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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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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五章 善惡難辨

「小梅,來,我給你帶上。」尉遲龍義笑著轉向華春梅,一千枚金幣對別人來說是很大一筆支出了,但對尉遲龍義來說卻不算什麼,如果不是擔心家裡的母親又責罵他,他會買更好的!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當成英雄的小女孩,尉遲龍義覺得自己付出再多也不為過。這是尉遲龍義第一次不是以上床為目地的付出,他隱隱約約知道天威軍近期就要出征打仗了,他這個親衛必然要跟著錢不離遠走,他只是想在臨走之前多照顧一下這個柔弱的女孩子。

華春梅傻傻的看著那枚綠瑩瑩的戒指,說不出話來。

尉遲龍義呵呵一笑,抓起了華春梅的手,輕輕的把戒指戴在了華春梅的手指上:「不錯,蠻漂亮的。」

華春梅看了戒指片刻,突然摀住臉低聲抽泣。

「怎麼了?小梅!」尉遲龍義伸手拉開華春梅的手,發現華春梅的臉上滿是淚痕,他更加慌張了:「小梅,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嗚……我不要這麼貴的東西!我不是為了……為了這些才和你在一起的,我是喜歡你啊……嗚……」華春梅在情緒激動中洩露了自己的心思。

尉遲龍義一愣,下意識的想摟住華春梅,但是手伸到半路又縮了回來,乾巴巴的說道:「小梅,我這不是在討你喜歡麼,你哭什麼?別哭了,我……我心都被你哭亂了。」尉遲龍義年少時經歷過一件痛苦的事,從那之後,他只想著玩,卻不想再付出感情了,而現在雖然美人就在眼前,但是他卻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紙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華春梅會知道他的過去。他早晚會成為被華春梅唾棄的人,何必要品嚐又一次心碎呢?!

「我怕……我好怕呀……我怕你以為我是那種貪圖富貴的女人。」華春梅哭得愈發傷心了。

「傻丫頭,別總是亂想,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嗎?」尉遲龍義緩緩說道,在他心目中,華春梅是一個比泉水還要純淨的女人!

「哥哥,我們還戒指退了吧,好不好?」華春梅一邊哀求著。一邊想把戒指退下來。

「貨已賣出、概不退還!」一直憋著笑看熱鬧的掌櫃聽到生意要飛,也顧不上打擾人了,連忙插了一句。

「這樣好不好,我送你戒指,你請我吃飯?」尉遲龍義回頭瞪了掌櫃的一眼,旋即輕柔的為華春梅抹去眼淚。只有在華春梅面前他才能溫柔起來,如果沒有華春梅地話。他很可能已經開始動手打人了,概不退還?老子借他幾個膽子!是老子根本不想退而已。

「可是……可是……」華春梅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到挎包裡,摸了半天才摸出幾枚銅幣:「我……我只能請你吃餛飩。」華春梅地聲音比蚊子飛動發出的聲音還要小。

尉遲龍義呆呆的看著華春梅手中的銅幣。心中百感交集,他真想把華春梅摟在懷裡,好好憐惜一番,但他不能。

華春梅看到尉遲龍義沒回答。極為失落的低下頭去:「我知道,吃餛飩是很沒身份的事情……」

「不、不,我也很久沒有吃過餛飩了,正好想吃呢。」尉遲龍義連忙答道,其實他何止是很久沒吃過,是幾乎沒吃過那種東西。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華春梅抬起頭,偷看著尉遲龍義。

「真的!再說小梅請我吃東西,我怎麼能不去呢?別說餛飩。就算你請我吃草,我也肯定去!」尉遲龍義笑道。

華春梅噗哧一聲笑了:「還說我傻,我看你才傻呢!我……我怎麼會捨得……」後面的聲音又變地很低很低了。

尉遲龍義看著臉上猶然帶著淚珠地華春梅展現了燦爛笑容,整個人幾乎癡了,直到華春梅受不了他的目光,用手掐了他一下,尉遲龍義才反應過來,大笑道:「好!我們這就去吃餛飩!」尉遲龍義的聲音很大,好似在向世界宣告什麼一樣。

…………………………

根據能量守恆定律,有人在改惡從善,就會有人棄善從惡……

壯著膽子欄路的士兵被錢不離一拳擊倒一個,精美的花彫門被錢不離一腳踢開,隨後他大搖大擺走了進去,梁山鷹帶著幾個部將正坐在裡面喝酒,月色公爵則坐在上首,見到錢不離如此無理的闖進來,眾人愣了一下,旋即都看向了月色公爵,等待著她的命令。梁山鷹手下地將士們已經恨透了錢不離,如果沒有命令,他們自然不敢動粗,但只要月色公爵一句話,這些造反起家的漢子們肯定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向錢不離動手。

「月色公爵,很久不見了。」錢不離隨手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冷冷的看著月色公爵。

「我記得昨天我們好像都參加廷議了,怎麼能說是很久不見,您是不是喝多了?」月色公爵嗅到了錢不離身上傳來的酒氣,眉頭皺了起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錢不離冷笑一聲,端起了梁山鷹地酒杯:「古有投杯為號,不知道我錢不離能投出什麼來。」說完,錢不離甩手把酒杯扔到了地上。

程達、閻慶國帶著十幾個親衛湧了進來,殺氣騰騰的把眾人圍在當中。梁山鷹等人的臉色變了,以往錢不離也就是藉著職務之便,百般為難他們,但現在的情況卻大不一樣,錢不離這是想做什麼?難道想造反麼?

「大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月色公爵緩緩說道。

「沒什麼意思,我想你了。」錢不離不無輕佻地回道:「公爵大人,陪我喝上幾杯怎麼樣?這點面子你不會不給吧?」

月色公爵慢面怒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將軍,請您自重!」

「公爵大人,請您坐下!」錢不離也沉下了臉。

月色公爵與錢不離的目光在空中交遇,撞出了一溜火花,一邊的梁山鷹再也無法忍耐了,站起身大叫道:「錢不離,不要以為你可以……」

一聲響亮打斷了梁山鷹的叫聲,鮮血從梁山鷹的額頭流下,他手捂著額頭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錢不離,卻又在錢不離眼中寒芒的逼視下,緩緩低下了頭。梁山鷹的部將想站起來,可錢不離地親衛卻在同一時間整齊的拔出了戰刀,架上了他們的脖子,屋中殺氣凜然。

「不要以為我可以什麼?」錢不離好整以暇的說道,他手邊的盤子已經不翼而飛了,飛出的目的地自然是梁山鷹的額頭,並成功降落。

屋中沒有人說話,連月色公爵也是呆立無言,錢不離的性格日趨暴躁,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誰敢保證錢不離不會下死手?!天威軍只聽錢不離一個人的命令,如果是以前爭吵起來倒沒什麼,但現在沒有人敢觸怒錢不離,徹底撕破了臉,錢不離這個瘋子很可能會帶領天威軍做出什麼大事來,沒有人能壓制他,連陛下也不能!一個壞人並不可怕,一個沒有理智的人才是可怕的,而一個沒有理智的將軍更為可怕!

「說啊,不要以為我可以什麼?」錢不離又重複了一遍。

梁山鷹避開了錢不離的目光,雙手在發顫,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憤怒,但從他往日的做為和個性上分析,還是後者多一些。

「梁山鷹,別以為你做上了將軍,就能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信不信我就在這裡殺了你們,然後把你的人收編到天威軍裡?用我做給你看麼?!」

梁山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錢不離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只要他說出『不信』這兩個字,錢不離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動手,但梁山鷹又有自己的自尊,同樣不可能把『信』字說出來。

「大將軍不就是找月色喝酒麼?月色奉陪就是,何必把氣氛搞得這麼緊張?」月色公爵突然露出了笑臉,輕柔的說道。

「到底是帝國公爵,明白人就不要做糊塗事。」錢不離呵呵一笑。

梁山鷹知道月色公爵在轉移錢不離的注意力,心內不由感激萬分,如果錢不離在威逼一步,他梁山鷹也只能和錢不離拼了,主將講究的是威嚴,面子丟盡還怎麼統馭大軍?

「梁將軍,你去通知酒樓的夥計,讓他們多添幾個座位,把這些酒菜都撤下去,換新的。」月色公爵對梁山鷹說道。

「在這裡喝酒有什麼意思?公爵大人,我們換個地方吧。」

月色公爵一愣,旋即展顏笑道:「悉聽尊便。」

「大人,您……」梁山鷹的臉色變了,右手緩緩摸向腰間,錢不離的意思很明顯,換個地方就是要把月色公爵帶走,錢不離想幹什麼?他就是去死也不能眼看著往日對自己關愛有加的月色公爵落入虎口!

月色公爵很自然的拉住了梁山鷹的右臂:「大將軍如此盛情相邀,我也不能不去了,梁將軍,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你還要面見陛下呢。」

陛下……梁山鷹好似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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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六章 救人

「陛下有旨……陛下有旨……」一騎快馬從長街盡頭處直奔大將軍府而來,騎在馬上的正是梁山鷹。他明白了月色公爵的暗示,馬上進王宮覲見姬勝情,把月色公爵的危險狀況稟報了上去,姬勝情非常震怒,親手書寫了一道聖旨,命令錢不離即刻入王宮。

梁山鷹回到原來的地方,月色公爵已經離開了多時,他的部將暗中跟蹤錢不離一行人,發現錢不離把月色公爵帶回了大將軍府,梁山鷹知道這個情況後,心急如焚,不顧一切的飛馬趕到大將軍府,想把月色公爵救出虎口。

大將軍府高門緊閉,門口的兩座石獅子在月光下如鬼蜮猛獸般猙獰,門口還有十幾個大將軍府的親衛在放哨,梁山鷹飛身跳下戰馬,推開上前問訊的親衛,飛起一腳踢在了大門上,高喊道:「開門!開門啊……陛下有旨!快開門!」

被梁山鷹推開的親衛聳了聳肩膀,退到一邊,憋著笑看著梁山鷹在那裡大喊大叫,其餘的親衛也低聲談笑起來。

「開門啊……」梁山鷹不停踢打著大門,狀如瘋虎。這幾個月來,梁山鷹沒少見識貴族們的嘴臉,花天酒地、嗜色如命,錢不離雖然很少去青樓等地消遣,但梁山鷹依然很鄙視錢不離,公主的侍女柯麗還是個小姑娘,不一樣被錢不離霸佔了?月色公爵竟然被錢不離帶到了大將軍府裡,錢不離想做什麼路人皆知,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場悲劇。

又傳來馬蹄聲,梁山鷹的部將此刻才趕到,他們跳下戰馬,手握著劍柄,警惕的看著大將軍府的親衛,以防不測。

吱呀一聲,大將軍府的府門打開了一條縫,梁山鷹連忙伸手推門。想從門縫中擠進去。誰知陡然看到一道黑影直向著他的面門襲來,梁山鷹用最快的速度縮頭,他的頭盔被黑影擊中,砰地一聲,飛向了半空,梁山鷹也被震得一陣腦暈眼花。

「大膽狗賊,竟然敢跑到大將軍府搗亂,想死不成?!」大門被打開了。任帥手持著熟銅棍威風凜凜站在門內。

「陛下有旨!!!」看到勇冠天威軍的任帥,梁山鷹的神色變得更加緊張了,把聖旨高高舉在頭頂,猶如在舉著護身符:「任帥,你居然敢毆打欽差,是不是想造反?!」

「啊……原來是梁將軍啊,你看這事鬧地。我聽到有人像瘋狗一樣砸門,以為是暴徒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傷到哪裡吧?」任帥眼珠一轉。露出了笑臉:「陛下有旨?是給我地麼?拿來讓我看看。」任帥把手伸了出來。

