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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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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 |485
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四十三章 輕擒,釣魚
文成行進到了半路就與楊勇的儀仗隊相遇,見整個隊嚴,旌旗招展,宇文成不敢沖撞,連忙翻身下馬,在一側高聲叫道︰“微臣萬榮縣令拜見太子殿下。”

    “停!”前方一名騎士大喊了一聲,整個行進的隊伍“踏踏”數聲,頓時凝立不動,中間一個聲音傳來︰“原來是萬榮縣令,前方引路吧。”

    “是!”宇文成雖然听著聲音好象有點耳熟,卻不敢多想,重新上馬,朝縣府方向引路,城中街道上的居民都是探頭探腦出來望著整個威武的隊伍,心中嘖嘖稱奇,不虧是太子的儀仗。

    到了縣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整個縣府掛滿了燈籠,迎接太子的到來,得到消息的縣丞和縣尉兩人已守候在縣府大門口。

    縣丞掌文書和倉獄,縣尉掌治安捕盜之事,縣尉大縣為二人,分戶曹和法曹,中縣及下縣僅有一人,萬榮只是中縣,所以縣丞和縣尉都只有一人,萬榮縣丞姓黃名梁,年過六旬,已垂垂老矣,縣尉姓苗名猛,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一身肌肉緊繃,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

    見到太子儀仗過來,黃梁和苗猛兩人也急忙跪伏旁邊行禮,只是他們兩人的待遇比宇文成卻差了許多,太子的護衛對他們理也沒理,直接從他們身邊進入縣府。

    見到太子儀仗隊完全進入縣府,黃梁和苗猛兩人才連忙爬了起來,相視苦笑了一下,卻是無可奈何,兩者的地位實在相差太大,太子不理他們也是應當。

    黃梁年齡大了,剛才跪了一會兒,雙腿已經微麻。這一起身頓時打了一個跌蹌,苗猛連忙將他扶住︰“黃大人,當心一點。”

    黃梁連忙向苗猛拱手為禮︰“多謝苗大人了,若非苗大人相助,老朽非摔跤不可。”

    苗猛呵呵一笑︰“你我份屬同僚,應該的。”卻是壓低聲音道︰“黃大人,你看這次太子殿下駕臨萬榮縣,是禍是福?”

    苗猛雖然看上去四肢發達,卻不是蠢人。他作為縣尉負責治安,捕盜兩職,位置重要無比,宇文成幾次想換成自己腹心之人卻找不到機會,只得將縣尉之職削到最弱,萬榮的治安也一直良好,苗猛找不到理由擴張縣尉職權。只得向宇文成投靠,宇文成才勉強容下了他。

    至于黃梁此人,仍是萬榮本地人,在縣衙數十年,從小吏做到縣尉。可以說是根基深厚,宇文成雖然強勢卻不好輕易動他,黃梁也深知為官之理。甘當一個木頭人,在縣丞位置上一事不理。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若是在其他縣。象黃梁這樣的人早已革職查辦。在萬榮縣卻正符合宇文成的要求,雖然無權。位置卻穩當無比。

    黃梁翻了翻渾濁地眼楮︰“苗大人,你說什麼,太子殿下到來,自然是萬榮縣上下的福份。”

    苗猛不由暗罵︰“老滑頭。”他們身在局中,自然知道縣令宇文成很不對勁,尤其是苗猛,隱約知道了谷中藏著兵馬之事,只是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他就是想向上告也無門路,得罪了宇文成,一不小心,他這個小小的縣尉就死無葬身之地,如今太子突然不打招乎就駕臨萬榮縣,即使太子沒有看出萬榮縣有問題,萬一宇文成有不軌之心,那時他是跟隨宇文成還是不跟隨為好,想到這里,苗猛打了一個寒顫。

    “你們兩個快點,太子殿下召見你們。”

    兩人連忙抬頭一看,只見一隊十人的軍士向他們的方向走來,正是剛才過去的太子護衛,和他們說話的是當中一名護衛頭領。

    “是!”兩人不敢怠慢,顧不得再想是禍是福,連忙向縣府內堂走去。

    兩人剛走數步,身後傳來了一陣吆喝聲,以及大門的吱吱響聲,苗猛扭頭一看,原來這隊太子護衛已代替了縣里的衙役守在大門口,而原先守門之人卻被趕到一旁,縣府地大門正在緩緩的關閉。

    這怎麼象是關門打狗,苗猛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急忙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驅散,緊跟在黃梁身後。

    內院中,巨大的油燭點了起來,照得整個內院亮如白晝,整個內院中原先的僕人已被楊勇的親兵驅趕到外面,只有宇文成留在院中,不過,一看到馬車中走下來的三人,宇文成頓時目瞪口呆,三人中男的英氣勃勃,女地嬌艷無比,這當然不是宇文成震驚的原因,他手顫抖著指向楊勇︰“你是李公子?”

    “大膽,太子殿下出來,還不下跪。”兩旁的護衛大聲喝斥。

    宇文成腦中一片空白,腿一軟跪了下去,心中驚駭萬分,反復念道︰李公子怎麼會是太子,李公子怎麼會是太子?

    “宇文成,你好大的膽子,私瞞國家賦稅,供養私兵,縱容兒子行凶作惡,你說,該當何罪!”

    被這麼一說,宇文成

    了出去,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忍不住雙腿發抖,卻道︰“既然殿下都知道了就不該自投羅網,本縣已派人進山調兵,只要大軍一到,就憑殿下區區百人,恐怕護不了殿下的安全。”

    眾人看著宇文成都默然不語,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種看白痴地意思,谷中大軍已被困住,對方龜縮不出,二百人守和三百人守並無兩樣,眼下太子身邊只帶一百人過來,其余二百人自然可以守住谷口,宇文成想靠谷中的軍隊來救他,無異于痴人說夢。

    宇文成看了眾人的反應,心中大感不妥,只是卻不知這不妥在何處,正要再說,黃梁和苗猛已來到,他心中一動,大聲喝道︰“苗縣尉,此人假冒太子,你趕快出府召集縣衙兵丁把他拿下。”

    苗猛被說地一愣,疑惑的望著楊勇,黃梁卻根本想也不想,率先跪了下去︰“微臣萬榮縣丞黃梁參見太子殿下。”

    苗猛也馬上反應過來,想起剛才護衛接管府門地情形。連忙跪下,高聲叫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不管眼前這個太子是真是假,現在對方已控制了全府,若是反抗只要死路一條。

    看著這兩人,楊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看他們的反應倒象是沒有和宇文成同流合污,雖然有些奇怪,對眼下地局勢來說卻是好事,雖然憑據武力將宇文成不費吹費之力逮捕。只是若沒有人協助,一旦城中騷亂,一百人根本不足矣應付,而有了本地衙役地協助,事情則好辦了許多。

    “本宮問你們,宇文成陰蓄私兵,私扣國稅。指使私兵裝成盜匪濫殺無辜,你們可曾參與。”楊勇地話說到後來不覺語氣森然。

    二人大吃一驚︰“太子殿下,卑職等人確實不知,還望殿下詳察。”

    劉虎從外面扛著一名身上綁著白綾之人大步走了進來,將此人重重地丟到了地上。那人唉喲的呻吟一聲,身上頓時又滲出血來︰“殿下,這名逃犯就在府中。這次他總算沒有逃掉。”

    楊勇松了一口氣,此人若是逃了終究是一個麻煩。擒獲了最好,向劉虎吩咐道︰“去。把宇文成家中所有人收押。”

    “是。”

    不一會兒。數十名僕役和婦儒哭天滄地的從後方押了出來,看到宇文成站在一旁。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搶了出來︰“老爺,老爺,我們犯了什麼罪,太子殿下要如此對我們?”

    宇文成臉色抖動,大聲喝道︰“本官沒罪,他們是假冒的。”

    崔氏呆了呆,還有人敢假冒太子,她頓時趾高氣揚,指著周圍的護衛大嚷道︰“你們是什麼人,可知博陵崔家,若是得罪崔家,你們無論跑到哪里都沒用。”

    眾人臉上都露出笑意,沒想到還有如此愚蠢的婦人,楊勇揮了揮手︰“把他們全押下去。”

    崔氏還想叫罵,護衛已將寒光閃閃的兵器伸到她面前,崔氏總算知道不吃眼前虧地道理,閉上了嘴吧,宇文成也並未反抗,護衛將宇文成夫婦和數十名僕役下人一起關在數間並排在一起的房內,外面輪流兩個小隊值守。

    劉虎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黃梁,苗猛兩人,問道︰“殿下,這兩人如何處理?”

    這一連串的變化讓黃梁,苗猛兩人都心頭忐忑,听到劉虎之語,兩人連忙喊冤。黃梁倚老賣老︰“太子殿下,微臣人老昏花,早已不理公事,宇文成大逆不道,微臣並不知情,有失察之罪,望殿下明察。”

    “對,對,微臣也有失察之罪,望殿下明察。”苗猛在一旁也連忙附合。

    “失祭之罪,說的輕巧,縣尊私募兩千大軍,意圖造反,你們兩人身為僅次于縣尊的官員,若說全不知情,誰可堂塞過去。”

    兩人都大吃一驚,他們雖然知道一些宇文成之事,但確實不知宇文成竟然私募了二千大軍,不要說一縣,就是一州也養不起二千大軍,一些大州有過萬兵力多是登記在冊的府兵,除了訓練時有少量錢糧外,平時官府根本就不用出錢,甚至打仗時,府兵也需自備馬匹,兵器。

    而宇文成竟然整整養了二千募兵,這需要多大地財力物力支持,以前宇文成種種不合理之處一一閃過,只是他們雖然發現不妥,為了自保,根本不敢多管閑事,如今誰還能相信他們是清白的,兩人的臉色都頹廢起來,一起伏身︰“微臣有罪,請太子殿下責罰。”

    看到兩人揉捏的差不多,楊勇向呂沐霖看去,見呂沐霖點頭,知道呂沐霖也同意自己的意見,楊勇聲音轉為溫和︰“能夠練兵二千,決不是宇文成一人能做之事,否則單是兵力來源就是問題,若你們能協助本宮,將其余幕後之人擒獲,當可算大功一件,本宮可以向皇上求情,赦免你們不察之罪,如何?”

    兩人

    了一眼,眼中都露出喜意,剛才兩人還以為必死無疑死里逃生︰“多謝殿下,微臣願戴罪立功。”

    “很好,你們要做地第一件事就是以縣府的名義,將本宮到萬榮的消息傳給張續,本宮會另傳命令讓張續來萬榮拜見,記住。對外只可說縣尊大人忙于接待本宮,無瑕過問縣務,不準將宇文成之事泄露一句。”

    “尊令!”

    “好了,你們下去吧,宇文成被抓,為防宇文成府中有漏網之魚鋌而走險,你們兩人身邊也不可沒有護衛,本宮會每人給你們每人派遣兩名護衛,還有。回去後,可將你們地家人帶到縣府,這樣才更加安全。”

    “是,多謝殿下關心。”兩人知道這是對他們家人的變相軟禁,卻不反感,這才是正常之舉,畢竟他們不可能馬上摘清和宇文成地關系。

    有了黃梁和苗猛兩人出面。第二天萬榮縣上下絲毫沒有查察到原來地縣尊已被關押,城中秩序井然,只是城中地壕門大戶紛紛想上縣府拜見太子殿下,卻被一一拒絕,讓眾人遺憾不已。

    數十匹驛馬分向四門奔馳而出。整個萬榮縣地驛站頓時一空,那是向周圍各縣和州府發出的太子詔令,近地詔令一天就可以到。而到河東郡,上黨郡。蒲州三地的詔書也不過三五天的時間而已。

    “什麼,太子在萬榮?”

