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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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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四十四章 膽小的主事

春去秋來、潮起潮落,自然界中充滿了大大小小的輪迴,人世間也是這樣,往日熱鬧非凡的黃府現在變得門可羅雀,往日趾高氣揚的家丁現在也變得無精打采了,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而家丁就是一個府邸的門面,看那兩個靠在石獅子旁打盹的門房就能看出來,這個黃府已經行將就木了。

兩騎高頭大馬從街道的南側緩緩行來,走到黃府前面,領先的年輕人跳下戰馬,大步向黃府走去,他身後的彪形大漢也跟著跳下戰馬,緊緊跟在那年輕人身後,一雙閃動著寒光的厲目不時向四下掃視著。

「勞駕,通稟一聲,就說有客來訪。」那年輕人一直走到府門前,見那兩個門房依舊在打盹,遂提高聲音叫道。

那兩個門房被嚇了一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站著一個衣著非常普通的年輕人,其中一個門房乾咳一聲,挺直了腰板,大聲說道:「有拜帖沒有?我們老爺……」

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老門房用手在他的後背上桶了一下,搶到前面陪著笑臉說道:「大爺,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通知老爺出府迎接貴客。」這老門房在黃府得勢的時候,見識過無數尊貴的客人,他的同伴卻很年輕,還停留在看衣識人的階段,而老門房著重的是人的氣度,這是他長時間磨練出的經驗。眼見面前的年輕人雖然衣著很普通,但氣度不凡,雙目開合間精光四射,讓人不敢直視,而最讓老門房感到心驚的,是眼前的年輕人有著一雙斜飛而起的白眉!這樣的特徵讓老門房想起了那個對他來說屬於傳說中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老門房說完之後,轉身一溜小跑衝進了黃府,平時略顯得僵硬地雙腿今天看起來格外利索,另一個門房愣了一下。回轉身追上了老門房,低聲道:「老哥,沒有拜帖要受老爺責罵的,你怎麼糊塗了?」

「拜你個頭!我看你才是想女人想糊塗了,你沒看到他的眉毛麼?是白色的!」老門房沒好氣的罵道。

「白色的……是大將????不可能吧,大將?怎麼……怎麼來我們黃府了?」年輕的門房傻在那裡。

「你問我我問誰?」老門房急道:「你還不快出去陪著客人?!萬一他真的是大將軍……你要是失了禮數到時候誰也保不了你!」

年輕地門房心驚膽戰的回到了府門外,他倒是有心和面前的年輕人說上幾句話。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只得在那裡傻笑不停。

時間不長,黃府現在的主人黃秋實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自從他的哥哥黃春華被梁山鷹殺害之後,黃府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黃秋實接手的是一個地地道道地殘局。他已經習慣了受人白眼的日子,突然聽到有一個長著白眉的年輕人來訪,心中感到喜憂參半。他的見識要比老門房高得多,如果有人穿了一套精美的衣服在大庭廣眾之下行走,也許過不了幾天,就會出現很多仿製的衣服,但年輕、白眉可是大將軍錢不離的招牌,不管是多麼喜歡追求時髦的人,也不敢把自己地眉毛染白了出去炫耀,那根本就是在找死。雖然帝國沒有就錢不離的眉毛制定專門的法規,可這是心照不宣的禁忌,所以黃秋實敢肯定,外面的年輕人就是大將軍錢不離!但……大將軍來黃府做什麼?

黃春華、黃秋實這兩個兄弟在朝中的地位相差很大,而性格相差也很大,黃春華身為御史上丞,權柄極重,上參國君、下參百官,這就養成了他狂傲自大、目無餘子的性格。而黃秋實則一向膽小怕事,經常把『知足者常樂』這句話掛在嘴邊,少有爭權奪利之心,縱使在梁山鷹伏誅之後,文武百官紛紛上表痛罵梁山鷹的殘暴,黃秋實卻沒有跟著痛罵自己的殺兄仇人。反而說什麼一死百了,梁山鷹犯下地罪孽已經抵消了。

這樣的人聽到位極人臣的錢不離光臨黃府,怎能不感到害怕,他跌跌撞撞跑出來,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看了錢不離一眼以確定錢不離的身份,隨後就雙膝跪倒在地:「卑職叩見大將軍。」

「起來、起來,我不過是隨便走走。黃大人無需多禮。」錢不離笑著伸手把黃秋實攙扶起來。

黃秋實心中有數,錢不離雖然說是隨便走走,但事實絕不是這樣的,他陪著笑站了起來,低聲道:「大將軍能光臨寒舍,真是讓這裡蓬蓽生輝啊。大將軍,請、請裡面走。」黃秋實倒是想大張旗鼓歡迎錢不離的駕臨,但是錢不離只帶著他地親衛隊長程達來訪,有些不欲讓人知曉的味道,所以黃秋實權衡一下,覺得還是直接把錢不離讓進黃府為佳。

錢不離點點頭,舉步踏入了黃府,行行走走間錢不離不停的向四下張望著,一直走到正廳前,錢不離開口歎道:「黃大人,你這府邸可有些冷清了。」

「人情涼薄!」黃秋實苦笑道:「自家兄遇難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別說家兄結識的那些朋友,就連一直受到黃府供養的門客也都另謀高就了,僕人也遣散了大半,不怕大將軍笑話,卑職還是賣了幾塊祖田,才堪勘維持現在的局面。」

「哦?黃上丞遇難之後,朝中沒發過撫恤麼?」

「按我朝律制,大臣死難最多能從國庫領到十五枚金幣的撫恤,內庫能撥多少要陛下說了算,家兄又剛愎自用,屢次冒犯陛下,這個……」黃秋實說到這裡,突有所悟,急忙補充道:「大將軍,卑職只是就事論事,絕不是心懷不滿,望大將軍明察!」

錢不離笑了笑,也沒說話,大步走到正廳中,分賓主落座,黃秋實招呼僕人上茶,隨後戰戰兢兢的看著錢不離:「大將軍,恕卑職才識淺薄,不知道大將軍此次來……有何吩咐?」

「黃大人,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羅斯國使節團在順州被襲地事情你知道不知道?」錢不離也不想和黃秋實周旋什麼,開門見山了。

「這個消息已經在朝中傳開了,卑職知道很多人都在憂心忡忡的。」

「哦?他們都在擔心什麼?」

「大部分人都認為現在不宜與羅斯帝國開戰,可是這一次他們的使節團在順州盡數被害……難啊!如果不給羅斯人一點點甜頭,他們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是啊,這也正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如果再緩上幾年,羅斯人膽敢要抰我姬周國,我一定要給羅斯人一點苦頭嘗嘗,但現在還是應該以和為上策。」

「那是、那是,大將軍英明神武、鋒銳無可匹敵,歷數羅斯國諸多上將,絕無一個是大將軍的對手。」黃秋實笑道。

「聽說……黃大人熟通羅斯語?」錢不離突然轉移了話題。

「卑職曾做為使節在羅斯國呆過幾年,熟通倒不敢說,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錢不離沉吟半晌,緩緩說道:「陛下準備派一支外交團去與羅斯人交涉,我翻閱了朝中文武的資料,覺得應該由黃大人擔任外交團的主事,不知道黃大人有沒有意見?」

黃秋實一呆:「大將軍,您是說……讓卑職擔任外交團的主事?」他的話中充滿了不相信的味道,前御史上丞黃春華與錢不離不合,多方刁難錢不離,這是舉目共睹的事實,現在錢不離竟然光臨黃府,要提拔他黃秋實,這可能麼?

「不錯,黃大人以前經常與羅斯人打交道,這外交上的事情麼,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我相信黃大人必能不負陛下所托,圓滿的完成使命。」

黃秋實的心充滿了矛盾,他既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又怕自己的能力不夠,辦砸了差事,膽小怕事的毛病又犯了,黃秋實不知道的是,錢不離之所以想讓他擔任外交團的主事,就是想利用他膽小怕事的性格!

「大將軍,羅斯人一向很貪婪,又凶狠野蠻,卑職擔心……他們會漫天要價啊!」黃秋實苦著臉說道。

「呵呵……這件事情麼,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你不用擔心什麼,只需記住一點,如果羅斯人想要錢,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如果他們想讓我姬周國割讓土地,那是一分一毫也不能讓的!」

「大將軍,如果他們一定要堅持呢?」

「這個給你。」錢不離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囊,扔給了黃秋實:「你現在不能看,先用別的辦法去和羅斯人交涉,如果實在無能為力了,你就按照我的辦法做。」

「這……」黃秋實看著手中的錦囊發呆,他還沒有決定是不是接受這個棘手的差使,可是接了錢不離的錦囊,他還有拒絕的餘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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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四十五章 辭別

皇家禁衛軍左中朗將潘智超受命帶領一萬禁衛軍前往驚雷軍團駐地,接任驚雷軍團的主將,今天,就是他起行的日子。

俗話說:人馬上萬、無邊無沿。潘智超帶領禁衛軍走往東門時,浩浩蕩蕩的隊伍引來了無數人的圍觀,百姓們對著禁衛軍指指點點的,提出各種各樣的猜測。

皇家禁衛軍本是守護皇城的軍隊,很少離開過皇城,近幾年來姬周國災難頻頻,皇家禁衛軍一共出動過兩次,一次是因為要圍剿扎木合,一次是為了迎擊錢不離,這一次大軍出動又是為了什麼?百姓們眾說紛紜,雖然大家的看法各有不同,但大家都隱隱感覺到,姬周國又要打仗了。

武鍾寒派出去『起哄』的人充當起了智者的角色,他們擠在人群中,用不屑的口吻告訴其他人,不要胡思亂想了,驚雷軍團高進的叛亂被平定下來之後,大將軍命令潘智超接任驚雷軍團的主將,同時大將軍又擔心潘智超資歷不足,鎮不住驚雷軍團的軍心,所以命潘智超帶領一萬皇家禁衛軍同行。

這些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他們說的也確是事實,他們還冒充是各個大臣家的僕人,以增強自己的可信度,甚至更有兩個人自稱是大將軍府的家丁。所謂的『內幕消息』一旦開始流傳,速度是非常驚人的,還沒等潘智超的大軍完全走出皇城,百姓們大都知道了潘智超的動向,和他帶領軍隊出征的原因。

皇城東門外十五里處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包,此刻,有幾十騎騎士默默的站在山包頂上,觀看著皇家禁衛軍出行。兩面繡著金色『錢』字地大旗迎風招展,異常醒目。

姬周國姓『錢』的將軍沒有幾個,有資格把本部軍旗繡成金色的,除了錢不離以外再無一人,皇家禁衛軍的將士們遠遠看到旗號。馬上就明白山包上站著的是什麼人,能贏得大將軍親自送行,可稱得上是一種榮耀了!皇家禁衛軍地將士們走過山下時,整齊的舉起手中的武器,遙遙向那位姬周國軍事力量的代表人物表達他們的敬意。

潘智超接到斥候的稟報,急忙催動戰馬,從中軍趕上來,直奔山包而去,錢不離也沒有擺架子。帶著程達迎了下來,三人在山半腰處一起勒住了戰馬。

「大將軍,末將甲冑在身,不便下馬請安。望大將軍見諒。」潘智超恭恭敬敬的說道。當日他在錢不離面前自盡時。周抗救人心切,飛劍把潘智超的腕子和肩膀穿在了一起,筋脈都被切斷了,如此傷勢在這個時代是無法治癒的,潘智超現在上下馬都非常不方便,尤其是在穿上了鎧甲之後,必須要人攙扶著才能翻上戰馬。按理說。潘智超不騎坐戰馬,找十幾個身強力壯地大漢,輪流抬著轎子把他送上戰場也可以,不會有人說他的閒話,但潘智超又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他認為身為大將必須要以身作則,坐著轎子還算什麼將軍?

