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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 一路彩虹 作者: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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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其實……在下面跳舞,看見熟人……所以……” 

  “呵,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張勝臉上帶著一種神秘的笑容。 

  “啊?”秦若男心裏一跳:“他知道為什麼?難道……他真的和甄子明有關聯?” 

  一時間,秦若男也不知是該興奮還是該失望,矛盾之中,她已經被張勝帶到了舞廳裏。 

  “小姐,請跳支舞,好麼?”張勝彬彬有禮地向她邀請。 

  “抱歉,我不想跳什麼舞,你最好說清楚,你到底知道什麼,又想做什麼?”秦若男聲音依日和婉。但是眼眸中已染上一層薄怒,身為一名員警,她不習慣被一個疑犯牽著鼻子走。 

  張勝笑笑,說道:“好吧,那我們進房間談。” 

  張勝引著她進了一間VIP房,一個服務生見有老闆領了女人進房, 即送來一個果盤,一瓶紅酒、兩隻酒杯,然後走出去,替他們把房門關上。  

  這裏每間VIP休息室都象富麗堂皇的賓館客房,不同的是一面是電 螢幕似的電視牆,其他三面一米以上到兩米之間都是鏡子。這裏隔音效果非常的好,真皮包面的豪華木門一關,外邊的音樂聲全然聽不到了。

  “你快說,知道我為什麼跟著你?”秦若男眼睛裏閃著警惕的光。

  張勝笑笑,向她靠近一步,慢悠悠地道:“其實……你今晚一直跟著我,是麼?” 

  “你……胡說甚麼?”秦若男嚇了一跳。臉色微微一變。 

  “難道不是麼?” 

  張勝一口咬定了她是跟著自己,擠著她往後退,迫使她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手搭在沙發上,微笑道:“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喜歡我,而且……還偷偷跟蹤我,我真是太開心了,現在這世道還流行玩暗戀麼?” 

  “啊?”秦若男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緊張了半天,沒想到張勝原來是如此以為,她啼笑皆非地啐道:“你這是什麼人啊你,也太自戀 了,誰喜歡上你了?” 

  張勝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問道:“不是喜歡上了我。那麼你一晚跟著我幹什麼?” 

  “我……我根本沒跟著你……”秦若男越說越小聲,她總不能說是因為懷疑張勝和一個殺人逃犯有關係。所以才跟在他身邊等待那犯人現身吧? 

  “呵呵呵……”張勝開心地笑,食指輕浮地勾向秦若男的下巴: “我地女警官,你知道嗎,其實……我也非常喜歡你。” 

  秦若男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意,她面紅耳赤地打掉他的手:“神經 病。我懶得理你。”她氣衝衝地站起來,起身要走。 

  “別!”張勝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深情款款地說:“我知道我不該說。不過……我想讓你知道,我倒真的很喜歡你,接受我的追求好不好?” 

  “什麼?”秦若男驀然回頭,兩隻眸子睜得好大。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今天她本來是秘密跟蹤張勝,希圖抓到越獄逃犯的,怎麼成了接受他愛的告白了? 

  秦若男一顆心跳得飛快,曾經……藉由手機進行過心靈上最深密的溝通,他救過自己一次地恩情、在獄中離奇的相逢以及那些拌嘴吵架的日子,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好感就象高峽平湖蓄積的湖水,只靠一道堤壩阻隔著,而那堤壩在張勝向她發表愛的宣言地時候,迅速薄成了一張岌岌可危的紙。 

  秦若男心慌慌地,竟然不知該如何拒絕,那動搖的眼神將她猶豫的心情表露無疑。 

  張勝暗暗得意,心中有種貓戲老鼠般的快感。從知道她今天跟在自己身後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對方的目地了,員警在監控他,而她就是執行者。現在甄哥已經離開,拖延她一下,能為甄哥爭取更多的時 間。而且……戲弄一個追捕者,還是如此俊俏的追捕者,那真地是一種很有趣的享受。 

  “從獄中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裏就裝滿了你的倩影。那時候,你坐在審訊臺上,而我,是一個任人擺佈的犯人。 

  那種環境對我來說,就是寒冬的黑夜,黯淡無光。你眼中同情憐憫的目光,是這無盡冬夜之中唯一的溫暖,警官,從那時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你了。” 

  “我……我……”,秦若男聽得渾身發抖。 

  張勝繼續用情意綿綿的眼神看她,用甜得膩人的聲調說:“你知道嗎?那時,我的心已是一片死地,寂靜而荒涼;我已不能體會什麼是傷心和痛苦,因為泉眼裏已經沒有汨汨的泉水。直到遇見你,你不覺得這是我們難解的緣份嗎? 

  在那之前,我就已愛上了你的聲音,然後是你的善良和美貌。我內心的歡喜無法言說,卻小心翼翼的將它掩藏著。我好想告訴你我已經愛上了你,可是一個囚犯哪有資格對你表白?在夢裏,我把你的樣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把你的聲音回味了一次又一次,卻不敢讓你知道我已深陷情網。出獄之後,我更不敢去看你,全因我曾經身份的自卑。 

  今天,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日子,因為我竟然等到了你的告白。我聽說你在跟著我之後,我的心是如何地顫抖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我就是有種微妙的感覺,似乎我們曾經相識,似乎我們早已情根深種,你也有這種感覺,對嗎?” 

  秦若男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如此美貌,從學校到警校再到工作單位,追求過她的人如過江之鯽,但是就沒一個象張勝說得這麼肉麻兮兮的。 

  這番話的衝擊就象突然喝幹了一瓶二鍋頭,弄得秦若男的腦袋暈乎乎的,她想反駁,她想辯白。但看著張勝那雙熾熱地眸子,偏又生不起傷害他的勇氣。 

  張勝說到這兒也覺得差不多了,他把自己也噁心的夠嗆。 

  “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好麼?”張勝柔聲說。 

  秦若男頭皮一陣發麻,連忙說:“拜託。我沒功夫陪你瘋,我只 是……在下面跳舞,看到熟面孔,上來打聲招呼。你別誤會。我……我走了。” 

  “等等,跳舞是吧?這裏也可以呀,我做你的舞伴。” 

  “對不起,我喜歡下邊的氣氛。”秦若男漸漸恢復了鎮定,語氣冷淡下來。 

  “呵呵,那還不簡單?” 

  張勝聽謝老闆吹噓過他地VIP包房的電腦大螢幕。到這兒來的人當然沒有看電視的。那電視牆一旦播放,就是三樓大廳地跳舞實況。一則。那種山呼海嘯的氣氛很容易讓人high起來,二來嘛,就是對那些大富豪們 

   女人與性愛召之即來,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而這種被數百人圍觀的感覺,心理上的刺激感比較強烈。這時正好試試。

  他拿起遙控器一摁。熱血沸騰的音樂聲瞬間包裹住他們兩人,高臺上只在身上掛了幾塊布條地舞娘蛇一般的扭動,台下是無數條蛇一般舞動地手臂,那場面真是令人心動神搖。 

  “小姐,可以陪我跳只舞嗎?” 

  “我要走了……” 

  “一支,只跳一支!”張勝說著,已經不由分說,搭上了她的纖 腰,雙手扶在她的胯部,帶動她柔若無骨的身體。 

  “天呀,我在做什麼?他是我的跟蹤目標,是一個窩藏犯人地嫌疑人啊,我竟然……答應他共舞……,我真的是瘋了!” 
        
  秦若男臉頰發燙,豔若桃花,雙眸迷離,她的心掙扎在誘惑與理智之間,那腰技卻已半推半就地跟著他地動作輕輕擺動起來。 

    “呀,這個女警的胸部很挺啊!” 

  張勝竊笑,從她肩後向前看,瞥見那圓潤高聳的美麗曲線,張勝不由心神一蕩。 

  秦若男穿著白色襯衫、米色長褲,今天的打扮有點中性,但是從頭到腳卻散發著女性特有的溫柔氣質,風情之撩人,令人不由自主的陶醉其中。 

  張勝本來只是存心戲弄,此時佳人在懷,情火不由慢慢蕩漾起來。她窈窕的腰肢有著特別的細膩觸感,而向下隆起的曲線,可以讓人意會到那下面的半球體是如何的迷人,張勝再次砰然心動。 

  秦若男還沒被人用這麼曖昧的姿勢抱過,嬌羞之下從粉臉到耳根,刷的一下就紅了,可是她恐懼地發現,她不但沒有掙脫,而且內心深處好象很享受他的摟抱。 

  張勝也是淺嘗轍止,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眼前這個美女有多麼強大的戰鬥力他一清二楚,別看她現在欲拒還迎,好想對他全無抵抗之力。但那只是一個成熟女人對一個本來就充滿好感的男人產生的自然反應。畢竟……他們之間聊過許多私密的話題。在自己面前,她就像是透明的,難以擺出冷若冰霜的樣子。 

  可是如果他敢做出更過份的舉動,一個過肩摔之後恐怕緊跟著就是她的“佛山無影腳”了,張勝可不想把自己玩到醫院裏去。 

  張勝的手只是若有若無的貼在她的腰肢上,感受著她腰部的柔腴細膩和她身上中人欲醉的女人幽香。張勝最初只是戲弄,現在卻已真的投入進去了,若男也是,女人是最情緒化的動物,她比張勝更早地沉浸在這種頭次體驗的氛圍之中。 

  不過,她清醒過來的也最早。因為她翹挺的臀部,在扭動的時候時不時碰觸在張勝的小腹部位,宛宛香臀挺翹柔軟,挑逗著張勝脆弱的神經,但凡是個男人,這時候都忍不住有生理反應。 

 感受到身後男人強烈的生理反應,秦若男大窘之下嬌呼一聲,一下子躲了開來。 

  張勝也有點窘迫,他拿起遙控關了電視,房間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秦若男飛快地瞟了他一眼,說:“我……現在可以走了?” 

  她沒有覺察她現在的語氣有些軟弱,更透著一些不舍。 

  此時,張勝真的不捨得她離開了。 

  剛才那些戲弄的話,是針對她地員警身份。兩人之間進行著一場貓與老鼠的遊戲,而且還是老鼠戲弄貓的遊戲。可是一支舞跳下來,張勝心裏對這個女孩兒倒生出了一點別樣的情愫,想到她就是手機妹妹,在那些長夜相伴的日子裏,兩人之間有傾訴、有笑鬧、還有過那麼多的私密話題。一顆心不由得溫柔起來。 

  “喝杯酒好不好?”張勝柔聲問道。 

  秦若男地眉毛豎了一下,似乎在忍耐:“張勝!因為我們……之間的友情,所以我才一忍再忍,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你再這麼過份。我們以前的交情就一筆勾銷!” 

  “我沒做什麼啊,為什麼這麼生氣?”張勝有點詫異。 

  秦若男神色慍怒,臉色潮紅:“要我陪你跳舞,還要陪你喝酒,你當我是什麼人,外邊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 

  張勝這才恍然。連忙擺手道:“不不,你誤會了。我是真心實意地請你喝酒。” 

  “身為一名警務人員,我……” 

  “你今天不是執行公務。我只是做為好朋友,請你喝杯酒。” 

  秦若男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確定他沒有調侃的意思,便賭氣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張勝莞爾一笑。拿過那瓶價格不菲的法國紅酒,為她和自己斟上了一杯。 

  “Cheers 

  兩隻酒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願意和我來往麼?” 

  這一回,張勝是很認真地問了。他在想。有個員警女朋友也不 錯,而且,她心地善良,外剛內柔,相貌更是上上之選,一定能讓老爸老媽大為滿意。 

  秦若男又窘又羞地把酒杯頓了一下:“你一定要問我這些東西麼?” 

  “呵呵,好好,我是不該這麼直接,喝酒,喝酒!”張勝賊兮兮地笑,雖說是頭一次和秦若男這樣說話,但是兩個人早已有過手機聊天時地那種曖昧感覺,所以一點也不覺突兀。 

  “告訴我名字好不好?” 

  秦若男用酒杯遮著臉,臉紅紅地白他一眼:“你這人煩不煩,老問人家名字幹什麼?” 

  “以後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女警官吧?” 

  “什麼以後?” 

  “你其實懂的,是不是……?” 

  幾杯酒下肚,兩個人地眼神、語氣不知不覺地都暖昧起來…… 

  這種變化,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謝老闆同幾個熟朋友聊了會天,見張勝不知去向,便召過一個服務生問道:“方才那位張先生呢?帶了一位女士上來的那位。 

  那個服務生一聽忙道:“張先生領了那位女士進了五號包房。” 

  謝老闆“哦”了一聲,那服務生見老闆這麼重視張先生,為了顯示自己夠機靈,又補充道:“老闆,您放心好了,您的重要客人,我們一定服務得讓他心滿意足。方才,我給他送了一個果盤、還有一瓶紅酒……” 

  他剛說到這兒,謝老闆的臉色就不由一變。 

  原來,他這兒的紅酒是有門道地。由於在這兒消費的客人大多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所謂成功人士,為了能讓他們盡興而歸,只要他們邀了舞女進入VIP包房休息地 

   所上的紅酒都加了料。 

  那是一種進口催情藥粉,是一種白色晶體狀粉末,無色無味,可迅速融於任何飲料中而不被人察覺。一般來說,這種藥物飲用幾分鐘內就能迅速見效,有效刺激性神經中樞和性激素分泌,增強性欲。這個服務生並不是方才在門口阻止那女人上樓的服務生,不知就裏,如果給他們下了藥…… 

  謝老闆想到這兒,急忙向五號包房走去,到了門口一看,那服務生還在門上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謝老闆急出一腦門白毛汗,他想沖進去阻止,又不知兩人現在發展到了什麼程度,萬一兩人赤身裸體的,那豈不惹得他們老羞成怒? 

  謝老闆苦笑連連,暗想:“現在只能裝作毫不知情了。再說,那藥只是為了助性,下的劑量還不夠迷亂神智,如果他們真的合奸。那也是郎有情妾有意,關我屁事? 

  從此以後,這女人心中有愧,自然不好再管她男人,張勝那朋友一頂綠帽換來自由之身,以後尋歡作樂何等逍遙;這少婦俏麗無方。人妻滋味別有不同,張老弟更是豔福不淺;我這兒從此天下太平,再無員警老婆到此捉姦……” 

  “嗯……,一舉三得。功德無量。 

  張施主以身飼虎,這種精神真是太偉大了。死道友莫死貧道,老衲還是遁了吧……” 

  謝老闆想到這裏,把心一橫,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模樣,施施然地走了。 

  “你……靠我這麼近做甚麼?” 

  秦若男雙手撐在沙發上。身子半仰,有點害怕地看著俯得越來越低的張勝。他現在地樣子太有侵略性了。但是精擅搏擊術的秦若男心促氣短,根本沒有想到用暴力制服他的可能。 

  迷離的燈光下,秦若男的臉頰染上了嬌豔的桃紅色,那是女人動情後血氣上湧地表現,這讓秦若男看上去顯得格外嬌媚。她不知道今晚自己為什麼會如此難以自製。他的追求手段比起以往的追求者並不更加高明,也不夠浪漫,怎麼就心旌搖盪難以自持了?莫非真如他所說。自己和他早已不知不覺互生愛意? 

  “不做甚麼啊,只是覺得……你的丹唇皓齒,是我見過地最漂亮的唇形。” 

  秦若男雙手撐著身子,臀部悄悄地往後蹭,期期艾艾地說: “你……你別碰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學犯罪心理學的。” 

  張勝被她的表情和有趣的語言逗得心癢癢的,他地眼中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喔?那你猜猜看,我要做什麼?” 

  

  “你地眼神、動作、還有你言不由衷的話……,表示你想……你 想……” 

  “想怎麼樣?繼續猜……” 

  “唔!”秦若男的雙眸一下瞪得好大好大,因為張勝說完這句話,忽地頸子一沉,迅速地吻住了她的雙唇。 

  “唔……唔唔……”,秦若男吱吱唔唔地叫,雙手一軟倒在沙發 上,張勝結結實實地壓在了她的身上,趁她驚呼,舌頭已象蛇一般頂開她地牙齒,探進她的小嘴,緊緊吮住了她的舌尖,那雙手同時向她頸後攬去。 

  秦若男全身地血液轟地一下湧到了頭頂,雙手雙腳和頭皮象觸了電似的酥酥發麻。她手軟腳軟地躺在那兒,被張勝吮住她的舌頭一陣肆 虐。  

  “抱住我,把眼睛閉上。” 

  張勝在她耳邊喘息著笑:“兩手不要閑著,男人喜歡纏繞之美~~”

  “住……住手!” 

  秦若男總算從熱吻的迷離中清醒過來,她喘著粗氣低喝,同時冰冷冷的槍口頂在了張勝的太陽穴上。 

  張勝乜著眼看了看那柄槍,張勝的老爸當過兵,還是連指導員,當初部隊戰士在山裏打靶的時候,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都跟著玩過槍的,他一眼便看出,保險沒開。 

  “手機妹妹,你捨得拿槍頂著我?” 

  張勝的口氣很委曲,尤其“手機妹妹”這個稱呼,聽得秦若男心裏一軟:“誰……誰讓你這樣對我?身為一名警務人員……” 

  張勝忽地嘿嘿一笑:“好吧,你拿槍頂著我,我也拿槍頂著你,咱們算扯平了。” 

  秦若男頓時一驚:“什麼?你有槍?” 

  張勝眯起眼,笑吟吟地說:“你沒感覺到嗎?它正頂著你呢。” 

  秦若男的臉在三秒鐘內就變成了一塊大紅布,下體傳來的異樣感 覺,讓她馬上明白了張勝話裏的含意。她又氣又羞,膝蓋一抬,便狠狠頂了張勝一下。好在她還知道手下留情,膝蓋頂在張勝的大腿上,沒往要害上撞。 

  張勝悶哼一聲,秦若男趁機從他身下鑽出去,非常狼狽地爬了起 來。  

  “我要你!”堅決得不容置疑的聲音,張勝在宣稱他的主權。 

  秦若男狠狠地瞪他。 

  那個不要臉的傢伙也不起來,就那麼大模大樣地坐在地上,一臉自信、眼神熾熱:“記著,從現在開始,我要追你!你不許接受別人的追求,不許對別的男人好,手機妹妹,以後就是我的!” 

  “你神經病!”秦若男狼狽地低叫,轉身就往門口逃。 

  “喂!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張勝用丈夫一般的語氣命令。 

  “休想!” 

  “你不說,我明天一早就叫人做個大橫幅,到市刑警隊向你示愛,上邊就寫‘手機妹妹我愛你!’” 

  “你這無賴,你敢!”秦若男停下腳步,轉過身氣急敗壞地叫。 

  “你試試看!”張勝一臉堅決地看著她。 

  “你……你……”,秦若男沒輒了。 

  打他,他是手機哥哥,怎麼捨得?不打,如此憊怠傢伙,怎麼忍 得?  

  秦若男恨得牙根癢癢,可是看張勝那眼神,這傢伙十有八九真的做得出那種不要臉的事,那樣一來,自己還有臉在同事們面前露面麼? 

  她恨恨地一跺腳,拉開房門便走,閃出房門的一刹那,丟下一句 話:“該死的!算我怕了你,我叫秦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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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70章 反守為攻
     傍晚,張勝開車到了“斯巴達克”。 

  張勝有這裏的貴賓卡,這裏的老闆叫謝如雲,是注資他旗下基金的一個業戶,張勝炒股票炒期貨屢有斬獲,謝老闆把他視為財神,畢恭畢敬地奉送了他一張金卡,不過張勝雖然會跳舞,卻一直沒來過,這還是頭一次在這裏露面。 

  他把車停在斯巴達克對面的馬路邊,向舞廳正門走去。說起這家省城第一大舞廳的成立,還有一段傳奇歷史。 

  這裏的老闆謝如雲屬於最早做生意發達起來的一批人,有一次他去上海,晚上見到一處地方足足有兩百多個青年男女在站排等著購票入 場。他有些好奇,他湊上去看個究竟,這才發現那兒是一家舞廳。舞廳如此火爆,謝老闆是非常有商業頭腦的一個人,他立即發現了其中的商機,馬上便去見這家舞廳老闆,希望與他在省城聯辦一家分店。 

  那裏的老闆是一個臺灣人,他同意與謝老闆合作,但他不投一文錢,只提供技術、負責管理和經營模式。即便條件如此苛刻,謝老闆還是同意了。回來後他就開了這家斯巴達克,跟那位臺灣老闆合夥做起了生意,這家舞廳果然做得極為紅火。 

  這家舞廳的外面是巨石造型,就象一塊塊巨石壘起的一座城堡,門上方是一柄沖宵的巨劍,探出樓頂二十多米,劍頂鐳射亂射,這是這家舞廳外部唯一有燈光的地方。 

  張勝走到門口,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舉走向內走去。  

  馬路對面,一輛緩緩行駛中的轎車在他進入舞廳後停了下來。秦若男停下車,向坐鎮刑警隊的隊長報告:“劉隊,目標進了斯巴達克舞 廳,我們現在跟進去。” 

  “好。注意安全,如果有可疑人物與他接觸,切勿在舞廳內動手。” 

  “是!” 