    張續。宇文。梁士彥三人接過楊勇的詔令時,說得都是同一句話。張續首先大笑起來︰“天意助我等成功,本太守馬上趕到萬榮,只要將太子掌握在手中,再行刺殺楊堅,大隋天下將為我等所有。”

    他的幕僚皺了一下眉︰“大人,既然太子已在萬榮,宇文成完全可以馬上將太子扣下,為何沒有見宇文成地書信。”

    張續遲疑了一下︰“或許路上耽擱了。”

    張續話聲未落,一個家僕走了進來︰“報,大人,萬榮來信。”

    “快,把信給本官。”

    “是。”

    家僕一送上信,張續就急不可耐的撕開,他一目十行的看完,頓時露出笑意︰“宇文成道太子所帶數百護衛皆是精銳,他怕一不小心讓太子逃脫,不敢輕舉妄動,讓本官過去主持大局。”

    幕僚輕哼道︰“恐怕是宇文成怕死才對,太子出京不過三百護衛,再精銳又如何能沖出二千大軍的包圍。”

    張續不以為然的道︰“不管他怕死也好,真擔心太子逃脫也好,只要本官到了萬榮,一切皆可結束。”

    幕僚想想也是,向張續拜了拜︰“如此,卑職就先行恭喜大人了。”

    張續哈哈一笑,向外面喝道︰“來人,備馬,本官馬上前往萬榮。”

    不到半個時辰,張續將河東郡各項事務交待給副手,馬上在數十名家將的擁護下,騎著快馬向萬榮方向出發。

    與此同時,呂沐霖手上也拿了一封書信交給楊勇觀看,正是梁士彥的外甥裴通呈上來地秘報︰“殿下,梁士彥果然參與其中。”

    楊勇匆匆將呂沐霖翻譯完的秘報看完,馬上將信卷成一團,狠狠的道︰“該死,蒲州如此窮地,梁士彥手上竟然可以訓練出一千騎兵,本宮回長安後一定要向父皇建議嚴查各地將領的私兵,否則大隋各地將永無寧日。”

    呂沐霖輕輕的道︰“殿下,此事還須慎重。”

    晉室南渡之後,為了抵御亂軍,各地壕強紛紛結寨自保,這就是各地高門大閥蓄有私兵地由來,大隋雖然一統北方,幾乎所有高門大閥仍然蓄有私兵,只是不會象梁士彥,宇文成這麼多而已,畢竟養兵需要錢,而且人數太多容易引起天子猜忌,只是若太子真向皇帝上奏,要求各地門閥將家族私兵解散,恐怕會將各地的高門大閥都得罪一遍。

    楊勇勉強壓住自己的怒氣︰“愛卿放心,本宮不會冒然提出。”

    呂沐霖才放下心來,梁士彥不知自己地叛跡已露,接到楊勇的詔令,嘆道︰“可惜,可惜,若是蒼頭現在沒有派往洛陽,必定可以將太子手到擒來。”

    梁務正在梁士彥身邊,聞言忙道︰“父親,萬榮屬于河東郡,張續和我們是盟友,太子落到他手里,豈非一樣,又何必嘆氣。”

    梁士彥掃了自己小兒子一眼,搖了搖頭︰“蠢材,太子落到張續手里怎會和落到我們手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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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四章 林中伏擊

  梁務被父親罵得莫名其妙,長史薛摩兒連忙解釋道:「雖然和我們結盟,可是若太子落到他手裡,對我們也是大大不利。」

  梁務哦了一聲,心中卻還是糊塗,儘管梁士彥對這個兒子早已死心,此刻還是忍不住產生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念頭,想起二兒子,現在的通政縣公、涇州刺史梁剛,梁士彥更是頭痛,這個兒子是他五個兒子中最優秀的,而且成就也最大,可他偏偏就不同意自己老子的主張。

  「不行,太子必須掌握在本公手中。」梁士彥狠狠的道,頜下鬍鬚飄動。

  「大人,梁默不在,莫非大人要親自帶隊?」薛摩兒問道。

  梁士彥點了點頭,薛摩兒提醒道:「大人,如今蒲州只有五百騎兵,大人若想成功,必須趕在張續前頭才行。」

  「不錯。」梁士彥轉身吩咐:「傳本公命令,馬上集合全軍,向萬榮縣出發。」

  「是。」梁士彥身邊一名家將大聲應令。

  裴通一走出自己所住的小院,馬上就發現今天刺史府有點不同以往,不時有軍士從他身邊走過,他連忙拉住一名家將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名家將猛然被人拉住,正要喝斥,見是裴通,連忙換上笑臉:「回表少爺,老爺接到太子詔令,要領兵到萬榮縣拜見太子。」

  「萬榮縣?太子在萬榮縣。」裴通心頭大震,猛然一驚:「不好,舅舅是要劫持太子,我該如何是好?」他不知自己往上傳遞的情報已到了楊勇手中,不由大為著急,暗衣衛忠於朝庭,自然也要忠於太子。見太子有難,哪有不救之理。

  「表少爺,小的還要集合了。」家將見裴通有點神色不思,心中暗暗奇怪。

  「去吧。」裴通無力的揮了一下手。

  等那名家將走後,裴通左思右想,暗暗道:「不行,我必須也跟隨舅舅前往萬榮縣。」他心中打定主意,馬上向軍士集合的方向而去。

  蒲州剌史府外,五百騎兵已經集合完畢。梁士彥騎馬立在前方,手持長,長長的白鬚隨風飄動,他雖然年近七旬,卻是老當益壯,周圍的軍士彷彿又看到他們地主帥帶著自己向敵人衝鋒的歲月。

  梁士彥滿意的看著他這些部下,這些人一半是跟隨他征戰多年的精銳。年齡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另一半卻是吸收各地的盜匪,擇其精壯而錄之,手上都沾染了多條人命,雖然比不上他的精銳部下。卻也是難得的精兵,當初他調任蒲州刺史後,雖然明知蒲州不是養兵之地。他還是用自己的積蓄組建了這支軍隊,如今已到了收穫的時候。只要能將太子抓到手裡,一切都值得。

  看著這些士兵。梁士彥還是有一點遺憾。可惜梁默和其餘五百名將士不在蒲州,一時之間無法追回。否則這次行動,將會更加萬無一失。

  「出發。」梁士彥地長往前一伸,數百人同時輕磕馬身,轟轟的蹄聲頓時響起。

  「等一下,等一下。」眾人都愕然的轉身看去,只見一人從剌史府內騎馬飛快的趕了過來。

  「什麼人敢如此大膽?」梁士彥到底年齡大了,眼睛並不好使。

  「大人,是表少爺。」薛摩兒連忙回到。

  看到是裴通,軍士並沒有阻攔,說話間,裴通已來到梁士彥身旁:「舅父大人,聽說太子在萬榮,通兒也想到萬榮縣拜見太子。」

  梁士彥正要拒絕,薛摩兒輕輕的在梁士彥耳邊說了一句:「裴家。」

  造反是何等大事,即使梁士彥與裴家是甥舅之親,沒有十足把握之前,梁士彥也沒有和裴家通氣,薛摩兒這一提點,梁士彥馬上就反應過來,此舉無疑是拖裴家下水的時候,如果這次劫持太子之事讓裴通也參與,除非裴家不要這個兒子,否則必定會牽雜不清。

  「好吧,太子年輕,正要與你這樣的年輕人交往。」梁士彥一臉微笑地道。

  裴通本來還準備了一套說詞,沒想到舅舅會這麼輕易的同意,只覺得心跳得厲害,湧起一陣愧意,只是馬上將之拋到腦後,舅舅不可能成功,我這是忠於裴家與朝庭啊。

  裴通的加入,只讓大軍稍停了一會兒,馬上重新開始出發,「潑刺,潑剌」的馬蹄聲遠遠就可以聽到,官道上的百姓紛紛閃避,看著遠去地騎兵背影,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何事,需要刺史大人親自帶大軍出發。

  梁士彥先前讓梁默帶兵出發時還要偷偷摸摸,不讓人知曉,這次為了趕時間卻什麼都顧不得了,在城中就縱馬奔馳,出了城門更是快馬加鞭,一路上曉行夜宿,向萬榮縣的方向趕去。

  萬榮縣內,楊勇和呂沐霖,劉虎數人正在討論現在的局勢,呂沐霖滿臉喜色:「殿下,張續身邊只帶數十名家丁,再有一日就可趕到萬榮縣了。」

  「好,本宮估計張續恐怕不會先來萬榮縣,而是會與谷中地軍隊匯合,這幾天山谷中的軍隊可有異動?」

  「殿下放下,谷中軍隊並無異動,他們沒有首領,又不知道我們多少人馬,大概還是想耗著,只是雖然如此,也不能讓張續直接到達谷口,否則讓谷中軍隊聽到喊殺聲,很可能冒死一衝,將谷中打破,是否先行抽調數十人埋伏遠處,等張續到來再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唔,此事可行,不過,山谷中圍困地護衛不能減少,只能從這裡抽調五十人作好準備。」楊勇目光頓時落到了劉虎身上:「劉虎,此番由你帶隊對張續伏擊,你可有把握?」

  劉虎從椅子上騰的一下起身,臉色通紅:「殿下放心,卑職願寫下軍令狀,若不抓住張續,願提頭來見!」

  「記住,死活不論,坐下吧。」楊勇溫和地拍了拍劉虎地肩膀。

  劉虎眼睛一紅。他的年齡雖然比楊勇大一歲,只是楊勇處處給他有兄長地感覺,他深受重恩,一心想在楊勇面前表現,偏偏第一次就將人追丟,雖然此人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卻並沒有將他的壓力和愧疚減輕,這次無疑是太子給他將功補過地機會。

  「宇文忻、梁士彥兩人是否有消息?」楊勇已轉向了呂沐霖。

  呂沐霖搖了搖頭。輕聲的道:「還沒有兩人消息。」

  楊勇只得暫時放下,道:「那再等消息,先拿下張續再說。」

  梁士彥的消息並沒有讓楊勇等多久,當天下午,呂沐霖就拿著梁士彥出兵五百的密報來到楊勇面前。

  接過密報一看,楊勇頓感棘手,梁士彥領兵數十年。身經百戰,他的部下又是精銳,即使雙方兵力相同,楊勇也不敢有把握對上他必勝,何況現在楊勇手頭上能動用的兵力只有一百人。只是梁士彥的五分之一。

  「梁士彥還要幾日可到達萬縣?」

  「回殿下,梁士彥一直是馬不停蹄趕路,依據他們先前的腳程。最快後天,最遲大後天就可以到達。」

  「後天。那麼只隔張續一天時間了,來的還真快呀!」楊勇不由感歎了一句。地確。蒲州雖然與河東郡相連,可是比起張續。路程最少多了一倍,他帶的人還比張續多,若是後天就能趕到,等於只比張續慢了一天,確實稱得上神速。

  「汾州的軍隊什麼時候可以到達?」楊勇不由把希望寄托在汾州的援軍上。

  呂沐霖臉色沉重:「回殿下,汾州的二千人馬已經過了汾河,不過,有一千五百人是步卒,要到達萬榮,需要五天時間。」

  「這麼說,萬榮縣只需頂住梁士彥三天攻擊,梁士彥一路緊趕而來,三天時間恐怕至少要花兩天時間打造攻城器械,本宮雖然身邊只有一百人,可是加上衙役,府兵,萬榮縣召集千人並無困難,梁士彥想一日破城,那是妄想。」楊勇緊凝的雙眉舒展開來。

  呂沐霖卻沒有如同楊勇一般輕鬆下來,提出一個疑問:「殿下,若梁士彥見萬榮有備,與谷中守軍聯繫,憑段達,楊石的兩百護衛,根本無法承受前後夾擊,那時殿下將處於險境,不可不防。」

  楊勇聽得一陣凜然,剛才下意識地沒有去想梁士彥可能知道谷中二千人馬之事,萬一梁士彥先救出這二千人,就是汾州的援軍到了恐怕也無法抵敵,楊勇思付良久才道:「若真如此,本宮只好棄萬榮而去。」

  聽到太子願意逃走,呂沐霖才放下心來,如果到時形式真的如此險惡,城中的護衛先行送走太子,並無多大危險,只是留在山谷的二百護衛恐怕就要死傷慘重。

  第二天剛過辰時,城南地官道上傳來一陣「潑剌,潑剌」的聲音,一隊二十多騎的軍士在官道上急馳而過,直衝萬榮縣方向而來,奇怪地是離城還有二十多里時,前方的騎士卻一撥馬頭,駛入了道路一旁地樹林中,接著所有人都消失不見,若是被萬榮縣的百姓看到,必定知道這些人駛入地區域就是被縣令數年前劃為禁區地地方。

  這隊人當然就是張續一行,河中郡太守府離萬榮縣有二百多里,三天時間就從府城趕了過來,他們的速度並不算慢。

  進了樹林,雖然中間道路還算開闊,一行人地速度也不覺放慢了下來,七月天色亮得早,眾人都是一大早就起程趕路,此時其實已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無論人馬都有點疲憊,林中沒有陽光,空氣清新,加上又快到地頭,眾人都是難得的放鬆下來,索性讓坐騎帶著自己慢步而行。