錢不離點點頭,掃視著潘智超。潘智超的臉色和往日一樣蒼白,但眼神中隱隱有幾分激越在跳動,當日潘智超曾坦言,衛國殺酋是他地夢想,錢不離地任命也算是成全了潘智超的心願。

「驚雷軍團的大小軍務就都交給你了,不用上奏,我給你全權!不服你的該殺就殺,有人告你的狀我給你頂著,你想要什麼直接去找軍部,總之,一定要把驚雷軍團好好整頓一下,把高進殘留的影響力全部肅清!」錢不離緩緩說道。

「末將省得,絕不會辜負大將軍所托!」潘智超非常嚴肅的回答道。

錢不離沉吟半晌,歎道:「智超啊,我知道你心中有些遺憾,攻打合眾國只是佯攻,我們真正地目標是羅斯人,你很想參加與羅斯人的決戰吧?呵呵……這是至關重要的一仗!如果輸了,我姬周國就要面臨亡國之險,這不是我在危言聳聽!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後決定把參加決戰的軍團定為風雲軍團、龍虎軍團還有我的天威軍團,驚雷軍團的表現雖然一向可圈可點,但這一次高進的叛亂給驚雷軍團帶去了不小的影響,不經過嚴格整頓,我沒辦法相信驚雷軍團。」

潘智超蒼白地臉上露出了笑意:「大將軍,末將說句逾越的話,大將軍有些小瞧末將了!末將一向有自知之明,不管從哪個方向比,末將也不能與兩位老將軍相提並論。末將知道這是事關生死存亡的一仗,就算是大將軍命令末將參戰,末將也不敢受命。潘智超一人心願無關緊要,但萬一誤了國家大事,末將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錢不離也跟著笑了起來:「智超啊,看到太陽了麼?」

潘智超一愣,偏頭看了看太陽,天色還早,滿天的朝霞剛剛退去,陽光還不太刺眼:「看到了。」

「尉遲風雲、張進武等帝國上將雖然功勳蓋世,但現在已經人過半百,算是夕陽晚照了,而你和我卻正像這初生的朝陽一樣!」錢不離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潘智超:「未來的姬周國中流砥柱,還是你我之輩!你不是要衛國殺酋麼?你放心,仗有你打的,不要急在一時。」

聽到了錢不離的比喻,潘智超只感覺到一股熱血直衝上腦,激動之下連呼吸也顯得粗重了:「多謝大將軍抬愛!我姬周國的中流砥柱唯大將軍一人而已,末將萬不可當!末將只願斬寇殺敵,甘為大將軍的先鋒卒,縱然戰死沙場也死而無悔!」

錢不離笑著搖搖頭:「你啊,別總是死啊死的,我希望等我們老了、退位讓賢的時候,我們還能聚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把我們年輕時的壯舉擺出來炫耀一番,如果都像你這樣唯死而已,到時候只剩下我一個那就太孤單了……智超,現在我不是大將軍,你也不是驚雷軍團主將,私下裡我一直拿你當我的朋友,而朋友……是一輩子的!」

潘智超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唾液,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回應錢不離的話,家門的慘禍讓潘智超變得成熟的同時,也讓他變得有些自閉了,除了打理皇家禁衛軍的軍務之外,潘智超總是選擇一個人沉默的坐在家裡,拒不見客,開始還有些權貴想和潘智超接觸一下,與這個皇家禁衛軍的左中朗將搞好關係,但一次次釘子碰下來,也就不來用熱臉貼冷屁股了。只有錢不離隔三差五來到他的潘府,有時候坐一會說幾句閒話就走,有時候來了興致就逼著潘智超喝酒談天,談的都是風花雪月的小事,久而久之,潘智超已經習慣了錢不離的存在,只有在錢不離面前,潘智超才有侃侃而談的時候,就像當日他在皇家禁衛軍中春風得意,結交了無數相識,與相識把酒言歡的場面差不多。而在錢不離率領天威軍出征塞外之後,再沒人來找潘智超閒聊了,潘智超感到異乎尋常的孤單。

這就是朋友嗎?潘智超強自壓制著心頭的激動:「末將受教了。」

當時潘智超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投降錢不離的,但對錢不離這個在一年半內先後兩次擊敗自己的對手,潘智超心中難以生出惡意,哪怕在錢不離坦白相約小孤山是一個離間計之後,潘智超也不恨錢不離,兩軍對陣本來就無所不用其極,一個離間計又算得了什麼?何況錢不離曾經在霧峰行宮活捉過他,之後又落落大方的把他放了回去,倒是他潘智超不思報恩,反而再次統領大軍迎戰錢不離,顯得過於無恥了!

都說人的性格決定人的命運,這話不假,潘智超為人恩怨分明,正是因為他先心懷歉意,所以一直沒有對錢不離生出仇恨,而又因為潘智超表現出了足夠的坦蕩,錢不離屢次試探之後,得出了潘智超可以大用的結論,否則,錢不離怎麼會讓一個對自己心懷恨意的人登上高位?!

與其說錢不離提拔了潘智超,倒不如說潘智超自己成就了自己,一飲一啄,皆由天定。

「智超,千萬不要忘了你是在佯攻,能打即打,不能打就走,以保存實力為上策!」

潘智超深深點了點頭。

山腳下的皇家禁衛軍隊伍中響起了號角聲,整支隊伍已經走過了小山包,這是提醒主將歸隊的號角。

潘智超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大將軍,末將就要告辭了,不知道大將軍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呵呵……我讓你做驚雷軍團的主將,是因為我相信你的能力,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別的東西我想也無需再囉嗦什麼了。」錢不離笑道。

「如此……末將請辭了。」潘智超一抱雙拳。

「好,走吧。」錢不離點點頭:「智超,一路多保重。」

潘智超看了錢不離一眼,圈帶戰馬,向山下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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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四十六章 儲備

已經是深夜了,皇城內的大將軍府依然一片燈火通明,大將軍府的巡邏隊一支接著一支,在府中四周巡查著,明日錢不離就要悄悄離開皇城了,有很多事情都必須在臨行前料理妥當,所以賈天祥、魏悲回、武鍾寒等人都聚集在將軍府,賈天祥的堂弟孫天宜頭一次參加這麼重要的會議,雖然他是富甲天下是大商人,見多識廣,但在這裡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戰爭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國與國之間的決戰,想靠著一把大火、一道伏兵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那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只能在演義中存在。

戰爭要考慮的因素非常多,雖然可以用『天時、地利、人和』這句話概括出來,但細細分析的話,其中的各種大小因素數不勝數,誰考慮的周到誰就佔據了上風!

一個小小的馬虎,就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在軍事史上一個比較有名的例子就是滑鐵盧之戰。拿破侖手中最精銳的杜布瓦騎兵旅在發動致命的攻勢時,卻突然遇到了一條裂谷,那便是奧安的凹路,裂谷在猝不及防時出現,張著大口,直懸在馬蹄下面,兩壁之間深達四公尺,第二排衝著第一排,

第三排衝著第二排,那些馬全都立了起來,向後倒,坐在臀上,四腳朝天往下滑,騎士們全被擠了下來,壘成人堆,絕對無法後退,整個縱隊就像一顆炮彈,用以摧毀英國人的那種衝力卻用在法國人身上了,那條無可飛渡的溝谷不到填滿不甘休。騎兵和馬匹縱橫顛倒,一個壓著一個,全滾了下去,成了那深淵中的一整團血肉。等到那條溝被活人填滿以後,餘下地人馬才從他們身上踏過去。

而在慘劇發生的一個小時之前,孤軍深入,奪取呂內堡營軍旗的,正是這慘遭不測的杜布瓦旅,令英國人聞名色變地杜布瓦旅。

拿破侖在戰爭爆發之前,曾派出輕騎兵偵察過地形。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條裂谷並沒標在他的地圖上,在戰爭中,拿破侖命令米約鐵騎兵衝鋒之前,再一次向他的嚮導拉科斯特提出了這個問題。大概是問前方有沒有障礙,嚮導回答說沒有。法國的後代軍事家惦懷那段歷史時,有人曾這樣歎息過:拿破侖的崩潰是由那個農民搖頭造成的!

在慘劇發生之前,拿破侖已經佔盡上風,遂下令總攻,而威靈頓在戰後也不否認。當他看到法軍開始總攻後,已經準備下達撤退的命令了。

當時拿破侖手中有兩支騎兵縱隊,一支縱隊在裂谷處損失慘重,而令一支德洛爾縱隊卻衝到了目地地,因為元帥內伊指示過他,讓他從左面斜進,這也是滑鐵盧之戰的一個亮點。內伊的戰爭嗅覺真是異常敏銳,好似感覺到那裡存在著一條裂谷般,可惜他不能用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影響拿破侖改變命令,他只能指揮自己手中的部隊。

威靈頓手中只有十三個方陣,在只剩下一支鋒刃地法軍攻擊下,十三個方陣被摧毀了七個,聯隊軍旗被繳獲了六面,有很多人都說。如果沒有那條裂谷,在英軍的援兵趕到之前,滑鐵盧之戰應該已經結束了,而趕到的援軍,也只能成為拿破侖的飯後甜點。

戰爭就是這樣無情,一條並不算很深的裂谷就能決定無數人的命運,歷史地教訓始終牢記在錢不離心底,錢不離又是個謹慎的人,而這種謹慎絕不會隨著他地位的提高而改變,所以錢不離決定提前動身,前往安原一帶,親自偵察那裡的地形。

此刻,錢不離正細心翻閱著賈天祥帶來的文案,他這個大將軍不能只考慮戰場上的事情,後方輜重方面的一應雜物也要過問,能面面俱到才是一個合格地將軍。

「大將軍,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委託給天宜了,天宜,你來說說,那些事情辦理妥當了沒有?」賈天祥把目光轉向了孫天宜,現在人多,所以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稱呼錢不離的名字。

「草民拜見大將軍。」孫天宜連忙站了起來。孫天宜本名賈天宜,但為了掩人耳目,化名姓孫,姬周國受爵或接受家族傳承的人都有專門的機構做統計,總不能憑空多出一個姓孫的貴族,他自然也就變成了一介平民,所以在這裡他自稱草民。

「不要多禮、不要多禮。」錢不離笑著擺了擺手:「嗯……閣下是我的長輩,又不在朝中任職,這麼客套幹什麼!以後我就叫你一聲孫老伯吧。」

「大將軍真是折殺草民了,草民可當不得。」孫天宜誠惶誠恐的說道。

「有什麼當不得?上一次在我大婚地時候,孫老伯就是這樣,當時人太雜,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現在我可是很認真的。」

「天宜,你坐下。」賈天祥插話道:「大將軍可不是見到任何人都如此客氣的,可能……是看在你大婚進獻了一批重禮的份上吧,你也無需太客氣。」賈天祥開了句玩笑。

錢不離不由露出了苦笑:「孫老伯,還是不要客套了,時間有限,在我離開皇城之前,這些事都要料理妥當,我們應該步入正題了。」

孫天宜看了賈天祥一眼,見到賈天祥微微點頭,遂坐了下去。

其實本來應該由孫天宜先介紹情況的,錢不離察覺出孫天宜的情緒有些波動,為了給孫天宜穩定情緒的時間,他把目光轉向了顧堅:「顧堅,你那邊怎麼樣了?」

顧堅從年輕時開始就是賈天祥的心腹了,中年時又受到了錢不離的器重,身居要職、久經磨練,他變得愈發精明了,跟著錢不離這麼久,顧堅深知錢不離的稟性,他開口說話非常簡單直接,沒有一句廢話、客套話:「卑職已經準備好了,自福州到賓州,一路上的每一處驛站裡都準備了上萬斤的嫩竹、蕉果等物,至於樹枝和樹葉麼……大將軍一定要用新鮮的,卑職擔心預先準備的樹枝都會變得乾枯,所以暫時沒有準備,如果大將軍能提前三天發令,卑職的人一定會準備妥當的。」

