一條建議,而恰恰涉及到你的前途。”這位父親陰沉的說著話,他看到小兒子像只土雞一樣縮在椅子上。

    公爵的氣兒又不打一處來了!這位父親不顧形象的大力拍起桌子!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你的父親在跟你說話!”

    奧斯卡媚挺起胸,他一分不讓的與父親對視,二哥告訴他,如果父親發脾氣,這樣做就對了!果然!不多久,多特蒙德讓步了,他喜歡就是那種目光堅毅、時刻保持軍人風骨的好小伙子。

    “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阿蘭元帥的提議,而且我覺得,這項提議對于你是非常適合的。”

    “什麼樣的提議?哦對了!是關于那個什麼戰史理論研究班嗎?”奧斯卡終于想起來了。

    “並不全是,這個戰史理論研究班只是這項提議的一小部分。”公爵的心情平靜下來,但他對這孩子的淺薄仍然耿耿于懷,什麼叫只會殺人放火?再說誰生下來就會殺人放火?還不是這個小家伙在監獄里跟那些大佬學的!公爵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只不過是缺少一個學習和實踐的機會,而現在這個絕佳的機會已經透露曙光了!

    “也許後世會這樣評論阿蘭元帥,他是一個偉大的軍事家,在我看來,這種評價並不過分!”安魯公爵用咖啡潤了潤嗓子,他接著道︰“這位老元帥對戰爭和政治的把握非常清晰,現代戰爭已經擺脫了從前那種部族和宗教之間的爭斗,它已經上升到一個極為細致且精密的高度。這包括國家的各種戰爭部門,以及為戰爭而存在的各種制度和策攏”

    “阿蘭元帥的提議無疑是非常明智的,而且我個人認為這是劃時代的創舉!他打算把軍部參謀部的戰史分析部門獨立出來,成立一個叫做軍事局的全新的機構。現在你明白了吧?”公爵興奮的敲起了桌子。

    “軍事局?”奧斯卡極為敏銳的粹個新名詞中察覺到一絲異樣。“我怎麼覺得這個新部門跟特勤處的味道差不多呢?”

    “是的!你的猜測沒錯!”安魯公爵贊贍看了看小兒子。“阿蘭元帥的信中並沒有過多的提及這個新部門,因為這個部門現在還處在構想當中,但一旦阿爾法三世采納了銀狐的建議,那麼這個構想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變成現實。”

    奧斯卡的疑問來了,“但是父親!我有個問題,既然銀狐打算建立這樣一個軍事局,那密顯然的,這個新部門就要擔當起軍事的收集和分析工作,分析工作我了解,參謀部有現成的專家,可是的搜集呢?就算皇帝同意,阿蘭也不可能迅速的建起一支專門為軍隊服務的密探隊伍。”

    “哈哈哈哈哈!”安魯公爵突然放肆的大笑起來!“兒子!你剛剛還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你這個讓人頭疼的小家伙!你的分析精闢極了!但是你和我一樣都低估了銀狐,哈哈哈哈哈!銀狐不愧是銀狐!連這樣的計策都想得出來!”

    奧斯卡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這位父親了!剛才他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又暗示自己的智慧可以和他相提並論。

    “父親!我還是有點不明白。”

    “當然!除了幾位當事人,沒人會明白銀狐的厲害!”公爵的眼楮眯了起來,他甚至想到如果有機會跟銀狐阿蘭真刀真槍的較量一下那該是多麼令人期待的一件事,不過他旋即就打消了這種念頭,這個念頭不但危險,而且最好不要發生。

    “我的兒子,你知道嗎?特勤處是泰坦皇室最古老的密探部門,那些特勤長只對皇帝一個人負責,他們的身影遍布整個西大陸!特勤處的職能已經發展得很完善了,他們召開例會時所做的報告幾乎含概了一個國家所有的生活,而其中,涉及軍事領域的就佔很大一部分……”

    “等等父親!”奧斯卡打斷了父親的話,這個小子陰陰的笑了起來,“經您一說我已都明白了!特勤處就像是我們安魯,既為皇室所用,又為皇室所痛。對于這種功能強大的特務部門,皇室在加大對它的利用率時,又在時刻提防著這些密探隊伍。”

    奧斯卡的思路至此已經完全清晰了,“銀狐的確狡猾,如果我沒猜錯,就像您說的那樣,軍事局在得到皇帝的批準之後一定會很快運轉起來,因為只要阿爾法三世一句話,特勤處那些負責收集軍事的密探就會拜入這個新雅,對于這些探子來說,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負責人和領工資的去處。”

    “是的孩子!接下來請听我說,不要再向我炫耀你的智慧了好嗎?”公爵笑了起來。“你有沒有想過,皇帝如果否定阿蘭元帥的提議那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把小奧斯卡難住了,“我想……我想不會吧!阿爾法三世沒有理由這樣做。”

    “不!你說錯了!阿爾法三世有充足的理由拒絕阿蘭元帥的提議,因為你只看到銀狐的提議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特勤處,可你沒有想到特勤處被剝奪的這部分力量完完全全的轉移進軍部,這樣就在無形中又為泰坦皇室樹立起一個新的實權部門,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群新的實權人物。”

    “但是!”公爵看著一副恍然大悟模樣的小兒子就開心得不得了,這個小家伙仍不夠老練。“但是!我的孩子!阿爾法三世在最初的拒絕之後就會同意了。”

    “哦!為什麼?”奧斯卡十分驚奇,皇帝會做這種打自己嘴澳事情嗎?

    “呵呵!不知道了吧?剛才是誰說銀狐是個狡猾的老東西的?是你吧我的小兒子?”

    “是的!”奧斯卡不好意思起來。

    “你說的沒錯,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包括你我,就連你我都被這個狡猾的老東西計算在內了!”

    “父親!您對銀狐似乎不怎麼尊重!剛才是誰在說阿蘭元帥是個偉大的軍事家來著?是您吧我的父親?”奧斯卡用同樣的語氣回敬了多特蒙德。

    “哼!歷史上那些偉大的軍事家無一不是狡猾的老,阿蘭當然不會例外,難道我被人算計了還要拍手稱快嗎?”多特蒙德不屑的看了一眼小兒子。

    “你剛才不是問皇帝為什麼又會答應老的提議嗎?呵呵,就是因為你!”

    奧斯卡徹底的迷惑了,“因為我?不可能吧?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左右皇帝的意圖。”

    “听我說完!相信我,就是因為你!阿爾法三世拒絕阿蘭元帥的提議就是害怕帝國再多一個特勤處!而這時的阿蘭就可以把你推上前台,作為皇帝的親佷子,帝國的親王,還有人比你更適合掌握這個新的實權部門嗎?而且,我也會鼓勵皇帝答應這項提議,因為這對咱們家族也是有利的。”

    “可是……”奧斯卡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的關鍵會在自己身上,而且他決定的還是一個類似特勤處的密探部門。“可是沒有理由啊?阿爾法三世不可能會用一個安魯子弟來為他管理那樣敏感的部門。這根本說不過去!他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選擇協同。”

    “哈哈哈哈哈哈!兒子!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太過低估自己在阿爾法三世心中的地位!”公爵此時的眼中竟露出一絲寒意,“你難道忘了?他原本打算將你終生監,可他為什麼改變主意?如果我猜禱錯,你利用了他對米卡公主的情誼,成功的讓他相信你在心理上更貼近皇室!是不是這樣?”

    奧斯卡有點害怕了,承認救于是在這件事上背棄了家族,這個問題絕對不好回答!但他似乎沒有選擇的余地,自己的父親是與阿蘭處于同一年齡段的。

    “是的!但那只是個心理把戲,父親您應該知道的,我屬于安魯,我是家族的一員,您昨天就曾肯定過。”奧斯卡知道這不是退讓的時候。

    良久!公爵終于放松了眉目,“是的,我相信你!那的確是一個成功的把戲!所以阿爾法三世下定決心要塑造你,不然他不會為你戴上親王的桂冠,更不會允許你接近他最寶貴的那個兒!”

    奧斯卡松了口氣,但父親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緊張起來。

    “所以阿爾法三世在權衡利弊之後一定會同意設置軍事局的這一主張,所以我說阿蘭是頭相當不簡單的老,因為他把阿爾法三世、你、還有我都看得相當透徹。”

    “皇帝會在認知中形成這樣的觀念,軍事局的建立,一能夠剝奪特勤處在秘密工作領域的主導地位;二能夠有效的精化泰坦軍部職能,保證軍部在第一時間對軍事事件作出正確的判斷和相應的正確部署;三選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作為負責人,皇室就可以將這支新生力量完全掌握在手中。而且,軍情局的成立與安魯家族不存在任何利益瓜葛,皇室有專門的特務在盯著咱們家。所以,我的兒子,你就算出任這支新的特勤力量的長,你也仍然處在皇室的監控之中。”

    奧斯卡粗重的吐著氣,他深深的看了父親一眼,“這家伙,還口口聲聲說人家阿蘭元帥是老,我看他都已經能夠成為魔鬼級別的人物了!”當然,這是少年在心里說的。

    “那麼父親,最後一個問題,軍事局的建立對阿蘭有什處?他不是算準了我會擔任這支新生力量的長嗎?”

    公爵揚起那封阿蘭元帥寫給他的親筆信,他指著最後一行字給兒子念了出來。

    “新一輪的國家大戰已不可避免,當務之急,諸君需精誠合作,以國家大事為重!”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撇了撇嘴,他在念完之後就把信紙揉成了一團。

    “真***!這老家伙倒是清高!”

    “父親……”奧斯卡驚訝極了!他不知道這位萬人之上的水仙統帥竟會說出這樣的詞句。

    多特蒙德沒理會一旁瞪大眼楮的兒子,他感到非常氣憤!“這個老家伙真的以為自己很高明嗎?呵呵!兒子,別看他會保舉你做這個長,但是你應該想到!能夠進入軍事局的人肯定都是這個老的親信!這樣他就可以越過你發號施令,難道你認為他做了二十幾年的軍務大臣是做的假的嗎?呵呵呵!阿爾法三世也會注意到這一點的,看來這件事咱們真的要好好跟皇帝協同協同!”

    “我都听您的!”奧斯卡還能說什麼?他的命運被父親輕描淡寫的間話就決定了!

    “恩!那就這樣吧!你看呢?”

    小親王長出一口氣!真的不輕松!他與父親的秘談已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

    “是的!呵呵,耽誤您這麼久!”

    “行了孩子!我是你的父親,你這樣說不覺得很虛假嗎?”

    “那吧!我的父親!我的公爵!我的統帥!您的小兒子要告辭了!”

    “我看也是!去陪著公主四處走走,不要自己跑出去玩!”

    奧斯卡回轉身,他知道父親最後的那句話意有所指,這位魔神一定知道昨晚兄弟四人的荒唐事了!

    “是的父親,我會注意的。哦對了!”少年露出促狹的笑容,“內姆斯.里特埃爾俱樂部的老板娘讓我轉告您,如果您再不去看望她,她就要登門拜訪!”

    少年說完話就為元帥關上了大門,他錯過了父親那難得一見的精彩表情。

    夏日的陽肆無忌憚的發泄著火熱,水仙郡深居大陸內部,太陽對她的關照便格外深厚,還沒到下午,氣溫已經令街道上的行人紛紛走避,人們恨不得鑽進盛滿冰涼泉水的水缸。

    水仙騎士的大本營仍然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軍們手拿各種報表和文件在宮廷中快速的穿梭,身穿厚重甲冑的衛兵則一動不動的與太陽對峙,他們任憑臉上滴落的汗水向大雨一般洗刷自己的胸膛。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從父親那里出來之後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盡管這多半出自父親給予他的信心,但是他已經很淨有這種優越感了。首都貴族圈的權利斗爭、老卡契夫篡奪了他的勝利果實,還有接下李點讓他送了命的潛在敵人。這一切都讓少年充滿挫折感,但是都過去了不是嗎?就像父親說的,安魯承受了無數苦難,但時至今日,神選的戰士仍然堅定的站在這里,這確實是最重要的!只要仍在生存,那麼就要為了繼續生存下去而不斷的奮斗。

    想通這一點的少年覺得自己沒有可以畏懼的了!盡管他是一個政治白痴,但他有敏捷的思維和聰明的頭腦,他可以通過學習來彌補自己的缺失;盡管他對軍事一竅不通,但他有一身高強的功夫和源自天下第一戰兌族的優良血統,他相信只要用心,他會唇史研究班中獲得自己想要的有關軍事的一切知識。

    “我天下無敵!酸奶萬歲!”

    “謝謝!”剛剛走出大本營大門的小奧斯卡竟發現他的三哥在向他熱烈的打招呼。“三哥!你絕對是一個可愛的家伙!”

    “你是特別在這兒等我的嗎?”奧斯卡學二哥的樣子鉤住了老三的脖子,不過這個小胖子個子不高,他在面對和佛利、小戈多一個級別的老三時顯得非常苗條。

    “酸奶!”

    老三怕老四不明白,他便又加上了一句。

    “冰的!”

    “殿下!請听我說!是這樣的!”一位身穿金軍服的軍迎向小奧斯卡,少年記得,這個人似乎是老三的“保姆”。

    “是這樣的殿下,三少爺是跟隨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中將過來大本營這邊的,但是中將閣下公務在身,所以他囑咐三少爺在這等您,中將的意思是由您陪著三少爺……呃……玩一會兒!”

    “我知道了!”奧斯卡並不介意,他現在非常喜歡跟這個鐵塔一般的兄弟在一起。“不過很抱歉,我忘記你的名字了?”奧斯卡對三哥的“保姆”說。

    “哦!殿下!這是我的疏忽!”這名軍馬上立正敬禮,“在下是軍事統領局內務部的副,專職負責三少爺的日常生活。您可以直接叫我格蘭士中尉。”

    “好的格蘭士中尉!看得出您一定非常快樂!”

    格蘭士中尉露出喜悅的表情,“是的殿下,與庫科迪在一起我非常快樂!也許我高攀不上,但我一直把他當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奧斯卡望向三哥,他為三哥感到高興。憑直覺,他知道這位中尉並沒有騙他。

    庫科迪︰“是冰的!”

    兄弟二人上路了,奧斯卡答應三哥一定為他準備一大桶冰鎮的酸奶。

    “不過!為什麼是酸奶?”奧斯卡對這個問題感到非常迷惑,

    “呵呵,殿下,這里面有個典故。”這位名叫格蘭士的中尉顯然非常健談,他向親王賣弄起自己的口舌。“庫科迪在小時候曾經得了一場大病,當時他差點唆命,可是就在要送命的時候,也許我們的三少爺得到了來自光明神的啟示,他頂著40度的高燒溜進邸的地窖,您不會相信的,當時他整整喝掉了九公斤酸奶,而更令人無法相信的是,第二天一早,他的病竟然奇跡般的好了!您說說!還有比這更神奇的事嗎?在這之後,三少爺就跟酸奶結下了不解之緣,我相信他一輩子也放不下了!”

    奧斯卡有些狐疑的望向格蘭士,“你說的這些我怎沒知道?”

    “您當然不知道!那時您還沒出生!”

    “哦!”奧斯卡有點了然,不過這也太離譜了一點。

    “殿下!我還要跟您交代一下,免得您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將庫科迪激怒。與庫科迪交往,一答應他的酸奶一定要兌現;二交給他的酸奶一定不要太多,他會吃壞肚子,當然,太少也是絕不允許的;三不要做出任何試圖從他的手里搶奪酸奶的舉動。就這三條,如果您做到了!您就會成為庫科迪真正的兄弟!

    奧斯卡有些難以置信,“我當然是他真正的兄弟!你這是廢話!”

    “不殿下!我說的絕不是廢話,您很快就會明白的!”格蘭士中尉刺了一下座騎,他要趕上庫科迪,這家伙丟下他和親王自己跑遠了。

    “嘿!格蘭士!”奧斯卡在後面喊著“保姆”的名字!“為什麼?”

    “因為他是酸奶超人!”

    奧斯卡並沒被三哥的大號嚇倒,其實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就像昨天里,在內姆斯.里特埃爾俱樂部,他算是大開眼界了,他的大哥竟然穿起裝,而他的二哥則把自己跟一群一十一、二歲的小孩關在一起。

    “我的兄弟果然沒有是一個正常人!”

    親王殿下策著雷述爾追著酸奶超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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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集 第九章

    今天是7月26號,奧斯涅親王殿下已在安魯哈啦整整呆了一個禮拜。他和公主殿下每天都有接待不完的客人,而這些客人都是經過仔細篩選之後確定的必須得到接待的家伙,也就是說,推脫是不可能的。這種狀況令親王煩不勝煩,不過阿萊尼斯卻表現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奧斯卡知道公主多半是裝出來的,因為侍每晚都會為這位殿下按摩肩背,據說那里被宮廷禮服的束胸勒出了鮮紅的血印子。

    距離安魯的建軍節還有三天,作為水仙人一年中的主要節日之一,建軍節有著獨特的意義和風俗。

    我們的親王殿下並不喜歡上街,不過這能怪他,安魯哈啦並沒有幾處漂亮的街景。這位少年在烈日炎炎的盛夏把自己和他的三哥鎖在了邸的地窖里,這小子來了父親珍藏的兩瓶好酒,而他的三哥樂得整天與酸奶為伴,兩個人的生活都還算愜意。也是因為這樣,他們不知道,隨著建軍節的臨近,安魯哈啦乃至整個家族領地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單說安魯哈啦,水仙的首府。這座掩藏在高深城牆內的大都市換上了節日的彩衣。土黃的磚石樓宇披掛著各種顏的彩帶和標語,每戶人家都在自家窗外掛起水仙騎士團的軍旗,而各種商鋪也在這時紛紛拋出千奇百怪的打折計劃。

    大人小孩已經換上了新衣,水仙的夏裝始終是那幾個款式,這里似乎根本不受都林流行趨勢的影響。這種情況只于上流社會才稍好一些,但水仙的大部分貴族都不會像爆發戶那樣去都林或是南部的意利亞采購那些奢侈品,就連最尊貴的幾位安魯公爵夫人也算在內,她們的禮服和首飾都是已經穿戴多年的。

    親王難得的發現水仙郡也是存在上流社會和有閑階級的。這個少年始終以為這里的貴族就是軍階級,其實不然,水仙各級別的軍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而且無論他們獲得多大的功勛,他們也不會獲得封賜爵餃的機會。這跟泰坦皇室的所謂“協同對峙”政策是分不開的,皇室嚴格控制著水仙貴族的數量,因為這些當權者害怕水仙人在貧攀升時產生各種不利于安定團結的思想。

    建軍節,是水仙人民的節日,更是水仙兵的節日。尤其是那些可愛的騎士,他們可以做一些平常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比方說求婚!這些將青全部貢獻給軍隊的騎士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尋求配偶,或是某位發生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他們的生命中只有刀劍和戰斗。

    因此!在水仙郡,騎士團慢慢形成了一種傳統,一種為士兵征婚擇偶的大型聚會便應孕而生,時間就定在每年的建軍節。這時候,水仙郡的姑娘都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每座城市的閱兵儀式結束後,她們會與那些看上去順眼的騎士做一番面對面的交流,當然,參加閱兵儀式的騎士無一例外的全是光棍兒。

    在水仙人的婚禮上,這樣的開場白是最常見的!男主人滿臉幸福的對道賀的賓客們說︰“我們是在XX年的建軍節相識的……”

    通常,建軍節上的狂歡活動只是給騎士和們一個相識的機會,在未來的一年中,騎士們可以和這些孩們進行進一步的交流,彼此通信、彼此掛念、彼此擔憂。在第二年的建軍節,大心集體婚禮就成為水仙郡的又一特。當然,有許多姑娘沒有等到她們的騎士,建軍節充斥著歡樂和喜悅,也伴隨著無盡的哀傷和痛覺。

    但日子還是要過,小奧斯卡在陪著三哥玩過泥巴、築過沙牆、捕過河蟹之後終于失去了追回童年歡樂的興致,就在他無聊得要命的時候,庫科迪又帶著他體驗了一種傳統游戲項目。

    “騎馬打仗”!水仙郡最古老也是最吸引男孩兒的一種游戲。玩法很簡單,糾集一群孩子,再找塊空地,然後把孩子們分成兩撥。這兩撥孩子還要再進行一次分配,那就是一部分人扮馬,剩下的那些扮騎士。扮馬的孩子要背著騎士,雙方擺好陣勢之後游戲就可以開始了。

    惟恐天下不亂的孩為男孩們加油,這些熱血沸騰的小子便吶喊著“安魯哈啦”瘋狂的沖向對方的陣營。一陣飛沙走石過後,落“馬”人數多的一方就是失敗者。孩子們的這種游戲可以從早一直打到晚,可以從安魯東方的邊境,一直進行到遼闊的內陸。

    水仙郡的男孩可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教室里,而校方為了分散男孩們旺盛的精力,“騎馬打仗”就成了最佳的游戲,在學校、在民間,“騎馬打仗”是男孩們解決爭端的唯一手段。這不但避免了斗毆,還讓男孩們經歷了人生最初的戰斗!他們從小就知道,要想在“騎馬打仗”中獲得勝利,不但要信任你的伙伴,還要懂得配合。因此,有人說水仙騎士團的戰略戰術是從孩子們的游戲中發展而來的,這種說法雖不實際,但卻在很大程度上肯定了這種游戲的價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騎馬打仗”成為了學校里的正式比賽項目。在每年的建軍節,水仙郡的校季總決賽會在首府安魯哈啦的練兵場上大張旗鼓的召開,到會的不但有水仙各學校最著名的“戰隊”,還有海洋一般的民眾,更有水仙騎士團的各軍統帥。優勝賽手不但能得到校季總冠軍的榮譽獎杯,還能得到在服役時任意挑選隊伍的殊榮。

    奧斯卡和庫科迪已經在大本營附近打出了不敗的名頭,兄弟二人的組合已經受住許多戰隊的考驗。有時就連公主殿下也會加入拉拉隊的行列,在公主看來,水仙的男孩確實充滿無畏的熱情和堅韌不拔的勁頭,他們不知道什麼叫認輸、他們不知道什麼叫氣餒!他們在一次次的摔倒之後仍然會爬起闌依不饒的沖擊敵人。

    “犯規!”奧斯卡已經吃足苦頭了!這是哪里來的一群無賴?

    “犯規!”親王殿下大聲叫喊著!“那個穿馬甲的小子!你落馬多少次了?你***還有完沒完?”

    盡管很氣憤,但小奧斯卡愛極了這種無憂無慮四處挑戰的生活!

    穿馬甲的小子不屑的回應著親王,“切!你看看你的‘座騎’!這是同齡人的比賽!你干嘛找個傻大個兒做搭檔?有種你找個跟我一般大的來。”

    奧斯卡吧嗒了兩下嘴巴,他確實有些欺負人,他的三哥怎麼說也有二十多了!而且還長就了一身銅臂鐵骨。

    阿萊尼斯走了上來,她覺得自己應該說句公道話。“我說你們,犯規就是犯規,就算人家座騎高大一點又怎麼樣,人家一個可是打你們十幾個。”

    “男人說話人別插嘴!”穿馬甲的小子不認識莫瑞塞特皇室的公主殿下。

    果然,第一次被如此搶白的公主殿下連臉都紅了,她氣鼓鼓的說不出一句話。

    “你夠了!你要向這位道歉!你連禮貌都不懂嗎?”

    “禮貌不是給敵人的!”穿馬甲的小子說話時還不忘向同隊的孩子們打著暗號,果然,這個少年話音剛落,所有的孩子又朝小親王撲了上去。

    奧斯卡和庫科迪哇哇叫了起來,這群孩子改變戰術了,他們中最高大的幾匹“座騎”死命拌住了三少爺的雙腿,而剩下的孩子沒了命的沖擊著小親王。

    “酸奶!科迪!酸奶萬歲!”奧斯卡一把就將一個孩子扯落下“馬”,但他已經感到吃力,“騎馬打仗”的規矩是只能撕扯不能動拳頭。這位親王的雙拳顯然敵不過只手。

    “酸奶萬歲!”庫科迪發狠了,他兩步就將拌住他的孩子甩了出去,一個側撞就讓穿馬甲的小子飛上天,在背著小奧斯卡掄上一圈,好了!大獲全勝!

    就在穿馬甲的家伙叫罵著打算再次爬起來的時候,一隊衣甲鮮明的水仙騎士突然沖進了他們的視線。

    “嘿!我的兩個弟弟居然都在!玩得怎麼樣?”費戈.安魯.底波第笑著來到奧斯卡的面前。

    孩子們一下子就驚呆了!水仙騎士的英雄!率兵進攻波西斯首都的費戈將軍竟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而剛剛狠狠揍了他們一頓的兩個家伙竟是這位將軍的弟弟,那麼他們是……

    “還好!你趕回來過節是嗎?”奧斯卡從三哥的背上跳了下來,安魯家的老三抓住了二哥的韁繩。

    “酸奶!”

    “行了!我知道!難道你就不能換成奶酪或是別的東西?”費戈給了三弟一記響頭。

    老三捂住腦袋,“痛……”

    “公主殿下!午間好!”費戈沒有理會三弟,他在馬上向尊貴的行了一個瀟灑的騎士禮。

    “謝謝!午間好!”

    孩子們驚訝了!公主?天啊!難道這個漂亮的大就是最近趕來慰問安魯的那位皇詩主?

    “哈哈,小奧斯卡,你還真行啊!帶著科迪來欺負小孩兒?”費戈又轉向小弟弟。

    “沒錯!英雄輩出的安魯家族怎麼會有這樣的家伙?”穿馬甲的小子不怕死的叫嚷起來。

    費戈仔細看了看,他嘿嘿笑了起來,“我認得你,雷阿倫家的小子。”

    這次換到奧斯卡感到驚訝了,“他是雷阿倫家的?是卡米爾的弟弟?”

    “沒錯!我叫卡洛爾!我的哥哥是安魯家的聖騎士!”

    奧斯卡不知自己該做何感想,但他想到二哥找他肯定有事。

    “哥哥,別理那小子,說說吧,找我干嘛?”

    “找你干嘛?你和公主殿下是這次建軍節的主角,現在家里面坐滿了全郡的貴族。”

    “又是宴會!”奧斯卡看到一名騎士為他牽來了他的雷述爾,看來游戲時間已經結束了。

    孩子們羨慕的望著與他們仿佛年寄小親王跳上了那匹傳說中的斗士。

    “公主殿下!”費戈不知羞恥的指了指自己跨下的馬背,“介意我捎您一程嗎?”

    奧斯卡鄙夷的看了看二哥,難道沒人告訴他邀請一位公主同乘一馬是與通奸無異的事情嗎?

    “謝謝!我還是喜歡雷述爾!”公主向小親王伸出手,奧斯卡歡天喜地的將她拉上了馬背。

    “哦!是這樣!改天我也要去弄一匹。”費戈仍不死心的嘀咕了一句。

    安魯家族的宴會很簡單,只不過就是一群人在長方桌上坐滿,然後等菜上齊再一塊大吃大喝。這與帝國其他地方的宴會有著太多的不同,安魯的宴會只有吃飯這一個節目,而其他地方則會布置舞池和樂隊。

    宴會在舍恩布隆宮的典禮大廳舉行,盡管水仙郡的貴族不怎麼喜歡繁文縟節,可是由于兩位皇室成員的加入,一切就按照傳統進行了布置。

    眾位貴族在等到親王和公主殿下入座之後才相繼坐了下來,這連安魯公爵也不例外。人們嚴謹的遵守泰坦古老的宴會傳統,從他們入座的順序就能看出他們的貧賀位。當貴族們全都坐好之後,由主人家發言,無非是一些俗套的客氣話,然後再由最重要的那位客人發言,公主殿下最近已經習慣了,她儀態萬千的賣弄了一下自己的風姿。再然後就是賓客們攀比肉麻的時間,各種各樣的恭維話別出心裁、層出不窮。

    當然,水仙郡的貴族多少都比其他地方樸實了一些,而且出席宴會的人多半都是軍統和戰斗部隊的軍,所以場面既熱烈又莊重。軍人們做著自己應做的事,說著自己應說的話,而那些夫人則謹慎的掩飾著自己在公主面前暴露出來的寒酸和落伍的禮服。

    水仙人並不都是歡迎這位公主殿下的,就像是這位,大名鼎鼎的妥斯脫將軍,作為水仙郡軍事統領局的軍需長,他對莫瑞塞特皇室可以說連一點好感都欠奉。

    當安魯公爵為公主殿下介紹這位將軍時,妥斯脫伯爵是這樣向公主表達敬意的。

    “尊敬的殿下,您的到來確實是值得稱頌的事情,隨著您的光臨,就連帝國提供給安魯的鐵礦石都提高了純度。”

    公主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她這樣問︰“妥斯脫將軍,我知道帝國支援安魯的各種軍需物資都是有嚴格的質量標準的,您的意思是這種標準經常缺失。”

    “是的,公主殿下,您說的沒錯。”妥斯脫將軍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公主,他說的絕對是事實。

    “那麼您看這樣吧,我會將您的意見詳細的記錄下來,當我回到都林時,我會如實的向父皇反映關于安魯軍品的質量問題,我相信帝部軍需供給部門的幾位大人會盡快給您答復,而供給安魯的軍品也不會再出現類似的問題。”

    這次倒是妥斯脫將軍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恭敬的向公主殿下行禮,還逼著這個少喝了一杯酒。

    這只不過是宴會上的一個小插曲,奧斯卡剛剛習慣家庭生活,現在他參尖種宴會已經不感到吃力了,這里面的許多人他都已認得,人們並沒將他當皇室成員看待,雖然口上仍叫著“親王殿下”,但私下里人們都叫他小奧斯卡。在水仙貴族看來,這位少年是地道的水仙人,更何況他還是安魯公爵的小兒子。

    “父親,卡米爾在干什麼?自從到家後我就再沒見過他。”想到剛剛那個穿馬甲的難纏家伙,奧斯卡不想起與他共患難的聖騎士。

    “卡米爾?鑒于他在護衛任務中的出表現,再加上他成功的通過了聖騎士考核,他現在已經被提升為團長了,那小子應該是在與新部隊進行磨合。怎麼了?舍不得他?”

    “不,沒有,畢竟我和他相處得不錯,而且多虧他我才能平安到家。”

    “是的,哦對了!你覺得繆拉那家伙怎麼樣?”

    奧斯卡想起來了,那個被他搶了軍旗的師長。“繆拉嘛?我說不上來,但很明顯,他非常喜歡嘮叨,不過看上去應該是個不錯的家伙!”

    “呵呵,是的!你小子揀了個大便宜,我正在考慮給你配備直屬師團的時候才听說這件事情。”公爵開心的笑了起來。

    “直屬師團?什麼事情?”奧斯卡有點疑惑。

    西利亞放下了手上的餐具,她听丈夫談起過這件事。“每個安魯嫡系子弟都擁有自己的直屬師團,你的大哥、二哥,甚至是三哥都有,現在只剩下你了,出于對你安全的考慮,你的父親要給你一支直接對你負責的直屬師團。”

    “是的,我明白,但這和繆拉有什麼關系?”

    “我說兒子!你怎麼突然變笨了?你在回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搶了繆拉的軍旗,那麼這就證明你和紅虎的相遇是光明神的安排。你知道嗎?軍旗可是一支軍隊的命根子!我今早下達的命令,繆拉和他的紅虎已經是你的了!”公爵也放下了刀叉,為這個小兒子配備直屬師團是必須的,不然連意利亞的都能欺負他。

    “但是……我要回都林的不是嗎?”奧斯卡有點著急,“我的直屬師團?就是要我走到哪就帶到哪嘍?皇帝應該不會允許我帶著一個師的騎兵在首都亂晃。”

    “不,父皇會答應的!”阿萊尼斯公主殿下把腦袋湊了過來,“你別忘了,你是帝國的親王,你應該擁有自己的武裝,不然這根本說不過去,就連我都是名義上的近衛軍師長呢!”

    “是嗎?”奧斯卡確實感到非常驚訝,“我怎麼一次都沒听你提起過?”

    “有什說的!不過就是掛個名罷了,再說那些近衛軍又不听我的。”阿萊尼斯的興致又弱了下去,顯然,她對不能真正指揮那支近衛軍而感到沮喪。

    “繆拉?紅虎師?”奧斯卡尋思了一下,不過他根本沒在意,在父親面前還輪不到他做決定,只要父親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建軍節的準備工作仍然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邊防部隊在前線逐漸收縮,後方的換防部隊也在抓緊時間向邊境靠攏。往日清冷的國道突然熱鬧起來,不少農人都去城里趕集,還佣從帝國各地趕來的游客也來湊建軍節的熱鬧。

    水仙郡的建軍節是西大陸最負盛名的狂歡節之一,由于這項節日被賦予了鮮明的軍事彩,因此每年都有許多崇敬水仙的帝國人來此朝聖。他們可以欣賞水仙騎士規模盛大的閱兵式,也可以像普通百姓那樣觀看“騎馬打仗”的校季總決賽,還可以在晚走上街頭,加入狂歡的人群。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水仙騎士間的較量,在建軍節那天,閱兵儀式結束之後,水仙騎士會進行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擂台。屆時每個方面軍都會派出自己的代表,騎士們會在馬術、弓箭、劍術、騎槍等多個比賽項目中進行激烈的角逐。

    比武大擂台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水仙騎士成軍之前,那時的安魯家族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選拔投軍的武士。

    費戈.安魯.底波第在宴會上吐沫橫飛的吹噓著今年的比賽,他手下的騎士在上屆擂台賽上曾取得了三項冠軍,並到達騎槍比賽五連貫的好成績,今年他夸口會將優勢繼續保持下去,而且他還說他手中的冠軍獎牌會在五枚以上。

    二公子的大言不慚馬上就激起了方面軍同僚們的激烈反彈,首先站出來的是雷斯方面軍的司令科盧涅夫將軍,老將軍猛烈的批評著驕傲的年輕人。然後是塞斯特方面軍的統帥貝黎多將軍,別看安魯家的老二是他叔叔輩的親戚,但是這位將軍可不會在比賽這種事上給他留面子。再然後是寇蘭和李斯特兩個方面軍的統帥,他們把大部隊扔在了意利亞的邊境而獨自跑回大本營,他們就是要親眼看著自己手下的騎士在大擂台上奪冠。

    最後站出來結束這場口舌之爭的是一位,確切的說是水仙郡內軍餃最高的,羅拉.克勞夫斯特中將,軍統局的副局長,主管安魯領內的教育、軍墾、喝工作。這位中將說︰“尊敬的先生們,水仙騎士團的各位將軍,很高興你們這樣重殊次比賽,歡迎你們的騎士來跟我手下的兒們練練!”

    將軍們都把嘴巴閉上了,可以得罪元帥,但不能得罪這位水仙郡的首領。

    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對安魯家族的軍人非常好奇,亦很向往,盡管這些夫人並沒有上戰場,但她們確實是在軍隊中擔任著職務,並且能夠負責具體的工作。這在都林甚至是整個西方大陸都是難以想象的一件事情。一個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而在一群大男人中工作?天啊!阿萊尼斯用無比欽佩的目光看著在餐桌上侃侃而談的羅拉中將。

    “羅拉中將是怎樣取得今日的成灸?”公主殿下向坐在她身邊的西利亞夫人低聲詢問。這位落落大方的將軍顯然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羅拉嗎?”西利亞夫人微笑著看了一眼一身戎裝的將軍。“堅毅!果敢!不要害怕世俗的偏見,哪怕沒有光明神的指引,亦要頑強的攀登屬于自己的高峰!”

    西利亞轉向公主,“殿下,這是羅拉寫在她日記扉頁上的一句話。如果你能做到,那麼你的成就會超過歷史上任何一位莫瑞塞特皇家的帝王。”

    公主的眼神開始渙散,堅毅、果敢、世俗、頑強、屬于自己的高峰!這些詞語在這位高貴的少心中飛速的轉動著。她似乎看到自己站在高高的殿堂上接受千萬民眾的贊和頌揚。

    “謝謝您!我最尊敬的安魯公爵夫人。”公主向西利亞的行了一禮。

    西利亞微微點了點頭,她欣然接受了公主的禮儀,因為她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已為這位公主開啟了一片全新的天空。

    7月28號,距離建軍節還有一天時間,水仙境內的準備工作已進入最後階段。安魯哈啦城外,參加閱兵式的水仙騎士扎起了一眼都望不到邊的帳幕,他們來自十五個方面軍,每軍都精心組織了由一千騎士組成的方陣。

    安魯哈啦城外廣大的草原上,騎兵隊列的口令和戰馬踏動大地的轟響交織成一曲動人的歡歌,遠近的百姓在子弟兵練習隊列的間歇為他們送來了清涼的泉水和味道淡淡的果酒。還有的孩兒專程從城內趕到郊外,她們在騎兵部隊的軍營外從早一直站到晚上。

    騎士們刻意提高了操練的音量。在這之前,他們將馬匹洗刷得精神抖擻,他們將刀槍擦拭得冉冉升輝,他們用最昂貴的油脂為祖傳的鎧甲做著保養,他們取出了從未穿戴過的披風,也許今年,他們能夠認識一群漂亮的安魯哈啦姑娘!