  「刺史大人,再過十里就可到到山谷了。」一名幕僚笑著湊到張續身邊道。

  幕僚和眼前的二十多名家將都是張續最信任之人,來過這裡數次,所以對山谷並不陌生,張續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幕僚繼續道:「真不知宇文成為何如此膽小,若是他早點領兵出來,太子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宇文成只是一名小小的縣令,面對太子,進退失據也是常事,此番功勞仍是天賜給剌史大人。」另一名幕僚拍著馬屁。

  張續正要答話,他突然感覺到周圍有點不對,這種感覺就好像他還沒發跡前,經常和其兄張賓一起翻山躍嶺時,被猛獸盯上了的感覺,當然,無論是他的兄長張賓還是他自己,都有一身好武藝,並不懼怕什麼猛獸。

  「停。」張續舉了舉手,正在前進的家將們扯了扯韁繩,用疑惑的目不望向張續。

  「大人,發生什麼事了?」一名幕僚忍不住問道。

  「你們聽,有什麼聲音?」

  眾人都堅起耳朵,除了他們身下坐騎的喘息聲,周圍頓時一片寧靜,一名家將道:「回大人,什麼聲音也沒有。」

  這是夏天,正是各種昆蟲最活躍的季節,怎麼會沒有蟲鳴,一名幕僚反應過來:「大人,快退!」

  這名幕僚的話聲剛落,一個聲音在樹林中響起:「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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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六章 城下交鋒

  「殿下,他們來了。」一名護衛指著遠處騎兵激起的來。

  楊勇站在城樓上,正對著遠處過來的騎兵眺望,遠處彷彿一支黑線在沿著官道快速前進,黑線上方上飛起大片煙塵,煙塵逐漸在上方形成煙柱,轟隆隆的蹄音傳來,剛開始還很微小,慢慢越來越大,漸漸的耳中除了那種騎兵奔馳的轟鳴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好精銳的騎兵!」楊勇身邊的屈突通和段達兩人同時出聲讚歎。

  屈突通和段達兩人本來是在谷中看守那二千叛軍,昨天才剛剛由新組建的四百府兵將他們換了下來,楊勇將谷中所有護衛都提為臨時的什長,每人配備十名府兵對谷中叛軍看守,這樣一來,谷中只需要四十名護衛就可以,另外一百六十名護衛得已調到城中。

  雖然府兵個人實力比楊勇帶來的精銳相差甚遠,若在平地,就是五六人齊上也抵不住一名護衛,只是用來守谷卻沒有問題,畢竟人多力量大,伐木,搬運巨石這樣的粗活,一個護衛和一個府兵做起來相差不大,若是谷中守軍敢向外衝擊,他們只從山上扔下重物砸擊即可。

  四百府兵換回一百六十名護衛,谷中人數增加一倍,實力自然是增加了不少,不過,這樣的府兵組成的軍隊,一旦遭到外部攻擊,極易崩潰,只是如果真受到梁士彥的攻擊,就是不將那些精銳的護衛換下來照樣抵擋不住,而精銳的護衛撤到城中之後,萬榮縣的守城力量得以大大加強,加上抽調出來的四十名府兵精銳,城中重新有了一支三百人的騎兵。

  騎兵是否精銳,並不一定要交手。有經驗的將領單看行軍地隊列和上方的煙柱就能估八九不離十,梁士彥這隊騎兵頭頂上的煙塵聚而不散,蹄聲清而不雜,幾乎是一個整體,形成一種可以撕毀一切的氣勢,眾人站在城樓上就可以感覺到,可以想像,若是一隊步兵站在空地上,面對這樣的騎兵衝擊。恐怕沒有交戰就會首先崩潰。

  看到這隊騎兵,楊勇不由聯想到與突厥人和高麗人交戰的兩次情景,突厥人弓馬嫻熟,只是毫無紀律,勝時固然氣勢如虹,敗時卻也有如山崩,才會有自己二千人擊敗數萬突厥人之事發生。而高句麗人弓馬雖然不如突厥人,只是已經有了嚴明的軍紀,相對於突厥人,高句麗人反而更是難纏。

  自從回到長安當上太子之後,楊勇心中彷彿一直壓著一塊大石。歷史的宿命,皇家的無情,加上楊堅多疑地性恪。讓楊勇不得不時時對自己壓抑,做事瞻前顧後起來。楊勇終於知道一名強勢皇帝老子下做太子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難怪歷史上處於這樣處境的太子要麼落得被廢的命運。要麼是做太子時懦弱無能。當上皇帝后則變得荒淫無恥,蓋因做太子時壓抑太多的緣故。

  自己若不想被廢。或者變得懦弱無能,就必須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看著遠處只有不到數里奔騰而來的騎兵,楊勇恨不得在城樓上狂吼一聲,將以前的種種都發洩出來。

  「關城門!」楊勇壓下心中激動地心情,盡量讓聲音平靜,只是心中止不住熱血沸騰起來,來吧,就看看你五百騎兵如何破城。

  「是!」一名護衛大聲應令,南城門頓時響起吱呀的聲音,接著一聲砰然大響,整個城門已經閉合完畢,梁士彥的騎後離城只有數百步了。

  「吁!」看到眼前城門緊閉,梁士彥不得不揚手讓騎兵停了下來。

  「律律。」的馬叫聲響起,整個騎兵隊伍停了下來,這種一下子從狂奔到靜止,不過十數步的距離,讓人感覺協調無比,整個隊伍以五騎排列,絲毫不亂。

  梁士彥由數名部下護著,慢慢走到城下,一名親隨上前喊道:「城上地人聽著,蒲州剌史郕國公在此,快開城門,讓我等入城拜見太子殿下。」

  楊勇向身邊的苗猛道:「你去回答,問問他,既然是拜見太子,為何帶如此多兵馬?」

  苗猛剛才也見到梁士彥所帶騎兵的威勢,心中暗暗咋舌,這才是大隋精騎,城中地府兵相差太遠了,若是平時,他恐怕馬上就要大開城門對梁士彥巴結,此刻有太子撐腰,苗猛自覺腰桿都直了許多,將楊勇的話大聲傳達了下去。

  親隨連忙回道:「郕國公擔心太子安危,特帶人來護衛,快開城門,否則耽擱郕國公行程,爾等吃罪不起。」

  「太子殿下在城中很安全,郕國公若要進城,請把兵馬退後五里,郕國公可帶十名隨眾入內。」

  「混蛋,把宇文成叫出來,他一個小小地縣令有何資格阻攔郕國公進城,當心郕國公向皇上彈劾他飛揚跋扈,目無上官。」梁士彥的親隨不由大怒。

  「萬榮縣地上官是河東郡,不勞郕國公大人費心。」苗猛馬上反唇相激。

  喊話地親隨無奈,只得退到梁士彥身邊:「郕公,他們要我軍退兵五里,郕公才可入城,該如何處理?」

  梁士彥就站在旁邊,城上城下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緊皺眉頭,他來地時候就想過有可能不會輕鬆就將太子奪到手裡,不過,沒想到城門竟然會當著他的面關了起來,畢竟雙方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暫時屬於合作關係。

  城樓上的眾人也緊張的看著下面,如果梁士彥真的會退軍只帶十數人進城,只要把梁士彥擒下,這場戰事就可以消彌於無形。

  薛摩兒在旁邊道:「郕公,好像不對勁,城中對我軍很是提防,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來意了?」

  「有可能。」梁士彥點了點頭,看了看縣城高高的城牆,心中不由躇躊起來,若是平時,他不會拒絕單身入內,只得眼看得萬榮縣有古怪,本能的感到城中有危險。只是他在內,對方拒開城門,難道要強攻不成?

  梁士彥左右為難,只得親自催馬向前,向城上喊道:「本官是蒲州剌史,還請萬榮縣令到城頭一見。」

  見梁士彥親自出來,苗猛頓時不敢隨便應答,將目光望向楊勇,屈突通打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梁士彥離城不過百步,正在他的弓箭範圍之內,連忙道:「殿下,卑職請求射殺此人。」

  楊勇曾在剿滅尉遲迥時與梁士彥見過一次面,當時梁士彥身為行軍總管,手握數萬大軍,加上與宇文忻、崔弘度三人連成一氣,若是倒向尉遲迥,則尉遲迥勝,若是忠於朝庭,意氣風發的時候,當時雖然年過六旬,卻是精神矍爍。滿頭黑髮,如今才過去三年。梁士彥已頭髮全白,臉上盡裡老態。這三年。梁士彥恐怕是日日後悔當初沒有支持尉遲迥吧,才會一心想再反叛。

  對於這個戎馬一生。對大周立下赫赫戰功地老將,楊勇不由生出一絲憐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若非貪財,接受尉遲迥的黃金,又何此於落得如此,如今更不該半截身子已入土,還想造反,可以說是一步錯,步步錯。

  剎時間,楊勇對梁士彥的憐憫消失,點了點頭:「准!」

  屈突通得到允許,頓時大喜,將身上強弓取下,彎弓搭箭,手一鬆,嗡的一聲大響,長箭向一抹流星,飛快的向梁士彥射去。

  梁士彥見城上遲遲不答,正要再催,突然瞥見一抹烏光向自己的咽喉飛來,他久經戰陣,馬上反應過來,城上有人對他暗箭偷襲,只是剛要躲閃,身體反應卻大不如以前,長箭眨眼之間已經臨近,他的咽喉彷彿已感到了冰冷的箭鋒,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郕公小心。」一個黑影重重的撞在梁士彥腰間,梁士彥啪地一身掉到地上,彷彿整個骨頭都已被撞散,他向自己的咽喉上一摸,咽喉上雖然佈滿了一道道皺紋,卻毫髮無傷,只是左方伏著的一個人影,一支烏黑的長箭從那人的咽喉射入,穿過整個後頸,就是神仙來了也無救。

  梁士彥知道正是這名護衛剛才重重一撞救了他,否則那支長箭現在插的就是他的脖子。

  「快,救大人。」薛摩兒剛才看到一支長箭向梁士彥飛過去時,嚇得亡魂皆冒,好在他已看出城中不對,讓一名護衛時刻注意梁士彥地安全,才救了梁士彥一命。

  不用薛摩兒吩咐,梁士彥身邊的數名護衛已經縱馬來到梁士彥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梁士彥和萬榮城的中間。

  「咻!咻!咻!」城上的箭支如雨點般飛了下來,他們都是輕騎急進,身上並無甲冑,城上射下來地長箭又密又急,梁士彥的護衛不時發出慘叫聲,從馬上倒了下去,不過,其餘護衛還是成功的將梁士彥扶到馬上,脫離了城中箭雨地範圍,只是已有十數騎倒在了城下。

  看著梁士彥逃走,楊勇心中歎息了一聲,看來自己不適合下令對別人暗算,第一次下令暗算高句麗將領,雖然射中,卻還是沒有將他射死,這次暗算梁士彥,只是讓梁士彥從馬上摔了一跤,根本就沒有射中。

  屈突通見第一箭沒有射中梁士彥,心中大為懊惱,正想射第二箭時,對方的護衛已將梁士彥圍住,他只得射向梁士彥地護衛,下面的十餘名護衛,死在屈突通手下地到少有四五人。

  梁士彥雖然沒有被箭所傷,只是先被護衛撞了一下,又從馬上摔了下來,他地身體到底不比年輕人,其實已經受創嚴重,被護衛救下來之後,半邊身子已經麻木,連站都無法站起,只覺得身上疼痛如刀割般難受,若不是顧已到自己的形象,恨不得大聲呻吟出聲。

  見到梁士彥痛苦地樣子,梁務連忙跑了過來問道:「父親大人,你怎麼樣了?」

  「國公大人。」

  「國公大人。」

  許多軍士都忍不住圍了上來,關心的看著梁士彥,梁士彥強忍痛苦,擺了擺手:「本官沒事!」

  「大人,我們殺進城去,把宇文成揪出來」

  「對,國公大人,此仇非報不可,我們殺進城去。」

  自己的主公被城中的人暗箭所傷,許多人都忍不住破口大罵,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他們依然以為是宇文成的安排,一個縣令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些軍士恨不得馬上將萬榮縣踏平。