「現在就準備好了?」錢不離有些驚訝:「這不是一個小動作,要動用很大的人力、物力,你確定你的手下人沒有欺瞞你?」

「他們可沒這麼大膽子,再說他們都知道這是大將軍親自交代下來的事情,誰敢不盡心盡力?!當然,卑職可不敢獨立領功,沒有賀大人的全力協助,卑職也不能這麼快辦好。」顧堅笑道:「大將軍,恕卑職多嘴,卑職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任何樹的樹枝樹葉都可以用?」

錢不離把目光轉向了坐在尾座的少山,少山是在錢不離剛剛踏入福州時,跟著孟鐵頭投靠錢不離的幾個土族人中的一個,但在錢不離二出福州之後,少山就在天威軍中神秘的消失了。

少山回答道:「一般的樹枝樹葉都可以,但松樹、柏樹、楊樹這些不行。」

顧堅點了點頭:「卑職明白了。」

錢不離再一次把目光轉到孫天宜身上:「孫老伯,你那裡準備的怎麼樣了?」

孫天宜欠身回答道:「草民已經把嫩竹等物都準備好了,但蕉果……大將軍有所不知,南方的蕉果等物在北地價值甚高,如果只是準備幾萬斤蕉果倒是沒問題,但驛站每隔五十里就有一個,要是在每一處驛站裡都儲備數千斤的蕉果,花費實在是太大了,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東西能代替蕉果?糧食行不行?」孫天宜倒不是想違背錢不離的命令,關鍵是商人的天性在作樂,他感覺到心疼,如果能找到別的東西代替蕉果,那他就舒心了。

「少山,你來說吧。」錢不離揮了揮手。

「最好是準備些蕉果,多了沒有那就準備出幾百斤吧,差的那些可以用樹枝樹葉補上,或者臨時準備些糯米飯團。」

「這樣啊……草民知道了。」孫天宜臉上露出了幾分肉痛,但他的頭點得很堅定:「草民一定會盡到全力的,絕不會辜負大將軍的重托。」

「那就這樣了。」錢不離緩緩說道:「少山,給你十五天時間,快馬加鞭趕回福州,再給你五天修整時間,二十天之後,帶著你的人啟程,還有什麼難題麼?」

「五天時間?」少山一愣:「大將軍,不行啊,大……」少山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緊張的看了看錢不離的神色,才鬆了一口氣:「它們經常要去專門的地方吃石頭或者吃泥土,末將還要一段時間準備這些呢。」

「吃石頭,你確定?」

「沒錯,大將軍,末將是親眼看到的。」

「它們不是在用這種方法補充鹽份吧……」錢不離遲疑了一下,在軍事上錢不離可算得上博覽古今,但在動物習性上,錢不離卻知之甚少了:「這樣,我再多給你兩天時間,絕不能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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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四十七章 推演

搶佔了先機能帶來許多好處,姬周國龐大的國家機器迅速而又隱秘的運轉起來,目標非常明確,朝堂上下全部為錢不離計劃中的決戰而努力。相比較起來,羅斯國的反應就有些盲目了,羅斯國的軍隊知道本國的使節團出事之後,先派出使者到龍虎軍團的駐地提出強烈抗議,隨後在彼得元帥的命令下,有一支人數在兩萬上下的軍隊向馳鹿嶺逼進,龍虎軍團已經棄守馳鹿嶺了,馳鹿嶺上只有百餘名守軍,象徵性的駐守在那裡,如果羅斯國軍隊進攻馳鹿嶺的話,眨眼之間馳鹿嶺就會失陷,但羅斯國的軍隊並沒有進攻,只是駐守在馳鹿嶺山腳下,是否開啟戰事牽連甚大,不是彼得元帥能決定的,他也要聽取命令。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就到了七月下旬,以黃秋實為首的外交團終於抵達了龍虎軍團的駐地,這一次談判並不輕鬆,依照內閣的指示,龍虎軍團也要派人參加談判。

在帥帳中,外交團的官員和龍虎軍團的將軍們分左右依次坐在椅子上,張進武臉色陰沉,居中而坐,聽著黃秋實講述他的談判方針。

「不管是盜匪做案,還是另有蹊蹺,責任都在我國,依卑職看,我們還是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算他們獅子大開口,我們也不能動氣,談判關鍵就在一個『談』字!如果真惹怒了羅斯國人,耽誤了大將軍的事,誰能承擔得起?」黃秋實環視左右,從他到達龍虎軍團的駐地開始,沒少聽到龍虎軍團的將軍們痛罵羅斯人的放肆。他很擔心有個別將軍不聽從命令,擅自行動激怒了羅斯人,如果局面鬧得不可開交了,他這個外交團地主事就要承擔全部責任,黃家重新崛起的希望也就成了泡影。

「黃大人,末將以為談判還是要靈活些,羅斯人一向貪婪野蠻,如果我們一意服軟,他們的胃口就會越來越大!依末將看,我們應該軟硬兼施。才有可能達成協議。」站在張進武身側的閻慶國接道。

「這位將軍是……」黃秋實皺起了眉,閻慶國的軍銜並不高,這樣的偏將居然敢站出來大放厥詞,實在是太逾越了,黃秋實感到非常不滿。

「這位是錢大將軍的心腹愛將。閻慶國閻將軍。」張進武淡淡的回道。

「原來是閻將軍?久仰久仰……」黃秋實馬上露出了笑臉,雖然他知道以他外交團主事的身份對一員偏將說『久仰』二字,有些過於謙卑了,但他怎麼也不敢在對方面前擺架子,天威軍團出身的將軍在姬周國自成一派,更極得錢不離寵信,萬一對方在錢不離眼前說上幾句壞話,他怎麼能承受地起?

「黃大人抬愛了。」閻慶國微笑起來。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這只是卑職的一家之言,如果黃大人認為不妥,笑過也就算了。」

「這是哪裡話!」黃秋實滿臉肅穆:「閻將軍常年跟隨著大將軍南征北戰,耳濡目染之下想必學到了不少真才實學,本官覺得閻將軍的看法非常有道理!」其實黃秋實心下很是不以為然,但面子上絕不想讓閻慶國感到一絲難堪。

「黃大人,您可是讓末將誠惶誠恐了,暗星豈敢與皓月爭輝!大將軍所學包羅天地,末將只是僥倖能得窺一斑而已。怎敢與大將軍相提並論?」閻慶國笑道:「末將一向心直口快,所以才把末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請黃大人不要介意,畢竟黃大人才是外交團地主事,聽從黃大人的吩咐是末將的責任。」

「是這個理。」張進武輕咳一聲:「大將軍說的很明白,談判的事情全都由黃大人做主,老夫和閻將軍不過是配合黃大人行事而已。還要黃大人自己拿主意。」

黃秋實感到又驚又喜,能讓龍虎軍團的上將張進武配合行事,這是多大的面子?!天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好事,竟然得到了大將軍的信任,時來運轉啊、時來運轉!黃秋實感到一陣飄飄然,但他地嘴可沒有閒著:「哪裡、哪裡,本官才學疏淺,還要上將軍多多提攜指點啊。」花花轎子好抬人。別人在說自己的好話,總要回報些,這就要禮尚往來。

「呵呵……老夫一生侵淫軍旅,就是一個粗人,大將軍命令老夫在談判的事情上聽你的,老夫就得聽你的,黃大人不要再謙虛了。」張進武說完把目光轉到了武將那一側:「不過大將軍也曾說過,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做好兩手準備,談判是要談的,但我們也要做好判不成開打的準備!熊士高,你來說說羅斯國軍隊的動向,讓黃大人心裡有個底。」

熊士高是張進武極為信任的一員部將,年紀在三十開外,身材瘦小,不像一個衝鋒陷陣地悍夫,倒像是一個教書先生。

熊士高聽到了張進武的話,連忙站了起來,走到地圖前,介紹起來當前的情況:「近期來,羅斯國軍隊調動非常頻繁,具體說分明暗兩種,明的一面只有馳鹿嶺山下的那支軍隊,人數在兩萬上下,我軍的斥候曾經偵察過那支軍隊,他們的旗幟有些雜亂,半夜三更裡軍營內還有喧嘩聲,顯然軍紀不強,而且他們地警惕性也不太高,巡邏隊時有時無,甚至有幾個小時也沒有巡邏隊出現的情況。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經常有酒香從他們的營地裡飄出來,都說羅斯人嗜酒如命,看來確是如此。這支羅斯軍隊的士兵經常半夜摸出營塞,到我姬周國的村落中去搶劫財物、強姦民女,被我們斥候發現的羅斯國士兵已經被當場格殺了,當時沒發現的……那些的百姓只能認倒霉了,末將正在加緊疏散周圍的百姓,以杜絕類似地情況發生。奇怪的是,羅斯國軍隊丟了士兵之後,竟然沒有派人出來尋找,認了啞巴虧。從上面的情況看,如果不是羅斯人蓄意製造假象的話,這支軍隊只是一支二流軍隊,甚至……是三流軍隊,我軍出動一萬人,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把他們擊潰。」

「依末將分析,這支軍隊是羅斯人故意拋出來給我們看的,無需在意,相反,我們要重視羅斯人在玉湖一帶的動向!羅斯人雖然沒有向玉湖派出軍隊,但羅斯人的精銳斥候經常在玉湖一帶出現,數量異乎尋常的多!末將曾親自去勘察過,據當地人說,玉湖在冬季分東玉湖和西玉湖,在夏季又連在一起,看起來碧波萬頃,其實中間有一條路,水深還不到一尺,如果羅斯人能找到當地人做嚮導,能以極快的速度穿過玉湖,突襲黃坑!而我軍在玉湖四周建造的烽火樓都成了擺設。」

「至於羅斯人的具體動向,我軍的斥候就打探不出來了,除非是深入雲州境內。」

「萬萬不可,不能再刺激羅斯人了!」黃秋實不懂軍事,剛才熊士高的分析他明白倒是明白,但根本意識不到那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再也不能刺激羅斯人了。

閻慶國沉吟片刻,突然插話道:「羅斯人的斥候有沒有在周家嶼附近出沒過?」

熊士高一愣:「嗯……出現過,但人數不多。」

張進武笑道:「慶國,有自己的看法?來,說出來聽聽。」

閻慶國也沒有客氣,此次來龍虎軍團,他就是天威軍的代表,讓龍虎軍團的將士們見識到天威軍將領們的能力是他的目地之一,他需要的不是推辭、謙虛,而是表現!