梁山鷹見任帥退縮了,心中大定:「讓開,我要去見大將軍!」

「慢來、慢來!」任帥把棍一橫:「你在這外邊,我敬你一聲梁將軍。如果你想擅自強闖大將軍府……老子可不管你是什麼東西,照殺不誤!」

梁山鷹的部將聞言大怒,一起把長劍抽了出來。

大將軍府的親衛們則開始不動聲色的遊走起來,繞到了梁山鷹部將的後側,梁山鷹的部將怎麼敢把後背讓給這些心懷不軌的衛兵,連忙組成了一個半圓,雙方緊張的對峙起來。

「哈哈哈……是不是想和我任帥以武會友了?來來,你們一起上!」任帥滿不在乎地舞了棍花:「憋了這麼多天。老子的手正癢癢呢,快來、快來!」

「放肆,你們還不快把劍收起來?!」梁山鷹怒喝道,這點伎倆是騙不了我梁山鷹的!任帥故意無理取鬧,不過是想拖延時間而已,梁山鷹冷冷的看著任帥:「陛下有旨,速請大將軍入宮覲見,任將軍在這裡胡攪蠻纏,耽誤了大事你擔當得起麼?還不快給我讓開!」

「這個……陛下要召見大將軍啊?太不巧了,實在是太不巧了,大將軍剛剛犯了頭疼,現在連床都起不來,怎麼能進宮呢?總不能讓我們抬著床進宮吧?梁將軍,勞煩你回去告稟陛下一聲,等大將軍明日身體好一些在入宮覲見。您請……」任帥伸手向外一讓,那意思就是你可以回去了。

「任帥,抗旨不遵是死罪一條,你給我想清楚了!」梁山鷹喝道。

「誰說我們抗旨不遵?梁將軍年紀輕輕的耳朵不會那麼背吧?我再說一遍,大將軍現在身染重病,沒辦法起床,聖旨也要講天理人情的不是?難道一定要逼著我們抬著大將軍入宮麼?」

「大將軍是不是身染重病,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讓開,我要把聖旨親手交到大將軍手中。」

「大將軍現在昏迷不省人事,怎麼能接旨?」錢不離地病是越來越重,剛才還只是起不來床,現在就昏迷不省人事了。

「好大狗膽!給我讓開!」梁山鷹真的要急眼了。

「我操!」任帥也怒了,讓他衝鋒陷陣可以,讓他在這裡和人『講道理』就是勉為其難了,任帥本就心煩意躁,聽到梁山鷹開口罵人,怒火騰地一下就燃了起來:「好,我給你讓,就怕你沒膽子進來!」任帥退到一邊,陰森森的看著梁山鷹。

「哼!」梁山鷹一顆心全放在救人上,沒時間細想任帥話中的潛意,舉步就邁了進來。

任帥眼中凶光一閃,突然輪起熟銅棍,劈頭蓋腦砸向了梁山鷹。梁山鷹見勢不妙,抽身急退,任帥手中地熟銅棍重重砸到了門內的石板上,竟然硬生生把石板砸碎了,火星和碎石四濺。其實憑任帥的武技,根本不可能搞成這樣,連自己的力道都收不回來,還談什麼衝鋒陷陣?他是故意裝作使出全力,以致於無力收手地,而且他還把輪動熟銅棍的速度放慢了不少,如果任帥真想擊殺梁山鷹,沒有戒備的梁山鷹絕無可能全身而退。

梁山鷹的臉色也變了,險死還生的遭遇讓他的心情更加混亂:「你敢行刺本欽差?!大不敬該當死罪!」

「擅闖大將軍府同樣是死罪!」任帥冷冷一笑,又讓到一邊。

在大將軍府內巡邏的親衛聽到了外面的爭吵聲,眨眼之間,幾十個親衛從府內一擁而出,把梁山鷹和他部將團團圍在裡面,場面顯得非常緊張。

真是什麼人帶什麼樣地兵!錢不離囂張,他這些手下也異常狂妄!梁山鷹心頭氣苦:「好、好、好!任帥,你有膽量!那麼我不見大將軍了,我要見月色公爵,這總該可以了吧?」

「梁將軍是不是在說胡話?想見月色公爵你去她的公爵府吧,呵呵,沒事跑到大將軍府惹是生非,別以為我們好欺負,在這裡你什麼都不是!」

到底是誰在欺負誰?梁山鷹長吸了口氣:「任帥,我的人明明看到大將軍把月色公爵帶到了大將軍府,你敢不承認?」

「有這回事麼?」任帥愣了愣:「啊……我想起來了,月色公爵確實在大將軍府裡,不過麼,你憑什麼要見月色公爵?剛才你這個欽差奉旨行事,我給你幾分面子,現在又要見月色公爵,你憑什麼?一個小小的衛將,公爵大人是能讓你呼來喝去的?」

梁山鷹慘笑一聲:「任將軍是肯定不會讓路了?」梁山鷹已經下了決心,不就是拼了麼?誰怕誰?連自己的恩人都保護不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在朝堂上立足?

在後面看熱鬧的閻慶國連忙越眾而出:「梁將軍,職責所在,我們實在不敢打擾公爵大人休息,不過……如果梁將軍能再討到一份聖旨,我們絕不會阻攔您去見月色公爵的。」狗急了也要跳牆,閻慶國看到梁山鷹眼光已經不像個正常人,知道梁山鷹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只能給他一個希望。

「你們記住,如果公爵大人有個三長兩短,我梁山鷹寧願粉身碎骨,也要和你們拼到底!你們……給我記住!」梁山鷹猛地拔出長劍,斜架到地上,一腳把劍踏成兩段:「我梁山鷹若違此誓,有如此劍!上馬進宮!!!」梁山鷹發出狼嚎一般的叫聲,縱身跳上戰馬,向著王宮的方向急馳而去。

王宮內姬勝情沒有安寢,一直在等著錢不離進宮,又一份聖旨很快就書寫完了,梁山鷹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回大將軍府,這一次他沒有廢話,直接把聖旨舉過頭頂,就大步向府中走去,剛才毫不退讓的任帥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大將軍府中的親衛們沒有阻攔梁山鷹,任由他闖進來,閻慶國著帶著付笑容,一直把梁山鷹和他的部將們引到一處小樓前。

「程將軍,梁將軍奉旨來請月色公爵入宮見駕。」閻慶國在樓外低聲說道,話音未落,一身戎裝的程達推開門走了出來。

梁山鷹是來見月色公爵的,在這個地方見到程達,他的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程達向來不離錢不離左右,很顯然,錢不離在裡面,可月色公爵也在裡面啊,錢不離在幹什麼??

梁山鷹怪叫一聲,直接向裡面衝去,程達微一皺眉,讓開梁山鷹,急步跟在了梁山鷹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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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七章 天人共憤

梁山鷹衝進樓內,一樓燈火通明,幾個大將軍府的親衛正在低聲談笑著什麼,沒等梁山鷹梁山鷹說話,樓上傳來了腳步聲,梁山鷹抬頭看去,錢不離一身便裝,懶洋洋從樓上走了下來。

「公爵大人在哪裡?我要見公爵大人!」梁山鷹喝道,到這時候他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了。

「嗯?」錢不離目光一轉,看到了梁山鷹,皺眉道:「誰把他放進來的?」錢不離把『放』字咬得很重。

程達連忙上前一步:「大將軍,有陛下聖旨。」

「錢不離,還不快接旨?!」梁山鷹把護身符高舉過頭,以往他心中就有幾分畏懼錢不離,此刻又是深入虎口,何況錢不離的性格又變得格外刁鑽,說一點不怕那簡直是在騙自己。如果真的勇於直面任何挑戰,他也不會容忍錢不離在酒樓中為難月色公爵。至於去討要聖旨然後在救人,那不過是因為實在不願與錢不離發生正面爭持而採取的迂迴辦法。

「哪裡涼快你給我上哪呆著去!」錢不離搖搖晃晃走下樓,酒氣撲面而來:「拿根雞毛當令箭,想嚇唬人麼?我今天身體不適,哪裡都不去!」

「大將軍,聖旨好像……好像是給月色公爵的。」程達接道。

「月色公爵?哈哈哈……月色公爵的身體還不如我呢,她連走路都走不了了。」錢不離放聲大笑:「梁山鷹,現在你可以滾了,別在這裡惹老子煩心。」

梁山鷹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從錢不離的話中他明白了,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來也是,第一次去討要聖旨就耽誤了一段時間,後來又討要一次,這麼長的時間耽誤下來。錢不離足夠做任何事了。

想到這裡。梁山鷹目呲欲裂,怒吼著撲向了錢不離,一邊向前衝一邊去摘腰下的長劍,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寧願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要除去錢不離。

刀光亮起,梁山鷹剛剛一動。程達已經搶先拔出了戰刀,挑向梁山鷹腰間的墜帶。墜帶被戰刀挑斷,梁山鷹的長劍嗆?一聲掉在地上,他地手摸了個空,不過他地身體卻沒有停,繼續撲向錢不離,這種時候哪裡還有揀劍的時間。也許只要慢上一步,他就在沒有機會報復錢不離了。

激憤的梁山鷹忘了,天威大將軍的稱號是如何而來的,梁山鷹更不知道。錢不離的劍術雖然很爛,但輪起徒手搏擊來,這個世界上真沒有幾個人能對付得了錢不離!

錢不離帶著『醉意』向旁一側身,讓過了梁山鷹如無頭蒼蠅一般的衝勢。右臂橫掃,擊打在梁山鷹的前胸上。梁山鷹地衝勢很急,上身被擋住了,雙腿不由自主的向前蕩起,重心嚴重失衡,最後仰面朝天狠狠摔倒在地上。

梁山鷹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自然不會因為這一摔就喪失了勇氣,他抬身就想爬起來。卻正好看到一隻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趁你病、要你命!現代的捕俘拳絕不是把敵人摔倒就完事了,往往還要用拳頭或者膝蓋來個致命一擊,錢不離這一拳打得不但迅速,還非常自然。

人的臉上有一處地方是非常容易遭受攻擊的,而且被擊中之後會有一秒鐘左右時間無法自如控制自己的意識,那就是鼻子。現代西方拳台上的拳王中有很多人會用手術把鼻樑骨摘除,這是為了保護自己,在拳台上,一秒鐘已經足夠絕定自己地命運了。

梁山鷹慘嚎一聲,後腦勺重重的撞在了石板上,前後夾擊之下,梁山鷹只感覺眼前金星亂冒,鼻涕、眼淚、還有鮮血滿臉橫流,不過再次遭創的梁山鷹表現出了堅韌的戰志,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還是伸出一隻手在空中亂抓,雙腳也胡亂地踢踹著。

錢不離冷哼一聲,腳尖飛挑,踢中了梁山鷹的肋骨,在陸軍徒手搏擊術中,一擊即能讓人喪失戰鬥力的重要部位不外那麼幾個,後腦、咽喉、心窩、肋下、下陰,梁山鷹的嚎叫聲嘎然而止,痛苦地抽搐起來。

梁山鷹的部將聽到了裡面的喊叫聲,一窩蜂湧到了樓裡,映入他們眼簾的是,是躺在地上生死不定的梁山鷹,還有搖搖晃晃的錢不離,震驚之餘,他們一起把長劍拔了出來,遙遙指向錢不離,不過沒有一個人敢衝上去,面對著一直以強勢橫掃姬周國的大將軍錢不離,有幾個軍人能在他面前保持常態?