  許多性急的將士已經跨上馬,向萬榮縣方向躍躍於試,梁士彥心中雖然也怒急,卻沒有糊塗,萬榮縣牆高壁厚,和府城相比也不差,可不是一些小城一樣,騎兵可以直接衝擊,或者是壘土攻城,若是騎兵就這樣直接攻擊,只能找死。

  「回來,傳本官命令,馬上後退紮營,然後派出小隊到附近各村收集糧食,就說萬榮縣令據城造反,要求附近各村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協助官軍伐木打造雲梯,再行攻城。」

  「是。」得到命令的各人暫時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只得不情願的退卻。

  看到梁士彥退了下去,城上各人都知道,等梁士彥再來時,就是大舉攻城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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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七章 攻城

  囑咐各人緊守城門之後,楊勇退下城樓,馬上吩咐呂沐霖,說道:「通知河中各縣,梁士彥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已然造反,讓各縣速派援兵。」

  「是!」

  「派人催促汾州援軍,讓他們加快行軍。」

  「是。」

  「從今天起,城中開始戒嚴,過了酉時在街上亂逛者,殺無赦。」

  「是。」

  ……

  楊勇連續下發了七八條命令,才停止了下來,想了想沒有什麼遺漏,才揮了揮手:「就這些了,照此執行吧。」

  「是。」呂沐霖遲疑了一下才道:「殿下,陽,臨晉兩縣縣令還在縣府,他們否認與宇文成有過勾結,是否可以放他們回去。」

  河中郡大部分縣令都接到太子的詔令都來到萬榮拜見楊勇,楊勇接見他們後,只是溫言撫尉了數句,就讓他們回去,唯有陽,臨晉兩縣縣令因與宇文成過往甚密,被楊勇扣在萬榮,只是兩人堅決不承認與宇文成密謀過,宇文成雖然也否認了兩人是他的盟友,楊勇卻不敢輕信。

  這兩縣正與蒲州相臨,位置重要無比,剛好可以切斷梁士彥的退路,若是縣令不能回去,根本就無法組織起府兵來支援,放他們回去,又怕兩人倒戈,真是讓人頭痛。

  「嗯,把他們兩人帶上來吧,本宮要見他們一面。」

  「是。」

  呂沐霖一退下,萬榮縣東,西,北三門每門都是十數騎並出,將太子的詔令傳往各地。梁士彥身邊只有五百騎,連圍困南門都勉強,自然無法將其餘三門堵住。

  陽。臨晉兩縣縣令被帶了上來,他們兩人接到楊勇的詔令,不敢怠慢,急忙趕到萬榮縣,卻並沒有見到太子,只是被反覆盤問與萬榮縣令和蒲州刺史的關係,問完之後就形同軟禁,此時被太子召見,心中又驚又喜。不知是禍是福,見到楊勇,連忙跪下。

  「陽縣令姬頓拜見太子殿下。」

  「臨晉縣縣令權拜見太子殿下。」

  楊勇仔細的打量著兩人,陽縣令姬頓相貌清瘦,一袖青衫,三十歲左右,而臨晉縣令權則微胖。年齡在四旬之間,此時兩人伏在地上,沒有楊勇的命令,連頭也不敢抬。

  「免禮!」

  「謝太子殿下!」兩人連忙起身,束手站在一旁。

  「萬榮縣令宇文成私募二千大軍藏於深山。妄想圖謀不軌,已被本宮拿下,如今蒲州刺史帶著五百精騎就在城下。想將本宮扣留後造反,對於兩人之事。你們可曾知曉?」

  楊勇一說完,姬頓和權兩人頓時大汗淋漓。撲通一聲重新跪下:「微臣從未知曉兩人包藏禍心。望太子明察。」

  「起來吧,若你們真的參予。就不會見到本宮,而是直接斬首。」

  「多謝太子殿下。」兩人重新戰戰兢兢地起身。

  「姬愛卿,陽是一個好地方啊,頓富興;沃饒近鹽,堯舜時即為甸服之地,夏代建有國,你為陽縣令,當忠於職守,盡忠朝庭,才不負陽之地。」楊勇半是感慨的道。

  「殿下博聞強記,微臣拜服。」

  昨天才剛與呂沐霖聊到的事,怎麼會不記得,楊勇又轉向權,大大誇了一通臨晉縣,才轉向主題:「兩位愛卿,此番梁士彥膽大妄為,以期圖謀不軌,本宮決定在萬榮縣親自對付梁士彥,爾等去後,當整頓本縣府兵,將梁士彥後路堵住,防止他逃竄回蒲州,爾等可否做到。」

  「微臣萬死不辭!」

  「很好,兩位愛卿可以告退了。」

  「是。」兩人退了下來。

  劉虎看著兩人的背影連忙道:「殿下,他們會不會有詐,要不要派人對他們監視?」

  「監視什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見劉虎臉上不服氣,楊勇卻沒有解釋,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得太直白,對黃梁和苗猛兩人派人監視那是因為他們兩人就在城中,家眷也是如此,可以方便監視,而姬頓和權則要回到他們的老巢去,如果派人監視,只會適得其反,若他們有造反之意,只得白白讓監視之人送命,若他們無反意,卻給了他們一種不信任的感覺。

  離萬榮縣南城門最近的高家村算是倒了大霉,中午才盡全村之力剛剛接待完五百騎軍,到了下午這些人又回來,卻全無上午的和善,不但搶糧,搶錢,而且抓人,基本上家中有糧、男丁都被徵用,這些人宣稱萬榮縣縣尊脅持太子造反,好還沒有完全窮凶極惡,並沒有糟蹋婦女,只是如果不願交糧或男丁不肯被徵用,吃鞭子是免不了地。

  其他村莊的待遇也和南村差不多,前些天,縣城在各村發出通告,所有登記在冊的府兵都要到縣城報到,當時沒有人聯繫到造反上,如今經過梁士彥的人一宣傳,倒真有幾份像是萬榮縣令造反,不過,脅持太子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搞不好所有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一時之間,各村都愁雲慘淡,即是為被搶走的糧食和抓走的壯丁著急,那些有府兵地人家更是擔心自家男人走上造反之路。

  梁士彥在縣城外面強搶糧食和亂抓壯丁之事很快就傳到了楊勇耳中,楊勇連忙向眾人問道:「梁士彥會不會脅迫百姓攻城?」

  所有人都被問得大叫一驚,若真如此那就麻煩了,城中的府兵許多都是從各村召集過來,若是梁士彥驅駛百姓攻城,那些府兵很可能不忍將刀對準自己的鄉人甚至是親人。

  呂沐霖遲疑的道:「殿下,梁士彥非是賊寇,也不是異族,應當不會做如此下作之事。」

  眾人心中才稍為放心一點,唯有苗猛卻大為以然,人若是逼到急處,什麼事會做不出,他今天之前並不知召集的府兵是用來對付梁士彥,心下對太子不分青紅皂白射梁士彥一箭不免有幾分怨言,只是他位卑職小,卻是不敢出聲。

  楊勇想了一下,也只得作罷,沒有到攻城時,誰也不能確定梁士彥是否會驅百姓攻城,現也無從提防。

  由於梁士彥抓了不少壯丁,打造攻城器械地速度快了不少,僅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已經打造好了不少攻架器械,當然,多是一些簡陋的雲梯和木盾。

  經過兩天休養,梁士彥地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可以騎馬,不過,摔傷的地方仍然不時會隱隱作疼,器械一打好,馬上殺氣騰騰地奔向萬榮縣城,看著前面萬榮縣城的城牆,蒲州兵眼中都冒出怒火,就在兩天前,城中之人卑鄙地用箭暗算了他們地剌史大人。

  「殺!」鼓聲咚咚的響起,擔任前鋒地兩百人從馬上跳了下來,扛著粗糙的雲梯,吶喊著朝萬榮縣衝去。

  「嗯。」看到對方並沒有驅使百姓攻城,楊勇總算鬆了一口氣,默默的看著城下的敵軍越衝越近。

  「嗡。」的一聲響起,一名府兵太過緊張,將弓箭提前射了出去,接著城牆上響聲一片,箭支稀稀拉拉的射到前方的地上,只有數支長箭勉強飛到敵軍隊中,也被人輕易打落。

  看到落到前方綿軟無力的箭支,城下正在進攻的蒲州軍精神大振,更是加快腳步。後方的梁士彥,薛摩兒也看得微微一笑,看來守城的都是一些新丁,不足為懼。

  苗猛抹了一把冷汗,太子將護衛盡數抽調,加上數十名府兵精銳,組成一支三百人的騎兵,準備在蒲州軍疲憊之後突襲,如今城中留的儘是剛剛組建的府兵,府兵雖然每年都有訓練,許多人卻是初步上戰場,難免緊張,一人脫手,頓時眾人跟隨,導致第一輪箭雨落空。

  孫子兵法曰十倍攻之,如今對方只有五百人,而城中光府兵就超過六百,加上衙役一百多人,對方縱然精銳,人數被自己還少,若是被對方攻上來,苗猛可以想像,即使太子不處罰他,必定不再會被太子重視。

  「大家注意,聽到命令再射!」

  傳令兵將命令一個傳下去,府兵射完一箭,忙重新搭上長箭,看著敵人越來越近,所有府兵都緊張的注視著。

  「射!」

  「咻!咻!」無數的箭支落了下來,這次城上總算做到了統一齊射了。

  「嘩。」城下的蒲州軍將木盾高高舉起,戰場上到處響起噗噗的聲音,多數箭支都被木盾擋住,只有偶爾一兩支亂箭射中人身,被射中的蒲州軍宛若無事,絲毫沒有停止腳步。

  「殺!」數十輛木梯已斜搭上了城牆,悍勇的蒲州兵將刀咬在嘴裡開始往上攀爬,宣告著慘烈的攻城戰就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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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八章 退意

  「快,把雲梯推開!!」

  「滾木,擂石,快丟滾木擂石下去。」

  看到敵人登城,城頭上的府兵低級軍官連忙大聲喊叫,大隋的府兵制才建立了二年,萬榮縣又不屬於邊關,多數府兵毫無作戰經驗,見到敵人猙獰著臉衝上來,心中不免害怕,有人甚至下意識的就想轉身逃跑,幸虧那些基層軍官多數參加過一兩場戰事,在他們的拚命催促下,這些新兵才穩定了陣腳。

  巨大的滾木從數丈高的城牆上砸了下來,還未落地,被巨木帶起的大風呼嘯而下,正在半空中的蒲州軍嘴中發出各種怪叫,紛紛躲藏,他們雖然是騎兵,進行的攻城戰也不少,城頭這樣的反擊根本難予對他們構成威脅。

  「砰。」落空的巨木砸到地上,濺起了無數的塵土。

  「卡嚓,卡嚓。」人雖然躲了過去,那些搭在城牆上的雲梯卻不免被巨木和石塊砸中,有幾幅質量不過關的雲梯已經開裂,接著斷為兩截,正在雲梯上的蒲州軍慘叫著摔到地上。

  「啊…」數中府兵往城下丟滾木時,不防身體探出太多,卻被城下的蒲州軍一箭射中,從城上倒栽了下來,砰,砰數聲掉在城牆下,雙方的箭支來來往往,有的箭支在空中就碰出火花,城上的府兵人數佔據優勢,又居高臨下,偏偏壓得抬不起頭來。

  一名蒲州軍靈巧的躲過頭上拋下來的滾木,一個翻身已站到了萬榮縣的城頭,手中單刀從一名慌亂的府兵脖子上抹過,「嘩」的一聲,鮮血從府兵頸部汨汨流出,那名府兵嘴裡發出呵,呵的聲音。轟然倒在城頭。

  「萬歲!萬歲!」看著一人登上了城牆,城下的蒲州軍發出海嘯般地歡呼,更多的人開始跟在後面搶了上來,「殺!」數名蒲州兵手持單刀,將刺向自己的長矛格開,動作嫻熟的連殺數人,那輛雲梯旁邊的府兵盡都駭然,開始步步後退,城上頓時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苗猛大急:「頂住。把他們趕下去。」帶著自己平時關係最好的幾名親信衝了上去,只是不過片刻,幾名親信就已倒在血泊中,連他自己也被殺得步步後退,這才知道,平時他對付一些混混威風,其實只是他這個縣尉夜郎自大。在城頭上,連對方一名普通軍士也打不過。

  楊勇領著三百名護衛就站在城樓後方觀看,這些人留在這裡是準備養精蓄銳,等對方攻城疲憊之下再出城一舉確定勝勢,只是這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僅靠府兵就可以擋住對方的攻城,楊勇自然不敢將希望完全寄托在府兵身上,所有這些護衛也是準備隨時參戰。

  「殿下。敵軍上來了!」劉虎在旁邊提醒道。

  楊勇雖然想到過府兵有可能擋不住對方的進攻,只是沒想到如此快城牆就會遇到危機。心中暗自慶幸將自己的大部分護衛從谷中換了回來,看到已經有數十名蒲軍上了城牆。楊勇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轉身道:「屈愛卿,你先帶一百名護衛將他們趕下去。」

  「是。」

  屈突通向後揮了揮一手。一百名早有準備地護衛邁開大步,跟在屈突通後面,向那段被蒲州軍突破的城牆急奔而去。

  劉虎和段達兩人對屈突通大為羨慕,他們本來也是躍躍於試,只是沒有楊勇的允許,只得老實的站在城樓後面觀戰。

  「閃開!快閃開。」一百名護衛手持長槍,排成緊密的陣式,彷彿是一股鋼鐵洪流,向前碾壓而去,邊走連大聲呼喊,可惜一些被蒲州軍追得驚慌失措的府兵還是先撞了上來,結果馬上被串成了肉串。

  「啊。」前面同伴的慘叫聲總算提醒了後面地府兵,連忙閃到一邊,將前面的道路讓開。

  城頭的數十名蒲州軍正在竭力擴大城牆上的立足點,將身邊的府兵追殺地哭爹喊娘,突然前方一空,敵人全往兩邊分開,蒲州軍大喜,正要追擊,看見一片槍林碾了過來,不由一呆,這是什麼?