閻慶國環視一圈,開口道:「大將軍曾經告誡過末將,如果遇到彷徨不決的時候,不妨使用換位的方法思考,如果我是羅斯國的邊帥彼得,我會怎麼做?身為一軍主將,事前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羅斯人的外交團快要抵達雲州了,他們現在是想用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但如果我們滿足不了他們的要求呢?」

「末將以為,羅斯國的邊帥彼得一方面等著兩國的外交團展開談判,另一方面,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國戰再一次爆發!」閻慶國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到了黃坑的位置:「我們也要做最壞的準備,羅斯國在雲州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十萬,實力超過我軍,一旦他們在談判不成後突然襲擊,主力穿過玉湖牽制我軍的兵力,再派一支奇兵進攻周家嶼,威脅我軍的後翼,我軍就要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了。」

「其實這個設想還不是最壞的!如果這期間羅斯國向雲州派出了增援部隊,這支增援部隊大有餘力在攻佔周家嶼之後,向西穿插,攻佔千夜城,那時候我軍的局面就不是被動了,而是陷入絕地!」

閻慶國這番話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而是錢不離帶領著他的幕僚就羅斯國邊帥彼得可能做出的舉措,用沙盤推演羅列出了種種假設,這是最可能發生的一種,也是對龍虎軍團威脅最大的一種,錢不離本意是讓閻慶國等,如果張進武大意了,閻慶國再出來提醒張進武,而現在閻慶國急於表現自己,索性先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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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四十八章 激進的將士

龍虎軍團的將領們發出了低低的議論聲,閻慶國的設想可能性非常大,如果雲州的羅斯國軍隊真的增添了一支勁旅,完全可以攻下千夜縣,切斷龍虎軍團的退路,到時候可就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閻慶國說完這番話之後,見到張進武露出了欣賞的笑意,不由心中暗叫一聲:「慚愧!」

錢不離當時還說過,張進武雖然貌似粗曠,但胸中自有韜略,否則早就在羅斯國邊帥彼得的手下連連敗退了。自張進武擔任龍虎軍團的主將後,龍虎軍團並沒有出現大的敗績,雲州失陷的主要原因是姬勝烈強令張進武撤離,失地之罪應當落在姬勝烈頭上,與張進武無關。

閻慶國心機聰敏,從張進武的笑容中感覺到,他所說的張進武也已經想到了。

「閻將軍,依你看……我軍應當如何應對?」張進武緩緩說道。

「依末將看,我軍應該派出一員悍將,死守周家嶼,擋住羅斯人的進攻,如此我軍可隨時撤往千夜城,向西可經陽谷、景縣、據守盤天台,向南可經三春集、跨過新河、越過安原、據守臨漳城,不管選擇哪一條撤退路線,我軍都能與羅斯國大軍對峙一段時間,等我國援軍趕到,就可與羅斯人決一死戰了。」閻慶國說到這裡,和張進武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其實計劃早就擬定出來了,決戰的地點不是盤天台,也不是臨漳城,而是安原!

盤天台與臨漳城地形都很特殊,姬周國的軍隊佔據了極大的地利,以羅斯國邊帥彼得的能力,不大可能甘心情願的與姬周國軍隊在對自己非常不利的環境中展開決戰,相反,他十有八九會另闢蹊徑。

兩軍的主帥都對戰場有選擇權。你願意在這裡打,我未必願意,只有在雙方都覺得有便宜可佔,或者是一方失去了先機、毫無選擇的情況下,戰爭才會真正展開。

安原就是能滿足雙方需要的地方。錢不離需要把羅斯國地主力聚集在一起,羅斯國需要迅速擊潰姬周國的主力,以便在談判中得到更大的籌碼,在安原,姬周國的軍隊沒有什麼便宜可佔,倒是羅斯國的重裝鐵騎能耀武揚威地地方,何況對進攻方來說,不吃虧就等於佔了便宜。

「為什麼要撤退?」帳中的一個黑鬚將領抗聲道:「羅斯人欺人太甚了!身為姬周國軍人,當要敢死爭先、抗擊敵酋!末將不才。願帶領本部據守周家嶼,只要末將有一口氣在,絕不讓羅斯人踏過周家嶼半步!」

「不錯!末將也絕不後撤!」另一個將領站出來應和道:「上將軍,我們已經撤過一次了,如果再一次後撤的話……我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父老鄉親?!」

「是啊!我們不撤!和羅斯人拼了!」

張進武一笑,沒有斥責他的部下,反而笑著看向閻慶國,完全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閻慶國心中感到鬱悶,但還是打起精神轉向那首先站出來的黑鬚漢子:「這位將軍。不知道您認為軍人的職責是什麼?」

「這還用問?當然是保家衛國、抗擊敵酋了!」

「好!」閻慶國點了點頭:「我們不妨仔細算一下。羅斯國邊帥彼得鎮守邊關已經幾十年了,手下共有七萬能征善戰的將士,其中托裡斯多夫縱隊有一萬輕騎兵,桑恰耶維縱隊有一萬輕騎兵,彼得的直屬縱隊,嗯……也就是他地親衛隊還有五千騎兵,只這兩萬五千騎兵就很讓人頭疼了!加上一萬三千餘名重裝步兵,三萬餘名輕裝步兵。這麼龐大的戰力……」

「閻將軍,我龍虎軍團已經與羅斯國邊帥彼得的軍隊打了幾十年仗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那黑鬚將軍不客氣的打斷了閻慶國的話。

閻慶國沒有生氣:「那我不說這些,你們還記得伊凡斯基的狂戰士軍團吧?」

閻慶國的話一出口,帳中的氣氛當即變得壓抑起來,帳中地將領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伊凡斯基地狂戰士軍團一直在羅斯國北線與金帳汗國交戰。兩年前剛剛被調到南線,初次交鋒的時候,龍虎軍團的將領在那支野獸般狂暴的軍隊手中沒少吃虧,最後以慘重的代價才換來了經驗,與那支狂戰士軍團對攻無疑是在找死,只能靠鐵壁防禦逐步消耗他們的實力。

「據末將所知,狂戰士軍團的士兵是從整個羅斯國精挑細選出來,每一個士兵都是身材高大、彪悍魁梧,戰時披掛重甲上陣,加上他們手持地巨斧,負重甚至在一百一十斤左右,衝鋒陷陣、莫可匹敵啊!」

「閻將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黑鬚將領反駁道:「狂戰士軍團的士兵武技甚差,動作遲緩,雖然身披重甲,但在本將眼中,不過是一群烏龜而已!只要我軍以靜制動,還怕他們不成?如果想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我軍大可以緩步後縮,哼!不用我們打,退上個十幾里,他們自己就把自己累死了!」

黑鬚將領的話剛說完,帳中爆發出了一陣大笑聲,這就是龍虎軍團對付狂戰士軍團的辦法,經過實踐驗證,這個辦法確實有效。

「後退十幾里麼?」閻慶國淡淡的反問道:「請問這位將軍,黃坑一共有多大?」

那黑鬚將軍的笑聲嘎然而止,後退十幾里等於把半個防區讓出去,那還打什麼?

「狂戰士軍團又如何?」另一個將領朗聲說道:「如果我軍死守黃坑,縱使羅斯人能突破這裡,他們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如果換成往日,龍虎軍團地將領們不會如此激進、如此倔?,但雲州被割讓出去之後,龍虎軍團的將領們處境非常尷尬,雖然都是因為姬勝烈強令他們撤離防地才引發的敗局,但百姓們卻在指責姬勝烈的同時,把龍虎軍團也捎上了,萬夫所指的滋味可不好受,龍虎軍團上上下下已經憋足了一口氣,期待著與羅斯人決一生死,奪回失去的榮譽,所以他們對『撤退』這兩個字非常敏感,每一個將士都不想再撤退了。

「重創了羅斯人?可是……龍虎軍團呢?全軍覆沒?到底是誰遭受了重創?」閻慶國冷冷的說道:「大將軍曾經說過,戰則必勝、攻則必克!如果沒有勝利的把握,還不如不戰!這一次大將軍之所以讓黃大人來主持談判,就是因為現在姬周國的國力不如羅斯國,沒有勝利的把握,其實大將軍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收復雲州,大將軍比你們更想打!」

「你們只想著自己的榮辱,怎麼就不想想如果姬周國失去了龍虎軍團會釀成什麼樣的悲劇?羅斯人長驅直入,引發的災禍甚至要比扎木合肆虐中原更嚴重!那時我們還有實力去圍剿扎木合,現在我們卻沒有實力抵擋羅斯人了!這千古罪名由誰來承擔?你們敢承擔麼?!」閻慶國見龍虎軍團的將領們太過固執,只好把錢不離抬出來壓人,而且他說的話不能不讓人驚懼。

帳中再一次變得鴉雀無聲了,閻慶國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聽出了話中的潛台詞,這是亡國之禍啊!誰敢承擔這種罵名?!

「是啊、是啊!」黃秋實被龍虎軍團將領們的主戰情緒嚇得心驚肉跳,見閻慶國把人都問住了,連忙站出來全力支持閻慶國:「現在我姬周國首要的事情就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妄動兵戈!忍一回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和那些野蠻人鬥什麼氣!」

「閻將軍,大將軍說沒說過,如果羅斯人的胃口太大,談判失敗之後我們怎麼辦?」熊士高突然開口問道。

「說過。」閻慶國一笑:「大將軍說……唯死戰而已!」

「末將明白了!」熊士高也跟著笑了笑:「啟稟上將軍,末將願帶領本部鎮守周家嶼,請上將軍成全。」

張進武猶豫片刻,緩緩點頭說道:「好,士高啊,明天你就帶著本部去周家嶼換防吧。」

熊士高臉上露出了喜色:「多謝上將軍!」

「大家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張進武環視左右:「沒有就散了吧,那個老彼得一邊準備談判,一邊準備進攻,我們也要這樣,你們回去準備一下,將來的日子可不輕鬆啊!」

眾將官紛紛告退,黃秋實也站起身要走,張進武卻向黃秋實擺了擺手,示意黃秋實留下來。

「上將軍,您有什麼事?」黃秋實見大家已經都走了,遂低聲問道。

「不瞞黃大人說,老夫也不看好現在的局勢。」張進武歎了口氣:「一切都要靠黃大人了,能與羅斯人達成協議是上策,不過……難啊!」

黃秋實心裡發苦,錢不離給了他巨大的壓力,他感覺幾乎是把姬周國未來的命運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這還不夠,現在張進武也給他施加壓力,這讓黃秋實感到不堪重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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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安原之行

有人說,所謂的名將,大都是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冷酷無情的人,這話雖然說得偏激,但從另一個角度上思考,也不無道理。

戰爭分正義與邪惡、分自衛反擊與侵略,可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那耀眼的華冠往往要靠無數將士的鮮血換取,不分古代與現代,皆如是。

巴頓將軍曾經說過一句飽受人抨擊的話,當他的部下抵擋不住德軍的攻勢,要求巴頓將軍增援時,巴頓將軍手中已經無兵可派了,他沉默了片刻,說了三個字:犧牲吧!

當然,這正是巴頓將軍不會做人的表現,其實很多名將都遭遇過同樣的困境、都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他們不會像巴頓那樣直接了當。

仔細去品味他們說過的話,什麼為了明天、什麼你們就是我軍的希望、什麼祖國在看著你們、什麼為了新世界,不管他們說的有多麼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冷酷的本質。

事後陣亡的將士們會受到哀悼、會得到生前無法得到的榮譽,但生命卻一去不復返了,而接受歡賀、承載功名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將軍!

這種事情無法用簡單的對與錯來衡量,在風雨中心智成熟起來的人對戰爭往往會發出一聲長歎。

用生命去換取時間,用生命去換取迴旋餘地,用生命去鋪平勝利地道路。焉或用生命換來更多人的安全,在名將眼中,生命只是一個籌碼!