  秦若男對老馬、老劉說:“馬哥,你們倆守在門口吧。以防我們跟丟了人,他趁亂走掉,我進去照應一下小楊和小王。” 

  對面,另一輛車上地小楊和小王在張勝選擇停車地點時就先下了 車,先他一步進了舞廳,他們猜測張勝的目標十有八九就是這家舞廳。先走一步自然不易被察覺,兩人進了大廳便放慢了動作。不著痕跡地等著張勝進來。 

  秦若男看了看身上的衣飾,沒有發現什麼破綻,便打開車門,若無其事地向舞廳走去。 

  昨夜,小楊和小王一直跟蹤著張勝。張勝的車進了水產批發市場 後,兩人便把車停在斜對面的林蔭下,輪流監視。始終不曾再見他出來。  

  天亮後,他們繼續跟蹤,張勝先回他的投資部轉悠了一圈兒,然後去商場買了雪茄和好茶,緊接著趕去看守所看望他昔日地獄友。出來後張勝又去了水產批發市場,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提著一簍螃蟹和兩條魚回了家。 

  下午他又去了投資部,晚飯是在一家小酒店吃的,然後獨自驅車來到了舞廳。整天的行程實在看不出和那個持槍逃犯有什麼關聯。可是現在那個姓甄的逃犯一直下落不明,他不但身負人命,更重要地是,他身上還有一把槍,這就意味著隨時可能再度發生命案,這才是警方最緊張的事,抓捕工作哪肯放鬆,死馬當成活馬醫,他們現在一面發動警力在各處搜索,一面盯緊了張勝。 

  舞廳一樓是洗浴和休息大廳,檯球室、棋牌室、放映室等配套設備一應俱全。二樓是音樂西餐廳,大廳可以同時容納三百五十人就餐,兩側的包間還可以一百多人。金色的玻璃旋轉門,四面牆是鑲金色的軟布包,天花板上是金色的希臘雕刻。 

  餐廳內,金色地法式座椅扶手,金色的餐具邊緣,金色地捆紮餐巾的帶子,金色的迎賓小姐的禮服,耀眼閃爍的金色構成金碧輝煌地流動旋律,耳邊是舞臺上女歌手曲調優美的歌唱。 

  三樓是DISCO酒巴,一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變幻莫測地光線,主基調是暗紅色。看起來就象科幻世界裏某個先進的外星人宇航飛船的內 部。  

  鐳射燈在瘋狂旋轉,放縱的身影在光束中瘋狂旋轉。舞池的玻璃地板下也有一道道攸擴攸縮的光束,忽明忽暗,不斷變幻,就象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朵不斷綻放,攸爾又全部變成藍色,從最中央開始,迅速向四下曼卷開來,就象海上的浪花四下翻湧。 

  置身其上,就算最沒有樂感的人,聽著這強勁的音樂,感受著動感十足的舞曲,聽著DJ極具煽動力的語言,以及渾跡人群之一名身高一米七五、體態妖嬈動人,扭動如蛇如魅的舞女,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瘋狂起來。 

  張勝一路慢悠悠地往上走,左顧右盼的,始終沒有見到甄哥的面孔。站在三樓舞廳內,地動山搖般的節奏感從四壁傳來,穿透他的身體,身邊儘是忘情搖擺的男男女女,那肢體的動作在有節奏的擺動下顯得極富蠱惑力。 

  “這廳裏估計至少有五百人。” 

  張勝暗暗皺皺眉:“甄哥選擇這種地方,倒的確是藏身的好地方。開這種場子的人一般都人脈廣泛,勢力很大,警方一般不會進來搜查。再者,這樣的環境,這麼多的人,除非封了場子開燈逐一查驗,想找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問題是,我要找他也費了勁了。” 

  他正四下張望著,肩頭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張勝猛一回頭,只見一個男人向一角攸然閃去。那身形在鐳射乍一閃過時,顯得非常熟悉,張勝想也不想,快步跟了上去。 

  大舞廳四面是小舞廳,燈光更暗,再加上一棵棵柱子的掩映,顯得比較隱秘。這裏適合那些舞姿不太熟練。或者還不太好意思在大廳裏跟著數百人一齊搖擺的舞客。當然,那些跳得來了電的青年男女,也會漸漸滑向這邊,在比較私密地空間裏調情。 

  那人一直在向前走,張勝緊緊追去,到了回廊後半部分。向大舞廳望去,這裏可以看到大舞廳中間那個小高臺,高臺上有幾根鋼管,幾個長髮飄飄、身穿比基尼的女孩兒正象午夜的妖魅似的在上面以誇張的肢體動作做著撩撥人心的姿勢。 

  前邊是一個環型吧台。旁邊光線黯淡地射燈下還有許多座位,有些跳累了的人正在那兒喝酒喝飲料。吧台再往裏是一間間休息室,房間都不大,玻璃隔斷的,不過花紋貼紙貼得很高,一般來說。踮著腳尖兒也別想看見房間裏的情形。 

  那人走著走著忽然頓住了腳步,張勝立即趕上去。 

  那人頭也不回地道:“小心點,好象有人追蹤。現在散開,從跳舞地人群裏穿過去,到對面6號休息室後面的洗手間。 

  說完,他快走兩步。消失在人潮之中。 

  那聲音,正是甄哥的。 

  張勝一陣激動,他回頭看了兩眼。鐳射閃爍之下,人們的動作和身影如同定格一般不斷閃現,很難發現有誰正向他快速靠近。他向右一閃,也躲進了奔放舞動的人群,在山呼海嘯的樂曲聲和群魔亂舞般地肢體掩護下,快速走向舞廳對面…… 

  “甄哥!” 

  “勝子!” 

  兩個人象地下工作者似的,擠在一間洗手間裏,緊緊地握住了對方地手。 

  “勝子,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甄哥,我倒以為你會通知我再換一個地方,沒想到你對我如此信任。” 

  甄子明嘿地一笑:“說了你別見怪,我是跟在你後面進來的,不過……我發現有人行蹤詭異,你好象已經被人盯上了。” 

  張勝緊張起來:“甄哥,我絕對沒對任何人講。” 

  甄哥打斷他道:“我明白,你自始至終沒向他們看上一眼,我就知道問題所在了。咱們關係不一般,我逃出來了,他們不盯著你反而怪 了。再說,你縱然不幫我,也不會出賣我,這點眼力我自信還是有的。” 

  “甄哥,你還有半年就出獄了,怎麼搞出這麼檔子事來?” 

  甄子明歎了口氣:“我也不想,本以來可以安安份份熬到出獄,可誰知……冤家路窄,老刀也分到這兒來了。勞改隊裏有個大哥是他的朋友,他見我很快就要出獄,心有不甘,一直想搞我。不過我比他早去了半年,也交下一些朋友,雙方先是小摩擦、小衝突……” 

  

  這時有人走進了洗手間,兩人立刻住了嘴,甄哥握緊了懷中地手 槍。  

  那人進來只是小便,片刻的功夫又離開了,甄哥繼續道:“後來越衝突雙方火氣越大,最終變成一場大械鬥。我把老刀幹了,留在那兒只有等死,一不做二不休,我就搶了把槍,逃出了勞改隊,事情就是這 樣。” 

  “甄哥,是我連累了你,你是因為我才跟他結怨的。” 

  “別說這些沒用地,我現在要是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條,勝子,你有辦法幫我離開麼?” 

  “有,我找了絕對可靠的朋友,已經給你鋪好了路,我本想來這帶你離開,可是……如果真有人追蹤,門口一定也有人監控,怎麼離開才好?” 

  甄哥嘴角抽動了一下,森然一笑:“要製造點混亂,那還不易如反掌?” 

  張勝一把抓住他的手,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老刀那種人渣,早就該死。就算你不是為了我,我幫你也心中坦然。但是亂殺無辜不行。” 

  甄哥一愣,笑道:“我有說要殺人麼?只要朝天放上一槍,門口就是站一排防暴員警,也阻止不了我逃出去。” 

  張勝搖搖頭:“這樣雖逃得出去,不過也暴露了你,搜索圈一縮 小,你想離開就難了。我來想辦法。” 

  張勝蹙著眉頭想了片刻,從懷裏掏出一張金卡,對他說:“你現在拿這張卡上樓,四樓是VIP廳,上去後不要亂講話,我和這裏老闆認識 我想辦法讓他送你出去。” 

  “好!”甄哥既然把身家性命托附給了他,對他倒是絕對信任,他想也不想,接過金卡,推開廁所的門四下掃視一眼,便一手握緊手槍。一手持著金卡,飛身閃了出去。 

  張勝稍候了片刻,也重新進入了舞廳。 

  “目標在什麼地方?” 

  “他鑽進人群就不見了,這鬼地方太亂了!我們找不到他。” 

  “放心吧。前門後門都有人監視,他走不掉,繼續搜索。” 

  秦若男一邊與隊友聯絡,一邊沿著舞廳右側回廊向前走。鐳射燈四下亂掃,她忽然看見一個人影一閃,感覺有些面熟。但是定晴再看時,鐳射燈已經掃向別處。那人遁入暗處不見了,她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四樓舞廳是“斯巴達克”最高檔、最豪華的所在,也是專門給有錢人消費的地方。絕色地陪舞女郎,個個精通六種以上的舞蹈,各種賭博方式、豪華如總統套房的VIP包間。沒有金卡是沒有資格上去消費的。讓你花錢還要你覺得是給你面子,這就是謝老闆的經營之道。 

  白色的大理石旋轉樓梯上去,就是貴賓舞廳地入口。張勝走上樓 梯。就被彬彬有禮的服務生攔住了:“先生,請出示您的金卡。” 

  張勝笑笑說:“哦,我今天忘記帶來了。” 

  “對不起,先生,我們對您沒有印象,沒有金卡,請恕我們不能讓您上去。” 

  “呵呵,沒關係,叫你們謝老闆下來領人,就說張勝在此候駕,他會見我的。” 

  兩個服務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那麼,先生請稍等。”說完轉身向上走去。 

  片刻地功夫,謝老闆笑吟吟地從樓上走出來,一見張勝眉開眼笑,老遠就張開雙臂,非常熱情地迎上來,大聲說道:“張老弟,哎呀呀,你可算是來啦,哈哈哈,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謝如雲在張勝工作室投入一千萬,現在張勝已經為他淨賺 見了自己的大財神,謝老闆焉能不喜出望外。 

  “老弟,終於肯賞光啦。我早跟你說過,在我這兒,你可以有天堂一般的享受。” 

  謝老闆沖張勝擠擠眼睛,曖昧地笑:“看到三樓跳鋼管舞的那些女孩兒了?夠漂亮吧,身材夠迷人吧,嘿嘿嘿……,要是跟三樓的陪舞小姐比,她們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怎麼樣,我找兩個陪陪你。” 

  又有兩個服務生拉開了四樓地大門,張勝回頭看了一眼,跟著他走了進去。 

  這時,樓下正四處搜索的秦若男一眼看見張勝那熟悉地身影,她立即向同伴聯絡:“目標進入四樓,目標進入四樓。” 

  喊了兩遍全無動靜,也不知是她現在所站的位置音樂聲太過巨大,還是耳機線路出現了故障,她又喊了兩遍還是沒有動靜,便氣惱地扯下耳機塞進口袋,匆匆向樓上追去。 

  三樓大門一關,樓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便立即被屏絕了,隔音效果非常好。入口一進去,先是一條通道,通道兩旁是兩排原木酒架,上面陳列著從進口的軒尼詩、人頭馬到國產的王朝、張裕等上百種紅酒。 

  通道盡頭,是一個小型舞廳,兩旁是一張張酒桌,再後面是一間間VIP包間。舞臺上一支爵士樂隊正演奏著倫巴舞曲,下面有身體曲線誇張得令人流口水地絕色舞娘與一個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相擁著正在翩翩起舞。也有人正在兩旁的酒桌上淺酌慢飲,竊竊私語著什麼。 

  張勝一走進來,甄哥便從座位上站起來,示意他在粉面的尋歡客們十分相似。 

  “謝老闆,謝謝你的好意啦。我今天上來,可不是尋歡作樂的,不瞞你說,我是為朋友解圍來的。” 

  謝如雲一愣:“張老弟,這是何意?” 

  張勝一指站在一張桌子旁的甄哥,小聲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跟情人在樓下……嘿嘿,誰料他老婆追了來了,小舅子又帶了些人堵在樓下。他現在出不去了,江湖救急,得麻煩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送出去。要不然被他老婆抓個正著,哈哈……。你知道的嘛……” 

  “哈哈哈哈……” 

  謝老闆大笑,回了他一個是男人都瞭解的眼神,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他……他也是生意上地朋友?” 

  甄哥身上那套西裝檔次不算低,不過往這兒一站就顯得寒酸了點。臉上的氣質也不象個養尊處優的大老闆,謝如雲眼睛何等毒辣,馬上就看出了不同。 

  張勝忙道:“當然不是,他是……咳咳。一個公務員,所以才怕東怕西的嘛。” 

  謝如雲這才恍然,忙說:“懂了懂了,這事交給我好了。” 

  他招招手,一個服務生馬上快步走過來,微鞠一躬:“老闆。” 

  “你帶那位先生從直達電梯下去。然後……”,謝如雲對那服務生耳語著。那服務生連連點頭。 

  這時張勝也快步走到甄哥面前,說:“甄哥,如果真的有人追蹤 我,我倒不便去送你了。你出去後,立即打車去盛通貨運站。有個叫羅大炮的人在那兒等你。我準備了錢和假身份證,他會送你離開這裏去南方。” 

  “勝子……” 

  “張老弟,我都安排好了。”謝如雲笑吟吟地道。 

  他地聲音打斷了甄哥和張勝的對話。兩人對視一眼,緊緊地握了一下手,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服務生領著甄哥快速從一條不太引人注意的通道向直達電梯走 去。  

  “閃開,再防礙我執行公務,我就把你銬起來!” 

  “老闆,外邊有個女孩要上來,被我們阻止了。但她說,認識剛剛上來的這位元先生,執意要見他。如果是貴賓地朋友,我們不好得罪,而且……她說她是員警……”,一個服務生匆匆跑來,面有難色地說,顯然是怕被老闆責駡。 

  雖然舞廳裏的人沒有聽到,沒有受到影響,但是坐在靠外側的幾個客人已經向這裏望來,似乎看出了服務生的緊張。 

  謝如雲臉色頓時一沉,變得極其難看。在這種地方休閒娛樂,除了軟硬體條件,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如果三天兩頭有條子臨檢,那誰還會來?每年大把的孝敬供著,怎麼還有人來找他地不是? 

  他急忙向門口走,張勝也緊張起來,連忙跟上去。他不知道是誰追上來了,怎麼還說認識自己呢? 

  張勝把西裝上衣解開,從一個經過的服務生托著地盤子裏取過一杯紅酒,又順手攬過了一個舞女的纖腰,這時的形象便十足一個尋歡客的模樣了。那舞女被他摟住,只是嬌嗔一聲,便也挽起他的胳膊,隨著他款款地去了。 

  “這小腰兒,還真是又軟又滑又細溜,而且隱隱得透著勁道兒,只是……長這麼高幹嗎?偏還穿上高跟鞋,這一來比我都高了。” 

  張勝暗暗好笑,孰不知在這裏跳舞地許多大款要比這些美麗的舞娘矮一頭還多,人家要的就是這個味道兒,推倒一個身量比他高得多地美人兒,想必心理上也會有種征服的快感。老謝對男人的需求還是非常瞭解的。 

  “啊,謝老闆,不要緊張,”張勝見到被阻在樓梯上的女孩,心裏先是一跳,隨即突然明白了許多事。他沉住氣,沖謝老闆擠擠眼,悄聲說:“她就是剛剛那哥們的老婆,你說她這麼個身份,那老公出來尋歡作樂哪有不害怕的?哈哈,多虧你把人送走了,死無對證。” 

  他滿不在乎地打消謝老闆的顧慮,謝老闆一聽原因如此,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謝老闆,這女人厲害著呢,有一回聽說她老公在KTV喝酒,假公濟私帶了一幫員警去臨檢,弄得她老公在朋友面前尷尬不已。不瞞你 說……我當時也被按在牆上,好生搜查了一番。這女人,難對付,不 過……嘿嘿,我有辦法對付她,你去忙吧,這種抓偷腥老公的話題不方便讓人聽到。” 

  謝老闆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老弟,對朋友真夠意思,行,那你處理,我走了。” 

  “好!”張勝呷了口酒,見謝老闆避開了,便一緊那舞女的纖腰,笑吟吟地迎了下去。 

  “張勝……”,秦若男看到他摟著一個妖嬈的美女走下來,不由脫口叫道。 

  “莫非他鬼鬼樂樂的,是來這裏尋歡作樂的?我們根本盯錯了目 標?”秦若男有些釋然,見他手在那美人腰肢上輕扣著,心裏又有種莫名的不舒服。 

  張勝把相亮足了,便在那美女翹臀上一拍,輕笑道:“美人兒,你先上去吧,我見見一位老朋友。” 

  那舞女嫣然一笑,提著裙裾轉身娉娉婷婷地離開了。 

  “是你啊,我的女警官。你……怎麼在這裏?”張勝微笑道。 

  “我……在廳裏跳舞,看到你上樓去,所以……” 

  秦若男一時不知該找什麼理由了。這句話說完,恨得直咬自己的舌頭:“人家又不是你男朋友,上不上樓關你什麼事,你非得追上來幹什麼?眼前的事明擺著,是壞了人家的好事了。” 

  她方才上樓被人阻住,由於還不能確定張勝上樓的原因,又怕失去跟蹤目標,只好硬著頭皮執意要見他,甚至亮出自己員警的身份,卻不敢說是執行公務,以免打草驚蛇。如今目標自己走下來了,她卻沒有合適的理由應對。 

  “你也在這兒跳舞?哈哈,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來來來,美麗的小姐,我們一起上去。”張勝說著,象一位英國紳士似的,一手背在後面,微微一躬,然後走過去牽住了她的手。 

  “啊……不是……我……那個……”,秦若男窘得語無倫次,張勝不由分說,牽著她一隻手,昂首挺胸,就象步入禮堂的一個新郎官,步態優雅地向VIP舞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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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這一夜,張勝沒有離開。 

  五月的天,風是柔的,透過紗窗,象那柔和的月光一樣,輕輕地拂在他們的身上。良宵美景,正合酒醉桃源、月迷津渡,奈何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風空落眼前花,兩個人一時都沒了那個興致。 

  兩個人合成了一個,只是相擁著說話。輕輕絮語,好久好久,鍾情心中的焦慮和擔憂才減輕了一些。 

  兩個人稍稍分開,仰臥著,張勝把手枕在腦後,悵悵地望著對面的牆壁。輕風徐拂,樹影在牆上搖曳不已,就象一副動著的水墨畫。 

  “情兒……” 

  “嗯?” 

  “上個周日,我回家的時候,媽又催我找物件,讓我早點成家,她給了我三個月期限。這回,我爸也發話了,我想,我沒辦法再拖 了。” 

  鍾情翻了個身,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張勝心思紛芸,想了半天心事,然後也輕輕翻身,與她側面相對。

  “情兒,你……真的不考慮……” 

  一隻柔荑掩上了他的唇,手指帶著淡淡的香氣,輕輕按了按,那只手移開了,滑到了他的腰側,握住了他的手。 

  她幽幽地說:“勝子,有時候,一定想得到什麼,說不定失去的會更多。我明白自己犯過的錯,有些錯是不能犯的,有的錯,是你永遠無法補救的,錯了,無論你付出了多大的心力……。都得背負那苦果。你理解我,你地父母也能釋懷麼?這世上,誰為你付出的最多?沒有人比得過你的父母雙親,你能為了我,去傷父母的心嗎?” 

  張勝默然。 

  鍾情淒然道:“人這一輩子就活個名聲,老一輩的人尤其講究這 個。就算他們能體諒,肯接納我,你能忍心讓他們走出家門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成為大家的笑柄麼?我的事,連我媽都不能釋然。有近一年的時間都不跟我說話……” 

  說到這裏,鍾情低聲啜泣起來,張勝默默地把鍾情摟在懷裏,輕撫著她的秀髮,不由得也是一聲歎息。 

  也許鍾情說的是對地,如果當初……沒有執著於小璐的離去。那麼若蘭就不會出國。人不能太貪,想要得到的越多。有時候失去的可能越多。而且,他可以不懼人言。但卻不能不考慮家裏的蒼顏父母。國人的觀念,很難對這種事感到釋然。他也有心無力。 

  鍾情往他懷裏靠了靠,張勝感覺到她地身體微微有點顫抖,那是從靈魂深處發出地戰慄。她始終還是害怕。 

  張勝在她耳邊輕輕發下了誓言:“情兒,不要怕,無論如何,我不會丟下你。除非,你自己選擇離開!” 