  「殺!」兩軍交戰,那容你發呆,就在蒲州軍耽擱的時間,一百名護衛組成的槍隊已經靠了過來,舉槍便剌,剎那間,前面地蒲州軍便發現左右前方全是槍影,唯有向後退卻,退得稍慢之人馬上被刺成了窟窿。

  嘩啦地上。砰砰的腳步聲傳來,槍林繼續向前碾去。

  「退,快退!」前面地蒲州軍帶著哭腔大喊起來,面對這樣嚴密地槍隊。

  除了遠處的弓箭手,他們手上地單刀根本構不成任何被屠殺的命,只是後面爬上來的軍士卻一時搞不清狀況,拚命的向前擠,讓前方之人退無可退。

  「殺!」縮回來的長槍又是向前一刺,七八名來不及退下的蒲州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長槍在自己身上紮下一個個窟窿,鮮血飛濺而出,接著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後面爬上來的蒲州軍很快就發現他們要面對的是一片片槍林,若是不退,只能成為槍下亡魂,許多人來不及從雲梯下去,只得跳牆而下,不惜摔斷自己的腿腳,很快城牆上的蒲州軍就清理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二十多具全身是洞的屍體,後面的府兵精神大震,趁機重新佔據城頭,向城下拚命砸下各種滾木擂石,將許多來不及退走的蒲州軍砸得狼奔塚突。

  「怎麼回事?」梁士彥眼看著已經有數十人登上城,正想指揮後續隊伍跟上時,突然發生剛才已上城的軍士彷彿見鬼一樣,又拚命的退下來,甚至有人不惜摔傷直接從城上往下跳。

  薛摩兒等人也是面面相覷,他們在城下什麼也看不到,自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收兵!」見這一波攻勢已經進行不下去,梁士彥心疼自己部下的傷亡,連忙下達收兵的命兵。

  「鐺,鐺,鐺」的鳴金聲響起,城下的蒲州軍連忙扛起還完整的雲梯退了下去,城牆上頓時發起一陣陣歡呼聲。

  梁士彥清點了一下退下來的人數,心疼得差得暈過去,二百精兵能退下來的只剩下一百五十人,這一百五十人當中許多人還身上帶傷,能繼續作戰的恐怕只有一百多一點,也就是說剛才短短的攻城時間,已經快廢掉了他戰力的五分之一。

  其實攻城時蒲州軍損失甚微,只有十來人傷亡,多是輕傷,其餘將近一百人的傷亡基本上是楊勇出動護衛後短短時間造成的,直接死在護衛槍下的就有二十多名蒲州兵,而其他人都是因為從城上跳下來受傷,行動不便被城上扔下來的滾木擂石砸死,還有一些卻是退兵時被城上守軍從背後放箭時造反的傷亡。

  梁士彥帶過一名攻上城的軍官問道:「城上發生何事,為什麼退下來?」

  「回郕國公,伏兵,城上有伏兵!」那名軍官想起城中如林般的長槍,仍是心有餘悸。

  聽完軍官的敘述,望著前方萬榮縣的城牆,梁士彥大罵:「可惡,小小的萬榮縣也敢阻擋本官,本官誓踏平萬榮。」

  「大人,看來情況不對,萬榮縣何來如此精兵,莫不是張續已在城中。」薛摩手臉色凝重起來,不過,他馬上又自己搖頭:「不,不可能,若是張續,他不需要暗算大人,完全可以在沿途就阻止大人帶兵前來,若不是張續,還有誰……難道是太子。」

  梁士彥頓時一驚:「你是說太子要殺我?」

  「不錯,只有太子身邊才有許多精兵護衛,這兩天,卑職都讓萬榮縣令氣糊塗了,才沒有想到這一層,大人,我們退兵吧,只要退回蒲州還來得及。」

  梁士彥頓時想起一事,連忙喝道:「快,把那份佈告拿來。」

  「大人,是哪份佈告?」親兵莫名其妙的問道。

  「就是前天帶回來的那份蓋有太子官印的報告。」

  「是。」親兵馬上在一個包裹裡翻找,終於找出了一份楊勇發給各縣,上面指明梁士彥反叛,要求各縣馬上組織軍隊到萬榮救援太子,並圍剿叛軍的詔令。

  這份詔令是蒲州軍偶爾從一名傳令兵上截獲的,只是當時梁士彥被暗算後,心中充滿了怒火,一心想快點打造攻城器械攻下萬榮縣,對這份詔令根本沒有理睬,如今重新拿起來一讀,裡面的內容完全是太子在主導。

  梁士彥與薛摩兒兩人面面相覷,本來想算太子,沒想到算他們的也是太子,梁士彥頓時打了一個冷顫,這麼說,從一開始太子就知道了他們有叛意。

  「退兵!回蒲州。」梁士彥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發佈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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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九章 重圍

  蒲州軍的這次攻擊,令萬榮縣付出了二百多人的傷亡,以受傷居多,只有四十多人死亡,比起蒲州軍來還少死了一些,死傷之人有的是因往下扔滾木,擂石時,身子探出城牆被城下的蒲州軍射殺,有的是蒲州軍登上城後不敵被殺,還有數個倒霉鬼是死在楊勇的護衛手中。

  一具具屍體從城頭上被抬了下去,傷員也全部撤了下去,城牆上處處可以看到殷紅的鮮血,許多初次見到血腥的府兵臉色發白,忍不住哇哇嘔吐起來。

  苗猛臉上又是沉重,又是慚愧來到楊勇身邊請罪,他的數名親信一上陣就被對方如砍瓜切菜般殺的乾乾淨淨,連自己也差點死於非命。

  雖然對府兵的戰力失望,楊勇並沒責備苗猛,眼下萬榮縣的城牆還需要府兵來守,楊勇反而溫和的安慰了苗猛數句。

  「殿下,梁士彥退兵了。」正當楊勇對苗猛安慰時,一名護衛匆匆來報。

  「退兵?走,過去看看。」楊勇大為驚訝,雖然由於提前出動了自己的護衛,暴露了實力,只是充其量只有一百名伏兵,梁士彥這樣身經百戰的老將,怎麼會一次攻擊失利就退兵。楊勇卻不知,正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才會知道如何捨棄,一味猛打猛衝,只有初出茅廬的年青人才會如此。

  站在城樓上,楊勇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騎兵將那些攻城器械丟棄,正在轉身後退,他們抓來的民壯也留在原地未動,確實是退兵的模樣。

  「殿下,末將請求追擊。」

  「殿下,末將請求追擊。」

  看到敵軍退走,屈突通。段達等人紛紛請戰,楊勇沒有理會他們,將目光轉向呂沐霖:「呂愛卿,你看他們是真的退兵還是故作姿態,想引誘我軍出擊?」

  「殿下,卑職以為對方多半是引誘我軍出擊。」呂沐霖回道。

  「哦,怎麼講?」

  「殿下請看,對方丟棄器械,毫不掩飾。若真是退兵,何必做得如此明顯?」

  的確,對方若當真退兵,大可以在營中故作疑陣,只是楊勇見慣了後世的虛虛實實,心中卻不易下判斷,梁士彥既然到了萬榮縣。萬萬沒有讓他平安回去地道理,只是如果追擊,誓必要冒一定的風險,這個風險該不該冒。

  許多蒲州軍邊走邊回頭,恨恨看著萬榮縣城。這樣的一個小縣,讓他們丟了五十名兄弟的性命,而且現在不得不接受失敗的命運退走。每人心中都有一種深深的恥辱感。

  「父親大人,他們會不會追擊?」就這麼大赫赫的退走。梁務雖然沒有幾個哥哥優秀,也少有上戰場。但到底出身將門。對兵法多少有些知曉。

  梁士彥勉強騎在馬上,數天前的摔傷又覺得隱隱作疼。哪有閒心回答梁務的問題,薛摩兒看了看梁士彥疼得發白地臉色,連忙接道:「回五公子,你看看士兵們的神情,對方追擊,正好我們殺一個回馬槍,若是能把對方的精兵擊潰,我們重新殺回萬榮縣也不遲。」

  梁務才恍然大悟,原來父親還是不甘心就此退去,才會故意暴露退兵的企圖,若是對方看破也沒有關係,到時真退就是。

  眼看已經退出二十里,後方絲毫沒有追兵的跡象,梁士彥和薛摩兒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梁士彥正要下令加快行軍時,一名親兵喊了起來:「大人,快看,後面有追兵。」

  梁士彥扭頭向後,只見後方四五里處有一股煙塵揚起,正是騎兵追擊的跡象,梁士彥大喜:「停止前進,準備作戰!」

  「吁。」所有地騎兵連忙喝止自己的坐騎,停了下來,隨著梁士彥的命令,紛紛進入兩旁的樹林中潛伏起來,靜等對方的追兵到來。

  過不了多時,「潑刺,潑刺」地蹄聲響起,埋伏在兩旁的蒲州軍都緊張起來,心中暗道:「來了,來了。」

  只是令他們大失所望的出現在大路上地只有前後四騎,而且四騎都相隔了一段距離,蒲州軍匆忙的埋伏留下不少破綻,路上地蹄印,兩邊的蟲鳴,都輕易地暴露出蒲州軍地位置。前面一騎剛剛進入蒲州軍埋伏的地方就發現了左右兩邊樹林中地異常,頓時猛拉韁繩向回跑。

  埋伏在兩旁的蒲州軍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斥候逃掉,無奈的從林中紛紛重新回到大路。

  楊勇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是引誘自己出城追擊,只是最後還是不得不派兵出城追擊,雖然已向各縣發出梁士彥圖謀不軌,陰謀脅持太子的詔令,要求各縣組織府兵對梁士彥攻擊,與蒲州相接的陽,臨晉兩縣縣令楊勇更是親自交待,只是梁士彥退得太快,各縣的援軍根本來不及趕到,而陽,臨晉兩縣縣令只有數天時間準備,楊勇很難指望兩縣有能力阻止梁士彥退回蒲州。

  要阻止梁士彥回蒲州,唯有派人對他進行追擊騷擾,拖延他們的速度,才能讓其他各縣的府兵能夠從容集中,整個河東郡有十多個縣,如果全部府兵集中起來,至少也有八九千人,加上汾州趕上來的二千援軍,起碼上萬人,只要拖到一半的府兵趕上來,梁士彥的騎兵就是再精銳,也鬥不過人多,只能活活拖死。

  正是基於這種情況,楊勇最後還是下令段達帶著二百騎兵進行追擊,段達跟隨楊爽領兵多年,經驗遠比劉虎,屈突通兩人豐富,何況這二百人也大部分是段達的部下,由段達領兵正好。