「我操!」錢不離雖然醉意未消、步伐不穩,但威勢猶在:「你們這些混蛋,拿我的將軍府當什麼對方了?嗯?竟然敢在這裡舞刀弄槍地,來人,給我拿下!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遵命!」程達一聲暴喝,樓中的幾個親衛也猛地站了起來,拔出戰刀,在程達的帶領下緩緩向梁山鷹的部將逼了過去。

就在這關鍵時刻,二樓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冷漠的聲音:「大將軍,請您不要為難梁將軍了!」

錢不離錯愕片刻,緩緩說道:「既然是公爵大人開口求情,我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不給誰面子也要給你面子啊,是不是?寶貝。」錢不離語帶輕佻的說道,隨後擺了擺手,示意程達等人把路讓出來。

梁山鷹此刻已經痛昏了過去,沒有了主心骨,梁山鷹的部將們就沒有了膽氣,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匆匆抬起梁山鷹,連場面話也沒有留,如逃命般逃出了大將軍府。

…………………………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動下,錢不離醉酒強虜月色公爵回大將軍府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雖然姬勝情得知消息後震怒不已,並下了封口令,但這件事情還是沸沸揚揚的在朝臣中傳揚開來。

朝臣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沈濤和段戈兩人,他們正愁沒有辦法扳倒錢不離,誰知卻遇上了這種事,莫非是天意?他們知道姬勝情一向對錢不離信重有加,更知道這種信重是因為錢不離在危難關頭毅然挑起大梁才培育出來的,他們很難改變什麼,可錢不離這一次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天人共憤啊!

沈濤和段戈倒沒有急著落井下石,不管姬勝情會怎麼處罰錢不離,就算是因為顧慮天威軍的軍心乾脆不處罰錢不離,他們都是最大的收益者,何必要扮演小人的角色呢,做做高姿態也未嘗不可。

御史台的御史上丞黃春華不顧姬勝情的封口令,數次上書要求嚴懲錢不離,並羅列出錢不離數十條各種各樣的罪狀,最後的結論就是:錢不離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沈濤和段戈對黃春華的上書嗤之以鼻,這種文人雖然寫得一手好文章,可稱才華橫溢,但目光還是太短淺了,錢不離是天威軍的主將,天威軍的所有部將都是錢不離一手提拔起來,天威軍正駐紮在皇城旁,殺了錢不離?開什麼玩笑!誰去殺?誰敢殺?又需要多少人來陪葬?

不過沈濤和段戈倒是很佩服黃春華的才思敏捷,竟然能找出那麼多罪狀,大罪小過加一起數十條,真是讓人驚歎。

讓人奇怪的是,不管是受害人還是施害人,都稱病在家休養,再沒有拋頭露面。姬勝情數次給大將軍府下旨,要求錢不離進宮覲見,錢不離卻百般推托就是不來。與此同時,世家出身、行事又非常穩重的鄭星朗四處拜訪各個朝臣,鄭星朗軟語相求,唱的是白臉,要求朝臣們幫著錢不離說幾句好話,如果談不攏,任帥就會跳出來唱紅臉,用語言甚至是行動去威脅對方。

這意味著一件事,錢不離害怕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有很多人都在暗中拍手稱快,看到往日裡囂張無比的錢不離陷入了窘境,真是揚眉吐氣啊,還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事情麼?

誰知到了第五天,錢不離與月色公爵竟然先後來到了王宮,兩個人都在極力否認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並要求姬勝情嚴查四處造謠的人。

在有心人看來,這種否認是可笑的,為什麼沒有早些出頭否認?錢不離這幾天又為什麼派鄭星朗等人四處遊說?

月色公爵否認自己的遭遇可以理解,她是帝國公爵,也是一個女人,這種事情對她的名譽打擊非常大,為了她自己的臉面,她當然要否認。錢不離的否認更可以理解,有哪一個罪犯不想為自己開脫罪責呢?強姦犯的名聲很好麼?

既然受害人否認自己的遭遇,那麼誰都無法加罪於錢不離了,氣氛逐漸平緩下來,而就在這時,扎木合再次帶領飛鷹部落逼向了夾脊關,沈繼棟先後派出十幾撥信使,快馬加鞭趕往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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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八章 火災

皇城的風波對一個人是沒有任何影響的,那就是尉遲龍義,不管是錢不離贏還是沈濤、段戈佔據上風,他尉遲龍義依然可以悠閒的過著他的日子,尉遲龍義現在雖然是錢不離的親衛,但他對錢不離並沒有什麼感情,曲意奉承完全是因為人在屋簷下的無奈才不得不做的反應。

尉遲龍義很快樂的走在大街上,前幾天他還在警告自己不能陷入感情的深淵,因為那是一段必然會夭折的感情,善良的華春梅絕不會甘心嫁給一個曾經為非作歹的尉遲龍義,可是到了現在,他已經無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昨天華春梅說她想看看一放的曇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今天尉遲龍義就把家裡名貴的墨曇偷偷帶了出來,每一次低頭看到已經長出了小骨朵,近期就要綻放的墨曇,尉遲龍義就是一陣高興。

有句話說的好,否極泰來,還有一句話,叫:樂極生悲!

尉遲龍義走過一個街角,穿入了一條小胡同,前面就是華春梅租住的房子了,那真是一個善良又自強的好女孩!帶著弟弟來皇城投親,卻發現親戚早已經搬到了他鄉,只得租住了一間小房子,每日裡靠做刺繡才維持自己的生活,這種日子當然是非常貧苦的,但尉遲龍義每一次想幫助華春梅,華春梅都堅決不要尉遲龍義的錢,逼得急了,華春梅就大哭不止,這讓尉遲龍義是又生氣又心痛,還有幾分敬佩。

今天應該怎麼勸說小梅呢?尉遲龍義在心中思索著,這些日子他幾乎天天都要從家裡偷東西,終於積攢下了一筆錢,並在風雲將軍府附近買了一處小房子,他希望華春梅能搬過去居住,但又擔心自己舌頭笨,沒把話說明白。小梅的脾氣是很倔強的。搞不好,她就會拒絕自己的好意了。

走到門前,尉遲龍義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看到院門竟然倒塌在院中,這是怎麼回事?就在尉遲龍義驚訝的時候,房子中突然傳出一聲微弱的求救聲。

尉遲龍義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扔下花盆,大步闖了進去。一腳踢開房門,看到了一幅讓他目呲欲裂的慘景。

屋子中的傢俱一片狼藉,華春梅被兩個大漢按在地上,衣衫破碎,露出了白嫩地肌膚,她地雙腿捲曲死死並在一起,一個大漢在捂著華春梅的嘴。並且按著華春梅的雙手,而另一個大漢則正在解華春梅的褲裙。

「哎唷……」兩個漢子都沒發現衝入房間的尉遲龍義,其中一個驚叫一聲鬆開了華春梅的嘴,反手抽出了匕首:「小娘皮。竟然敢咬老子?老子宰了你!」說完,那漢子的匕首向前一送,刺入了華春梅的胸膛。

尉遲龍義只感覺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都不會動彈了。胸口血流如注地華春梅雙腿逐漸鬆弛,慢慢的平攤在地上,她看到了呆立在房門口的尉遲龍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能說出來,旋即腦袋一歪,眼簾慢慢合攏。

「操,你怎麼把她殺了?!」另一個大漢當時就沒有心情去解褲裙了。

「她……她咬我!」

「她咬你你也可以咬她麼!幹嘛把人弄死?真他媽掃興!」

「王八蛋!!!」屋門處突然爆發了一聲怒吼。尉遲龍義雙眼血紅,亡命般撲了上來,長劍當頭斬落。

手裡還持著匕首的漢子一回身,當時就吃了一驚,倒不是說尉遲龍義的氣勢有多麼驚人,或者劍招有多麼凌厲,久經沙場的漢子一眼就看出來,尉遲龍義這一劍用了全力,自己雖然可能避開,可是地上華春梅的『屍體』就避不開那一劍了。

這種時候沒時間細想,縱使他有幾十種方法避開那一劍,反手還能帶給對方致命地攻擊,但現在他首先要考慮地上『屍體』的安全,更要保證尉遲龍義的安全。

那漢子匕首向上一撩,架住了尉遲龍義的劍,尉遲龍義地劍術雖然低劣,但這一劍凝聚著他所有瞬間爆發出來的復仇力量,不能等閒視之,那漢子悶哼一聲,手腕一歪,尉遲龍義的長劍順著刃鋒滑下,劈中了那漢子的肩膀,幸好這時劍上地力道已經剩不下多少了,那漢子的肩膀才沒有被卸下來。

另一個大漢大驚失色,撲上來一記重拳擊中了尉遲龍義的面門,尉遲龍義仰天向後倒飛出去,受傷的漢子忍著劇痛,腳尖一挑,把一截桌腿挑向空中,接著他扔掉匕首,抓住了桌腿,急追幾步,輪起桌腿砸到了尉遲龍義的後腦上。

仇恨是一種力量,更多的表現在精神方面,尉遲龍義的攻擊雖然比以往凌厲許多,但他的抗擊打能力卻依然脆弱,砰地一聲,尉遲龍義翻了翻白眼,不甘心地昏迷過去。

「你怎麼樣?」

「還好。」受傷的漢子咬著牙:「這兔崽子發什麼瘋?我就操了!」

詐屍了!已經死去的華春梅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呆呆的看著尉遲龍義,當她的目光轉到尉遲龍義那只依然緊握著長劍、青筋畢露的手,眼中有淚珠滑下。

「澆上油,點火,快點,我們該走了。」

華春梅長歎一聲,深深看了尉遲龍義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這時,兩輛馬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正悄悄等著院口。

當尉遲龍義緩緩醒轉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兩個非常眼熟的親衛,這兩個親衛是錢不離派來監視他的,不可能不眼熟,尉遲龍義眨了眨眼,突然大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打量四周,沒錯,這裡就是華春梅居所前的胡同,但往日靜寂的胡同此刻卻變得異常喧囂,上百個百姓正拎著水桶來回奔走,著火了!