  “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靜了一會兒,鍾情又說:“勝子,你快30了,是到了成    +候。你需要一個妻子,在身邊照顧你,為你生兒育女,我不想因為我耽誤了你地終身大事。我只求你……以後偶爾還能來看看我,我知道這麼說很自私……很不要臉……” 

  “啪!”豐臀上挨了一巴掌,很脆、很響。 

  張勝的聲音透著火氣:“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地女人!” 

  “嗯……”鍾情又往他的懷裏靠了靠。 

  兩個人靜靜地聽著對方地呼吸和心跳,許久許久,鍾情抬起頭來,張勝感受到她凝視的目光,低下頭去,與她對視著。 

  “勝子,你真的當我是你地女人,你愛我麼?” 

  “愛!” 

  “有多愛?” 

  張勝也凝視著她,輕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柔聲說:“吃飯的時候,我想著你做的飯最香;睡覺的時候,我想著你的床最舒服;高興的時候,我想著讓你分享;失意的時候,我喜歡抱著你,嗅著你發的清香……,這些……夠不夠?” 

  鍾情忽然一探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柔聲說:“夠了,這些就足夠了,我們睡吧。” 

  她為張勝扶正了枕頭,然後把自己的枕頭扯近了些,翻身側臥。 

  張勝在後面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問:“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難道你還懷疑……?” 

  鍾情用鼻音回答道:“沒什麼啊,女人是感性的嘛。” 

  張勝輕輕笑了,手撫在她豐滿的胸上,親昵地叫了一聲:“小傻瓜!” 

  鍾情忽然轉過身來,用力地抱緊他,抱得好緊好緊,好象要把他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 

  張勝打趣道:“喂,我快喘不上氣來了,你是不是想要啊,想要你跟我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 

  鍾情羞笑,她翻了個身,語速輕快地說:“好啦好啦,睡了睡了。你明天還有很多事做,我不吵你了。” 

  她的臉貼著枕巾,那裏很快的濕了一塊,潤物無聲。 

  “文哥!”張勝一見文哥進來,忙站了起來。 

  文先生笑笑,在椅上隨意地坐了,張勝敬上一支煙,給他點著了 火。  

  文哥吸了口煙,徐徐噴將出去,目光盯著張勝,問道:“怎麼,遇到什麼難題了?” 

  張勝左右看看,俯在桌子上,聲音壓低了一些:“文哥,我有個朋友遇到了麻煩,我想安排他跑路。你也知道,黑道上我沒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朋友,所以來找文哥,希望你能指點一條明路。” 

  文哥靜靜地看著他,忽然笑了笑:“阿勝,你今天來,真的很搞 笑。我本事再大,人也在獄中,我自己都出不去。有什麼本事幫你?如果我有這門路,豈不早就遠走高飛了?” 

  張勝搖搖頭:“路有大小,道有高低。龍逃不出去,鼠卻可 以。” 

  文哥一笑:“憑什麼認為我有辦法?” 

  “直覺!” 

  文哥目光一凝,看他半晌,才籲了口氣道:“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麼人,讓你如此煞費苦心。” 

  張勝低聲道:“是甄哥,原來也是這個看守所的,他判了三年。在勞改隊已經待了一年多,再扣去在看守所的拘押期,還有半年就出獄,誰知……他卻突然殺了人,現在搶了一把槍越獄了,我想送他離開這 裏。如果有門路。最好再做個身份證。” 

  “身上有人命案子?”文哥皺了皺眉,臉色沉了下來:“一個正在服刑地犯人。手上還壓了條人命,一旦受到株連。你想到過後果麼?你現在身家千萬,如此成績得來殊為不易。怎麼還和這種人有所牽 連?” 

  張勝愕然,他沒想到文哥竟說出這麼一種論調,他的聲調也不覺提高起來:“文哥。他救過我的命!” 

  文哥怒道:“那又如何?此一時彼一時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怎麼如此婆婆媽媽的?古往今來,以江湖俠客、文人義氣的胸襟去做大事者從無成功之可能、情所羈絆?” 

  張勝不服地說:“文哥,我敬你重你,但是你這番話我卻不同意,人非禽獸,焉能不重情義?” 

  文先生冷冷一笑,說:“韓信為了義氣不肯背漢,身家性命都丟了;李世民為了建立盛唐大業,在玄武門連自己的兩個親兄弟都手刃了你那種知恩圖報的思想不過是江湖上的小恩小惠,市井之度,難成大器。  
                               

  張勝反駁道:“若依文哥所言,我為你一喏,往溫州之行也是不對了?” 

  文哥撫掌笑道:“一將成名萬骨枯,做大事就該殺伐決斷。義氣是江湖人的根本,卻是成大事者的致命缺點。你若不去,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對。” 

  張勝啼笑皆非,他搖搖頭道:“文哥,你我理念,太多不同。我也不想與你爭辯,若是文哥不肯援手,我再另想辦法好了。” 

  他把帶來地極品雪茄、龍井輕輕放在桌上,站起說道:“文哥,這是兄弟的一點心意。我走了……” 

  “等一等……”,眼看著張勝走到門邊已將出去,一直緊緊盯著他的文先生突然喚住了他。張勝回過頭,只見文先生沉吟片刻,抬眼說道:“阿勝,你現在富貴榮華,應有盡有。今天幫了他,明日可能便有牢獄之災,你不後悔麼?” 

  張勝說道:“若說不怕,那是假的。不過,幫,心中不安;不幫,心中也不安。那我便只憑良心做事了。” 

  文先生嘿嘿兩聲,默然不語。 

  張勝歎了口氣,說:“文哥,雖說你不肯幫我,不過畢竟是為了我好,我不怪你。文哥,我走了。” 

  “等一等!”文哥目光一閃,微微笑道:“既然你心甘情願,我何必做這惡人?你去九路市場,找一個叫羅楓璀的人,他在那兒賣水產。你把事情跟他講,就說我要他幫忙,他會幫你辦妥的。” 

  “羅楓璀?” 

  “嗯,這個人信得過,你對他不必有所隱瞞。” 

  張勝一揖到地:“多謝文哥。” 

  “謝我有可能拉你回牢裏陪我麼?哈哈哈哈……”,文先生大笑而去。  

  “請問,有個叫羅楓璀地先生是在這兒嗎?”張勝站在九路市場熙熙攘攘地大廳裏,向一個賣螃蟹、泥鰍、凍帶魚的商販問道。 

  “羅楓璀?幹什麼地啊,從來沒聽說過。”那小販撣了撣煙灰,見不是買東西的客戶,熱情頓減。 

  張勝看看那長長兩排水產攤子,耐心解釋道:“呃……這位羅先生也是做水產生意地,您認識嗎,我有急事找他。” 

  “賣水產姓羅的?這兒賣水產地我都認識,就沒一個姓羅的,你找錯地兒了吧?” 

  這時,坐在他旁邊正點著毛票的老婆踢了他一腳:“喛,大炮不是姓羅嗎?” 

  那小販一拍腦門,笑道:“啊,我倒忘了,炮哥現在是大老闆呐,從來不在櫃檯上忙活,我把他忘了,你是找炮哥嗎?這兒賣水產地可就他一個姓羅的。” 

  “羅大炮?”張勝隱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他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他要找的羅楓璀,忙道:“那應該就是他了,請問他在哪兒?” 

  “來來來,我帶你去。” 

  一聽是找炮哥的,那小販變得熱情起來,他從攤子裏跳出來,領著張勝便走,走到一個攤位前問了幾句,便帶著張勝走了進去,攤子後面貼牆是個毛玻璃隔斷的小房間,推門進去,一股嗆人的濃煙滾滾而出。

  張勝屏住呼吸定晴一看,四個人有的坐在麻袋上,有的坐在板凳 上,中間放個紙殼箱子,正在玩撲殼。 

  “炮哥,有人找你。”那小販喊道。 

  正對門口的那個人抬起頭來,只見他滿臉貼的都是小紙條,只露出兩隻眼睛,一喘氣兒紙條亂飛,頭頂卻乾乾淨淨的一根毛都沒有。 

  “誰啊,找我幹屁啊!”他沒好氣地吼,看樣子輸得有點唧唧歪歪的。  

  “炮哥,請問您大號是叫羅楓璀嗎?” 

  那人摸摸光腦殼,咧嘴笑起來:“喲呵,居然知道我的大號,誰讓你來的?” 

  “有位文先生讓我來找你。”張勝拱拱手,笑著說。 

  “文先生?”那人小眼睛一瞪,忽然在臉上一劃拉,露出一張小眼睛大鼻子嘴巴有點歪的醜臉,張勝一見就認了出來,果然是羅大炮,他當初成立匯金水產批發市場時拉去的一個大戶,他在全市幾大水產市場都有檔鋪。 

  “出去出去,都他媽出去,老子要談生意了。” 

  羅大炮開口轟人,待大家都出去了,他把房門一關,一扯張勝,問道:“文哥讓你來的?出了什麼事了?” 

  張勝見他沒認出自己來,也不說破身份,便道:“是,炮哥,我有一個朋友犯了事兒,想離開此地。文哥說,炮哥也許能幫上我的忙,叫我來找你。” 

  羅大炮一聽不是文先生出了事,臉上緊張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 “安排人跑路是吧?這個簡單。既然是文哥的吩咐,沒問題。” 

  張勝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有點不放心,忙說:“炮哥,大意不 得,這個人犯的事兒可不輕,公安布下天羅地羅在抓他呢。” 

  羅大炮嘿嘿一笑,說道:“天羅地網它也有眼兒啊,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信得過我就不用多說別的,我說能送他走,就有把握讓他離開。” 

  張勝見他口氣挺大,說道:“好,對了,炮哥,能不能給他做個身份證,再化化妝。不然,怕是離開了也得被抓回來。” 

  羅大炮嘿嘿一笑,一拍他肩膀道:“安啦,我別的人不認識,就是城狐社鼠下九流的人物認得多,這點事兒,小意思。照片呢?” 

  張勝愕然道:“什麼照片?” 

  羅大炮小眼睛一瞪:“你做身份證不用照片的?” 

  張勝木然片刻,向外指了指:“外……面有……” 

  羅大炮急得直蹦:“文哥怎麼認識你這麼一號人物,瞅你這個面 啊,那你倒是拿給我呀。” 

  張勝乾笑一聲,說:“光天化日的,不方便拿進來,就在市場門口的通緝令上貼著呢。要……炮哥得空兒的時候再去揭下來?” 

  羅大炮的臉皮子一陣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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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她就是手機妹妹?”張勝心裏也十分好奇,他站在女孩背後三米遠的地方,舉著手機說:“喂,我看到你了,你頭頂是什麼東西?” 

  “什麼?”秦若男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頭上是三樓大廳懸掛下來的水晶宮燈,照得大堂通明一片,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東西。 

  張勝一見她抬頭,已經確認是她,他快步繞到秦若男前面,笑眯眯地道:“嗨,手機妹妹……” 

  秦若男激靈一下,頭再低下來時,張勝的笑容僵在臉上,嘴巴張 著,一隻手半伸出去,停在半空中。 

  秦若男抿了抿嘴,像是想笑,可是嘴角只是抽動了幾下,似笑象 哭,一臉尷尬,那表情說不出的精彩。 

  她窘極了,恨不得腳底下突然出現一個大洞,刷地一下消失掉。她唯一還能想起來的,就是掩了掩衣襟,其實別在內衣上的微型對講器根本不會被人看見,可她明明是來捉賊的,偏偏心亂如麻,像是做賊的當場被人捉住。 

  “你……你……”,張勝先是滿臉驚訝,然後慢慢變成恍然大悟的表情。腦海裏手機妹妹虛無縹緲的形象和這位女警花漸漸融合起來,一刹那間,他便知道眼前的她就是她了。 

  “原來是你?” 

  “不是我!”秦若男臉紅紅地否認,轉身就想逃走。 

  張勝一個箭步擋在她地面前。“啪”地一個立正,大聲說道:“報告警官,1070向您報導!” 

  張勝聲音嘹亮,大廳裏正在用餐的客人刷地一下,全部扭頭朝這兒看來。 

  秦若男窘得臉孔通紅。張勝卻哈哈大笑,人生之快意,真是莫過於此。  

  他惡作劇地開個玩笑,便毫不見外地去拉她的手,喜孜孜地往座位上走:“來,咱們坐下說。原來她便是你,你便是她。” 

  秦若男窘得滿頭細汗,偷偷看去。扮作食客的老劉舉著一杯啤酒,嘴巴半張著坐在椅子上如泥雕木塑一般。另一頭兩個年輕的夥伴更是兩眼發直,耳機裏,老馬用一種機械地聲調說著話:“小秦,發生了什麼事?” 

  秦若男做了個掠頭髮的姿勢。把話筒也關掉收了起來,頓時和其他人失去了聯繫。 

  靠近柱子的七號桌,一對衣著打扮、相貌氣質非常般配的青年男女坐下了,看起來兩個人像是一對小情侶,男的滿臉是笑,不斷逗著對面的女孩說話。而那女孩忸忸怩怩。滿面羞紅。 

  從未見過秦若蘭如此女人味的刑警小王象作夢似的,對小楊說: “楊哥,怎麼回事?目標怎麼把她拉過去了?” 

  小楊莫名其妙地說:“我怎麼知道,照理說,不能啊,他們能有什麼交集?上次我們去看守所審過這小子,他為了逃避審訊,借傷住院,還非禮過小秦。怎麼……怎麼現在……” 

  “啊!原來偷吻過秦妹妹地人就是他呀?” 

  小王羡慕地看了張勝一眼:“嘖,瞧人家那福氣。不過……,秦妹妹怎麼對他這態度啊,莫非是因吻生愛?” 

  “你少瞎扯!” 

  “不然為啥?你看秦妹妹那態度,就跟剛過門兒的小媳婦似的,那個嬌羞欲滴。”小王狠狠一拍大腿,悻悻然地道:“早知這樣就追得 上,我早就親了,寧可被她打到住院。” 

  小楊用怪異的眼神瞅了瞅他。小王翻翻白眼。問道:“楊哥,你瞅我幹啥?” 

  小楊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呸!要是這招好使。現在你得管她叫嫂子。” 

  “嘿嘿嘿嘿!”張勝雙肘拄在桌上,不懷好意地沖著坐立難安的秦若男笑:“手機妹妹,女警官,大律師,N面天使、百變嬌娃啊,嘿嘿嘿嘿……” 

  秦若男惱羞成怒,杏眼一瞪,惱羞成怒地嬌斥:“那又怎麼樣?”

  張勝笑道:“不怎樣,不怎樣,哈哈……” 

  他打個響指,叫道:“小姐,功能表。” 

  “我說頭一回聽你說話就覺得特別耳熟呢,這世界真小,原來我們早就見過面了,我卻一直不知道是你。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地審訊對象 了,是不是該告訴我您的芳名了呢,我的女警官。” 

  秦若男回了他一個脆脆亮亮的白眼:“憑什麼要告訴你?誰是你的女警官,少跟我套近乎。早知是你,我就不來了。” 

  張勝托著腮幫子滿臉“憂愁”:“說的是啊,我現在也後悔見到你了。” 

  “為什麼?”秦若男忍不住問道。 

  張勝幽幽一歎,後悔不迭地說:“本來覺得你很醜,見了也就見 了。現在知道你這麼漂亮,可是我們彼此卻是認識地,以後你再也不會跟我暢所欲言了,想想再也不能跟你說曖昧話題,真是痛不欲生。” 

  秦若男臉紅如血,期期艾艾地道:“你……你少跟我胡說八道,誰跟你聊過曖昧話題?” 

  張勝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睛,說道:“哦,是我記錯了。有個女孩兒有一次半夜裏悄悄問我那裏有多大,還有一次問我一夜做了三次,會不會很累啊……” 

  “閉嘴!”秦若男漂亮的大眼睛升起一股殺氣:“信不信我讓你再住一次院?” 

  張勝從善如流,馬上閉嘴:“啊……,今天天氣真好。” 

  秦若男被他的油嘴滑舌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心裏反而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因為以前在手機裏,兩個人就是這麼拌嘴調笑的,恍惚間,由於彼此身份產生的警惕和隔閡在她的心裏悄悄融化著。 

  “你……見我做什麼,油嘴滑舌沒點正經,你女朋友呢?”秦若男怕他再說難堪地話。主動往正經話題上引。同時悄悄思考一個想法:“既然他今晚是來見我的,那麼甄子明應該還未和他取得聯繫。他現在是千萬富翁,姓甄地卻是一個通緝逃犯,即便甄子明找到他,他願意冒天下之大諱幫一個逃犯麼?我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是不是選錯偵破方向了?” 

  “女朋友……?”張勝悵然片刻,苦澀地一笑:“我跟你說過了,分手了。” 

  “呸!誰說她啊,我是說那個……那個……那什麼一晚三次……”秦若男說著羞紅了臉。 

  張勝這才恍然,他搖搖頭,頹然道:“她早已遠走他鄉了,現 在……呵呵,已經有了一個很優秀的男友。也許快成婚了吧。”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話題。” 

   勝眼中的痛苦之色,秦若男心中憐惜之情油然而起, 張勝地這個女友大概是見他入獄。這才棄他而去另攀高枝了。 

  老馬走到張勝背後的位置,悄悄向秦若男打了個手勢,示意她打開對講器。 

  她突然和監控對象吃起飯來,同事們都莫名其妙,不過現在不是詢問她的時候,老馬只好示意她打開對講器。以便及時瞭解他們之間發生的情況。 

  秦若男看到了老馬的示意,她無奈之下只好打開對講器,好在方才提起了張勝逝去的兩段感情,他有些傷感,情緒低落,倒沒和她再開什麼過份地玩笑。 

  這頓飯,是秦若男這一生吃得最辛苦的一頓飯,她神情高度戒備,隨時察言觀色。只要張勝臉上一露出輕鬆調笑地神色,立即便緊張起 來,生怕他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來。 

  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準備打斷張勝有可能曖昧不清的話,以免被同事聽到。屁股坐在椅子上,腰板兒卻挺得直直的,雙腿繃緊,紮著馬步,隨時準備制止張勝嘴裏可能惹出來的禍事。由心到身,苦不堪言。  

  “你怎麼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呀。是不是覺得我……”張勝話還沒說完,小腿肚上就挨了一腳。他正想“哎喲”一聲怪叫,借勢調笑地,抬眼看到秦若男的眼神,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那眼神裏有一點惱羞,還有一點焦慮。張勝心想,他們雖說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但在這種情形下相認,少了手機的掩飾與媒介,女孩子終究臉嫩,當然覺得比較尷尬,大庭廣眾之下的確不宜說些玩笑話。這麼一想,那初見時的口無遮攔便收斂了些。 

  秦若男見他正經起來,暗暗舒了口氣。 

  在秦若男地誘導下,兩人的話題漸漸引向現在,兩人此刻正說著張勝出了看守所後的事業發展,張勝感慨地說:“以前……” 

  秦若男對“以前”二字已經產生了條件反射,一聽他用“以前”開頭,筷尖閃電般一探,張勝嘴裏就憑空多了一隻烤大蝦。 

  “來來,別光說話,吃菜,吃菜!” 

  秦若男用很溫柔的語氣對目瞪口呆的張勝說,同時暗暗咬牙切齒:“好幾個同事在看著,我該怎麼解釋?毀了,我的形象算是徹底被他毀了!這個該死的,我上輩子欠他的……” 

  旁邊一桌的男孩看見這情形,很羡慕地對他女友說:“喛,你看看人家,對男朋友多體貼。” 

  他那正埋頭大吃地女朋友抬頭看了看張勝和秦若蘭,很無辜地白了他一眼,說:“我倒是想喂他吃,可是人家不答應啊!” 

  這頓如同地獄般煎熬的晚宴終於吃完了,秦若蘭如蒙大赦,立即起身道:“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勝好笑地道:“你怎麼像是很怕我似的,哈哈,放心吧,我已經吃飽了,不會吃了你的。既然要走,我送你吧。” 

  “不不不,不用!”秦若男連忙擺手說:“我自己回家就好了,你忙你……” 

  這時,張勝的電話響了,張勝拿起一聽,鍾情的聲音響起來: “喂,勝子。” 

  “我在。” 

  “嗯,你今晚……過來麼?” 

  張勝說:“等後天……週六吧。這兩天就不回去了,有什麼事 嗎?” 

  “這樣啊……,我二叔從鄉下來了,他想跟你喝酒呢。” 

  “你二叔?” 

  “是啊,上次來他還跟你喝過酒呢。呵呵,我家親戚多,你不記得是誰了吧?二叔帶了只笨雞和野兔,我燉了一大鍋菜呢。” 

  張勝抬頭看了秦若男一眼,臉上神情不變,呵呵笑道:“哦哦,我想起來了,你二叔可挺能喝地。我一會兒過去吧。” 

  秦若男趁機說:“你還有事呀,那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張勝站起來說:“那好吧,今天是我考慮不周,沒定好房間。大廳裏太吵了,改天我再隆而重之地請你喝酒。” 

  秦若男一出酒店,尾隨而來的老馬就追了上來:“小秦,怎麼回 事?你被他發現了麼,他怎麼請你喝起酒來了?” 