    “安魯哈啦!”大本營的練兵場上歡呼聲此起彼伏,一隊一隊的少年人在進行著最後的訓練。陣型、戰術、配合、沖擊,一切只為能夠抓緊對方的衣領將他掀下“座騎”。少年們認真的樣子就像是要上戰場。

    沒錯!明天的練兵場就是男孩兒們的戰場!一年來的汗水和傷痛就是為了明天的一次偏!單輪淘汰制,失敗和死亡的意義一樣!水仙的少年注定要在未來的戰場上揮灑鮮血,對于他們來說,“騎馬打仗”並不是游戲,更不是比賽,在場上的一陣拼殺,代表了水仙男兒即將走向成熟、即將走向殺場!

    安魯哈啦的市民在一年中難得放松幾次,他們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在平常,每戶人家都要為軍隊認養一匹戰馬,每戶人家都要為軍隊義務勞作半個月的時間,每戶人家都要為軍隊制作一套軍裝。冬裝、夏裝和秋裝,一年四季,水仙人民用默默的辛勞一針一線的縫補著無盡的哀傷。

    “這些軍衣注定要染滿鮮血!”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不無悲痛的說。

    “是啊!”拉瑟夫.安魯.內塔加波答應著小弟弟,本來他打算領著小弟弟來開開眼界,但是看少年的樣子,他這當大哥的顯然打錯主意了。

    “看啊!”拉瑟夫指了指面前人山人海的軍營,“軍統一年里面最繁忙的日子就是像人民回收戰爭物資的時候。”

    “我們的被服廠仍然不起消耗嗎?”奧斯卡有些懷疑,他看到在向軍統當局交納秋季軍裝的市民已經超過數千人了。

    “不,不是消耗的問題,而是軍隊人數激增。十年前的生產規模就已經跟不上我們的發展需要了。就拿軍裝來說,我們只能把被服廠的原料交到老百姓的手里,認百姓為家族無償的制造。”

    “為什麼要無償制造呢?哪怕象征的給人民一些錢財也是很好的啊!”阿萊尼斯公主殿下非常不解,她覺得安魯家族對待人民可以說是非常苛刻的。

    “呵呵!您不知道嗎?”拉瑟夫笑了起來,他覺得公主的這個問題真的是非常可笑。“安魯家族的軍費在半個世紀以來一直沒有變過,您以為我們家很富有嗎?就像您說的,這軍服,哪怕是象征的一點錢財我們也出不起。”

    公主一陣默然,安魯家族的軍費是由帝國中央支付的,作為一名皇室成員,公主感到前所未有的尷尬,如果她沒有來過安魯,她確實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吃苦耐勞、將犧牲看作是崇高榮譽的一群人。而這時回過頭來,作為這個帝國真正所有者的莫瑞塞特皇家則顯得太過斤斤計較。

    拉瑟夫也知道自己的話可能說得稍重了一點,不過他說的是事實,就像管理軍需品的妥斯脫將軍說的那樣。精明的拉瑟夫知道不應該在繼續這個問題了,他招呼身後簇擁的騎兵為他們開路。

    “公主殿下,這里很混亂,我們是時候離開了。”

    “哦是的!您說的對!”阿萊尼斯連忙答應,她現在心里很亂,剛剛她仔細的尋思了一下,她終于明白皇室在對待安魯時為什麼會采用那種古怪的姿態和政策。在看慣安魯家族的方方面面之後,這位公主已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最初的感動,她現在只感到害怕。

    阿萊尼斯害怕安魯,她像所有的皇室成員那樣害怕安魯,她和他們害怕這個強大、純粹、擁有神明一般號召力的武裝集團繼續發展下去,安魯家族繼續發展下去會是什麼樣子?安魯王朝!這個從不曾出現在過往歷史中的名詞躍入公主的腦海!不!阿萊尼斯趕快把這種念頭拋了出去,安魯家族不會的!他們忠于皇室!他們忠于信仰!阿萊尼斯在心中徹底否決了繼續發展下去的安魯家族唯一的那個出路。

    “啊?你說什麼?”阿萊尼斯從恐懼中驚醒!誰在對她說話,她盡力讓自己看上去非常平靜,但她發現周圍的男人們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殿下……我是要找奧斯涅親王殿下。”

    “哦!是的!哦!對不起!我……我有些神經過敏!”公主不安的道歉,她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不正常。

    “怎麼了?您看上去非常緊張?是累了嗎?”奧斯卡關切的問到。

    “哦!不……呃……是的!我有些累了!”阿萊尼斯忙不疊的改口。

    “那麼您應該盡快回到邸,大哥,您介意護送公主殿下嗎?”

    “當然不!這是我的榮幸。”

    奧斯卡望著公主的背影不由擔心起來,他知道阿萊尼斯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從沒見過這個少出現過那樣慌張的表情,就連在關乎生死的時刻也沒見過。

    “你找我?”奧斯卡轉向那位騎兵軍,剛才他帶著一隊騎士攔住了他和公主一行人的去路。

    “是的親王殿下!”軍在馬上向這位四少爺敬禮。“殿下,我是軍事統領局派駐首府的總探長,您可以叫我博羅瓦,或是直接稱呼我的中校軍餃。”

    “好的中校!找我有什麼事?”奧斯卡有些奇怪,安魯哈啦的總探長找他能有什麼事?

    “報告殿下,今天中午我和同事逮捕了一群極其危險的破壞份子,但他們在口供上聲稱是您的隨從。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確認,不然按照軍統頒布的刑法,他們罪當處死。”

    “啊……”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泛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他的隨從?他這幾天竟顧著四處會客了,想必他的隨從們已經翻到天上了!少年這時才記得他的隨從確實是一群極度危險的破壞份子。

    “啊……他們做了什麼?”

    中校從懷中拿出一份單據,朗聲念了出來,“最高軍統當局作出了十二項指控,一是攜帶毒品,二是……”

    “算了!”奧斯卡打斷了中校的話,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犯罪之王為首的殺手、騙子和白痴們是不會在意他的臉面的。

    “我們去看看吧!”少年在極度的無可奈何中選擇了與現實進行妥協,他現在恨極了這些習慣了違法亂寄家伙!人都從多摩爾加出來了,怎麼就不能像他那樣做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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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一章

    “你們知道外面是什麼地方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緊咬著一口小白牙,“都豎起耳朵給我听清楚!我不希望在我回頭的時候炕到你們!如果我發現少了一個,那麼他最好永遠不要回來見我!”

    騙子里奇在數手指頭,犯罪之王在數天上的雲朵,暴雪在數地上的螞蟻,聖刺蝟薩爾拉在數身上掛的刺劍,大塊頭小戈多在數身上掛的斧子,毒醫在數藥罐子,而車夫在數馬車上鐫刻的水仙。這幾個家伙的臉上一片青紫,顯然他們吃足了軍統治安的苦頭。

    “听見了嗎?回答我!”

    “恩!”“啊!”“是!”“好的!”“听見了!”“絕對沒錯!”

    “那麼就給我打起精神來!你們是我的隨從,而不是大牢里的囚犯!”奧斯卡已經告誡自己不要再想昨天的事了!可是只要見到這幾個家伙,他的怒火就會洶涌而來。不過少年意識到自己的說法的確是錯誤的,這幾個家伙本來就是囚犯,恐怕整個西大陸沒有幾個囚犯比他們更配得上這個稱呼!

    “那吧!跟在我後面,不要說話!”奧斯卡最後叮囑著。

    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歷791年7月29日,水仙郡的水仙騎士團迎來了建軍435周年的紀念日。435年前的這一天,二萬三千七百六十八名騎士在同一面軍旗下宣誓,“以光明神的名義,以水仙的精神,以大無畏的犧牲,保衛泰坦,保衛家園。”

    舍恩布隆練兵場,坐落在大本營後身的森林里,這座巨大的圓形賽場已有三個世寄歷史,它從最初的一萬平米已發展至今日的六萬平米。如果說波西斯人熱衷破壞,那麼水仙人就是建設的天才,舍恩布隆練兵場被兵臨城下的波西斯大軍焚毀了三次,可是水仙人的三次重建工程卻一次比一次巨大。

    清晨六點,水仙各地的老百姓自發的涌入賽場,四面看台上滿滿的全都是人。有的人家老老少少全部齊集,他們甚至帶上了足夠一天用的飲食。熱情的人們人手一個小背簍,這個背簍里面裝滿了剛剛采摘的新鮮水仙。

    在通往賽場的大道兩旁也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六點剛過騎士們便封閉了賽場,這些運氣不好的家伙只能在森林里欣賞一下賽場外圍那些等待參加閱兵式的騎兵們。

    當太陽的光輝讓賽場上那座巨大的石鐘準時的指向七點的位置時,水仙騎士團的號手隊伍吹響了迎賓的號角。群眾在歡呼聲中拋起了無數的水仙瓣,賽場上一時像下起暴風雪一樣。

    賽場入口負責守衛的騎士突然向漆黑的大門內敬禮,台上的群眾全都向那個方向涌了過去。歡呼聲更高昂了!

    安魯家族的成員在多特蒙德元帥的帶領下緩緩行入賽場。在萬民的歡呼聲中,安魯公爵舉起了手臂,他向著瘋狂的群眾揮手致意。在他身後的是三位公爵夫人,令人感到詫異的是,三位夫人竟然穿戴一身戎裝。

    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和奧斯涅親王殿下緊緊跟在公爵夫的後面,這位公主穿著伯鈴夫人送給她的鎧甲,這套鎧甲很適合這位麗的公主,鎧甲下身是一條瓖著銀鎖鏈的鐵裙,這套鎧甲非常沉重,但公主始終沒有吭聲。

    親王殿下是安魯家族的軍隊伍中唯一一個沒有穿戴鎧甲的人,他隨隨便便的穿著一套黑的水仙軍裝,肩上竟連個軍餃也沒有,當西利亞夫人看到如此落魄打扮的小兒子時氣得差點當場抓狂,但為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小子換套衣服確實是已經闌及了。

    安魯家族的成員們像往年那樣繞場行了一周,看台上靠近賽場邊緣的人們爭先伸出手臂,他們希望能夠踫觸到領袖,哪怕踫到的是一點點衣料也好。

    親王異常冷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不理解,人們在慶祝什麼?慶祝在水深火熱之中又度過了一年?這個少年不明白,水仙人到底是怎麼了?他們擁有無數的德,可他們就真的心甘情願的過這種時刻籠罩在戰爭陰影下的日子嗎?

    安魯家的成員們終于完成了走秀,當他們安安穩穩的坐在閱兵台上後,負責護衛場地的騎士終于可以松口氣了!這些騎士穿著耀眼的金軍服,作為軍統調查局的秘密保衛力量,他們深知自己的領地內存在著數也數不清的“暗鬼”!西方王國派駐安魯的密探、波西斯的間諜、還有那些為了幾個金幣就可以取人命的亡命徒!誰知道看台上還隱藏著什麼樣的家伙?他們小心的監視著四周,他們相信,歡呼的人群中絕對存在不懷好意的人。

    安魯公爵站在閱兵台上向群眾致意,與往年一樣,在致辭之後,公爵宣布建軍節的第一項活動——升旗儀式。

    早救候在賽場中的巨大車隊終于動起來了!健壯的刀斧手砍斷了捆綁在車廂上的繩索,四名大力士呼喝著拉起三十多米高的旗桿,刀斧手再次砍斷旗桿上捆綁旗幟的繩索,那位享譽整個西方大陸的猛虎水仙旗在恢弘的晨光中像瀑布一樣灑向地面。

    夏日難得的吹過一陣微風,水仙騎士的旗幟在建軍節這天又一次高高飄揚,天地間又一次被濃烈的狂歡氣氛所填滿。

    四百年了!水仙騎士不斷的走向這面大旗,今天更不會例外。迎接著萬千人民的歡呼吶喊,閱兵儀式開始了!看台一側的依仗方隊奏響了清脆密集的鼓點,不用公爵吩咐,百年傳統告訴萬千水仙人,建軍節馬上就要進入第一個——閱兵式。

    由水仙騎士團十五個方面軍最優秀的“光棍兒”組成的受閱隊伍行動起來了!在各方面軍儀仗指揮整齊的口令下,他們開始從集結地向賽場的方向前進。

    騎士跨下的戰馬踏著整齊的腳步,這些英勇的小家伙已經過全面的包裝。它們身上涂抹著防曬霜,棕毛被主人修剪得異常整齊,它們還披上了重裝甲,在頭頂的護甲上還嵌著一支鋼鐵鑄成的尖角。此時的它們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剛從地獄游玩回來的魔獸。

    受閱騎士按照方面軍的編制組成了十五個方陣,由于場地豪路的限制,騎士們不可能展開寬大的隊形。在通往舍恩布隆練兵場的大道上,每十五名騎士組成一列,一列列的騎士伴隨著孩們發出的刺耳尖叫聲向目的地進發,當第一隊騎士進入賽場的時候,閱兵台上的解說扯直了嗓子呼喊起來!

    “看啊!最先進入賽場的是比爾伯姆方面軍!比爾伯姆方面軍的小伙子們身披橙披風,腰挎玄鐵重劍,手持精鋼長矛,馬攬重型盾牌,哎呀呀呀呀呀呀!這就是令波西斯人聞風喪膽的比爾伯姆重裝騎兵師!看台上的們請注意啦!夫人們也請注意啦!比爾伯姆的小伙子是最值得托付終生的好漢子……”

    “看啊!”又有一位解說亮開了嗓門,看台上的民眾也發出了巨大的噪音,因此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都塞到面前那個青銅鑄成的用于擴音的大喇叭里!

    “觀眾們快看啊!比爾伯姆的小子過去就讓他們過去翰!現在進入賽場的是來自阿巴尼亞方面軍的勇士們!他們沒有披風、沒有重劍、沒有長矛,哦天啊!他們連盾牌都沒有!他們干什麼來了?們不要著急!夫人們也不用擔心!這就是阿巴尼亞建設兵團,水仙郡最優秀的工兵、建築師、泥水匠、木匠、瓦工、打井工人、造船工人全都在這兒!沒有他們,我們現在恐怕還住在帳篷里呢!夫人們!們!你們難道不想和這樣一位心靈手巧的騎士一同度過璀璨的今嗎?”

    “要是今就算了!值得守候一生的男兒終于出現啦!”最先發言的解說又把自己那位同僚的聲音蓋了下去。

    “快看!快看!麗的們!尊貴的夫人們!這是沙漠中的最強勇士!來自布赫瓦爾德方面軍的游騎兵第一師!他們是我們騎士團中最頑強的一群男人,他們的生命力就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他們的戰斗力就像是沙漠中的響尾蛇!看看他們那雙持著重型弓努的手,再看看他們臂上那一塊塊隆起的肌肉,不用我再形容了吧?們!夫人們!他們的擁抱該是多麼有力啊!”

    “真是見了鬼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奧斯卡癱在自己的座位上,趕牢加閱兵儀式的都是水仙騎士團最負盛名的英雄部隊,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已被那兩個不知所謂的解說形容成一群連人都沒見過的可憐蟲!

    奧斯卡望了望身邊同樣感到莫名其妙的公主殿下,他突然有點羞愧,這他媽算是閱的什麼兵?這他媽就是一個拉皮條大會!

    “那兩個向人群噴吐沫的家伙是哪來的?”奧斯卡向二哥問到。

    “那兩個大嗓門兒?他們是軍統宣傳部門的。如果不是羅拉中將死活不放手,恐怕我早就把他們招進麾下了!”

    奧斯卡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要他們干什麼?給自己的騎士拉皮條嗎?”

    費戈不屑的看了一眼小弟弟,“你懂什麼?你沒見過真正的戰場,你知道幾萬人在一塊血肉相拼會產生怎樣的音量嗎?如果我手下沒有幾個大嗓門兒,我怎麼在混戰中向部隊傳達指令?”

    “哦!是啊!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奧斯卡點了點頭,“但他們至于要把家族光輝的騎士用這樣的手段推銷出去嗎?”

    “不然要怎樣?”費戈更加不屑了!“就拿游騎兵第一師來說,你知道他們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戰斗的嗎?一望無邊的大沙漠!別說人,就連個雌動物都不多見!他們是戰士,但也是男人,他們為家族戍邊多年!難道家族不應該在後方為他們組建一個溫暖的家庭嗎?一個子可以給予男人的不僅是身心上的關懷,還能給予他們在堅苦卓絕的環境中戰斗至最後一刻的信念和信心!”

    奧斯卡仍不想放棄!“但是……但是沒必要把夫人們也扯進去吧?”

    費戈已經無奈了!“我最最親愛的小弟弟!求求你了!請不要在人前如此徹底的暴露你對家族事物的無知!我告訴你,在咱們水仙郡,人的數量是男人的一倍還多一些!再說看台上的那些夫人,她們中最起碼有一半是寡!”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閱兵式……展示隊伍倒在其次,相親則是排第一的嘍?”

    費戈投給弟弟一個你總算開竅了的眼神!

    “哦天啊!真的是這樣!”奧斯卡無力的呻吟起來,這無疑是他見過的最巨大的一次相親活動!

    “我的小弟弟,別再叫了!哦天啊,快,快!打起精神來!是我的塔森方面軍!”老二終于看到自己的騎士出場了,他拉著小弟弟早早的站了起來。

    騎士們催促著戰馬整齊的走向閱兵台,他們在進入賽場時重新調整了隊形,在行進中,騎士們的隊伍變成二十五人每列,當他們經過主台時,整齊劃一的劍鳴蓋過了場中的一切聲音!

    “向統帥致敬!”騎士們的吼聲震天轟鳴。

    “向塔森方面軍的勇士致敬!”安魯公爵帶領著閱兵台上的各級將帥向騎士們還禮。

    這時候,解說員好死不死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

    “啊!是久違了的塔森方面軍!是久違了的第一騎步混成旅!他們曾在波西斯的幼發拉爾河飲過馬,他們曾在波西斯的首都巴格達西亞的城下小過便!這次他們回到了安魯哈啦!大家猜猜!他們遇到大麻煩啦!”

    “什麼麻煩?”剩下的那位閱兵式的解說突然合作起來。

    “你不會相信的!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立下了軍令狀!如果他的騎士不能在接下來的練兵大賽上奪得五項冠軍,他會親自去到軍法處領受處罰!們!夫人們!又一個十鞭!還是抽在費戈將軍屁股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爆發出震兒聾的轟笑!此時的費戈.安魯.底波第已經擺出了一副要跟解說拼命的架勢,不過他被他那做親王的弟弟死命拉住了!

    “誰能證明這件事?”解說仍然不怕死的繼續填油加醋。

    只見閱兵台上來自其他幾個方面軍的統帥都把手舉了起來,他們看著快要抓狂的費戈不懷好意的獰笑著。

    現場更熱鬧了!水仙騎士團的練兵大賽集合了各兵種最強的好手,別說五項冠軍,就連一項冠軍都是爭得頭破血流的!看來今次是賺定了,夫人們瘋狂的起著哄,能夠親眼一睹英雄費戈的屁股那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一件事啊!

    費戈的心情已不能用敗壞來形容了!這小子低聲咒罵著!“見了大鬼了!這次真的是被這些短命的家伙算計得死死的!”

    老二狐疑的看了看一邊的父親,解說詞都是經過這位元帥的審批的!

    “我說父親!這解說詞是誰寫的?”

    安魯公爵撇了一眼沒長進的二兒子,他覺得這小子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特拉唯斯!還能是誰?”公爵沒好氣的回答。

    老二的臉馬上就跨了下來,是啊!還能是誰?“我***就知道是她!”費戈覺得還是應該把特拉唯斯早點娶進家門,他不知道那個麗的姑娘還會給他搞出什麼事情!

    經過這番插曲,閱兵儀式仍然如火如荼的進行,雷斯方面軍、塞斯特方面軍、寇蘭方面軍、李斯特方面軍、麥卡侖方面軍、里貝羅方面軍、米斯特拉爾方面軍、聶魯達方面軍、阿盧賓方面軍、雷述爾方面軍、內塔加波方面軍,十五個方面軍的受閱部隊先後進入賽場,他們在繞場一周之後便按照各自的位置的停了下來。

    最後進入會場的兩支受閱隊伍是來自安魯哈啦軍統當局的城衛軍和來自此爭奪“騎馬打仗”校季總冠軍的學生隊伍。

    當這些孩子入場時,無論是看台上的觀眾還是場中列隊的騎士,人們都為這些安魯未來的接班人歡呼起來,孩子們像英雄一樣策馬奔進會場,他們用最最規範的騎士禮節向閱兵台上的最高統帥致敬。

    “嘿!我們這是要去哪?不看比賽了嗎?”奧斯卡甩開了二哥的手。

    “比賽?真是見鬼!難道真的要在那等著挨鞭子?我還沒瘋!”費戈.安魯.底波第氣急敗壞的說。

    “是的!我知道你還沒瘋!但你為什麼要拉著我?”奧斯卡對這個二哥充滿警惕,他告誡自己再也不能上這家伙的當了。

    “嘿嘿!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費戈賣了個關子,不過他的小弟弟顯然並不打算買他的帳。

    “不!你現在就告訴我,要不然別想讓我跟你去任何地方!”

    “親愛的小奧斯卡,你竟然像防賊一樣防著你的親哥哥!好吧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帶你去家里的軍械庫,那里面有很多先烈留下的鎧甲和武器,我要給你挑選一副最棒的!作為安魯家的一員,你竟然連一副鎧甲都沒有,見了鬼了,這要是傳出去了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真的嗎?”奧斯卡突然有些期待。

    “你要是再懷疑我我可生氣啦!”

    “呵呵,好的哥哥!不要生氣,我鄭重向你道歉。”奧斯卡上前勾住了二哥的肩膀,他發現自己的二哥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心思極為細膩,而且他待人也還勉強算得上是真誠。

    “酸奶……”

    “見鬼!”“天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走在路上的兄弟二人嚇了一跳!

    “老三,我警告過你無數次了!不要突然出現在我背後,難道你忘記了?上次我差點要了你的命!你認為我經歷的暗殺還不夠多是不是?”費戈大聲的咆哮起來,老三的舉動是他最忌諱的!

    “親愛的哥哥!你是在跟著我們嗎?”奧斯卡關切的問著滿頭大汗的庫科迪。

    “酸奶!”

    “哦天啊!又來了!科迪,我們沒有酸奶!你的保姆呢?格蘭士那家伙跑到哪去了?”

    老三一見二哥無法給予他想要的,他便轉向自己的小弟弟。

    “酸奶!”

    “啊……我的哥哥!你的確應該去找格蘭士中尉!”奧斯卡也有點無可奈何。

    “沒有酸奶?”老三失望極了。

    “沒有!”老二和老四異口同聲的回答。

    “下流!”老三鄙夷的看了他們最後一眼。

    “啊?”

    望著再也未理他們自顧自的絕塵而去的老三,安魯家的老二和老四陷入了極度的不知所措。誰能告訴他們?沒有酸奶跟下流有什麼關系?

    今天是建軍節,大本營里除了值班的軍外就只剩下幾個收拾衛生的勤務兵,奧斯卡跟著他的二哥在空曠的走廊中轉了又轉,就在小親王馬上就要把早餐吐出來的時候,費戈終于拉著他在一座巨大的杉木門前停了下來。

    這座高大的木門直通宮殿的房頂,奧斯卡看到包裹木門的鐵衣上點綴著許多班駁的銹跡,這座大門看來是有年頭了!

    費戈扣響了門上的銅環。就在奧斯卡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大門內側終于響起了沉悶的轟鳴。

    門閂落下的聲音在宮殿中回響不絕,大門打開了,不同于炎熱的盛夏,門內媚襲出一陣陰冷刺骨的寒風!

    “你們要干什麼?”一個身軀似乎已經干枯了的小老頭兒陰測測的望著門外的兩個年輕人。

    “呵呵!羅齊亞特爺爺,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費戈,我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您看,我這身鎧甲還是您為我挑選的。”費戈極盡奉承的對這位老人鞠了個躬。

    “小費戈……我想起來了!”老人渾濁的雙目閃過一陣波紋,“我一直在後悔當初抱你的時候沒把你摔死!”

    “哈哈……哈!”費戈很了解這位老人的古怪格,盡管他沒有生氣,可仍被老人的話嗆了個嘴斜眼歪。

    “這個死胖子是誰?”老人將目光轉向一直在盯著他看的小奧斯卡。

    費戈露出開心的笑容,“嘿嘿嘿!羅齊亞特爺爺,這是您最小的佷孫子!他快要成年了,請您給幫幫忙,看看家里有沒有適合他的武器和鎧甲?”

    “沒听說過!”老人上下打量著少年,他不認為安魯子弟會“鍛煉”出這種身材。“你是哪來的野小子?”

    奧斯卡突然憤怒起來,稱呼他是死胖租不要緊,因為他就確實是,但稱呼他為“野小子”卻有些過分了!少年攥緊了彎刀的手柄。

    費戈意識到弟弟的情緒正在向危險靠攏,他趕快上前擋住了少年,“呃……抱歉!羅齊亞特爺爺,剛才是我沒有說清楚,他叫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他……”

    “嘿!老家伙!”

    費戈的臉變了,老羅齊亞特的臉也變了!費戈回頭,他幕的發現自己的小弟弟已經退到三米之外,而且他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陣強烈的,不!是一陣極具攻擊的恐怖氣息!

    “你要干什麼?快過來!听哥哥的話,快向羅齊亞特爺爺道歉!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費戈是真的害怕了,這個小家伙會送命的!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存心看笑話的心態了。

    “我說老家伙!你還能打嗎?”奧斯卡旁若無人的說著話,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听到二哥在喊些什麼,他只是在努力的調整著呼吸,調整著手腕負在刀柄上的著力點。

    “你說什麼?”老羅齊亞特竟然笑了!費戈知道事情真的不好辦了。

    “我是說,如果你還能打,就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費戈大張著嘴,他看到他的弟弟劃成一道耀眼的黑光芒!天啊!黑的光芒怎麼會是耀眼的呢?費戈還闌及思考這個問題,一陣激烈的金屬踫撞聲就已刺裂了他的耳膜。

    是彎刀!這是老人在刀光揚起的剎那唯一的一點認知,他曾面對過無數個使用彎刀的波西斯武士,這些武士無一例外的倒在他的劍下,不過今天!例外出現了!

    刀光也能傷人?老人迷惑的瞪視著即將深入骨髓的寒光。提氣!出劍!就像從前無數次戰斗那樣!沒人能夠形容老人拔劍的速度,當一聲劍鳴驚醒了這座沉睡的宮殿時,老人的騎士劍已抵住了席卷而磊暗光芒!

    “該死!”老人驚叫了一聲!劍上沒有傳來任何著力感,刀光不過是那個死胖子利用宮殿中的光影制造出的假象,可那其痔涵的冰冷氣息又是什麼?老人此時已無暇思考了,他的騎士劍抵擋的是一片虛空,好高明的戰術!好高明的時間差!就在老人劍上的的勁力快要消散的時候,死胖子的彎刀終于以雷霆之勢橫斬而來。

    刀劍結結實實的撞在一處,確切的說!是一把蓄滿絕強勁道的彎刀猛擊一支勁力消散的長劍,後果可想而知,老人強自咽下吐血的沖動,他的騎士劍終于在與彎刀相觸的最後關頭稍稍改變了一點角度,一點就夠了!

    長劍角度的轉變阻止了劍斷人亡的發生,老羅齊亞特真的生氣了,他已從剛才那一擊中醒悟過來,這個死胖子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老人沉著的撥轉著長劍的角度,長劍沿著彎刀刀鋒上那特有的弧度飛速的劃了過去。兩把神兵高速摩擦產生的火星就像是暗之中一閃而逝的燈火!

    騎士劍的尖端閃爍著眩人眼目的點點寒光,是胸口還是咽喉?奧斯卡竟然炕出長劍的去向!

    棄刀!這是少年唯一的選擇!奧斯卡的手腕巧妙的一抖,他放棄了自己賴以決定勝負的武器,但老人也被眼前突然躍起的刀光驚呆了!

    奧斯卡的勁道令彎刀在騎士劍的劍身上旋轉起來,彎刀畫著圓圈割向老羅齊亞特的胸腹!老人媚縮身,他的反應仍是一流的!盡管彎刀那烏黑的刀身相當程度的迷惑了他的眼楮,但多年的戰斗素養還是認人躲過了這不可思議的一擊!騎士劍的攻勢已隨著少年突如其來的一擊而土崩瓦解,老人第一次在對陣中感到驚恐,那個死胖子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少年旋身,他在棄刀的瞬間便將身體旋轉起來,他避過了長劍,甚至越過了那位羞辱他的老人。少年向身後一伸手,沒有任何巧,彎刀的刀柄再次被他握在手里,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老人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又一次掌握住那把駭人的凶器,他的眼前再次騰起一道烏黑的刀光!騎士劍堪堪趕到,彎刀像流星一般融入急速馳來的劍光。

    少年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彎刀入鞘。

    宮殿的地板上落下了一截劍刃,清脆的響聲在彈起數下之後便歸于平寂。老人將跟隨自己多年的長劍放到眼前,呵呵!老伙計竟然斷了,斷口平滑得就像初生的嬰兒!

    在看看身上,跟隨自己多年的鎧甲也完了,從右肩到左腹,這副精鋼鑄就並嵌有銀片的鎧甲被分成了兩半!羅齊亞特深吸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彎刀的戰果只是切斷了他的長劍和鎧甲,老人將目光移向少年的彎刀。

    “能給我看看你的刀嗎?”

    “你承認我是安魯家族的一員了?”奧斯卡盯著老人的眼楮。

    “是的!”

    他把彎刀交到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敗了,但他一分不讓。“不過我不會向你道歉,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安魯子弟沒有你這樣的體型,所以你是個死胖子;你主動向一位一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人揮刀,所以你是個沒有禮貌的野小子!”

    奧斯卡正待發作,老人已經將木門緊緊的關閉了!

    “喂!老家伙!你這算什麼?玩不起嗎?喂!”奧斯卡踢打著沉重的木門。

    “行了!夠了!天啊!你還想嚇死我不成?”費戈捂著受到音波傷害的耳朵,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呢?兩個開戰的都沒有受傷,而只有他流血了!這算什麼?

    “二哥你沒事吧?你的耳朵在流血!”奧斯卡關切的詢問著哥哥。

    “你算了吧你!奧斯卡,你知道你剛才是一副什麼樣子嗎?”

    “什麼樣子?”

    “就像一個受過強烈刺激的精神病人!我拜托你,下次撥刀的時候能不能事先知會一聲?”

    “我已經通知你了!”奧斯卡覺得自己很無辜。

    “什麼時候?”費戈瞪起眼楮。

    “我都把手放在刀柄上了!難道你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天啊!把手放在刀柄上就代表要拔刀嗎?”

    “當然,不然還能代表什麼?”

    “恐嚇!我以為你只是想要恐嚇那個老家伙!”

    “二哥,你在開玩笑!我從來沒有恐嚇過任何人。”

    “我不相信!”

    “我發誓!需要我恐嚇的人全部都去下地獄了!”

    “……”

    門開了!老人再次出現,奧斯卡想要糾住老人的脖領,但是老人用彎刀打掉了這個死胖子的手。

    少年沒再去想怎麼報復,他被眼前的這把連鞘彎刀吸引住了!沒錯,這就是他的彎刀,彎刀手柄上的布條是自己親自纏上去的,可為什麼感覺變了,如果從前的彎刀是一只凶殘的猛獸,那麼現在的彎刀就是一只俯瞰天下的黑龍!

    是刀鞘!奧斯卡終于發現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了!老人為他的彎刀換了一個純黑的刀鞘。不對,這不是一般的刀鞘。奧斯卡揉了揉眼楮,他終于看清了,這把烏黑的刀鞘上瓖嵌著無數顆菱形的黑鑽石!這麼多黑鑽石!天啊!它們像龍鱗一般流動著墨的光芒。刀鞘和彎刀完的契合在一起,少年突然明白它們原來就應是一對兒!

    奧斯卡疑惑的看著老人。

    “真的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這把刀!小子,你知道這把刀的名字和來歷嗎?”

    奧斯卡搖了搖頭,太震撼了!一把改變了格的彎刀,一把瓖滿稀有鑽石的刀鞘。

    “波西斯人稱它為‘逆龍鱗’。四百多年前,波西斯大帝穆罕穆德.哈里發正是揮舞著它引領十萬大軍蹂躪了泰坦。”

    奧斯卡知道自己的嘴巴一定張得很大,這把刀只不過是自己一時興起從一個黑暗拍賣會上購得的小玩意兒,少年馬上聯想到當年的渥薩卡將軍在第一次見到這把刀時的古怪表情。

    “這一切都是光明神的安排!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突然放縱的大笑起來。

    “知道嗎孩子?穆罕穆德.哈里發在戰敗時遺失了這把刀,他臨死的時候曾經預言,這把刀能夠為波西斯開創一個新的紀元,也能令波西斯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哈哈哈哈哈!現在這把刀居然出現在一個安魯子弟的手中!你們猜兩種預言會是哪個最先實現?哈哈哈哈哈哈!光明神啊!安魯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太靜!”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的笑聲在舍恩布隆宮回禱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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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二章

    結果!奧斯卡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鎧甲,那位看守家族武庫的老人用一個能令少年吐血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老人說,“小子,回家去照照鏡子,就你那身材……咱們明說了吧!我這是沒有你能穿得下的鎧甲,祖先們的臉面都快被你丟盡了!你竟然還好意思為我要鎧甲?”

    奧斯卡想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憤怒,但是費戈這次學乖了,他把小弟弟死死的按在原地。

    不過事情到最後還是有了轉機,老人答應為會為少年改裝一副,奧斯卡也不好意思再跟老人計較什麼了,因為自己的身材確實不適合穿戴鎧甲。

    總的來說,武庫之行還是少年賺到了,他得到了一把傳說中的兵器,波西斯帝國那位征服天下的帝王使用過的彎刀!少年對彎刀滿意極了!尤其是它的名字——逆龍鱗!多麼動听!少年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會興奮得全身發抖。

    武庫之行也讓少年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二哥,他的二哥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這家伙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揀到便宜的機會。奧斯卡始終以為是二哥好心為他挑選鎧甲,結果呢?呵呵!看守武庫的老鬼讓費戈出示公爵的印信,原來這一切都是父親的安排,沒有公爵的印信,任何一個安魯成員也不能從武庫中取出兵器,哪怕是一根釘子。

    這個該死的費戈就那麼恬不知恥的讓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奧斯卡恨恨的想著。

    “二哥!你的臉皮一向是這民嗎?”

    “不!就像剛才,我確實有那麼一會兒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二哥!現在呢?”

    “我的小奧斯卡!我最最親愛的小弟弟!都過去了不是嗎?”

    “……”

    當兄弟二人回到比賽場地的時候,騎士之間的較量已進入到最後階段了!費戈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對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不過很不幸的,他一上閱兵台就被找了他很久的特拉唯斯發現了。

    特拉唯斯攔住了費戈將軍的去路,奧斯卡知趣的退到一邊。他開始打量起這位可能中的未來嫂子。

    特拉唯斯是典心水仙姑娘,但要說得更確切一點,這位應是一位典心水仙軍,她身上穿著一塵不染的中校軍服,完的面孔在太陽底下顯得有些蒼白,不像其他地方的孩,這位水仙姑娘的臉孔菱角分明,給人的感覺就是透著堅毅和決然的形象。她還留著短短的淺棕頭發,在腦後的扎成一個利落的馬尾巴。

    奧斯卡沒淤去理會二哥和他的玫瑰,他向父親問安,並向這位水仙統帥展示了自己的新武器,確實,他原來的那把彎刀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他擁有的是“逆龍鱗”!“逆龍鱗”是什矛義?

    “逆龍鱗”的意義在安魯公爵接過小兒子的彎刀時就已表現得很清晰了!這位經歷過無數風浪的元帥悚然動容,他用顫抖的雙手撫摩著彎刀的每一個細節。元帥知道那項預言,他只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那樣的事情。但此刻這把傳說中的神兵就出現在他的眼前,這難道真的是光明神的安排?

    沒人再去留意賽場上的激烈對抗,水仙的將帥們都圍攏過來。他們認得這把刀鞘,波西斯人的壁畫上曾有過直觀的記錄。水仙軍對于“逆龍鱗”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那是斬殺了無數泰坦軍民的魔神的代名詞!

    “大家都安靜!”公爵大聲讓軍們保持鎮定,“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別讓有心人看出來!”

    眾位軍都醒悟過來,他們可是在公眾場合,他們絕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討論關于這把彎刀的任何事情。

    公爵轉向自己的小兒子。“你呀你!你還真是會找麻煩!這讓我怎麼放心!記住奧斯卡,今天就算了,以後!我是說以後!以後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亮出這把彎刀!”