昏迷前的一幕幕場景在尉遲龍義腦海中閃過,隨後尉遲龍義發現著火的地方正是華春梅居住的院子,他慘嚎一聲,狀如瘋虎直向著前方衝去。

「站住!」一個親衛一把拽住了尉遲龍義,伸腳把尉遲龍義絆倒在地:「你發什麼瘋?要不是大將軍找你有事又找不到你,把我們哥倆派出來找你,你早就燒死在裡面了。」

尉遲龍義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在他的腦海中定格的是華春梅臨死前的片段,尉遲龍義掙扎著爬起來,憑著本能一瘸一拐的向著火焰騰飛的地方走去。

「老子和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那親衛大喝道,尉遲龍義雖然是尉遲風雲的孩子,但親衛們都很瞧不起這個紈褲子弟,說話自然也不會客氣:「裡面那個女孩子已經死了,現在可能都燒成了灰,你去幹什麼?」

尉遲龍義雙眼直勾勾看著火場,甩開那親衛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那親衛心頭火起,抓住尉遲龍義的肩膀,用力一輪,再次把尉遲龍義摔倒在地。

這一次那親衛用的力氣重了些,尉遲龍義的額頭撞到了地面上,鮮血從額頭冒出來,糊住了尉遲龍義的眉毛,流到眼角。尉遲龍義像個木頭人一樣,再一次掙扎著爬起來,任憑鮮血流淌,擦也不擦,繼續向火場走去。

摔倒……爬起……

摔倒……爬起……

尉遲龍義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但每一次他都是不叫痛、不叫苦,默默的爬起來,繼續向火場走,最後竟然搞得那想趁機教訓一下紈褲子弟的親衛心裡發毛,手也在發軟。跟著錢不離南征北戰,他見識過不少腥風血雨的場面,但象尉遲龍義這種狀態的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滿臉的麻木,麻木到讓人心怵。

撲?……那親衛咬著牙,再一次把尉遲龍義摔倒,尉遲龍義的體力已經用盡了,這一次不用別人動手,他掙扎著爬起來,還沒等站穩,他自己就雙腿發軟,無力的軟倒在地上。

往日一無是處的尉遲龍義在今天爆發出了驚人的堅韌,不管是被人絆倒,還是自己栽倒,他都會努力聚集一絲力氣,掙扎著爬起,天地萬物、君臣父子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再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想看一眼華春梅,哪怕那火海會把他也吞噬掉,他也絕不後悔。

那親衛看著尉遲龍義如演皮影戲般不停的上下起伏,再控制不住自己,俯身抓住尉遲龍義的肩膀:「你瘋了麼?你想幹什麼?你聽沒聽到我的話?!」

尉遲龍義依然不理會周圍的景況,他好似才明白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用雙臂撐住地面,開始向前爬行。可惜那親衛的雙手已經抓了他的肩膀,他連半寸也爬不出去,不過這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尉遲龍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頑強的向前爬著。

「這小子不是廢了吧?」另一個親衛咋舌道。

「算了,把他帶回去交給大將軍,讓大將軍處置吧。」那親衛把尉遲龍義拎起來,扛在了肩頭。這個動作也許野蠻了些,尉遲龍義的喉頭發出一聲呻吟,已經脆弱到了極點的他再次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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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九章 明暗相濟

錢不離端坐在高堂上,淡漠的翻看著手中的文案,尉遲龍義頭上裹著厚厚一層紗布,跪倒在堂下,周圍站著十數個親衛,眾人鴉雀無聲。

尉遲龍義的性格驟然間就變化了許多,最少,他再不向錢不離陪笑臉了,哪怕他此刻正在求錢不離答應他的要求,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笑意。

錢不離隨手把文案扔到一邊,瞟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前面的尉遲龍義:「你說……要我為你報仇?」

尉遲龍義清醒後第一個事情就是嚎哭了一場,然後就找到錢不離,要求錢不離命令巡捕衙門全力出動,追查兇手,他還要求把兇手交給他處置。尉遲龍義的神經也算是比較堅韌了,他接受了華春梅已經被人殺死的事實,並且還知道去捉拿兇犯,可惜的事,他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是錢不離的侮辱。

「是的,大將軍!」

「那個女孩叫什麼來著?華……華什麼梅吧?」起傻來倒很像那麼一回事:「龍義,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又不是什麼貴族,為了她,讓巡捕衙門大張旗鼓捉拿兇犯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大將軍,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麼?」尉遲龍義驀然抬頭,惡狠狠的看向錢不離。

錢不離卻沒有生氣,他知道尉遲龍義有多麼想抓到兇犯,但是在有求於己的情況下,竟然用這種目光看自己,說明尉遲龍義的心智還不是很成熟,如果尉遲龍義在此刻還能笑得出來,並且軟語哀求,那麼今後他就要小心尉遲龍義了。

錢不離似笑非笑的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說的好!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龍義,你這是在質問我還是在質問你自己?你以前殺沒殺過人我不知道,但調戲民女。甚至淫辱的勾當沒少干吧?我聽鄭星望說過。他來皇城的時候就是因為從你手中救下了一個女人,才遭受牢獄之災的,而且那個女人還被人割去了雙乳!龍義,我有些糊塗了,你既然有這種古道熱腸,那麼以前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呢?難道……那個被割去了雙乳地女子是哪個國家地奸細,而你們在為國除害不成?你那時還是內閣的侍中,聽說正是因為此事被免除了官職。不得不到皇家禁衛軍掛職混日子的,我說錯了沒有?」

尉遲龍義如遭雷擊,渾身上下抖個不停,他一心想著為華春梅報仇雪恨,又自知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只得求到錢不離頭上,卻渾然忘了自己以前做過的事。可謂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鄭星望被下獄之事有很多人知道,原因自然也清楚,雖然當然施展辣手割去受害女子雙乳的人是他一個不太熟悉的朋友,但他們都是混在一起地。解釋什麼也沒有人相信。

用正大光明的理由哀求錢不離是他自取欺辱了,但除了這種理由之外他還有別的理由麼?尉遲龍義啞口無言,心卻如刀割。

「龍義,想開些。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麼?有什麼好留戀的?憑你的聲名……噢不,是家世,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也許過幾天,你就把那華什麼梅給忘掉了。」錢不離微笑道:「龍義,你現在有傷在身,趕緊回去休息吧。」

「大將軍,卑職有過不假。卑職情願服罪!但小梅是無辜地啊!讓大將軍為卑職做主!」

「天下無辜之人太多了,明面上惹不起你,背地裡恨你、罵你、詛咒你的無辜之人又有多少?」錢不離的臉沉了下來:「龍義,我勸你馬上回去休息,現在正值多事之時,難道為了一起強姦案就要我大動干戈麼?」

「卑職求大將軍做主,做主……做主……」尉遲龍義無話可說,只得不停的磕起頭來,頭撞在地板上砰砰作響,在劇烈地震盪中,尉遲龍義也變得語無倫次了,連一句話也說不明白,只能聽清『做主』兩個字。

一個頭磕下去倒沒什麼,連續不斷的磕就出事了,尉遲龍義頭上的傷口迸裂,鮮血流出染紅了白色的紗布。

坐在高堂上地錢不離也不禁有些動容,他聽親衛說起尉遲龍義昨天的事情時,不過是有些可笑而已,今天親眼看到尉遲龍義『發瘋』的場面,不由他不驚訝。錢不離在心理學方面略有涉獵,知道當人的心靈悲痛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又無處宣洩時,很可能會做出自殘的舉動,眼前的尉遲龍義無疑就是在自殘!

「你們去把他拉起來!」錢不離喝道。

程達帶著兩個親衛走上去,強硬的把尉遲龍義拉了起來,尉遲龍義雙眼死死盯在錢不離身上,眼中除了乞求還是乞求。

「龍義,你現在知道痛苦了?」錢不離輕歎一聲:「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想想你過去地所作所為又讓多少人痛苦?百姓們過日子不容易,含辛茹苦撫養大一個孩子更不容易,你們這些惡少一時性起,就要毀掉人家十幾年的希望,我告訴你,他們比你更痛苦!」

尉遲龍義背後冷汗濕透了衣衫,在昨天以前,他只是由於華春梅的緣故對以往的所作所為趕到羞愧,此刻聽了錢不離的話,想想自己,再想想以前,心中的滋味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我記得曾有個偉人說過,人死有重如泰……」錢不離突然想起這個世界沒有泰山,連忙改口:「有重如山嶽,有輕如鴻毛,如果你死了,這兩樣都談不上,只會讓人拍手稱快,你覺得你以前的日子很自在麼?就算你才識淺薄,無法光宗耀祖,但也不能給家門摸黑吧?尉遲上將軍為帝國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怎麼就生出你這樣的孩子?虎父犬子,你們還真就是虎父犬子!」

尉遲龍義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從他開始擔任大將軍府親衛之後。錢不離一直瞧不起他。有時間就明嘲暗諷他幾句,但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直接了當,不給他留一絲臉面,尉遲龍義只感覺錢不離是在毫不留情的挖著他的傷疤,那種痛苦幾乎能撕心裂肺。

「算了,我懶得和你說太多,說了你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這種紈褲子弟永遠只能是紈褲子弟!不過……你好歹也是我的親衛。這一次我就幫你吧。」錢不離搖了搖頭:「鍾寒。」

「卑職在。」武鍾寒連忙湊了過來。

「你派些巡捕在皇城裡查一查吧,偌大個皇城……呵呵,能查到自然好,查不到就算了,不要白費力氣。」

「卑職明白。」

「大將軍,兇犯勇武有力,不像是平民百姓。」尉遲龍義說道:「卑職覺得他們應該是哪個貴族自養的勇士。」

武鍾寒笑道:「尉遲將軍。這些武某心中有數。」

尉遲龍義深深看了錢不離一眼:「卑職多謝大將軍了,此恩此德卑職永生也不會忘記!」

「你不用謝我。」錢不離擺了擺手:「不過我希望你能記住今天德事,以後想做些什麼的時候,多想想。同樣的事情落在你身上,你會怎麼樣,程達,送龍義下去吧。」

等到尉遲龍義離開了大廳。錢不離與武鍾寒相視一笑,還去查什麼?所有地一切都是楊遠京地特種部隊干的。

「鍾寒,尉遲龍義的資料你都整理清楚了?」錢不離問道。

「是的,卑職派人混進了風雲將軍府,而且尉遲龍義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他的事情更不是秘密,呵呵,就連尉遲龍義小時候做過的傻事。卑職也知道不少了。」武鍾寒點點頭:「尉遲龍義從小機智過人,尉遲風雲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七歲習武、九歲修文,也算是一個小神童了。」

「在尉遲龍義十四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他懂事很早,嗯……男女之事也懂得早,他與他的小侍女朵玉兒從小在一起長大,兩個人非常親,這少男少女、情投意合之下,當然要發生些什麼。可惜,尉遲龍義地運氣太不好了,有一次竟然被尉遲風雲堵在了被窩裡,尉遲風雲當場氣得暴跳如雷,他一心指望尉遲龍義將來能繼承他的功業,光宗耀祖,誰知小小年紀就做這種事,尉遲風雲不但痛打了尉遲龍義一頓,差點沒打死,轉手又把朵玉兒賣掉了。」

「據說朵玉兒長得也是非常可人,大將軍您也知道侍女得地位,朵玉兒剛到新主人家不久,就受到了新主人的注意,誰知朵玉兒倒是個貞潔的丫頭,在新主人逼姦之時,竟然舉起剪刀刺破了自己的咽喉。後來尉遲龍義養好傷,四處打聽朵玉兒的下落,得知了這個消息,雖然沒做出什麼偏激的舉動,但行止心性大變。」

「尉遲風雲真不會教育自己地孩子,就算做了錯事,也不該把侍女賣掉啊。」錢不離搖頭道。

「尉遲風雲的心情倒是不難理解,望子成龍麼。」武鍾寒笑道:「大將軍這劑猛藥真是太厲害了,卑職都有些擔心尉遲龍義能不能承受得住,萬一變成了瘋子那就壞事了。」

「蔣先生臨走時特意留下了幾顆安穩心神的藥丸,我已經預先騙尉遲龍義吃下去了。」談起蔣維喬,錢不離的神情顯出了幾分憂慮:「不知道蔣先生那裡還來不來得及,真是讓人擔心。」

「大將軍,周抗在暗,蔣先生在明,有他們互相配合不會出事地,就算來不及了,周抗……原來可是殺人不留行的遊俠啊!」

「殺人畢竟是下下策。」錢不離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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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章 軍機

自姬勝情坐上王位以來,廷議一直都非常熱鬧,爭鬧不斷,有些時候是國王與朝臣爭論,有些時候,是朝臣們之間相互攻擊,而錢不離更是把這種爭鬧提升到了新的境界,裝瘋賣傻、動手毆打朝臣,這在以前是極其罕見的事情。

爭鬧的氣氛自然會顯得非常緊張,但那種緊張卻遠遠不能與現在相比,雖然所有的朝臣都保持鴉鵲無聲,但大殿上的空氣卻好似凝固了一樣,上至國王姬勝情,下至沈濤、段戈等朝臣,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錢不離身上。

錢不離手中拿著一份特急官文,這是夾脊關主將沈繼棟發來的,他判斷扎木合既有可能在近期扣關,要求緊急援助。

能站在這裡參加廷議的人,不是久經風雨的老政客,就是人尖子,雖然其中痛恨錢不離的人不在少數,但正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精明人,才明白這種大敵當前的危難關頭必須要團結在一起,哪怕是暫時的團結。扎木合橫掃中原的戰事剛剛過去,扎木合的厲害他們已經品嚐過了,如果陽奉陰違、搞出了紕漏的話,萬一夾脊關再次失陷,憑姬周國現在的情勢,還能抵擋住紮木合的鐵蹄麼?姬周國會面臨亡國的危險啊。

爭得再多又怎麼樣?你是宰相也罷、是尚書也罷、是御史也罷,到時候大家都是失魂落魄的亡國之人,官銜再高也不過是扎木合屠刀下的肥肉,後世人口中的笑柄!