  秦若男坐在酒桌旁早想好了說詞,她若無其事地聳聳肩說:“他現在發達了。 

  想在我面顯擺一下唄。他是知道我地身份的,我怕執意拒絕會打草驚蛇,就跟他敷衍了事。” 

  老劉從後邊追了上來,匆匆說:“他剛結完賬,馬上就出來了。”

  “上車!”秦若男說完,匆匆走向自己地汽車,三個人鑽進車裏,看著張勝從酒店裏走出來,他站在門廊下點了根煙。悠閒自若地抽著煙東張西望了片刻,這才轉著車鑰匙走向自己的帕薩特,發動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小楊,你們跟上去!”老馬用對講機通知另兩名刑警,秦若男在一旁給坐鎮刑警隊的劉隊長打電話:“喂,劉隊,我是小秦。我覺得,我們耗費大量警力對張勝實施監控,可能找錯對象了。從今天下午開始監控以來。他的表現非常正常,到目前為止。我認為逃犯甄子明還沒有和他取得聯繫。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財富,他會和一個逃犯扯上關係嗎?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把重點放在……” 

  劉隊長打斷她的話,問了幾句什麼,秦若男應道:“是的,小楊和小王跟上去了……好吧。” 

  老馬問道:“隊長怎麼說?” 

  秦若男道:“現在逃犯還沒有一點蹤影,隊長的意思是,任何可能地線索都不能放棄。讓小楊和小王繼續跟著他,我們先回隊裏。” 

  張勝一路強抑著打電話問個究竟的衝動,仍然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向橋西開發區駛去。 

  鍾情的電話明擺著有重要的事跟他說,但他一時卻想不到會是什麼機密地事,以致她在手機上要說的這麼含蓄。張勝甚至懷疑鍾情被人綁架了,可要是那樣,對方該逼她開口索要錢財才對,何必說得這麼隱 秘,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張勝的車子駛到水產批發市場,門衛開了門,車子停好後他問道:“老胡頭,公司今天沒什麼事吧?” 

  老胡頭原來是匯金公司的打更老頭,總公司被收歸國有後,就來 

   情的水產批發市場。這老頭兒老實厚道,而且是跟  人,也是水產批發市場少數幾個知道張勝與鍾情之間真實關係的人,這人嘴很嚴。 

  老胡頭笑嘻嘻地道:“您回來了呀,公司沒啥事兒,鐘小姐剛才還打過電話,說您一會就到,我讓給您留著門兒呐。” 

  張勝焦慮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說道:“嗯,好了,你回屋歇著吧,我今晚不走了,門鎖了吧。” 

  “好勒,好勒,道兒黑,您可慢著點兒。” 

  張勝上了樓,側耳聽聽房中動靜,然後輕輕敲了敲門,門開了,只有鍾情一個人站在那兒,張勝松了口氣,問道:“情兒,你可嚇死我 了,我還當你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說那麼奇怪的話?” 

  鍾情向他身後看看,見沒有什麼人,一把把他拉進了屋,急急地 道:“我看偵探片裏有電話監聽,怕員警能聽到我們談話呀,事關重 大,怎敢不止心?” 

  張勝見她無恙,心情放鬆了,笑道:“現在監聽手機,大概也就國安局有那本事吧?要不然所有地黑道都不用混了。到底什麼事?” 

  鍾情神色凝重地說:“勝子。記得你跟我說在看守所的時候,有個牢頭甄哥是你的朋友,那個甄哥叫什麼名字?” 

  張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微蹙著眉想道:“他說過,我一直叫他甄哥。還真沒……,啊!我想起來了,叫甄子明,對對,叫甄子明。因為和香港武打名星甄子丹只有一字之差,我還和他開過玩笑。他怎麼 了?” 

  “你從城裏出來的時候沒遇到路檢?” 

  “看到了呀,不過我就這麼一個人,員警車裏車外的看了看就放行了。” 

  鍾情籲了口氣。說:“這個甄哥越獄了,現在警方正在搜捕 他。” 

  “什麼?”張勝一下子跳了起來:“越獄了?他白癡啊!當初不過判了三年勞改,再有半年地功夫就出來了,他越獄做什麼?我上次去勞改隊看他,他還好好的。怎麼就……” 

  鍾情苦笑:“你們男人的事,我怎麼知道?” 

  張勝目光一轉,變得銳利起來:“甄哥在哪兒,他在你這裏?” 

  鍾情搖搖頭:“沒有,我下午見過他。他找到這裏來,向老胡頭打聽你。聽說你已經不在這裏,便要他來找我。” 

  說到這兒,她唇邊露出溫柔的淺笑:“你肯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知道,我很開心。” 

  張勝苦笑道:“我的姑奶奶,我現在很鬧心,就不要卿卿我我的 啦,他現在在哪兒?” 

  鍾情白了他一眼,嗔道:“真是不解風情。現在黑燈瞎火的,急也不急在這一時。” 

  她掠了掠鬢邊地頭髮。說:“我見了他之後,聽他說明身份,還以為他提前釋放了。誰知道,卻聽說他在獄裏和人衝突,鬧出了人命,於是趁亂逃出了勞改隊。” 

  這時,張勝漸漸沉住了氣,問道:“後來呢?” 

  鍾情說:“他……向我打聽你地情況,看得出。他是想尋求你的幫助。我對他說了你地情況,他聽了之後說。他現在身負人命案子,你能有今時今日頗為不易,他不想連累你。” 

  “他這是屁話!不是他,我現在墳上都長草了。他在哪兒?” 

  鍾情笑笑,卻難掩眼底的憂色。她希望自己地男人是個有擔當的漢子,可是卻又不可避免地擔心他會受到牽連,甚至重新被關進監獄。 

  “他說他知道這麼說你可能會生氣。他讓我告訴你,他想逃,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想坐以待斃。不過他也知道逃出生天的希望非常渺茫,為了一個渺茫的希望牽累好朋友不值得。他說,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你現在事業有成、家中二老年事又高,再說你完全不懂黑道上的 事,如果你不方便幫他,他不會怪你。” 

  張勝直視著她問:“如果我想幫他,如何找到他?” 

  鍾情默默地凝視著他,低聲道:“勝子,你決定了?” 

  張勝苦澀地笑了笑:“我現在過得很好,有車有房,有錢有家,還有一個嫵媚動人的你,說實話,我不想再沾違法之事地邊兒。可是……需要我幫助的人是他,我沒得選擇。” 

  鍾情的眼簾輕輕垂了下去:“他……搭了公司一輛運水產的車進城了,他說,如果你想見他一面,明晚七點,去斯巴達克舞城,他在那裏等你。” 

  張勝點點頭:“躲在城外,一個陌生面孔的人是無處可去的,只能藏在荒郊野外,而且想逃離此地更加困難。進城看似進了牢籠,其實反而更安全。” 

  他想了想又問:“現在家裏有多少錢?” 

  鍾情說:“現金不多,金庫裏只有四萬多塊,要不我明天去銀行取些。  
  張勝搖搖頭:“不用,就拿這些,夠了,多了他也帶不上。” 

  “好!”鍾情轉身走到臥床裏邊靠牆的金櫃前,撥動密碼,從裏邊拿出四萬塊現金,用報紙包好系上,遞給張勝:“勝子,光有錢沒用 的,鐵路、公路、飛機場,恐怕早就貼滿了通緝令。” 

  張勝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明天我會再想辦法。” 

  鍾情擔憂地看著他,忽然縱身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抱得張勝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情兒……” 

  “勝子,我好怕,我真地好害怕,你根本沒有接觸過旁門左道的朋友,哪有辦法送他離開,我怕你再被抓起來,怕你離開我……” 

  “不會的,情兒,別擔心。”張勝輕拍她的背部,柔聲安慰道: “放心吧,我不會魯莽從事。我是去救人,不是想跟他一齊沉進水底。放心吧,我會有辦法的。” 

  “嗯……”,鍾情輕輕離開他的懷抱,握著他的手,低聲說:“你現在就要回城麼?” 

  “不,我今晚住這裏。” 

  張勝親昵地在鍾情的臉蛋上刮了一下,為她刮去一顆晶瑩的淚珠:“要救他離開,我自己地確辦不到,不過我可以找人幫忙,那個人……我晚上是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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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今年的股市行情是慢牛行走勢,要從中賺取更大利潤,除了做波 段,更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做莊。 

  徐海生已經有資格做一些中小盤股票的莊家了,他就在用坐莊的手法擴大著自己的財富。 

  徐海生操縱股價的手法非常老道狠辣,洗盤期間,他經常動用大批小帳戶掛出賣單,讓跟莊者感到主力在出貨,同時又用其他小帳戶不停買單,不僅吃掉自己帳戶拋出的股票,還接走了那些不堅定的投資者籌碼。  

  在快速拉升期間,他經常用非常淩厲的砸盤手法來洗盤,這種洗盤方法不但最大限度地減少了跟風盤,而且當他在高位拋貨時,適應了這位莊家洗盤手法的散戶已經麻痹了,仍然一廂情願地把出貨砸盤當成洗盤,等到恍然大悟時,眼看著一跌不回頭的股價,他們除了割成一身排骨,絕無第二條路走。 

  徐海生的野心越來越大,為了能操縱更多的資金,他的投資公司參股新盛證券,建立休戚與共的利益關係後,違法挪用新盛證券公司客戶存放的保證金參予炒股。 

  此時,張勝開始涉足期貨。那時大陸資本市場還沒有權證這種產 品,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比股票更賺錢,那就只有期貨了。張勝知道,他的對手徐海生不是笨蛋,要打敗這個人並不容易,他在不斷壯大自己的同時,徐海生也在壯大。 

  兩個人搏奕的戰場是資本市場,這個戰場上有無數的對手,當他們兩個還不能脫穎而出,成為其中的佼佼者時,他們之間就不會發揮直接的戰鬥。這時,他們之間的較量,就體現在誰能斬殺更多的敵人、誰能吸納更大的力量。直到有一天,他們成為統帥級的人物。才有可能讓其他地參予者都成為看客。來看他們之間地一場殊死搏殺。 

  現在他要追上徐海生,要擁有和他一樣龐大的力量,那就必須得找到比徐海生更快捷更迅速的斂財途徑,目前來看,這個途徑只有期貨。

  期貨市場的收益遠遠大於股市,風險亦然。張勝雖然事先做過詳細調查和準備,仍是慎之又慎。他嚴格規定。投向期貨市場的資金最多只能占全部資金的20%,未經他本人允許,絕對不許超過這個限度。由於準備工作充份,手下幾名操盤手都是經驗老道的證券精英,他進入期貨市場後地幾筆運作斬獲不小,這令他大為得意, 

  這天,剛剛拋掉幾筆大豆和白糖。賺了兩百多萬,張勝高興地說:“諸位同仁辛苦,今晚我請客,咱們到‘香味居’喝酒唱歌去!” 

  幾位特資部地成員一聽頓時歡呼不已。 

  張勝又對吳忠興說:“老吳,這兩筆操作,你的手法很老道,目光也很准,這個月你的獎金我再加五萬。” 

  “謝謝老闆!”老吳一聽樂了。 

  老吳叫吳忠興,從大戶室那邊調過來還不到兩個月。他對股票證券期貨均有涉獵,操盤經驗豐富,被張勝慧眼識英雄給調了過來,果然。剛到特資部便接連打了幾次勝仗。給張勝賺回了大把的鈔票。 

  “大媽,你多拿那麼多獎金。今天老闆請,明天可要換你請。”劉鴻斌笑著起哄。 

  老吳好脾氣地笑:“好好好,我請,我請。” 

  老吳是特資部歲數最大的人,今年四十出頭,個頭不高,長得白白淨淨慈眉善目,頜下刮得乾乾淨淨的,走路時兩條大腿總喜歡夾著,那步伐就有點娘們兒了,所以特資部的幾個人都開笑玩地叫他大媽,老吳脾氣好,也不生氣。 

  張勝正看著他們打鬧,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喂了一聲,裏邊一個驚喜的女孩聲音叫道:“哇!你居然還在!我還以為你從人間消失了呢。” 

  張勝怔了怔,遲疑道:“你……哪位啊?小姐,你是不是打錯 了?” 

  “沒良心啊沒良心,說忘就忘了,以前陪我看月亮地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新人勝舊人了,居然問人家是哪位。”電話時的女孩玩笑開到一半,自己先“咭咭”地笑起來。 

  “我……我……我的老天!”張勝半張著嘴,叼在嘴唇上的香煙 “吧嗒”一下掉到了桌子上:“手機妹妹!你還說我,我才以為你消失了,你自己說,有多久沒有打過我的電話了?” 

  他一邊說一邊興奮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曾經的密友在他以為已經失去聯絡的時候,突然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令張勝著實喜出望外,特資部地幾個人奇怪地看著忘形的大老闆走進裏屋,不知道他叫的“手機妹妹”是何方高人。以前還從未見過老闆這麼失態呢。 

  洛菲蹙了蹙眉,喃喃道:“咱們大老闆好花心喔,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呀?” 

  劉斌鴻捏著假嗓小聲唱京劇:“我家的~~妹妹數不清,沒有需要不登門……” 

  洛菲和他對面桌,聽見他唱抓起個紙團便丟了過去,劉斌鴻拿起報紙便擋了開去,然後向她扮個鬼臉。 

  張勝辦公室裏。 

  “你怎麼那麼久不露面?” 

  張勝和手機妹妹同時問出這句話,不禁一齊笑出聲來。 

  原來,張勝入獄後,秦若男打過幾次電話都不見人接,慢慢地也就淡了。而張勝出獄後,秦若男正好出國去探望妹妹,張勝往回打電話同樣無法打通,以後他投入股市成了弄潮兒,秦若男回國之後既要忙家裏又要忙工作,都不曾想過再打個電話試試。 

  今天秦若男清理手機話簿,看到這個久違地電話號碼,想刪又有些捨不得,便嘗試地打了一次,想不到真的打通了。 

  兩個人雖然都以為和對方從未謀面,但是兩人深夜談心,向對方敍說過內心最深處地煩惱和憂愁,那種心靈的親近感很容易打破時間形成的隔閡。很快,兩個人重新熟絡起來。 

  張勝沒有說起自己入獄的事,不管是什麼原因,那種事畢竟不甚光彩。秦若男也沒有提起是去看妹妹才失去了聯絡。她和妹妹感情極 好。從英國回來後。她連續幾個月情緒低落,現在想起妹妹毫無起色的病情,想起妹妹可能要一輩子纏綿病榻,她還會黯然神傷,她不想觸及心中的痛。 

  

  兩個人都編了個理由,“張老闆因為生病住了一段時間醫院”, “女律師到外地經過一樁大案”。解決了失去聯絡的理由。 

  兩個人在電話裏聊著。儘管隔了一年時光,張勝覺得對方地聲音還是很熟悉,很親切,他忽然說:“喂,手機妹妹。” 

  “嗯?” 

  “我們見個面好不好?” 

  “……” 

  “怎麼,不願意?” 
             
  “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有種神秘感,而且和對方說話不需要什麼拘束,什麼都敢說。都能說。一旦見了面,彼此認識了,可能……就會象普通朋友一樣,會因為認識而給自己加了一層約束。” 

  張勝歎了口氣,說:“我也是呀。光聽你地聲音,我就可以想,把你想像成一個溫柔可人、美麗大方的姑娘。真要見了面,一看是個呆板的、醜醜的小姑娘,只怕要滿地找眼鏡了。” 

  “嘁!我有那麼差勁兒嗎?” 

  張勝忍著笑說:“那就見見!” 

  “拉倒吧。我不上你當!” 

  張勝笑了:“說真的呢,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麼久的朋友,不見一次。心裏總算花開無果似地。空落落地。” 

  秦若男聽著也不禁意動,猶豫片刻。她心頭怦怦跳著,問道: “那……真要見啊?” 

  “嗯!” 

  “我……可挺難看的……” 

  張勝猶豫了,心想:“還是不要打破心中的美好幻像吧?” 

  “嘁!”秦若男一聲冷笑:“一聽我醜,打退堂鼓了?” 

  張勝忙說:“哪能啊,我是怕你自卑,正想怎麼安慰你。其實吧,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秦若男“噗哧”一聲樂了:“行了行了,你們男人都這樣,口是心非的,說吧,什麼時候?” 

  “嗯……,今晚我有應酬,明晚吧,我請你吃飯,好嗎?” 

  “好啊,什麼地方?” 

  “玫瑰大酒店吧,晚上七點左右你趕到吧,我訂了包間給你打電 話,你直接上來就好。” 

  “好!” 
                                 
  太平鎮路口,員警突然多了起來,還設了路障。 

  正在趕集的人和從集市上出來的人因為要被檢查,所以路堵得厲 害,搞得許多人怨聲載道。 

  一個穿著黑褲白褂的中年漢子隨著人流向前緩慢地移動,看看遠處設下地關卡,他機警地四下觀察著,忽然趁人不注意,向路旁一閃,遁入了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他身邊只有些普通的過路人,見到了也以為是下去解手,根本沒人在意。 

  此時,秦若男被劉隊叫到了辦公室。 

  劉隊神情嚴肅地說:“小秦,現在城裏城外主要幹道都設了關卡,正在抓捕一名犯人。這個犯人在本市有個關係很密切的朋友,你做事穩事、為人機警,所以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你帶幾個人,密切監視這個犯人的朋友,如果這個通緝犯人出現,就立即逮捕。” 

  “是!”秦若男“啪”地一個立正,接受了命令。 

  “你是頭一次獨自帶隊,我讓老馬跟著你,他馬上就會回隊,老馬經驗豐富,你多聽他的意見。” 

  老馬是刑警隊的一個主任科員,資歷較老,秦若男應了一聲,又 問:“劉隊,我剛才回來時,已經看到路上設卡了,到底出了什麼 事?” 

  劉隊神色凝重地說:“辛莊勞改農場出事了,兩夥犯人鬥毆,其中一夥犯人的老大甄子明把另一夥犯人的大哥老刀給捅死了,然後趁亂逃出了勞改隊。這個犯人有人命在身,而且還搶了勞改隊幹事地一把手槍,槍裏有8子彈,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所以,如果情況危急,你可以便宜行事,將其擊斃。” 

  “是,他的朋友是什麼人?” 

  劉隊冷冷一笑。說:“是我們的一位老朋友!” 

  他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個檔袋。遞給秦若男:“資料都在這裏。勞改隊地一個犯人被提審時交待說,這個甄哥曾經說過他有一個好哥們在本市,據說他和姓刀地犯人之間結怨,也是因為這個人。我們曾經提審過他,為了逃避審訊,他還非禮過你。” 

  秦若男愕然張大了眼睛:“張……張……張勝!” 

  劉隊贊許地道:“你地記憶力果然非凡,不錯。就是他。現在他混得很不錯啊。是一家證券公司地超級大戶,社會關係非常複雜,甄子明身無分文,無路可走,很有可能來投靠他。這個張勝的資料我已經全調查清楚了,都在這個口袋裏,你回去好好看看,馬上對他實施監控。” 

  秦若男正望著從檔袋中抽出的照片發呆。聽到劉隊的話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心情悾忡地向外走去。 
                              

  “目標離開辦公室,駕駛一輛帕薩特,只有一個人。” 

  “好,一組跟上。” 

  “目標進入金星商業大廈。” 

  “跟上去,小心一點。”秦若蘭說完,和老馬對視一眼,心情都有點緊張。除了頭一次帶隊執行任務,她還摻雜著對張勝的個人感情。所以心裏很是矛盾。如果張勝真是和那個逃犯在取得聯繫,她別無選 擇,只能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目標買了一件東西,現在離開大廈……” 

  “目標進入玫瑰大酒店。” 

  “哎呀!”秦若男驚叫一聲。老馬詫異地問:“小秦。怎麼了?” 

  “哦,沒什麼。各組注意,選擇有利地形,監控目標行動。這裏人員很多,逃犯隨身攜有手槍,如與目標接觸,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貿然行動,以免誤傷無辜。” 

  秦若男說完,對老馬道:“走,我們進去。” 

  車子停好,兩個人匆匆走進了酒店。 

  下午這件案子太急,加上監控對象又是她很熟悉的人,心情很是複雜,忙碌之下,忘了告訴手機哥哥她今晚有要事,直到看見玫瑰大酒 店,這才想起來昨天定下地約會。可是現在卻沒機會通知他了。 

  秦若男暗暗懊惱,只得把這事扔在一邊,先辦案子。 

  她穿了一套便服,打扮得靚麗動人,和老馬送進酒店,也像是就餐地客人似的,尾隨著張勝上了二樓大廳。張勝對大堂領班說了幾句什 麼,然後兩個又是一串對話,最後張勝無奈地笑笑,被帶到了立柱旁一間空位上坐下了。 

  他左顧右盼的,似乎在找什麼人,秦若男緊張起來:“莫非他和逃犯甄子明已經取得了聯繫?在這種地方會面,雖是大庭廣眾之下,可是酒店人流量大,各個門口四通八達,一旦製造混亂很容易趁亂逃走。”

  她連忙和老馬耳語兩句,兩人分開,分別走向左右兩個路口處,站在欄杆旁成犄角狀把張勝控制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手機突然響了,秦若男嚇了一跳。今天真是張惶,出來執行任務,手機也忘了關掉了。她見所有組員已經各就各位,便轉身扶著欄杆,飛快地取出手機。 

  “喂?”秦若男捂著手機小聲地說。 

  “手機妹妹,你老人家到了沒有呀,有沒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電話裏傳出張勝的玩笑聲。 

  “哎呀!” 