    奧斯卡有些疑惑,這把拉風的兵器他還沒玩夠呢?“為什麼?”

    “為什麼?”公爵做了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竟然問我為什麼?天啊!你手里拿著的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死神!死神你懂嗎?四百年括西斯人一直在尋找這把刀,他們要是知道這把刀出現在安魯哈啦!哈哈,那樂子可就大了!他們會傾入全國之力來這里搶劫,相信我孩子,那種攻勢是我們的騎士無法抵擋的!”

    “可我們有四十萬訓練有素的戰士!”奧斯卡眼看著父親把“逆龍鱗”收到了懷里!

    “是的!沒錯!就是人數的問題!”公爵目光炯炯。“你知道波西斯帝國可以動員的總兵力是多少嗎?”

    少年搖了搖頭。

    “如果不算上十四歲到十六歲的青少年,他們擁有三百萬人的軍隊!”

    “那我們是怎樣堅持到現在的?”

    “只因進攻我們的一直是一小部分波西斯人!”

    少年啞然,從來沒人告訴他波西斯帝國是那樣的強大。

    “那麼……那麼就算了!我可不想把死神帶在身上,這樣還不如直接還給波西斯人,讓他們自己去爭。”

    公爵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這絕對是一個值得充分利用的好主意!是啊!為什沒呢?為什沒把燙手的山芋丟還給敵人?

    “你是什麼時候學得跟你二哥一樣的?”

    “嘿嘿!就在剛剛。”奧斯卡笑了起來,他並沒有為武器被父親沒收而生氣。

    “比武大擂台的最後一項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解說的呼喊再次響遍全場。群眾們熱烈的歡呼起來。“在之前的比賽中,我們可謂是大開眼界!各個方面軍的勇士們充分發揮了自身的優勢,我們看到了無數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是啊!”另一名解說隨聲附和。“經過激烈的角逐,我們已看到賽場上產生了九位冠軍!他們是︰分別獲得箭術和騎射兩項冠軍的累爾頓上尉!游騎兵的驕傲!他來自布赫瓦爾德方面軍;而來自塔森方面軍的福拉里上士,這個小伙子奪得馬術冠軍,;”

    最先發言的解說接過了同僚的話。“還有投槍冠軍西爾下士,他打破了該項目的歷釋錄!天啊!他還是第一次參加大比武!他也是來自塔森方面軍。”

    “接下來居然還是一位來自塔森方面軍的勇士,斯德貝瑞中校。毫無疑問的,沒有人能在馬上戰勝斯德貝瑞中校手中的刺槍!為他歡呼吧!他為塔森方面軍贏得了騎槍項目的六連貫。”

    “再接下來是獲得馬術障礙賽的冠軍西藍亞中尉,哈哈!小伙子們要失望了,西藍亞中尉要在賽後的集體婚禮上成為新娘,為了新郎的人身安全,我們暫不公布這個幸運的小伙子的名字。差點忘了說!西藍亞中尉來自安魯哈啦最高軍統當局!”

    “還于擊劍項目上輕松摘取冠軍獎牌的羅蘭上校,他來自麥卡侖方面軍。”

    “還有拉博里中校,他為內塔加波方面軍贏得了重劍項目的冠軍。”

    “再接下來是兩項集體比賽!又是塔森方面軍,他們贏得了五人戰斗小組對抗賽的勝利!還有五十人戰斗小隊的對抗賽!毫無疑問!冠軍的得主是來自比爾伯姆方面軍重裝騎兵師的小伙子們!”

    觀眾們經久不息的歡呼吶喊終于告一段落,他們安靜下來,因為接下來的比賽是整個比武大會中最刺激的項目!

    “那麼就是說在之前的比賽中,塔森方面軍已奪得了其中的四項冠軍。”解說問向他的同僚。

    “是的沒錯!大賽已進入最後階段,塔森的勇士能夠完成費戈將軍的豪言壯語嗎?我們能夠如願以償的見到費戈將軍皮開肉綻的屁股嗎?”

    “是的!關鍵就在這最後一項賽事!最緊張!最刺激!最血腥的自由搏擊!”

    “自由搏擊的冠軍將在來自塔森方面軍的魯利安少校和來自聶魯達方面軍的薩赫利中校之間產生!”

    “大家快看!”解說突然驚叫起來!“塔森方面軍的魯利安少校已經等不及了!他率先走上賽場……”

    “哦不對!”另一名解說看出了問題!“那不是魯利安少校!天啊!那是塔森方面軍的總司令!哦天啊!那是費戈中將!他在那干什麼?”

    沒錯!驕傲的站在賽場中央的人正是費戈.安魯.底波第,他精赤著上身,露出一身溝壑一般的傷疤,他的手中還隨意的拎著一把騎士劍。

    看台上的人們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嬰感,好戲就要上演了!他們知道,費戈中將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伴隨著歡聲笑語。

    費戈向人群做了一個肅靜的手勢,夫人們趕快把嘴巴閉上了!他們看到這位水仙英雄向閱兵台走去。

    費戈在閱兵台前的場地上單膝跪了下來,人們開始竊竊私語,這位將軍要干什麼?

    “特拉唯斯!”跪在地上的費戈.安魯.底波第高聲叫喊起來!“我的榮耀!我的最愛!我心中最完的那朵水仙!你在哪里?”

    人們哪里還有不明白的!特拉唯斯就是元帥的那位麗的機要秘書,而費戈將軍做出的則是求婚的姿勢!一時間整個賽場都沸騰了!人們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特拉唯斯和費戈的名字。

    安魯公爵露出了笑意,伯鈴夫人激動得坐立不安,作為主角的特拉唯斯則千般不願的站了起來。

    人群經歷過長久的歡呼之後再次安靜下來,人們都在等候這位的回答。

    “無賴!你要干什麼?”特拉唯斯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听到的人們都轟笑起來。

    “親愛的特拉唯斯,如果你覺得我對你的愛仍然不能經受住考驗,那麼就請以這場比賽作為檢驗的標準,我將代表我的方面軍出戰,如果我輸了!就請你嫁給我!”

    人們都屏住了呼吸。

    特拉唯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這個無賴吵架,但是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蓬勃的怒氣!

    “你這個無賴!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輸了就要嫁給你?那我算什麼?安慰獎嗎?”

    人們再次轟笑起來,不過這次他們全都听清了,笑聲一時響徹大練兵場。

    “不!”費戈突的爆發出一聲大吼!人群安靜下來!

    “不!特拉唯斯!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如果我輸了,你可以考慮到底要不要嫁給我。但如果我贏了!你就一定要嫁給我!我們要在光明神的殿堂中宣誓,永遠不離不棄!”

    人們的歡呼聲達到了最熱烈的高度,震耳聾的轟響似乎撼動了大練兵場的地基。

    “那麼就開始吧!”費戈知機的叫喊起來,他算準了說話的時間,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特拉唯斯的回答,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實,到時他要是贏了,特拉唯斯說不答應也不行!這個陰險的小子早就算計好了,他對勝利充滿信心!

    “聶魯達方面軍的勇士!請你出場!讓我們完成這場比賽吧!”費戈充滿自信的發出挑戰。他望向場地另一邊的入口,但他看到一個他絕對想不到的人從那里走了進來。

    “小奧斯卡?天啊!你走錯地方了是嘛?”費戈的臉跨了下來。

    奧斯卡在觀眾們的低語聲中走向自己的哥哥,“哥哥!代表聶魯達方面軍出戰的人就是我!”

    費戈看了一眼一臉壞笑的安魯公爵,媽的!他又被算計了!這個小弟弟可不是從前那個挨了打還會哭鼻子的小家伙了!費戈想到了這個小家伙攻向羅齊亞特爺爺的那一刀,那是何其恐怖的一刀!費戈鎮定下來,他知道事情突然變得棘手了,要贏這個小家伙絕對不容易!

    “喂!你這是違反比賽規則的,我是塔森方面軍的總司令,我有權利代表我的騎士出戰,可你呢?你有什麼資格代表聶魯達方面軍?”

    奧斯卡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哥哥,您難道忘了?聶魯達方面軍的紅虎沖鋒師是我的直屬師團,你說我有沒有資格代表聶魯達出戰?”

    “果然!果然被他們算計到了!”費戈在心里叫罵著,不過這並能阻止他獲得最後的勝利!費戈沒再一句話,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敵人,沒什說了!

    人們看到費戈將軍將長劍在胸前豎起,這是開戰的宣告!

    人們再看那位小少爺!噓聲突然響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響成一片!安魯家的男人怎麼能夠使用波西斯人的兵器?人們宣泄著心中的不滿,就算手持彎刀的那個人是安魯家的小公子又怎麼樣?難道他不知道彎刀奪走了多少水仙人的生命嗎?

    在入場口,紅虎騎兵的師長繆拉少將用手蒙住了自己的臉,他就知道!那個小家伙的武器絕對會受到人們的唾棄。

    奧斯卡沒有理會那些氣憤的觀眾,他將彎刀的鋒刃朝向對手,刀身平舉胸前,再輕輕向前一探!觀眾們的噓聲更大了,人們無所顧忌的叫嚷起來,這位安魯家的小公子竟然還用上了萬惡的異教徒的禮節。

    場外的繆拉少將痛苦的蹲在第上!完了!他和師團全完了!跟著這個不知所謂的小公子還有前途可言嗎?

    一名裁判站到了兩位安魯公子的中間,他打量了一下兩人的兵器,騎士劍和彎刀都沒有開刃,完全合乎比賽規則。這名裁判打了一個手勢,人們徹底的安靜下來,自由搏擊已經開始了!

    奧斯卡揀了一把很普通的彎刀,他的那支“逆龍鱗”已經被沒收了,此時他正在仔細的摸索著這把新兵器的重量和弧度,這些都是刻敵制勝的關鍵。

    自由搏擊這項賽事曾被一度中斷,因為它太過激烈!參加比賽的騎士經常會出現生命危險,盡管兵器都是沒有開過鋒刃的,但挨上一下的結果通常是骨斷筋折。

    為了鍛煉騎士們的搏擊,多特蒙德又把這項賽事重新啟動,雖然受傷仍是常事,但場外監督的幾位聖騎士卻能保證在關鍵時刻對比賽進行干預,他們曾成功的制止了數次險情。

    奧斯卡的對手是他的親哥哥,他們倆人都沒有主動攻擊對方,他們在場地中沿著圓圈緩慢的移動著。

    費戈不想攻,但他也不敢停下移動的腳步,因為只要有瞬間的停頓,那個小家伙的彎刀馬上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奧斯卡終于不耐煩了!他媚加速!身體沿著一道弧線飛一般的掠向費戈。費戈的劍動了,幾乎是下意識的,長劍迎向小奧斯卡急掠而來的身體!

    刀劍相擊的轟鳴伴隨著全場觀眾的驚呼!兄弟倆人錯身而過。

    費戈向閱兵台上瞟了一眼,他看到特拉唯斯緊張的蒙住了嘴唇,顯然她害怕驚叫出聲。

    “機會!”奧斯卡的彎刀從費戈炕到地方攻了過來,少年不相信他的二哥在這個時候竟然會走神兒!

    刀劍再一次踫在一處,在觀眾的驚聲尖叫中,費戈握劍的手顫抖起來,但他成功的撥開了彎刀。

    奧斯卡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論他的彎刀如何變化,他的二哥總是能夠找到沒有變化的那一點。勁力就在沒有變化的這一點被長劍消于無形。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奧斯卡認真起來,他非常以往二哥能夠娶得人,但是現在他已經忘了比賽的意義,這個少年被打出了火氣,他現在只想贏。

    賽場中的兩個人又開始轉圈,他們盯著彼此手中的凶器。

    最先發動進攻的仍是奧斯卡,費戈挺劍相迎,但他馬上發現小弟弟的彎刀不見了!費戈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的騎士劍沿著完的詭計劃向對手的腹部。

    刀光突然在頭上躥起!費戈在心里嘆息了一聲,他就知道沒那麼容易贏。奧斯卡的彎刀一定會比騎士劍先一步到達目標,費戈放棄了自己的攻勢,中途變招的代價就是被從天而降的彎刀劈飛出去。

    人們的叫聲更大了,他們在抱怨,抱怨這場極不認真的比賽,因為在他們看來,兩個參賽者的動作都是十分散漫的,遠遠沒有想像中的激烈。

    奧斯卡確實不算認真,不是生死相拼,他根本不能積累足夠的殺氣和勁力,他總是在關鍵的時刻慢上那麼半拍。就像剛才,他把彎刀收到背後,手腕和胳膊也調整到最佳的角度,如果在往常,接踵而來的天空一擊會把對手劈成兩半兒,可是奧斯卡揮刀的速度慢上許多,于是費戈成功的逃脫了!

    “這就是兩個地痞用水果刀在互相比劃!”特拉唯斯已經炕下去了!她向一旁的安魯公爵說出心中的不忿。

    “兒媳!耐心一點!”公爵佔了特拉唯斯一個便宜,“費戈是個慢熱心選手,況且那個小家伙絕對非常難應付。”

    果然,費戈漸漸的熱起來了!一劍、兩劍、三劍……當他向小弟弟媚擊出七劍的時候,小奧斯卡終于露出了破綻。人們忘情的歡呼起來!

    奧斯卡知道二哥開始發揮無賴本了,少年的身材不高,手臂也不長,老二佔著身體的優勢采取一擊即走的戰術,游斗雖然極大的耗費體力,但是奧斯卡卻陷入絕對的被動。二哥的騎士劍可以輕易的刺向他的任何部位,可自己的彎刀卻根本無法踫到他的身體,因為這二哥老是在他的攻擊軌跡之外。

    少年連擋七劍,他感到有些吃力了,劍上傳來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費戈看到了奧斯卡防守中的空隙,那是一個十分難得的空隙!騎士劍的速度被提升到最高,長劍在奔馳中似乎拖曳著一片璀璨的陽光。

    奧斯卡緊緊盯著長劍襲來的方向,他犯錯誤了!盡管這處破綻是經過設計的,但他需要匕首才能完成反敗為勝的進攻,他現在沒有匕首,用彎刀格擋的結局肯定是受傷!

    少年媚旋身,這不是他猶豫的時候,彎刀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迎向長劍,少年穩住步伐,他已做好抵御沖撞的準備。

    費戈果然是個狡猾的家伙,長劍並沒像想象中的那樣砸在彎刀上,費戈只是輕輕的一觸即走,手腕抖起的劍迷惑了少年的眼楮,當彎刀上沒有傳來預想中的勁道時,已作好一切準備的少年感到難受極了!他想罵人,因為這完全是剛才他對付老羅齊亞特的策攏

    劍光及體,奧斯卡狼狽的退了出去,費戈顯然並不打算放過他,這位哥哥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自己的小弟弟連續劈出六劍,奧斯卡已經感覺不到手上的知覺了!

    最後一劍!費個戈用盡全身的力氣,但他馬上就發覺不對了!他的弟弟並沒有選擇格擋,而是抱著彎刀撞向他的懷里。收劍!迎擊!費戈的動作迅疾無比,他的弟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彎刀與長劍在巨大的轟鳴聲中撞在一起。

    這是比拼勁道的時刻!奧斯卡將臂肘壓在刀背上,他一點點的壓迫著騎士劍。就在費戈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小弟弟的眼中閃過一絲狡捷的光芒。

    費戈被彎刀推了出去,不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位準新郎的手里已經多了一個東西。

    “給結束了!”奧斯卡發出最後的挑戰。

    “是的!該結束了!”費戈將騎士劍橫在胸前。

    人們的歡呼突然炙烈起來,他們知道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

    奧斯卡沖了上去,他的彎刀被置于身體的左側。

    費戈一動沒動,他的長劍仍然橫臥于胸。

    奧斯卡劈出最強的一刀,刀光凜冽,刀身彌漫著恐怖的氣息。費戈也動了!他的身體讓往一旁,可騎士劍卻準確的擊向刀身上附著最大力量的那個點。

    奧斯卡的這一刀只揮出一半,因為長劍準確的擊在刀身中斷,刀身仰起,奧斯卡卻沒有阻止自己前沖的勁頭,費戈收劍已經闌及了,他看到小弟弟的手肘在眼前逐漸放大。

    劇痛!費戈知道自己的一邊丑臉算是完了!但這還不算!接踵而至的彎刀結結實實的劈在胸膛上。費戈差點咬碎了牙齒才阻止自己慘叫出聲,但是彎刀上蘊涵的勁力卻將他劈得飛了出去!

    費戈倒在地上,無聲無息!

    “不!”一聲淒叫驚醒了目瞪口呆的人群!他們看到閱兵台上沖出一道麗的身影!

    特拉唯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她的費戈竟然輸了,而且被擊倒在地!

    這位沖進了賽場,她撲倒在費戈身邊,當她扶起這個無賴的時候,她被自己看到的一片血紅驚呆了!

    人群再一次發出驚呼!就連閱兵台上的將帥們也驚訝的站了起來,不過他們都知道,費戈肯定已經凶多吉少!沒有開刃的兵器也是極為恐怖的,這種兵器如果給對手的致命部位造成皮開肉綻的傷害,那麼這個傷者多半都會沒命。

    “不!”“不!”“不應該是這樣的!”特拉唯斯無意識的呻吟著,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了!因為長久以來,在她的心目中,她的費戈從來就沒有輸過!

    “特拉唯斯!”費戈睜開了眼楮,他感到很欣慰,此時他臉上的刀疤也舒展開了,混合著滿頭滿身的汗水,這個堅強的男子有一種說不出韻味。

    是虛弱至極點的韻味!特拉唯斯的淚水痛快淋灕的滴落在費戈的胸膛,那里滿是血圬,青紫的傷口還沾滿地上的泥土。

    這位不希望自己再堅強下去了,所有的姿態、所有的堅持都隨著男子的倒下而消失。她想為費戈包扎傷口,可費戈抓緊了她的手。

    “特拉唯斯!我敗了!但我很開心,我知道你愛著我,就像我愛你一樣!”

    “是的!費戈是的!我愛你!但我求求你!不要說話!你在流血!”

    “你終于承認了!那麼你會嫁給我嗎?”

    “會的!會的!但我的丈夫不應該是個短命鬼!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讓我給你包扎。”

    “這麼說你答應我的求婚了!”

    特拉唯斯是個極其聰明的姑娘,她感到一絲警覺,這家伙不應該那麼多話,但她還是答應了,這個時候不需要再忸怩。

    果然!費戈笨拙的爬了起來,他的臉上又揚起了無賴的笑容。這家伙並沒理會特拉唯斯那難看至極的臉。

    “哈哈!這下翰,親愛的特拉唯斯,你說吧,你要在哪間聖堂舉行婚禮?我全听你的!”

    人們已經反應過來了!盡管費戈將軍求取愛人的手段十分下流,但他們仍然毫不吝嗇的給予這對新人以祝福。歡呼、鮮,就連賽場中的騎士都敲響了盾牌!

    特拉唯斯還是中計了!代價是她的終生幸福,不過她看到愛人的臉上洋溢著無法名狀的喜悅,似乎嫁給這個家伙也不失為一件幸運的事!

    “吻她!”“吻她”“吻她!”

    “特拉唯斯!”費戈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的最愛,你看看熱情的人們,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特拉唯斯的臉紅紅的,剛才自己的舉動已經夠丟人的了!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再答應他。

    費戈上前抱住了特拉唯斯,這位想掙扎,但她第一次知道費戈的懷抱是那麼的有力,是那麼的難以抗拒。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是主角,他站在兩個相擁接吻的戀人旁邊,靜靜的沐在漫天飛舞的瓣之中。他想,戀愛應該是非常妙的一種東西,但自己似乎從未深刻體會過。這一點,他決定從現在開始好好檢討自己。

    安魯公爵率先鼓起掌,盡管兒子的求婚陰謀令他感到非常羞恥,但作為孩子的父親,他終于等到這小子的婚期。這位元帥始終以為他的二兒子會永遠給他搗亂下去,不過至少他的婚姻還是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非常非常滿意。

    安魯家的老三跑進了賽場,這時他的哥哥已經和他的嫂子分開了,費戈張開雙臂,他擁抱了趕上來祝福他的三弟。

    “親愛的科迪!說吧!這次無論你要多少酸奶我都答應你!”

    庫科奇疑惑的望著哥哥,他不是來取酸奶的。這個傻大個掙脫出哥哥的懷抱,他指了指東方的一處山福

    “烽火!”

    “烽火?”所有人都向那個方向望了過去!沒錯!是烽火!東方傳來的烽火!該死的波西斯人又一次搞砸了安魯的建軍節。

    “大家不要慌!”安魯公爵高聲說。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兒子身上,他還真沒看到遠方的烽火台燃起了烽煙。

    “大家不要著急!一次進攻而已,現在由民眾先行退場,然後所于安魯哈啦參加建軍節的戰斗單位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自己的方面軍。”

    不用公爵繼續吩咐,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了,方面軍的統帥們是最先離開會場的,然後是觀摩比賽的群眾,他們就像演練了無數次那樣,井井有序的撤離大練兵場。人們似乎並沒有把遠方傳來的戰斗警訊放在心上,他們還在興奮的述說著剛剛的那場戲劇一般的求婚賽事。

    費戈帶著自己的準新娘走上閱兵台,波西斯人的突然襲擊似乎把他氣得不輕。

    “父親!我這就要告別我的子了是嗎?”

    “誰是你的子?”這時的特拉唯斯已經恢復了本。不過她很快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笑眯眯的望著她,她的臉又紅了,盡管自己仍不想承認,但大家已經把她看作是安魯家的新兒媳了。

    “特拉唯斯,現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費戈轉向父親,“是不是我的父親大人?不甘寂寞的波西斯人不會讓咱們順順利利的過節的!您有什麼安排?”

    安魯公爵拉過了特拉唯斯,“她現在仍是我的機要秘書,你當然要趕回自己的方面軍,不過現在敵情未明,我要等到確切的後才能做決定。”

    “特拉唯斯,”公爵繼續吩咐道,“草擬一份通報,告訴所有方面軍,如果他們沒于自己的防區發現敵情,那麼建軍節的各種慶祝活動可以照常進行,當然,要讓他們保持高度的警惕。還有,所有軍取消假期,大本營進入戰時狀態,通知軍統,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封鎖通往安魯哈啦的所有交通,不要讓可能滲透入邊境的波西斯人有機可乘。”

    “奧斯卡!”公爵最後呼喚著小兒子。

    一臉呆像的小親王迎了上來,整個水仙郡似乎只有他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您叫我?”

    “是的!你的任務就是乖乖呆在家里!棵你的三哥,保護好公主殿下的安全。”

    “還有其他的事嗎?”奧斯卡有些期待。

    “不!沒了!記住我說的,沒有我的命令,你哪也不要去。”

    奧斯卡恩啊的答應著。他目送著公爵在一眾軍的護衛下離開了賽場,就連自己的二哥和新嫂子也離開了現場,整個大練兵場在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便沒剩下幾個人,少年環顧了一下,還好,公主殿下還在,他的三哥也沒四處亂跑,人們似乎都在等他拿主意。

    “呃……既然……那麼……我們還是回家吧!”

    最後,奧斯卡帶著始終都有些昏沉沉的公主殿下回家了,偌大的練兵場已經空無一人,就像剛剛散場的歌劇院。

    安魯哈啦的建軍節慶典又一次無疾而終,波西斯人一向會挑時候。東方的山岡上,烽火孤零零的燃燒,它告訴水仙郡的人們,他們的夙敵,凶猛頑強,以侵略為口糧的波西斯人又一次沖入了他們的家園,一場大戰爆發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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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三章

    在安魯哈啦城外只要稍稍一抬頭就能看到遠方燃起的烽火,親王、公主殿下,還有出身多摩爾加的幾位超級破壞份子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不過他們很快就失望了,大路上死氣沉沉的沒有一個行人,只有偶爾的兩三名騎士策著戰馬瘋狂的穿梭。

    “人都跑到哪去了?”犯罪之王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不知道,他們都應該回家了!”公主殿下回答了這個問題,這也是她頗為關心的,對于這位遠道而來的公主,安魯有太多的東西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是的殿下!人們都回家了,每次烽火燃起的時候都是這樣,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敵情通報之前,軍統止任何人在水仙境內活動。”給公主以肯定回答的是水仙騎士團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

    “哦天啊!那人們怎麼生活?我的意思是說那些農人……啊……總之就是那些要靠出門才能討生活的人。”公主瞪大了眼楮。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種事都歸軍統管轄。公主殿下,您應該相信我,您剛才說的那些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斯德貝瑞中校笑著說。

    “那麼還有什麼是嚴重的問題?”公主殿下並不死心。

    “當波西斯人出現在你的家門口時,那才是最嚴重的問題。”

    公主做了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波西斯人不是一直在安魯的家門口嗎?”

    斯德貝瑞點了點頭,但他並沒有回答。

    “斯德貝瑞中校,我還沒有祝賀您得到騎槍比賽的冠軍呢!”奧斯卡對二哥手下的這位軍微微一笑。他覺得公主發起的話題該結束了。

    “謝謝殿下,我只是僥幸而已。”

    “斯德貝瑞中校!就算是謙虛也得有個限度,難道六連貫的成績都是僥幸嗎?”一直跟在後面的繆拉少將不樂意了,這個斯德貝瑞就是戰勝了他手下的一名騎士才獲得冠軍的。

    “嘿嘿嘿!繆拉少將,話也不能這麼說,比賽是運氣和實力的比拼,我的實力和您手下的那位拉拉赫少校不相上下,只不過我多佔了一些運氣。”

    繆拉撇嘴笑了一下,盡管斯德貝瑞非常給面子,但這小子不該提運氣這個詞兒!要該死的運氣!繆拉覺得自己在遇到那位小親王以後就一直在走霉運,也許他前些時候一不留神冒犯了光明神,現在自己的處境應是神明給予他的懲罰。

    “繆拉將軍,你的騎士還好吧?”奧斯卡看到了一臉倒霉相的繆拉。

    “托您的福,不過您該改改稱呼了,您應該稱呼那些士兵為‘我的騎士’”繆拉有些不忿的對親王說。“他們都是您的,連我也包括在內。”

    奧斯卡知道這位少將對自己有些微詞,不過他並沒在意,他們在一塊兒的時間還長著呢!

    “那麼斯德貝瑞中校!說說吧,為什麼費戈將軍,也就是我的二哥,他為什麼讓你跟著我?”奧斯卡轉向另一個話題。

    “抱歉殿下,我也不知道費戈將軍為什麼要這樣安排,我只是執行命令,不過我相信費戈將軍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因為他從沒發出過一個沒有目的的指令。”

    “這麼說你對我的二哥非常有信心?”奧斯卡可不敢對老二抱有大多信心,那個家伙實在是太狡猾了!

    “是的殿下,我對將軍非常有信心!”斯德貝瑞中校說起費戈的時候連表情都變得肅穆起來。

    “你當然有信心!”繆拉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好士兵都願意跟著能打勝仗的將軍!”

    奧斯卡聳了聳肩膀,他知道繆拉仍在抱怨。

    親王一行就要達到安魯家族的邸了,這座小堡壘孤零零的坐落在森林邊緣,堡壘的敵樓上已升起戰旗。堡門仍然開著,但隱約能夠見到許多護衛的身影。

    奧斯卡有些不甘心,家里人恐怕都在為戰事奔走,似乎只有他和老三在閑逛,老三還情有可原,但是自己真的就什麼忙都幫不上嗎?

    “奧斯卡!哥哥”遠遠就听見薩沙的叫喊聲,小似乎一直在家門口等著,她一看到親王一行,便催著她的小母馬撒歡一般奔了過來。

    “怎麼了?家里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是奧斯卡見到之後的唯一認識。

    “是的!婚禮!二哥的婚禮!”

    奧斯卡目瞪口呆!這老二是不是也太心急了點!

    安魯家的英靈殿,我們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個小教堂。費戈.安魯.底波第,安魯家的二公子、水仙騎士團塔森方面軍的司令員,今天,即光明歷791年7月29日,像大部分的水仙騎士一樣,在建軍節這一天,他要和他的愛人舉行婚禮。

    小教田的布置很簡單,兩排座椅,一個神台,一座光明神薩普留西斯的聖像,還有專門為婚禮準備的一條紅地毯。

    “也就是說……”奧斯卡站在英靈殿的門口,“我們的那位新郎約好了牧師、約好了證婚人、約好了親屬、約好了伴郎、約好了新娘,他獨獨沒把自己算上!對不對?”

    特拉唯斯的黑軍服外面套著一件白的婚紗,盡管她自己並不在乎這種白里透黑的奇怪裝扮,但她至少知道自己絕對是安魯家的婚娶史上最邋遢的一位新娘。

    “不殿下!哦對了……”特拉唯斯眨了眨眼楮,“我可以叫你小奧斯卡嗎?你知道,如果沒有意外,以後我就是你的二嫂。”

    “當然,親愛的嫂子,您絕對不應該再叫我親王或是殿下一類的稱呼。”

    “那麼,咱們可不可以先撇開那個遲到的家伙,我想知道,費戈那個大混蛋為什麼會在賽場上流了一身血?”

    “啊……是這樣的,那是雞血,我事先裝在皮囊里的,不過親愛的嫂子,以你的智慧,你應該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遲到的家伙安排的。”奧斯卡摸了摸鼻子,顯然,這個小家伙又感到尷尬了。不過他知道,以後要是想跟二哥打成平手,那麼現在討好這個嫂子是絕對必須的。

    “不過,我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費戈會用永恆的愛意來償還他今天對你做的一切,雖然他有點賴皮,有點下流,有點不要臉。但這些都不算什麼,你應該相信我,更應該相信我的哥哥,他是一個會守護你一生一世的男子漢!”

    特拉唯斯定定的看著小奧斯卡,“呃……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謝謝!”

    新娘親吻了一下小弟弟的臉頰,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她看到森林小路上馳來一隊騎士。這位終于知道什麼是緊張了,她並沒像個痴一樣撲上去擁抱她的丈夫,而是紅著臉跑進了教堂。

    “哈哈哈哈哈!”費戈很淨有這樣放縱的歡笑過了,奧斯卡听到這家伙在很遠的地方就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嘿!我的小弟弟!感覺怎麼樣?”安魯家的老二就那麼從奔馳的戰馬上跳了下來,他帶來的騎士一把抓住了那匹駿馬的韁繩。

    “我能有什麼感覺,這個問題應該由你來回答,你才是新郎!”奧斯卡笑著迎向他的二哥。

    “我的感覺!哈哈!我的感覺只有一個!”費戈一把抱住了他的小弟弟,“這種感覺真的……真的是妙極了!”這位哥哥說完還不忘重重的親吻了弟弟的額頭。

    奧斯卡看著他的哥哥,他第一次如此雀躍的為自己之外的另一個人而感到高興。

    “咱們該進去了!”奧斯卡提醒著二哥。

    費戈向小教堂的門里望了望,他又整了整自己的軍裝。

    “是的!我先進去,你就跟在我的後面,如果我回望你不在了,小子,要是那樣你竟霉了!你可是我的伴郎!”

    “這句話好像是我的台詞?”奧斯卡拉了拉費戈的袖子,“那麼我該干什麼?沒人告訴我怎麼做伴郎!”

    費戈拖著弟弟走進教堂,“不!伴郎其實就是個擺設,你什麼都不要做!”

    奧斯卡仍在疑惑的時候,小教田已經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安魯家的老大帶著子兒坐在第一排,伯鈴夫人一會兒看看新娘,一會兒又看看自己的兒子,薩沙作為方的伴娘站在神台旁邊,而最離奇的是老三,安魯家的傻兒子竟然一本正經的站在證婚人的席位上。還有一點,觀禮的人們都坐在男方親屬的席位上,方那邊沒有一個人,不用懷疑什麼,新娘是孤兒,她的父母親都在戰亂中去世了。

    就是這樣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婚禮,連牧師也算在內,到場觀禮的人不出十個。

    費戈走向神台,他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本來他打算在徹底解決波西斯人之後才考慮婚姻的問題,但是他決定了不是嗎?而且神明似乎一直在他的耳邊叮嚀,“小子!這是個好姑娘,如果錯過今天,你會後悔一輩子!”費戈加快了腳步,他堅定的走向子,他不想後悔,尤其是在這件事上。

    “時間怎麼這麼慢?”特拉唯斯在心里小聲嘀咕著,歡呼聲傳來了不是嗎?他已經來了不是嗎?這位新娘面向神台低下頭,她听到他的腳步聲了,但是天啊!萬能的光明神!您能不能把自鳴鐘撥快一點?結婚!天啊!特拉唯斯呻吟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茫然失措,但是她的婚紗,她手中的

    “你遲到了!”安魯家的牧師向新郎打招呼。

    “抱歉!緊急軍事會議!我好不容易才脫身。”

    這位穿著神袍的牧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知道這小子是說給他的新娘听的。

    “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是的……哦不!”費戈改口改的很快。

    牧師奇怪的望著新郎。

    “我是說……我的部下就在外面等著我,您知道,我的時間非常有限,所以尊敬的牧師先生,您能不能直接進行婚禮中最重要的那個環節?”費戈有些著急的望著牧師,時間!這對他非常重要。

    “新娘有異議嗎?”牧師向特拉唯斯問到。

    一直默不做聲的新娘搖了搖頭。

    “那吧,萬能的光明神,遵照忠誠侍奉您的這對新人的要求,我們簡化了婚禮的儀式,現在請證婚人向新郎新娘轉交神聖的信物。”

    庫科迪上前一步,他揭開了手中銀盤上的絲綢,只見一大一小兩枚鑽戒靜靜的躺在上面。

    新娘拿走了那枚大的,新郎拿走了那枚小的。在這個過程中,作為伴郎傻傻的站在新郎身後的小奧斯卡著實替這對新人捏了把汗,他害怕三哥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向他們索要酸奶,哦啦!那樣的話樂子可就大了!

    不過少年的擔心是多余的,庫科迪就像個真正的神職人員那樣一絲不苟的完成了這個過程,就像跳舞時那樣,呆傻的三少爺又變成了成熟穩重的好男人形象。

    “那麼,在光明神的面前,用最虔誠的心靈回答我的問題。費戈.安魯.底波第,您願意娶特拉唯斯.尼諾阿為嗎?並且與她廝守一生,哪怕年華老去,病網身。”

    在這個空擋,奧斯卡望向新娘身邊的小,他迎上了薩沙的目光,兩個人像受驚一樣趕快避開了。

    “是的,我願意。”費戈難得一次肅穆的說出誓言,他的胸膛挺得筆直,臉上的傷疤在綻放著奇異的光芒。

    “特拉唯斯.尼諾阿,你願意嫁與費戈.安魯.底波第嗎?哪怕門外突然闖進一群波西斯人。”

    “我願意。”

    “那麼請你們交換戒指。”

    新郎新娘完成了這項程序,特拉唯斯想掙開被費戈抓著的手,但她怎麼努力也辦不到。

    “那麼新郎!你還在等什麼?”牧師向仍在呆看著他的二少爺問到。

    “什麼在等什麼?”二少爺有點疑惑。

    “難道你不想吻你的新娘嗎?”

    費戈恍然大悟!除了鬼,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是個笨蛋!

    新郎揭開了新娘的面紗,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她,但是沉迷就發生在那樣的一瞬,費戈在眼前這雙迷人的嘴唇上尋找著恰當的位置,算了!不管了!

    特拉唯斯第一次這樣近的看到費戈臉上的那道傷疤,很猙獰!很可怕!很火熱!很令人窒息!天啊!這都哪跟哪啊?他怎麼還不結束?以後不是有的是機會嗎?

    這個吻終于結束了,費戈還不要臉的抹了下嘴巴!

    “祝賀你們,光明神為證,你們已經是夫了!”

    人們起立鼓掌,伯玲夫人淚流滿面,她用雙手掩住已經嗚咽出聲的嘴巴,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籃,庫科迪則興奮的拋起了無數的水仙,安魯家的老大目光也在閃爍,費戈注意到了,他大哥也有些失控,那小子的眼角竟然濕了!

    奧斯卡像個呆瓜一樣跟在這對新人的後面,他和親人們簇擁著新郎新娘向門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這位仍想繼續走下去的少年被大哥一把抓住了,他們站在台階上,而新郎新娘走到了那群騎士的身邊。

    新娘回過頭,人們看得出,她是幸福的!奧斯卡有些疑惑,因為他看到新娘在對他使眼,接著,新娘的環沖他拋過來了!

    少年下意識的想要接住環,但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庫科迪!這小子得逞似的沖著弟弟傻笑起來,奧斯卡有些不忿,這家伙搶了新娘的祝福!這個祝福本來應是屬于他的!

    “哦啦!幸好不是我!這個地方的水仙都是送給英靈們的!”少年決定要好好打擊一下奸詐的三哥。

    果然!小弟弟的話讓庫科迪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英靈?這個詞是他少數能夠理解的東西之一,老三想都沒想就把環甩給了一旁的大哥。拉瑟夫在子兒的環繞中痛苦極了,他扔也不是,抱著也不是!