對朝臣們來說,他們可以敵視錢不離,但沒有人會輕視錢不離在軍事上的造詣,以一州之地,橫掃姬周國南境,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攻佔了皇城,這些都是鐵錚錚的事實。此刻尉遲風雲遠在順州。所以朝臣們都想先聽一聽錢不離的意見。

錢不離看到了告急官文,皺眉沉思了半晌,展顏一笑,這一笑當即讓朝臣們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

「對大將軍的韜略,朕一向是非常敬佩地,想必大將軍已經有退敵妙計了吧?」姬勝情柔聲說道,這幾天她一直對錢不離冷冰冰地,今天有些反常。但也不難理解,此時正值用人之際,當然要從權了:「不妨說出來讓朕也高興一下。」

「退敵需要的劍與血,想靠磨磨嘴皮子做出大事那是文人的癡心妄想,而且陛下的話有些不妥。」

「哦?朕哪裡不妥?」姬勝情沒有生氣,反而很好奇的問道。

「為什麼只想要退敵呢?」錢不離輕歎一聲:「扎木合屢屢進犯中原,我看他是欺負人欺負慣了。如果想一勞永逸的話,我們要想的不能僅僅局限於退敵,而要想怎麼樣才能打出去!」

朝臣們面面相覷,錢不離這番話大違常理。縱使飛鷹部落沒有扎木合,以往的姬周國也一直處於防守地勢態,這並不是說姬周國的將士沒有草原部落的士兵勇敢,而是兩種不同的文明決定的。

姬周國是一個農耕國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總是離不開那一畝三分地,而飛鷹部落卻散而成族、聚而成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自由性、自主性遠超過姬周國。

姬周國的大軍打到了塞外,補給是一個致命的難題,而飛鷹部落所佔地領土都可成為他們的戰略縱深,今天他們的主力在南方出現。明天就跑到了北邊,想切斷一支深入草原之大軍的補給線易如反掌!如果姬周國地軍隊有糧草,他們大可以避而不戰,一旦糧食匱乏,他們就會蜂擁而上。

姬周國立國之後,一共有三次大規模討伐飛鷹部落的軍事行動,前兩次中有一次是全軍覆沒,有一次是潰逃回來,只有尉遲風雲敗而不亂,把風雲軍團平安帶回了夾脊關。

所以在西境上姬周國一直保持防禦的架勢,姬氏王朝不乏明主、英主,他們不是不想一勞永逸,解決讓人頭疼的宿敵,而是沒辦法解決。

「大將軍真是豪邁過人,可是……」沈濤苦笑起來:「大將軍想過沒有,憑我姬周國目前地情勢,到底能不能支撐得起一場大戰!」

「是啊,大將軍,我們的財政現在太困難了,不知道大將軍有把握在幾個月之內擊垮扎木合呢?」段戈應和道。

「段大人,聽說貴公子的夫人已經懷孕了,段大人以為那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段戈怒道。

「孩子還沒有出生,沒人能事先辨出男女來吧?」賈天祥在一邊笑了起來。

「賈大人說的不錯。」錢不離晃了晃手中的官文:「現在我不知道扎木合的戰略部署,不知道扎木合有無援軍,更無法猜測他的計劃,除了這份官文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段大人竟然要我說出有把握在幾個月之內擊垮扎木合,是不是太勉為其難了?」

「大將軍無須動怒,段大人也是一片好意啊。」沈濤打起了圓場:「軍國大事、兒戲不得!老夫就換個問法吧,大將軍有沒有把握擊潰扎木合?」

「我沒有把握,但是我明白,如果我們始終不敢出關進擊飛鷹部落,我們就會一直受欺負,一直沒有把握。」錢不離才不會被沈濤的話套住,再說對上了扎木合,他也確實沒有多大把握,有些事情只憑空想是無法想像出來地,雖然他對草原游騎的優劣點瞭如指掌,但是不經歷一場大戰的磨合,他就很難把自己想出的應對方法做出一個合理、完善的計劃。

錢不離已經有了決定,這一次不是你死我活的決戰,而是一場練兵,最後能保持不勝不敗的局勢而脫離戰場,他就滿足了,所以錢不離絕不會在這裡誇誇其談,留下惹人詬病的引子。

眾朝臣當即大嘩起來,現在的天威軍已經將近十萬人,是姬周國建國以來最龐大的軍隊,一旦錢不離真的率領天威軍出征塞外,那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內閣都要圍著這場戰爭打轉,十萬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糧草軍械、易損品易耗品的補充、民夫徵集、受傷陣亡將士的撫恤、後備役軍隊的組建等等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足以讓人焦頭爛額!

可是錢不離竟然說他沒有把握!沒有把握還用得著大費干戈麼?姬周國的財政本來就非常緊張了,難道要為了一場沒有把握的戰爭而傾覆付全力?!

「安靜!」姬勝情冷喝一聲。

朝臣們逐漸安靜下來,意外的是卻沒有臣子進言,在他們看來,崢嶸初露、讓人心頭發緊的姬勝情絕不會同意錢不離打一場沒有把握的戰爭,還不如支援夾脊關,把扎木合阻在關外,與錢不離帶領天威軍出征塞外相比,前者所耗費的錢糧只有後者的百分之十五、六。

當然,如果錢不離有必勝的把握那就是另一碼事了,這個世界沒有受到儒教理學的侵蝕,在朝臣們眼中,勝利就意味著掠奪,不像那傳說中的泱泱大國一樣以掠奪為恥。想當初尉遲風雲攻佔雲州之後,為了徹底保證姬周國的統治,撲滅此起彼伏的反抗,以退為進,誘使各路游擊隊浮出水面,最後那一場大屠殺幾乎把當地人屠戮一空!這種殘酷的手段如果是在那泱泱大國中施展,早就惹得朝野震動了,功勞?還談什麼功勞!大違仁義啊!這種武將的下場必然是被下到牢獄中,永世不得超生!

姬勝情緩緩掃視了一圈:「朕還記得,當日大將軍在廬陵平原與桂明展開決戰的時候,朕也問過同樣的話,有沒有把握?大將軍也是用同樣的話來回答朕,戰事千變萬化,他沒有把握!但卻不能不打!」

御史上丞黃春華連忙說道:「陛下,今日不同以往!如果沒有一擊致勝的把握,還不如死守夾脊關!」

沈濤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黃春華:「陛下,微臣以為,大將軍武功韜略遠在扎木合之上,當日在雪原城僅靠三千守軍,就殺得扎木合狼奔豕突,大名鼎鼎的近衛輕騎成了昨日之黃花,微臣相信大將軍,這一仗可以打!」

黃春華很是奇怪一向老成持重的沈濤怎麼會同意錢不離的計劃,低頭沉吟片刻,猛然明白了沈濤的同意,錢不離借助駐守在皇城的天威軍之力,把他們這些人壓得死死的,錢不離不走,他們哪裡能翻身?如果錢不離真的帶兵遠赴塞外,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賜良機,想到這點,黃春華默默的退了下去。

「如此……朕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將軍身上了。」姬勝情緩緩說道:「不知道大將軍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臣斗膽說一句逾越的話,鄭朔老將軍前車之鑒猶在眼前!臣實在是不放心,如果陛下想為臣解決後顧之憂,請盡快發佈三鎮節度使的詔書,詔書下達之日,就是臣率兵征討扎木合之時!」

沈濤先是一愣,氣得差點沒罵出來,錢不離真是夠無恥了,竟然在這種時候要挾陛下!段戈抗聲道:「大將軍此言差矣!當日全是偽王姬勝烈在其中作樂,而陛下歷來寬仁大度,難道大將軍竟然懷疑陛下的用心麼?」

「不要說了。」姬勝情擺了擺手,她一直在等機會任命賀子誠幾人為節度使,今天正是絕好的機會,怎麼會甘心錯過!姬勝情看向錢不離:「大將軍,朕會如往常一樣全力助你,希望大將軍不要讓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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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一章 出征

國王畢竟是國家機器至高無上的存在,姬勝情最後一錘定音,決定任命賀子誠等三人為節度使,沈濤和段戈心有不甘,但是對他們來說,首要的任務就是讓錢不離離開皇城,他們自可以借助這個天賜良機從容佈置,不管錢不離是勝還是敗,等錢不離再次回到皇城之後,皇城早就人事皆非了,所以沈濤和段戈最後默認了這個結果。

錢不離則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雖然他還年輕,耗得起,但他不想把大好光陰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內訌上,遠離皇城就是要把舞台空出來,讓沈濤和段戈得以在舞台上盡情起舞,兩個老頭子還跳上一段翻江倒海的勁舞不成?以此為代價換來對福州、宜州、洪州等九州的絕對控制權,這筆買賣他錢不離可是賺大了。

而且由潘智超控制著皇家禁衛軍,姬勝情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錢不離已經告訴過潘智超,在他走後,不妨與沈濤、段戈等虛以委蛇,這樣沈濤和段戈就更有信心了。

錢不離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他的目地已經達到,自無需再故作姿態了,僅僅三天,天威軍已經準備停當,錢不離一聲令下,姬周國最龐大、潛力最強勁的軍團踏上了西征的道路。

疾電、疾風、天翔這三支騎兵自不需說,以刀鋒軍、羽林軍為首的步兵急行軍的能力是姬周國其他軍隊所望風莫及的,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訓練一般都側重戰陣的熟練、力氣、箭術、武技,錢不離卻一向注重素質訓練,越野拉練那是常事,如果留下湯雲龍的投石車軍和孫仲德的破甲軍緩行,天威軍其他步兵可以日行百里,而又能保證基本戰力。

夾脊關的戰報不停的傳到錢不離手中,扎木合列兵夾脊關下,試探性攻擊了兩次之後,全軍退到三十里開外。守在大營中不動了。這讓夾脊關的主將沈繼棟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繼棟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他知道錢不離地天威軍正在急援夾脊關,只要在錢不離趕到夾脊關之前,他能保住夾脊關無恙,就是大功一件,在這種情況下,扎木合表現得越鬆弛,沈繼棟就越小心謹慎。以致於每天只能睡上幾個小時,日夜在關上關下巡查。可惜地是,夾脊關原本戰力精悍的騎兵都被鄭星朗帶走了,夾脊關現在的騎兵是後來重新組建的,只有千人左右,其戰鬥力遠遠不能與鄭星朗那支鐵甲騎兵相比,沈繼棟派出小股騎兵去打探扎木合的動靜。卻在關外受到草原斥候的獵殺,能逃回來者只有十中一二,沈繼棟經受不起這種消耗,最後只能無奈的下令停止偵察。