  “怎麼了?” 

  “我……我在忙一個案子,忘了告訴你了。” 

  張勝說:“不是吧,現在是休息時間。有什麼案子忙到這種程度?我說律師大人,總理都沒你這麼忙,我現在已經到了,你一定要連夜整理卷宗嗎?喛,不對啊,電話裏聲音挺吵的,你出來了?” 

  秦若蘭苦笑連連,只好柔聲哄他:“好哥哥,放我一馬吧。我在工作啊,我現在就在玫瑰大酒店二樓大廳,不過走不開啊。呃……身邊有客人和同事,真的不方便。 

  你在哪個包間呀,我要是抽得出時間,就上去見見你。” 

  張勝喜道:“你在大廳?哈哈,我也在二樓大廳,不好意思,我來得晚了,哪知生意那麼火,包間全滿了。我在一根立柱旁邊,身後有個餐具櫃地地方,你在哪呢?” 

  他說著,抻著脖子四下打量,尋找著穿一身黑西裝、頭髮一絲不 芶、戴著金絲邊或黑框眼鏡的女性知識份子。在他印象中,手機妹妹大概就是這副形象。 

  “立柱、餐具櫃!”秦若蘭愕然,她攸然回頭,大廳裏柱子不少,但是只有一個柱子旁邊放著餐具櫃,櫃檯上還擺著一束塑膠花。 

  餐櫃旁的那張桌前,坐著她的監控物件,曾經有恩於她、曾經忘記了員警與犯人的身份打趣說笑的張勝。 

  秦若蘭只回頭看了一眼,就趕緊轉過頭來,心跳得像要蹦出腔子。

  “會是他嗎?不會是他吧?” 

  怪不得他的聲音、說話的語氣和方式那麼熟悉、那麼親切,原來……,這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就在眼前,他們之間曾經是女警和犯人地關係,而且……在這更早之前,他們電話聊天時,彼此還曾說過一些私密的兩性話題,存在著一種不易明晰的曖昧關係。 

  一想至此,秦若蘭羞憤欲絕。 

  張勝的目光匆匆掃過二樓大廳地食客,只看到一個女孩兒正在打電話。  

  她倚在二樓地欄杆上,面朝著一樓樓下,手裏舉著手機。看她的背影,一幅修長窕窈地好身材,上身一件乳白色羅衫,纖腰下是淡灰色短A裙,                       腿幾乎是裸露的,讓人看得心蕩神馳,可能皮膚光滑白膩的關係,裸露的大腿上沒有穿絲襪,而小腿則套著雙針織鏤空蕾絲花邊的黑色騎士靴,顯得辛辣中透著十足的女人味。 

  “是她?哇!就算長得醜點,光是這副好身材也足以顛倒眾生 了。”張勝又驚又喜,舉著手機向她走去。 

  “小秦注意,他向你的方向走過來了。”耳機裏突然傳出刑警老馬警示的聲音。 

  秦若男一聽,頓時石化了一般,雙腿打顫,頸子都僵硬得不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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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周日,張勝回了家。 
  
  弟弟張清的女兒一歲多了,一家人已經搬回自己的住處,這裏只剩下了老倆口兒。老夫妻一到周日就包餃子,這是家裏多少年的習慣了。

  張勝很喜歡吃自家的餃子,他覺得任何一家大酒店的水餃,都沒有自家包的味兒香。不過以前張勝吃餃子家裏得單獨給他包一份,因以前家裏只要包餃子就是半碗肥肉塊倒進餡裏,而張勝不吃肥肉。這些年老倆口也改了習慣,已經不吃肥肉了,倒不必多費一番事。 

  吃著水餃,嘮著家常,老太太憂心忡忡地又嘮起了他的終身大事。

  “我說老大啊,你和小璐那事,都過去一年多了,我也不說啥了。唉,弄得這孩子跟我直見外,搬走都不跟我一聲。現在,你老大不小的了,已經29了,我們老倆口還能活多少年?你不能讓我們倆見不到自己的親孫子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終身大事,什麼時候才能考慮?” 

  “媽……”,張勝臉露窘色。 

  張父歎了口氣,說:“兒子,以前我從來不說,你大了,一些事不用我們操心。不過說起來,你這歲數是差不多了,就說是先立業後成家吧,現在也該成個家了,你是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老爸輕易不摻和這事,偶爾說一回,那話的份量在心裏就要重得多,張勝不敢再言語了。 

  張母瞟了他一眼。說:“不管怎麼著,你得給我們老倆口兒找個兒媳婦回來。你看著辦吧,如果三個月內還沒信兒,那我就托老鄰居和你爸的老戰友們幫我張羅。” 

  張勝苦著臉道:“媽,怎麼突然說起這事兒了?” 

  張母生氣地道:“怎麼叫突然說呢?我都說了幾年了,你眼看著就奔三十地人了,這男人要是不結婚,他就是八十了,瞅著也是吊兒浪當不務正業。” 

  “好好好好。媽別生氣,吃飯吃飯,我找。我找還不成嗎?”張勝苦笑著說。 

  “好,這可你說的。給你三個月期限。你得給我們領回個兒媳婦來。”張母可逮著這句話了,興奮地說。 

  張勝苦著臉道:“媽呀……,用不著這麼急吧。找物件那也得有合適的呀,我哪能說三月就三月,保證跟你領個大閨女回來呀?” 

  “怎麼不能,就你現在這能耐,我還不信了,找對象有啥難的?和你從小一塊長大的二老肥,物件處了半年就結婚了,結婚六個月大胖小子都生了,你還不如二老肥?” 

  張勝一個餃子咬了一半,嘴裏象含著口黃蓮。可憐巴巴地瞅著他娘。  

  張父把盤子往他跟著一推:“好了好了,吃飯吧,就這麼定了。”

  張勝一見這回爸媽達成了統一戰線。知道說也沒用,便聰明地不再接話 了。其實他心裏倒想把鍾情給領回家。但是鍾情說的對,他冷靜下來想了想,也知道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出身,一輩子也沒聽說過那麼驚世駭俗的事兒。一旦他們從那些喜好八卦的婆婆大娘們嘴裏聽說了鍾情地過去,摸清了鍾情的底,那還不天塌地陷了?老人家再怎麼開明,也怕成為別人的笑柄,怕走出家門被人捅脊樑骨呀。 

  父母要求地這事,他會說給鍾情聽的,鍾情如果現在或有一天想離開他,他決不怨尤,如果鍾情願意留在他身邊,那麼他無論娶妻為誰,都不會棄鍾情於不顧地。制度、律條,都去他媽的蛋;千夫所指、為人詬病又奈我何?怎麼活都是這一輩子,不能娶鍾情已是虧欠了她,決不能再負他。張勝暗暗打算著,由著老兩口在那安排。 

  “對了,勝子啊,聽說你姑病了,吃完飯我和你爸要去你姑家看 看,你替我去慈恩寺上個香去。” 

  “上香?哪天你再去不成嗎?” 

  “你這孩子,菩薩面前許下的願,那能隨便推?得罪了菩薩可不得了。” 

  張勝一聽,想起這是自己入獄後母親在佛前許下地願,只要他平安出獄,年年三月五號,都會去佛前頂禮膜拜,燒香敬佛,不管菩薩靈不靈,這是慈母愛子的一片心意。去拜拜也好,求佛祖保佑爸媽身體健 康,長命百歲,也算報答父母慈恩的一片心意,張勝不敢玩笑,恭敬地應了一聲。 
                                     
  飯後,張勝開車先送爸媽去姑媽家。他現在買了輛帕薩特做為自用車,出行很方便。到了姑媽家,問過了姑媽的病情,一番寒暄之後,張勝便出了門,把車駛向城東的慈恩寺。 

  臨下樓時,還被張母追到門口提醒,順便在寺裏替姑媽燒柱香,求菩薩保佑她早日康復。 

  慈恩寺裏,鄭小璐正在佛前長跪,雙手合什,靜靜祈禱。很多年 來,她就喜歡在心裏跟自己說話,向幻想中的神祇訴說心事,現在,她越來越需要一種精神寄託。在佛前,她的心靈很恬靜,就象舒緩流動的泉水,讓她的靈魂得到最大程度的放鬆。 

  “施主,求支簽吧。”一個和尚見她態度十分虔誠,舉著籤筒迎上前來。 

  廟裏冷清,不年不節地,來上香的人少,和尚也清苦,解支簽能賺點小錢。鄭小璐不好讓這僧人失望,便苦笑一聲接過了籤筒。 

  “求些什麼呢?”鄭小璐有些悵然。 

  “施主,無心勝過有心。” 

  鄭小璐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再想個目標,隨意地搖起了籤筒。 

  “吧嗒”,一枝簽落在地上,鄭小璐撿了起來。只見簽文上是四句話:“婚姻原是前生修,何必勞心勤意求,織女未逢七月七,牛郎依舊還牽牛。” 

  “施主,貧僧來為你解簽吧。” 

  鄭小璐搖搖頭,摸出兩塊錢來交給和尚,雙手合什施了一禮,輕輕地道:“謝謝師傅”,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張勝開車趕到慈恩寺門口。停好車子向廟裏走去。走到廟門前 時,忽地看到前邊路上有位姑娘正獨自行去,那背影特別的眼熟。他心裏想著。腳下卻未停,仍向廟裏走去。走到院子裏地巨大香爐前時,忽地站住身子,仔細想了想。轉身又向廟門外跑去。 

  前方路上行人寥寥,已經不見那個身穿藍色襯衫、格紋筒裙地女孩了,張勝有點心神不寧,猶豫著想回廟裏去,躇躊片刻,終於還是拔腿向那女孩消失地方向追了下去。 

  這一片兒頭幾年張勝來過,那時這裏還是一片平房區,現在也建成了一幢幢普通的住宅樓,看樣子許多房子剛剛落成不久。這一片兒地處偏僻,沒有什麼高檔住宅區。所謂的社區也沒有圍牆阻隔,一幢幢走過去樓群間的通道 

     當然,這裏有小商小販。有蹓彎的老人,就是沒見到那女孩。  

  又追過去兩幢樓。忽地見到一處樓門口站著一男一女,那女孩背對著他,衣著體態正是方才所見的女子,張勝急忙走了過去。 

    “我把孩子交給你,你是怎麼看的,唵?我昨兒晚上才看到,我家孩子脖子上被抓了三道,血赤忽啦的,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他媽地還當阿姨呢,今天你得給我說道說道。” 

  “魏大哥,您別生氣。小孩子哪有不淘氣的,你家小辮兒和其他小朋友鬧著玩,不小心被人抓了幾道指印,其實就是三道淺淺的劃痕,我當時看到批評了那孩子,給小辮兒也抹了碘酒,沒有大事地。真是對不起了。” 

  “你少跟我扯這個,”那男人逾加蠻橫起來:“我魏武的女兒,全家老小誰都不捨得碰一下,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千小心萬小心地,到了你這兒受了傷了,那要是留下疤痢,長大了好長對象嗎,不行,你得賠錢。” 

  那女孩哀求道:“大哥……” 

  “叫啥也沒用,你不賠錢這事沒完,我攪得你這幼稚園開不下 去!” 

  “大哥……,那……得賠多少?” 

  “你看著給唄。” 

  “那……那我賠一百成嗎?” 

  “一百?你打發叫花子呐?沒個三千五千的這事沒完!” 

  姑娘一聽急了:“大哥,你……你這不是訛人嗎?” 

  “誰他媽訛人?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我告訴你,老子不差錢,我就是要個說法。你給不給?”魏武說著,一把扯住了姑娘地胳膊。 

  張勝在後邊已經看清了那姑娘的相貌,正是悄然消失許久的小璐,眼見她被人如此欺負,張勝一股無名火騰地燒了起來,他一個箭步躍過去,抓住魏武的手腕,喝道:“放手!” 

  魏武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張勝這小夥兒長得雖精神,看體形卻沒他魁梧,頓時又滿臉狂態:“喲呵,這誰褲襠沒系好,把你給露出來 了,你要耍橫是吧?就怕你不是個兒,我女兒在她幼兒院出的事,她不負責誰負責。” 

  這人整個就一地痞無賴,張勝氣得火冒三丈,他一下攥緊了拳頭,小璐這時也看清了是他。她不知道張勝怎麼找了來,魏武個子雖不如張勝高,卻長得膀大腰圓、滿臉橫肉,她怕張勝吃虧,連忙上前拉住他,低聲說:“別,別打架。魏大哥家的孩子確實在我那兒受的傷,哪能打人家孩子家長……” 

  張勝一聽忍了忍怒火,冷冷問道:“你說吧,多少錢?” 

  “三……五……五千!”魏武瞪了瞪眼以壯聲勢。 

  這時,一個叼著煙捲穿黑色罩衫的漢子晃著膀子從樓洞裏出來,一見兩個男人互相攥著對手腕,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噗哧”一下樂 了:“好哎嘿!這剛出門,就看了一套全武行,我說你倆啥毛病啊,這麼瞪能瞪出個屁啊,動手啊!” 

  張勝看了眼這個缺德帶冒煙的看客,這一看。兩個人都是一愣,那人滿臉驚訝驚喜,連連道:“哎呀呀,是你呀大哥,你……也住這 兒?” 

  張勝正沒好氣,冷冷地道:“不是,我來這兒看……看我妹妹。”

  原來,那人正是上周在證券營業部裏被張勝指點過地那個辛一鋒。他一見是張勝,忙點頭哈腰地笑:“大哥。來看朋友?哈哈哈,我來看我媽地,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呃……你們這 是……這是怎麼回事兒?” 

  張勝看了魏武一眼,冷笑道:“我妹妹開幼稚園的。他家孩子被別地孩子撓了一下,來訛人呢。” 

  “我訛你媽……”,魏武一聽張嘴就罵。他一擰張勝手腕,正想再施淫威,“砰”地一下,下巴上挨了一記沖天炮,打得他鬆開張勝趔趔趄趄退了幾步。 

  “哎,你幹什……”魏武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個金光燦爛的大嘴巴,臉上頓時映出“五根金條”。 

  “你……” 

  “啪!”又是一個大嘴巴。 

  辛一鋒不見得比他魁梧,但是他動手打人地時候,眼神十分兇狠。面部表情非常猙獰,魏武只是無賴,辛一鋒卻是不折不扣的流氓。這幾巴掌下去。打得他氣焰頓消,知道碰上比他狠得了。囁嚅著竟不敢說話。  

  “要錢?要錢買棺材啊?‘五毛夠不夠’,不夠我再加‘一 角’!” 

  辛一鋒飛起一腳踹在魏武的小肚子上,魏武悶哼一聲,滿臉痛色。

  “夠不孫子!不夠爺爺再送你點零花錢!”辛一鋒拳打腳踢,打得魏武狼狽不已。惡人還須惡人磨,那無賴敢跟守法知禮的正經人家撒 波,在真正的流氓面前卻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這位大哥,你別打了。”小璐漲紅著臉上前攔阻,魏武趁機逃之夭夭。辛一鋒指著他望風而逃地背影罵道:“告訴你,孫子,老子再見你找這小妹兒麻煩,打折你那雙兔子腿!真他媽操蛋!” 

  辛一鋒打跑了那個無賴家長,馬上顛兒顛兒地跑回來,陪笑道: “大哥,敢情咱們兩家還鄰居呢,你放心吧,有啥事兒跟我說,那種只會欺負老實人的小癟三不好使,我一個打他八個。啊,這就是咱小妹兒啊,長得真水靈。” 

  張勝聽這自來熟的哥們說話,只覺啼笑皆非,兩人嘮了一會兒,辛一鋒換了張勝指點給他地股票,果然把本賺回來了,他聽了張勝的勸,把股票賣了,可這一來他地心眼又活絡了,整天在那轉悠,想著碰上張勝這個能人,再讓他指點一番。 

  張勝聽了他吞吞吐吐的話,心裏有點好笑。只是人家今天幫了他 忙,不好回絕,便告訴他兩隻自己比較看好的股票和大致地出貨位,然後又很嚴肅地勸他注意風險,小賺一筆從此遠離,象他這樣自己不用心琢磨的人不適合在股市發展。 

  辛一鋒討了個明牌,一時心花怒放,只是連聲道謝,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最後千恩萬謝的走了。 

  張勝回頭看小璐,小璐有點不敢與他相對,悄悄地低下了頭: “進……進屋說吧”,她抹拾著腳尖,有點忸怩地說。 

  張勝歎了口氣,跟著她進了樓洞。小璐的家就在一樓,是她租的兩室一廳的房子,房子裏非常簡單,有許多小凳子,長條桌和小黑板,卻沒有床。小璐的床鋪都放在壁櫃裏,晚上把小凳子並成一張床,就和小雨睡在上面。 

  他們進屋的時候,小雨正乖巧地一個人在屋裏寫字。今天是星期 天,這個家庭幼稚園不開門,平時營業時還有兩個本地的姑娘和她搭夥經營的。 

  經過詢問,張勝這時才知道她並沒有嫁人,善良地她在柳大哥去世後,勇敢地承擔起為他 

   兒的責任。而這一誤,使雙方再度陰差陽錯,一別  

  如今,看著眼前的一切,張勝心中一慘:“小璐,你……,花店開不下去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張不開嘴。” 

  張勝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小璐目光一陣遊移,悄然別開了去。  

  張勝心裏有些淒涼,小璐對他還有感情,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這麼長時間。那種感情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她看著他時,有些懼怕、有些逃避,而隱伏其下地,卻是關懷和親情,一種孺慕似的感情。 

  熾烈地愛不會永遠燃燒,哪怕是最傾心相戀的愛人,天長日久,最初的熱戀也會變成淡淡雋永的一種情感,彼此熟悉了對方的存在。就象生來使然的一種存在。而這種愛一旦沒有結果,彼此又沒有怨恨,那麼就會悄悄轉化成一種特別的感情。介於親情與友情之間。 

  看到這種眼神,張勝心裏既無奈又酸楚。一直以來,兩個人之間走得太遠太遠了。既便現在知道了真相,他們還能回頭麼?經歷了如此多的坎坷是非。兩個人的心都累了,愛地疲勞,讓情火已經不能再象初戀時那般熾烈燃燒。重拾的愛,沒有焚天滅地的熱量,那曾經歷地兩人,又如何撫往追今? 

  小雨很懂事,窮人家的孩子總是能過早地體會到人間冷暖,世事無常。她認真的寫著字,只會偷偷用亮亮的大眼睛看著這個讓她地媽媽憂傷起來的叔叔。 

  小璐象一株含羞草,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感情。即便熱戀時,她也不會縱情奔放,何況是今時今日?兩人對坐良久無言。過了好長時 間,小璐才輕輕地問:“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替媽來上香。” 

  “哦……”。小璐的眼神一陣迷惘,記得當時張勝猶在獄中,是她陪著張勝的媽媽來到慈恩寺。就是那時,伯母在佛前許了願。而第一次走進佛堂,是與張勝結伴同來的,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卻是在昨天的夢裏,想起來好遙遠,霧裏雲煙一般縹緲。 

  “她……她還好吧?”小璐遲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問。 

  “哪有什麼她,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快活的很呐,哈哈。” 

  張勝神經質地笑了幾聲,突然說:“我媽說,我的歲數老大不小 了,和我爸商量一番,逼我早點成家。” 

  

  “嗯……,你……你是該成家了,明年,你都30歲了。”小璐看著自己的腳尖說。 

  “我媽說,讓我三個月內給她找個兒媳婦回去。” 

  小璐吃驚地抬起頭,一碰上張勝地眼神,攸又垂下眼簾,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張勝見了她的反應,突地身心俱疲,說不出的倦淡。 

  人生這座山,他還在攀登。回頭看時,昨日花非花,今朝霧非霧,物是人非事事休,該凋謝地卻已經謝了,他想返身回去再種一個花園,口袋裏卻沒了種子,於是那種熱切便也淡了。 

  都說初戀如煙花,最為璀璨的美麗,只凝於那綻放地一瞬,而後便是淡淡的消亡。很多時候你心裏還能記得最初的美麗,但卻永遠回不到那綻放的瞬間。 

  無力感,從頭頂蔓延到腳頂,張勝一時意興闌珊。 

                                   

  “菲菲、齋良,你們過來一下。”張勝拉開他私人辦公室的門,朝外邊喊了一聲,然後走回辦公桌後坐下。 

  洛菲蹦蹦跳跳地走過去,笑嘻嘻地拱手道:“得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申齋良則是比較隨意地走到張勝面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有點親切,又帶點恭敬的笑。 

  這個特資部的成員大多是年輕人,大家相處氣氛十分融洽,平時都喜歡互相開個玩笑。張勝也喜歡他們這樣,一個和諧的、輕鬆自由的氛圍,是有助於加強一個團隊的凝聚力的。所以洛菲對他貌似不恭而親切的玩笑,他也從不反對。 

  張勝頭也不抬地說:“把門關上!” 