    費戈躍上了馬背,盡管水仙騎士有很多新郎都是這樣在婚禮結束時告別新娘的,但他還是感到痛苦,他不知該對這個剛剛成為自己子的人說些什麼,似乎說什麼都是極為蒼白的!“等我回來!”不行,費戈否定了這句話,既然要回來,那為什沒直接留下?“我愛你!等我回來!”好像也不行!這句話有點要挾的意味。

    “我的丈夫是一名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水仙騎士,他的職責就是守衛邊疆,盡管他離開我了,這個期限可能是永遠,但我相信,總會有那麼一天,我的丈夫會脫下血紅的鎧甲,帶上勝利的勛章,手捧一大蓬水仙,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敲響我的房門。”

    特拉唯斯望著費戈說出這番話,那是一本極為爛俗的傳奇小說上的一段對白,但是多年來水仙人百炕厭。

    “我忘了,那個騎士是怎麼說的來著?”特拉唯斯站在費戈的陰影里,她眼中的丈夫極為高大!

    費戈抿著嘴唇,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說出那番對白,那段對白已經被用了,他以為特拉唯斯會有所創新,不過事情似乎並不是那樣。

    “我……我的子!”費戈妥協了,“我的子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水仙姑娘,她在家中不辭辛濫照顧著我的父母和三個孩子,盡管我離開她了,這個期限可能是永遠,但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脫下血紅的鎧甲,在胸前掛滿勝利的勛章,捧著一大蓬水仙,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回到家鄉,而她,就站在家門口的那條小溪邊。”

    “我……我能吻你嗎?”特拉唯斯再也堅持不住了,她不希望自己再堅強下去了,至少就這麼一會兒,讓她變成一個需要愛護需要承諾的人。

    “哦……特拉唯斯!”面對如此深情的呼喚,沒心沒肺的費戈也不想再裝扮成無所謂的樣子了,他從馬上俯下身子,當他的唇貼緊子時,他終于知道那冰涼苦澀的液體分明是淚!

    急驟的馬蹄聲很快就消失在林中,特拉唯斯向著騎士消失的方向揮舞著面紗,但她很快就發現一名騎士又轉了回來,並在林路拐角的地方停了下來。

    費戈大聲向子喊到︰“特拉唯斯!如果我回來的時候真的見到你帶著三個孩子可怎麼辦?”

    特拉唯斯羞惱的跺了下腳,她的丈夫果然還是那副德!這位新娘提起了裙擺,她揀起路邊的一塊石頭!

    “如果在你沒回來的時候有人帶著孩滓上門來!你就再也別想見到我了!”

    石頭在離費戈還有很遠的地方便落了下來,這位將軍獰笑著策馬跑走了,奧斯卡知道,那家伙笑得一定很賤!

    奧斯卡靜靜的站在那里,他能夠感受到此間洋溢著的濃濃的親情。薩沙安慰著她的新嫂子,伯鈴媽媽望著兒子消失的方向出神,大哥捧著“新娘的祝福”,但他的耳朵已經被大嫂拎起來了,百無聊賴的庫科迪正纏著他的“保姆”玩泥巴。

    少年呼出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也這個場景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該加入哪一方。

    “嗨!”暴雪相少年迎了過來。

    “哦啦!是保爾啊!怎麼了?”奧斯卡沖殺手之王打著招呼。

    “沒怎麼,就是覺得非常不舒服。”殺手之王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警惕的環視一遍四周。

    “怎麼了?有危險?”奧斯卡有些緊張了。

    “難道您沒發現?”暴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天啊!您沒發現嗎?我們的四周充斥著為數眾多的軍統秘密護衛人員,就在烽火燃起的時候,這些護衛的數量又增加了一倍。”

    保爾盯著少年又看了一會,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親王殿下,你在回家之後基本上就把警覺心全都放了下來,這絕對是危險的舉動,而且你最近經常無緣無故的發呆,我跟你說,這些都是極其危險的。您怎沒想想,如果軍統這些護衛人員里有人要謀害你,那個時候你該怎麼辦?”

    “呵呵,這是你第一次叫我親王殿下,但是我的殺手之王,你是不是有些過敏了,他們是軍統,是對家族最忠誠的秘密部隊。”奧斯卡有些不以為然,其實他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反常。

    “不要這麼天真!如果您還記得自己是一位親王殿下,那麼您最好就是重新打起精神,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很多次了,人群里有些家伙對您絕對不安好心,我注意到好幾個這樣的家伙了。”

    “當然,水仙郡充斥著許多密探。他們防備安魯就像防賊一樣。”奧斯卡對家族領地內的狀況還是稍稍了解一點的。

    “我的小奧斯卡!我只能說隨便你好了!”保爾也不著急了,“既然你認為沒有危險,那麼我也無話可說。”

    婚禮散場,奧斯卡便與幾位親人告別了,他還不想回家,他想到大本營去看看,去見識一下大本營在面臨戰爭時是怎樣運作的?

    “但是……您不想去見識一下真正的戰爭嗎?”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突然這樣說。

    親王殿下勒住馬,他的隨從們也停了下來。少年此時終于明白這位中校為什麼沒有隨著他的方面軍統帥一塊兒走了。

    “呵呵,看來我的二哥確實沒做過沒有目的的事情!斯德貝瑞中校,你的費戈將軍讓你跟著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惑我去前線對不對?”奧斯卡笑著對這位中校說。

    “殿下!並不是惑,只是一項建議,或者說是一個供您參考的選擇,您可以留在家里,也可以隨著塔森方面軍到戰場上去走一走。”斯德貝瑞中校說話時也笑了起來。

    “斯德貝瑞!你這家伙應該誠實一點,這難道還不算是惑?我倒認為這是非常具有惑力的事情!”奧斯卡有點動心了,他望著茂密的叢林又發起呆。不過他的隨從很快就有人站出來反對他繼續深思下去。

    “殿下!您如果真的選擇上前線,那我只能說您的這種做法是極其不負責任的。”繆拉少將知道自己再不說就晚了。

    還沒等少年發言,斯德貝瑞中校便已搶了先。“繆拉將軍,您作為親王殿下直屬騎兵師的長怎麼可以懼怕戰爭?別忘了!您和您的騎兵師會跟隨親王殿下進入內地,也就是說,您以後上戰場的機會不是很多,您為什沒抓住這次機會呢?”

    繆拉張了張嘴巴,但最後他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沒錯!斯德貝瑞說中了他心里面最郁悶的地方,跟隨親王也沒什沒好,但距離戰場是真的越來越遠了!這些天他就一直在懷疑,也許他和他的紅虎在離開水仙之後就永遠也不能在戰場上馳騁了。

    奧斯卡也在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他不得不承認,老二這家伙不但狡猾,而且算計起人來是非常非常厲害的,這小子派一名手下來跟自己談這件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擺脫嫌疑,到時候私自行動的就是自己,而老二先走了不是嗎?等父親一追問,哈哈!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奧斯卡搖了搖頭,看來這個二哥還真是要不得,這家伙的算計太厲害了,就像繆拉,連這位將軍都被他算計得死死的,奧斯卡相信,如果自己真的要去塔森方面軍,那麼繆拉和他的紅虎騎兵師也會跟去。

    “您決定了嗎?”斯德貝瑞中校催問著,他覺得還是不要給這位殿下足夠的時間考慮更多的事情。

    奧斯卡的眼楮媚亮了起來!沒什害怕的!二哥不會讓他發生危險,而父親那里也能夠敷衍過去,只要自己平平安安的回來,父親應該不會怪罪自己,那麼既然這樣,為什沒去見識一下真正的戰爭呢?既然自己要去學習戰史理論,那沒為什沒能從現在就開始呢?

    “決定了!”少年說得斬釘截鐵。

    “您真的決定了?”繆拉也不再堅持自己的主張了,上戰場?他是求之不得才叮

    “是的!追隨費戈將軍的塔森方面軍,咱們去看卡西斯人是不是真的長成魔獸那樣!”少年異常興奮的說著。

    “不,他們跟您車夫的樣子差不多,而且極為不好對付。”繆拉又拼一盆冷水。

    奧斯卡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他終于不想再容忍這位滿肚子怨氣的將軍了。

    “繆拉將軍,我不知道咱們倆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我現在請你認真的考慮一下,如果你不能接受成為我的直屬師團這一事實,那麼一切都還來得及,我現在就可以到大本營去向我的父親說明這件事,到時你仍是聶魯達方面軍的紅虎師長。”

    繆拉想說什麼,但他被親王殿下揮手制止了。“不要急著回答,我還沒說完。如果你打算接受這項任命,那麼你就應該知道什麼事情是該做的,什麼話是該說的,就像我的那位車夫,關于他的事情就不是你應該談論的話題。”

    繆拉知道自己不羈的態度終于激怒這位殿下了,他確實不想跟著親王去帝國內地,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前途也就毀了,一名不能上戰場的將軍還有前途可言嗎?

    這位少將真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了,那麼他也就不是一名合格的水仙騎士。大本營的命令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在接受命令的時候就已踏上了命運中注定了的軌跡,盡管他在言辭上處處針對這位小親王,但那只是一種態度罷了,服從命令是水仙騎士的天職,繆拉終于接受了這一事實。

    “殿下,如果我的言語令您感到困擾,那麼我要向您致以最誠懇的歉意,我是您的直屬師團的長,我只對您一個人負責,這是事實,我認為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改變這項事實。水仙騎士團獨立第四騎兵師是紅虎的新番號,獨立四師隨時听候您的調遣,您請吩咐吧!”

    奧斯卡盯著繆拉的眼楮,這小子終于妥協了。“繆拉,我相信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不希望再有令我感到沮喪的事情發生。”

    “是的,殿下。”繆拉沒再說什麼。

    “那吧!你先回到師團的駐地,準備好一切出征的事宜。這方面你是行家,所以一切都交給你了。”

    “但是殿下,您不跟我一塊回駐地嗎?我們最遲今晚就能出發。”繆拉第一次提出了一個合理化建議。

    “不!”奧斯卡馬上就否決了,“我不是說要去大本營嗎,衛計已經有軍統的秘密人員向那邊通報這件事了,我一定得去跟父親打個招呼。所噎…這樣吧!”少年撥轉了馬頭。

    “暴雪、多拉米、小戈多、帕爾斯、薩爾拉,你們幾個先回家去收拾一些出行的東西,記得也帶上我的,埃勃男爵,你是我的管家也是家族事物助理,你就留下吧,听候公主殿下的差遣,她在這里一個可以使喚的人都沒有。”

    “斯德貝瑞中校,你和我去大本營。然後我們就直接去繆拉的師團駐地,今晚就走!”

    少年又轉向繆拉,“我說將軍,你的師團駐地在哪?”

    繆拉的老毛病又犯了,“您不知道?”這位將軍不相信自己的直屬長竟然不知道他的騎士在哪!

    “你又沒有告訴過我。”

    “呃……我向您道歉!”繆拉還能說什麼!“這樣吧,我會派一名軍到大本營去迎接您,這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邸那邊也派一名吧,我的隨從們也不知道你的駐地在哪。”

    “好的殿下!都听您的。”

    “那麼就這樣吧,我們分頭行動,一會兒見!”奧斯卡最後跟幾個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策馬奔了出去。現在他的時間很寶貴,在軍統人員發現到底出了什麼事之前,他一定要脫出父親和那些吊靴鬼的視線。

    跟奧斯卡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大本營並沒呈現出那種大敵當前的景象,只是森林和舍恩布隆宮的護衛力量增加了很多,奧斯卡在進入大門時已通過了無數道關卡。

    舍恩布隆宮,所有的軍都已經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了,他們的節假日又一次被萬惡的波西斯人終結了!位于宮殿二層的戰略指揮中心,這里是水仙騎士團的戰爭樞紐,在這里,騎士團的參謀們分析著所有的戰報和各種相關文件,盡管前方軍情傳遞到他們手中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時間效應,但至少他們能夠為今後的戰爭部署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戰略指揮中心,相比于安靜的宮殿各處,這里無疑是最繁忙的部門,通訊像野貓一樣在大門內外飛快的穿梭,大批量的文件在各部門長的面前像雪片一樣飄忽不定。奧斯卡目瞪口呆的看著指揮中心內的一切,這里像極了跳蚤市場,他不知道這些大聲叫嚷著各種地名和部隊番號的家伙們到底在干什麼,少年姑且將其看作是討價還價。

    沒人理會這位親王殿下,參謀們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大量戰斗信息上了。

    小親王在一張巨大的桌台前找到了他的父親,這張桌台上鋪著一張長約四五米的水仙郡地圖。少年好不容易才在圍繞著桌台的軍里擠出一個位置。

    “哦?我的小兒子,你來干什麼?”公爵發現了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小奧斯卡。

    “沒什麼,來隨便看看。”奧斯卡摸了摸鼻子,他只能這麼說,剛才他留意了一下,那些參謀們爭論的東西他一點都听不懂,這就是說,他也只能停留在隨便看看的階段,他在這里一點忙都幫不上。

    “元帥!這是對布赫瓦爾德方面軍、塔森方面軍、比爾伯姆方面軍、米斯特拉爾方面軍戰報的綜合分析結果!”一名軍擠進了桌台,他把手中的一份文件交給了安魯公爵。

    “哈哈!來的正是時候!”公爵用手撢了一下那份文件。“小奧斯卡,到我身邊來。”

    奧斯卡越過了許多位軍才來到父親的面前,期間還有一位老將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少年記得,這是他的一位爺爺,少年在父親身邊站定之後又留意了一下,果然,現場還有好幾位軍都是他的親戚。

    “小家伙,感到不自在了是不是?”公爵低聲對兒子說。

    “沒,沒什麼!”奧斯卡確實沒感到不自在,現在他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公爵沒在說什麼,他把手中的那份分析報告遞給了身邊的一名參謀,“我的孩子,這是咱們的參謀長,你可以叫他盧瑞爾將軍,也可以稱呼他盧瑞爾叔叔。來吧,讓水仙騎士的總參謀長為咱們解說一下,看看這次波西斯人又搞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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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四章

圓形的大會議室靜得可以聽到針線落地的聲音,軍官們都放下了手裏的工作,對於他們來說,水仙騎士團的參謀總長盧瑞爾.內塔加波.安魯上將無疑是最具發言權的一個人。

奧斯卡不禁看了看立在身邊一言未發的父親,他敏銳的感到了氣氛的變化,難道父親不是水仙騎士中最有權威的人嗎?

少年的這種置疑並不合理,因為無論是誰都不能否認安魯公爵對水仙騎士團的絕對領導地位,但奧斯卡的置疑在某些方面確實是可以理解的。要是說到對政策的把握和對領地以及軍隊的管理,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元帥無疑要比歷史上所有的安魯公爵做的都出色,但要是說到打仗,這位統帥可就要靠邊站了,至少他的二兒子就要在指揮才能和戰略戰術的應用上比他出色很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當然,短處也是突出的,安魯公爵在政治上的天賦決定了他的發展道路,而與其相反的是,軍事才能的平庸決定了這位統帥只能作為水仙騎士的精神領袖。

水仙騎士團參謀總長盧瑞爾.內塔加波.安魯上將快速的將手中的戰事總結流覽了一遍,只是眨了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經把檔撇到一邊去了,奧斯卡甚至懷疑這傢伙到底看清檔上寫的東西沒有?

“各位將軍請注意!”參謀長發言了。

“最新的戰略分析表明,波西斯人沿襲了他們三點攻擊一處突破的老把戲。”

“最先遭受攻擊的是這裏、這裏、還有這裏。”盧瑞爾在地圖上將三處防區都用蘸著紅墨水的羽毛筆標注了出來。

“這三處地方分別是塔森方面軍駐守的佩多瑪防線,布赫瓦爾德方面軍的沙漠邊區,還有米斯特拉爾方面軍駐守的尼魯草原走廊地帶。至於比爾伯姆方面軍,他們在接到警訊的第一時間就派出了所有的斥候小隊,結果他們發現,在這個地區。”參謀長又在地圖上圈出了一個位置。

“即靠近阿樂岡要塞的邊境地區,那裏至少集結了波西斯人的九個師!但這幾萬人似乎並不打算發動進攻。”

參謀長閣下瞄了一眼身邊的公爵,這位元帥似乎沒有任何意見。他繼續說到。

“現在我們的問題就是,波西斯人三點進攻的陣勢已經形成了,但我們不清楚他們會從何處進行突破,雖然他們在比爾伯姆的邊境內側集結了重兵,但是我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了,你們並沒有感到吃驚,也就是說波西斯人的兵力在我們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

“但是!”盧瑞爾上將拋下了一個包袱。

“但是我認為波西斯人絕對不會讓我們如意,至少目前,我們仍不清楚他們的進攻意圖。”

“比如這裏。”參謀總長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紅圈。

“比爾伯姆方面軍阿樂岡要塞極其附近地區,參謀部的小夥子們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假設,假設這裏集結的波西斯人只是這次攻勢的一部分牽制力量,那麼他們會在哪發動真正的進攻呢?”

“參謀長閣下!”長桌前的軍官群中有一名少將舉起了手。

“允許發言。”

“參謀長閣下,據最新戰報,前方的四個方面軍已經確認參加此次攻勢的波西斯人是穆塞和摩加迪沙兩大部族,這兩頭老狼又一次走到一塊兒了!但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這名少將軍官將一份戰報遞給了身邊的同僚,軍官們把這份戰報傳到了參謀總長的手裏。

“據塔森方面軍駐守的佩多瑪防線的指揮官報告,這兩頭老狼在半天的進攻中竟然多次配合失誤,我有理由相信進攻這處防線的軍隊是老狼拼湊起來的雜牌軍,也就是說,最兇狠的狼群被很好的隱藏起來了!”

參謀長很快就看完了那份戰報。

“是的!小蒙特爾斯將軍的看法非常有道理,穆塞和摩加迪沙兩大部族確實是出了名的兇猛,他們的部隊在戰略配合上不應該存在那麼明顯的問題。但這仍不能說明他們發動突破的真正地點就是塔森。”

“是的!”多特蒙德終於發言了。

“穆塞和摩加迪沙如果是老狼,那麼費戈那小子就是瘋狗!”

軍官們都笑了起來,他們知道元帥對自己的二兒子一向都非常感冒。

公爵自己也笑了起來。

“如果是正面進攻,費戈那條瘋狗不會給狼群留下任何機會,相反他還會把野狼咬得遍體鱗傷,這一點我相信他能夠辦到的。”

“沒錯!”參謀總長盧瑞爾上將對元帥的意見給予了肯定。

“費戈應該還在趕回方面軍司令部的路上,但塔森方面軍的副司令奇亞德將軍是出了名的謹慎,也就是說,在費戈將軍回到自己的司令部之前,塔森方面不會有大的動作。”

奧斯卡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將軍們,大家說了這麼多,連我這個外行都瞭解了目前的局勢,那麼各位將軍,咱們怎麼打這場仗呢?你們似乎一直沒有談到這個最具體的問題!”

在場的軍官都輕聲笑了起來。奧斯卡一時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少年知道自己肯定是說錯話了。

“小傢伙!下次說話之前記得要請求發言。”安魯公爵第一個指正了兒子的錯誤。

“你的這個問題還是由我們的參謀長閣下來回答吧,他最清楚。”

水仙騎士的參謀長重重的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

“奧斯卡!看得出,你有很強烈的戰鬥欲望,但是你要知道,軍隊就像自鳴鐘那樣,它是一個極為精密的儀器,如果這個儀器要運轉正常,那麼就要求這部儀器的每一個零件都要在各自的位置上發揮作用。這裏是戰略指揮中心,我們作為參謀所能發揮的作用就是為前方部隊分析敵情以及站在全局觀念上拓展我們的戰略戰術,至於這仗怎麼打,那就是另外一部分零件的職責了!”

“那是哪部分零件?”奧斯卡還有點疑問。

“笨蛋!”安魯公爵當著全體軍官的面敲了小兒子一個響頭。

“自然是那些在前線上負責進攻的部隊,這還用問嗎!”

奧斯卡撫著頭頂一個勁兒的呼疼,現在只有作出一副孩子般的樣子才能抵消他給眾軍官留下的愚蠢印象,少年有些明瞭,目前的他是不適合這裏的。

當親王殿下從戰略指揮中心出來時已是下午2點了,他在舍恩布隆宮寬敞的大走廊上漫無目的的晃蕩著,這小子一直都沒能擺脫軍統護衛的監視,他對此感到極為頭疼。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奧斯卡突然發現走廊的路已經到盡頭了,而且這個地方他還頗為熟悉,他上午就曾來過。看看那扇古老的杉木大門,再看看大門上鐫刻著的家族圖騰,這是家族祖傳的武器庫。

奧斯卡敲了敲門,他突然想問候一下守護這裏的羅齊亞特爺爺,在此之前他已經向父兄瞭解過了,老羅齊亞特爺爺是安魯家著名的戰鬥英雄,他在64歲高齡的時候還曾率領部隊發動向波西斯人發動進攻!奧斯卡知道這是一位值得他尊重景仰的長者。

“你又來幹什麼?”老羅齊亞特開門時仍是一副陰陽怪氣的口吻。

“我是來向您道歉的!呃……為了上午的事,我顯然極為禮貌的冒犯了您,現在我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我的冒失。”
老羅齊亞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敦敦實實的小胖子。

“好吧,看在你的彎刀使得不錯的份上!快點,跟我進來吧!”老人說完就往旁邊一讓。

“謝謝……”奧斯卡進入了武庫,不過他馬上就被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天啊!天啊!”少年近乎無意識的讚歎著。只見無數兵器鎧甲層層疊疊的堆砌在倉庫中,每把兵刃都閃爍著寒冷的光芒,每副鎧甲都映襯著金屬的微光。

“這些……這些都是先祖使用過的武器嗎?”奧斯卡摸了摸這件,又看了看那件,他一件都捨不得放手。

“是的!”老羅齊亞特已經關上了大門。

“每一件兵器都代表了一段史詩,這是家族四百年戰鬥生涯的唯一見證。”

“是的……是的!”奧斯卡的眼睛綻放著興奮的光芒,他抽出一把造型古樸的騎士重劍!這把騎士劍有著簡潔的線條和一個雕刻著六翼天使的劍鄂。

“安魯哈啦!”少年一邊大喝一邊把長劍高舉向天!

“羅齊亞特爺爺,現在我總算明白為家族揮戈攻伐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了!那……那就像是在服從來自遠古的某種召喚,當我撥劍時,這種感覺猶為強烈!”

“那麼你就帶上它吧,這是一把好劍,已經傳了四代了。它的重量使它不適合背在身上,你可以把它掛在座騎的一側!”

“我真的可以帶走它?”奧斯卡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羅齊亞特爺爺。

“當然!”羅齊亞特總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已經承認這個少年是一個合格的安魯子弟,而且這個少年似乎還擁有一種安魯沒有的東西。

“小胖子,你要記住它的名字,以神選戰士的身份接受這把名為‘沙加尼’的長劍。”

奧斯卡有點了然,老羅齊亞特爺爺似乎是在進行授劍的儀式。

“我……我該怎樣做?”

老人將在少年的手掌上劃了一下,一滴血珠翻滾著滑落劍鋒。

“安魯哈啦!第六代掌家族長老議長羅齊亞特.安魯祝福沙加尼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謝謝您,羅齊亞特爺爺!”

老羅齊亞特又笑了笑,儘管他笑得並不好看,但少年還是感到了一絲溫暖。

“小子,跟我來,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你要知道,我為了你已經毀掉了六副鎧甲。”

奧斯卡的心情又激蕩起來。

“您是說,您還為我準備了一副鎧甲?”

“當然!”老人沒好氣的看了少年一眼,他對這個野小子的身材始終是不屑的。

“費戈那小子說的對,一個安魯子弟要是連一副鎧甲都沒有是會被人嘲諷的,甚至我們整個家族都會因你而成為笑柄!”

奧斯卡不著聲色的做了個鬼臉,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是這個老人為自己並不善於表達的關愛之情找了個藉口。

“怎麼樣?被嚇到了吧?”老羅齊亞特滿意的看著少年那副失魂落魄般的嘴臉。

“這就是我的鎧甲?”奧斯卡吞咽著口水。在他面前的是一副黑紅相間的戰甲,這面鎧甲上描繪著古老的水仙花紋,在護肩和護肘處還伸出了恐怖如刀鋒一般的黑色尖角,頭盔頂蓋是一隻形象生動逼真的虎頭,它連接著某種不知名的黑色金屬打造的面罩,面罩的左右邊緣還各有一個黑色獠牙!儘管頭盔與胸鎧上的花紋並不統一,但虎頭上的三個黑色尖角卻與臂鎧上的尖角如出一轍。

“您毀掉了六副鎧甲才搭配出這個嗎?”奧斯卡有點難以置信。

“當然,不然我上哪去找一副跟你的身材如此契合的鎧甲?”

“羅齊亞特爺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奧斯卡上前擁抱了乾瘦的小老頭。

“不用謝我了小胖子,在戰場上為我多殺幾個波西斯人就是最好的報答!”老人抓了抓少年的大頭。

“是的!我當然會!您請放心好了!不過您有辦法讓我出現在戰場上嗎?您知道,我除了安魯子弟還有另外一個頭銜,家裏的軍統護衛守衛我時就像防賊一樣!”

老羅齊亞特皺起了眉頭。

“胖小子,你有些過分哦!竟然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

奧斯卡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

“爺爺,您在我這個年紀已經是統兵數萬的將軍了!可我還連波西斯人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您不覺得是時候讓我去見見世面了嗎?”

少年的馬屁拍得老羅齊亞特非常舒服,確實,這個孩子就要成年了,如果事情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麼讓他去見識一下波西斯人的樣子也未為不可。

“啊……你這個纏人的小胖子!過來,這是咱們兩個人秘密!”老羅齊亞特最後決定幫上少年一把。

“沒錯!羅齊亞特爺爺!這是咱們兩個人的秘密!”少年開心的笑了起來,他仿佛聽到戰場上傳來的號角聲了!

時近傍晚,落日西斜,晚霞火一般的光亮遍灑安魯大地。遠山上的烽煙逐漸在山風中消散,但警報仍為解除。儘管城市中慶祝節日的喧囂傳出很遠,可城外道路上的行人卻已絕跡,只有偶爾的一隊騎士如閃電一般飛一般的穿梭。

安魯哈啦城西,距城門十幾公里的一處小臺地。紅虎師的師長大人率領全軍在此集結,他們在焦急的等待此行的最高長官。那位親王殿下似乎把他們遺忘了,如果他在軍統當局過問這支不在戰鬥序列中的軍隊之前仍然沒有到達這裏,那麼這次形成肯可能就這樣泡湯了。

“將軍,您看!”一位軍官指了指道路上騰起的一線煙塵,那很明顯是一位騎士正在高速賓士。

繆拉用手擋住陽光,他看到那是一位身著古怪鎧甲的騎士正在向他的隊伍飛速接近。

奧斯卡很快就弛上了小山坡,他的雷束爾在韁繩的撕扯下不甘的停了下來,這才只是它的熱身運動,看來跟著這個小主人是避免不了肥胖的命運的!

“繆拉將軍,我的騎士在哪?”奧斯卡任由興奮的雷束爾在隊伍面前蹦來跳去。

繆拉吸了口氣,這位小親王是哪弄來那麼一身恐怖的裝備的?

這位少將牽馬讓往一旁,在他身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水仙紅虎衝鋒師,這個師團以衝鋒時的勇猛和速度著稱安魯。

“紅虎師團已完成集結,請直屬長官檢閱。”

奧斯卡牽馬站到了上風處。

“我的騎士們!”少年大聲呼喝起來。

“我的騎士們,我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我相信你們並不是第一次!所以我需要見證你們的勇猛和凶名,我要知道,我的直屬師團是安魯家最著名的英雄師團,我要知道你們是我最忠誠的一群戰士!”

“安魯哈啦!”騎士們高聲呼應起來。

“我命令!目標。塔森方面前線!我們出擊吧!”奧斯卡說完便高擎起紅虎的戰旗。

繆拉示意身邊的司號手吹響了出擊的號角,不一刻,紅虎動了,最先是一排,然後是一隊,再接著是整整三千人的騎兵方陣,他們以二十五人為一列,在血色披風的舞動中浩浩蕩蕩的奔向燃燒著的東方大地,那裏此時已陷入一片昏暗,那裏此時正進行著焦灼的激鬥!

夜晚終於降臨安魯家族的土地,從最東方的國境線一直到與帝國接壤的界碑,黑暗完全佔據了這塊不斷製造英雄與鮮血的沃土。

塔森方面軍此時已完成了最後的兵力部署,所有的戰鬥部隊都已抵達預定位置,而正在與波西斯人進行對峙的部隊已經開始策劃明天的進攻。

沃勒庫森,這座城市坐落在塔森方面軍防線上的縱深中段,他是水仙東部最大的一座城市,人口不過十萬,但其中的預備役卻有2萬人之多。

沃勒庫森的城防格局是完全仿照要塞的設計,這座大城只有東西兩座城門,儘管他的城牆高度遠遠不及安魯哈啦,但當你站在城下向上看時仍然要扶住頭上的帽子。

波西斯人對這座城市的進攻次數已經無法記載了,因為波西斯人的每次光臨都會讓這座大城陷入一片火海,曾經保存下來的資料和史記在這時只能充當助燃物。由於安魯家族二公子的那次勝利大進軍,波西斯人把攻陷這座城市看成了雪恥的唯一途徑,不過連自家人都要稱呼其為瘋狗的費戈.安魯.底波第自然不會讓這些深赫色的異教徒得償所願。所以到了今天,邊境那邊波西斯人的幾大部族沒有一個不曾吃過費戈的虧,沒有一個不曾上過費戈的當,而關於這位安魯將軍的事蹟甚至已被波西斯人編成了諺語,他們說。“真神的教義和光輝能夠感召世間一切生靈,只有安魯家的瘋狗費戈是例外的。”

晚上8點,費戈將軍在換過8匹馬後終於趕到回了自己的方面軍,當他到達沃勒庫森的城門時,這座在聲火管制中陷入一片黑暗沉寂的城市似乎突然活了過來,它的每個角落似乎都有人潮在流動。

費戈策馬入城,城門內側已經被趕來迎接的軍人和市民圍住了,人群沒有發出一絲聲息,當這位安魯家族歷史上最偉大的進攻專家通過街道時,出現在他身前的軍民自動的單膝跪地,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們對這位統帥的尊敬甚至是信仰!

對於塔森地區的軍民來說,費戈將軍確實是一種信仰,他們相信只要塔森擁有費戈,那麼戰爭就已不成其為戰爭,那不過就是費戈將軍在沙盤上進行的一場貓鼠遊戲罷了。

沃勒庫森的市政廳,這座四層高的碉堡式建築即為塔森方面軍的司令部。

“立正!”隨著塔森方面軍副總指揮奇亞德將軍的口令,司令部所有的掌旗手在市政廳前的廣場上排成了整齊的隊伍。

“請總司令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接過司令旗!”

費戈歎了口氣,他和這位奇亞德將軍是最佳排擋,他們一個善攻一個重守,儘管他們之間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但有些時候費戈對自己這位老夥計的謹慎小心確實是極為厭煩的。

“我說奇亞德,我不要每次回來都面對這種東西,不就是一個交接儀式嗎?”費戈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抱怨,但他還是接過了代表著軍隊控制權的掌令旗。

“將軍,歡迎您回來。”奇亞德面不改色的回應著司令的怨恨。

“行了!高興一點!”費戈躍下馬,他上前勾住了老朋友的肩膀。

“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在今天中午,我和特拉唯斯正式結婚了,我的愛情長征終於到達終點了!”

奇亞德那極度缺乏表情的面孔終於紅潤了一點。

“立正!為費戈將軍的婚……”

“夠了!”費戈惱火的捂住了老朋友的嘴巴。

“我說奇亞德,你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這種事是在這兒說的嗎?你還要我的騎士在這跳舞不成?”

費戈拉拉扯扯的將奇亞德領進了市政廳,在他的指揮中心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的處理呢!

“好啦!我的騎士們,敬禮就免了,趕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費戈在指揮所最中心的位置坐了下來。

“您看,這是目前的戰備情況。”奇亞德將一紙檔交給了費戈。

費戈粗略的看了一下,他覺得問題不算嚴重,但他的神經卻老是難以放鬆下來,似乎……似乎某個地方有些不正常,但他從這份戰備報告上又沒有發現。

“三點進攻一點突破,為什麼波西斯人這麼多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感到自己最終一無所獲的費戈將軍有些鬱悶的放下了戰報。

“將軍。”一位青年軍官請求發言。

“說吧耐利。”費戈沖這名叫作耐利的上校參謀點了點頭。

“波西斯人的進攻路線和兵力部署已由前線各戰鬥部反復確認過了。您看,這是報告。”

費戈又接了過來。

“啊……右翼是穆塞部族的步兵集群,他們用四個師團進攻佩多瑪防線上的西勒和亞明頓要塞,呵呵,但願他們別被石頭砸到!啊……摩加迪沙在左翼出動了四個騎兵師和兩個騎步旅?這個數字準確嗎?”

耐利上校鄭重的點了點頭。

“是的將軍,完全準確!軍屬偵察團幾乎走遍了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發回的資訊與前方部隊遞上來的交戰情況完全符合。”

“哦……”費戈謹慎起來了,他在剛剛還處於新婚的興奮之中呢,看來要把各種心思都收拾起來了!穆塞和摩加迪沙的這次進攻絕對不平常,如果再算上進攻其他幾個方面軍的兵力,這兩大部族已經算是總動員了!

“左翼出現六個騎兵師團?”費戈將燭臺放在了鋪於桌面的防區地圖上,他仔細的對比著報告中所提到的每一個地點,在這些地點他都用紅色羽筆進行了標注。

“中央集群沒有動作,在戰場之外的邊境那邊觀望?”費戈琢磨起來,這不對啊?最具實力的兩大部族竟然在開戰半天之後仍未出動中央集群。

“我們的防線怎麼樣了?”費戈從地圖上抬起頭。

指揮中心裏又站出了幾位參謀軍官,他們分別將自己負責的防區事物報告遞了上來。

費戈又開始仔細的對比起來。

“初步遏止了敵人的進攻態勢,要塞防禦沒有出現險情,敵人在一個下午的進攻中損失了將近一個半師。”費戈感到事情更加不正常了!

“左翼敵人的騎兵部隊在戰場南側的平原地區展開兩次突襲,我軍出動了九個師進行圍追堵截。在入夜之後戰場最終穩定下來。”

費戈向奇亞特示意了一下。

“說說具體的情況吧。”

奇亞特抽出了自己的小馬杆,這種小型馬鞭是再適合不過的指揮棒。這位塔森方面軍的副司令開始在地圖上指點起來。

“騎兵第一軍的三個師在佩多瑪防線南側即德魯利要塞週邊地區阻擊摩加迪沙的兩個遊騎兵師團,第三軍的三個師在防線東南側的聶倪爾河谷與對方的兩個騎步混成旅圍繞河灘地區展開了激烈的爭奪,第三軍在開戰之初沒有顯露多少優勢,他們的損失很大。”

“摩加迪沙出動了哪兩個旅團?我沒有見到報告。”費戈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地圖上的聶倪爾河谷地區。

“抱歉了我的將軍,我們還不清楚!”

“你說什麼?”費戈揚起了眉毛,他在作戰時可不喜歡給人留面子。

“我的副總指揮,你是說在開戰半天並且損失很大的情況下我們仍不知道在啃哪塊骨頭?”

奇亞特不卑不亢的點了點頭。

“將軍,請聽我解釋,我為第三軍的利奧.羅斯騰將軍加派了三個偵察大隊,但是對方沒有戰旗,也沒有在進攻中使用番號進行喊話,所以……”

“行了!”費戈揮了揮手。

“叫利奧多留點神,我可不想他就這麼完蛋。另外命令在戰線後方集結的總預備隊向聶倪爾河谷地區靠近,注意!是慢慢的靠近,儘管這樣會使利奧多吃一點苦頭,但至少可以避免我們踩進波西斯人可能設下的圈套。”

“是的,我覺得摩加迪沙的這兩個騎步混成旅非常可疑,他們很可能就是摩加迪沙大王公的私人部隊,因為在波西斯人的中央集群,穆塞和摩加迪沙都掛起了他們的兩位大王公的帥旗。”

“恩,是的,有這種可能!”費戈點了點頭。

“但你覺得有必要在聶倪爾河谷展開攻防戰嗎?這裏雖然是南部平原的門戶,但突破之後並不會對整個戰事起到多大作用,我們在南線上的要塞完全可以抵消他們的進攻,這在幾百年來已經被證實了!難道沒人告訴這位大王公嗎?”