  蒲州軍很快就發現他們有麻煩了,身後的追兵像吊鞋鬼一樣一直跟著他們後面二三里處,他們快,後面的敵人也快,他們慢,後面的敵人也慢,等他們轉身要迎戰時,敵人轉身就跑。

  數里的距離。對於騎兵的衝擊來說只是一段很短的時間,後面的敵軍雖然不多,但也有二百騎,稍有鬆懈,對方很有可能就發起衝擊,這讓蒲州軍上下都充滿憤怒,又不得不戰戰兢兢,他們吃飯時,對方要作勢衝擊一下。他們宿營時,對方要在遠處發出各種怪聲,讓他們不得休息,蒲州軍地行軍速度陡然變得緩慢無比。

  今天已經是從萬榮縣撤出來的第三天了,從蒲州到萬榮縣,來的時候只花了四天時間,可是現在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走完。而且這些蒲州軍可以感覺,沿途的百姓對他們充滿了敵意,一看到他們過來,大多數人都躲了起來,就是沒有躲起來的百姓。也不願和他們合作,一見到他們就大門緊閉,連蒲州軍手裡拿著錢也買不到食物。

  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數年。百姓當然不願意重新陷入戰亂,聽到梁士彥要造反。所有人都唾罵不已,當然對梁士彥的蒲州軍沒有好感。雖然梁士彥也說萬榮縣令挾持太子造反。只是還是太子的詔令更讓人相信些。

  梁士彥不是沒有想過驅逐掉後面討厭的尾巴,或者乾脆來一個伏擊。將那二百騎徹底解決,只是對方精明無比,又有百姓主動為段達報信,數次伏擊都沒有成功,只是白白浪費時間。

  到了第四天,蒲州軍上下都對這種沒有沒了地騷擾難予忍受了,薛摩兒建議道:「郕公,不如丟棄重物,全力行軍,把他們甩脫。」

  梁士彥卻是難予決定,全力行軍固然可以暫時擺脫對方,只是馬匹很容易疲憊,來的時候他們可以全力行軍,那時因為河東郡和他是盟友,不必擔心攻擊,如今太子已發出詔令,指明他造反,誰知到前方會不會有敵人等著他們,再過數十里就是陽縣,一旦陽縣令組織府兵對他們阻擊,沒有了馬力該如何是好,到時前後一夾擊,非大敗不可。

  「不行,我們要時刻保持馬力。」梁士彥想了想,還是拒絕了薛摩兒的建議,若是沒有了馬力,騎兵就會變成步卒,這種情況太危險了。何況梁士彥自己渾身疼痛,能不能受得了縱馬奔馳還是一個問題。

  薛摩兒只得作罷,他雖然意識到速度太慢可以會造成危險,但心中亦不是沒有自持,如果耽擱時間久了,梁默所帶的五百騎兵也有可能趕到。

  就在蒲州軍退走後的第二天,先是附近各縣的府兵紛紛趕到萬榮,接著是二千汾州軍也來到萬榮,聽到太子被人圍攻,汾州剌史李順嚇了個半死,親自領兵前來,州兵雖然也多是府兵組成,但比各縣派過來的府兵要精銳不少,楊勇馬上派李順匯合各縣過來地府兵對梁士彥進行追擊。

  一撥一撥的府兵從萬榮縣官道上開了過去,又一撥撥的傳令兵從前方帶來消息,到了第五天,梁士彥在經過陽縣時,終於被絢陽縣和臨晉兩縣縣令合力阻住了去路,陽縣令姬頓和臨晉縣縣令權兩人得到楊勇的鼓勵,回到縣衙後,積極性大漲,數天時間就將全縣的府兵集中完畢,兩人一共組織了兩千大軍攔在梁士彥回蒲州地必經之路上。

  若是在平時,梁士彥根本不用擔心兩千府兵組成的軍隊,可是在連續五天行軍,精神高度緊張之下,他們的戰力不免打了一個折扣,並沒有做到一鼓作氣衝破姬頓和權兩人地阻攔,反而在段達對他們發起突襲後,不得不由攻轉守,結果汾州剌史李順帶來的人也趕到,頓時將梁士彥重重包圍,讓他們失去突圍地良機。

  「殿下,大喜,大喜,梁士彥已被包圍在陽了。」一名傳令兵匆匆跨進縣衙,大聲嚷了起來。

  楊勇一下子從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接過書信一看,頓時喜形於色:「好,好,本宮要親自前往陽一場。」

  等到楊勇趕到陽時,梁士彥已經被圍困三天了,三天來,梁士彥指揮著部下左突右衝了無數次,無奈他地外圍已集了五六千大軍,而且還在陸續增加中,蒲州軍在梁士彥地帶領下,每次一出擊,就像是陷入汪洋大海中,敵人彷彿無邊無際,最後只能困守在一個小山坡,身邊的人數也下降到二百人。

  楊勇一來到陽,段達,李順,姬頓和權等各級縣令紛紛來拜見,由於是出兵救援太子,所以各縣地府兵基本上都是由縣令,縣尉親自帶隊。

  「怎麼樣了?」一見到段達,楊勇頓時迫不及待的詢問。

  段達當然知道楊勇問的是什麼,連忙回道:「殿下,梁士彥已被困在前面小山上,身邊只有二百人,若不是擔心死傷,馬上就可以將他們攻下來。」

  「傷亡很大嗎?」

  段達連忙道:「回殿下,梁士彥瘋狂反撲,各縣府兵傷亡已超過一千五百人。」

  一說起傷亡,姬頓和權兩名縣令頓時哭喪著臉,彷彿死了老子一般,剛才的興奮也全然不見,他們兩縣開始獨立承受著梁士彥的攻擊,兩千府兵傷亡過半,若不是兩縣合力,早已讓梁士彥帶人衝了出去。

  楊勇聽得大吃一驚,梁士彥的這支騎兵確實精銳,竟然在被圍困的情況下還能造成府兵數倍的傷亡,若不是靠著人多,還真難予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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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章 真假投降

  一桿黑色的旗幟插在小山坡上,旗幟上飄揚著一個大大『梁』字,桿黑旗曾經讓齊人,突厥人都深深畏懼,如今卻只能殘破孤獨的被包圍在中央,它的四周只有二百餘名傷痕纍纍的士兵,相比於山下旌旗如林,這桿黑旗就像是一粒沙子,隨時會被大海淹沒,而可惜的是,山下圍著他們的人同樣是高舉黑旗。

  山下重重包圍的府兵突然閃出一條道路,在段達、李順、劉虎和眾多精兵的簇擁下楊勇來到陣前,看到山上殘破的旗幟還在高高飄揚,忍不住問道:「他們不肯投降嗎?」

  「回殿下,這些人都頑固不化,無人願意投降。」段達回道。

  楊勇聽得默然,梁士彥這些部下無疑是難得的精兵,只是沒有死在對外的戰爭上,卻死在他們上司的野心下,實在是可惜了。

  李順試探著問道:「殿下,要不要再勸降一次?」

  「嗯,再試一下也好,除了梁士彥,其餘人等若肯降,死罪可免。」

  「是。」儘管心中幾乎肯定梁士彥不會投降,李順還是馬上就安排招降事宜。

  一名健卒走了出來,朝山上大喊:「山上的人聽著,太子殿下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們願意投降,除反賊梁士彥之外,餘者皆可活命。」

  「呸!什麼太子,不過是一個謀朝篡位的逆臣之子,只會倚多為勝。」一名蒲州軍破口大罵起來。

  梁士彥坐在地上,他的年齡到底大了,這幾天又率軍連續衝擊,只覺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痛,聽到山下的喊聲,他轉頭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士兵們身上的衣甲已是多處破裂。沾滿了黑色的血跡,臉上全是污漬,唯有雙眼轉動,才和死人有區別。

  「父親,該如何是好?」梁務渾身污垢,蓬頭垢面,活像是一個叫化子,這幾天,若不是蒲州軍拚死護著他。以梁務地身手,早死數回了。

  普六茹堅,沒想到我連你的兒子也鬥不過,梁士彥不禁心灰意冷,歎了一口氣:「你帶著他們投降吧。」

  「什麼?大人,不能投降。」

  「不能投降啊,大人。即使我們留得一條命,也會落得發配邊疆為戎卒的結果,早晚死在與草原各族的戰鬥中,與其如此,不如拼了。」

  「對。大人,我們拼了。」剩下的蒲州軍都從地上站了起來,情緒激動的嚷道。唯有裴通默不作聲,他暗暗後悔這次跟隨舅舅出來。本來他是想找機會為太子效力,只是沒想到自己的舅舅竟然落入了太子的算計中。連他也找不到機會脫身。

  梁士彥的目光掃過自己多年地這些部下。最後目光落到裴通身上,心中微有悔意。早知如此,何必將這個外甥拉進來,心中一動:「通兒,舅舅之事本來與你無關,可是卻將你拖累了進來,你可以下山向他們說明,以裴家的關係當可無事。」

  裴通很想馬上答應,只是看著周圍的士兵緊盯著他,卻是躊躇起來,這些天下來,裴通已知道士兵對梁士彥的尊敬態度,若是他要投降,恐怕馬上會被眾人憤怒的眼光殺死。

  「爹,那我呢?」梁務急了。

  剎時間,一片鄙夷的目光落到梁務身上,梁務雖然有所覺,只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作想卻顧不得了,心急地道:「要不,爹,我們就降了吧,太子向來寬厚,只要我們向太子求情,說不定太子不會殺我們。」

  「住嘴,你這個孽障。」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如此不成器,梁士彥氣得渾身顫抖,大聲咳嗽起來。

  薛摩兒卻聽得眼睛一亮,低聲在梁士彥耳邊說了幾句,梁士彥搖了搖頭:「不成,不成,如此只會將腦袋白白送上。」

  「大人,反正是死路一條,不如博一博,即使普六茹堅多疑,他拿不出證據也不能擅殺大臣,他本是篡位出身,更是會小心翼翼,生怕留下什麼污點,只要大人咬定沒有造反,至多落個免職的處罰,二公子,三公子他們的官位普六茹堅也沒有理由罷免,說不定大人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提到幾個兒子,梁士彥心中一疼,尤其後悔沒有聽二兒子梁剛之語,如今梁剛也有可能因為牽連砍頭,到時梁氏一族就會撥根而起。還不如博一下,即使自己難逃一死,說不定有可能為梁氏留下根苗,遂點頭應道:「好,薛長史,你去安排吧。」

  一名傳令兵匆匆來到楊勇身邊,大聲嚷道:「降了,只是要確定殿下的身份。」

  勸降其實只是楊勇隨口一說,連楊勇自己都不抱希望,聽到傳令兵的喊聲,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差點以為自己地耳朵聽錯了。

  「當真?」

  「你不會說錯了吧?」

  沒等楊勇反應過來,李順、姬頓、權等各級官令都紛紛斥疑起來,傳令兵大感委屈:「小的不敢撒謊,梁士彥已派他的長史薛摩兒下山拜見殿下。」

  雖然現在梁士彥只有二百殘兵,若是要將他們消滅,起碼也得再死上一兩百人,能不戰不降當然是最好,楊勇毫不遲疑地點頭道:「好,把薛摩兒帶過來。」

  薛摩兒很快帶到,他望了望楊勇,突然跪地,放聲大哭:「殿下,殿下,微臣總算見到殿下了。」嘴裡一邊說道,一邊向楊勇爬去。

  「站住!」兩名護衛在薛摩兒還離楊勇數米遠時,手持單刀,將薛摩兒前進的道路擋住,虎視眈眈地盯著薛摩兒,一旦他有什麼異常,馬上會毫不猶豫的揮刀而向。

  楊勇和眾人都看得莫名其妙,這個薛摩兒根本不像是投降,倒像是見到親人一般,薛摩兒見被護衛攔住,不敢再前進,嘴裡卻抽抽嗒嗒地道:「殿下,微臣還以為殿下受到屑小脅持,逼不得已才隨梁大人攻打萬榮縣,如今天幸殿下無恙,臣雖死亦無憾了。」

  「停!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是說你們沒有造反?」呂沐霖在旁聽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發問。

  「造反?殿下,實在是誤會,我們接到殿下詔令,來萬榮縣拜見殿下,沒想到萬榮縣不但拒不開門,反而放暗箭傷了郕國公,郕國公才以為是萬榮縣令造反,脅持了殿下,若是知道殿下安然無恙,我等萬萬不敢攻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莫說是要郕國公一人性命,就是要我們所有人地性命,我們也不敢反抗。」