宜州西境的青龍關原本是姬周國地一座雄關。但是在二百年前姬周國消滅了亦農亦牧的有氏部之後,境土擴展到開天山脈,後來興建的夾脊關就取代了青龍關的位置,偌大一座青龍關。現在只剩下五百餘常備軍駐守。

錢不離親自帶領天翔軍為前隊,趕到青龍關附近,得知消息的何松帶領青龍關的所有士兵迎出十里開外,五百餘人望『錢』字大旗跪倒在路上,這是何松所能搞出最大規模的歡迎儀式了,他只是一個偏將,手下地士兵也只有五百人。

錢不離帶領王瑞還有程達等一眾親衛,急馳到近前。錢不離跳下戰馬,雙手把何松攙扶起來。錢不離一向不在乎什麼尊卑貴賤的禮儀,只要對方不是敵對陣營中的人,或心中沒有惡意,哪怕是面對一個只知阿諛的小人,錢不離也要表現出足夠地熱情。威嚴不是一定要靠冷酷維續的,他經常和天威軍的普通士兵湊到一起聊天,甚至是推杯換盞,但是這並不影響士兵們崇拜他、尊敬他。

「何將軍,你我都是一殿稱臣的武將,何必如此多禮呢。」錢不離笑道,當日賀炯名地計劃被姬勝烈察覺之後,舉家南下,夾脊關的守將何松接到了軍部緝拿賀炯名的命令,卻陽奉陰違,私自開關放賀炯名南下,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早早把賭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比沈濤、段戈之流強了許多。只是何松的能力非常平庸,錢不離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安置何松,所以只能讓何松繼續留在這裡,等到姬周國國內的局勢穩定之後,他是一定要把何松提拔起來的。

都說任人唯親是為政地一大弊病,其實此話只能說說罷了,天下永遠也不缺有能力的人,忠心耿耿者卻不太好找,而既有能力又忠心耿耿的人則更為罕見了。所以當時錢不離得到賀子誠的效忠之後很是振奮,雍州刺史魏悲回義無反顧的加盟更是讓錢不離欣喜若狂,王明聰的出現又讓錢不離眼前一亮,這樣的人材確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如果只能在忠心與能力之間選一個,錢不離肯定會選擇忠心,他還能不懂養虎成患代表著什麼意思麼?!

歷史上的空城計是不是史實眾說紛紜,如果真的是史實,也只能代表一個陰謀,久經沙場的司馬懿明白他不能除掉諸葛亮!諸葛亮一死,蜀國必亡,吳國獨木難撐,和蜀國是同一個下場,可是等到蜀、吳盡滅之後,該輪到誰走向絕路了呢?當然是功高震主的司馬懿!

為了抗擊蜀軍而啟用司馬懿,對上位者來說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但是把眼光放長遠些來看,決定真的還能說是正確的麼?

何松萬萬沒想到錢不離竟然會親自跳下馬來攙扶他,激動得全身顫抖起來:「大……大將軍抬愛了,末將不過是……是一個偏將而已,大將軍如此看重末將,末將真是百死……」

「呵呵……」錢不離擺了擺手:「功業未就,何將軍怎麼能輕談『死』字!」

聽到了錢不離的話,何松的精神陡然變得振奮起來,其實在他知道天威軍攻下皇城之後,翹首以盼等待著來自皇城的封賞,可惜日子一天天過去,什麼動靜也沒有,何松的心裡確有些失望,當然,失望只是失望,何松可不敢心存抱怨,他不過是個被人遺忘在青龍關的偏將而已,大將軍怎麼會記得他這種小人物!不過這次沒有封賞不代表下一次也沒有,何松咬著牙掏出家底派人去宜州上下打點,一向清廉的賀子誠得知這件事情後,竟然收了他的禮物,並回贈了一份不菲的禮物,攀不上大將軍那棵樹,能與賀大人打通關係也是大好事,誰不知道賀子誠深受大將軍信重啊!

什麼叫功業未就?這意味著他何松絕不會一直當個小偏將!如果連這點暗示都聽不出來,他何松真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了!

饒是何松極力控制自己,語中依然帶著無法控制的顫音:「啟稟大將軍,宜州刺史賀大人已經得知大將軍要出征飛鷹部落了,他近日就要親自押送一批軍械過來,大將軍是不是在青龍關盤桓幾日,等賀大人到了再一起走呢?」

「救兵如救火,片刻也耽誤不得。」錢不離搖搖頭:「何將軍,等我帶領天威軍攻入塞外之後,這裡就成了咽喉要道了,我已經通知了賀子誠,讓他派兩千常備軍過來,歸屬你指揮,何將軍,我天威軍糧道的安危可就要全仗著你護持了。」

「糧道?」何松一愣:「可是……大將軍,這裡是內地啊,怎麼……」何松以為錢不離說錯話了,沒等他說完,他身後的副將急了,悄悄桶了何鬆一下,打斷了何松的話。

錢不離淡淡一笑,掃了何松一眼,又掃了那名副將一眼:「何將軍,這次督糧的總提調由我大將軍府的主薄顧堅擔任,他在七、八日之後會趕到青龍關,你要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切切不得有誤。好了,你們回去吧,等我大勝歸來之日自會論功行賞的。」

「末將遵命。」何松又跪了下去:「末將恭送大將軍。」何松到現在也不懂錢不離的意思,不過他的副將好像明白了什麼,等回去之後再好好問問就是。

在錢不離與何松談話的同時,塞外的天際湧出了一條黑線,數不清的人馬從遠處急馳而來,在另一邊,十幾騎快馬迎了上去,雙方距離一箭之地時,不約而同的勒住了戰馬。

「草原上飛得最高的雄鷹啊……」一個粗豪的大漢闖入本陣,竟然大聲唱頌起草原詩歌來,可是他下一句話就沒那麼恭敬了:「信不信老子今天讓你變成一隻醉鷹?!哈哈哈……」

面色顯得憔悴,但眼中寒芒更勝以往的扎木合聽了此話哭笑不得:「甘麻刺,你們到得太晚了,白狼族的長老一向以固執聞名,說服他們讓你費了不少力氣吧?忽裡鐵達木伯父的身體還好麼?」

「確實費了不少力氣,但以後再也不用費力氣了。」甘麻刺笑嘻嘻的說道:「老頭子的身子壯著呢,如果沒有他幫忙,老子現在也來不了。」

扎木合的臉色有些變了,他從甘麻刺嘻笑的話語中聽出了血腥的味道,雖然甘麻刺一向給人以放蕩不羈、粗魯野蠻的印象,但扎木合卻從來不敢小瞧甘麻刺,金帳汗國做夢都想吞併白狼族,進而統一草原,可金帳汗國的陽攻陰謀屢屢在甘麻刺面前碰壁,這種人誰敢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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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二章 過牆梯

當錢不離到達夾脊關時,沈繼棟擺出了非常盛大的歡迎儀式,只是經過了扎木合的洗劫之後,夾脊關的百姓已經被屠戮一空,現在只有近三百戶人家,還是這一年來陸續遷移過來的,軍民比例嚴重失調。以往的夾脊關還有集市,關內更有供兵哥們消遣娛樂的酒樓妓寨,現在卻什麼都沒有,沈繼棟得知錢不離已到青龍關的消息後,本想到連城塞中搜羅一批廚師和藝妓,後來聽說錢大將軍並不喜歡這種物事,也就打消了念頭。

沈繼棟雖然是沈濤的遠房親戚,但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十分密切,這要從沈繼棟小時候說起。沈家是姬周國的大家族,大家族有時候就像一個小國家一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不假,但雞與犬之間總是充滿了形形色色的矛盾,一個再強力睿智的繼承人,也未必能壓得下家族內所有的矛盾。沈繼棟是偏房一系,家境非常貧苦,父親早亡,一個沒有能力的寡婦當然要受到其他人的欺壓,沈繼棟從來沒有正式上過一天學,不過好學的他總是偷偷跑到沈傢俬塾外偷聽老師講課,沈家請來的幾個老師倒是很喜歡這個有上進心的孩子,並不干涉他偷聽。

在沈繼棟十五歲時,他的母親再承受不住生活的艱辛,撒手而去,留下了一個孤零零的兒子,可歎的是,喪事不是一個悲痛欲絕的十五歲孩子能張羅得起來的,沈繼棟求到沈族嫡系本家頭上,卻受到了侮辱,最後逼得沈繼棟走投無路,只好從一個嫡系子弟那裡借了筆高利貸,草草安葬了自己的母親,隨後他離家出走,在外流浪了兩年,可巧碰上一位年輕氣盛的將軍,也就是後來擔任龍虎軍團主將的張進武。在張進武的提攜下。沈繼棟加入了龍虎軍團。

沈繼棟雖然在沈家經常遭受欺壓,但沈家子弟的身份給他帶來了很大便利,其他士兵不知道沈繼棟在沈家的地位和奴隸差不多,反而非常尊敬沈繼棟,上司也會對沈繼棟非常客氣。沈繼棟能嶄露頭角,最後擔任夾脊關的主將,雖說主要是靠著屢立戰功陞遷上來地,不過他是沈家子弟地身份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當沈繼棟威名日上之後。沈濤倒是派人來拉攏過他這個親戚,可惜沈繼棟無法忘記年少時的經歷,他對沈濤一直不冷不熱的。而錢不離與最低級的士兵打成一團的舉動傳為貴族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可是在沈濤眼中,他對錢不離卻深有好感。當然,單單憑著好感無法讓沈繼棟輕率做出投靠的決定,沈繼棟先是用曖昧的姿態坐山觀虎鬥。等到錢不離佔了上風之時,他才決定在錢不離身上壓下他地一切。

沈繼棟是個很有眼光,也富有經驗的將領,看到了天威軍鼎盛的軍容和氣勢。他深深為自己當初做出了明智的選擇而慶幸,怪不得當日桂明敗在了天威軍手中,也許除了風雲軍團外,再沒有人能與天威軍抗衡了!