奇亞特點了點頭。

“最後值得一提的就是海曼.尤普蘭將軍率領的第二軍,就在晚飯前後,海曼將軍發動了一次大膽的突襲,他們乘著暮色沖散了敵人的兩個師,據海曼將軍的鷂鷹飛報,他正在追擊其中的一部。”

隨著奇亞特的解說,再加上之前對自己各部戰隊的掌握,費戈已經在地圖上完成了戰場作業。

“我的騎士們,看看吧!這樣應該更直觀一些。”

指揮中心裏的參謀們都圍攏了過來,在他們面前展現的是一副恢弘的畫面,十幾個火紅色的箭頭分散在防線南部廣大的戰場上,他們猶如猛獸一般張開了血盆大口。

“誰能告訴我,問題出在哪?”費戈攤了攤手。

“將軍。”一位年紀輕輕的參謀站了出來。

“小格里菲斯,請說吧!”費戈微笑著望著這位手下最年輕的作戰參謀,他一直都認為這個小夥子再經過一段歷練之後會成為一個極為出色的將領的!

“將軍,各位參謀,大家注意到了嗎?儘管我們的戰線已經穩定了下來,但這裏……”小格里菲斯指了指地圖上的一片區域。

“我軍的紅箭頭已經全部越過防區中線,在方面軍大本營到南部戰區這一地帶已形成了一個兵力真空。”

眾位軍官都從戰場上的表面態勢中醒轉過來,儘管戰線已初步穩定,但方面軍的後方卻出現了一個本不應出現的兵力真空地帶,在地圖上,這個地帶正好處在所有的紅箭頭之外。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小格里菲斯少校接著說到。

“波西斯人的中央集群仍然沒有動作,如果他們向防線中段突進,那麼我們的預備隊勢必要趕赴那裏,如果他們向南部突進,那麼我們勢必要命令第一軍和預備隊合兵一處進行阻擊,這樣一來,在不能動用各要塞所屬的騎兵機動部隊的前提下,敵人的兩個騎步旅就有可能突破第三軍的防守,可我們要是動用各要塞的騎兵機動部隊,波西斯人的中央集群又會選擇防衛力量打了折扣的要塞進行攻殲。所以……”

“所以最嚴重的是我們現在已經無兵可派!”費戈接過了小格里菲斯少校的話,他滿意的看著自己的這位年輕參謀。

在場的所有軍官都變了臉色。沒錯!方面軍所屬的三個軍都已陷入戰場,除了預備隊和直屬安魯家族二公子的騎步混成旅,他們在沃勒庫森至南部戰區一線確實已無兵可派!在波西斯人即將發動的進攻面前無兵可派?這種認知是具有毀滅性的!

“報告!”

眾位軍官向門口的方向望去,只見一位元通訊官正站在門口,他的肩上落著一隻傷痕累累的鷂鷹,看來應是前線發回的緊急戰報,這位元通訊官連放鷂鷹歸巢的時間都省略了!

“報告將軍,方面軍所屬騎兵第三軍軍長利奧.羅斯騰中將急報!”

“念!”費戈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面前敵軍已突破我軍防線,並擊潰我軍第一師。發動突襲的並不是那兩個騎步混成旅,而是一直隱藏在戰線後方的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

在場的眾位軍官像炸鍋一般叫嚷起來,只有費戈、奇亞特和年紀輕輕的小格里菲斯異常有默契的嘀咕了一句。

“該來的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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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五章

光明曆791年7月30日清晨,奧斯涅親王殿下和他的直屬師團出現在距離水仙邊境170公里處的一座小山岡上。這是少年第一次上戰場,對於安魯子弟來說,這個時間雖然晚了一些,但並不代表什麼,尤其在我們的主人公看來,這個時間不過是早晚的事。

隊伍已經無法前進了,一夜的奔波令紅虎騎士連腿都合不攏了,他們就在馬上或靠或坐的休息起來。奧斯卡也沒有經歷過這麼長時間的行軍,現在的他就像一隻狗熊一樣氣喘吁吁,而且他連自己下馬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樣?”暴雪關切的詢問小主人。

“你看不出?”奧斯卡有氣無力的撕咬著肉幹。

“看出來了!你的樣子很糟糕!”暴雪為少年遞上一條毛巾。

“當然,我們的親王殿下還不適應軍旅生活!”前聖騎士薩爾拉.德羅夏自在的催馬趕了上來。儘管經過了長時間的監禁,但他對有關軍隊的任何事物都是極為熟悉的。

“是的!是的!我承認!”奧斯卡知道這不是逞強的時候,現在他不是孤家寡人了,他要為自己的整個團隊負責,儘管他知道這樣想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因為他並沒為這支隊伍做過什麼,他能做的只是努力不讓自己掉隊。

晨光越過茂密的大葉灌木,一縷一縷像寶劍一樣投射在鬆軟的土地上。膽小的松鼠在枝葉後面好奇的打量著水仙的騎士,偶爾有一隻膽大的成年松鼠還成功的從騎士的行囊中翻找到可口的榛子。騎士們沒有打擾這些小動物,他們知道,在水仙郡,除了波西斯人外的一切生命都是可貴的。

一壺泉水和一包麥粉就讓水仙騎士恢復了精神,他們對物質的要求一向不高,再說騎士團也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如果要再奢侈一點,那麼新釀的麥芽酒就是不錯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奧斯卡就是被一壺剛剛燙好的麥芽酒驅去了疲勞,他挺則發硬的腰杆一絲不苟的端坐在馬上,這個少年趁這個時候認識了好多位元騎士,這裏面有他的副師長,三位團長,偵察隊長,還有負責重裝甲大隊的衝鋒營長。這些水仙騎士團的軍官似乎都是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他們不但相貌差不多,就連說話的方式都是一樣的,這點認識令少年感到有些頭疼,他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將手下軍官的名字和他們本人對上號,而且認錯人的事情還是經常發生的。

“殿下,我們距離塔森方面軍的大本營還有不到20公里,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做好戰鬥警備?”繆拉少將這樣提醒自己的直屬長官。

“哦?那裏會有戰鬥嗎?”奧斯卡有些興奮。

“不一定,但咱們與前線已經非常接近了,就連這裏都可能隨時出現波西斯人。”繆拉並沒有故意貶低塔森方面軍的能力,因為波西斯人確實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突入安魯的縱深。在邊境寬廣的防線上,水仙騎士團不可能堵住所有的缺口。

來自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在聽到繆拉少將的話後也不禁點了點頭,這裏的情況他最熟悉,波西斯人對塔森一向都是格外關照的!

“殿下,繆拉少將說的沒錯,您已經在戰區了,這裏可能發生任何事情,我們應該做好準備。”

奧斯卡望瞭望散佈林中的士兵,少年覺得兩位軍官說的沒錯,這個時候聽從老兵的主張是必須的。

“那就在休整之後吧,騎士們都累了,讓他們抓緊時間休息,我不想錯過這次戰鬥。”

繆拉和斯德貝瑞中校相視一笑。

“殿下。”少將拍了拍自己的騎士劍。

“您一定會親歷這次戰鬥的,咱們的老朋友絕對不好打發。”

“是啊!還真的不好打發!”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邊說邊打了個哈欠,他一直都監守在自己的指揮機關。

“沒錯,將軍!”小格里菲斯少校也有些疲倦了,他和幾位同僚探討了整整一夜,但顯然直到這時他們仍然沒有得出結論。

“將軍,請饒恕我們的無能,波西斯人的這次進攻實在是疑點重重,我們沒有辦法摸清他們的真實意圖。”

費戈擺了擺手,其實他不太想知道波西斯人的意圖,以為不管那些傢伙想幹什麼,只要發現他們,再打垮他們,這樣事情就解決了,根本不需要想的那麼複雜。

“第三軍的情況怎麼樣?”

小格里菲斯搖了搖頭。

“一個整編騎兵師,他們沒來得及撤出戰場,被徹底的擊潰了!這是利奧將軍的統計結果。摩加迪沙的主力騎兵軍確實不好對付,如果利奧將軍不是在發現事情不妙的第一時間就展開了戰線,我相信整個第三軍都會被這些野狼衝垮。”

“是的!”費戈點了點頭。

“也許只有重騎兵的集團衝鋒才能收拾那些宗教狂徒,那些傢伙打起仗來就好像咱們拐帶了他的妻女一樣。”

“將軍,現在咱們應該做些什麼?”小格里菲斯有些不解,一夜了,這位以魔鬼一般的進攻手段著稱于世的指揮官竟然只調動了一支預備隊。

“現在?”費戈在桌面上敲著響指。

“你認為一個預備隊還不夠嗎?”

小格里菲斯雖然知道費戈將軍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但他還是不吝表達一番自己的見解,他知道這位將軍最看重他的就是這一點。

“是的將軍。”小格里菲斯點了點頭。

“防線上的口子已經被撕開了,趁波西斯人還沒有蜂擁而入的時候我們應該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費戈笑了起來,他知道這個小夥子看待戰術問題時還是有些不成熟的。

“我的小參謀,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不動用要塞防禦力量的前提下,我們如何給這夥敵人予與痛擊?就靠被打缺一角的第三軍和總預備隊嗎?”

小格里菲斯想了一想。

“將軍,我們還有第二軍,第二軍不是已經擊潰了面前的敵人嗎?我們完全可以召回正在追擊敵人的海曼將軍,海曼將軍甚至可以繞過河谷出現在敵人的後方。”

“不!不!”費戈撥浪鼓一般的搖著頭。

“我的小格里菲斯,你要記住,交戰法則第一條,永遠不要先於敵人放棄自己的優勢地位!第二軍的海曼將軍既然已經成功的擊潰敵人,那麼我們就一定要讓他繼續擴大戰果,波西斯人殲滅了利奧的一個師,海曼可能殲滅他們兩個師!我們為什麼不等波西斯人先去營救他們的師團呢?如果海曼回防,那麼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小格里菲斯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現在方面軍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第三軍的防線被突破,而波西斯人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他們的兩個師團正被海曼的第二騎兵軍尾隨追擊,波西斯人的這兩個師團隨時都有被圍殲的危險!

“那麼就是說,您在等波西斯人主動放棄他們已經取得的戰場優勢?”

“不,波西斯人絕對不會放棄的,你又忘了,波西斯人什麼時候在乎過犧牲?”費戈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我真是有些糊塗了!”小格里菲斯確實被自己的將軍弄得有些暈。

“總預備隊雖然能夠堵截已經突破聶倪爾河谷地區的敵人,但我相信那一定不是全部敵人。而且最大的疑問就在於波西斯人選擇這次進攻的地點和時間,聶倪爾河谷地區的戰略意義已經被我軍南線的多處要塞沖淡了,他們為什麼仍要以主力騎兵軍進行突破呢?”

“那是因為直到目前,波西斯人在邊境上的四個方面軍面前所做出的一切舉動都是在為一次真正的、致命的攻擊作掩護!”費戈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這是他用肚臍想到的,對付他的這些老朋友,他甚至已經不再需要大腦!他實在是太熟悉這些沒長進的異教徒了!

“我就是在等那場真正的進攻!你不是波西斯人,所以你不知道在敵人的境內作戰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情,就像我當年攻入波西斯帝國一樣,天啊!那裏的孩子都會朝你扔石頭!戰鬥時間過長,戰線範圍過廣,地形不熟悉,四處都潛伏著危機,這些都是在敵方境內作戰的不利因素!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最先忍不住的一定是波西斯人,那麼一旦他們完全暴露了戰略意圖,我們到時候再反應也是來得及的!”

小格里菲斯有些擔心的望瞭望戰略地圖上的各處紅箭頭。

“真的來得及嗎?”這位年輕的作戰參謀第一次在心中對自己的統帥產生疑問。

“快!我的騎士們!輕裝!輕裝!我們已經進入戰區了!”繆拉帶著自己的傳令兵穿過了樹林,他一邊策馬賓士一邊大聲的命令著手下的戰士。

三千人的紅虎師團在長官的命令下很快就行動起來。騎士們放下了馬背上背負的帳篷和各種宿營用的裝備,所有的武器都被他們裝在身上、放在手邊。重裝甲騎兵互相檢視著鎧甲,他們將帆布包裹著的騎士槍亮了出來,沉重的騎槍要在上馬之後由同伴遞給他們。游騎兵團的騎士每人都帶上了兩壺箭矢,他們的手指上纏付著厚厚的繃帶,這可以令他們在發射弓箭時不至於磨爛手指。

護衛在親王殿下身前身後的是整整一團的格鬥兵種,繆拉手下的格鬥騎士是極為彪悍的,這種令人望之喪膽的氣勢從騎士們的裝備上就能看得出。

紅虎的格鬥騎士沒有統一的裝備,他們有的使用寬刃大劍,有的使用馬刀和手弩,有的使用一人多高的巨大戰斧,還有的使用沉重的狙擊弓。當樹林中的光影投射在這些千奇百怪的兵器上時,這些騎士便像極了來自地獄深處的魔神。這些魔神高擎著兇器走出暗影,那樣子嚇得來自多摩爾加的少年一陣陣的發抖。

短短的半刻鐘,嘈雜的樹林終於安靜下來,只有馬匹的噴氣聲不絕於耳。安魯家族第四子的直屬騎兵師完成了戰鬥警備,林中看得到的地方幾乎都是水仙騎士的身影。紅虎將游騎兵部署在隊伍最前,格鬥騎兵和親王殿下居中,最末端是重裝甲騎兵和輜重隊伍。

繆拉從隊伍後面趕了上來,他已經將自己的戰士檢視了一遍,要上戰場了,儘管這位將軍已經經歷了許多次,但他還是感到有那麼一點緊張,這是人之常情,在水仙郡,就連安魯家的統帥也不知道在一次出行之後還能不能夠歸來。
繆拉少將向高居馬上的少年示意了一下,小奧斯卡的心情立刻變得莊嚴而肅穆,這個少年已經感覺到了,騎士們在行軍時雖然也保持著軍人的風姿但他們在經過戰鬥警備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樣?少年一時想不到,他認為那是一種殺戮的氣息,是一種綿橫在天地間的最古老的氣息,這種氣息令山林中的鳥獸紛紛走避,這種氣息令初臨戰陣的少年變得安定而祥和。少年知道,自己確實是屬於安魯的!

“出發!”小奧斯卡舉起了紅虎的戰旗,前後隊伍中馬上響起一陣口令聲。紅虎動了,一個由三千騎士組成的戰鬥團隊以迎敵陣型起動了。游騎兵隊伍最先沖出樹林,迎接他們的是壯麗的陽光和一片廣謐的大地。奧斯卡所在的中軍也動了,他被眾多騎士簇擁著弛出林地,他看不到左右的光景,在他眼中閃耀的只有兵器反射出的寒光,但少年能感到這支隊伍的脈搏,他感到這支隊伍的脈搏在隨著自己的血脈一同搏動。

“停!”傳令兵的呼呵在山谷中回蕩不絕!

“停止前進……”

突來的命令並沒造成紅虎的混亂,騎士們自動的將馬帶到路旁,傳令官在戰友讓出的道路上高速奔向指揮官。

“怎麼回事?”繆拉和小奧斯卡一同迎了上去。

“殿下,師長!”傳令官向兩位大人敬禮。

“斥候傳來消息,他們在山谷裏發現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小奧斯卡一頭霧水。

繆拉此時已皺起了眉頭,這座山谷是塔森方面軍大本營沃勒庫森的西大門,距離沃勒庫森只有不過七八公里的樣子,難道波西斯正在圍攻沃勒庫森?但這是不可能的啊!進攻是昨天中午發動的,波西斯的大軍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打到這裏。

“殿下,咱們去看看吧!如果我猜的沒錯,您的第一場戰鬥就會在前面打響。”

奧斯卡面似平靜的點了點頭,但他在心裏不斷的打著鼓,之前的那次深山遇襲他還記憶猶新,自己差點把命都送掉,不知道這次面臨真正的戰鬥又會是怎樣一種狀況。

山谷深處,這個小樹林被騎士們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起來,這在平時是不必的,但他們的直屬長官卻有著不容忽視的身份,這要求紅虎的騎士在做出任何行動時都必須以保障親王殿下的生命為前提。

“就是這裏嗎?”奧斯卡邊說邊捂住了鼻子,這處樹林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和一種只有屍體才會發出的惡臭。

“殿下,師長大人,您們看,這是塔森方面軍的一個通訊小隊。”一名斥候小隊長指了指騎士們剛剛發掘出的深坑。

“整整一個通訊小隊,八個人,全在這了!”

奧斯卡在坑邊蹲了下來,屍體他見得多了,這還嚇不倒他。

“是弓箭和彎刀造成的傷口。”少年對於各種兵器造成的傷害也是頗為熟悉的,尤其是彎刀。

“還有就是這些士兵死得都很安靜。你看這個,這位騎士的臉上還帶著驚愕的表情,這說明攻擊是在一瞬間發生的,而且,一瞬間就結束了!”

少年的論斷得到了在場大部分騎士的贊同,他們都是老兵,對於發掘死者能夠吐露的資訊都是極為精通的。

“是啊!一瞬間!”繆拉感到事情有些嚴重了,襲擊這支通訊小隊的可不是一般的波西斯武士。

“殿下,我們可能遇到了波西斯人的暗殺部隊。”

“暗殺部隊?”奧斯卡皺起了眉頭,他下意識的望瞭望殺手之王暴雪。

“你怎麼會這樣說?”

繆拉將一位犧牲騎士的屍體拖出了大坑,他指了指貫穿這位騎士脖子的刀口。

“這種彎刀在戰場上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有我們的一位高級將領遇害,所以軍統一直都在懷疑波西斯人又或者是穆塞和摩加迪沙部族擁有一支在戰場上專門刺殺敵軍將領的暗殺部隊。”

奧斯卡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傷口。

“對不起,我實在看不出這種刀傷的特殊之處。”

繆拉按照自己心中的印象隨手比畫了一下。

“我也沒見過,就連大本營也只是懷疑而已。但這種彎刀確實是存在的,它擁有一條很長的鎖鏈,操縱者可以通過控制鎖鏈像甩鞭子一樣用鏈頭掛著彎刀擊中一定距離之外的目標。”

繆拉在這裏頓了一頓,他翻開了犧牲騎士的傷口,只見脖子上的大動脈被平整的切斷了。

“殿下您看,這處傷口絕不是一般的彎刀造成的,它淺而薄,說明用在刀上的力道是十分輕微的,這不是刀手造成的效果,這一定是我說的那種能夠飛翔的鏈刀。”

“會是這樣嗎?”奧斯卡盯著可怖的傷口遲疑到。

“應該沒錯,種種跡象都表明我們遭遇的是一夥精通潛藏滲透和暗箭殺人的特殊部隊。”

奧斯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那麼就去找到他們,在精神和肉體上徹底的消滅他們!”

繆拉笑了起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少年也有招人喜歡的一面!

“好的殿下!我得承認,您跟我想到一塊兒去啦!”

“不!”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對著滿屋子的方面軍軍官大聲的叫嚷著!

“不!不!我的同僚們!我的兄弟們!在這個時候啟動要塞防禦力量便正中敵人的圈套。我不會同意的!”

小格里菲斯少校和身邊的塔森方面軍參謀長耐利上校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對自己的將軍還是知道的,這傢伙雖然能征善戰,但有時固執起來也著實令人頭疼。

最後還是耐利上校站了出來。

“將軍,預備隊已經全面投入戰鬥,這還是中午發回的消息。現在已經快5點了,波西斯人的晚禱結束以後,我們將要面臨更加猛烈的進攻。但危險的是我們派不出任何隊伍去支援那處戰場,這是極為危險的。”

費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那就派人告訴預備隊和第三軍,如果擋不住面前的敵人就全都下地獄去吧!”

“可這樣下去會拼光我們的機動力量,到時要塞防衛能力也會大打折扣。”小格里菲斯少校還是忍不住了!

“不會的!哦天啊!你們到底要我怎麼解釋!”費戈頭疼的按起了太陽穴,難道他手下的軍官們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把握到波西斯人這次進攻的關鍵嗎?

“進攻!不是!波西斯人進行的這場突襲絕對稱不上是進攻,這只能算是佯攻!”費戈將戰略地圖攤了開來。

“看啊!其他的三個方面軍基本上沒有遇到有威脅的攻勢,穆塞和摩加迪沙將精銳都集中在咱們這裏了,儘管他們最初的攻勢非常凜冽,甚至不計傷亡的擊潰了我軍的一部,但他們卻根本沒有打算繼續深入,因為他們選擇了聶倪爾河谷,這是個無關痛癢的地方,可以打進來,也可以退出去,所以波西斯人是在利用這個地方牽制我們的兵力,他們仍在掩飾真正的企圖。”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爭論了!”奇亞德將軍出面打起了圓場。

“不如這樣吧,將駐守東郊的第一騎步混成旅撤出城防,由我率領他們支援預備隊和第三軍。沃勒庫森東郊的防禦設施跟安魯哈啦有的比,照現在的情況看,出動這只王牌軍是遲早的事。”

“你能保證沃勒庫森的城防不出問題嗎?”費戈有些光火,他一點都不喜歡不確定的事。

“你能保證波西斯的精銳師團沒有成功滲入我們的防線縱深嗎?別忘了,雖然預備隊已經堵截住突破第三軍的摩加迪沙主力騎兵,但他們根本不知道與其作戰的是不是那支隊伍的全部!”

所有的軍官又開始了高聲議論,他們有的贊同費戈將軍的主張,有的急於調動要塞防衛力量,有的甚至還要向安魯哈啦求援。不過費戈立刻把那位主張向首府求援的軍官叫住了。

“約伯,你剛才說什麼?”

這位叫約伯的軍官連忙一個立正。

“將軍,我是說我們應該向安魯哈啦方面通報這裏的狀況,請求在我方面軍身後的麥卡侖方面軍出兵增援!”

“謝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這個主意是非常令人惱火的!”費戈說到這裏時不禁正了正神色。

“我的方面軍還沒到要請求增援的地步!而且,戰鬥才剛剛開始,東邊的波西斯人似乎連熱身運動都未結束!”

為了防範波西斯人所謂的刺客部隊,暴雪給親王的護衛力量做了一些調整,一個身材與奧斯卡有些相仿的小個子被安排在隊伍的中央,奧斯卡則拋下了他的雷束爾躲在了佇列深處。同時,騎士們搜遍了整個山谷也沒發現敵人留下的任何痕跡,不過這種情況完全在眾人的意料之中,能夠繞過前方所有的關卡要塞潛行至沃勒庫森防衛力量最薄弱的西部地區,辦到這一點的波西斯人絕對稱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紅虎的騎士們仔細的搜索著眼前出現的每一樣事物,就連被馬啃過的草根也不例外。

奧斯卡和繆拉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商量過了,這時向沃勒庫森進行通報是不現實的,這夥波西斯人一定配置了眾多的截殺小隊,相信那個通訊小隊的覆滅已完全證明了這一點。

“那我們該怎麼辦?”奧斯卡又沒主意了,他感到自己在上戰場之後就變得像個力不從心的老頭兒一樣。

“沒辦法,天快黑了,這對部隊的戰鬥力影響巨大,但相信對我們的敵人卻不是這樣的,那些傢伙應該更擅長在夜間活動,我們只能繼續搜索,我已擴大了搜索範圍,遠近十裏的制高點都已安排了斥候……”

就在少年感到極為委屈窩囊的時候,遠方山岡上沖天而起的一隻響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繆拉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殿下,看來這次咱們的運氣不錯!”

一位身上黏著厚厚一層樹葉的騎士很快就出現在親王和紅虎師長的面前,他在敬禮後還不忘抹掉了臉上塗著的黑色油彩。

“殿下,師長大人,有結果了!我們小隊在東北方發現了敵人的一個截殺小組,他們隱藏的非常好,如果不是他們射落了沃勒庫森方向飛來的一隻通訊鷂鷹,我想我們根本就意識不到他們的存在。”

“哦是嗎?能夠接近嗎?”繆拉拉著騎士坐了下來。

“是這樣的。”騎士邊說邊在地上畫了一個極其簡易的地圖。

“我們的斥候在山梁上,敵人大概就是一個小分隊的樣子,人數不清楚,他們在山岡下的緩坡附近搭建了掩蔽所。像這樣的隱蔽所我們還發現了三處,分別在這裏、這裏、和這裏。”騎士又在地上指出了三個位置。

“這樣啊……”繆拉一陣沉吟,如果按照騎士說的那樣他的大部隊是無法接近的,派小分隊偷偷摸上去呢?似乎也行不通,四個截殺小組互為支援,而且敵人的實力也不清楚,很可能一個輕率的行動就可以令紅虎陷入危局。

“殿下。”繆拉對同樣皺著眉頭的少年說。

“看來我們只能等到發現敵人的主力後再做打算了,那些截殺小隊的人一定會換班,我們就趁那個時候下手。”

奧斯卡可無可有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清楚繆拉少將為什麼要那麼做。在少年看來,既然已經發現敵人了,那自然是越早消滅越好。雖然他知道發現敵人主力的意義,但他覺得事情並不會像繆拉說的那樣容易。尤其是面對一個刺殺部隊,少年覺得一個以刺殺為首要目標的部隊並不會輕易成為別人的獵物。

7月30日夜,酷暑盛夏終於在晚風輕拂中涼爽了一些。夜行動物在遍佈丘陵的灌木叢中穿梭,無數不知名的小蟲歡唱著各式的歌謠。月光溫柔明媚,亮白色的光芒似乎給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鍍上了一層細密的銀粉!

在紛雜卻又靜謐的夏夜中,一位少年在小溪邊刷洗著他的駿馬。少年用冰涼的溪水洗去了駿馬身上的油漬和汗跡,駿馬則拿出一副王者般的派頭。它昂然立于水中,弓著頸、側著頭,像個自戀者一樣欣賞著自己在水中呈現出的完美身形。

不能怪這個少年,他現在實在是無事可做。他的騎士們都在抓緊時間休息,他的侍從們都躲在帳篷裏,他的直屬師長一直在前方的觀察哨,雖然少年在這一天之中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但這個少年卻為著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輾轉反策。

“我的雷束爾,告訴我!如果我像所有默默無名的戰士那樣倒在戰場上的某個角落,那是不是……是不是一件極為屈辱的事情呢?”

雷束爾用自己的大頭碰了碰小主人。

“你也不知道是嗎?呵呵!”少年笑了起來。

“我肋骨處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對戰場上出現的事物是那麼的陌生,我對我的家族和親人將領們都不是十分熟悉,你覺得我會成為一個神選的戰士嗎?一個真正的、被光明神認可的戰士?”

雷束爾嘿咻嘿咻的打起了響鼻。

“你確定?”少年摟住了駿馬粗壯的脖頸。

雷束爾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謝謝!雖然你看上去很好色,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小夥子!”少年開心的親吻了一下這匹巨獸的臉頰,不過他馬上就發現自己夥伴的情緒已出現了劇烈的變化,它的肌肉在縮緊,它的眼睛在四處亂轉,它的呼吸也突然急促起來。

少年輕輕撫摩著雷束爾的背,他的另一隻手已不著痕跡的握住了彎刀的手柄,羅奇亞特爺爺贈送他的那把騎士劍已被他丟在營地了,他從紅虎的輜重官那找到了一把質地不錯的彎刀,少年覺得自己還是比較習慣使用這款天敵的兵刃。

在哪?在哪?少年在心中默念著,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只比雷束爾晚來了一秒鐘。

在那!少年掃視了一眼小溪對面的一處草叢,那裏有一塊大石頭,月光把大石表面的紋理映襯得無比清晰,但讓少年感到疑惑的是那裏在自己剛來的時候似乎並不存在這樣一塊顯眼的石頭。

有些詭異哦!小奧斯卡緊緊手中的彎刀,他知道有人藏在那裏,但他不知道那塊石頭是哪來的。不過少年馬上就想到辦法了,他輕輕的拍了拍雷束爾的大頭。

“小夥計!看你的了!”毫無預兆的,雷束爾的屁股挨了重重的一下,反射一般,有些惱火的巨獸箭矢一樣沖了出去,那塊大石似乎正處在它的前進方向上。

人影一閃而過!僅僅只是一瞬,但少年看清了,那塊石頭不過是一個瘦小的身影披著的外衣!

“很巧妙的偽裝啊!”當少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與這個瘦小的身影互拼了五刀。

一串動聽的話語從身影蒙住的口鼻中飄了出來。奧斯卡對波西斯語的認知只停留在車夫說過的那些禱文上,但他幾乎立刻就分辨出這個人影是在用波西斯人的語言跟他交談。

“女的?”少年疑惑了,他沒聽說過波西斯人的大軍中還有女性戰士。據車夫說,波西斯人的女性是不允許在公眾場合露面的,即使外出也要用各色紗巾蒙住面孔。

波西斯少女顯然也非常迷惑,這個胖子無疑是地道的水仙人,也許還是一位騎士,不然他不會擁有品種那麼稀少的戰馬,她不想跟這個用彎刀的奇怪小子多做糾纏,她只想要那匹馬。

少女使用一把小巧的彎刀,當月色流過刀刃的時候,奧斯卡甚至能夠聽到由它發出的陣陣鳴叫!

如果語言不通是雙方的主要障礙的話,那麼少女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少年再熟悉不過了。

“是挑戰嗎?”奧斯卡差點忘了用彎刀就能表示出一切含義了。少年把彎刀背刃朝前,揮手抱刀於胸。

月光停落在少男和少女的身上,潺潺的小溪在為他們伴奏,兩個人專注的打量著對手,不過這時的她並不知道他是天敵安魯的一員、泰坦帝國的親王;而這時的他也不知道她是波西斯帝國軍力最強橫的那位王公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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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六章

沒人能夠忍受刀光臨身時的窒息感,奧斯卡知道決定生死的時刻就要到來了!他專著的盯著少女的眼睛,感受著其中每一次閃動的細微變化。

少女柔和亮麗的瞳孔突然急劇收縮,奧斯卡的彎刀就在這時攻了上去。沒有什麼好說的,男人的勁力不是女孩兒能夠抵擋的,儘管這個少女一直在避免正面磕碰,但生死之間容不得她再行選擇,這個波西斯女孩兒被結結實實的擊飛出去。

“沒人能夠這樣對我!”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公主憤怒的瞪視著不斷接近她的泰坦人,此時她極為不堪的倒在小溪邊,下身的褲裝被完全浸濕了!少女終於意識到這頭豬玀一樣的異教徒根本沒打算傷害她的性命,他只想羞辱自己,他的彎刀只是挑開了自己的面紗。

“那麼……那麼就是說他看到我了?”阿赫拉伊娜突然意識到這最致命的一點。

“真神寬恕我的不敬,這個屬於您的生命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摩加迪沙大王公的公主殿下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少女最後望了少男一眼,那個眼神透出刻骨的仇恨!接著短刀便反指自己的心臟!

“嘿!停下!你給我停下!”奧斯卡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戰利品受到傷害。他迅疾無倫的躍了過去,彎刀只是一橫便磕飛了短刀,但少女似乎並不打算放棄,她直挺著脖子撞向少男的兇器。

“你有毛病是不是?”奧斯卡氣惱的頂出膝蓋。果然!這一下差點讓少女五臟具裂,她滑倒在男人身上,大口的吐著口水和胃液。

奧斯卡直到這時才有工夫好好的欣賞一下自己的戰利品,少男的眼光掃遍了少女的全身,最後他停在少女蒼白的臉頰上。

“美!真美!”

她的眼睛有著下弦月般的美麗曲線,她的嘴唇充滿難以名狀的異族風情,唇線是用玫瑰色的畫筆描過的,在吞息吐氣時展現出美妙的唇型!最動人的是她的肌膚!那是略顯蒼白的淺金色!就像早熟的稻穀一般!奧斯卡鬼使神差的伸出握刀的手,他想去碰觸懷中的這具籠罩著神秘氣息的肉體。

“該……該死的……”

奧斯卡為自己的走神兒付出了代價,他痛苦的捂著小腹坐倒在地上,懷中的那頭小母獅顯然已經脫出他的掌握,他邊喘氣邊留意著周圍的變化。

樹林的暗影中走出六名黑衣黑甲的波西斯武士,奧斯卡痛苦的看著少女撲到其中一人的懷裏了。少女在哭,似乎還在不停的嘀咕著什麼。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阿赫拉伊娜用波西斯語不斷的向自己的老師控訴著。

“您不該來這裏的!”高大的波西斯武士面無表情的擁抱著倒楣的公主,他的幾名同伴都把頭別開了,這名波西斯武士在這個時候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一截紗布包住了公主的面孔。

奧斯卡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這小子似乎並不打算當個孤膽英雄,他已偷偷的把用於“招朋喚友”的警哨握在手裏。

情況對親王殿下很不利,六名面貌猙獰的波西斯武士呈扇形將他圍在中間。奧斯卡沒有把握能拖出這個戰圈,尤其是懷裏抱著女孩兒的傢伙,這個傢伙似乎是和自己的車夫同一級別的人物,這個人的彎刀隨隨便便的系在腰間,奧斯卡注意到系著彎刀的絲帶呈現出無底洞一般的青黑色。

“見了鬼了!老子是不是衝撞了哪位神明?”奧斯卡小聲嘀咕著,他沒想到在自己家門口還能碰到波西斯黑帶武士這樣的稀有動物!

少年仔細的調整著呼吸,但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妙了,少女剛才給他的那一下好像撞到了下腹某個極為重要的位置,他感到自己竟然提不起一點力氣,殺手13交給他的呼吸之道是百試百靈的,可現在自己竟然在面對強敵的時候喪失了“造氣”的功能!

“你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存心看我的笑話是嗎?”少年扭頭對著身後的黑夜氣急敗壞的叫喊起來。

“嘿嘿!嘿嘿嘿!”委瑣的犯罪之王朵拉米.貝辛格像幽靈一般從空中飄落。

“我以為會破壞您的好事所以就回避了一會兒,哪想到只是一下的工夫就多了這麼些人!”

“是啊!”前聖騎士薩爾拉.德羅夏也踱出樹林。

“還記得嗎?您在多摩爾加的時候對那些撞破您好事的人可是處置得非常嚴厲呢!”

聖騎士又轉向身後。

“小戈多,我說的對不對?”

小戈多哼了一聲,他搖晃著自己的巨大戰斧算作回答。

“還有一個在哪?”那名波西斯黑帶武士突然說話了。不過他的夥伴顯然都有些狐疑,他們四下張望起來。

“你懂泰坦語?”奧斯卡有點驚異。

“當然,你們不是軍人,也不是水仙人,你們為什麼要羞辱我們的公主殿下?”波西斯武士的褐色瞳孔閃爍著精光。

“這你都看得出來?那個小傢伙還是一位公主呢!”奧斯卡邊說邊飛快的動起腦子,公主,自己剛才逮到了一個波西斯公主?是不是要召集大隊人馬再逮一次?

“你還是問問你們的公主吧!那麼一個高貴的女孩兒竟然學人家做小偷!如果我不阻止她,相信我的馬已經被盜走了!”

似乎聽到小主人提到了它,一早就跑到一邊的雷束爾踱出了樹林。

“安魯!”波西斯武士齊齊發出一聲怒吼!他們雖然不認識這些泰坦人,但他們認識安魯家族培育的這種魔獸!彎刀出鞘的聲響不絕與耳!武士們像變了個人一樣發出陣陣的咆哮聲。

“壞事了!”奧斯卡低吟了一聲,他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雷束爾,那個小傢伙用寫滿無辜的大眼睛回望著小主人。

林中突然想起尖嘯,這聲淒厲的警哨似乎成為攻擊的號角,奧斯卡第一個沖向面前的黑帶武士,儘管他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勝算,但那傢伙畢竟還抱著一個人,他的行動一定會因此而受到牽制。

聖騎士薩爾拉的刺劍堪堪擋住了急攻而上的兩把彎刀,犯罪之王的搶攻雖然被對方擋了下來,但這個老頭一直壓迫著對手的招式,小戈多自然挑上了對方中最高大的那位,兩個力士根本沒有什麼攻守變化,他們就像史前世紀的野蠻人一樣在用身體較量著力氣和膽識。

奧斯卡的彎刀仍然沒有碰到對手的衣角,少年第一次在對陣中感到屈辱,他不停的揮舞著彎刀,但武士似乎對他的攻擊無動於衷,這個頂級刀手只用刀柄便將少年急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化於無形。

奧斯卡焦急起來,他已感到疲勞,小腹的痛感似乎在劇烈運動中更加顯著了!這個兇狠異常的小子終於殺紅了眼,他盯住了武士懷中的那副蒼白的面孔。“攻其所必救!”殺手13的教導浮現於腦海之中!

“公主是嗎?去見你的鬼吧!”彎刀化作流光席捲而去,武士反手撤出刀柄,當刀柄就要磕住親王攻擊的著力點時,這個小子突然把手腕反轉,彎刀猛的脫手而飛,它像活物一般旋轉著切入武士的懷中。

“拋刀技!”武士脫口而出的震驚話語並沒耽誤他太多的時間,象徵榮譽與殺戮的黑色彎刀已經出鞘,在懷中的小公主透出面對死亡的決然神情時堪堪抵住了對手的拋刀技!

“暴雪!”少年大喊之時又遞出一把滲著幽藍光芒的短刃。
黑帶武士終於露出驚懼的神色,他最害怕的情況出現了,那個一直隱於暗處而自己又一直沒有發現的傢伙動手了!