一個善良的人永遠做不了名將,在他的部隊還沒有崩潰之前,他自己就會因為那些如飛灰般隕落的生命而崩潰了。

抓了把泥土。嗅著土壤中地芳香,錢不離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平原,他的眼光平靜,可他地心卻在經受著煎熬。因為他也面臨著相同地困境。

尉遲風雲與羅斯帝國的邊帥彼得算得上是宿敵了。彼此間瞭解很深,錢不離特意命人去尉遲風雲那裡,讓尉遲風雲詳細介紹一下彼得的性格和脾氣。一個資深地主將。他的行軍佈陣也許毫無漏洞,但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十全十美,其中總會有些破綻可以利用,洞悉人性、洞察人心才是錢不離得以把握戰爭節奏的法寶。

尉遲風雲詳細介紹了彼得的生平,並且舉出幾個例子證明彼得是一個狡詐如狐的人,一旦有風吹草動,寧願無功而返也不願冒險,當年尉遲風雲率軍攻入羅斯國境內時。彼得一直在城中死守,不管尉遲風雲做出什麼樣的假象,他也不出城決戰,就這樣耗了半年,硬是把尉遲風雲耗到了不得不撤退的境地。

錢不離在安原一帶勘察了兩天,對各處地地勢都瞭如指掌,別的他不擔心,只擔心世代在這裡居住的百姓。

安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平原。也是一塊小福地,有一個男爵、兩個爵士、十七個村莊、有四千七百五十五個平民,按理說在戰爭爆發之前,他應該把這裡的百姓都疏散到別的地方,以免他們遭受羅斯人的洗劫殘殺,可問題就在這裡!

尉遲風雲再三重申彼得是一個狡詐如狐的人,如果想一步步把彼得引入圈套、一步步讓彼得喪失警覺,他錢不離必須要做出一種倉惶迎戰地姿態,事先就把周圍的百姓疏散一空了,這還叫什麼倉惶迎戰?豈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彼得,我早就準備好在這裡收拾你了!

是賭一次,就賭他邊帥彼得犯了得意忘形的錯誤,還是咬牙佈置一個完美的圈套,讓彼得把全部兵力集中在這裡?

對錢不離來說,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題。

「老爺,喝口水酒解解渴吧,這是俺家自己釀的,安原的水可是安州最甜的咧……」一個老農端著碗水酒,笑呵呵的湊到錢不離身前。

錢不離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喬裝打扮只帶著程達和楊飛俊來到了安原,以想在這裡購置產業為借口四處勘察,而先期趕往安州的疾電軍、疾風軍、天翔軍、還有錢不離的親衛隊和楊遠京的斥候大隊,都在安原後方七十餘里的天溝駐紮。

錢不離就住在這個老農家裡,身為帝國大將軍,哪裡會在意那一點點小錢,錢不離住的第一天就給了這孫姓老農五枚金幣的打賞,這老農連朝黃土背朝天幹了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金幣,小心翼翼跑到大戶人家那裡驗證了金幣的真偽之後,老農對錢不離感激涕零,活也不幹了,一天到晚圍著錢不離打轉。五枚金幣對這老農來說等於幾年的收入總和了,就算耽誤了今年的農時他也甘心情願。

「孫大爺,謝謝你了。」錢不離笑著接過水酒,很乾脆的喝了下去:「不錯,確實很好喝。」其實這水酒並不好喝,酒中帶著股醋的酸味,農家的水酒怎麼能與貴族們引用的各類美酒相比,而且還不衛生,可這老農為了招待他錢不離已經很是盡心盡力了,聽到錢不離在閒聊中說羊肉好吃,他甚至讓自己的兒子走了五十餘里地,跑到臨漳城裡去買羊肉,來回就是一百多里啊,直到深夜那老農的兒子才趕回了家。

「老爺,俺再給您舀一碗來。」老農眉開眼笑的要往回跑。

「算了、算了。」錢不離連忙阻欄:「孫大爺,這幾天可讓你累著了,還能跑不?今天陪我去王屯看看?」

「成啊!」那老農挺直了腰:「老爺,您別看俺年紀大,俺這身板可硬實著哪!」

「你去收拾一下吧,我們這就走。」錢不離笑著擺擺手:「程達,去把我的馬牽過來。」

「遵命,老爺。」程達和以前一樣恭應一聲,轉身向村子裡走去。

「老爺,俺又不是小姑娘家家,還收拾什麼,老爺說走俺就走。」那老農看了看程達的背影,突然滿臉神秘的湊了過來:「老爺,您這兩個隨從……以前是不是在行伍裡討生活的?」

「哦?你怎麼知道?」錢不離一愣,之所以沒住在大戶人家裡,就是因為有些擔心程達和楊飛俊這兩個彪形大漢引起人們的猜疑,程達和楊飛俊的軍人氣息太濃,有些見識的人看到他們就能猜出幾分來,還是小老百姓好唬。

「還真叫張大官人說著了!」老農禁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又滿臉神秘的問道:「老爺,他們以前殺過人吧?俺總覺得他們眼睛裡往外冒寒氣,平常日子裡俺都不敢和他們嘮嗑。」

「那我就不知道了。」錢不離笑道:「不過他們以前倒確實是當兵的,這當兵麼……殺幾個人也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老農眨巴眨巴眼睛,驚訝的看著錢不離,殺人也算是常事?這是他無法理解的。

錢不離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孫大爺,我聽說羅斯人往雲州增兵了,安原距離雲州很近的,萬一打起來,你們就要遭殃了,沒想到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避什麼?老爺,現在的年頭可不比往常了!」那老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老爺不知道現在朝廷上是誰做主嗎?」

「這個……是誰啊?」

「這都不知道?是天威軍的錢大將軍啊!」老農象看怪物一樣看著錢不離:「老爺您總該知道前年草原上的什麼飛鷹部落跑到我們這裡殺人放火的事情吧?」

「知道、知道。」錢不離連忙點頭,他不想再被人當成怪物了:「當時我還有一批貨物被他們搶了呢。」

「當時啊,朝廷上有小人,大將軍說要出來打草原強盜,那些敗家的就是不讓,還派兵去打大將軍!混帳啊……」

「嗯嗯,這事情我也知道。」

「老爺,您說那些草原強盜很厲害是吧?等到大將軍做主之後,大將軍馬上就帶著天威軍打出去了,把那個扎……扎……」

「扎木合。」錢不離補充道。

「對!把那個扎木合打得是落花流水啊,最後還把扎木合的老婆孩子都搶過來了……痛快!」那老農大笑了起來。

錢不離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一仗他基本都是在防守,談不上把扎木合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王瑞帶領天翔軍偷襲了扎木合的王庭,那一仗應該算是他自己吃了小虧。

「老爺,您想啊,咱有這樣一個大將軍,誰還敢來欺負咱?羅斯人要是敢惹事,大將軍肯定會帶著天威軍打出去,把他們的老婆孩子也都搶過來!」

錢不離不由無語,怎麼錢大將軍在百姓們心目中成了專門搶人家老婆孩子的角色了?

「老爺……」那老農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您剛才說羅斯人要和我們打仗?那您怎麼跑到這裡買產業啊?您不是想……嚇唬別人,好藉機會壓價吧?」

「不是、不是,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錢不離苦笑起來,他不止成了專門搶人家老婆孩子的角色,現在又成了製造謠言、趁機打壓地價的不法奸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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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五十章 艱難的談判

錢不離在安原勘察地形的同時,安州前線上的談判也已經展開了,外交團的主事黃秋實倒不是一個庸臣,他準備出來了數套談判方案,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羅斯國外交團的強硬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

羅斯國外交團的主事是在國內享有盛名的瓦西裡公爵,兩個副使一個是伊波利特侯爵,一個是莫特馬爾侯爵,另外值得一說的是,瓦西裡公爵和羅斯帝國的戰神米哈伊爾之間有姻親,用姬周國的話說,就是兒女親家。

每一個國家的大臣幾乎都可以用激進派和保守派來區分,就是鷹派和鴿派,米哈伊爾元帥和瓦西裡公爵都是羅斯國鷹派的中流砥柱,羅斯國派瓦西裡公爵來主持談判,表達出了一種很明顯的信念,這件事情不能善了!就算是談判也要讓姬周國來一個大出血!

談判一開始就是在非常不友好的氣氛中展開的,瓦西裡公爵得知黃秋實的品秩之後,當場勃然大怒,如果不是看到姬周國這方面有龍虎軍團的主將張進武這個與他地位相差不多的人陪同,瓦西裡差一點就要拂袖而去了。

最後坐倒是坐下了,但瓦西裡卻幾乎沒有說過話,只是示意由莫特馬爾侯爵把羅斯國的條件一一講出來。

不要說張進武聽了羅斯國的條件差一點暴跳而起,就連黃秋實也是目瞪口呆,姬周國外交團的一眾官員們一個個都是作聲不得。

誰要是以為羅斯國地處蠻荒之地,他們的智商不會高,那就是大錯特錯了,羅斯國的外交團非常聰明的把那支覆沒代表團的損失輕輕放下,沒有抓著幾十條人命大做文章 .而是死死咬住國家尊嚴不放。

羅斯國地外交團認為羅斯國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支國家的代表團竟然遭受了謀殺,姬周國要負完全責任!

第一:羅斯人認為順州的治安條件一直不錯,盜匪團根本沒有能力進攻羅斯國地代表團。可是兇殺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所以羅斯國的外交團認為,這一起不可饒恕的謀殺案就是姬周國的軍方暗中策劃的,只有姬周國地軍人才能有實力在短短的時間擊敗羅斯國代表團。羅斯國人把抨擊的目標集中在風雲軍團和龍虎軍團上,他們認為正是因為羅斯人在雲州徹底擊敗了風雲軍團和龍虎軍團,所以姬周國的軍人懷恨在心。策劃了這起謀殺案。

第二:姬周國順州地境的地方官竟然沒有派出足夠的兵力護送代表團,而直到現在也沒有抓獲兇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嚴重點說,他可能就是兇手的同謀、協助者,羅斯國代表團要求要順州地地方官引渡到羅斯國,進行全民公審,他們保證審訊會公正、文明。審判出來結果之後,他們可以把犯人交還給姬周國,讓姬周國執行判決。

羅斯國的外交團自始至終沒有提出過任何賠償要求,不管是錢幣還是割地。一點都沒提,他們的要求聽起來非常簡單,首先,姬周國要限期捉拿兇手歸案,這個要求倒沒什麼,但第二個就讓人目瞪口呆了,他們要求駐紮在兩國邊境的龍虎軍團士兵在死難者地靈柩回到邊境之時,所有的士兵包括將領都要向靈柩行跪拜之禮。以告慰為了兩國友好邦交付出了生命的英靈。因為兇手就是姬周國的軍人,羅斯國代表團認為他們的做法並不過分,用冠冕堂皇的文字來說,這是姬周國的軍人必須對死難者做出的一種尊敬。

不這樣做,羅斯國受損地自尊就得不到彌補,只能讓兩國的關係急劇惡化。

從表面上看,羅斯國外交團的要求都有理有據,莫特馬爾侯爵一再重申。為了挽救兩國的關係,他們一個金幣的賠償也不要,羅斯國有能力為死難的烈士舉行一場龐大的葬禮,可是實際上,他們的條件是根本行不通地。

姬周國一向以禮儀之邦自居,不管是公學還是私塾,為師者重點要教的就是讓學生們學會自尊自重,讓整整一支軍團的將士們向著幾十個侵略者的屍體跪拜?這純粹就是在放屁!就算是當年的姬勝烈,他敢割讓姬周國的領土,可也不敢同意這樣的條件,他同意有用麼?龍虎軍團的將士能接受?能向打了幾十年的對手、結下了血海深仇的敵人們跪拜?這不但是要把龍虎軍團的將士們逼反,還要把整整五萬人逼成不死不休的瘋獸啊!