沈繼棟在自己的將軍府中設宴為錢不離接風。天威軍眾將也參加了宴會,與皇城的宴會相比,菜餚美酒都低了很多個檔次,而且侍侯眾將的都是粗手粗腳、容貌很是一般地僕婦,不過眾將的心早就飛到了即將爆發的大戰上,誰都沒有心思去觀察僕婦的美醜。

「大將軍,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末將今日才知道天威軍為何能大敗百里克誠、殲滅桂明地鐵浪軍團、力挫皇家禁衛軍了!此等精悍的軍隊是末將平生僅見!」沈繼棟舉起了酒杯:「末將以為。那扎木合雖能縱橫草原,但遇到了大將軍,他就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呵呵……末將敬大將軍一杯!」

沈繼棟這番話把天威軍眾將都捧得很舒服,眾人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錢不離笑呵呵放下酒杯,衝著沈繼棟使了個眼色,沈繼棟連忙揮手,示意場中的僕人們都退下去。

「沈將軍,你以為如果我天威軍出塞與扎木合決一死戰,勝負如何?」

「這個……」沈繼棟一愣:「大將軍,我軍完全可以借助城池固守,何必出塞決戰呢?雖然大將軍英武過人,必然會擊潰扎木合地游騎,但徒耗兵力未免得不償失了。」

「沈將軍,你這話就說錯了!固然,身為軍中主將當知道如何揚長避短,從現在的情況看,我軍應該據城而守,消耗扎木合的實力。但是沈將軍想過沒有,我軍很少出關應戰,這樣下去,每一仗扎木合都先立於不敗之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的氣焰會越來越囂張!我們要有長遠的眼光,不能只看到損失,很多時候,為了達到我們的戰略目地,我們要捨得付出代價。」

杜兵接道:「大將軍以前說過,戰略上我們要藐視敵人,戰術上我們要重視敵人,其實扎木合的游騎並不可怕,不能因為以前吃過幾次虧,現在我們就自己嚇唬自己了。」

沈繼棟雖然已經向錢不離效忠,但他畢竟不是錢不離的嫡系,縱使心裡有不同意見,也不敢直接了當說出來,他沉吟半晌:「大將軍,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果大將軍真地要出塞對陣扎木合的話,末將以為應該事先派出斥候偵察一下扎木合的動向,不怕大將軍笑話,末將現在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啊,前些日子末將手下的斥候受到了草原游騎的獵殺,損失非常嚴重,不得不把所有的斥候都招了回來。」

「這些事情我心中有數,我想說的是另一件事。」錢不離略一沉吟,轉移了話題:「如果我天威軍不敵扎木合,倒是沒什麼,如果我天威軍大獲全勝,有些人就會坐不住了,他們會千方百計破壞我們的優勢,稍一不慎,我們就要輸個一塌糊塗啊。」

「大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沈繼棟驚訝的問道。

「沈將軍忘了鄭朔老將軍的遭遇了麼?前車之鑒啊!」

「大將軍說的是……內閣?」

錢不離點了點頭:「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天威軍不敵扎木合,沈濤和段戈絕不敢冒著國難的危險,可如果我天威軍打了勝仗,沈濤和段戈肯定會有所作為,他們最希望的是我與扎木合兩敗俱傷,他們才可以從容坐收漁翁之利,顧堅,下面的事情由你來說吧。」

顧堅站了起來:「沈將軍,據卑職所知,自從大將軍決定帶領天威軍出塞迎戰扎木合之後,沈濤和段戈公爵府中十幾個死士已經悄悄潛出皇城。他們是分散行動的,卑職不敢打草驚蛇,只派人暗地裡抓了其中一個死士,經過一番嚴刑拷打,那死士承受不住招認了,他們受命前往夾脊關潛伏起來,等待公爵府新的命令。」

錢不離接道:「沈濤和段戈之心,可算是顯露無疑了,他們妄想在背後操縱戰局,不止是我錢不離,你沈繼棟也在他們算計之中啊,如果我錢不離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必須要有人來背這個黑鍋,你這個夾脊關主將正是極好的人選,不管是對陛下還是對天下百姓,都能交代過去,而且你還是沈家的子弟,更能顯出沈濤大義滅親的風範。」

沈繼棟深吸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但眼光不停的閃爍著。

「大將軍說得沒錯。」顧堅接道:「卑職還知道,沈濤曾寫過兩封密信,專門送往夾脊關,信裡寫的什麼卑職看不到,不過卑職的人親眼看到那兩封信就交給這兩個人的。」顧堅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沈繼棟身前,用手指粘了酒水寫了幾個字,隨後又用衣袖抹去。

沈繼棟面色一變:「是他們?」

「是他們!」顧堅點了點頭:「現在陛下任命大將軍兼任軍部尚書令,可是大將軍不在,軍部一應軍務都由左侍郎羅陽主持,他親手書寫了一道命令,等到大將軍遠赴塞外之後,只要戰局向著不利於沈濤、段戈方向發展,那兩個人自會手持軍部命令接管夾脊關的防務,事後還會把責任推到沈將軍頭上,呵呵,真是一條毒計啊!」

「欺人太甚!」沈繼棟滿面怒容騰身而起。

「沈將軍稍安勿躁,他們有他們的張良計,我們有我們的過牆梯。」錢不離緩緩說道。

「大將軍,何謂張良計?」

「嗯……就是妙計的意思。」錢不離笑道:「沈將軍,我會把顧堅留在夾脊關,由他配合你行事,我的尚書令大印就在顧堅手裡,想寫什麼樣的命令你們自己斟酌著辦,我倒要看看是羅陽這個左侍郎的命令管用,還是我的這個尚書令的軍令管用。還有,沈將軍最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提前表現出來敵意,就讓他們先高興幾天吧。」

沈繼棟也是個明白人,錢不離就算是只為自己考慮,也不會讓他沈繼棟遭遇不測,那樣出塞的天威軍就異常危險了,他恭聲道:「末將明白了。」

「繼棟啊……」錢不離突然改變了稱呼,他沉吟半晌:「你想不想擔任沈家的族長,繼承公爵的封號?」

「什……什麼??」沈繼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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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三章 白狼族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說的是草原美景。初春的風兒吹過,茫茫的草原卻看不到一隻牛羊,對陣雙方數不清的戰馬已經把剛剛冒出綠芽的草地踐踏得不成樣子。

錢不離帶領天威軍打出了夾脊關,扎木合帶領飛鷹部落的游騎與天威軍打了一場接觸戰,在陣亡了上千將士後不敵而退,但是,扎木合的不敵而退在極其擅長誘敵深入的錢不離眼中,未免顯得可笑了些,在推進到距離夾脊關一百二十里地之後,錢不離下令全軍紮營,修造堡壘,此地進可以風掠草原,退可以在一天之內急退至夾脊關,又可以接應後方的輜重部隊。他還沒有做好與扎木合決一死戰的準備,雖然決戰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情,但現在卻不合時宜,這是他的本錢,沒有了天威軍,他的全盤計劃至少要向後推遲十年以上。

而在百里開外的夾脊關上,除了必備的守城部隊以外,沈繼棟命令剩下士兵開始大興土木,夾脊關是姬周國西境的重關,經過上百年的經營,其城牆的高度僅次於皇城,而寬度更在皇城之上,分為母牆、子牆和內牆三道城牆,在沈繼棟看來,夾脊關的防禦力已經到了極致了,可是錢不離在視察了一圈之後,反而大搖其頭,並親自畫出了一張草圖,從天威軍中留下了一批工匠,由這批工匠牽頭,貼著內牆重新構築

第四道城牆。

關內關外,幹的是熱火朝天,相比較之下,扎木合的營塞則顯得冷清多了。

錢不離端詳著手中的官文,看了半晌,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一封馬上就要派人專門送往皇城的報捷書。

「星朗,你看看寫的怎麼樣。」錢不離笑著把官文遞給了身邊的幕僚,身為帝國大將軍,自有開宗設府的權力。在皇城時。就有不少不得志的文人墨客彙集到錢不離帳下,以其能攀雲而上,錢不離從裡面挑選了幾個有文采,頭腦靈活、做事不因循守舊地年輕人,又經過顧堅地調查之後,錢不離才任命他們為大將軍府的從事。其中以徐中玉和徐鵬這表兄弟兩人最得錢不離賞識,董古融擅長整理各種文案材料,張之強則文筆華麗。寫得一手好文章 .這份報捷的官文就是張之強寫的,錢不離可沒有這兩下子。

徐鵬接過官文,笑著遞給了鄭星朗,鄭星朗掃了幾眼,臉色變得很古怪,頭上竟然冒出了汗珠。

「怎麼樣?是不是寫的不錯?」錢不離補問了一句。

「這個……文筆倒是極佳。」鄭星朗看完之後把官問遞給了身邊伸長腦袋湊過來的杜兵:「不過……大將軍,我們什麼時候殲敵七千了?」鄭星朗心中很是奇怪。在錢不離帳下效力這麼長時間,他很瞭解錢不離,錢不離最討厭的就是謊報軍功,而現在錢不離卻在『以身作則』!如果只是謊報軍功還罷了。竟然顯耀一般把官文拿給自己看,這是怎麼回事?

「你的記性真是不好,昨天地事情你都忘了?」錢不離笑道。

「昨天?」鄭星朗回想了一下:「昨天好像是遠京的斥候用腳踏弩獵殺了扎木合七十多個斥候吧?怎麼……怎麼變成七千多了?!」

說到楊遠京,楊遠京就到了。他挑開門簾,笑嘻嘻走了進來,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在座的杜兵、鄭星朗、任帥等人看到楊遠京這樣子就來氣,錢不離下令全軍紮營,不得主動應戰,只有楊遠京帶領的斥候大隊可以出營四處獵殺扎木合的斥候。錢不離佔領皇城之後,楊遠京的斥候大隊可算是鳥槍換炮了,皇家禁衛軍才能使用地腳踏弩人手一個。上好的犀角弓一樣人人有份,他們胯下的戰馬也換成了千挑萬選出來的通州駿馬,真正地來去如風、出手如電!用錢不離的話說,如果天威軍的騎兵都像斥候大隊這樣精悍,扎木合不過是天威軍的一盤小菜而已。

眾將心裡本來就鬱悶,看到楊遠京這副得意洋洋地樣子,不由一起翻起了白眼。

「啟稟大將軍,末將今日派出三支小隊,向東、西、北三方偵察,五十里之內無異動,斥候共獵殺敵軍斥候一百一十七人,比昨天多了三十七人。」楊遠京朗聲說道。

「斥候的任務是偵察敵情,不是獵殺敵軍斥候,小打小鬧即可,千萬別搞得本末倒置了。」錢不離囑咐了一句,旋即皺起了眉:「今天又殺了一萬一千餘名敵軍?報上去這可信度太低了吧……」

這下字眾將明白了,原來錢不離上報的軍功都加了一百倍,這種做法未免有些荒誕了,眾將不由得面面相覷。

「大將軍,要是按照您這個說法,不用兩個月,飛鷹部落就會被我們滅族了。」任帥嘟囔了一句。

任帥這句話捅了漏子,眾將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異常辛苦。

「我知道你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謊報軍功。」錢不離倒沒有生氣,為了保證天威軍的士氣,他沒有把自己真正的意圖傳達下去:「現在不同以往,自雪原城起兵以來,我們的後方都是安全的,只需全力對敵就可以了,而這一次,我們卻是腹背受敵,稍一不小心,我們就要落下萬劫不復的結局。」

李霄雲地反應非常快:「大將軍說的是……大將軍說的是……朝堂上那些人?」

「不錯。」錢不離點了點頭:「這是我的試探,也是對沈濤、段戈的考驗,沈繼棟已經封鎖了夾脊關,沒有我的將令,他不會放任何人出關,後方送來的補給到夾脊關之後也會改成由沈繼棟的押送出關,再由我天威軍接應,所以皇城的沈濤和段戈絕不可能知道前線真正的戰情。」

「本來沈濤和段戈就忌諱我錢不離,現在我又屢戰屢勝,聲威日上,他們肯定會有別的想法。如果他們能繼續隱忍,不在背地裡搞小動作,證明他們還是把國家利益放在個人私慾之前,那麼我也會退讓一步,合為貴麼。如果他們不容我立功,鋌而走險……錢不離頓了頓:」這種人早晚會成為國之大患,說不得我就要辣手無情了。「

鄭星朗聽明白了:「大將軍,您是說……這次出塞迎擊扎木合,不過是一場演習?」

「也不能這麼說,該打的仗還是要認真打,扎木合就是姬周國西境的一塊毒瘤,不徹底除掉他,我們的後代會一直受到他們的威脅。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我希望你們能把握好機會,盡快熟悉與草原游騎做戰,星朗,這裡你與草原游騎做戰的經驗多一些,費些心多指點指點別人。」