沒人知道暴雪是怎樣出現在戰圈中的,這名與13齊名的殺手之王使用了一種奇形兵刃!黑帶武士自認從未見過這麼柔軟的長劍,他驚恐的看著長劍繞著自己的左手臂攀緣而上,鋒利的劍尖直指自己的咽喉。

黑帶戰士不愧是最頂級的彎刀武士,他用刀鞘擋住匕首,用刀鋒橫擋劍刃。雖然他擺脫了死亡的命運,但代價是左手臂被伸縮而回的軟劍切割得血肉模糊。

“停!”

戰圈中的武士立刻退出角鬥,他們圍繞著首領站在一處,每個人的臉都露出一樣的表情,屈辱、憤恨、還有那麼一點無助。

“這就對了!”奧斯卡攬緊了懷中的佳人,他此時又有點走神兒,懷中人的發香是他從來都不曾嗅到過的美妙滋味!

黑刀武士決然的收刀入鞘,對於手臂上的恐怖傷口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說吧!天敵安魯,你有什麼條件?”

奧斯卡一把揭開公主的面紗,少女的眼淚終於滑落下來,兩次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受到怎樣的羞辱!

親王殿下滿意的看著對面的武士狼狽的把頭垂了下來,他從車夫那聽說過這種事情,褻瀆一位波西斯女性的唯一方式就是挑開她的面紗,而且這種方式對於身份高貴的女性來說更是奇恥大辱。

“我們雖然稱安魯為天敵,但卻敬重安魯家族的每一名戰士!請您不要再做有辱自身名譽的事情!”黑帶武士毫無生氣的面孔終於出現憤怒的波動。

“好的!兩個問題,如果你能夠讓我滿意,那麼我會把你的公主殿下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奧斯卡開始漫天要價,這個小子的表情讓人厭惡極了,不過誰叫他占著絕對優勢呢!

“請問吧!”

“你們是不是屬於波西斯摩加迪沙大王公屬下的刺殺部隊?你們出現在這裏有什麼目的?”

“葉爾特!不要跟他妥協!我命令你!不要與他妥協!”阿赫拉伊娜公主在男人的懷中瘋狂的叫喊著!

“公主殿下!您看不出嗎?我們已經暴露了,任務也無法完成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您的安全!”這番話是黑帶武士用泰坦語說的。

“那麼你承認了?”奧斯卡緊了緊自己的手臂,被勒住脖子的波西斯少女不耐的咳嗽起來。

“是的!是的!”摩加迪沙的黑帶武士葉爾特.穆罕目德也看出了,這些人似乎真的不是安魯家的騎士,他們更像是一夥殺人越貨的匪徒。因為安魯家族的騎士不可能這樣無恥的為難一個女人,就算這個女人是波西斯人也是不會的!更何況那個傢伙的幾個同伴竟然還在一旁偷笑。

“接著說啊!”奧斯卡又緊了緊手臂。

“好的!我們是從前線秘密滲透進入塔森地區後方的,我們想混入沃勒庫森刺殺安魯家的費戈將軍!”

“你們有多少人?營地在哪?”奧斯卡顯然不滿足已經得到的答案。

“這已經超過你所說的問題了!”黑帶武士的怒火徹底爆發起來。

“我改變主意了!快點回答我!”奧斯卡乾脆就將匕首橫在了阿赫拉伊娜的脖子上。

所有的波西斯武士都大聲斥責起來,奧斯卡知道他們肯定在說無恥下流之類的詞句,但誰管這些呢!少年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你能保證在我回答問題之後交還我們的公主嗎?”黑帶武士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還價的餘地。

“以安魯家族的圖騰起誓,以水仙騎士團的信仰起誓!”奧斯卡隨口便說了出來,就連他的同伴都有些懷疑他的誠意。

黑帶武士不想冒全軍覆沒的危險,也不想就這麼犧牲他的公主,就在他猶豫不絕的時候,後方山脊兩側突然騰起火光。

“卑鄙的小子!”武士的褐色長髮像被颶風吹拂一般猛的揚起。

奧斯卡的視線被火光吸引過去,當他感到勁風撲面而來的時候……

“該……要該死了!”少年扶著自己的左肩頹然倒地!

“倒楣!太倒楣了!”這是他兩個月來第三次受傷了!

黑帶武士為自己的貿然進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的大腿被戰斧掃掉一整塊肉,一邊肩膀被刺劍刺了個通透,那個習慣隱於暗處的傢伙削下他半邊頭皮,而那個委瑣的老頭則捅了他的下腹一刀,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成功的重創了那個無恥的小子,並重新掌握了公主。

“你們斷後!”黑帶武士葉爾特.穆罕目德大聲呼喊著,他的戰士奮不顧身的朝敵人撲了上去,而當奧斯卡陷入苦戰的時候,這個恐怖的黑帶刀手已經裹夾著親王的戰利品消失在密林中了!

“殿下!”繆拉看著馬背上的少年不禁露出驚愕至極的表情。

“您是被山獅抓過還是被野象踩過?”

奧斯卡苦笑出聲。

“我的師長大人,你表達關心的方式很獨特。托你的福,我沒有遭遇山獅也沒有碰到野象,不過就像你看到的,結果都差不多!”

奧斯卡馬上就被紅虎師的醫官從馬上扶了下來,這位殿下的傷口得到了很好的處理,少年一邊極力忍著傷藥造成的刺痛一邊打量著山脊周圍一片狼籍的戰場。

“繆拉,看來你遭遇的是一群兇猛的惡狼!”少年打趣到。

“沒錯!殿下!”繆拉確實有些興奮,對手的強橫和遭受偷襲後的反擊力度仍然令他心悸,可敵人在最後莫名其妙的崩潰更令他摸不著頭腦。

“殿下,您知道嗎?我們的六個偷襲小隊幾乎全報銷了,直到我們的遊騎兵沖進他們的營地……”

“等等!”奧斯卡不想知道這些騎士是怎麼獲得勝利的,他只想知道為什麼沒人回復他的警哨。

“啊……這個問題……”果然,這個問題難住了繆拉少將,他不想承認自己完全把這位小親王拋到了腦後。

“算了!”奧斯卡看到繆拉的那副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個傢伙一定是動員了全部戰士來進行這場突襲,結果就是在自己發生危險的時候沒人接應。

“喂!想知道你為什麼能夠輕易擊潰摩加迪沙的刺殺部隊嗎?”

繆拉點了點頭,他確實想知道,按理說用三千精銳的水仙騎士圍殲一個百人不到的隊伍應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對手變成刺殺部隊的話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組成刺殺部隊的這些波西斯人都是萬中挑一的頂級武士。他們沒道理像一群野雞一樣四散奔逃。

“是啊!沒道理!”奧斯卡咬牙切齒的盯著他的直屬部下。

“那是因為我和我的同伴擋住了他們的頭領,該死的!那居然是一個黑帶武士!親愛的繆拉將軍,你在戰場上遭遇過黑帶武士嗎?”

繆拉有點呆滯的搖了搖頭,他想到了父輩提過的一場大戰,水仙騎士在犧牲了七位師級將帥之後才成功的擊殺一名黑帶武士。

“真的是黑帶武士?您沒看錯?那些傢伙都是波西斯神廟裏的供奉,他們一般不會走出神廟一步。再說整個波西斯帝國也沒有幾個黑帶武士。”

“哈哈!看來我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我碰上的這個就是摩加迪沙部族的黑帶武士。”

此時親王的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紅虎戰士,他們都聽到了“黑帶武士”這一傳說中的敵人。

“殿下,那傢伙長的什麼樣子?”

“是啊殿下?他的頭上是不是長了一雙惡龍才有的尖角?”

“殿下!他的彎刀是不是有2米那麼長?”

“都給我閉嘴!”繆拉連踢帶打的驅趕著自己手下的戰士們!

“你們這些傢伙還不去清理戰場!該死的!不要一副羔羊一般的表情,黑帶武士沒有什麼可怕的!咱們殿下一個人就把他砍得尿褲子了……”

騎士們議論著散了開來,這個消息確實有點轟動效應,誰能想到在接近塔森方面軍指揮部的地方會出現一位如此強大的敵人。

“殿下,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繆拉有些焦急的轉向小親王。

“沒錯!我不是色盲!那是一條純黑色的緞帶,什麼材質的我說不出來,但那傢伙無論是身手還是品格都是一位黑帶武士,他給我的感覺和我的車夫給我的一樣,難道我在被他砍了一刀之後還不能確定這一點嗎?”奧斯卡有些惱火。

“您的車夫……也是一位黑帶武士?”繆拉更為震驚了!

“當然是的!那傢伙叫出了我使用的拋刀術,那是只有黑帶武士才能修煉的刀法,所以那傢伙肯定是……”

“我的殿下!您請等等!您使用了只有黑帶武士才能習練的刀法,那麼就是說……就是說……您與黑帶武士是同一級別的?”

少年挑起眉毛,做出了一個“你還不笨”的表情。

繆拉徹底的呆掉了!天啊!這是什麼世道?安魯家族竟然出了一個黑帶武士?

山火像幽靈一般點綴著夜色中的叢林,破碎的盾牌和人馬的屍體滿布開滿曇花的草叢,草叢中偶爾冒出幾株純白色的水仙,不過此時透明的血水正沿著花柱的邊緣悄悄滑落。

兵刃的寒光在月光下忽暗忽明的閃耀著,斷裂的刀槍孤零零的插在滿布箭痕的高樹上。紅虎騎士小心的將戰友的屍體與交纏著的敵人分開,可有的由於抱得太緊,騎士們不得不扭斷他們的手骨。

一位渾身浴血的上尉脫下了遍佈刀痕的戰甲,他從隨身攜帶的背囊中取出了一本呼喚光明神的頌經。在他的身前半跪著許多位騎士,這位脫下戎裝的隨軍牧師開始了吟唱,山林似乎在幽幽的頌歌中升起了無數道輕煙,在如銀鏈一般的月光照耀下,縷縷輕煙和著山間騰起的煙霧徐徐飄向遠方。

戰鬥最激烈的地方似乎就在營地的週邊地帶,在一些地勢險要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血窪,騎士們的馬靴似乎沾染了地獄的氣息,連他們自己都不敢低頭去看,因為他們不想知道偶爾踩到的柔軟物體是戰友的手腳還是敵人的殘肢。

這處山脊已完全變了樣子,敵人的營地也在騎士的進攻中化為烏有,一切景物似乎都走形了,入眼的事物沒有一件不是充滿眩目的血色,就連月光也在地上變成了一抹殘破的豔陽。

成群結隊的猛獸在騎士們目力所及的邊緣地帶往返徘徊。騎士在祈禱,猛獸們又何嘗不是,它們低聲咆哮,祈禱這些正在挑揀戰利品的兇悍的生物不要將骨頭都吞下去,不過看他們剛才互相撕殺的樣子,這些兇猛的異類似乎會吞噬屬於敵人的任何東西。

“我錯過了一場慘烈的激戰。”奧斯卡對身邊的繆拉將軍說,他們並肩行於戰場之中。

“是的!殿下!”繆拉點了點頭,他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侍衛長,侍衛長命令緊隨親王左右的護衛騎士散開了一些,這樣方便殿下看得更真切。

“為什麼還要補上幾刀?”奧斯卡指了指正在翻動敵人屍體的刀斧手。

“您不是說了嗎?這是波西斯人的刺殺部隊,為了殺戮他們可以做任何事,這些傢伙在臨死的時候也會拉著一個墊背的。”繆拉也在盯著手下人的舉動。

“敵人都在這兒嗎?”奧斯卡指了指正在被騎士們聚往一處的屍體。

“不太清楚,應該差不多,我們殲滅了其中的七成,只跑了三四十個,您知道,要是白天的話您的騎士會把他們都留在這裏。”繆拉覺得戰果還是可以接受的,用二百多名騎士的犧牲換取摩加迪沙最精銳的刺殺部隊,這筆生意已經算是佔便宜了。

奧斯卡點了點頭,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這些人成功的潛入沃勒庫森,並在城中各處製造混亂,然後再由那位黑帶武士混入塔森方面軍指揮部尋機刺殺我的二哥,你說這件事成功的幾率大嗎?”

繆拉想了想。

“殿下,這很難說,這些傢伙能夠從前方鐵桶一般的防線潛入這裏就已說明了他們的實力,那可是一個百多人的隊伍啊,所以我相信他們會有機會潛入沃勒庫森的,但能不能成功的刺殺費戈將軍……這個……恐怕只有光明神才知道!”

“這麼說我救了那傢伙一命?”奧斯卡有些飄飄然,但他不知道經常坑害他的二哥會不會領這個情。

“報告!”樹林深處傳來斥候的呼聲。

“在這兒!”繆拉高聲叫出自己的位置。

斥候在隊伍週邊被迫停了下來,親王和師長身邊的護衛騎士在看清楚之後才將他放了過來。

“殿下……師長大人!”這名斥候邊說邊喘著粗氣。

“我們的追擊隊伍咬住了逃敵的尾巴!但敵人的抵抗非常頑強,米福雷團長大人請求支援!”

“你說什麼?”繆拉的語氣非常不善!

“米福雷那傢伙用一個團還吃不掉敵人的尾巴?他還好意思向我請求支援?回去告訴他,天亮之前我要所有逃敵的首級,辦不到就讓他回家去種地。”

“等等!”奧斯卡打算否定繆拉的命令。

“等等!難道你還沒領教敵人的強大嗎?”

繆拉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要向親王讓步的,因為畢竟是自己白癡一般的疏忽才令家族的小少爺受傷。

“您看呢?”

“繆拉,如果你真的想全殲這股敵人,那麼咱們最好就是全軍壓上,他們的抵抗不會持續很久,我們可以用小股部隊反復衝擊他們的後隊,再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包圍他們。”

繆拉想了想便同意了少年的主張,這位親王的思考雖然稱不上是什麼戰術,但對於殲滅敵人卻已經綽綽有餘。

“殿下!”林中又響起一個聲音。

“是誰?報名!”護衛騎士有些緊張,來人的面孔不是很熟悉。

“塔森方面軍騎步混成第一旅副旅長斯德貝瑞中校。”

“我是殿下的隨從,我叫帕爾斯。”

“讓他們過來。”奧斯卡擺了擺手。

“嘿,斯德貝瑞,你跑到哪去了,我還以為你被光明神召喚去了!”奧斯卡看著馳名水仙郡的騎槍冠軍開起了玩笑。

“殿下,我要向您抗議?”很明顯這位斯德貝瑞中校正在氣頭上。

“怎麼了我的中校先生?”奧斯卡奇怪的看著這位風趣幽默的騎士軍官,經過一天的相處,這個少年已經把騎槍冠軍當作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殿下!我要向您抗議繆拉少將的獨斷專行,他……他竟然不允許我參加這次突襲,結果就是我眼睜睜的看著戰士們不斷的倒下,可自己卻在一邊擦槍頭!”斯德貝瑞邊說邊晃動著手中的騎士長槍。

“繆拉,這是怎麼回事?”

繆拉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殿下,這是沒辦法的事,斯德貝瑞不從屬於我的方面軍,我沒有權利命令他參加一次危險的進攻,如果發生意外的話我便沒法向塔森方面軍的費戈將軍交代。”

“那你就讓我像頭呆鵝一樣傻盯著戰場看嗎?”

“我是說……”

“好了!我的騎士們!”奧斯卡立馬於兩人中間。

“都不要再吵了,我以親王的身份命令來自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參加追擊行動。”

“遵命!親王殿下!我的長槍不會令您失望的!”斯德貝瑞邊說邊向奧斯卡行軍禮。

“好啦!帕爾斯,我的醫師,你有什麼事嗎?”奧斯卡又轉向了毒醫,這可是他的老朋友。

“殿下,那些傷患怎麼辦?我們的言語不通,溝通起來非常困難,我沒法給他們治療。”毒醫確實為這件事而頭疼,他想保住那些傢伙的性命,因為他知道水仙騎士可能會需要一些口供,畢竟這是戰爭。

奧斯卡和繆拉還有斯德貝瑞交換了一下眼色,後面兩位騎士都把臉別開了。

“帕爾斯,誰說要給他們治療了?沒有痛苦的送他們上路已經是我的恩賜了!”小奧斯卡如是說。

帕爾斯看著少年的目光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對待意利亞雇傭兵俘虜時的情景,這位對人命並不怎麼在乎的毒醫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匆匆忙忙的領命去了!

號角聲響徹山林,騎士們點燃了戰友和敵人的屍體,天氣太熱了,戰友們的屍體根本無法保存。司號手不斷的變化位置,所屬不同戰鬥單位的騎士很快就聚攏起來。幾名傳令官大聲叫嚷著各種命令。騎士們按照命令拋棄了所有背負的輜重,包括乾糧、營帳、炊具、馬草等等等等的東西。

月亮已經逐漸向地平線靠近,騎士們再次踏上征途,他們戴上了仍未抹去血跡的面甲,他們拿起了仍未重新打磨、遍佈豁口裂縫的刀槍,他們從敵人和戰友的身上取下還能搭在弓弦上的箭矢,他們在鎧甲表面沒有落下刀痕劍跡的地方重新刻上自己的名字。這樣一來,就算戰至面目全飛也會有人記住他們的豐功偉績。

“紅虎!”繆拉擎起戰旗。

“吼!”騎士們的呼聲在天地間回蕩!

“撲!”

“吼!”

紅虎如飄飛的血水一般奔騰而下。

“給我拿來吧你!”從椅子上一蹦而起的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一把奪過了來自紅虎衝鋒師的緊急通訊。

“來啊!”費戈興奮的招呼著自己的幕僚們。

“大家都來看看!”

塔森方面軍的副司令最先從費戈的手中接過來自紅虎師團的戰報,他一邊仔細琢磨一邊在廳中大聲念了出來。
塔森的將校們對戰報上提到的死人並不感興趣,他們爭相把玩著紅虎送來的戰利品。這是一把奇形彎刀,事實上應該說它是一把有著彎刀外形的迴旋鏢,一條長約十幾米的鐵鏈連接著手柄和迴旋鏢迎風的一端。

“果然是刺殺部隊,這就是那種在戰場上莫名其妙的取人首級的恐怖兵器。”一位裝備官說到。他的話馬上就得到了絕大多數軍官的回應,不過也有明眼人做了補充,由於刀刃角度的限制,這種兵器必須借助鐵鏈才能回收,它並不能像真正的迴旋鏢那樣自動飛回來。

“我說我的騎士們!”費戈敲起了桌子。

“請將你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兒!”

軍官們馬上靠了回來,他們終於意識到家裏還有一夥強盜等待處理。

“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些波西斯人很可能是在等待我的死訊,就像紅虎的繆拉少將說的那樣,一旦我被刺殺,那麼軍心必定大亂。他們就可以尋找我們防線上的弱點一舉突破,到時真不敢相信你們這些傢伙還知不知道怎麼抵抗。”

“將軍,您放心好了!就算您犧牲了我們仍會秉承您的遺志戰鬥到最後的!”一位軍官在人群中高聲說到。

“媽的!我只是打個比方!你這該死的!真的想我死嗎?”費戈沒想到有人竟當真了!

軍官們哄笑起來。

“好啦!玩笑話到此結束!”費戈正了正神色。

“波西斯人的圖謀又一次以失敗告終,紅虎的戰果不但證明了這支刺殺部隊的存在,更證明了波西斯人的這次進攻完全是為了刺殺部隊作掩護。那麼相信此時他們的主力部隊已經得到任務失敗的消息了,既然這樣……”費戈頓了頓。

“既然這樣就表明他們一定會在短時間內全線撤退。”作戰參謀小格里菲斯少校接過了司令的話。

“沒錯!”費戈上前拍了拍小格里菲斯少校的肩膀。

“摩加迪沙這頭老狼選擇聶倪爾河谷進行突破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一旦事敗,他們的主力騎兵軍可以從四通八達的河谷開闊地迅速逃離,避免被我們圍殲的命運。”

“將軍,那我們該怎麼辦?”一位老軍人走出列。

“我們不能讓他們像旅遊一樣來了又走,這樣即對不起三軍三師犧牲的將士,也會讓挫敗敵人圖謀的紅虎師團將我們看成是軟腳蝦。”

“當然!當然!”費戈揮手制止了不斷上前請戰的眾位騎士。

“開什麼玩笑!”費戈在心裏小聲嘀咕。

“我與妻子的初夜泡湯了,我與妻子的蜜月也泡湯了!他媽的我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就是給你們行刺的嗎?”

“列隊,眾位塔森方面軍的騎士將領!你們就要上戰場啦!”

屋頂上的塵土隨著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的這聲大吼輕輕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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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七章

夏日嬌豔的陽光射進林子裏來,斑斑點點的波紋撒在深綠色的樹葉上。山中壯闊的森林被塗抹上懶惰的神色,午後的氣溫令一向孜孜不倦的鳥兒也歇了下來。不過突然之間,一大群山雀受驚似的騰空而起,森林立時喧鬧起來!山雀在天空中盤成圓柱形,在幾個起落之間又忽的降向不遠處的田野。

光明曆791年8月3日,泰坦帝國的水仙郡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這絕對是適合出遊的一天,不過對於此時的奧斯涅親王殿下來說,一切都是無法忍受的。

“不!不是那裏!”小奧斯卡在林中的一處樹蔭底下叫囂著!

“哦帕爾斯!拜託你能不能輕點?哦……也不是那裏!再上面一點!”

毒醫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這個倒楣小子的外傷並不嚴重,但內腹的傷勢就不是那麼好處理的了。

“我的殿下,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覺得這是在浪費我寶貴的藥材?再說按摩並不能緩解您的傷痛。”

奧斯卡在自己的後背上抓撓了一陣,實際上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隱隱作痛。

“算了!算了好嗎?”少年有些氣急的站了起來。一名護衛騎士知機的為這位殿下牽來了他的雷束爾。

小奧斯卡齜牙咧嘴的躍上馬背,當他有動作的時候,那種另他瘋狂的痛楚就更明顯了。此時他有些懷念母親寢室裏的那張大床。他記得那是俄列王國產的紅松木打造的,那絕對是能夠令人陷入深度睡眠的好東西,他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一晚好睡,他和他的直屬師團追擊那股逃竄的敵人已經整整一天一夜。

“前面怎麼樣了?”殿下問了問一邊的一位團長。

“殿下,仍不明朗,繆拉師長親自帶領第七追截小隊上路了,也許他們會是最後一支追擊隊伍,但也許我們還需要第八支、第九支也說不定。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進攻才能令這夥波西斯人停下來!”

奧斯卡向前方的山岡望瞭望,他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

“我不想知道那些波西斯人的情況,因為他們註定會命喪此地。”

“是的殿下!但是我們也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那些波西斯人並不是荒不擇路一般東跑西竄,而是挑選那些根本無法展開騎兵隊形的險峻山徑。從最近幾次的短兵相接來看,我們的騎士和那些傢伙在格鬥上還是有些差距的,儘管我不願承認,但這是事實。”

少年拍了拍這位紅虎團長的肩膀。

“是啊!不過,當傷亡和勞累積累到一定程度,他們總會放棄的。”

“但願如此。”騎兵團長苦笑著點了點頭,等待敵人自身的崩潰,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時近午後,位於塔森方面軍大本營沃勒庫森城外70華里處的橡樹要塞呈現出一副兵臨城下一般的忙亂景象。騎兵隊伍在要塞拱門外為戰馬填裝著重革,儘管水仙騎士的戰馬都曾受到過嚴格的訓練,但仍有一些喜歡獨來獨往的傢伙拒絕在40度的高溫下穿戴一身裝甲。騎士們要花些耐心說服他們的夥伴,所以如果你見到某個騎士對著他的戰馬自言自語請一定不要奇怪,那是這位騎士在和他的戰友交換意見。

負責管理戰具的軍官打開了要塞的地庫,他組織士兵將一捆一捆的箭矢搬了出來,並按照份額將這些嶄新的弓箭發到每名戰鬥人員的手中。

水仙騎士中的箭手是出了名的挑剔,也是出了名的狠准!不過要想做到狠准,你首先要擁有一張趁手的好弓。

弓箭手在領到弓箭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校驗弓的張馳度,通常我們通過箭手校驗箭弓後的效果就能看出他們的兵種。將弓弦調得異常緊繃的傢伙一般都是狙擊手,只有狙擊手才會要求那種能夠貫穿鋼質鎧甲的力道和射速;將弓弦調得稀鬆的傢伙一般都是弓箭方陣的成員,他們在集團射擊時要求將箭矢高高拋起,然後任憑弓箭急速下落,要達到這種無差別攻擊,要調松弓弦才能令箭矢迎風起舞;將弓弦調和適度的傢伙無疑出自遊騎兵隊伍,因為他們要作到散射、又要保證弓箭的准度。

騎槍部隊最重要的武器自然是長近三米的刺槍,這種兵器異常沉重,造價也是極為昂貴的,戰具官心疼的看著騎士們檢視著他的寶貝,直到這些騎士選中趁手的騎槍為止。

最好打發的應該算是刀斧手了!這些傢伙手裏的兵器是最容易破損的,因為每次戰鬥過後,這些人手中的刀兵都已算作報廢,只要再重新投入熔爐,再重新打造一副品質差不多的就可以對付,就像刀斧手們自己說的那樣。

“管他長短,管他寬窄,管他粗細,只要有一道鋒利的刀刃就行!”

拿到兵器的刀斧手在要塞西側的空地上集結了,他們排成散亂的隊形,不過你只要細看一下就會發現,這個散亂的隊伍中明顯形成若干個“組”。“組”裏的戰士下意識的聚在一塊。“組”的人數似乎並不固定,有的是幾人,有的是十幾人,還有的甚至是數十人。在混亂的戰場上,混戰中的刀斧戰士就是以“組”為戰鬥單位進行協作攻擊的。

這些在要塞空地上檢查戰具的騎士就是塔森方面軍第一、第二騎步混成旅的戰士,他們是昨晚從沃勒庫森秘密開拔的,這兩個旅團有著高於師級部隊的建制,滿編時是整整一萬人的戰鬥縱隊。他們在到達橡樹要塞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休息,騎士們經過夜間的急行軍都已疲憊不堪,由於橡樹要塞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為他們提供宿舍,所以許多騎士就那樣裹著毯子合衣睡在要塞碉堡的過道裏。不過索性天氣炎熱,騎士們並沒受多少罪。

就像所有的精銳部隊一樣,這些隸屬于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直屬旅團的騎士們都清楚,如果真的到了派遣他們參戰的時候,那麼他們所面對的一定是一場激烈的大戰。所以騎士們都做著精心的準備,為戰馬的食袋裏填些好料,為自己的戰具再擦拭一遍精油,為自己的生命和親人戰友再做一次祈禱。當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們便安心了,他們盯著自己的長官,當命令傳來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無所畏懼的沖向敵人。

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站在要塞中一處大屋的拱門下,他的面前是方面軍的一眾軍官。

“請諸位向各自隊伍傳達命令如下!”費戈掃視了一遍熱切注視他的高階騎士們。

“一,於8月4日上午10時之前務必趕在波西斯人向邊境撤退之前與第三軍匯合;二,各部隊務必於8月4日下午2時之前進入預定的進攻位置;三,最重要的一點,這不是一場殲滅戰,我們無需與來犯的敵人多作糾纏,我要的只是一場乾淨俐落的反攻。目的就是要消化敵人的一部分有生力量,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白來一場……”

說到這裏,費戈面前的軍官們不禁笑了起來。

“好啦!好啦!”費戈揮了揮手。

“就這樣,還有沒有問題?”

“有的將軍!”一名肩掛少將軍銜,胸墜聖騎士勳章的將領大聲應到。

“將軍,我們怎麼打?是集團出擊還是按部隊番號輪番上陣?”

“這個到了戰地再說,還有別的問題嗎?”費戈揚了揚手裏馬鞭。

“我還有個問題!”作戰參謀小格里菲斯又站了出來。

“您不在紅虎師團那邊做些安排嗎?他們對付的可是一夥極為不尋常的敵人。”

費戈點了點頭。

“說的沒錯,小格里菲斯,紅虎對付的確實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不過那要看他們胃腸的消化能力了,我估計問題不大,而且我的小弟弟難得參與作戰,所以咱們還是看看那個孩子能做到什麼地步好了,再說如果為紅虎提供幫助,別說我的小弟弟會覺得丟了面子,繆拉那個喜歡嘮叨的傢伙恐怕更會沒完沒了。”

塔森方面軍的將領們一聽繆拉這個名字也不禁大為搖頭,他們對這位大名鼎鼎的衝鋒師長還是頗為瞭解的,如果有什麼事情給繆拉提供了口實,那麼你的耳朵就別想清淨。

“小格里菲斯,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費戈望著自己年輕的作戰參謀不禁有些出神,他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位親王弟弟。

“這樣吧,你去跑一趟紅虎師團,如果他們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以我的名義邀請他們到戰地來看一看。”

“是將軍!不過我們已經與紅虎失去聯繫長達一天了,他們的追擊行動進展得很快,斥候最後說他們跟那夥波西斯人一同消失在沃勒庫森西南方的大山中。”

“這樣啊……”費戈沉吟起來,他不想弟弟錯過一場精彩的攻防戰。

“我給你一個騎兵偵察隊,你就追著紅虎的蹄印子,相信總會碰上的。”

小格里菲斯想吐舌頭,不過他強迫自己咽了下去,在大山中追蹤一支隊伍可不是什麼美差。

“是將軍,我一定會將您的口信傳達給親王殿下。”小格里菲斯在嘴上還是要這麼說的。

費戈點了點頭。

“那麼……出發吧!波西斯人在等著咱們!”

橡樹要塞高高的塔樓上,一名號手吹響了號角,低沉的號聲從天空降向地面,軍官的口令響了起來,騎士的呼喝響了起來,戰馬的嘶鳴響了起來。整個堡壘突然變成了一鍋煮沸的開水,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在翻滾著。

黃昏十分,靜靜的山林沐浴著耀眼的紫紅色晚霞,當火燒雲隨意的向西方的天空蔓延時,整個大地似乎都靜止下來,萬物發出日落時才會吟唱的歎息,只有勤奮的鳥兒仍在為食物輾轉徘徊。

山中的騎士升起晚炊的煙火,在一處僻靜的山坳裏,幾處稀疏的火頭將騰騰灰煙散入山林的上空,燒烤野味和菜湯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發出令疲倦的騎士垂涎欲滴的美味氣息。

這裏是水仙騎士團紅虎衝鋒師的臨時駐地,執行追擊任務的士兵仍然沒有回來,騎士們三三兩兩的聚在灶坑邊焦急的等待著他們的消息。波西斯人刺殺部隊的強悍和堅韌已完全超出這些水仙騎士的想像,經過一天一夜的輪番激戰,儘管這夥敵人的數量已剩下不到十幾人,但就是這十幾人仍在為騎士們製造傷亡。

“回來啦!”營地突然沸騰起來!山岡制高點處的哨兵發回了好消息。

“回來了!是第十三追截小隊!”騎士們邊說邊向營地入口迎了過去,他們注意到就連家族那位尊貴少年的幾位貼身侍從都趕了上來。

“似乎都回來了呢?”

“是啊!他們很幸運呢!沒有損失一個呢!”

騎士們由衷的為戰友們的平安歸來感到高興,而且第十三小隊還帶來了好消息,那些波西斯人已經無力清除逃竄時留下的痕跡,並且他們已經不再製作陷阱、箭坑等殺人工具了,現在他們甚至已經不再派人進行伏擊,相信他們已把心思完全放在逃命上了!

“是時候了不是嗎?”

“對啊!趁他病!要他命!”

“是啊!我們犧牲了一個中隊的騎士!要為他們徹底的討回血債!”

“我們這就應該全線出擊!”

騎士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他們還敲響了盾牌、扣緊了弓箭。

“您別介意,外面那些傢伙都是一些直腸子。”繆拉沖著斜靠在吊床上的親王殿下充滿善意的笑了一笑。

“是的,當然!我喜歡他們這樣。”奧斯卡點了點頭。

“咱們現在真的要全線出擊嗎?似乎還不是時候,我總覺得這夥波西斯人並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他們的逃亡隊伍中還有一位身份極為尊貴的人物。”

“您也這樣認為嗎?”繆拉拖過一張小椅子,他坐在了親王殿下的身邊。

“殿下,我也覺得那些傢伙仍然沒有放棄,別看他們作出一副全意突圍的樣子,但據最近幾次參與突襲的騎士長報告,他們根本就沒見到那些比較扎手的人物,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身手最好的傢伙被隱藏起來了,我甚至懷疑他們會針對咱們進行一次反攻!一次具有決定意義的反攻!”

“反攻?”奧斯卡迷惑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有餘力進行反攻?就憑他們現在的力量能夠辦到嗎?”

繆拉搖了搖頭,這是他最擔心的!

“殿下,首先我們並不十分清楚他們到底還有多少餘力,我們僅憑山路上的各種痕跡判斷出他們仍有三十到四十人,經過一天一夜的追擊,我們出動了十三個追截小隊卻只幹掉了其中的一半,而且最棘手的是無論我怎樣佈置包圍圈,這些傢伙卻總有辦法找到縫隙。”

奧斯卡並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四十個波西斯人能在兩千多水仙騎士步步為營的圍追堵截下仍有機會抵抗,他不願相信,可這又是事實。

“難道……是我們的方法用錯了?”奧斯卡小心的向繆拉提問,他有些後悔當初組織追截小隊的提議。

“不,我們的方法並沒用錯。”繆拉搖了搖頭。

“在這種山地根本無法展開我們的全部兵力,那樣不但會使我們自己的行動受到牽制,更會為敵人製造更多的逃生機會。追截小隊是成功的,他們緊墜敵人身後,並不斷的進行襲擾,而且他們還要為後續部隊提供資料和情報,如果不是我們的追截小隊輪番上陣咬住敵人的話,憑那些傢伙的身手,恐怕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回到自己家的被窩裏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敵人的抵抗弱了下來,但我卻不敢有所表示,我是不是有些婆婆媽媽的?”小奧斯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仍為那個問題而苦惱,就是為什麼自己擁有兩千多人的部隊卻奈何不得已經瀕於崩潰的小股敵人。

“您要知道,謹慎和懦弱是兩回事,我的親王殿下,您的思考是以慎重為出發點的,這一點都沒錯,如果不是您的建議,我想咱們的騎士會付出更多的犧牲,而且這股敵人很可能就此脫出咱們的掌握。”繆拉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肯定的讚揚這位少年親王。

“是嗎?”奧斯卡的臉色果然好了一些。

“當然。”

奧斯卡盯著繆拉看了一會兒,他覺得力量仿佛重新在體內開始了積累。少年從吊床上翻了下來,他抓住了彎刀的手柄。

“繆拉,我的師長,看來我們一定要做點什麼了!”

“是的殿下!”繆拉笑著為少年拉開了帳幕的幕簾。

“而且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我的親王殿下!”

營地中集結了紅虎師團沒有執行追截任務的全部騎士,他們都瞪大了眼睛,耳朵伸得長長的,深怕自己聽錯了哪怕是一個字。

“……遊騎兵團的戈爾.西司頓中士,弓箭大隊的狙擊弓手邁裏尤斯上士,重裝騎兵團的凱羅迪上尉和肖恩中尉,格鬥團的羅迪斯特上士、布霍辛上士、雷利上尉,師團騎兵指揮官、聖騎士阿勒康爾上校……”繆拉在念完一長串人名之後又再一次檢視了名單。

“那麼……以上被提到名字的官兵請出列,由你們組成第十四追截小隊,指揮官是我,副指揮是阿勒康爾上校,由親王殿下和來自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督戰。還有問題嗎?”