羅斯國外交團表面上一枚金幣也不要,實際上卻是在漫天要價,最後逼得姬周國咬牙付出賠償和割讓領土時,他們也是完全為了兩國友好邦交,而忍辱負重的收下姬周國的賠償。

張進武聽到這個條件,饒是閻慶國在他身後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也氣得差點當場拔出長劍,而黃秋實更是有苦說不出。錢不離的本意就是要開戰,哪裡會下大力氣去調查兇殺案?武鍾寒查了幾天沒有查出有價值的線索,錢不離就把武鍾寒調回了皇城,如果想辯駁羅斯人認為兇手是姬周國軍人的判定,拿出確實的調查結果或者調查進程的記錄是最妥當的,但黃秋實手中幾乎沒有有關兇殺案的資料,他用什麼去辯駁?沒有證據的東西根本禁受不了反駁,說了也是白說。

「尊敬的黃大人,您來這裡是和我們協商的,而不是來靜坐的。」一直沒有說話的伊波利特侯爵開口了:「我們理解,姬周國的女王陛下也不希望出現這種不幸的事情,為了兩國的感情不受到傷害,我們一直採取了忍讓、克制的態度,我希望尊敬的黃大人不要把我們的忍讓當成懦弱!」

「尊敬的黃大人,用姬周國的話說,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真的不希望最後還是用戰爭來解決矛盾!」莫特馬爾侯爵滿臉凝重的說道:「戰爭會給百姓帶來無窮的苦難,您如果還想繼續談判下去,那麼,在我們已經表達了足夠誠意的情況下,您也應該拿出一些誠意了。您始終這麼沉默下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的耐心有限,我國的國王正在等待著您的回答,我國的百姓也在等待著您的回答!」

「我國的戰士們也在等著一個答案!」這是瓦西裡公爵沉默之後第一次說話。

黃秋實雖然膽子小,但對外交上的事情還是有些經驗的,知道如何避重就輕,他乾咳一聲:「公爵閣下,我國陛下對貴代表團遇害的事情是非常重視的,陛下已經嚴令當地的官員限期捉拿兇手,最多只需要一個月時間,肯定會給貴國一個滿意的答覆。」

「尊敬的黃大人,在我們雙方對這件不幸的事件都有充分瞭解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催促您緝拿兇手的,因為我催促您的結果,只能是讓一些無辜的人受到陷害。」莫特馬爾侯爵緩緩說道。

「尊敬的莫特馬爾侯爵,您這是什麼意思?」黃秋實反問道。

「很簡單,兇手的身份是非常明顯的,貴國有一句話叫李代桃僵,從朋友的角度出發,我真的不希望看到您用這種方法來愚弄我國。」莫特馬爾侯爵對姬周國的文化很有瞭解,說起話來總能借用姬周國的成語來暗諷黃秋實。

「兇手的身份連我們都不知道,你們怎麼知道?」張進武冷笑道。

「尊敬的將軍,您還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什麼樣的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擊敗我國代表團的護衛呢?而且按照貴國的調查結果看,現場還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完成了針對上百人的謀殺,他們的背景真是太強大了!」莫特馬爾侯爵的笑容比張進武更加冷漠。

「如果不是貴國女王陛下一向仁慈,我差一點以為兇手就是貴國王宮中的那些黃門侍衛了。」伊波利特侯爵接道。

「你們這是在血口噴人!」張進武真的憤怒了。

「請尊敬的張將軍冷靜些,坦白說,我個人並不介意兩國的關係逐步惡化,可惜我國陛下不願意看到昔日的朋友反目成仇。」瓦西裡公爵淡淡說道:「如果張將軍也不希望悲劇越演越大,那就冷靜些,除非您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瓦西裡公爵的話使得羅斯國外交團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個人並不介意兩國關係逐步惡化,這句話純粹就是挑釁!張進武縱橫沙場幾十年,哪受得了這個,突然站起身,一腳踢飛了椅子,大步離開了談判桌。

瓦西裡公爵盯著張進武的背影:「黃大人,我能把張將軍的舉動當成是一種挑釁嗎?」他挑釁在先,現在反而開始挑張進武的毛病,頗有恃強凌弱的味道。

「誤會、誤會……」黃秋實急忙陪著笑臉道:「尊敬的公爵閣下,張將軍身體有些不適,他是忍著病痛來參加談判的,現在我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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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戰爭序章

「啟稟上將軍!大將軍就在前方的普洱塘駐紮!」一騎風雲軍團的斥候快馬衝入中軍,向尉遲風雲稟報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哦?」尉遲風雲驚訝的問道:「此地距離普洱塘還有多遠?」

「不足五里。」

尉遲風雲望了望天色,手中的馬鞭一揚,軍中響起了號角聲,風雲軍團的前軍、中軍、後軍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在各部將官的帶領下開始安營紮寨了。

天威軍團和風雲軍團會師於普洱塘,這是一個對未來影響極大的消息,只不過在此時此刻,幾乎沒有人能意識到這一點,精確的說,普洱塘距離安州的黃坑有四百五十里,而距離驚雷軍團駐守的重鎮頭布橋,同樣是四百五十里。

當尉遲風雲帶領十數名親衛趕往天威軍大營,去拜見錢不離時,錢不離卻早已等在了半路上,眼見尉遲風雲趕到,錢不離搶先跳下了戰馬,急走兩步,拉住了尉遲風雲坐騎的籠頭,微笑著抬頭看向尉遲風雲。

尉遲風雲臉色微變,在一般的情況下,只有在雙方的地位差距很大時,才會出現一方為另一方牽馬墜鐙的場面,而錢不離的地位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除了女王陛下之外,誰也承受不起錢不離這種禮遇。

尉遲風雲急忙翻身下馬,深施一禮:「末將尉遲風雲拜見……」

「老將軍,無需多禮。」錢不離攙住了尉遲風云:「不離仰慕老將軍多時了,今日總算得以一見,呵呵……也是成全了不離的一樁心願。」

「大將軍抬愛了,末將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論起我姬周國的英雄豪士。不離還沒發現有誰能與老將軍相提並論!」錢不離凝神的看了尉遲風雲一眼,向尉遲風雲深施一禮。

隨錢不離來迎接尉遲風雲的杜兵、鄭星朗等天威軍將領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跟著錢不離出生入死已經近三年了,何曾見過錢不離在誰面前彎腰?!在他們心目中,錢不離是一個睥睨天下、傲氣沖天的人物,哪怕是面對著帝國地女王姬勝情,也渾如面對著一個普通女子般談笑風生,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錢不離畢恭畢敬的向人施禮。

尉遲風雲雖然不瞭解這些,但錢不離出人意料的恭敬。還是使得他的心神失守了,尉遲風雲雙手攙住了錢不離的前臂,急聲道:「大將軍,您這是何意?」

「老將軍孤身犯險潛入叛將高進的大營,至生死於度外,憑一己之力掃除了帝國的危急,不離代表著姬周國萬千受惠的百姓,這一拜理所當然。」錢不離微笑著說道。

在錢不離心目中。尉遲風雲的身影已經與他熟知地另一個時空的各個民族英雄重疊起來了。尉遲風雲這一生都在為姬周國嘔心瀝血的奮戰,想想那馬革裹屍的馬援,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霍去病,奮書《滿江紅》的岳飛,抗倭抗了幾十年的戚繼光,錢不離心甘情願在尉遲風雲面前彎腰,他敬的是一種氣節、一種象徵,他敬地是國家、民族地脊樑。

尉遲風雲長吸了口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其實在他孤身犯險的時候,他只想著用最小的代價剷除高進那個禍害,他認為這是他的責任,尉遲風雲絕沒有去想什麼功名、榮譽。坦白說,如果尉遲風雲有一點私心,他是不會輕身犯險的,他已經積累下來了無數功績,為了最後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尉遲風雲應該把高進叛亂的消息上稟錢不離。然後坐等錢不離的命令,這才是一個自私的人應該採用地穩妥辦法。

饒是尉遲風雲久經風雨,閱歷深厚,可見到錢不離對自己如此恭敬,也不由得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將軍,請。」錢不離輕輕讓到一邊。

「末將……恭敬不如從命了。」尉遲風雲笑了笑,跳上了戰馬。他也是年老成精的人,哪還能看不出對方是真誠還是虛偽、是認真還是客套?在這種時候和錢不離客氣下去,反而不是尉遲風雲的性格了,他最討厭的就是矯情。

尉遲龍義混在錢不離的親衛隊中,清清楚楚看到了這一幕,他心中是熱血沸騰,他曾經恨過他的父親,不過就算他心中恨意再深,也無法否認,他的父親是一個被輝煌籠罩著的英雄,而錢不離也是一個讓他崇敬的英雄,這是英雄惜英雄啊……尉遲龍義暗下決心,他早晚也要成為一個這樣地英雄!

尉遲龍義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沒有機會讓自己變得成熟起來,他就永遠也做不成英雄!因為他只看到了英雄頭上耀眼的鎧甲,卻沒有留意英雄留在地面上的暗影。

尉遲風雲征服福州時,殺得當地土族人聞風喪膽,再沒有反抗之心,尉遲風雲在雲州面對著此起彼伏的反抗大潮時,乾脆用了屠民政策,幾乎把當地人屠戮一空,當時的雲州堪稱是屍橫遍野。而錢不離雖然沒有做過這麼殘忍的事,不過這完全是因為錢不離還沒有機會遇到類似的選擇題,如果遇到了,他地狠辣並不會比尉遲風雲遜色。

一行人一直來到了錢不離的帥帳中,這一次錢不離沒有客氣,直接做到了帥座上,不管心中有多麼尊敬,位置還是不能亂坐的,這完全是兩碼事。

掃視了一圈,錢不離看向尉遲風雲,緩緩說道:「老將軍,潘智超已經接任了吧?你看……他這個人如何?」

「不錯,此人是個將才,有進取心,只是……末將擔心他求戰心切,會影響大局。」尉遲風雲的目光在天威軍眾將身上一一掃過,最後目光落在了周抗身上:「大將軍。為了以防萬一,末將以為還是由大將軍派出一任監軍為上,嗯……周大人就很合適。」以前無法辨別錢不離是友是敵時,尉遲風雲非常重視有關天威軍的情報,對天威軍的上層將領,他都有所瞭解,他認為周抗是最合適的監軍人選。

周抗暗自苦笑一聲,怎麼就和監軍對上了?上一次就是在監軍任上投靠錢不離的,雖然自己現在深得錢不離信重。與以往大不相同,但……能不能換個差使!