  申齋良忙趕上一步把門帶好。張勝刷刷刷地開出一張支票,遞到申齋良手裏:“你們兩個幫我做件事,要保密,只有你們兩個知道就好,絕對不許讓第三人知道。” 

  洛菲和申齋良對視一眼,神色鄭重起來,忙點了點頭。 

  張勝道:“齋良,你到東城慈恩寺附近看看,找個合適的地方,建一個上規模的幼稚園。那一帶剛剛開發建設成住宅社區,配套設施不 全,我看過了,還沒有一家像樣的幼稚園。” 

  洛菲心裏的緊張一掃而空,張口結舌地道:“不是吧老闆……,你有錢沒處花了呀,開幼稚園能賺多少錢?要競爭愛心大使呀你。” 

  張勝笑笑,又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鄭小璐的名字、年紀、當初住過的孤兒院:“基建上的事由齋良全程負責,不用你操心,不過建成之後的前期管理工作你要幫著過問一下。這所幼稚園的房產、物產全部落到這個女孩名下,相關手續你來辦。” 

  “鄭小璐?是個漂亮女孩吧?”洛菲接過紙條看看,滿臉狐疑,似笑非笑地道:“老闆,她是你什麼人?你不會是……在玩金屋藏嬌的把戲吧?” 

  張勝把臉一板,佯怒道:“哪那麼多廢話,再敢囉嗦,我就把你雪櫃藏屍!” 

  洛菲吐了吐舌頭:“殺人滅口呀你?好好好,小的馬上去辦。” 

  “等等!” 

  “大人還有何吩咐?” 

  “嚴格保密,不能讓人知道是我投資興建的……” 

  洛菲涎著臉笑:“那我說是我投資興建的好了。” 

  張勝瞪了她一眼,然後對申齋良說:“你現在就去辦吧。這件事很重要,你要多上心!” 

  “老闆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申齋良下著保證,為老闆把這麼私秘的事交給自己來辦而感到興奮不已。這個女孩不用多說,肯定是老板極寵愛的女人,這事辦好了,自己在老闆心裏的地位必定連上幾個臺階。 

  洛菲見申齋良轉身走了,正要跟著出去,張勝喊住她,說:“等 等,我還有話交待。” 

  “大人請講。” 

  張勝沉思片刻,慢慢說道:“你去她小時候住的那個孤兒園,查到她所有的親屬關係,然後委託私人偵探社把這些人調查清楚。我需要從這些關係裏,找一個合適的‘孤寡老人’或者曾經‘欠了她了父母人情的人’,做她的‘財產饋贈人’,這個人如果不存在,你就製造一個出來,懂麼?” 

  “……懂了!” 

  洛菲深深地瞥了張勝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費盡心思,如此憐花,真是難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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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洪胖子走了,帶著幾十萬殘餘資金,黯然離開大戶室。 

  溫小姐走了,婕然一身,唇邊還帶著淒豔的血。 

  新的一年來了。 

  2000年,是充滿希望的一年。 

  1999年的結尾,那魚鉤般上翹的走 |    .      .   慢牛漫漫登山路,蕭條的股市重新有了春天的溫暖,新的大戶躊躇滿志地走進來,繼續憧憬著發財夢。 

  張勝在去年這場慘烈的戰爭中成了倖存者和獲益者,但是他眼睜睜地看著大戶們的起伏成敗、悲歡離合,心中暗暗警醒,出道時的鋒芒有所收斂。 

  洪胖子和溫小姐先後的慘敗,使他深受觸動。他用父親的身份證在一家銀行悄悄辦了一個銀行帳號,以後,每賺一筆錢,他都會把利潤的5%打入這個秘密帳號。 

  張勝的名氣大噪,附著於他共同進退的資金越來越多。正如一個帝國最初也是一些小小的部落聯盟。一群人為了賺錢漸漸向他身邊彙聚,拿破崙稱這種形式為“群英結黨”。 

  資金量越來越龐大,張勝雖還不具備做莊的實力和經驗,但是他每次出手,至少都會引起正在做莊的大戶注意。為了讓自己的投資行動更加隱秘,張勝開始用從上海學來的經驗招兵買馬了。 

  第一步,他開設了分析室、調研室等幾個有不同側重面的技術支撐部門,著手組建屬於自己的智囊團; 

  第二步,他派人去鄉下買了幾百個身份證。然後在全城分屬不同證券公司地各個證券交易所開設戶頭。 

  第三步,招收操盤手。高學歷的一概不要,聰明機靈的一概不要,由這些人散佈在不同的交易所,每次建倉或出局,他足不出戶,只在工作室內發佈指令,這些人就按他的命令買入或賣出。 

  為了避免操盤手坐轎子、搭順風船建老鼠倉,這些人彼此之間並不認識。 

  也沒有聯繫。他分批建倉或出貨時會分別通知不同的操盤手,每個人接到命令的時間和批次不同,就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批接到指令的。讓他買他也不知道這是大老闆在建倉還是拉升之後穩定股價,自然也無從跟盤。 

  即便如此。他也非常小心,交給他們的電話只許用來接收指令,絕不許挪作他用。每個月會檢查他們地話單話費。更絕的是,無論這些人表現好壞,從雇傭之日起就已悄悄決定,半年之後解聘再換一批,免得日久生事。 

  這種“擊鼓傳花”的方法,使他地資金運作保證了絕對的嚴密性,幾百個帳戶精密組合,絕不重複,讓你查不出、看不明。除了張氏工作室地核心人員,沒人能掌握他是空倉還是滿倉。是在出貨,還是進貨。

  漸漸的,張勝的名氣越來越響亮。他已經成了東北圈內一顆冉冉升起地新星,成為最早建立私募基金的一個風雲人物。 

  徐海生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他起步早,資金比張勝更加充足,旗下控制 4000多個股票帳號,徐氏基金旗              證券公司質押融資、委託理財、銀行貸款等方式,累計集中可用資金15億以上,這雖不是他的錢,卻賦予了他帝王般的權力。 

  風頭正勁的張勝,和徐氏財團的徐海生,在業內人士眼中,已經是東北私募業的一字並肩王。 
                                  
  “小愛,給你的。”徐海生遞給唐小愛一件禮物。 

  小愛拆開包裝一看,欣喜地叫道:“LV!謝謝生哥!” 

  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徐海生微微一笑,花點小錢讓女人開心,他喜歡這種感覺。 

  唐小愛在徐海生臉上親了一下,喜孜孜地拿著包包欣賞一番,然後拿過自己地包,把裏邊的東西換進去。 

  “嗯?這是什麼?”一張紙片從包包裏飄了出來,正好落實徐海生面前,徐海生把它撿了起來。 

  “北國證投張勝工作室……” 

  “啊!”小愛有點慌了:“這名片隨手塞進包包的,放到了夾層 裏,結果一直也沒丟掉。” 

  徐海生雙眼微眯,臉上還是帶著輕鬆地微笑:“哦,慌張什麼,呵呵,我又不是讓青春拱得滿臉痘痘的毛頭小子,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 地。” 

  他攬過小愛的纖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腮上香了一下,問 道:“這人我認識,也是省城證券行業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說說看,他怎麼會送你名片的?” 

  徐海生擁資十億,可不是張勝那種毛頭小子能比得,眼見自己的金主兒神色坦然並無醋意,小愛才放心,說道:“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那是年前的事了。有一天他乘飛機去上海,那天我廣播時說錯話被扣了獎金,記的很清楚的,和他一齊去的還有一個男人。是他那個同 伴……我看象跟班,下飛機時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想結識我啊什麼 的……” 

  “去上海,什麼時候?” 

  小愛想了想,答道:“12月……中旬吧,應該就是那前    

  “12月中旬……”,徐海生沉吟起來:“他年底的時候)  =   什麼呢?正是在那前後,他大舉建倉,在最低點抄了個大底,這裏邊到底有什麼內幕?” 

  徐海生拍拍小愛的翹臀讓她起來,然後蹙著眉在室中踱起步來。 

  最初,他根本沒把張勝當成對手,但是張勝卻很快在股市裏站住了腳,現在張勝旗下指揮的資金還不及他的三分之一,為什麼被東三省圈內的人士拿來和他相提並論,稱為一字並肩王?因為他自入市以來這幾仗打得太漂亮。簡直如有神助! 

  消息通過他所在地營業部大戶室傳播開來後,對他先後幾次關鍵時刻的敏銳感覺,誰不讚不絕口? 

  張勝是天生適合吃這口飯,還是幕後有什麼高人操縱?他去上海,帶著一個男人,當然不會是去旅遊,尤其是年末的這個當口兒,他去做什麼? 

  徐海生越想越覺蹊蹺,曾經在他眼中不屑一顧的小人物現在快要和他平起平座了。兩個人還曾經有過一番恩怨,他現在不會不知道徐氏財團的負責人就是我,可是他從來沒有找過我。甚至打個電話唾駡我不夠朋友。捉磨不透才可怕呀……,徐海生從心底感到一種強大的壓力。

  “看來。我一直以來都太輕視張勝這個人了,要打敗對手,就要瞭解對手……” 

  “生哥。你怎麼了?”唐小愛見他忽然沉思不語,忍不住問道。

  徐海生一驚醒來,換上一副笑臉道:“喔,沒什麼,我給你選的這個包包喜歡麼?” 

  唐小愛喜孜孜地道:“當然啦!”她頓了頓,又說:“只是……這包好貴……” 

  徐海生笑起來:“貴又如何?這值!哈哈哈哈……” 

                                    
  也許是接受了99年股市大起大落的教訓,2000的行情是穩打穩紮步步盤升地,這樣的慢牛行情是長莊短差兩相宜,張勝現在招攬了一批高手,操作這樣的慢牛行情遊刃有餘。於是張勝便騰出精力成立了一個特別投資部,著手開始研究期貨。 
                               
  他現在因為部門不斷擴張,因此搬出了證券營業部大戶室。就在旁邊租了上下兩層地樓房,雖然仍打著工作室的招牌。事實上已經形同一支私募資金地總部了。 

  特別投資部都是他帶過來的老人,包括最得心應手的老部下洛菲。新招募地人都留在大戶室那邊,其中發現特別出色的人才,證實了他們的能力後才會調過來成為核心部門的工作人員。 

  “啊,諸位仁兄仁姐、賢弟賢妹,桶裝水已經用光~~了,哪位施以援手,去換上一換呐?”劉斌鴻拱著手,念著道白說道。 

  劉斌鴻近一米八的個頭,濃密的自來卷黑髮,濃眉俊眼,是個非常帥氣的小夥子。他做過紅馬甲,後來認為在私募發展更有前途,便辭職應聘,成為張勝旗下一員大將。 

  

  洛菲正在紙上勾勒著一副K線圖,聽見他說,把眼白了他一下,嗔 道:“數你喝的多,跟飲牛似的,你不換誰換。” 

  劉斌鴻嘿嘿地笑:“我說大小姐,哪回不是我換呐?我換的次數夠多了。唉呀,眼瞅著這就變成三個和尚沒水吃了,我不動手還沒人動手了,你老人家就挨著飲水機,就不能換一桶?” 

  洛菲扮個鬼臉:“不好意思,動手動腳是男人地事,女人只用眼 神。” 

  劉斌鴻立即配合著抱起肚子:“我嘔……” 

  “喲,幾個月啦?”洛菲捂嘴直笑。 

  “這得問你呀,我怎麼知道?” 

  

  洛菲頓時瞪起眼睛:“怎麼著,給你臉了是不?” 

  “嗯呐,給我點陽光我就腐爛。” 

  “德性!” 

  張勝站起來笑道:“喂喂喂,我養著你們可不是打嘴仗的,趕快研究期貨動向,我可不想第一仗就失利。” 

  洛菲不依不饒地道:“張總,你看他嘛,誰的便宜都占。” 

  張勝笑著說:“好啦好啦,你別跟地球人一般見識。喂,小劉,你長那麼大個子幹什麼吃地,換水!” 

  申齋良忙走過去說:“老總,我來吧,我來吧。” 

  洛菲有了後臺,沖著劉鴻斌得意地笑。 

  劉鴻斌見張勝已經出去了,不服氣地沖洛菲一瞪眼:“哼,我是好男不跟女鬥!還得意呢,老總叫你別跟地球人一般見識,啥意思你不明白啊?” 

  “啥意思?你看,果然火星人,這意思地球人都知道,哈哈 哈……” 

                                       

  張勝出去,是到旁邊的股票大廳轉轉。他在辦公室裏,通過電腦網路可以隨時調看股票行情,而且能夠看到一些普通散戶看不到地資料。但是他仍喜歡逛交易大廳,站在普通散戶中間,體會他們的喜怒哀樂,他覺得,在那裏,才能最直覺的感受到一些東西。 

  自從年後,行情一直是盤升狀態,股民逐漸增多,神態也很悠閒,大廳裏沒有什麼扣人心弦的緊張氣氛。 

  張勝轉了一圈了,忽地見到柱子旁站著一個穿無袖汗衫的男子,脖子上掛著一條粗粗的金鏈子,嘴裏叼著一根煙,煙灰已經長長的一截,仍是一動不動,他雙眉微微皺著,很有《國產淩淩漆》裏周星馳甫一出場的氣派。 

  張勝看得好笑,湊到他跟前,看了看前邊大盤,問道:“兄弟,買的什麼股啊?” 

  “媽拉個巴子的我買什麼股啊老子天生手氣背啊,我就靠了,天天這麼漲我是買啥啥賠啥,真他媽的就邪興了。”這人叼著煙頭一陣嘟 囔,煙灰簌簌而落,一句話說完,張勝一個字沒聽懂。 

  那人說完把煙頭一吐,瞪了張勝一眼:“瞅啥,有啥好看的,沒見過股東啊?” 

  這時,劉經理正好在大廳經過,一見張勝連忙迎上來,笑容可掬地敬煙,陪笑說話,過了一會,他上樓去了,那人上下打量著張勝又湊過來。他這一轉正了身子,張勝瞅見他的胸口紋著一隻青色的狼頭,栩栩如生,增添幾分狠氣。 

  “嘿,我說哥們,這兒的經理對你都挺客氣啊,你什麼來頭啊,兄弟辛一鋒,就混這一片的,你幫兄弟選只股看看?” 

  張勝呵呵一笑:“你老兄原來買的什麼呀?” 

  “我買過海虹控股。後來換了世紀星源,前兩天剛買進珠江實 業。” 

  “喔,都不錯啊,這陣子都有行情嘛,尤其是海虹控股,恭喜你 呀,賺了多少?” 

  “我賺……我賺……我賺個屁啊,全賠啦!” 

  “怎麼會?你多錢買的呀?” 

  聽了辛一鋒報上的價位,張勝也無語了,這人真是極品,全是最高價位進貨,幫人接下最後一塊燒餅,多麼無私的綠林好漢啊。 

  “咋了哥們,瞅你象個能人啊,幫著選只股?” 

  “咳,要我說,你不該進這一行啊。 

  ” 

  辛一鋒一拍大腿:“嗨,我現在知道了,可我不甘心啊,我要走也得回了本走,我賺倆錢容易嗎我,那全是打打殺殺的血汗錢呐。” 

  張勝一聽嚇了一跳,那人說:“哥們,幫著選一個吧。” 

  “好吧,”張勝覺得好笑,拍拍他肩膀說:“就一次啊,回本走 人。你買深科技吧。” 

  “啥時候買?” 

  “現在!” 

  “啥時候賣呀?” 

  “夠本就出吧,漲30%該差不多你回本了。” 

  “嘿嘿,真的,那我還能多拿些時候不?我能賺多少?” 

  張勝:“……” 

  “你啥表情啊大哥。” 

  “唉,古人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辛一鋒:“……” 

  張勝告訴他一個消息,便轉身離開了。有時,發發善心,很有一種江湖好漢路見不平的快感。當然,這種奢侈的享受也只有處於他這種地位的人才有資格享受。現在,有些股民的喜怒哀樂甚至可以由他來操 縱,小樹茁壯穿天楊,他現在可是東北私募界最年輕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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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近頸椎好象出了點問題,老犯困迷糊,躺下後腦袋裏還飄呀飄的,有點犯嘔心,鼻子一 也帶血,好倦啊好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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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溫小姐好漂亮,簡直是天上掉下的仙女兒呀!” 

  單大良看到溫雅走進來時,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才驚歎出聲,讚美之情溢於言表。 

  徐海生居中介紹道:“這位是山海投資的單老總,這位是溫雅小姐。” 

  溫雅禮貌地淺淺一笑,和他握了握手,說:“單總,久仰大名。”

  徐海生笑道:“溫小姐,單總正在做一票買賣,也許你們能談一 談。來來,大家坐下說。” 

  三個人坐下來,開始邊吃邊談。溫雅端得起身架,卻也放得下姿 態,她和兩人巧笑嫣然的說話,舉手投足間便把場面搞的融洽起來,至於她的事情,卻不急著討問。 

  昨天,她去見了徐海生,希望能跟他合作,或者投到他的門下,徐海生何等老謀深算,一番交談,便不經意地套了她的底兒,掌握了她急於翻本的心態。這可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他正愁手頭的餘貨想拋都拋不出去呢。 

  

  老徐手上還有大約一個億的資金套牢在走勢疲弱的鋼鐵股上。現 在,有了解決辦法了,一個最古老也最有效的辦法,找替死鬼。 

  溫雅是最好人選,第一,因為她有錢,而且她以往的信譽極好,她有3 1的透支權力,她手上有三千萬的資金,三比一的透支     好是他們需要套現地資金總量。 

  第二。她剛剛賠了,賠得極慘,回本的願望極其強烈,否則,在大盤正綿綿下跌的當口,告訴她一支消息股,她也不敢進去,而輸紅了眼的賭徒卻敢冒險。 

  徐海生沒有露出迫切的表現,也沒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不過答應給溫雅介紹一位大老闆。說此人正在做一張票,也許可以分她一杯羹。

  單大良其實和老徐是合夥人,席間,溫雅討教一些問題,老單對答如流,盡顯一位胸有成足的機構老總應有的風範,徐海生不失時機地介紹一些單大良做票成功的例子,聽得溫雅大為折服,對單大良越來越信服。  

  “溫雅一個年輕女人,原本赤條條一無所有。如今坐擁數千萬資 產,還不是靠男人得來的?如今,就讓她把這一切還給男人。再赤條條一絲不掛地離開股市吧。 

  眼看溫雅漸漸上鉤,徐海生不禁心頭暗笑。 

  “那麼依單總所見,我應該什麼時候入市呢?”溫雅問道。 

  單大良歎了口氣:“說實話,現在的盤面,我不看好啊,依我之 見,等大盤反轉。恐怕還得很久。不過,也不會這麼一路急跌了,我想……有題材地個股還是有機會的。” 

  “那你看,哪只個股近日有戲?” 

  徐海生連忙良言相勸:“溫小姐,手上只要有錢,就永遠都有機 會,我是不建議你現象就大舉入場啊。穩妥起見,如果有哪個大機構想做票,你幫著鎖鎖倉。賺得少點,但是風險也小。” 

  “是這個理兒”。單大良撣撣煙灰。眯起眼笑,眼神琢磨不定。就象看著利爪下的一隻小綿羊兒。 

  “溫小姐,我看你還是幫著鎖鎖倉算了,再說,你那幾千萬的錢,呵呵,在運作一隻股票的時候,不過是九牛一毛,你想合作……恕我直言,這點資金量還不夠。” 

  溫雅是跟過大莊家大老闆的,知道他們炒票都是幾個大財團合作,進出動輒數億資金,單大良並沒說謊,便點頭一歎,半嗔半嗲地道: “說的也是,如今行情不好,幫人鎖鎖倉,賺點小錢也好。單總可有什麼好機會嗎,可得幫小妹一把。” 

  “呵呵,機會嘛,倒是有一個……”,單大良目光閃爍著,開始拋出他的誘餌,徐海生搖著酒杯,眼神直入杯底,沉醉地看著那血一樣紅的光影…… 

                               

  “張總,你是聰明人,悟性很高,我見過很多年輕人,卻都沒有你這樣的遠見,難得啊,堅持下去,你將來地成就不可限量!我們贏勝集團願意與你這樣的人建立長期合作夥伴關係。” 

  贏勝投資公司老總 在笑說道:“至於搬來上海,我覺得你倒不必著急……,現如今是網路時代,在全球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你願意,你就是上海這個經濟中心的參予者。” 

  他坐在35層大廈地辦公室裏,向落地窗外微微一揮手,. .:.    “就算在這裏,又有多少人只是碌碌無為的在命運的車輪下匆匆而過?它的核心零件,未必一定要安在這兒,只要你是大腦,不管距四肢有多遠,一樣指揮它的行動。” 

  張勝微笑著說:“我這次來,主要目的就是能與 總會唔,遷至上海暫時只是一個想法。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 總的支持、合作與指教,我想,這兩天地會唔,一定會令我有極大的進步!” 