“沒有!”被點到名字的騎士們轟然應諾。

“好的!五分鐘給你們檢查戰具,八分鐘後出發!快!我的小夥子們!行動起來!”繆拉邊說邊拍起了手掌。

騎士們一窩蜂似的散向各自的帳篷,他們清楚的知道第十四追截小隊集合了師團各兵種的最強精英,看來決戰的時刻終於到了。

繆拉拖著小親王蹲在了地上,他又畫起了小親王完全看不懂的草圖。追截小隊的副指揮、聖騎士阿勒康爾上校也湊了過來,他和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一左一右的圍成一個圈。

“我們在這兒。”繆拉在草圖上的某個點放入一塊小石頭。

“而……波西斯人在這一帶,並不斷的向山脊東方運動。”

騎兵總指揮阿勒康爾上校完全明白師長的意圖,這一切只不過是在為小親王作講解。

“殿下,我們的九個堵截小隊分散在敵人的四周。”聖騎士阿勒康爾在代表波西斯人的石頭兩旁畫了個圈。

“但這並不表明我們已經包圍了他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他們的任務只是限制敵人的行動和圍堵可能存在的突圍。”

“那現在是不是讓他們將這個包圍網再縮小一些?”奧斯卡看了看圖,又看了看紅虎專門負責衝鋒陷陣的騎兵總指揮。

“恩……我需要聽繆拉師長的意見。”

繆拉在沉思一陣之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我們目前的所有行動都是建立在自身不受重創而又全殲敵人的基礎上的,在即將分出勝負的時候沒有必要再給敵人施加壓力,我害怕他們在看到我軍全線壓上的時候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恩,有這個可能。”聖騎士阿勒康爾上校不禁點了點頭。

“我們的人手還不夠徹底的封鎖這片山區,一旦這夥波西斯人選擇一個方向全力突圍,或是化整為零分散突圍,我們都是無法完成全殲的目標的。”

“恩,是的。”斯德貝瑞中校參加了幾次追截襲擊,但有個問題他還沒搞懂。

“為什麼敵人沒有選擇化整為零呢?這樣突圍的話生存的幾率不是更大一些嗎?他們總會有人成功鑽空子的。”

“不!”奧斯卡搖了搖頭。

“那位黑帶武士受了重傷,估計他連刀都拿不動了,而且他們的隊伍裏還有一位尊貴的女性,看來這兩個人都是不能被放棄的人物,所以他們選擇組隊突圍,因為若是化整為零的話,這兩個人一定會被咱們攔下來的。”

“那麼……出擊吧!”繆拉和小親王對視了一眼。

“沒錯,讓我們出擊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興致勃勃的昂起了頭。

太陽即將帶走黃昏後的最後一絲火熱,整個天地漸漸轉入一片深紅棕色的暗淡。就在鳥群最後一次起落完畢的時候,無數夜行動物相約一般開始出沒。

山林平和安靜,沒有風,也沒有賞心悅目的聲音。野蜂仍在為一天中最後的一滴花蜜而努力,當它們飛掠戰馬頭頂的時候,恐怖的嗡嗡聲令異常敏感的戰馬驚詫得豎起了全身的寒毛。密林高草之中隱藏了無數的危險,就像那株百年高樹下的泥洞,那裏住著水仙郡最危險的一種動物——灰熊!即使是最勇猛的騎士也不願意在出巡時驚擾這種猛獸。

灰熊剛剛飽餐了一頓甜美的蜂蜜,它對野蜂的攻擊滿意極了,這些弱小飛蟲的芒刺適度的為它搔了搔癢,當然,灰熊不知道整個森林裏只有自己是如此輕視野蜂的進攻的。

紅虎師團的第十四追截小隊小心的繞過了灰熊的領地,他們跟隨斥候騎士留在樹幹、青石上的印記一路行來,騎士們頗有默契的未發一言,他們都知道,距離最後的戰場已經越來越近了。

山中沒有路,而且景物也大致相同,但這難不倒水仙騎士,斥候騎兵在每一處重要的轉彎處都豎立了指示牌,這個指示牌其實就是用木條釘在一起的一個箭頭,箭頭指向哪里,哪里就是前進的道路。

繆拉把自己完全隱藏在鋼制戰甲的面具底下,他望瞭望即將陷入黑暗的天色,又望瞭望林中縱深處一閃而逝的光火。

紅虎師長揚起盾牌,一支響箭從林中飛速弛來,幾乎轉眼間便見它插在了盾牌上。繆拉拆下了綁在箭翎處的牛皮紙,那上面列出了敵人的最新一輪活動。這位師長大人在看過之後也不見有什麼表情,他只是抬起鐵手用力的向前揮了兩揮。根本不用言明,騎士們紛紛揚起馬鞭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在山林中策馬賓士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情,水仙騎士中最好的騎手也不敢無所顧忌的縱馬狂奔,因為山林中充滿太多的意外,而無論受過何種訓練,騎士們的戰馬仍然擺脫不了膽小的本性,一塊大石或是一隻突然竄出草叢的野獸就可以把戰馬嚇得半死,而馬上的騎士在這時也多半不會有好結果。

第十四追截小隊的騎士小心的控制著座騎的速度,他們策動戰馬躍過溝壑,跳過大石,繞過斷木。這一小隊的騎士並沒有完整的隊形,他們幾乎是隨意的在山中穿梭,但是如果你在仔細琢磨一下就會發現週邊的騎士多半都帶著格鬥兵刃,而身背各型弓弩的騎士則彼此靠近。

奧斯卡沒有出色的馬術技巧,儘管他的雷述爾對跑在自己前面的傢伙嗤之以鼻,但奈何小主人老是不斷的拉緊韁繩。

“這樣下去我們是不是會掉隊?”奧斯卡有些焦急,但他仍不敢放任雷述爾的速度。

“殿下,您的擔心有道理,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沒有必要對那些已在馬背上度過大半生的騎士緊追不捨,您還是應該考慮自身的安全。”塔森方面軍的斯德貝瑞中校安慰著少年人。

“哦是的,但這令人感到沮喪。”奧斯卡邊說邊輕輕撫摩雷述爾黑緞一般的頸背。

斯德貝瑞中校望著最後一名追截小隊的成員消失于前方的樹叢中了,這位刺槍冠軍也不猶得歎了口氣。

“說實話,親王殿下,這確實令人不怎麼愉快呢!不過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起見,咱們慢慢走吧!”

“也只能這樣了不是嗎?”奧斯卡懊惱的嘀咕了一句,其實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做得不錯了,要知道精湛的馬術不是一天成就的,再說小親王的座騎還是西方大陸最怪異、最難駕馭的那種。

護衛親王殿下的水仙騎士一共有十二名,其中包括七個格鬥騎士,三個箭手,一個狙擊手,和一個擁有見習聖騎士資格的騎士長,他們此時警惕的掃視著四周,嚴格按照護衛隊形策馬前進,每一名騎士都被賦予了固定的職責,就像蒙格中士那樣,作為負責警惕隊伍後腰的格鬥手,蒙格像狐狸那樣一步三回頭。

一道繩索突然從樹叢上方垂了下來,蒙格再一次回頭,繩索將身高馬大的騎士從馬背上提了起來,沒有任何聲音,蒙格吊著的頸骨瞬間便被絞成粉末兒。戰馬感到了一絲不尋常,但失去主人又不知發生何事的苯傢伙只得跟隨前面的馬匹繼續前進。

負責隊伍左側中腰的是兩位矯健的格鬥騎士,一位手持寬刃大劍,另一位則在掛在馬匹兩邊身側的囊袋中插滿投槍。這兩位騎士並沒感到任何異常,但他們幾乎同時聽到了波西斯人偷襲時經常使用的吹管聲!

來不及了!當他們扭頭的時候就已來不及了!兩枚僅僅四釐米長的毒針已深深刺入他們的頸動脈,毒素以無法形容的速度癱瘓了他們的中樞神經,騎士仍然端坐在馬上,就連他們的同伴也不能一眼看出生命的流逝。

“殿下,介意為我引見一下您的那位手段高強的侍從嗎?”斯德貝瑞中校突然想到那位自稱是“暴雪”的神秘人物,他不知道這個稱呼是外號還是名字。

“你沒聽說過他嗎?”奧斯卡有些驚訝。

“奇怪了!我還以為人們都會被他的名字嚇一跳呢!當初卡米爾.雷阿侖那小子一聽暴雪的名字就嚇得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暴雪?真的很有名嗎?”斯德貝瑞思索了一會兒。

“不過應該是的,要不是憑藉這位暴雪先生的身手和追蹤能力,我們恐怕早就追丟了,您知道嗎?我們其實只有這麼一名斥候,其他的那些只不過是負責傳遞消息的通訊兵罷了。”

“我知道。”奧斯卡點了點頭,他並驚奇,那些波西斯人不可能會擺脫殺手之王的追蹤。

“多裏!”林中突然傳來一位騎士的驚叫聲!

奧斯卡下意識的回過頭,只見隊伍左側最週邊的那名騎士刮在了一根樹枝上,這名騎士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從馬上栽了下來!所有的騎士都被這一突發狀況驚呆了,不過呆楞的時間也僅僅是那麼一秒!

“敵……襲!”最先呼喊出聲的騎士也是最先遭殃的一個,他的聲音被彎刀活活切開!

奧斯卡望著那條飛動的彎刀直發呆!他的雷述爾在感受到緊張的氛圍之後不禁在原地打起轉兒。

“保護殿下!”

“收攏陣型!”

騎士們的驚叫撕開了寧靜的山林,天幕似乎一下子沉了下來,時間在這處染血的林地也已變得異常緩慢。

奧斯卡撥出彎刀,斯德貝瑞亮出騎槍,他們都還算鎮靜,可是他們都沒發現攻擊是從何處發出的!

隊伍中的狙擊手總算找到了一個藏匿者,當他發出的箭矢令一名渾身纏滿樹葉的人形物體從樹上跌落時,整個山林都沸騰了!

波西斯人的吼叫聲突然響了起來,他們仿佛憑空出現在護衛隊伍的前後左右!奧斯卡已完全忘記思考,少年眼中看到的是漫天飛舞而來的鋒利鏈刀。

“這就是反攻嗎?”奧斯卡呻吟了一聲,針對性還真是強呢!他勉力提起彎刀專著的盯視著敵人來襲的方向。

少年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就在他擊飛第六把鏈刀的時候!眼睛已經不夠用了,因為襲擊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奧斯卡無暇分心,但他仍能聽到騎士們瀕臨死亡時發出的令人心悸的慘叫。

“最致命的殺手通常都是來自背後!”奧斯卡從來都不曾遺忘殺手之王的教誨,在此時此刻,他的觀感已能輕易的捕捉到身後騰起的那道身影。

少年的彎刀已經等在那裏了,可這時情況又發生了變化,兩隻箭矢分別從左右兩側高速襲來,對手是深經百戰的刺殺部隊,下手時是不會給予敵人一點可乘之機的!

奧斯卡在心中歎了口氣,他在轉瞬之間已考慮了無數種可行的方案,但每一種都無法擺脫來自身後的殺手。

箭矢奪目而來,少年的彎刀準確的將其擊飛,不過奧斯卡馬上就陷入了疑惑,身後即將遭受的重創為何沒有如期而至?緊接著!當熱血噴灑在少年的頸項時,一切似乎都已經結束了!

“斯德貝瑞!”奧斯卡扶住了即將跌落下馬的刺槍冠軍。他看到這位冠軍兩手空空,而腹部則深陷著一把明晃晃的窄刃彎刀。

“斯德貝瑞……”少年徹底的迷失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嗎?

“殿下!”純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戰場,幾乎是在一瞬間,喊殺結束了,悲慘的呼叫也停止了。暴雪孤零零的站在一處草叢間,他手中的長劍飽飲血液。

“我似乎來晚了?”

“不!該死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奧斯卡知道危險已經解除了,一旦暴雪出現,那麼危險也就不再是危險。少年開始了狀若瘋狂的叫囂。

“快過來啊暴雪!天啊!快為斯德貝瑞做點什麼!”

“殿下……”斯德貝瑞的臉孔似乎被抽空了血色,他的額頭上滾動著豆大的汗珠,他能感到生機在脫離自己的身體。

“呵呵!殿下……那個傢伙還以為您的背後是沒有防備的呢!”

“是的!是的!”奧斯卡笑了,但他知道自己正在心中留淚。

“是的!親愛的斯德貝瑞,你可是我最後的防線,我可不允許你就這麼跨掉。”

“當然……殿下……我是五連貫的斯德貝瑞……雖然我只刺出一槍!”斯德貝瑞的眼神逐漸渙散,他盯著自己騎槍的槍尾不放。

奧斯卡望了過去,騎槍冠軍的那支騎槍將那名由背後偷襲的波西斯人死死的釘在了樹上。

“真的……真的是……很好的一槍!”親王殿下懷抱著奄奄一息的水仙騎士不停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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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ai007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集 第八章

林中,在那難以看清的陰影裏,一隻黎鼠正在蹦跳,它的前肢緊緊抱著一枚桃核,謹慎的樣子仿佛全天下都是它的敵人。

月光,僅在密林樹梢的最頂端留下了一點光亮,天空沒有風,只有濃雲,氣溫令人感到絕望,似乎一切景物都在預示著不祥。

天氣炎熱,戰場上的屍體根本無法保存,紅虎的水仙騎士為塔森方面軍騎步混成第一旅的副旅長斯德貝瑞.戈.福利德中校進行了簡單的火葬儀式。參加儀式的有隨軍牧師,奧斯涅親王殿下、紅虎師長繆拉少將,以及親王的幾名隨從。

斯德貝瑞安詳的躺在一堆乾燥的枝葉上,沒人打算看清他的表情,他現在只是一名犧牲的校官。親王接過了繆拉少將手裏的火把,這位名聲顯赫的安魯子弟為家族騎士送了一程。

“遠在天上的光明神啊!用您坦蕩的胸懷和仁慈的心靈接受這位來自水仙郡的勇士吧……”牧師低聲唱頌著禱詞,他知道沒人在乎他說什麼,因為這篇禱詞已用過不下千萬次,水仙騎士早已對其熟記於胸。

樹枝燃燒的辟叭聲令親王殿下有些心煩了,這位少年低頭望瞭望腳邊,那裏是斯德貝瑞中校生前使用過的鎧甲和騎槍,這是水仙郡古老的戈.福利德家族的傳家之寶。現在,這套戰具要被送回家族,迎接新的繼承者,而這位繼承者也會延續這百年來叢未改變過分毫的命運。

水仙騎士團最高超的騎槍選手,連續五年蟬聯冠軍,可他在戰場上只刺出一槍,不過,這一槍卻是決定勝負的一槍,紅虎騎士團的戰士對此深信不疑。當然,親王殿下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正是這種認知令這名少年產生了一種叢未有過的情緒,在很多年以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才知道這種沮喪得令自己連頭都抬不起來的感覺叫做——負罪感。

“報告!”突兀的聲音突然闖入火葬儀式。

親王和紅虎師長都回轉頭。

“報告親王殿下、師長大人,第五斥候支隊在前方六裏處發現了波西斯人的死傷聚集點,殿下,師長,斥候隊長認為我們已經成功全殲了這夥敵人。”

親王和紅虎師長都點了點頭。

“殿下,師長大人……”已通報情況的通訊兵有些遲疑。

“還有什麼事嗎?”繆拉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我……我在等待命令。”

“死的收殮,活的救治、集中看押!這還用問嗎?”

“是!”通訊兵如臨大赦一般扭頭就走,得到消息的戰士都知道此時的殿下和他們的師長大人絕對招惹不得。

“等等!”奧斯卡望著仍在燃燒的“斯德貝瑞”重重的歎了口氣。

“那個死傷聚集點裏有沒有一個女性?”

通訊兵呆楞著搖了搖頭。

奧斯卡不禁松了一口氣,看來那位公主已經脫離險境。少年似乎並不希望那個女孩兒受到傷害。

繆拉囑咐衛兵牽過馬匹,一眾人陸續遠離火場。

“您是在責備自己嗎?”繆拉看到高居馬上的少年一直一言未發。

“算是吧,但我不知道。”奧斯卡誠實的說。

“我知道那是斯德貝瑞的職責,但他不應該死在這裏,他應該像個真正的冠軍一樣衝鋒陷陣,用騎槍挑落出現在他面前的每一個敵人。”

“這樣確實不錯。”繆拉突然笑了起來,這令少年頗感詫異的瞪著他。

“不過殿下,您知道嗎?有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能夠決定某件事,所以這不是您的錯,也不是波西斯人的錯。錯就錯在斯德貝瑞在這個時候被光明神徵召了。對於水仙騎士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解脫?”奧斯卡又感到疑惑了。

“難道水仙騎士也有希望獲得解脫的時候?”

“當然,沒人喜歡戰爭。”繆拉的臉色突然變得像夜空一樣黯淡。

“我喜歡!”費戈.安魯.底波第興奮的搓著手。經過一夜的急行,他的兩個旅團已經非常接近預定戰場了,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各種因素對他來說要算頗為有利。

“你們知道嗎?我喜歡這種防守態勢,如果波西斯人在明天落日之前仍然採用這種陣勢,那麼我有把握把他們中的一半留在河套平原。”二公子指點地圖上的方位時連眼睛都在放光。

“是三角蠍形陣嗎?”一位上了歲數的老軍人向年輕的統帥身邊湊了湊。

“呃……主力騎兵軍在戰場中央靠後,左翼的一個旅靠前,右翼的一個旅靠向戰場縱深,沒什麼破綻啊?”

“不!”費戈乾脆將帳幕裏的燭臺舉了起來。粗大的火燭將整個地圖照得火紅。

“大家看這裏,如果斥候們的眼睛沒瞎,那麼他們也應該注意到這一點了,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的位置太靠後了,給人一種完全身在戰場之外的感覺,他們和其左翼之間甚至隔著一道山梁。也就是說這頭老狼根本沒打算跟咱們來硬的,他們隨時都會退出戰場。”

“而其左翼的那個旅應該是故意拋下的誘餌,摩加迪沙的大王公一定認為我們會最先進攻勢單力孤的左翼。”

“奇亞特!我的老夥計,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費戈肯定了自己的副手。

“看來他們打算犧牲左翼,再由右翼斷後,而他們的主力騎兵軍可以大搖大擺的撤退回邊境那邊。”

“不能讓他們這麼跑了!”

“對啊!將軍!下命令吧!”

“好的!好的!”費戈大聲制止了部隊將官們的叫囂。

“我們當然不會讓他們如願,所以……先打左翼。”

“什麼?”

“為什麼?”

“將軍,這樣不是正中敵人的算計嗎?”

費戈掃視了一遍自己的軍官團,他發現只有少數幾人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而至於其他的……費戈搖了搖頭,不懂動腦子的傢伙遲早要在戰場上被淘汰掉,只是希望他們不要將戰士們的性命也搭進去。

“難道不對嗎?”費戈再一次制止了將官們的喧嘩。

“難道要從戰場中央直接進攻對方的主力陣營嗎?這樣後遭受敵人左右兩翼機動力量的夾擊。所以我們只能採取最保險的進攻手段,先用優勢兵力徹底瓦解其左翼,然後再圖其他。”

“好了,聽我的命令!”費戈不想再多費口舌了。

“立正!”大帳中的值星官喝出口令。

費戈正了正神色。

“我命令!方面軍所屬第一騎步混成旅騎兵第一、第二團由戰場南側突擊敵之左翼;第二騎步混成旅騎兵第一、第二團,你部將由戰場北側突入敵之左翼。”

“方面軍所屬總預備隊在我四個騎兵團開始追擊敵人左翼部隊時要與第一、二騎步混成旅的步軍隊伍合兵一處,並迅速佔據敵人左翼據守的那道山梁,接著便對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發動突擊。”

“方面軍所屬第三軍第二、三師,你部負責牽制右翼之敵,務必將他們陷在戰場之中,讓他們無法策應中央主力。”

塔森方面軍副司令奇亞特將軍默默的記下了總指揮的命令,他覺得有必要提出自己的擔心。

“總司令,我們的四個騎兵團在由戰場兩側發動進攻時會不會遭遇敵人主力騎兵的截擊,您看,他們的出擊位置非常冒險,那等於是把自己的腰肋都暴露給了敵人。”

“不。”費戈搖了搖頭。

“我注意到一點,整整一天了不是嗎?波西斯人在咱們的地盤既不進攻,也不撤退,這是很反常的現象!他們……他們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又或者是什麼東西,所以我堅持自己的主張,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絕對不會主動出擊,他們是以安全撤退為首要目的的。”

“但是……但是我們的攻擊部隊在數量上和波西斯人差不多啊!我不敢保證正面突擊能夠予敵重創。”奇亞特還是有些不放心。

“當然。”費戈看上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我看我們只能吃掉敵人的左翼,而總預備隊和第三軍都不會得到任何便宜。不過……難道大家都忘記第二軍了嗎?”

奇亞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費戈此時又自鳴得意一般揚起了兩條眉毛。

“方面軍所屬第二軍!”

“方面軍所屬第二軍通訊官代軍長海曼.尤普蘭將軍接受命令。”

“好的,回去告訴海曼將軍,放棄面前的敵人,迅速回防聶倪爾河谷地區,請他記住,他的任務就是止住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撤退的步伐……”

費戈突然停了下來,他側著頭稍稍想了想。

“這樣吧,讓海曼將軍盡力就是,他明白我的意思。”

話說完後費戈看了看一旁若有所思的奇亞特,只見他的副手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作戰方針。不過這位以謹慎小心著稱的作戰專家也是有自己的考慮的,費戈的作戰意圖無非是想盡可能多的殺傷敵人,真要留住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的話恐怕需要動員方面軍所有的力量。

“就這樣吧。”費戈向他的軍官們敬禮,接著便宣佈這次短暫的軍議可以結束了。

山中下起小雨,水仙郡雖然深居內陸,但山區和丘陵地帶在夏季的雨量是十分豐富的。雨水在大葉灌木上積成沉重的一小灘,當樹葉再也無法承受雨水的重量時,便嘩的一下砸到地上的草叢裏。

天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騎士的火把在雨中像螢火蟲一樣搖曳不定,他們在林中摸索著前進,儘管敵人已經不存在了,但這兩天來的追擊行動卻仍令紅虎的戰士們心有餘悸,對於他們來說,能夠戰勝強大的敵人固然值得興奮,可敵人表現出的意志和強悍也令水仙騎士少有的露出懼意。

親王殿下和他直屬師團的長官在一處山坳裏見到了殘餘的波西斯人,這些強大的敵人此時已沒有什麼威脅可言了,他們橫七豎八的臥倒在地,經過雨水洗刷的傷口已經感染,散發出屍體才有的臭氣。

十九個!在這個死傷聚集點倖存下來的波西斯人只有十九個!騎士們逐一打量著這十九個給他們造成無數損失的敵人,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水仙騎士已無法再向地上躺倒的敵人表現出敵意,他們小心的靠近,小心的挪走敵俘的兵器,再小心的為敵俘檢查傷口,總之一切都在無言中進行。

奧斯卡面對著敵人的領袖半蹲了下來,他用一條手巾為黑帶武士抹了一把佈滿雨水和血污的面孔。

黑帶武士緩慢的睜開雙眼,他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人,又看了看他手裏的彎刀,這位武士想說點什麼,但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劇烈的咳嗽。

“帕爾斯,帕爾斯!快點給他看看。”奧斯卡有點焦急的喚著自己的醫師,他有點搞不明白,自己似乎並不希望這位天敵中的頂尖高手就這麼死去。

大塊頭小戈多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他想好好瞧瞧這個硬漢子,他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硬漢子,是一個英雄一般的人物。

“殿下,沒用的,這傢伙活生生挨了我一錘頭,估計他的整個內腹都移位了,真不知他是怎麼撐到現在的!”小戈多邊說邊搖著大頭。

“是這樣嗎?”少年轉向毒醫。

果然,為武士檢查過傷勢的帕爾斯也搖了搖頭。

小奧斯卡歎了口氣,他又蹲在武士的面前。

“你還能說話嗎?”

武士輕輕點了點頭。

“但是……說什麼?”

小奧斯卡突然啞口無言,是啊!說點什麼呢?

“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奧斯卡知道自己的問題頗有點一相情願,他感到周圍的騎士似乎都呆楞了。

“為什麼?”武士本已呆滯的目光突然閃了閃。

“很高興安魯家族有人能夠這麼想。”

“你也有想過嗎?”奧斯卡有點期待。

“想過,但我不知道,不管為什麼,我生來就是一名戰士,相信你們安魯也是如此。”

奧斯卡再次啞然。

“安魯是神選的戰士”!這是他從小便深刻於心的信條。

“看來我們都別無選擇。”

“是的,我的真神和你們的神明都沒有給咱們選擇的餘地。”

“那麼……介不介意我再送你一程?我想……你沒有必要再忍受痛苦。”少年將手中的彎刀橫於胸前。他從自己的車夫那裏瞭解過,波西斯人的真神是不允許他的信徒輕生的,這種事通常都要假借他人之手。

“如果是您的話……我很榮幸。”果然,黑帶武士閉上了眼睛。

奧斯卡揚起彎刀,這個少年的嘴裏還嘀咕著水仙騎士聽不懂的語言。騎士有些緊張了,他們攥緊了手裏的兵器,生怕地上那些已經束手就擒的敵人再次跳起來。

“您非常體貼。”本已閉目等死的黑帶武士又說了這麼一句。他在剛剛已經醒悟,面前的這位天敵中的一員是在為他唱頌真神的禱詞。

“謝謝!”奧斯卡有些詫異。
“如果您不姓安魯,也許我們的阿赫拉伊娜公主殿下一定會為你著迷的。”黑帶武士說完之後也為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個波西斯公主,一個安魯家的子侄,這是可能的嗎?

“哦?”很明顯,黑帶武士的玩笑令少年極為感興趣。

“她叫阿赫拉伊娜?這是個很美的名字呢!你真的肯定她會為我著迷?”

“當然!”一向面無表情的黑帶武士此時就連眼睛也帶著笑。

“您是出身無比高貴的貴族,您使得一手好刀,您在公平格鬥中揭下了公主的面紗,若把這些加在一塊的話我們的公主殿下就已經是您的妻子了!”

“但是……但是我來自天敵安魯。”少年的憧憬和對少女的回憶消失在一瞬之間。

“是啊……我的公主殿下來自天敵波西斯。”黑帶武士的語氣也黯淡下來。

“你們還有完沒完?”繆拉實在是不耐煩了!他不知道這兩個傢伙還要聊到什麼時候!

奧斯卡和黑帶武士相視一笑,他們確實有些囉嗦了。

“那麼……真神與你同在!”親王殿下再次揚起彎刀。

“是的,真神與我同在。”武士的眼睛永遠的合上了。

雨還在下,似乎漸漸的大了起來。棕色的樹林已開始閃爍著一種昏暗的、翠綠色的光彩;山中小路的兩旁散佈一些微綻的水仙花蕾,隨著雨水細緻的澆灌,相信她們在早晨就會綻放得清純如少女。

天空呈現出沉悶的黑色,天穹很低,壓在人的心頭就像一座大山。廣闊的、人跡罕至的山林在雨中有所期待的向遠方伸展,好似在渴求更為廣大的領地。林中響著雨聲,似乎還帶著其他一些猶如奇跡般的音響。然後是香氣,雨夜的香味混合著無數自然的氣息,它散漫的飄來蕩去,從天空到陸地,從陸地到小溪。

蝸牛開始行動了,它們喜歡潮濕的土地。雨水似乎並未耽誤蝸牛的行程,它們帶著泥土全身貼地的往前走,泥土是它們的食物,也是它們的排泄物。泥土穿越它們的身體,它們穿越泥土。

奧斯卡左右看了看,他選擇了一隻肥大的蝸牛,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這只蝸牛闖入了他的領地。少年用小刀熟練的剝開了蝸牛的硬殼,然後就把蝸牛肥壯的身體拋到了火盆裏。不一會兒,烤蝸牛的香氣散發開來,這種香甜的味道令親王殿下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繆拉,暴雪。”少年翻了個身。

“你們出去吧,我需要單獨呆一會兒。”

兩個人掀開帳幕走了出去,奧斯卡則用火鉗夾出了已經泛出油花的烤蝸牛。少年一口將其吞進嘴裏並誇張的咀嚼起來。

“沒錯!我需要休息。”小親王嘀咕著,他很快便進入睡夢,在那裏,希望不會有血和骯髒的東西。

清晨,天空的亮度不是很高,空氣非常濕潤,騎士們的戰甲和刀槍上都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水珠。曠野上飄起數道炊煙,那引來無數晨起的鳥兒,它們在煮食麥湯的鐵鍋邊尋找著騎士們遺落下的美味麥芽。不過當忙碌的騎士企圖接近湯鍋時,這些膽小的鳥兒又一轟而散。

拜波西斯人所賜,塔森地區遍佈崇山和荒野,自從費戈將軍那次勝利的大進軍之後,波西斯人一直都把塔森地區作為主攻方向,儘管費戈將軍和他的方面軍一直沒令敵人得逞,但戰爭對地方上的破壞卻也高居水仙各區之首。

為了迎接即將展開的大戰,騎士們一早便已醒來,幾乎所有的戰鬥器械都已整裝完畢,一些不必要的東西都被騎士們留在帳幕裏。早餐很豐盛,這裏有新鮮的麥芽湯、烤麵包、醃鹹肉,還有蔥花和拌了醬汁的土豆泥。騎士們知道這可能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餐了,所以大家都格外仔細,生怕浪費了一點一滴。

嘹亮的集合號吹響了,水仙騎士們像往常一樣,各戰鬥部的旗手分別在預定地點亮起代表自己隊伍的戰旗,騎士們跨上戰馬向戰旗彙聚。不一會兒,偌大的平原上呈現出令人窒息的景象,只見黃色的帳幕星星點點的灑落在翠綠色的原野上,而在其一邊,無數飄揚著的戰旗下排列著數也數不清的刀槍叢林。

傳令官在各個隊伍前大聲呼喝著,他們在調整每支隊伍的位置和隊形,這種隊形要一直保持到與敵交戰,所以一點都馬虎不得。

年輕的騎士興奮的眨著眼睛,與他們同樣年輕的戰馬也不甘寂寞的在原地蹦跳,這時候隊伍裏的老兵就會上前提點你。

“要小心控制戰馬,馬匹太過興奮並不是一件好事。它們和戰士一樣都需要服從命令。”

年輕的戰士尊重這些老兵,看看他們身上的疤痕,再看看他們的戰馬,老兵的戰馬似乎已經習慣和夥伴們一塊行動了,它們聚在一起時沒有一點不安和惶恐,它們低順著頭,直豎著耳朵,只有那聲嘹亮的出擊號角才能喚起它們的凶性。

年輕的戰士耐不得交戰前難熬的等待時間,他們把注意力又放在了自己的兵器上,白晃晃的騎士劍可以再揮高一點,長長的騎槍可以再刺遠一點。不過這時老兵的教導已經變得極為嚴厲了,年輕的騎士縮著脖子聽著教誨,原來佇列中的騎士是被禁止隨便揮舞兵刃的,因為那樣會傷到戰友,而且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撕開敵人的防線,當然,當敵人真的出現在你的馬前,那要怎麼做就隨便你了。

“隊長,您的老家在哪?家裏怎麼樣?”剛剛得到訓斥的年輕騎士希望能夠換個話題。

“你這該死的!這是什麼時候?這個時候提起這些事情會令人感到煩悶!”顯然,老兵對新兵的問題非常感冒,即將奔赴生死沙場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提起與家庭有關的一切東西。

“可是……可是我們就是為了家人而戰的不是嗎?”新兵並不死心。

“就是為了讓我那剛剛娶進門的妻子過上好日子!難道不是嗎?”

“是的!”老兵點了點頭。

“我也是為了你那年輕漂亮的妻子能過上好日子才來這裏的!”

老兵的回答似乎有些歧義,周圍的騎士們都轟笑起來,而年輕的戰士則漲紅了臉。不過很快就有人出面開解這位新兵。

“行啦!老隊長的家人都被波西斯人殺害了,他出現在這裏確實是為了你的家人,也是為了我們所有人的家人,這沒什麼!”

“敬禮!”老隊長突然大喊了一聲,所有的騎士條件反射一般橫劍於胸!

一隊軍官走過隊伍的前列,為首的正是塔森方面軍的司令長官費戈.安魯.底波第。

“老戈頓!”費戈將軍停了下來,他看到了第一旅團最勇猛的遊騎兵長。

“我聽說你在這次建軍節結識了一位美麗大方的小姐。”

“是的!將軍!”老戈頓如實回答了統帥的提問。

“怎麼樣?在她家過夜了嗎?”費戈來興趣了。

“沒有,將軍!”

“哦?怎麼會?這不像老戈頓的作風!”費戈牽馬趕上幾步。

“我也沒辦法,那位小姐說‘別碰我’!將軍!”

由方面軍的總司令帶頭,左近的軍官和騎士們都大笑起來。

“好啦!祝你下次交好運,不過這次可不是碰運氣的事,你的騎兵中隊擔負著襲擾敵人後方的重任。”費戈終於嚴肅起來。

“立正!”老戈頓再次帶領手下的騎兵向統帥致敬。

“將軍!請相信您的騎士!第一騎步旅遊騎兵團第二中隊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費戈抬手還禮,接著他便行向下一個方陣。

“隊長!那位小姐是怎麼回事?”新兵好死不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閉嘴!”這次有無數個聲音回答了這位新兵。

天上似乎沒有風,原野上的花草卻在輕輕顫動,緊接著,大地也開始戰慄,騎兵的馬蹄鐵踏響了沉重的呼嘯聲,在漫無邊際的高草叢上,一眼望不到邊的騎兵隊伍從西方席捲而來,天地之間的音量似乎被完全打開了,漆黑沉重的盾牌隨著戰馬不斷起落,直指天空的長槍似乎形成了一片移動的森林。

烏雲打開一角,陽光爭先恐後的一湧而入,這縷碩大的光柱仿佛點燃了蒼穹下的一塊土地,在這塊土地上,急馳而過的騎士接受了來自光明神的洗禮,可他們在轉瞬之間又奔入昏暗的底。

戰場就在前面!波西斯人的號聲已經傳過來了!大地在向身後倒退,死神卻迅速的接近。

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曆791年8月6日上午10點,水仙郡塔森地區聶倪爾河谷以西69公里處,水仙騎士團塔森方面軍所屬兩個整編旅團、一個預備軍、兩個騎兵師,先後進入預定戰場。看看時間,我們知道他們將進攻時間提前了將近5個小時。

天仍是陰沉沉的,在一處低矮的山梁上,一名騎士勒住了賓士的駿馬,他向遠遠立在東方地平線上的波西斯大軍眺望了一會兒,騎士調過馬頭,他高舉起手中的戰旗,猛虎猙獰的展開身姿,在它的口中,那朵怒放的水仙好比潔白的獠牙!

緊接著,山梁上突然湧出一排騎士,他們披掛著銀色的鎧甲,手中持著鋒利的槍矛,天地之間,似乎只有猛虎水仙旗在飄舞,而其他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號手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天地沸騰了!

“安魯哈啦!”旗手的高呼得到了千萬人的回應!低矮的山梁似乎被輸入了魔法,無數騎士像潮水一般傾泄而下,他們很快便沖入原野,很快便佔據了平原,他們很快就看到了波西斯人那淺褐色的面孔!那是侵略者的面孔!我們要用長劍撕開那副醜惡的嘴臉!

“準備接敵!”第一騎步旅團的長官並不知道賓士著的騎士能否聽到他的聲音,但他滿意的看到鋒線上的騎兵已抬起了長長的騎槍。

“遊騎兵散射!”在震耳欲聾的蹄聲中,這道呼聲是多麼微弱啊!但掌旗手和司號手卻忠實的執行了命令。很快,游騎兵衝擊方陣中傳來一片弓弦的躍動聲,蓄滿勁力的箭矢像燃著的流星一般劃空而去。

波西斯人終於動作了,左翼的騎兵隊伍開始向戰場北側展開,而正在遭受箭雨洗禮的左翼步軍已橫起了一道盾牌之牆。

“遊騎兵迎敵!”

這道呼聲剛落,游騎兵方陣已經與波西斯人的騎隊撞在一塊。幾乎是一瞬間,雙方隊伍竟像交接一般匯成一片。鋒線上的騎士已有半數在最初的衝擊中被射殺下馬,而波西斯人的前鋒也逐漸消失在遊騎兵的隊伍縱深。

塔森的重騎兵團一直落在遊騎兵的後面,當遊騎兵接敵的時候他們仍在向前賓士。波西斯人的左翼步兵針對他們的前進方向開始調整鋒線,這時水仙騎士的號手和旗手又傳遞出新的命令。

千人組成的重裝騎兵團在戰場上拐了個彎,他們按照計畫由北側開始發動衝擊。

波西斯人的鋒線在水仙騎士即將沖到眼前的時候終於穩定下來,不過他們看上去並沒有多麼慌張,箭手隊伍仍在齊射,而刀手和盾手則撐起了阻止騎兵衝鋒的沉重木刺。

重裝甲騎兵踏碎了敵人的胸骨,但自身也被削尖的木刺刺了個通透;騎士槍捅如敵人的胸膛,但馬旁竄起的刀手也剝奪了他的生命;箭矢入肉的聲音非常難聽,但在倒下之前一定要再揮一次長劍。

重騎兵沒有撕開步軍的方陣,水仙騎士在波西斯人的鋒線前沿呼嘯而過,他們帶走了無數生命,同時他們也拋下了無數個戰友。

塔森方面軍騎步混成第二旅的兩個騎兵團開始衝鋒了,他們由敵人左翼的南側進入戰場。波西斯左翼集群的箭手隊伍開始掉轉方向,不過他們也只有齊射一次的機會了!

第一旅遊騎兵團在戰場北側與波西斯騎兵進行著最原始、最激烈的纏鬥,雙方不斷的更換前鋒,雙方不斷的相互衝擊,可在戰場一角,一個遊騎兵中隊已悄悄完成了戰線重列,騎士們在經過一輪撕殺之後已面現疲態,但他們此時才剛剛開始真正的進攻!

老戈頓看了看身後的新兵,那小子看上去似乎還不錯,他的胳膊上插著一支箭羽,大腿也被彎刀割開一條口子。

“年輕人!盯緊我的屁股!它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隊長大聲命令著!