  薛摩兒說得忠肝義膽,好像確有其事,周圍的人聽了一下子嗡地一聲大響,交頭接耳起來,眾人雖然接到太子詔令說梁士彥謀反,只是謀反的經過除了小部分人清楚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其詳,此時聽了薛摩兒的話,心中不禁懷疑起來,莫非是太子有意找錯,才讓梁士彥起了誤會。

  此時儒學勢微,基本上是世家與天子共治天下,除了少數文士,一般世家出身的官員必須先忠於家族,再忠於朝庭,並不認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理,正因為如此,周宣帝的荒淫無度,也就使得楊堅以隋代周順理成章,剪除了尉遲迥、王謙、司馬消難等人後,所有世家官員都平靜的接受了改朝換代的現實。

  若真是太子故意射殺郕國公而造成郕國公產生誤會,這個事情就嚴重了,李順、姬頓、權等人都用狐疑的目光躲躲閃閃的看著楊勇。

  沒想到竟然被反咬了一口,若不是楊勇早就接到裴通的密信,恐怕也會以為薛摩兒說的是真的,楊勇冷笑一聲:「誤會,好大的誤會,薛長史,那你告訴本宮,什麼是作猛獸須成首,什麼是大隋基業已穩,父親當安享晚年,若是起兵造反,無疑是取死之道,梁家數百人將成齏粉?」

  楊勇的話彷彿是一聲驚雷,猛的在薛摩兒耳邊炸響,這正是他和梁士彥在書房的密語,怎麼會傳到太子耳中,難怪太子會設局,完了,如今一切都完了,薛摩兒一下子癱到了地上。

  見薛摩兒氣焰全消,楊勇露出一絲笑意:「薛長史,你可還想活命?」

  薛摩兒精神一振,他在山上受眾人感染,還有幾分豪情,此刻下山之後,置身於密密麻麻的士兵當中,身上的豪情迅速消失,如今又被太子揭破心中隱秘之事,更是嚇得不知所措,聽到還有求生的機會,求生之念頓時大熾:「卑職是被梁賊所脅,本無意造反,求殿下饒命,求殿下饒命。」

  剛才眾人對太子的懷疑,一下子轉為對薛摩兒的鄙夷,只是薛摩兒為了活命,卻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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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逆隋 第三卷 開皇盛世 第五十一章 誘降梁默 老茅

  上剩下的二百餘軍士經過梁士彥極力解釋,眾人總算想:他們都是看到剌史大人被城上冷箭暗算,以為萬榮縣令脅持太子造反,才會攻城想將太子解救出來,如今知道太子殿下就在山下,意識到可能有誤會,否則所有人都會誓死殉國。

  當然,這話梁士彥不指望楊勇能相信,他身為蒲州剌史,太子並無權將他直接斬首,必定要將他押到京師,只要楊勇拿不出他造反的直接證據,就是楊堅相信了太子之語,也不能輕易給他定罪。

  聽了梁士彥的解釋,眾人也都安心下來,只有裴通卻是心懷愧疚,如果沒有他上交給暗衣衛的證據,或許舅舅的做法有幾分成功的希望,如今卻連一分也沒有了。只是他卻不能揭破,這種情況對他無疑非常有利。

  既然下了決心投降,蒲州軍以前緊繃的弦馬上鬆了下來,一些人已經發出呼呼的熟睡聲,一些人卻緊張的盯著山下,等著薛摩兒早點帶回來消息。

  良久,梁務叫了起來:「父親,薛長史回來了。」

  梁士彥睜大著眼睛向山下看去,半響才看清一名騎兵正向自己的方向奔來,他晃了幾下腦袋,薛摩兒已離他只有數十米遠,薛摩兒到了梁士彥身邊連忙翻身下馬,嚷道:「郕公,太子已經答應我們的投降,只是郕公卻不得不委屈坐囚車去京城了。」

  「嗯,命令大家放下武器,下山向太子投降吧。」梁士彥平靜的道,對於坐囚車,他早有預料。

  所有人都默默起身,一個個從梁士彥身邊走過,向他深深的彎腰。

  「郕國公大人。保重!」

  「郕國公大人,保重!」

  ……

  看著這幕情景,薛摩兒臉上不由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色,只是誰也沒有心思留意他,只有裴通看得心中一動。

  下來的蒲州軍自覺丟掉了武器,身無寸鐵,馬上每人都被數名府兵看押起來,梁士彥最後下來,卻被引到楊勇身邊。見到楊勇,梁士彥愣了一下才認了出來,眼前的太子比以前長高了不少,身上完全看不到稚氣,三年前,他對這個已是丞相之子的少年絲毫沒有重視,沒想到。三年後,自己卻栽在這少年手上。

  「太子殿下在此,還不下跪!」

  梁士彥遲疑了一下,還是跪了下來:「罪臣梁士彥,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梁士彥,你自稱罪臣,可知犯了何罪?」

  「回殿下。微臣遭人暗算,沒有詳查就誤以為殿下被人脅持。以至揮軍攻城,死傷數千人之多。實在是年老糊塗。死罪,死罪!」梁士彥臉上一片痛恨之色。彷彿是愧疚萬分。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意圖造反,本宮不過是例行召見,所有人都不過帶十餘名隨眾,唯有你領著五百精兵,你若無反意,何須帶如此多地人馬,為何又不肯將兵馬後退數里,獨自進城?」楊勇聽得心中大罵,只是現在還不是揭穿他的時候,只得裝腔作勢的喝斥。

  梁士彥卻聽得大鬆了一口氣,以為太子果然沒有他直接造反的證據,連忙道:「殿下誤會了,微臣帶著五百精兵前來,只是聽到風聲,有人要對殿下不利,才帶著精兵前來保護殿下,決無他意,殿下儘管詳查。」

  「這……」楊勇好像被說得理屈詞窮。

  梁士彥心中冷笑,原來太子還是一個雛兒,他卻忘了自己剛剛敗在這個雛兒之下。

  看著太子說不出話來,周圍的人都急得抓耳撓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輕聲在太子耳邊說了數句,只見太子眼睛一亮,急匆匆的道:「梁士彥,你說你是為了保護本宮,並無造反之意,那麼梁默帶著五百精兵正向此處撲來又是何道理?」

  梁士彥聽得心中一喜:梁默來了,只是馬上又黯然起來,可惜梁默卻來得晚了一點,否則又何必自縛。

  「回殿下,梁默是微臣的家奴,他聽到微臣被圍,肯定會帶兵救援,只要微臣和他說清楚只是誤會,梁默必不敢對殿下無禮。」

  「好,如果要證明你的清白,那你現在就寫信給梁默,讓他馬上放下武器,否則本宮會將梁默

  視為叛亂。」

  「是。微臣這就寫信。」

  「給他紙筆。」

  梁士彥從楊勇地護衛手中接過紙筆,就這麼在地上將信寫好,然後一展信紙,交到旁邊的護衛手中,楊勇從護衛手中接過信一看,裡面通篇都是勸誡梁默放下兵器,不要抵抗之語,並竭力解釋以前的交戰只是一個誤會。

  梁士彥偷偷打量著楊勇的神色,見太子神色並沒有太大反應,咬了咬牙道:「殿下,梁默不識禮儀,光是此封書信恐怕不肯放下兵器,還需要有一熟悉之人帶信過去勸說才行。」

  「哦,那需要誰帶信過去?」

  梁士彥心中一個個過濾人選,當然最好是讓自己的兒子梁務帶信,只是太子末必願意,那就只剩下薛摩兒和裴通了,對於裴通,梁士彥還是不完全放心:「回殿下,薛長史是微臣身邊之人,梁默對薛長史也尊敬有加,由薛長史傳信,必然萬無一失。」

  「很好,那本宮就依你,別怪本宮沒給你機會,若梁默不肯放下兵器,那時兩罪並罰,若梁默當真願意放下兵器,本宮會徹查此事,是否有人對本宮蒙蔽,才造成了誤會,來人,把梁士彥押下去。」

  梁士彥這才站了起來,並沒有抗拒,隨著押送他的兩名士兵老老實實的走進一輛臨時拼裝地囚車,楊勇最後一句給了梁士彥無限希望,在他看來,楊勇話中之意,一旦梁默願意放下兵器,太子沒有證據指證他造反的情況下,只得找一個替死鬼。而有薛摩兒勸說,梁默一定會明白自己的苦衷。

  梁默帶著五百精騎一直在洛州附近埋伏,只是連續十幾天過去了,連太子的一點影子都沒有看到,接到梁士彥的信才恍然大悟,原來太子去了萬榮,他卻守在洛州,完全是南轅北轍,他馬上率軍向回趕,只是從洛州返回蒲州畢竟有一段不近地距離,等他回到蒲州時,梁士彥發出的求援到達蒲州已過了一天多的時間。

  蒲州雖然有梁士彥地四子梁志遠主持大局,但除了一千精兵,其他人皆不堪使用,而這一千精兵五百是在梁士彥自己手裡,其餘五百人就是梁默所領,梁志遠雖然接到父親求援的消息,在梁默沒有回來這前也只能乾著急,梁默一回來,梁志遠就急忙命令梁默率軍趕去救援。

  梁默顧不得疲勞,從蒲州又只得匆匆出發,只是路上聽到地消息卻是越來越不妙,最後甚至有梁士彥已經兵敗身死的傳言,讓梁默心中著急萬分,只是欲速則不達,他們從洛州趕回蒲州時,馬匹已經很疲憊,又馬上從蒲州起程趕往河東郡,路上只能走走停停,否則全力趕路,馬匹只能累死。

  今天總算趕到離梁士彥被包圍地地方只有十餘里了,斥候也傳來消息,前面有大批河東郡聚集起來地府兵,毫無疑問,這些府兵所包圍的人就是他們地主公,梁默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卻不得不命令停下來休整,再行馳援,否則沒有馬力,面對十幾倍甚至數十倍的敵人,他們無論如何也殺不進去。

  梁默一行人剛剛休整不久,前面的大路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聲軍士喊道:「大人,前面有人過來。」

  聽聲音來的只有一騎,梁默從地上一躍而起:「準備作戰,將那人攔下來。」這裡離戰場不過十餘里,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到這裡來,何況梁默一聽馬蹄聲就知道來的必是一匹良駒,十有八九是軍馬,他正要瞭解前面的戰況,自然不會將人放過。

  「是。」數名親兵忙在路上繫著絆馬索,然後藏到一邊。

  不一會兒,蹄聲越來越響,對方越來越接近,一會兒路中間就傳來一陣律律的大叫,對方的馬匹已經被絆倒,數名軍士從樹林後一躍而起,將馬上摔下之人緊緊的按在地上。

  「把他押過來。」梁默越看押過來的人越驚奇:「薛長史,怎麼會是你?」

  薛摩兒被摔得鼻青臉腫,又被幾名軍士反扭著手,聽到梁默的聲音總算清醒了一點,喊道:「快放手,快放手,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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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逆隋 第三卷 開皇盛世 第五十二章 再起風波 老茅

  默的親兵對於薛摩兒自然不會不認識,剛才只顧擒人注意,聽到薛摩兒的聲音連忙鬆手賠禮,替薛摩兒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原來是長史大人,小的們一時沒有看清,得罪了。」

  薛摩兒嘴裡忍不住哼了數聲,若不是他的馬速不快,這一跤就有可能將脖子折斷,只是眼下他還有重任在身,卻是發不得火。

  「薛長史,郕國公現在怎麼樣了,你為何不在郕國公身邊?」梁默驚訝過後,馬上一連串的發問。

  「咳,咳。」薛摩兒的眼睛紅了起來:「郕公被數十倍敵人圍在前面不遠的一上小山坡上……」

  「即如此,大人為何會在此?」梁默懷疑的打量著薛摩兒,梁士彥被圍困的消息他們已經知道,現在得到薛摩兒的確認而已,只是既然郕國公被圍,作為長史的薛摩兒卻出現在這裡,由不得梁默對薛摩兒不起疑心。

  「梁將軍,可惜你來晚了一步。」薛摩兒長長的一歎。

  梁默心中頓時一緊,一把揪住薛摩兒:「怎麼,難道大人有什麼不測?」

  「沒有,沒有。」見梁默一幅要殺人的模樣,薛摩兒連忙搖頭:「大人迫不得已,已經向太子投誠了,怕將軍行錯事,才讓我趕過來通知將軍。」

  「胡說八道,大人怎麼會投降?」這簡直讓梁默聽到郕國公已經兵敗身死還難予相信,以為薛摩兒撒謊,提著薛摩兒衣服的手騰的往上,將薛摩兒的脖子掐住,往上一提,薛摩兒的雙腿已經離地,他的臉上瞬間變得通紅。眼睛中射出驚駭的神色,雙腿死命地蹬著。