「無妨。」錢不離笑道:「我已經給他定下了一個底線,他想怎麼打我不干涉,但最大地損失也不得超過一萬人,如果超過了底線,不管他立下多大的功勞我都要嚴懲不怠!」

「但是……如果陷入了苦戰的話,哪裡還能由潘智超自己做主?」尉遲風雲提出了反對意見,雖然錢不離剛才的真誠讓他倍受感動。但感動歸感動、戰事歸戰事。他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絕不會因為心中懷有好感,就容忍錢不離下達錯誤的命令。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錢不離輕歎了口氣:「這一次我讓潘智超全權坐鎮西線,也有些迫不得己,現在帝國的國力不如人,必須要凝聚成一隻拳頭,全力出擊,方能佔據上風。西線……就由得潘智超去折騰吧,呵呵。看看潘智超在合眾國這塊試金石上能不能大放光彩!」

錢不離見尉遲風雲再次開口欲語,笑著擺了擺手繼續補充道:「老將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潘智超深得兵法精要,就算他把我的話拋在腦後,一意孤行,但仗打得越大、越苦、驚雷軍團的損失越嚴重,合眾國地情勢就會越緊張,羅斯國人聽到這消息。就會放下心來和我們周旋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現在姬周國國力大不如前,根本沒辦法支撐兩線做戰。而且潘智超接連兩次敗在我的手裡,已經學會了忍耐,他怎麼也不會瘋狂到把驚雷軍團打光了給我看,呵呵……只要驚雷軍團不倒,大局就不會陷入糜爛的境地。」

尉遲風雲沉思半晌,若有所思般點點頭。不再提出反對意見了。這倒不是說尉遲風雲的反應慢,錢不離身為帝國大將軍,帝國的幾大軍團、皇家禁衛軍、常備軍、城防軍對他來說就是一枚枚棋子,他敢拋出一支軍團做誘餌。而尉遲風雲一直是風雲軍團的主將,思考問題的習慣性在影響他地判斷,換句話說,他沒有錢不離那麼大手筆,沒有錢不離那麼膽大妄為,隨手就拋出一支軍團,所以他開始一直在為驚雷軍團地未來而擔憂,聽了錢不離的話,尉遲風雲馬上明白了,如果能讓羅斯人毫無戒心的踏入圈套,就算整個驚雷軍團打殘了,姬周國都是佔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

在天威軍團和風雲軍團會師的時候,距離普洱塘七百餘里的達卡城,也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會師。

達卡城是歸屬合眾國的一座小城,座落於邊境附近,人口不多,僅有六千餘百姓,不過歷代的達卡城城主都是只要命、不要臉之輩,兩國交戰時,自己人來了達卡城城主自然舉手歡迎,但姬周國人來了,他們一樣舉手歡迎,還美其名曰,達卡城是世界上唯一一座不設防地城市……

由於達卡城是一座沒有多大戰略價值的城市,所以姬周國的軍隊對達卡城很難感興趣,而合眾國人也懶得派出大批兵力駐守,這正應了莊子的無用學說……有用處的樹木會被人砍伐,有用處的鳥獸會被人獵殺,沒有用處的反而能益壽延年。

但是今天卻與往年不一樣了,達卡城的城主多倫臉色蒼白,在自己的內室裡不停地轉來轉去,肥胖、臃腫的身體在今天卻顯得異常靈動,直到親信進來稟報說米裡哀將軍已經帶著三千騎士進城了之後,多倫才長送了一口氣,仰首向天,感動將快要流淚了。

可惜的是,強壯的米裡哀將軍卻不懂得軍民魚水情的涵義。他冷冷的把雪白的手套扔在長桌上,同樣冷冷地看著多倫,並且用一種非常高傲地語氣說道:「尊敬的城主大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編造出謊言來欺騙大家,姬周國人對達卡城從來不感興趣,很抱歉,我也一樣對達卡不感興趣,如果您不給我一個合格的解釋,我想。您的下半生就要在監獄中渡過了。」米裡哀將軍心中非常不高興,他正在拚命追求一位漂亮的小姐,眼看就要在激烈的角逐中佔得上風,卻突然接到了命令,命令他帶領三千騎兵火速支援達卡城。真是見了鬼,達卡城有支援的必要嗎?在數百年來,達卡城裡的人有膽量與姬周國人戰鬥地,至今也不會超過十個。這裡到處都是騙子、叛徒、傻瓜。這裡的空氣讓人窒息,這是一個應該被世界唾棄的城市!

「我怎麼敢欺騙尊貴的將軍閣下?!」多倫城主陪著笑臉:「這裡談話有些不方便,請將軍閣下和我到裡面談。」

米裡哀用鼻孔哼了一聲,壓根就不想搭理多倫城主。

多倫城主有些急了:「將軍閣下,我有很多東西想讓您看一看。」多倫城主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揮動著他的手。

米裡哀還是不想搭理多倫城主,不過他突然感覺到多倫城主的位置上有光芒在閃動,米裡哀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多倫城主肥厚的手指上。竟然戴著整整四枚戒指,光芒就是從戒指中發出來的。這個暴發戶、這個鄉巴佬!米裡哀心中在痛罵著,只是他地屁股卻有些坐不穩了。

沒錯!這個粗鄙地多倫城主戴著精美的戒指,反而更能讓人看出他的淺薄,可這幾枚戒指如果能戴到那位美麗的小姐手上,那該是一種多麼動人的風景?米裡哀認為自己一向是個正直的人,他絕不會貪圖別人的財物,但……如果為了愛,他願意做一切事……

米裡哀仰著頭。跟著多倫城主一直走到了內室中,看到多倫悄悄拉開房門,鬼鬼崇崇向外張望的樣子,米裡哀心中再次發出輕蔑的笑聲:「尊敬地城主大人,我想您現在應該和我解釋一下了,您說姬周國的軍隊馬上就要對達卡城展開進攻,為什麼我的斥候沒有發現一個姬周國的士兵?」

「尊貴的將軍閣下,姬周國人肯定要進攻達卡城的。就算今天沒打,明天也要打,早晚會打!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發誓!」多倫城主激動的叫道。

「是嗎?誰是姬周國軍隊主將?」

「是一個叫潘智超的年輕人。」

「潘智超?」米裡哀愣了愣,突然發出了大笑聲:「尊敬地城主大人,您說的笑話真是太有意思了!」

「將……將軍閣下,我說的都是真話!」說道。

「真話?尊敬的城主大人,您瞭解這位叫潘智超的將軍嗎?」米裡哀再不想掩飾自己的輕蔑了:「不、不,您肯定不會瞭解的,可是我瞭解,我們的情報機構已經收集了不少有關潘智超地資料!這是一個年輕的將軍,他原來是姬周國皇家禁衛軍的首領,得到了姬周國軍事領袖錢不離的信任,現在他擔任驚雷軍團的主將,手中掌握了五萬大軍,還有一萬皇家禁衛軍的精銳士兵。尊敬的城主大人,您認為,一位掌握了六萬大軍的元帥,會帶領他的軍隊來進攻達卡城?哈哈哈……我要把您的情況如實向元帥匯報上去,我想用不了幾天,我就不需要再對您使用尊稱了。」米裡哀已經不想和多倫城主繼續談下去了,轉身就要走出內室。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多倫城主真的急了:「將軍閣下,您看一看這個。」說完,多倫城主一屁股鑽到床下,憋紅了臉把一隻小箱子拉了出來。

米裡哀將軍用一種看馬戲表演的目光看著多倫城主,多倫城主更急了,肥厚的大手哆嗦著,猛地拉開了箱子,一陣珠光寶氣從箱子中衝了出來,當場晃花了米裡哀將軍的眼睛。

剛才看到那幾枚精美的戒指時,米裡哀將軍認為淺薄的多倫城主不配佩戴這樣的首飾,現在看到了一箱子精美的珠寶,米裡哀將軍的心情變得異常古怪,坦白說,米裡哀將軍的家境很不錯,但他也從來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珠寶。

過了好半晌,米裡哀將軍突然反應過來,憤怒的叫道:「多倫城主,你想做什麼?想收買我?收買一個正直的將軍???」米裡哀的手已經搭在劍柄上,看起來想殺人了,天知道他是因為受到了侮辱才想殺人,還是因為想滅口奪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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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主權

「尊貴的將軍閣下,我哪裡敢啊!」多倫城主驚叫起來:我說的……我說的就是姬周國的潘智超企圖進攻我們達卡城的原因啊!「

「嗯?什麼意思??」正直的米裡哀將軍皺起眉頭,他在用這種方式暗示對方,他現在非常非常生氣。

「五天之前,姬周國的潘智超突然給達卡城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求達卡城交出所有的姬周國人,不管是姬周國的商人還是原屬姬周國、後來才在達卡城定居的人,反正所有的黃皮膚人都要交出去!」多倫城主湊近前來,滿臉都是神秘,壓低了聲音緩緩說道:「當時我感到非常困惑,把我的衛隊派出去打探潘智超進攻達卡城的原因,後來……後來我終於知道了真相!尊貴的將軍閣下,您知道潘智超為什麼要進攻達卡城嗎?」

「為什麼?」米裡哀將軍凝重的問道。

「尊貴的將軍閣下,您還記得在幾個月之前,姬周國的上流社會發生的那場動亂嗎?」

「我當然記得。」

「姬周國的大公爵沈濤並沒有在那場動亂中死去,死的是他的替身!」多倫城主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米裡哀將軍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沈濤並沒有死!他帶著富可敵國地財富偷偷逃出了姬周國。來到了達卡城!這就是潘智超一定要進攻達卡城的真正原因!」多倫城主滿臉都是激動的說道:「尊貴的將軍閣下,您知道沈濤的財富有多少嗎?這樣的……這樣的箱子一共有二百多隻啊!!!」多倫城主的手顫抖著指向那充滿了珠光寶氣的小箱子,雖然這只箱子落到他手中已經兩天了,他手上的戒指就是從箱子裡挑選出來地,但每一次想到事情真相的時候,多倫城主都無法控制自己地情緒。

「你說……有二百多隻?是二百多隻??」

「是的,尊貴的將軍閣下!」

「真的有二百多隻??」正直的米裡哀將軍突然發出了尖叫聲,聲音之尖銳,猶如母雞被切斷咽喉的悲鳴,又如一個少女被強姦時的慘叫。

一個商人在路上拾到了幾枚無主的金幣。他會感到高興,但當他看到了一座金山的時候。他會變成什麼樣子?瘋狂!!

很多時候,錢是能砸死人的!

正直地米裡哀將軍絕不會為了一隻箱子地財寶而挺身冒險,但如果是二百多隻同樣的箱子堆積到一起呢?再想一想富可敵國四個字,米裡哀將軍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雖然米裡哀將軍不過是合眾國上流社會的邊緣人物,但他還是有幾分眼光的,如果他擁有眼前的小箱子,就算他從現在開始退役,什麼事情都不做了,也可以過上舒適的生活,還能給子孫後代留下一筆小財富。

一共有二百多隻……二百多隻箱子啊!天……米裡哀將軍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幅場景。他正躺在如山的金銀財寶上面。嘴角露出了幸福地微笑。

多倫城主緊張的等待著米裡哀的反饋,等了半天,恢復了些許神智的米裡哀卻一把抓住了多倫的衣襟:「你把沈濤的財富都藏到哪裡去了?快!快帶我去看看!!快!!」

「尊貴的將軍閣下,我只找到了這一隻箱子。」多倫城主愛憐的拍了拍手中地箱子。

「不是一共有二百多隻箱子嗎?尊敬的城主大人,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說謊!否則我會代表元帥大人給您一個難忘的懲罰!」米裡哀將軍滿臉都是猙獰,惡狠狠的說道。

「我……我真的只找到了一隻箱子。」多倫城主有些慌了:「得知沈濤的消息之後,我馬上封鎖了城門,不放任何人出入,同時派我的衛隊在全城搜查,終於在城北貧民區的一間黃皮膚人租住的房子裡找到了這只箱子。尊貴的將軍閣下。請您放心吧,我的反應非常及時,三天裡,沒有一個人能離開達卡城!我敢確定,沈濤還在達卡城裡,他帶來的財富也在達卡城裡,絕對逃不出去!」

「已經過去三天了,您竟然只找到了一隻箱子?」此時此刻。米裡哀將軍根本無法掩飾臉上的失望。

「我已經把達卡城中所有的黃皮膚人都抓起來拷問了,其中五十歲以上的老年人有四十一個,沈濤該就在這裡面,可是……,沈濤的年紀已經大了,萬一把他打出事來,我們還要多上許多麻煩。尊貴的將軍閣下,我們是不需要著急的,只要達卡城還在,那些財富不可能生出翅膀飛出去!」多倫城主嘴裡說不急,但看他的神色,他比誰都著急。

「您做得對。」米裡哀將軍鬆了口氣:「尊敬的城主大人,實在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沒關係,尊貴的將軍閣下,我理解您的心情,其實……在我剛剛得到這個消息時,我也很失態。」多倫城主頗為扭捏的回道。

米裡哀將軍與多倫城主相視無言,突然又一起傻笑起來,越笑越歡。不錯,財富就在達卡城裡,也不可能自己飛走,只要封鎖住城門,這些財富終究是他們的!而且這筆財富的數額巨大,巨大到了讓他們無需去警惕對方殺人滅口的程度,因為這筆財富絕不是他們其中一個人能自己吞下去的,就算是他們兩個聯合在一起也吞不下去,必須還要依附上一個強有力的人!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如果找到了二百隻箱子,他們完全可以上報說找到了一百多隻,剩下的自然是兩人平分。