「末將明白。」鄭星朗應道。

「遠京,今天還是沒發現一點異常麼?」錢不離又轉向了楊遠京。

「沒有。」楊遠京搖了搖頭,沉吟一下,突然笑了起來:「往常扎木合的斥候被我們殺怕了,遠遠看到我們轉身就逃,我的弟兄們全是仗著馬快才能獵殺他們的,不過今天他們卻變得勇敢了,竟然有兩撥斥候搶先向我們衝刺,哈哈……結果他們一個也沒能逃回去。」

「莫非扎木合又重新組建近衛輕騎了?明知是死還敢挑釁!以前只有他的近衛輕騎才有如此捍不畏死的戰力,可惜都毀在了大將軍手裡。」鄭星朗冷笑一聲:「他們的裝束是什麼樣的?」

「鄭將軍說的有道理,他們的裝束確實與其他的斥候不一樣。」楊遠京沉吟片刻:「他們身上的衣物麼倒是雜七雜八的,什麼樣都有,但每一個斥候頭上都戴著一頂白色的翻毛皮帽,看著挺暖和,末將倒是搜羅了幾頂帽子,只是那些人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澡了,皮帽裡面都發黑了,髒得很,臭氣熏天啊,如果鄭將軍想要一頂的話,末將得讓人先去洗晾一下。」

「白色的翻毛皮帽?」鄭星朗驀然站了起來:「快去,快給我拿一頂來!」

楊遠京是一個非常機靈的人,眼見鄭星朗竟然不經過錢不離允許,就對自己大呼小叫的下命令,明白事態緊急,他轉身就衝出了帥帳,時間不長,手裡拎著兩頂皮帽又衝了進來。

鄭星朗接過皮帽,掃了兩眼,旋即轉身對錢不離說道:「大將軍,您的計劃必須要改動了,末將敢肯定,這是白狼族人帶的帽子!」

「白狼族?」錢不離驚訝的問道。

「沒錯!七年前末將的年紀還小,是頭一次上戰場,正好遇到扎木合約和了白狼族的士兵,一起進攻夾脊關,當時末將也繳獲了一頂翻毛皮帽,所以印象非常深。」鄭星朗歎了口氣:「這種帽子都是用雪狼皮做的,雪狼是狼的一支異種,分佈在極北之地,白狼族的人喜歡馴養雪狼,就像我姬周國人喜歡馴養獵犬一樣,只是……近年來白狼族一直在全力抵抗金帳汗國的壓制,他們怎麼還有餘力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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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血戰

雪狼不可能知道獅子的威猛,遨遊的大鵬不可能理解鯊魚的凶殘,這是地域形成的隔閡,同樣,白狼部的甘麻刺無法瞭解錢不離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知道扎木合曾經敗在錢不離手下,但在草原兒女心中,因為生活富足而顯得有些孱弱的南人是不堪一擊的,與他們這些與天斗、與地斗、在惡劣環境中成長出來的勇士無法相比!往日一個飛鷹部落就逼得姬周國不得不據關死守,現在兩個部落聯手還不能大勝姬周國麼?

南國是富饒的,那麼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那裡有數不清的奴隸,那裡有數不清的嬌艷的美人,那裡有數不清的綾羅綢緞,誰不希望自己能生活得更舒適些呢?自己沒有的那就去搶來好了!

甘麻刺得知自己的斥候被天威軍獵殺之後,勃然大怒,一意親率大軍為白狼部的勇士報仇雪恨,而扎木合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再三苦勸甘麻刺,可惜他們兩個人的地位是平等的,扎木合的勸說起不到什麼作用,最後,他只得率領大軍配合甘麻刺進攻錢不離的大營。

錢不離只想練兵,並不想打硬仗,可是他無從預料白狼部的加盟,縱使在鄭星朗點出白狼部很有可能已經傭兵南下之後,錢不離只是從宏觀上調整了自己的計劃,卻輕忽了白狼部甘麻刺的狂傲,畢竟,錢不離不瞭解甘麻刺。

沒有一個人的謀策是十全十美的,錢不離只是一個年輕人,自不例外,一場大混戰就在違背了兩個當事人、錢不離和扎木合的意願的情況下展開了。

戰爭中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這個意外對錢不離來說是無奈的。

天威軍中有兩萬餘名常備軍,錢不離特意把他們安置在前營,就是為了讓他們在戰火中盡快成長起來,遺憾的是,他們讓錢不離失望了。受文化的限制,白狼部的士兵沒有什麼戰術配合。更不會試探。一旦開始進攻就是一擁而上,這種簡單地戰術在有些時候卻能發揮極大地威力。

最先湧上來的是三千餘匹壯碩、兇猛的雪狼,雪狼是極北之地食物鏈頂端的動物,它們的後肢彈跳力驚人,全力躍起時幾乎能達到兩米的高度,它們鋒利的爪子可以讓它們爬上光滑的冰山,天威軍前營兩米半高地柵欄根本攔不住雪狼,除了在鐵蒺藜和陷阱下出現些許損失之外。大部分雪狼已經如閃電般衝到了天威軍前營中。

遊獵的經驗讓雪狼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下嘴,它們騰空而起,鮮紅的狼吻會準確的湊向人的咽喉,它們的爪子會撓向人的眼睛,它們甚至懂得在士兵地胯下鑽過,並回身一口,咬爛士兵的褲襠。常備軍本來就缺少臨陣經驗,面對著數不清的猛獸,他們愈發恐慌起來,慘叫聲此起彼伏。

白狼部的游騎緊隨雪狼之後。湧向了天威軍地大營,萬馬奔騰的轟鳴聲響徹在天地之間,而白狼部士兵口中,則發生野獸一般的??聲。前營的防禦已經被雪狼攪得一團糟。各級將領聲嘶力竭地吆喝著士兵們調整戰陣,可是在常備軍看到白狼部的騎兵們逼近的時候,全盤崩潰了,亡命般向後湧去,督戰的執法官們逆流而上,喝令士兵們回頭應戰,卻不是被士兵們踐踏在腳下,就是被人流裹向後方。

萬幸的是。天威軍一直有一個勤勞的好習慣,就算在根本沒必要紮營的地方,他們也會紮起壁壘森嚴的營塞,何況是在這危機重重地塞外!天威軍一共修築了四道柵欄,雖然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衝垮了第一道防禦線,但刀鋒軍和羽林軍馬上推進到第二道柵欄前,替換了原本駐守在此地的黑豹軍,鞏固了陣線。

「放箭、放箭!」任帥高聲喝道。

天威軍的號令森嚴,沒有人敢違抗將令,但是箭營的士兵聽到任帥的命令之後,都略微猶豫了一下,因為向著箭樓湧來的,都是姬周國的士兵。

「不聽號令,擅自退後者,斬!」關譽東臉色鐵青,面目猙獰的喝道。他知道常備軍的訓練不夠,所以把他手下的軍法官整整撥出去三分之一,去充實常備軍,結果在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他的軍法官根本沒起什麼作用。眼望前方倖免於難的軍法官們毅然舉起武器,三三兩兩如螳臂當車般撲向白狼部的騎兵,關譽東感覺自己的心在流血,這都是錢不離撥給他的精銳士兵啊,他費勁心機才經營出一個獨立的體系,一下子毀了三分之一,這份痛苦可想而知。

聽到了關譽東的命令,箭營的弓箭手們再不猶疑,一部分弓箭手張弓搭箭,拋射遠處的游騎,另一部分弓箭手則開始射殺衝擊本陣的常備軍。退下來的常備軍本想逃到安全的地方,沒想到迎接他們的卻是奪命的箭雨,一排又一排士兵被射倒在地,加上尾隨而來的雪狼在常備軍背後瘋狂的撕咬著,慘叫聲、哭嚎聲還有咒罵聲響成了一片。

錢不離站在中軍的哨欄上,用望遠鏡看著前方的戰局,他的臉色比關譽東更差,扎木合偷越開天冰川,受到了重創,第二年又衝過夾脊關,風掠中原,卻再次中了圈套!在大半年的時間裡,帶著本部游騎不得不東逃西竄,雖然把姬周國攪得一團糟,但飛鷹部落的實力也損失慘重,而最後在扎木合從內反攻夾脊關時,塞外來接應扎木合的竟然是女人和孩子。

所以錢不離認為扎木合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休養生息,別看他氣勢洶洶再次進攻夾脊關,如果有便宜可佔,扎木合倒是寧願付出些許代價,可扎木合絕不會做兩敗俱傷的事情!基於此,錢不離才帶領天威軍趕到塞外,準備和扎木合不痛不癢的切磋切磋,而錢不離真正的目地,是讓皇城的沈濤和段戈自以為得計,一步步走進他設置的陷阱。

第一波攻擊的游騎已經衝入了前營,第二波攻擊的騎兵又出現在望遠鏡中,錢不離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以文臣領兵,往往會削弱軍隊的戰鬥力,這在錢不離那個世界的宋朝已經得到了印證,因為兩軍交鋒時,士兵的戰意,主將有沒有魚死網破的凶心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錢不離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軍人,他通曉政治,所以有些時候會為了大局暫時忍耐,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給人得寸進尺的機會!當

第三波攻擊的騎兵在望遠鏡中出現的時候,錢不離真的憤怒了。

「好你個扎木合,想和我拚命是麼?好、好、好,老子陪你玩!」錢不離臉上露出了獰笑,他一向不怕拚命,早先在雪原城的時候他就拼過,不過他當時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預備雪橇隨時準備逃生,但現在不同以往,他在姬周國、在天威軍身上傾付了太多太多的心血,從現代人對這個世界的不認同,到慢慢融入,現在他的根已經紮在了這裡!沒有人可以毀掉他得到的一切,除非是死亡。

自制力很強的錢不離此刻再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他高聲喝道:「傳我的將令!」

「在!」錢不離的親衛呼喝一聲。

「命令刀鋒軍脫離第二道防線,駐守

第三道防線,箭營全部上箭樓,在壕溝內倒上火油,聽候我的將令!「

「命令李霄雲的羽林軍隨時準備脫離第二道防線,循序撤退。」

「命令黑豹第三軍、第四百軍繼續駐守左、右營,不得主動出擊。」

「命令黑豹第一軍、第二軍撤往中營,做總預備隊。」

「命令天翔軍從後營出擊,尋求戰機,但不得陷入纏戰,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給我撤回來。」

「命令破甲軍,把所有的弩車都布在中軍前,立刻組裝破甲龍。」

錢不離又舉起了望遠鏡,焦點落在那些苦苦掙扎嚎叫的常備軍身上:「命令投石車軍,第一發準備石彈,第二發準備散彈,只要羽林軍撤退,馬上展開無差別投射!」錢不離這句話已經宣告常備軍的命運了,不管是無差別投射的命令,還是準備構築的壕溝火牆,都證明他已經放棄了做戰不力的常備軍。

在戰場上,人的生命對主將來說,就是數字!如果由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裁判來判定,錢不離的決定是正確的,常備軍已經崩潰了,想把那支軍隊重新整合起來,需要很大的力氣,一個不好,還會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為了爭取時間,錢不離竟然下令準備撤離暫時無恙的第二道防線,又怎麼會把寶貴的時間用在那些常備軍身上。

「扎木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戰士供你消耗!」錢不離咬了咬牙:「命令疾電軍、疾風軍,全員上馬,隨時準備反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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