  張勝返回L省城時,是12 10日星期五。溫雅已經看了兩天的盤,單大良透露了正在運作的那只鋼鐵股後,她並沒有馬上進貨。雖說她一直依賴于一些優勢男人的幫助,其實自己並不擅於炒股,畢竟見多識廣 了,她也擔心會被人坑掉。 

  老單說他們與人合作都在炒作一隻鋼鐵股,可以讓溫雅替他們鎖倉3000萬,待拉升一倍之後,再公佈重大 ;           |. 貨,待跌至漲幅80%時,再由溫雅出貨。 

  因為是頭一回合作,彼此還缺乏信任度,所以老單先付給她10%的保證金,也就是300,如果她進貨時跌幅達到10%。 有權先行斬倉,這樣她也不賠。有了這個保證,對方地誠意已經十分明顯了,所以溫雅十分感激。 

  這幾天,大盤仍在下跌,單總告訴溫雅的那只鋼鐵股卻很堅挺,一直拒絕下調,時不時的還會翻出紅色,雖然漲幅不大,卻能看出確有主力資金在裏面運作。 

  溫雅心裏漸漸有了數。 

  今天週五,她不想再等了,因為與對方約好地是前天就開始進貨,如果對方現在就發動行情,她再次踏空的話,那是誰也怨不到。 

  溫雅開始進貨了,資金地異常波動立即被徐海生察覺,他沒有急著出貨,而是安排人邊拋邊進,大單拋。小單進,股價掉多了就買幾票再拉回來,好象蹓魚一樣。不但出了貨,而且一直保證盤面是翻紅地,出得非常巧妙。              

  當天收盤,這只股還是紅盤,而且收盤價非常吉利,11.~   

  週六的各種證券類報紙大多提到了這只鋼鐵股,換手率、股價地波動、成交量。分析大多認為有莊家在炒作,該股值得重點關注。 

  週一一開盤,看到報紙的一些散戶便開始進貨,溫雅著急了,加大了掃貨力度。她地三千萬在週五就已經全部用光了,但是她很貪,和對方約定的是鎖倉三千萬,她仍按照以前跟著自己的大老闆炒作時的方式透支吃貨,按照3 1的比例。這一天她吃進 4000 的存貨,當天這只鋼鐵股再度進入漲幅榜、換手率、成交量三個榜單。似乎印證了股評家們的分析:該股有莊家運作。 

  週二。溫雅又進了2000萬的貨,貨吃足了。週三。12月15日,大盤上漲,大盤成交量較前一日翻了一倍,溫雅吃進的那只股票走勢比大盤還好,漲幅5.6%,溫雅進貨才一天,帳面上就贏利

  看來這回真是找對人了,溫雅心花怒放,她已經在想,如果單總那副色眯眯的樣子真是對她有意,那麼和他建立長期地、穩定的一種“友誼”也未嘗不可。 

  她很美麗,看起來也很高貴,但是她就像是一株寄生吸附於其他植物的 絲花,沒有一個支撐,便無法維持她地生命。 

  象她這樣的女孩,一旦擊破那層尊嚴的障壁,她比任何人都脆弱,從這一點上來說,象小璐那樣似一棵青青小草,從來不曾被男人捧上神聖祭壇的女孩,卻比她的意志頑強一萬倍。 

  然而,週四……,黑色星期四又來了。 

  一根陰線幾乎把頭一天的漲幅全部吃掉,溫雅吃進的股票也不能倖免。週五,又是一根中陰線。 

  

  下週一,大盤加速下跌,多方幾乎毫無招架之力,每天地最高點就是頭一天的最低點,跟下樓梯似的。 

  她打電話給徐海生,徐海生一句話便把她堵了回來:“溫小姐,我只是一個中間人,替你們拉拉線而已。這裏邊可沒我什麼事啊,不瞞你說,我的股票也套著呢。” 

  溫雅再打電話給單大良,單大良苦笑連連:“我的大小姐,不是兄弟不努力啊,你也看到了,整個大盤都在跌,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溫雅有點失控地喊了出來:“可是你說過,你們已經完全控盤 了!” 

  單大良冷笑一聲,說:“溫小姐,你怎麼這麼幼稚?我們控盤了也不能在裏邊等死啊?現在是爹死媽嫁人,各人顧各人,我們割肉也是割得血淋淋的,能逃一分是一分呐。” 

  “哢嚓”,電話無情地摞下了。 

  溫雅的失控大喊讓大戶室的每個人都聽到了,溫雅臉色蒼白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爾虞我詐,人心叵測,溫雅終於知道不見刀光劍影的股市是如何地鮮血淋漓。 

  週二,跌! 

  週三,跌! 

  週四,劉經理臉色嚴肅地走到溫雅面前,語氣沉重地說:“溫小 姐,你賠的太多了,你透支了整整六千萬,如果大盤再跌下去,我們營業部就要受到極大損失,所以……很抱歉,今天,你必須平倉。” 

  溫雅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臉色蒼白如紙,一動不動。 

  “溫小姐……” 

  “……” 

  “好吧,依據透支協議,我們將代您清倉!”劉經理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等!”張勝攔住了他,他看看泥雕木塑似地溫雅,對劉經理說:“劉總,依我判斷,大盤加速下跌,至少也會有個反彈,能不能再寬宥溫小姐幾天,也許會柳暗花明,至少能讓她少些損失。” 

  張勝現在是這家營業部地主要客戶,劉總對他很客氣,但是他無法答應這個要求,他面有難色地說:“張先生,我不是趕盡殺絕的小人,我也是食人俸祿,替人做事。今天就是我親爹透支,我也只能平 倉。” 

  “劉總……” 

  張勝還想勸說,溫小姐忽然幽幽地說:“平了吧,都平了吧,平了吧……平了吧……” 

  那聲音,淒慘幽幽,如同鬼魂嗚咽,聽得張勝也是心中一慘,大戶室裏所有人都心生兔死狐悲之感,一時靜如墳墓。 

  週五,大盤繼續下跌。溫雅一早跟遊魂似地,還是來到大戶室,往她的座位上一坐,癡癡地盯著電腦螢幕不言不動。 

  她已經爆倉了,還掉透支款後已一文不名,沒有資格再進大戶室。但是見她這種精神狀態,劉經理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由她去。 

  新的一周,週一小跌,週二收了顆紅十字星,週三大盤小陽線,週四大盤再收陽線,大盤企穩了,轉機出現了。 

  收盤之後,溫雅盯著電腦螢幕,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象打擺子似的渾身發抖。 

  旁邊有個大戶看出情形有異,顧不得她一向不與人交往的高傲,連忙迎上去問道:“溫小姐,你怎麼啦?” 

  溫雅臉色潮紅如血,她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盤面,突然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濺得電腦螢幕上全是鮮血,豔若桃花。這一天,是12月30日,99年的最後一個交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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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溫雅把車停在君王大廈樓下,凝視著那扇裝飾豪華的大門,許久之後她才緩緩拿起電話,盡力壓抑著聲音的波動,柔聲問道:“喂,徐總嗎?對,我是溫雅。” 

  “哈哈,溫雅小姐,好久不見了。”電話裏傳出徐海生爽朗的笑聲。  

  “瞧你,貴人多忘事啊,前兩天我還給你打過電話,怎麼就好久不見了?”溫雅的聲調帶著點嬌嗔,柔柔的,非常迷人。 

  徐海生笑道:“我是說自上次酒會之後,沒有見到你的人嘛。哦,對了,前兩天你是打過電話,切磋過對萬風控股的看法。” 

  溫雅笑起來:“是呀,你現在是業內的能人,徐氏基金威名遠揚,在咱東三省是頭一號私募大哥,小妹想多跟你請教請教呀。” 

  徐海生連忙道:“談不上,談不上,切磋可以,請教可不敢當。”

  溫雅微微一笑:“徐總,最近股市走勢太過險惡,我輕易不敢入場啊,所以想向你討教一下看法,可肯賜教嗎?” 

  徐海生笑道:“好啊,你溫大小姐炒股向來是有賺無賠,咱們切磋一下對彼此都有增益。是在電話裏談呀還是怎麼著,如果出去談,我就訂個格調高一些的飯店,迎候溫大小姐。” 

  “呵呵……,不必了,我正在外面,一會兒到你那去吧。你住哪 兒?” 

  “哦。過來啊?也好,我住君王大廈1818號房間。” 

  “呀,很吉利地數字,好,我大約一小時左右到吧。” 

  “好,那我恭候大駕。” 

  電話掛斷了,溫雅握著電話沉思一會兒,然後把它往旁邊座位上一丟,打開車窗,點起了一支女士香煙。幽幽地吸了起來。 

  

  溫雅以前的確是炒股如神,但那並不是她的本事,而是幕後有高手幫她。她畢業於一所三流大學,畢業後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合適的工 作,後來經過熟人介紹,她成了某位大老闆的操盤手。別的操盤手在老闆面前總喜歡賣弄自己的知識,時常分析盤口獻計獻策,而溫雅卻無心與此,閒暇時手邊不離《知音》、《女友》、《讀者文摘》一類的雜 志。  

  而事實上,老闆需要的就是一台人形機器。需要他們能按照指令一絲不芶地執行,並不需要他們擁有自己的思想。因為大老闆地決策,自有一批真正的股市精英在他身邊獻計獻策。而他們這批人只是執行者而已。  

  這一來,胸無大志的溫雅反而最受老闆青睞,但凡關鍵性的大單進出,都交給她來辦,有什麼決定的時候一般也不背著她。溫雅不喜歡用功學習,但並不代表她的智商低下。等她熟悉了環境之後,就開始坐老闆的轎子。搭他的順風車炒股,一來二去,她賺的比例比老闆還高。

  她的大老闆資金實力不足以獨自一人作莊,因此常常採取與他人合作地方式。 

  合作方法通常如下:大老闆在低位吸納幾千萬股流通股鎖倉,市面上的流通股減少了許多,這樣,本來一隻中盤股就會變成小盤股,然後合作的另一個大老闆就用對敲地方式把這只“小盤股”炒到高位,此 時。他們雇傭的股評人士就不斷發佈正面消息和評論,大力進行推薦。

  這時。這個合作方大老闆開始逐步出貨。待他出貨完畢後,價位還比當初吸納籌碼時高出50%以上。這時,負責鎖倉的老闆再慢吞吞地出貨。這種合作,需要雙方的信任和配合,如果有一方存了私心和更大貪欲,就會打亂整個步驟,最後兩人一齊栽進去,所以合作夥伴一般比較固定。 

  由於溫雅是自己當老鼠倉,自然不受這個限制。她可以和自己老闆在同一價位甚至更低價位搶先進貨,然後和另一個大老闆一齊在最高位出貨,光是這方面的收益,她每次運作的收益都接近於300%,何況老闆那裏還要付她一筆不菲的酬金。 

  她23歲開始入行,兩年功夫就成了千萬富婆。但是自己坐莊也不是毫無風險地,有一次在炒作中趕上大盤飛流直下,他們炒作的個股也挺不住了,全線被套。老闆急得火上房,溫雅急得是房上火。 

  因為她每次搭老闆的順風船都大賺特賺,胃口越來越大,她私下在另一個營業部用家裏人的身份證開了個戶頭,悄悄支配買賣。由於她資金量大,信譽度高,得到了3 1的透支權力。這次買這只股票,她就行使了這個權力。 

  證券市場中,透支盤一直是消滅大戶和短線高手的好辦法,判斷失常時即便是高手,也難逃爆倉的噩運。這個特權曾令不少風雲一時的大戶傾家蕩產、一蹶不振。如果時限一到強行平倉,她自己的本錢都會賠個精光。 

  溫雅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地情形令她的大老闆非常感動,孰不知溫雅只是在為她自己套牢地資金發愁罷了。她地資金量雖少,卻也逃不掉,因為老闆每天一開盤就在跌停板上掛上巨量封單,誰也逃不出 去。  

  那一次,她幫了老闆一個大忙,也認識了現在的靠山。她地老闆找到一位掌握國有大企業資金調配權的官員,許給他一筆優厚的報酬。可惜,那位老總不為錢所動,根本不肯幫忙。這時,溫雅出馬了。 

  為了老闆,更為了她自己。 

  那位年近六旬沒有倒在錢彈下的老總,最終卻倒在了溫雅這個豔媚佳人的肉彈之下。 

  溫雅並不濫交,她在大學時交過一 

  

   ,年輕人對性的懵懂好奇,使他們偷嘗過禁果。但  還年輕。溫雅感覺到更多地是一種心理上跨越禁區的刺激快感,生理上並沒有體味到什麼飄飄欲仙的感覺。 

  畢業後,埋頭在股市賺錢,隨著資產越來越多,她的眼界也越來越高,年輕的小夥子沒有錢,有錢的大多已成家立業,高不成,低不就,所以她始終是單身一人。儘管她很漂亮,被許多男人奉迎喜歡,但是她一直沒有再為任何人解過裙帶。     

  不過,這只是因為她對性並不熱衷罷了,在性關係上,其實她看得很淡,為某個男人守節守貞在她看來是很可笑的,那是男人的私心作樂捧出來的貞節牌坊,世上哪個男子配得起女人這樣的付出? 

  所以,在這必要地時候。她當然不介意把性當成敲門磚。上過一次床之後,這位垂暮之年才煥發了第二春的老頭子迷死了溫雅,於是答應了小情人的要求。由她的老闆將股價主動打壓30%,然後在這個價位分批“倒倉”給這個老總,隨後,她的老闆付給這位神通廣大的老總一筆八位數的好處費。 

  這位老總要維持這只股票的股價還是辦得到的,而且他掌握的資金寬容,不必急著抽資出來。最後,溫雅地老闆順利出局。國有企業帳面贏利,那位老總不著痕跡地得到一筆鉅款和一個如意的佳人。溫雅從雙方給付的好處費再加上股票地收益,順利完成了資金翻倍,真是皆大歡喜。 

  在那之後,她的老闆決定重用溫雅,但是溫雅卻辭職不幹了。她年紀輕輕,手上已經有了一筆三千萬的鉅款。認識那位元高官之後,她有了一位神通廣大的靠山,為什麼還要給人打工? 

  她成了那位老總的情人。那老頭兒年紀大了,體力不行。再加上有家有業有子有孫。也不能時常在外面過夜,一個月頂多和她秘密幽會兩次。她的付出得到了高昂的回報。通過這個老頭兒向她洩露地種種消息,她炒股無往而不利。 

  

  不過前段時間,那老頭兒突遇車禍,本來傷勢不算嚴重,趁家人不在,老頭兒還給她打了個電話,希望小情人來看看他,享受一下她的溫柔。孰料,樓上樓下的做檢查時,他卻突發腦溢血,當場掛掉了。 

  失去靠山的溫雅憑自已的能力炒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偏偏她炒內幕股炒習慣了,向來都是全倉進出,那損失實在難以想像,這麼短的時間,她的資本已經從七千萬縮水成三千萬。 

  三千萬,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是一輩子都賺不完的錢,對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來說,也足夠一輩子花用了。但是曾經擁有過七千萬地人怎麼捨得拿著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資產離開股市? 

  她現在就象一個輸紅了眼地賭徒,而且是個很好面子地賭徒。由於以往給人留下的她炒股無往而不利地好名聲,她輸的這麼慘,還得裝出一副淡然無事的樣子,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賠的如此淒慘。 

  她本想投靠張勝,但是輸急了眼的人,需要的是象承喏保證一樣的安心話,而不是張勝那種猜測和分析,她略做試探便失望了。而且她一直跟的都是動輒啟用資金過億的大老闆,張勝的那點資金量現在還看不進她的眼裏。 

  她是優勢女人,但她的優勢其實還是來自男人。要維持這優勢,她離不開男人,就象離不開樹的藤。這棵樹倒下了,她需要再找一棵。於是,她又想到了徐海生。 

  仔細籌措著說辭,一個小時之後,溫雅準時踏進了君王大廈。 

  今天的公關活動,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再獻出一次自己,就象上次一樣。 

  然而,儘管她貌美如花,心中還是沒有把握。 

  美色,對掌握國有資金的假老闆也許能奏效,對掌握著自己鈔票的真老闆到底有多大作用,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個週末,張勝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市看守所。年底了,他得去看看文哥了。 

  一晃出來一年多了,自己在證券市場一番摸索後,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屬於自己的資金已經由原來的一百萬變成了一千萬。只有資本市場才有如此點石成金地魔力,如果自己仍固守著匯金旗下的幾個子公 司,那現在是什麼樣一種狀況呢? 

  一想到匯金,張勝眼前就浮現出鍾情的影子,那是他的大本營,是他脫離小工人生活圈子的地方,鍾情還在那裏默默地堅守著,經營著他心靈的寄託。 

  那天他摟著鍾情的香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現在你也是個身家上千萬的小富婆了,還每日操持著水產市場。這樣事必躬親也太辛苦,還是找個人幫忙打理吧。 

  鍾情回眸嬌嗔了他一眼,笑道:“我哪有什麼上千萬了,別逗我了。” 

  張勝含笑道:“你忘了當初我的股市起步資金裏,一百萬裏一大半是你撥過來的?現在一百萬已經變成了一千萬……” 

  鍾情捂住他地嘴不讓他說下去,溫言道:“勝子,你錯了,那是你的錢,是你在水產公司49%的股份的贏利,當初我只是不放心。怕你因為是自己的錢就無所顧忌,放手去搏,萬一搏輸了呢? 

  還有。我一直覺得股票市場風險太大,稍有不慎,就會一敗塗地,如果有一天你失敗了,那水產公司還給你留著。   

  底氣在,還有翻本的機會,不至於滿盤皆輸。所以。  水產公司,也不放心交給人打理。我這樣做,是以防萬一,你明白 麼?” 

  一席話說得張勝百感交集:鍾情,我張勝這輩子何德何能,得到你這樣一個女子,相伴一生。 

  想到鍾情,張勝的嘴角不由得蕩起一抹笑意。 

  在看守所接待室裏,文哥悠然地看著張勝。一年多不見,這小子開始成熟了。而且正沿著自己設計好的路子一步步前行。成績喜人。雖然他有時有點冒進,但自古財富險中求。如果一味守成,沒有一點拼勁闖勁,這樣的人還是難堪大用。 

  從這一年多張勝的股市表現來看,他雖然也拼也闖,但並不盲目,往往謀定而後動,而且有足夠地敏銳性和決斷力,這點文哥還是比較滿意的。 

  一番寒暄之後,張勝說明了來意,一是來看望文哥,二是來償還部分欠款的。張勝坦言,經過他在股市中一年多地努力,現在他的資金已有近千萬,但這一次,他只準備拿十分之一來償還欠款,因為他的最終目的,不僅僅是要還清文哥所有的欠款,還要尋求自身的發展。 

  文哥笑盈盈地看著張勝,緩緩道:“既然你還處於起步階段,需知資金對自己是何等的重要,何必先急著還款呢?再說,你也明白,我在這裏並不缺錢用。” 

  張勝很認真地說:“我知道文哥並不缺錢用,但做人貴而有信,無信則不立。以前是我沒有能力還款,現在有了一定能力了,就應該守信重諾。況且我只是拿出十分之一地資金來還款,這對我將來的發展影響並不大。” 

  

  見張勝執意要還款,文哥笑笑,道:“這樣吧,既然你意誠至此,我也不好拂了你的誠意了。這筆錢仍留在你的工作室,我會告訴你一個股票帳號和密碼,你直接管理這個帳戶就行了。” 

  與文哥談妥之後,張勝心裏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一直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開始慢慢變輕了。總有一天,我會完全扔掉這塊巨石的,相信這一天不會很遠。張勝心裏輕鬆地想。 

  臨走時,張勝還向板王打聽清了甄哥的情況,年底了,也該去看看甄哥了。 

  在這之後,他會去上海一趟…… 
                          

  空乘員小宋見唐小愛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奇怪地問道:“小愛,怎麼魂不守舍地?” 