就在這時,內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騎士驚慌的衝進來,叫道:「不好了,將軍閣下!我們在達卡城西方十五里的地方發現了姬周國的騎兵!」

「風度、風度!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個騎士,而不是一無是處的平民!」米裡哀將軍惱怒的叫起來:「他們有多少騎兵?」

「大概……大概有三千人,將軍閣下!」那個騎兵連忙立正。

「達卡城是我們合眾國的領土,只要我米裡哀還活著,就不會容忍合眾國的主權受到踐踏!」米裡哀將軍憤然抽出長劍:「騎士,馬上去傳達我的命令!我們要為保護國家的尊嚴而戰鬥!誓死保衛達卡城!」

「遵命,將軍閣下,誓死保衛達卡城!」那騎士重複了一遍,轉身走出了內室。

米裡哀將軍轉向多倫城主:「尊敬的城主大人,您準備了多少守城器械?不要擔心、不要擔心,騎兵只是他們的先頭部隊,靠騎兵他們是無法攻城的。」

多倫城主狐疑的看了米裡哀將軍一眼:「尊貴的將軍閣下,我在求援信中已經說過了啊,達卡城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城中的守城器械少得可憐,我不是請援軍帶著守城器械支援了嗎?」

「這個……」米裡哀將軍當場語塞了,他這次過來根本就沒有帶守城器械,因為他根本就沒想在達卡城防守。雖然長官的命令不能違背,但米裡哀將軍有自己的如意算盤,他的本意就是帶著騎兵們『旅遊』一圈,如果姬周國來犯的兵馬非常少,他就會帶領騎兵主動進攻,有賺取戰功的機會當然要抓牢,如果姬周國的兵馬強盛,他就會帶著騎兵撤回大本營,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保留帝國的有生力量,主動脫離戰場並不算貪生怕死。可惜現在的情況都變了,達卡城中出現了一筆巨大的財富,而姬周國的軍隊就是為了奪取財富而來的,不管是了為公還是為私,他米裡哀都不能離開達卡城!

米裡哀將軍突然想起了一句出自姬周國、流傳非常廣的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在這個危急關頭,米裡哀將軍只感到渾身熱血沸騰、戰志如虹,他絕不會讓姬周國人得逞的,絕對不會!

「尊貴的將軍閣下,我這就去召集城中的百姓,讓他們加緊打造守城器械吧。」多倫城主看出米裡哀將軍並沒有帶守城器械來,只得提出了一個亡羊補牢的辦法。

「好吧,您加緊準備。」米裡哀將軍緩緩說道:「尊敬的城主大人,希望您也做好心理準備,這是一場非常艱苦的血戰!姬周國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目標的。」米裡哀由己度人,他絕不會放棄這筆巨大的財富,姬周國人自然也不會放棄,所以這一仗肯定會異常艱苦。

「我明白,尊貴的將軍閣下。」

「我會馬上派出親信,向大本營求援,只要我們能撐到援軍趕到,那麼……我們就等於創造出了一段史歌!」說這段話的米裡哀將軍一顆心早就飛到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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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五十三章 罵名

潘智超端坐在帥座上,好笑的看著達卡城派出的使者在那裡口若懸河般指責姬周國的不義,皇家禁衛軍和驚雷軍團的將領分列左右,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

錢不離的整個戰略計劃是帝國的絕密,不是這些普通的軍團將領能知道的,所以有不少將領反對潘智超率領大軍進攻合眾國,但是最後在潘智超的強力壓制下,才暫時統一了聲音,不過還是有不少將領偷偷上書軍部,要求軍部馬上向驚雷軍團派遣監軍。

潘智超心中有數,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理會眾將背後的小動作,笑話,他背後的人是錢不離,整個計劃的製作者也是錢不離,誰還能告倒他潘智超不成?!

那達卡城派來的使者口才不錯,左一個主權、又一個尊嚴、上一個不義、下一個死戰,如滔滔江水般噴發了半天,才發現敵軍主將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

「你講完了?」潘智超一笑。

那使者聽到了翻譯的轉述,無比鬱悶的點頭道:「是的,請將軍大人馬上撤出合眾國的領土,我國的米裡哀將軍說了,看在將軍一時糊塗的份上,絕不會追究將軍的責任!如果將軍還是固執到底,我國的米裡哀將軍是絕不會對侵略者講仁慈的!而且我國還會向貴國提交強烈抗議,不懲罰所有的戰爭罪犯,我國絕不會停戰!」

「戰爭罪犯?好嚇人的罪名。」潘智超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已經講完了,我也該送你上路了。來人,把這個長舌頭給我推到旗下,就地處斬!」

潘智超地親衛衝上前來架住那使者的胳膊就往外推,那使者雖然聽不懂潘智超說了什麼,但看這架勢就知道大事不好。急忙用生硬的姬周國語大叫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不斬來使啊……」

潘智超的親衛可不管什麼來使不來使。軍營中唯有將令,幾個親衛把那使者推到了軍旗下,手起劍落,那使者的驚叫聲嘎然而止了。

「各位,都回本部去吧,從明天開始。依計劃輪流進攻達卡城,我知道你們對此次會戰有很多意見。但你們要清楚,只要我在驚雷軍團地帥座上坐一天,你們就要聽從我地將令行事!如果我錯了,大將軍自然不會放過我,如果你們不聽將令,我自然也不會放過你們,明白了沒有?」潘智超環視眾將,口氣顯得很平淡,可在那份平淡中卻透著股蒸騰的殺意。

「遵命!」驚雷軍團的將領們一起應道。

「今日由苦役營率先在午時發動進攻,其餘各部不要離開自己的防地。曹志方!」

「末將在!」皇家禁衛軍的曹志方起身應道。

「傳我的將令,苦役營中率先衝上達卡城地罪民,本將軍會親手給他們發放脫罪堞!」潘智超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地冷笑。

驚雷軍團原本沒有苦役營,這是尉遲風雲搞出來的,當日尉遲風雲誅殺高進的時候,高進的黨羽也紛紛被尉遲風雲找了出來,除了幾個甘心情願跟著高進叛國的將領被處死之外,其他沒辦法甄別確否從逆的人都關在了苦役營裡。尉遲風雲對敵寇歷來心狠手辣,但是對驚雷軍團的將官們,卻生出了惻隱之心,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將士,又沒有具體的證據證明他們叛國,所以最後尉遲風雲還是網開一面了。

潘智超的立場卻與尉遲風雲不同,尉遲風雲地地位無人可以撼動,而潘智超新來乍到,聲望又遠不如尉遲風雲,想完全控制住驚雷軍團,必須要用雷霆手段。

潘智超的本意就是讓苦役營的士兵們去送死,還要讓驚雷軍團的將領們看出來,他完全是故意為之的!天天用『不服從將令者,必受重責』來威脅人,遠不如用一場蓄意的謀殺來威嚇人!

換一個角度說,驚雷軍團將領們的態度是潘智超的一塊心病,苦役營中有不少罪兵原本都是驚雷軍團地高級將領,這又是潘智超的一塊心病,除掉一個,威懾另一個,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潘智超心中有數,錢不離沒有向驚雷軍團派遣監軍,與其說是信任自己,還不如說是在考驗自己!不錯,沒有了監軍,他潘智超的權力就沒有了牽制,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整支軍團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但反過來想,沒有了監軍,他潘智超就沒辦法讓驚雷軍團的將領們明白,他是受到大將軍全力支持的。

在這種時候,監軍的態度就代表著大將軍的態度,比如說此次出征,他潘智超說要打,監軍站出來支持,全軍將領就絕不會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沒有監軍,就沒有明確的表示,所以他潘智超只能用自己的能力控制驚雷軍團。

潘智超猜的並沒有錯,這確實是一個考驗!

眾將領都退了出去,潘智超轉身看向地圖,沉思起來,他肩上得擔子非常沉重,用錢不離的話說,聲勢搞得越大越好,損失保持越小越好,這兩句話可是自相矛盾的,想真正做好談何容易!

和上一次領兵作戰不同,與錢不離對峙於賓州時,潘智超根本沒想過打敗錢不離,只想努力維持不敗的局面,數萬精銳皇家禁衛軍的實力不比天威軍遜色多少,而現在卻要帶領一支軍團和合眾國周旋,壓力遠超從前。合眾國的政局雖然已經腐敗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最保守的估計,合眾國安排在邊境上的正規軍超過了十二萬人,這還不包括各個城主的地方武裝。想達到預期的目地,必須要如履薄冰,不得有一絲馬虎大意。

「將軍,您休息一會吧,昨天您都一夜沒睡了。」曹志方傳達完將令回來了,見潘智超還在看著地圖出神,忍不住出言勸道。

「現在睡也睡不消停,午時就要開戰了。」潘智超歎了口氣:「就連那已死去多時的老匹夫沈濤,都從墳墓裡爬出來發揮餘熱了,我怎麼敢不全力以赴?!」曹志方是潘智超手下得力的心腹,也是現在驚雷軍團眾將領中唯一知道錢不離全盤計劃的,潘智超在曹志方面前沒有什麼顧忌。

提起沈濤,曹志方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將軍,從達卡城派出的使者的態度上分析,他們應該中計了,呵呵……以往驚雷軍團進攻達卡城的時候,合眾國很少派兵支援過達卡城,總是任由我軍佔領,這一次他們如此強硬,顯然是為了那批莫須有的寶藏!」

「大將軍曾經用八個字來形容合眾國當前的政局,那就是無官不貪、無貪不官!那些寄生蟲鬧得合眾國上下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各個領地的反抗浪潮此起彼伏,就算我們不進攻,合眾國的查理王朝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現在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可惜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羅斯國,只能暫且讓那位昏庸的查理陛下多活上幾天了。」潘智超不無惋惜的說道:「這樣也好,借此戰多消耗一些合眾國的軍力,等大將軍那邊抽出手來之後,我姬周國大軍集結在一起,當能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橫掃這片土地,風雨飄搖的查理王朝根本沒辦法支撐下去,到那時候,我們就是這片土地的征服者了!」

「到那時,將軍必能留名青史!」曹志方笑道。

「留名青史?」潘智超淡笑著搖了搖頭,自那日陣前投靠錢不離,又帶領皇家禁衛軍為先鋒,打回皇城,見過家人盡被姬勝烈屠戮一空之後,潘智超已經不再顧惜什麼名聲了。如果他當日能以死盡節,也許姬勝烈會網開一面,放過他的家人,當然,這只是也許。

不過說到底,他潘智超也是一個叛將,他不奢望能得到他人的尊敬、崇拜,他只希望能得到錢不離的信任,能在這沙場上一展胸中抱負,如果幸運的話,他還可以在廢墟上為潘家重新打造一份基業!

曹志方見潘智超眼中露出了落寞的神情,連忙轉移了話題:「苦役營的將士們知道將軍要親自為立下功勞的人頒發免罪堞,群情振奮了,一個小小的達卡城,說不定真能一鼓而下了。」

「五天之內,我們不能攻下達卡城,要不然計劃就要被攪亂了!」潘智超笑看向曹志方:「志方啊,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替我分擔一些罵名怎麼樣?」

曹志方苦笑起來:「末將敢不從命?!」曹志方知道潘智超的意思,就是要他在後面做些手腳,不但要讓苦役營無功而返,還要讓苦役營損失慘重,這哪裡是替人分擔一些罵名,這是要被人罵死的……

「將軍,午時到了!」帳外有人大聲稟報道。

「傳我將令!」潘智超神情一肅,低喝道:「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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