“安魯哈啦!”

波西斯的箭手們被頭頂上炸開的呼嘯嚇得不輕,當他們想要抬起弓箭時卻發現天敵已經近在眼前!

遊騎兵第二中隊突然出現在敵人的後方並成功打入敵人步軍方陣的縱深地帶。新兵興奮的揮舞著長劍,他已經砍翻了六個箭手,他滿意的看著敵人四散奔逃,可正在興頭上的他突然發現面前的場景已變得異常開闊,一隊手持戰斧和大盾的武士不知何時擋在了眼前。

第二騎步旅抓住了寶貴的時機,當敵人的箭手方陣陷入混亂時,他們已經躍進至安全距離!加速!加速!再加速!騎士們的耳邊只剩下戰馬帶起的風聲,他們緊盯著敵人,當敵人在眼前放大至真人一般時,箭矢速射,刀劍齊揮,長槍挑起!在鮮血和喊殺聲中奔向敵人的戰旗!在傷痛和慘呼聲中幹掉身邊隨便一個敵人。

“摩加迪沙的主力騎兵軍果然沒有動作,他們的左翼完了!”奇亞特低低的說,他看上去並沒有多麼高興。

“恩!我看到了,似乎是咱們的一個傻小子掀翻了他們的戰旗!”費戈放下了擋在額頭上的手。

“總預備隊出擊!第三軍出擊!是該他們幹活了!”

“你說咱們會不會派上用場?”小奧斯卡裝作滿不在乎的向繆拉問到。

“恩……應該不會吧!費戈將軍沒理由將處在塔森戰鬥序列外的部隊也牽扯進來。”繆拉說出自己的看法。

“小格里菲斯少校!你看呢?”少年又轉向了來自二哥手下的作戰參謀。

“不一定,如果費戈將軍覺得有必要,那麼貴部一定會參與進攻的,當然,前提是我們要趕得及。”小格里菲斯少校如實說。

“啊……是這樣!”少年偏頭想了想,他下意識的緊了緊雙膝,雷束爾感到一股力量在催促它快些前進。

“哦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呢?”奧斯卡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小格里菲斯聞言只得苦笑。

“殿下,說實在的,貴部並不好找,我和一個整編偵察中隊在大山裏轉了一夜才碰上貴部的一位斥候。”

“啊……你跟斯德貝瑞熟嗎?”奧斯卡不自覺的放慢了馬速。

小格里菲斯一陣黯然。

“我……我之前曾是第一旅的作戰參謀,是斯德貝瑞中校推薦我進入方面軍參謀部的。”

“那麼就是說你和他很熟?”奧斯卡乾脆停了下來。

“可以這麼說,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那時他的射箭成績是整個街區孩子裏最棒的!我們一群小夥伴都喜歡圍著他轉。不過後來他的體格越長越大,於是就改用騎槍了,您知道,他成了軍裏最有名的騎槍冠軍!”小格里菲斯露出了緬懷的神情。

“他……他有家人嗎?”奧斯卡覺得問到這裏時連自己的嘴唇都乾裂了。

“恩,家裏有他的老母親和一位老爺爺!他的妻子在安魯哈啦軍統當局做秘書,他還有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兒!不過……兩個孩子還沒有椅子高呢!”

“聽你這麼一說你好像非常瞭解斯德貝瑞?”奧斯卡有些疑惑。

“是的……”小格里菲斯微微笑了起來。

“他的妻子就是我的姐姐。”

奧斯卡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就連一旁的繆拉也呆楞起來。

“對不起!”奧斯卡道歉了,但他知道一句‘對不起’並沒有多少說服力。

“殿下,您不必這樣,儘管悲傷是人們必須經歷的。斯德貝瑞是我的姐夫,但……但我們是軍人,是安魯家族的騎士,我們不可以悲哀,那是我姐姐要做的事。要是我,我只會為斯德貝瑞祝福,祝福他在光明神的殿堂裏能夠得到永遠的平和、康健。”

小親王緊盯著年輕的作戰參謀,一會兒他又狐疑的轉向繆拉。

“是這樣嗎?”少年問。

“沒錯殿下!”繆拉挺起了胸膛。

“您應該拋開腦中的雜念,作為軍人,作為家族騎士,戰鬥是必須的,犧牲是必然的,淚水是無謂的,悲傷是多餘的!我們要將一切情緒化成繼續戰鬥的動力,要將一切憧憬寄託在殺傷敵人上,如果做不到這些,那麼您就會被自己擊倒,也許在敵人還沒有出現在您的面前時,您就已經失去了鬥爭的勇氣。您是安魯家族的一員,您是神選的戰士!神選的戰士只能在神的面前低下高昂的頭,是偉大的光明神選擇了安魯來淨化和守衛這個世界!這是我們堅信的,這也是我們堅守的!”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字不漏的記住了這番話,他感到自己心中某種極為陌生卻又異常熟悉的東西被徹底啟動了!相信此時的繆拉並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了少年,但在日後,正是由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始終堅信繆拉.貝德貝亞的堅貞與忠誠,我們這位深悉安魯大帝一切骯髒勾當的騎兵元帥才能安然度過數次大清洗。

第七集 第九章

沙裏安坡,位於水仙郡東方戰線上靠內裏的一個小角落,它距離塔森方面軍大本營110公里,距離安魯哈啦301公里,距離泰坦帝國的首都都林是多少就不是很清楚了,應該沒有人計算過,因為這個小山坡連水仙騎士都不將它放在眼裏。

沙裏安坡只不過是曠野上隆起的一塊小臺地,我們已經知道它根本無足輕重,我們甚至懷疑水仙騎士團的軍用地圖上根本沒有這個地名。但不湊巧的是,在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曆791年8月6日中午,水仙人和波西斯人,這對互相仇視了數百年的天敵都看上了這處位於戰場左翼突出部前沿的高地。

已經一個鐘頭了!兩個步兵團的衝鋒被波西斯人用箭矢和彎刀硬生生的扛了下來!沙裏安坡長滿翠綠的苜蓿草,當大隊人馬呼喝著“安魯哈啦”的口號沖上來的時候,高草像被颱風刮到一般卷向一邊,在人馬退卻時,草葉上便流下了濃重的血滴。

“感謝光明神,要是氣溫在低上一點,那麼今天我們還不算太倒楣!”費戈邊說邊跳下馬,他上前擁抱了剛從前線戰場撤下來的一旅第一騎兵團團長斯封那迪。這種舉動雖然不合規矩,但對這些跟隨統帥從巴格達西亞一路殺回的老兵來說,費戈要算是家裏的一位兄弟。

“將軍,我的人還能再打一場!”斯封那迪上校抹了一把粘在頭盔上的發梢,空氣沉悶得離譜,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盔甲裏散發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汗臭味。

“我知道你能打,但你現在的任務比什麼都重要。”費戈拒絕了手下第一勇將的請戰。

“你的人要盡可能的護衛戰場,把我們受傷的士兵都搶救回來。”

“我明白將軍!”斯封那迪中校向統帥敬禮,他知道自己分到了一個好活計,搶救戰友,這雖然是軍人的職責,但當那些被你救護過的人英姿煥發的重返戰場時,他們會用十倍的熱情回報給你。

“我們正在逐漸失去優勢!”奇亞特目光深邃的打量著遠處的那場爭奪。

“如果在波西斯人的主力騎兵出擊之前拿下沙裏安高地的話一切都還好說,但是……”

“沒有但是!”費戈.安魯.底波第斬釘截鐵的打斷了自己的副手,這傢伙曾經成功進兵波西斯人的首都,他是不會被一個土坳難住的,再說,最細緻的人也有不耐煩的時候。

“奇亞特,沒有但是,但你說的也沒錯,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賴著不走一定是有什麼目的,但不管他們要幹什麼,如果我們不能一口氣拿下那道山梁,那麼他們遲早都會主動迎擊!該死的!這時候我要是再有一個……一個師也好啊!”費戈的這番話等於是為剛才自己對副司令的粗魯道歉了。

“是啊!”奇亞特也感到手中兵力的困窘了。第三軍新敗,他們剩餘的兩個師正在竭盡全力與波西斯人的右翼騎兵進行纏鬥;第一騎步旅的騎兵一團在維繫整個戰場的通訊和救護工作,兩個步兵團正在衝擊高地,呃……看前面那樣子他們就要發動第三次衝鋒了;一旅第二騎兵團就在兩位方面軍司令的身後,作為總預備隊的他們不到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動用;第二騎步混成旅成功殲滅了波西斯人左翼全部的機動力量,但他們此時的任務則更加艱巨,他們在沙裏安坡的南側監視著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他們要防止這支人數過萬、驍勇善戰的騎兵群發動突襲。

“波西斯人還是很高明的,他們可能將最精銳的步軍隊伍都放在沙裏安坡了,這確實拖延了我們的總攻時間。但這些傢伙為什麼賴著不走?難道是他們的大王公害了痢疾要一直蹲在廁所嗎?”費戈心裏小聲嘀咕著,不過他在眨眼間便下定決心。

“預備軍第三師師長汶萊特準將!”

聽到總司令的傳喚,預備軍第三師師長汶萊特.利姆頓準將連忙牽馬趕了上來。

“將軍閣下,謹聽您的命令!”

費戈揚起馬鞭斜指前方殺聲震天的戰場。

“過去告訴第一騎步旅的克拉克少將,再加上你的師,如果他仍不能在一個小時之內迫使波西斯人退出陣勢,那麼我會在敵人撤退之後為他在坡上立一塊墓碑。”

“明白了將軍!您的擔心不會成真的,我相信克拉克能夠漂亮的完成任務。”汶萊特準將在馬上向司令敬軍禮。

“但願他不會出什麼差池。”費戈還禮,他目送著汶萊特策馬弛向自己的戰鬥群,並在不久之後便看見預備軍第三師的旗手換上了代表出擊的戰旗。

在沙裏安坡下的荒草地上稍稍抬起眼皮,你會看到嚴陣以待的波西斯武士,他們已損失了所有的騎兵,但這個旅仍有接近一個師級編制的步兵隊伍。此時他們排成了菱角分明的守衛陣勢。盾手列在最前,他們只露出腦袋,刀手和鏈鉤手緊緊貼在他們的身後,弓箭手隊伍應該隱藏在坡頂的某個地方,從坡下是看不到這些最致命的傢伙的,更何況這些傢伙每次齊射時的方位都不同。不過在經歷了三次衝擊之後,排在前鋒上的五列刀斧手都已徹底的換過了,而刺畫著摩加迪沙部族圖騰的硬木盾牌也已缺損嚴重。

還是不能小看他們!這些武士是最勇猛的摩加迪沙戰士,他們為了這場戰鬥放棄了中午的禱告,這已是不可原諒的了,為了在見到真神時能夠得到寬恕,他們必須盡可能多的殺傷敵人,並把他們拖延在這裏。

天敵安魯又出動了一個整編師團,即使是最勇猛的摩加迪沙戰士也皺起了眉頭。現在的他們已經非常疲勞了,鋒線前列倒臥著無數屍體,更多的傷患就在不遠的坡底高聲嘶喊,鮮血滲入地表形成赤褐色的泥漿,馬革製成的靴底已被血液浸得異常濕軟。

“為什麼強大的主力騎兵軍不來支援我們?”遠離故土的戰士們低聲交換著意見,真神不允許他們詛咒統治者,他們的大王公就是真神的代言人,任何對他的質疑和背逆都是對真神的不敬,不過生死之間沒人還會在乎這個,武士們的聲音傳了開來,但他們仍不敢讓徘徊在身後的貴族長官聽到,那樣會換來一頓鞭子,那滋味比挨上一劍還要難受。

從坡上收回充滿仇視的目光,克拉克.底約瑟少將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他正好站在最接近波西斯箭手攻擊範圍的地方,他在剛剛就曾撥開一個臂力驚人的傢伙射來的挑釁之箭。

“我的渾球們!你們這群小王八蛋來見見預備軍第三師的師長大人!”克拉克一把拉過立在自己身側的汶萊特。

“汶萊特準將來支援我們了!”克拉克又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他差點吐到汶萊特身上。還不等汶萊特跟第一旅的騎士打招呼,這位英雄旅團的指揮官又把準將扔在一邊了,被拋來又拋去的汶萊特只能搖頭苦笑。他不打算抱怨這位旅長,克拉克正在最光火的時候,這不是挑惹他的好時機。

“知道嗎?小兔崽子們!你們被上面的波西斯雜種揍得屁滾尿流,我甚至還聽到你們有人被嚇得不斷叫喚著某個娘們的名字,那是一位母親嗎?我懷疑她是一個妓女!不然怎麼生養了你們這群吃軟飯的小崽子!”

戰士們面對旅長惡毒的叫駡並沒露出厭煩的嘴臉,相反他們還伸長了脖子仔細聽著,克拉克旅長嘴裏的髒字從來都是不停翻新的,士兵們都希望下面還有更精彩的段子。

“現在好啦!你們等到費戈將軍發了慈悲,預備軍第三師來救你們了!去親吻他們的褲襠啊!那騷臭的味道最適合你們了!不過在你們和三師的小子們交流感情之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克拉克在這兒頓了一下,他回身指著波西斯人的步兵集群。

“你們知道嗎?我在那已經吹過三次收兵號了!我已經失去了你們中最呆傻的那群猴子!我厭倦了!而且……費戈將軍也拜託汶萊特準將捎來了口訊,他說當波西斯雜種安然撤退的時候,他會為我在坡上立一塊墓碑!”

士兵們眼光灼灼,他們喜歡克拉克的那張臭嘴,他們絕不希望失去這位指揮官。

“不過……就算是要立碑,我也希望我的墓誌銘是由你們來書寫!”

“不!”

“不會的將軍!”

“將軍!我們絕不允許!”

騎步混成第一旅的戰士們不在沉默了,儘管坡上的波西斯人讓他們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但這種損失是能夠承受的,畢竟敵人異常強悍。但第一旅絕不允許有人給他們帶來屈辱,比方說為自己的旅長寫墓誌銘,這樣還不如讓他們集體自殺算了!

“那你們還等什麼!”克拉克大吼了起來,他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這傢伙要的就是激醒自己手下的這群可愛的小兔崽子們!

第一旅的旅長大人拔出了自己的配劍,長長的騎士劍在抽離劍鞘時竟灑出了點點血珠!很明顯,旅長大人的劍下遺落著無數敵人的屍首。

克拉克轉過自己的身體,在4000雙眼睛的注視下用他那純白中透著血紅的長劍敲打起臀部的護甲,那嘣嘣的聲響甚至引起了高地上波西斯人的關注。

“這就是我的屁股!跟在他的後面,像娘們一樣盯緊他!千萬不要走失!”克拉克轉回身體,長劍就勢猛的一甩,劍鋒直指敵陣。“安魯哈啦!”

旅長的屁股動了!戰士們用盡全身的力氣拔出兵刃,伴隨著遠天突然炸響的一道驚雷。“安魯哈啦!”的呼聲暫態填滿了這方蒼穹下的每一個角落!

很快!曠野上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雨幕,從光明神的懷中急弛而下的雨水在天與地之間描繪出一副舒緩恬淡,卻又處處驚心動魄的恐怖畫卷。雨水壓彎了高草,痛快的沖洗著染滿血液的大地,草叢中露出騎士的遺體,這些已完成使命的騎士任由爆怒的大自然將他們身上那些致命的傷口沖洗得逾發蒼白,以至浮腫!

費戈.安魯.底波第緊盯著觸目驚心的雨幕,他仔細辨認著其中傳來的各種聲響,他的騎士在變陣,這表明他們的進攻再次受挫;波西斯人的叫喊沙啞得厲害,聽上去就像是一群集體發情的母獸。就在剛剛,已有些惱火的費戈一把掀開了勤務兵為他撐起的大傘,這名勤務兵狼狽的退了下去,而立在費戈身後的一眾方面軍軍官都向他投去嘲弄的目光,這讓勤務兵傷心極了!

“盾牌手挺住!”剛剛劈開了一面木盾,克拉克利用對方倒地的時機向自己的身前身後高聲叫喚著。

騎士們用盡全身力氣擠壓著盾牌,他們甚至將後背靠在盾牌上,在泥濘的山坡上不斷踢動著雙腿。波西斯人的鏈鉤從盾牌後砸了過來,一條手臂劃著弧線飛上了天!盾牌手身後的騎士看准了這個時機,長劍猛的貫穿了波西斯的鉤手。

暴雨和狂風令箭矢失去準頭,波西斯的部分箭手已經丟掉弓箭,他們已經射空了所有的箭壺。一些自負的箭手在居高臨下進行狙擊,他們射殺了不少騎士。不過水仙騎士中幾個頗為精明的傢伙很快就發現了亂軍中的狙擊手,投槍齊齊飛了上去,接著波西斯人便像熟透的大麥一樣垂倒一片。

山坡上又傳來克拉克的呼喊。

“狗娘養的刺槍大隊!跟上來!”

旅長的命令被圍繞山坡的騎士一個接一個的傳了下去,但很明顯,刺槍大隊一時半會兒還上不來,盾手隊伍完全堵住了接敵鋒線,第一列盾手在不計代價的向前推擠,第二列的盾手在緊盯著前面可能出現的空缺,第三列一直到第九列的盾手齊齊把方盾頂在頭上,密集的盾牌阻擋了坡上敵人的不斷送來的箭雨。

“刺槍上不來!”坡下的回答很快就被送回來了!

克拉克的肩膀剛剛被一把斧子削去了一塊肉,他被幾名騎士死命的拉回了盾牌底下。

“傳上來!把刺槍傳上來!”旅長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蓋過戰場上的各種聲浪。

刺槍一把接一把,騎士們接力把長近三米的刺槍傳到了鋒線上!剛剛吃了點苦頭的克拉克又來勁了!他在騎士們的盾牌下像土撥鼠一樣輕巧的穿梭,在泥濘不堪危機四伏的接敵最前沿,一個槍盾陣型竟被他組織起來了。

接下來的就不用旅長吩咐了,遠離鋒線處在第二陣中的刀斧手甩起了漫天的飛斧,波西斯人早已破損的硬木盾牌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他們的後陣響起一片鬼哭神號之聲。後陣突然出現的大面積空缺一時來不及填補,載倒一地的武士阻住了後續隊伍的路,鋒線上的武士馬上就感到背後的支持忽然空了,他們不由自主的開始退卻,膠著的鋒線終於出現了壁壘分明的兩軍陣營。

“刺槍頂上去啊!”

幾乎是在旅長的喊叫聲剛剛落下的時候,由盾牌組成的水仙花叢中突然綻放出無數尖刺,尖刺瘋狂的刺穿了雨幕,刺穿了摩加迪沙人的圖騰。

長槍勢如破竹的沖入人體,頻臨死亡的叫喊響了起來,面孔逐漸猙獰,血液逐漸積聚在腦中,水仙騎士用各種各樣的呼喊和咒駡為自己打著氣,而他們面前的敵人則用各種各樣的兵器挑撥著探出數米的長槍。

大雨痛快的澆淋著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雨水落在殺戮者的身上,可在落到地上時卻變成了血水!刺槍終於收回來了,有的在槍頭上還掛著一截腸子。波西斯人的貴族長官瘋狂的揮舞著皮鞭,武士向馬匹一樣被驅策著趕上戰場,空缺填補了,他們只給水仙騎士刺出一槍的機會。

前鋒又被身後湧來的武士推擠著迎了上去,兩支隊伍再次開始了角力,不過水仙騎士已經取得了主動權,因為此時鋒線上的波西斯盾手已有一多半失去了意識,他們只不過是掛在騎士的刺槍上,搖搖晃晃的似乎十分喜歡被鋼鐵貫穿的感覺。

克拉克旅長的左肩又填一道傷口!沒辦法,他遭遇了一個極為兇悍的傢伙,那個蓄著小鬍子的波西斯大汗瞪著眼睛拔出了插在自己傷口上的飛斧,這傢伙連看都沒看就給了克拉克一下!失血過多的克拉克似乎立即就要一頭栽下去,但一雙有力的手臂把他攙住了,接著便是無數雙手向他伸了過來。克拉克拼命掙扎,他要向那個小鬍子討回來!他就算死也要死鋒線上。

克拉克沒有如願,他的兔崽子們又把他搶救回來了,而且還有更過分的!一個騎士給了自己的旅長一腳,這一腳直接就把克拉克送到了安全地帶。

克拉克瘋狂的詛咒,幾乎所有能想到的骯髒詞語全都蹦出來了!那個小鬍子!還有那個踢了他屁股的小崽子!這都要討回來!

塔森方面軍出過不少鼎鼎大名的硬漢!但克拉克.底約瑟少將卻完全不是這類人,用第一旅一些老兵的話講,這他媽就是一頭牲口!在第二陣中換了口氣,克拉克像公牛一樣重抖精神,他鼓著眼睛,口噴吐沫,連踢帶打的掀開了擋住他的每一個騎士,直到他又回到鋒線。

“小子!我認得你的鎧甲!”克拉克從後面糾住了一名騎士的鎖子甲。這位旅長大人啐了一口,他一眼便在擁擠不堪的鋒線上找到了這個被戰友撞得像個不倒翁似的小雜種!

“雖然你救了我的命!但你不該動我的屁股!”不由分說,克拉克提起這個小雜種便是一腳,只見這個施了好心卻沒好報的倒楣騎士翻滾著落入二陣!

“現在該是那個小鬍子了!”克拉克敏捷的躲過了一把彎刀,他像山鷹一樣在一片混亂的山岡上搜尋著獵物。

“報告將軍!”

“講!”透過厚重的雨幕,費戈.安魯.底波第花了好大力氣才認出面前這個滿臉污泥的傢伙是自己的軍屬偵察團長。

“將軍,我手下的一名偵察支隊長發現了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請允許他向您報告!”

“當然。”費戈轉向偵察團長身旁那名看上去十分精悍的騎士。

“報告將軍,就在剛剛,我的偵察支隊在戰場南側的週邊地帶截住了五個波西斯人,但是……請您原諒,我們十八個人的偵察支隊竟然沒有留住對方,。”

“說仔細點!那些傢伙是怎麼樣的?”費戈的語氣非常嚴肅,他對這件事充滿期待。

“強悍!難以想像的強悍!甚至我們的弓箭都沾不到他們的邊!我還看出,他們是在護衛一個年輕的女性,我跟那個女的拼了幾刀,結果餘下的四個人像瘋了似的把我趕開了!我們一直追到他們進入摩加迪沙主力騎兵軍重箭的覆蓋範圍才退了回來。”

“你是說他們與主力匯合了?”費戈突然感到一絲不安。

“應該是這樣!但雨太大了!我沒有看清!”

費戈的面孔逐漸陰沉,周圍的軍官們也紛紛猜測起來,奇亞特沒說話,他只是有些擔心的看著總司令。
“奇亞特!10個金泰!賭賭看摩加迪沙那頭老狼是進攻還是後撤?”

“現在嗎?”奇亞特有些疑惑。

“對!就是現在,我有理由相信摩加迪沙的那位大王公已經等到了他要的東西,所以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有所動作!”

“那麼我賭他會進攻!”奇亞特皺起了眉頭,雨水本就將他的面孔洗得蒼白如紙,而現在似乎更加難看了。

費戈苦笑了一下。

“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了!光明神似乎並沒有特殊的眷顧咱們,如果他們乘著大雨攻上沙裏安坡,咱們的第一旅起碼有一半人要倒在那。”

費戈知道決勝負的時刻已經到來了!

“看來我只能賭他們會撤退了!”這位方面軍司令向身旁的傳令官揚了揚頭。低沉的號角從軍官團中迅速擴向四野,幾乎同時,所有處在戰鬥序列中的隊伍都亮出了戰旗,軍官打馬四散,他們很快便回到各自的隊伍。

雷聲打斷了號角的奏鳴,紫色的閃電撕開了濃黑籠罩著的天穹。天空中的電光一閃而逝,但大地上的閃白卻持續好久。這道難得的光亮點燃了無數水仙騎士的鎧甲,在一片銀白色的光閃中,騎士們瘋狂的策馬飛奔!他們向最後的出擊地點不斷彙聚。

“總攻的號角!”克拉克極為懊惱的踩實了腳下的屍體,這一劍刺得非常不是地方,劍刃卡在了敵人的骨縫裏,只有這樣全力一提才能拔出來,這在混亂的戰場上是非常危險的。現在的旅長大人等於毫無武裝。

果不其然,一把刁鑽的彎刀相中了防備皆無的克拉克,它從一個極為簡短的角度攻向騎步旅長的軟肋,這一下如果擊實,克拉克相信自己的心臟會從肋部的大口子裏掉出來。

來不及思考自己的統帥為什麼提前發動進攻,克拉克猛的踢起腳前的一面盾牌,盾牌正好磕開了致命的一刀,有仇必報的克拉克劍已在手,他隨手便刺出十拿九穩的一劍!

落空了!很遺憾,旅長大人十拿九穩的一劍竟然落空了!

又一道閃電劃過戰場上空,殺戮者的眼前突然亮如白晝!彼此猙獰扭曲的面孔將永遠刻入對方的腦海,滿天飛濺的鮮血和滿地堆積的殘肢斷臂都罩上了一層刺眼的白色!

仍在為對方矯健的身手感到驚詫的克拉克終於想起了那撇差點要了他老命的小鬍子!而小鬍子也謹慎的提刀護胸,他持刀的手明顯在顫動,對面這傢伙的力度著實強勁!

兩頭兇悍的猛獸互相注視著,喊殺聲在他們的身側此起彼伏,身邊的敵人倒下了,換上了戰友,可一息之間,戰友倒下了,那個位置又換上了敵人。時間停止了,閃電的光亮也始終未曾消失。騎士和武士在他們的四周忘我的撕殺,他們極有默契的避免打擾這兩頭凶獸的決鬥!

克拉克是牲口,他不想再讓這個小鬍子安安靜靜的站在那了!騎士劍如海潮一般席捲而去,小鬍子的彎刀沒有半點猶豫的迎了上來,刀劍強烈的碰撞激起了大蓬火星。克拉克雙手握劍當頭劈落,小鬍子跳向一邊,彎刀滑翔一般沖向少將的咽喉。

光明神也有打盹的時候!克拉克的躲閃並不順利,他絆到了一具屍體,高大的騎士一屁股坐倒在地,小鬍子並沒料到這個,他的彎刀自然沒有得逞,但這個狡猾的傢伙順勢用刀柄猛敲克拉克的頭。

克拉克徹底載倒在地!他眼冒金星,腦中轟鳴,耳朵還流淌著鮮血!不過他是頭牲口,動物性的兇悍本能刺激他在生死關頭恢復了意識。臥倒在地的他猛的揮動長劍,就在敵人的彎刀劈入自己的頭顱之前,鋒利的長劍毫無阻礙的切過了天敵的雙腿。

伴隨著無奈的慘吼,波西斯武士重重的栽倒在地,不過他的半截大腿還立在原地。克拉克緊盯著他,他發現這傢伙倒下的方向很有意思,他們竟然臉對著臉!事情就是這麼奇妙,兩頭兇猛的野獸最後拼了個兩敗俱傷,現在他們又一次互相注視,不過這回在他們的眼中卻已看不到任何敵意,其中閃爍著的光芒似乎就叫迷惘。

周圍的波西斯武士突然發出了震天的呼喊,他們全都向克拉克圍了過去,克拉克疲倦極了!他隱約猜到了小鬍子的身份,和自己一樣,他應該就是波西斯人左翼旅團的最高長官。

卡拉克平靜的看著即將招呼到自己身上的各式兵器,他不想死,但他連一跟手指都動不得,就在卡拉克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被一支方盾覆蓋住了,緊接著一陣瘋狂的撕殺就在方盾上展開。

克拉克看到了最先沖向那群波西斯人的騎士,不過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騎士的面孔,他只看到那個小雜種的臀部上印著一個沾滿血泥的大腳印。

“這是個好小夥子!”克拉克像個娘們一樣盯著那個在不斷前進的屁股。他勉力坐了起來,他看到小雜種聯合同伴逼退了波西斯人,他看到小雜種割下了小鬍子的頭,他還看到小雜種奪過了一名槍兵的長槍,小鬍子的頭被高高吊了起來,而小雜種則像過狂歡節一樣歡天喜地的大聲嚷嚷起來!

“你們的頭領死了!”

“你們的頭領死了!”

“這絕對是個好小夥子!”克拉克又一次讚歎著。

“也許再過若干年,我就可以放心的把旅團交給這樣一個小雜種!”少將倚在某位騎士的腿邊開心的琢磨著。

“第一旅成功登頂,敵人大部傷亡,只有一小部分被驅散。”

費戈高興的揚起了眉毛,雖然晚了一些,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克拉克並不算令他失望。

“報……報告!”

費戈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敵人的主力騎兵軍動了!他們大部撤退,但他們分出了一支騎兵弛向右翼!”

“第三軍?”費戈猛的抓緊了韁繩,有這麼一刻,他被怒火完全絞糊塗了!

“媽的!這匹老狼不但要逃跑,甚至還妄想咬掉我的一塊肉!”

塔森方面軍的總司令費戈.安魯.底波第的詛咒固然是有道理的,波西斯人完全放棄了左翼,他們的大部人馬從容撤退,並留下相當的力量弛援右翼的一個旅,這樣一來他們面對疲憊的第三軍一定會重奪優勢,沒准他們還能吃掉三軍的又一個師!

費戈攥緊了拳頭,他不喜歡被人愚弄,既然波西斯人有膽子來這麼一套,那麼他也不惜花些血本!

“我命令!騎步混成第二旅和預備軍的所有騎兵立即衝鋒,擺脫目前的戰場,追擊逃敵主力,直到與第二軍匯合;第一騎步混成旅即刻弛援右翼第三軍,以使第三軍擺脫敵襲為首要目的。”

費戈調整過部署之後不禁歎了一口氣,自己已經是有家事的人了!這跟過去有什麼分別嗎?這位新郎懊喪的搖了搖頭,這不!分別就是他正在分心!

“您說的沒錯!”奇亞特也有些消沉。

“如果再有哪怕是一個師,我們就能把突襲第三軍的雜碎都留在這裏。”

費戈恍惚的點了點頭,他感到自己似乎遺漏了某個重要的地方,可由於剛才的開小差,他卻死活想不起來了!

“站住!”方面軍大本營衛戍大隊的一名騎士呵止了正在不斷接近指揮系統的一個黑色身影。

黑色的身影走入這名騎士的視線,透過重重雨幕,籠廓清晰了,棱角分明了!護衛騎士慢慢垂下了箭矢,雖然這傢伙沒有說明暗語,但他至少不是波西斯人,更何況這傢伙還扛著一面自己頗為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的火紅色的戰旗!

“萬能的光明神!在最後的一刻!您終於向在您膝下的最虔誠的一群子民顯示了神跡!”費戈一邊嘮叨一邊飛奔著迎向自己的小弟弟。

“小奧斯卡!小奧斯卡!親愛的小奧斯卡!”費戈上前拉住了巨馬,他毫不吝嗇的給了弟弟一個熱情的熊抱。

“我的小弟弟啊!趁我現在頭腦發熱,快向我提出要求吧!這個時候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奧斯卡看上去就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哥哥,也許您在得知斯德貝瑞中校犧牲的消息後就不會再讓我要求什麼了!”

雨大聲的落下,少年像只淋壞了的土雞。

“哦……”費戈呆楞了三秒鐘,但第四秒他便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僅刺出一槍……”

“行了!”費戈打斷了弟弟。

“我知道,他一定刺出了決定勝負的一槍對不對?”

“是的!”奧斯卡緊握著手中的戰旗。

“那就夠了,他是個好樣的。倒是你,不打算為我做些什麼嗎?”費戈從不會在死人身上浪費感情,軍人不是天生的,但這傢伙就是如此。

“紅虎在戰場南邊,繆拉說隨時都可以發動衝鋒。”

“太好了!”費戈興奮的搓起了手。

“派個傳令官告訴他,我以塔森方面軍總司令的名義徵調聶魯達方面軍的紅虎衝鋒師,請繆拉師長務必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發動突襲。”

奧斯卡擎著戰旗拍馬便走,他想回到自己的師團,但他馬上就被自己的二哥給拉了回來。

“不!不!小奧斯卡,你要幹什麼?你在這看著就行了,跟我一樣。”

戰場右翼,騎兵集群的撕殺仍在進行。大雨將交戰雙方的視線降至最低,遊騎兵不敢使用弓箭,沒准一箭射出就會傷到自己人;重騎兵也不敢沖得太快,沒准會迷失在敵人的陣營裏,大家都謹慎小心的對待敵人,你來我往像下棋一樣進退有序。

一聲嘹亮的號角響了起來,正在與敵纏鬥的騎士紛紛豎起耳朵,沒聽錯吧?這是避讓號,意思是讓他們將鋒線完全讓開。

就在確定了這個號角的含義之後,大部分騎士還沒來得及動作呢,天邊的雨幕突然出現了有節奏的震顫,塔森的騎士不甘的避往兩旁,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支渾身血紅的騎兵隊伍高速沖入戰場。

重騎兵在前,格鬥騎兵在左右兩翼,遊騎兵則呈散兵陣線遊弋在衝鋒隊伍的兩側。波西斯人疑惑的看到面前的敵人突然潮水般的散了開來,不過他們很快就醒轉了,因為幾乎是在一瞬間,一隻巨手已經撕開了他們的隊伍。

“看到了嗎?”費戈吩咐勤務兵為他和弟弟撐起了大傘。

“結束了!”

“我看得不太清楚,但……紅虎還在左沖右突,這就算完了嗎?”奧斯卡有些疑惑。

“我的傻弟弟,戰場很大,你不要把目光放在那麼一小塊地方,你看,高地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咱們的步兵隊伍在向右翼靠近,他們會進一步縮小波西斯騎兵的作戰半徑,所以包圍他們就是遲早的事,所以戰鬥到這裏已經可以結束了。”

“結束了……”奧斯卡恍惚的重複著。

“你們這些婊子養的!怎麼,被娘們踢到老二了嗎?快點爬起來!”克拉克並沒隨部轉入追擊戰,他手下的兩位騎兵團長能夠應付,現在他要抓緊搶救那些受傷的戰士。

大雨一點也不見虛弱,整整兩個半小時,它將戰場沖出了無數溝壑。抬著擔架的騎士小心的避過這些泥坑,死傷聚集點就在不遠的地方,不過沒人想去那,因為那裏才是真正的地獄。

看到身邊生龍活虎的戰友突然失去雙腿,看到待自己如兄弟的長官被人劃開了肚皮,看到自己的騎兵整隊整隊的失去戰鬥力,那是什麼感覺?也許光明神知道,因為是他將死傷聚集點變成地獄。

方面軍的醫師瘋狂的工作著,他們的外衣已經染上了厚厚一層血漿,他們手中的止血鉗甚至已經彎曲。騎士在哀號,在哭泣!但沒人會怪罪他們,他們深處地獄,在這裏,他們可以盡情的、放肆的表現自己的脆弱和恐懼。

“這個不行了!”醫師拍了拍自己的助手,老戈頓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代表死亡的綠色標籤,老戈頓的遊騎兵中隊在執行襲擾敵人的任務後已經損失大半,而倖存的騎士也無一不帶傷,所以老戈頓乾脆就留在死傷聚集點幫忙。

綠色代表死亡的標籤要系在犧牲騎士的手腕上,這個標籤會寫著某年某月某日犧牲於某場戰鬥的字樣,老戈頓突然了停下來,他看到了這個犧牲騎士的面孔,這個面孔很年輕,而且自己也很熟悉,老戈頓甚至還能想起他在不久之前問的那些問題。

“這是個好小夥子!”老戈頓在騎士的身邊坐了下來,他親眼看到這個小傢伙像個英雄那樣擺脫了七八個敵人的圍堵,像玩騎馬打仗一般輕鬆的砍倒了敵人的戰旗。

克拉克突然閉嘴了,他感到喉頭似乎卡住了什麼東西。他知道自己有些顫抖,但這不要緊,他一定要確認剛剛看到那個東西。

一名騎士臥倒在地,他的長劍就在手邊,他似乎仍不放棄抓起。克拉克確認了,那是自己熟悉的屁股,這個屁股上仍留著一個黑腳印。

旅長將小雜種抱在懷裏,這一抱不要緊,年輕騎士的腸子便順著傷口傾泄而出,克拉克一句話也沒說,他瘋了似的把年輕人的各種器官又塞了回去,這個殺人放火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傢伙突然嗚咽起來,並在嘴裏不停的念叨著。

“這是個好小夥子!這是個好小夥子!”

安魯軍統當局記載,光明曆791年8月6日,塔森方面軍與波西斯摩加迪沙部族戰于沙裏安坡,此役斃敵4012,俘敵1911,繳獲軍旗兩面,繳獲物資不計;塔森方面軍犧牲2977,傷1781,無人失蹤、被俘,物資損失不計。

呵呵,結束了,當我們又或者是親王殿下再次回顧這場戰鬥的時候,相信想起的只是戰記上的這寥寥數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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