  “哦,沒事。” 

  唐小愛遐想中醒來,眉宇間的憂色還是沒有消除。 

  上次去徐海生那裏,她正好見到一個女孩兒從他屋裏走出來,人很漂亮,身段很高,走路時地步伐非常地優美,一看就是經過多年舞蹈訓練的。 

  雖說她闖進去時徐海生衣著整齊,還解釋過那女孩兒是來應聘地,但是唐小愛並沒有完全相信。招聘需要把人叫進他下榻的住處嗎?她現在有種深深地危機感。 

  “你呀。現在是商務艙空乘人員,難得空乘長如此信任,打起點精神來。” 

  “嗯!”唐小愛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經濟艙裏,乘客們堵在狹窄的過道裏,找的找坐位,放的放箱子,空姐不斷地說著:“請把通道讓出來,請先把通道讓出來”。 

  商務艙裏,張勝和他的助手已經落坐了,小愛和小宋走到身邊。 

  輕聲詢問想喝的飲料。張勝坐在位子上正習慣性地翻著當天的報 紙,他的助手低聲詢問了一句,然後回答一聲,片刻的功夫,兩杯咖啡就端了過來。 

  張勝沒有抬頭,一直翻閱著各種報紙。他的助手是一個很機靈地年輕人,叫申齋良。張勝的工作室現在已經有了私募投資公司的雛形,身邊只有一個洛菲已經忙不過來了,所以挑選了幾個很出色的年輕人當他的助手,申齋良就是其中之一。 

  申齋良是他的得力助手。身邊最得心應手的,當然還是從剛發跡便跟著他的洛菲。不過洛菲是女孩子,帶她出差難免有人胡亂猜疑。張勝現在已經知道避嫌了。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卻不能壞了人家一個安份守己的小女孩地好名聲,於是,這次出差便把申齋良帶了 來。  

  張勝現在可以指揮調動的資金已經接近兩億元,他感到指揮起來已經有些吃力,急需充電。這次,他就是去上海同一家大型投資公司老總會唔的。一方面是學習取經,另一方面是想建立彼此地合作關係,同時考察上海的環境,為有朝一日把總部遷到上海做打算。 

  飛機要起飛了,小宋將飲料杯收了起來。她見唐小愛又靠在機艙壁上發愣,便悄悄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向她使個眼色,唐小愛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清了清嗓子拿起話筒:“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乘坐本次航 班。請您坐在跑道上。系好安全帶,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 了……” 

  張勝聞之囧然。他好笑地抬頭看了看這位天才空乘員,忽然發覺有點面熟。 

  美麗的女孩總是令人難忘的,他仔細看了兩眼,已然記起她的身 份,記起那次難忘的南國之行與她在飛機行地遭遇。 

  “這個女孩,該不是小時候有過什麼語言障礙吧,一著急就會說錯話”,張勝想著,笑出了聲。 

  一年多未見了,她日見成熟,也更顯得美麗。合體的空姐裝,襯托著她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由於說錯了話,引得乘客一片 

  

   在商務艙裏也聽得清清楚楚,唐小愛兩頰暈紅,粉如 

  她側站在自己前面,身材苗條,線條優美,尖挺的胸乳斜應著上翹的後臀,中間是窄窄的纖腰相連,構成一個完美的S型曲線,嫋嫋婷婷,錯落有致。她窘得不敢看人,但是即便目不斜視,也讓人覺得餘光瀲 灩,眸波動人。 

  

  還有……,她的眼睛和秦若蘭非常相似,張勝的眼睛裏悄然浮起了一種異樣地光茫:若蘭,你在異國他鄉還好嗎? 

  申齋良把老闆的神情變化完全收進了眼簾,老闆對這個空姐地注視超過了半分鐘,而且眼睛裏有種很特別地東西。 

  申齋良立即轉頭仔細打量唐小愛,相貌、身材、氣質……,他不得不承認,老闆的眼光地確毒辣,不止選股票能選中很多黑馬,就是選妞兒,也無一不是極品。 

  “看來老闆很喜歡這個空姐兒……”,申齋良悄悄地轉著心思。 

  飛機起飛,進入平穩飛行階段,唐小愛向他們的座位款款走來: “您好,張勝先生,申齋良先生,請點餐。” 

  說著遞上一張印刷精美的卡片。商務艙的空姐手上有今日登機客人的詳細名單,所以叫得出商務艙裏每位客人的名字, 

  

  張勝打開一看,原來是今日機上的功能表,張勝隨意流覽了一下,點了一個扇貝海鮮湯,一份沙拉、一碟麵包片、水果片。至於正餐也很不錯,有三種樣式,在飛機上吃西餐方便,所以張勝點了牛扒和紅酒。 

  這裏沒有經濟艙那種軟不拉機的一次性塑膠刀叉,用的都是餐廳裏的正式金屬刀叉,兩刀兩叉兩勺。商務艙的規矩,一次只能給一位顧客上餐,於是幾位空姐象花蝴蝶似的穿梭往來,很快給幾位商務艙的客人上齊了菜式。 

  “小姐,你很漂亮呀,有男朋友嗎?”申齋良彬彬有禮地向唐小愛笑問。 

  唐小愛剛剛坐回折疊椅上,正在懊惱方才說錯了話,不知道空乘長會扣她多少獎金,聽見申齋良的話,只是沒好氣地抬眼瞟了他一下。 

  空姐,尤其是頭等艙、商務艙的空姐,由於相對要漂亮的多,環境又比較私密,因此被乘客搭訕並索要電話的情況會經常遇到。一般空姐會禮貌委婉地推辭,不會令客人難堪。當然,也不乏一些空姐會半推半就地與對方保持聯繫,最終拜倒在有才有財的男人西裝褲下。 

  “唐小姐……”申齋良欠了欠身子,瞥見她的胸牌,又喚道。 

  

  唐小愛不能裝聾作啞了,只好笑了笑:“先生,這是我的個人私 事……” 

  “隨便聊聊嘛,不會這也成了隱私吧?”申齋良說。 

  張勝笑了笑,重新拿起了報紙,他以為申齋良看上了這個空姐,這種事,如果兩情相悅,他也不便摻和。 

  唐小愛不願得罪申齋良,只好說:“我還沒找男朋友。” 

  申齋良看了看埋頭于報紙的老闆,笑問道:“哦,那麼不知道唐小姐擇偶的標準是什麼呢,是願意嫁年輕英俊的,還是事業有成的?抑或兼而備之的?” 

  唐小愛微微蹙了蹙眉:“這種事情,憑感覺吧,我想不應該事先就劃個界限。” 

  “必要的界限還是該有的吧,象唐小姐這麼優秀的女孩,不可能沒有什麼想法和條件,難道說,不管有錢沒錢你都願意嫁?” 

  唐小愛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說:“不一定要很有錢,但是要願意給我花錢。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妙啊!”申齋良擊節讚賞:“這個回答夠犀利,不過……會不會太現實了一點兒?” 

  唐小愛莞爾一笑:“當然,他的性格秉性呀,人品相貌呀,也是必須考慮的條件。不過,在同樣具備這些條件又同樣對你有好感的兩個追求者之間,有錢的那個送你一顆鑽石,沒錢的那個送你一句‘我愛 你’,”你認為哪一句‘我愛你’更真誠?” 

  聽到這裏,張勝也不禁抬起頭來,很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眼,唐小愛嫣然一笑。 

  下飛機的時候,張勝頭前走了出去,申齋良提起公事包,走到唐小愛身旁時,順手遞過一張名片,微笑道:“可以把您的聯絡方式給我 嗎?” 

  小宋就在唐小愛對面站著,唐小愛禮貌地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們不能給乘客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這是違反規定的。” 

  申齋良笑笑,把名片塞到她手中,向她探探身子,輕而飛快地說:“那麼,你可以打過來,這是我們老總的電話。” 

  乘客贈送名片,是不許當面拒絕的,為的是怕拂逆的乘客的面子,傷了他的自尊。所以唐小愛便順手接了過來。申齋良笑笑,下機去 了。  

  唐小愛瞥了眼手中的名氣,目中不禁閃過一抹異彩:“張勝!” 

  “原來剛才那個年輕人就是他的老總,這麼年輕就當上大老闆,真是很了不起。” 

  唐小愛下意識地向機艙出口看去,只瞥見張勝穿著風衣的背影。那種自信、矯健、成熟男人的氣質,象極了她正為之苦惱的那個人,想起那個人,小愛不禁幽幽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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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清早一進工作室,張勝就看到洛菲正在電腦上擺著樸克,小臉繃著,好象誰欠了她三百塊錢似的。 

  

  “咳!”張勝咳了一聲。 

  其實洛菲偷偷玩遊戲他早就知道了,雖說這丫頭換桌面的手法挺熟練的,不過有時玩的太入神,張勝走來時還是能看到幾眼。只不過她幹活時一向麻利勤快,不耽誤正事,張勝就懶得管她。 

  如今明明見到他進來,還翻翻眼皮白了他一眼,居然仍是大剌剌地玩著遊戲,這丫頭……還真是混熟了啊。 

  洛菲沒挪地方,還在擺著朴克,張勝又咳嗽了兩聲,洛菲輕輕一 哼,揶揄道:“天挺熱的呀,咋還感冒了呢?不會是昨晚玩得太快活,熱傷風了吧?” 

  張勝哈地一聲笑,走到她身邊,手剛搭上肩膀,洛菲便扭動了一下把他甩脫了。 

  張勝笑起來:“忘了忘了,昨晚請客沒帶你去,等下回的吧。” 

  洛菲撇撇嘴:“那種地方,我可不去,免得礙了你的眼。” 

  張勝擺出一副大德高僧的嘴臉,詠歎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與文哥共處的那幾個月,張勝時常聽文哥呤誦佛經。耳濡目染之 下,張勝現在倒也能隨口冒出幾段兒來了。 

  洛菲繃不住臉了,“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反身佯嗔著推他:“去去去,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原來覺主大人決心出家了啊,難怪得呢,舍盡世俗之物,人家給三百,你給五百。” 

  “嘿!嚴鋒那小子告訴你地吧?這傢伙,敢情一晚上沒幹別的。監視我呢。”張勝笑道。 

  洛菲又白了他一眼:“你是特務呀,還要人監視?” 

    說到這兒,她忽地換上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訕笑說:“喛,我聽說那個8很漂亮啊,對你也很有感覺,怎麼沒帶出臺呢?” 

  張勝繼續開玩笑:“善哉,貧僧是一隻小小鳥,只喜歡小家碧玉型的女孩。” 

  說著,他向洛菲擠擠眼。 

  狀極曖昧。 

  洛菲嗔道:“不許調戲我,你都身家千萬的大金主了,還小小鳥 呢?” 

  張勝涎著臉道:“我的小小鳥又不是指身家多少?” 

  洛菲啐了一口。暈著臉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張勝一哈腰,挨著了她的肩膀,洛菲不自在地挪開些,問道:“幹嗎?” 

  張勝抓過滑鼠,把遊戲畫面關掉,神色鄭重地說:“還有半小時開盤,把我們的持倉情況調出來。今天有什麼電話儘量別接,集中精力開始準備出貨。” 

  “出貨?”洛菲驚訝地問:“看這樣子,兩千點都有可能沖得到,無論是資金量的支持,還是政策面的支援,趨勢都是向上地,現在就出貨?” 

  “我不是四大皆空了嗎?” 

  “我呸你,跟我說正經的!” 

  “嘖嘖嘖,這麼跟老闆說話的。普天下也就你一個了,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客氣點不行呀?” 

  “快說!”洛菲一雙俏眼瞪了起來。 

  “直覺而已。我賺了一倍了,大機構大莊家又如何?是到了人人心理預期的兩千點再出貨容易還是人人認為還要往上漲的時候出貨容易?大機構資金量巨大。進出最快也得一個月,他們必然要打提前量。”

  “可是,拋開市場走向的穩健不談,政策上……” 

  “政策不是天,哪怕是在政策市中。悠久書屋它能攪起一天風雲,但是卻不能逆天,價值規律、市場規律才是天意。有個人對我說,逆天必僕街。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得知道什麼才是天,如果我錯把政策市里的政策當成天,那我就真的僕定了。” 

  洛菲捂著嘴笑:“覺主,你快修成仙了,滿嘴胡話,呃……小女子半句不懂。” 

  張勝瞪了她一眼,繼續解釋:“我們已經賺得缽滿盆滿了,沒必要那麼貪,今天開盤就開始出貨,注意不要把股價打下來,用整存零取的方法操作。” 

  洛菲聳聳肩說:“好,你說賣我就賣,反正是你地錢,我才不心 疼。” 

  張勝聽了也不禁翻了個白眼:“什麼倒楣孩子這是?太沒職業道德了。” 

  6 /29號一開盤,大盤繼續上漲,洛菲按張勝的囑咐開始逐步出貨。

  6 /30,大盤仍在繼續上漲,早上一開盤,洛菲看向張勝,張勝盯著盤面猶豫半晌,深深吸了口氣道:“繼續出,保持四分之一弱的倉位就行。深滬兩市各留一隻,嗯……就留深科技和上海貝嶺吧,它們是老牌科技股,再持有一段時間看看。” 

  “好!” 

  

   應一聲,開始了一天地操作。 

  7/ 1日,《證券法》開始實施,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     認為是保障股市健康平穩發展的利好消息卻成了利空。一早,許多散戶在集合競價的時候就高價掛單,唯恐大盤再來一次井噴,抓不到發財的機會,可是還沒等開盤,價格就直線下挫。 

  

  7 /1日,是黨的生日,這一天,成為黑色星期四。此後的很多年,星期四股市下跌地概率都很大,黑色星期四成了一個時常出現的名詞。張勝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逆向思維,因為他在一樓大廳觀察到,大多數散戶都相信在這個盛大節日裏,大盤怎麼也會回應上升,火上添柴 的,然後走勢卻截然相反。 

  一個半月激動人心,載入史冊。轟轟烈烈地大牛行情告一段落了。

  當天上證指數大跌7.61,549家股票跌停。 

  完全沒有預兆甚至出乎絕大多數人的預料,但是張勝注意到,跌勢是從早上一開盤就開始的,也就是說,那些真正的大機構、有資格在股市中呼風喚雨的大財團,就象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以共進退地方式完成了這次多兵種配合行動。 

  “他們之間,一定在某種程度上存在著必要的聯繫。在股市上,他們之間都是競爭對手。但是有時候,又是共同戰鬥地盟友。無論是消息來源上,還是技術分析上,他們都享有較大優勢,這樣地大機構無一例外地處在我國一南一北兩個金融中心以及一個政治中心,那就是北 京、上海和深圳。 

  如果我能指揮地資金超過兩億,就絕不能繼續待在這個地方。龍游淺水,是施展不開的。等我的實力繼續壯大之後,我不能繼續留在省 城,我得去以上三個地方之一紮根。只有那樣,才能更快更好的發 展。” 

  

                               

  “偷偷的我拋了,正如我偷偷的買; 

  我偷偷的派發。作別手中的籌碼。 

  那新開戶的散戶,就是股市中地羔羊; 

  K線裏的豔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盤面上地接單,詭秘地在螢幕上招搖; 

  

  在均價的柔波里,吞噬著誰的鈔票! 

  …… 

  悄悄的我跑了,正如我悄悄地來; 

  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隻股票……” 

  悠然看著墨綠養眼的大盤盤面。張勝站在一堆嗒然若喪的股民中間盤算著他的未來。由文哥處地那筆債務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正在一點點的緩減:給我時間,給我機會,我一定能行! 

  張勝在心裏默默地念道。 

                                     

  徐海生在股市大跌當天就意識到不妙,但是他的船太大了,如此龐然大物,比不得小船的靈便,倉促間想清倉離場談何容易。 

  大盤開始了陰跌回調,此後是長達兩個月的盤整期,在此期間徐海生趁機出了一大部分貨。作為一個在股市裏摸爬滾打了若干年的投機 者。對風險的嗅覺比一般人要靈敏得多,雖然這波井噴行情他只是以小勝告結。但在風雲變幻的股市裏。為了可能地5%的利潤而賠掉本金地10%,甚至20%。50%地人比比皆是,能在這個殘酷的市場裏順利存活下來地,才是真正的強者。 

  現金為王,坐守釣魚臺的張勝心態最是平穩,持幣者在大盤下跌的過程中當然是心態最好的人。他的成功,吸引了更多的大戶投到他的門下,包括許多其他證券營業部慕名而來的有錢人。張氏工作室已經小有名氣了,現在他可以左右的資金量已經達到了一個億,這種奇跡只有在資本市場才有可能出現。 

  調整過程中,張勝搶過幾次小反彈,有賠有賺,賠的時候就果斷出局,下跌市中持股待漲是最愚蠢的,不過大多數人不經過幾次慘痛的教訓是很難做到壯士解腕的。 

  張勝之所以如此果決,是因為他的資金量太大,稍一猶豫損失就驚人,這促成了他性格中當機立斷的塑成。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文哥教給他的第一課就是要敢割肉。 

  調整市中,是不利於大資金進出的,張勝只用五分之一倉位打遊 擊,其他的錢鎖定不動。下跌盤整期持續到9月中旬,19日至22,中共中央政治局十五屆四中全會在京召開,會上明確提出,“選擇一些信譽好、發展潛力大的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在不影響國家控股的前提下,適當減持部分國有股,所得資金用於國有企業改革和發展”。 

  這意味著股市將有可能大量擴容,受此消息影響,陰跌盤整之勢改變,大盤一路跌了下去。天長地久有時盡,此跌綿綿無絕期,在此過程中,張勝投入的資金越來越少,後來見差 

     得做,乾脆陪著父母二老去北戴河旅遊去了。 

  他從北戴河回來後,見大盤仍是跌跌複跌跌,又和鍾情飛到三亞玩了一周,這趟鴛鴦之旅歸來後。財政部有關人士于12月6日指出:國有股減持辦法將出臺。此消息一出,沒兩天地功夫大盤便開始了三級跳水似的終極表演。 

  

  萬千股民深套其中,萬億市值揮來散去。6月份人民日報還說是 “恢復性上漲”,把好多在場外觀望但是非常崇信權威的散戶都騙了進來,到如今他們已經被攔腰一刀斬了。 

  洪胖子始終是堅持戰鬥在大戶室第一線的常客,但是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捲舖蓋滾出大戶室了。他臉色發紫,聲淚俱下地發表演講:“我們的股市,連賭場都不如!賭場還有賭場的規矩,而我們的股市 呢?出爾反爾。朝令夕改,誰把握得了?就他媽索羅斯巴菲特來了,一樣得被政府玩殘了。” 

  這一次,小楊也沒能幸運地逃出去,他悲觀地說:“我算看明白 了,咱們建立股市的目的,就是把錢從人民手中再拿回去,減持就是變相攤派和擴容,就是殺貧濟富,黑暗。太他媽黑暗了!” 

  疤痢六用手指捏出拿電話的姿勢,假聲假氣地喊: 

  “喂,滬市。滬市,我是深市,我方損失慘重,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深市,深市,我是滬市。我方已全部陣亡,這是自動留言,無需回答……” 

  

  這小子跑得快,損失不大,玩得正開心呢,劍宗掌門老封照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幸災樂禍呀你!” 

  疤痢六挨了一巴掌,臉上有些掛不住,勃然道:“我玩我地,關你屁事。” 

  “算啦算啦。大家心情都不好,各讓一步。各讓一步。”君子劍連忙出來打圓場。 

  因為老封年紀大。疤瘌六悻悻地閉了嘴,老封冷哼一聲。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嶽掌門歎了口氣,說:“疤痢六,別怪他了,老封2 1的透支,全套著呢,要是再跌下去,就得被營業部強行平倉,那樣他的本錢怕得全賠光了,讓讓吧。” 

  “張教主,你空倉可有段日子了,對後市有什麼看法?”忽然,一向不大跟大夥兒說話的溫大小姐款款地走了過來,對一直抱臂站在工作室門口的張勝說道。 

  

  她這一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張勝臉上。 

  張勝看了眼一向高傲的溫大小姐,不知道她為什麼單單盯上了自 己。溫雅穿著一件粉色的羊毛衫,挺拔的胸部、纖細的腰肢,曲線非常好看。她臉上帶著淺淺地笑意,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張勝。

  張勝想了想,說:“目前,我還看不出大盤什麼時候會跌到頭。”

  大家一聽,頓時響起一片歎息。張勝又說:“不過,已經重倉被套的朋友,我不建議你們割肉出局。” 

  焦得海苦笑道:“不割不成啊,我們……太貪了點,多少都透支了營業部地款子,不平倉,營業部也不肯啊。” 

  有人提議:“咱們請劉經理吃頓飯,讓他多寬限些時日吧。” 

  焦得海歎道:“他擔得起這麼大的責任嗎?” 

  張勝笑笑,說:“說實話,現在政策面沒有啥好消息,技術面上,也已經走到了所有均線已下,實在沒有什麼希望可言。不過,我們的市場,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政策面的支持,國有股減持,絕對是利空消息,而且是個大利空,可是具體實施日期畢竟還沒定。 

  現在只有中國嘉陵和 輪胎兩隻股票成為按比例配售的試點吧?這把屠刀磨得霍霍直響,不過一時半晌還劈不到我們頭上。大盤已經陰跌了幾個月了,現在國有股減持的消息一出來,就如驚弓之鳥,已經連續幾天表演跳水了,它還能跳多久? 

  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財政部領導,證監委領導,你雄心勃勃要施行的一項重大方案剛剛出臺,實施日期都還沒定呢,就把人全都嚇跑了,你地方案還怎麼實施?你的政績體現在哪里?依我判斷,就算是為了配合國有股減持方案的啟動,大盤也不會就這麼沉寂下去。” 

  溫小姐一聽有些失望,她搖搖頭,輕柔地一歎:“你把希望寄託在那麼幾個官兒身上麼?唉……” 

  她搖搖頭,轉身走開了。 

  張勝攤攤手,苦笑道:“它就是一個人治的市場,我不把希望寄託在那幾個掌權的人身上,又寄託在哪兒呢?” 

  只是,溫小姐已經轉身走開了,他這句自語似的話說的聲音又太小,除了站在身側的洛菲,根本沒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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