  待到薛摩兒眼睛突了出來,快成死魚眼時,梁默的手才一鬆:「說,是不是你貪生怕死,降了太子,才故意胡說八道?」

  薛摩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剛才被梁默掐住脖子時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早知如此。應當先拿出書信來才是。

  「咳,咳,梁將軍,郕國公有信在此,你看過就知道了。」薛摩兒邊彎腰咳嗽,邊從懷中將梁士彥的書信取了出來,遞給梁默。

  梁默一把從薛摩兒手上奪過書信撕開。上面的字跡和平常見到的郕國公字跡倒是相像,只是這些字還可能認識梁默,梁默卻不認識他們,他對薛摩兒已經產生懷疑,卻不願意讓薛摩兒來念。轉身向後:「你們誰識字?」

  看到薛摩兒來了,又有郕國公的消息,那些軍士早已顧不得休息。一個個圍了上來,聽到梁默的問話。一個個面面相覷,這些軍士雖然英勇善戰。但要讓他們認字。還不如讓他們與敵人大戰數百合,梁默連問三遍。都沒有一個人答話。

  薛摩兒聽得冷汗禁禁,這才想起梁默的部下以前多是奴隸,戎卒以及山賊出身,連一個良家子也沒有,又如何有人識字,若是平時他地話還有人聽,只是現在梁默對他已產生懷疑,恐怕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解釋。

  正當薛摩兒心中急得團團轉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小的認識一些字,不過卻不知道能不能認全?」

  眾人都轉向聲音處看去,見開口的是一名年齡只有十八九歲左右的軍士,這名軍士有點瘦弱,個子也比較矮小,看到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他,有一點手足無惜的樣子,臉色也漸漸紅了起來。

  「瘦猴,你說你識字,笑死人了。」

  「就是,若你也識字,爺們恐怕都識字。」

  周圍地人都指著那名軍士大笑起來,瘦猴正是那名軍士的外號,他是山賊出身,加入梁士彥部下時不過十六歲,因為長得瘦小,經常被人欺負,此時一般只有世家子弟才有機會讀書,所謂的寒門士子也必定是祖上曾經闊過,才保留讀書的傳統,否則這年頭選官都是由地方官舉薦,沒錢沒勢即使讀了書也沒有機會做官,還不如老老實實種田或者打熬一身力氣加入軍隊,所謂功名但在馬上取,寒家靠讀書來當官幾乎是不可能之事,眾人哪會相信一個山賊出身之人會識字。

  見眾人笑他,被稱著瘦猴的軍士臉色更紅:「我……我真地……識字。」雖然說得結結巴巴,口氣卻堅定的很。

  薛摩兒總算抓住了一根稻草,也顧不得這名軍士說得是真是假:

  來,向大家讀一讀國公大人的信。」

  梁默心中雖然懷疑,但實在找不到人,也只好將信交給那名叫瘦猴地軍士,瘦猴接過信大聲的讀了起來,倒是沒有一絲停頓,梁士彥知道梁默和他地部下都是大老粗,信寫得盡量淺顯,眾人一聽完,倒明白了梁士彥信中之意。

  梁默從瘦猴手中接過信,左看右看起來,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卻是將信將疑。

  「將軍,此事另有隱情。」薛摩兒連忙展開如簧之舌,將梁士彥地抵賴之策道了出來。

  開弓沒有回頭箭,梁默卻沒有想到自己地主公還想回頭,只是既然真是梁士彥的意思,梁默就不能反對。

  由於梁士彥已經投降,圍在山下近萬名府兵必須盡快解散,否則每天地消耗便是一個天文數字,梁默一路行來,只見到一隊隊府兵源源不斷的開往各處,心中暗自思量,就是他的五百人及時趕到,恐怕累死也無法將國公大人解救出來,難怪國公大人要甘願放下兵器,求一線生機。

  見梁默來到,一隊千人的府兵迎了上來,將他們的兵器,坐騎全部解下牽走,若是雙方交戰,這隊千人的府兵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如今他們卻要乖乖交出兵器,坐騎,眾人都是心中微怒,只是為了大局,不得不忍耐下來。

  聽到梁默和所有部下都已放下兵器,楊勇才放下心來,對於梁默這樣的勇將,楊勇心中委實有幾分忌殫,當初在城下,梁默帶著數百部下衝擊尉遲迥的黃龍兵,直如一支箭頭插入黃龍兵的陣列,無人阻梁默一步,若非尉遲迥的黃龍兵人數實在太多,恐怕梁默憑著數百人就能將黃龍兵鑿穿,如今山下的這些府兵比起尉遲迥的黃龍兵差得太遠,若是梁默發起狂來,被他來回鑿穿也不是難事,到時不知會死多少人。

  「殿下,梁默即已降,這場亂事總算平定下去,需立即將梁士彥押解進京,並公佈張續獲誅的消息才是。」呂沐霖提醒道。

  楊勇點了點頭:「不錯,本宮會馬上派人將梁士彥押解進京,至於梁默等人,就先將他們打散再貶為戎卒,為朝庭守邊吧。」

  「殿下英明,如此邊關又能多一批精壯之士。」

  這些人可以說是對梁士彥死忠之士,眼下趁著他們以為梁士彥還有機會翻身之際,將他們貶到邊關,涼他們也不敢逃跑,等到梁士彥斬首的消息傳到邊關,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時間,說不定一些人早已死在異族的戰鬥之下,就是沒死,他們已被打散,也難予回到中原。

  梁士彥被擒,張續已被殺,只是上黨郡的宇文卻沒有絲毫消息,若是說這次叛亂已經平定,呂沐霖恐怕說得早了一些。

  萬榮縣南面的山谷,楊石已經在這裡守了近一個月了,自從楊勇將段達,屈突通等人都調回去後,整個谷中就全由楊石負責,他每天都要從後山到谷口來回巡視二次。

  山谷中的叛軍中間也試探著衝擊了兩次,無一例外的被上面的巨石和滾木砸了回去,之後谷中的叛軍就再無動靜,若不是能隱約看到一些人影和聽到聲音,楊石等人都會以為自己圍著的是一座空谷。

  守住這個山谷中,楊石等人也並不輕鬆,山中沒有房子,免不了颳風下雨,山頂上的帳篷很容易就被風吹壞,各種物質也必須從萬榮縣補充,每到下雨天,眾人只得躲到山崖下,楊石倒是佩服山谷中的那些叛軍,能在這個地方住上數年。

  谷中有供叛軍半年所用的糧草,楊石不相信這些叛軍能一直等上半年,就算他們能等,半年之後糧草總會用完。

  這天,天氣睛好,谷中的叛軍還是毫無動靜,楊石照例從後山到前山巡視,突然聽到一名府兵叫了起來:「大人快看,山下有人來了。」

  楊石望山下一看,果然,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從樹林中緩緩露了出來,離谷口不過五六里,這些人都是隋軍統一的著裝,只得隔得太遠看不清人影,楊石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來的是誰,若是敵人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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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逆隋 第三卷 開皇盛世 第五十三章 議戰 老茅

  萬榮縣百里左右的森林邊上,一隻肥碩的野兔從灌木來,蹦蹦跳跳的在草叢中穿行,終於在一處青草旁邊停了下來,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林中的動靜,確認毫無危險之後才快速的啃食著嘴邊的嫩草。

  這只野兔吃得高高興興,卻沒有看見就在它左邊不遠處,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已經盯上了它,眼睛下一張露出兩顆犬牙的大嘴正在流著口水,眼睛和大嘴的主人都屬於一隻數十斤重的灰狼,這只灰狠正藉著樹叢的掩護慢慢向野兔靠近。

  就在灰狼要一躍而起撲向野兔時,兩隻動物的耳朵同時堅了起來,那只野兔飛快的鑽入了灌木叢中,而灰狼用不捨的眼光看了一眼野兔消失的灌木叢,也收起了尾巴,轉身離開。

  遠處茂密的林中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數十名衣衫破爛之人跌跌撞撞現出了身影,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單刀和弓箭,他們的身上還有濃濃的血腥味,難怪無論是野兔還是灰狼都掉頭就走。

  這裡都是茂密的叢林,少有人行,這隊人走在前面之人有時不得不用單刀開路,將擋在前面的灌木叢砍倒,這是一個非常耗費體力的勞動,前面之人隔一小會兒就得交換,待這行人踏出叢林,見到外面明亮的天空,許多人都疲憊不堪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起來,快起來。」領頭之人大怒,用腳向坐在地上的人踢去

  「大人,讓大家休息一下吧。我們已在山中轉了兩日。實在是太累。」一名被踢之人哀求道。

  領頭之人止住了腳,看著大家實在是無力再趕路,只得勉強道:「好吧。休息半個時辰後,馬上趕路,我們必須把宇文來到萬榮,山谷已經失守的消息盡快傳給殿下,否則殿下若有閃失,我們萬死也難辭其疚。」

  這些人就是在萬榮縣鎮守山谷中兩千叛軍地楊石等人了。二天前,楊石突然發現數騎兵來到山谷,與之接觸才知是宇文本人親至,雙方當即交戰起來,論起人數,楊石還有多上一百來人,只是楊石地人馬都是毫無多少經驗的府兵,而宇文的隊伍都是身經百戰地精兵。戰事一開始就呈一面倒之勢,不多時,府兵就死傷慘重,一些府兵乾脆丟下兵器求饒。

  楊石無奈。只得放棄鎮守山谷,帶著剩下之人從後山撤走。又被宇文追殺,到最後,楊石身邊只剩下了這麼二十幾人,都是太子身邊原先的護衛,至於那數百府兵,算是全軍覆滅了。

  ……

  楊勇帶著護衛暫時住進了最近的陽縣,張續,梁士彥,宇文成等人叛亂的經過,還有宇文、張賓,元楷等人可以牽入其中的消息,楊勇已派快馬向朝庭呈送,萬榮縣嚴,范兩名御史家中也被查抄,他們家就在萬榮,又與宇文成交好,雖然暫時沒有證據他們參予叛亂,卻洗脫不了嫌疑,御史之位肯定是當不成了。

  陽縣令姬頓這幾日可以說是喜憂參半,喜的自然這次圍剿梁士彥地行動中,他功勞不小,而且得到太子親口稱讚,憂的就是縣裡的府兵死傷太多,急需一大筆錢財來撫恤,只是最後圍剿梁士彥的地點就在陽縣附近,各路兵馬的物質補充都要從陽縣來出,很快就將並不富裕的陽縣府庫掏了一個精光,雖然現在各縣的府兵都在陸續遣返中,只是日後他又從哪裡拿出錢財來給傷亡的士兵發放撫恤。

  許多府兵都是家中地頂樑柱,這有了死傷,如果沒有撫恤金髮下去,眼下陽縣大兵雲集,無人敢鬧事,若是太子一離開,其他兵馬也解散,那些死傷之人的家屬鬧起來,那可如何是好?

  這天,陽縣令正在想是不是找一個機會向太子殿下說一下能不能從朝庭撥下財物對死傷府兵的家屬撫恤或者是減免陽數年的錢糧時,一名府兵匆匆走進縣衙,大聲嚷道:「大人,不好了,反了,反了。」

  姬頓聽得大吃一驚,一把揪住那名府兵:「太子在此,誰敢造反?他們不要命了。」他念念不忘那數百傷亡地府兵家屬,還以為現在那些府兵的家屬就敢鬧事。

  「上黨郡,上黨郡

  反了,宇文的大軍已佔據了河東府,整個河東府府落入宇文手上,眼下他正率數萬人馬向陽壓過來了。」

  「什麼,數萬人馬?」姬頓嚇得呆住了,河東郡的人馬全部集起來不過萬人,宇文的驃騎將軍府正規軍只有五百人,哪來的數萬人,那陽豈不也很危險。

  他呆了半響才想起要去通知太子,只是等他走到楊勇所住的地方時,才發現太子早已經知道了消息,汾州剌史李順,臨晉縣令權,還有太子身邊的呂沐霖,段達,屈突通等將領都已在場,反而是他這個陽縣令來的最晚。

  姬頓暗暗叫苦,宇文這一反,太子正派人將已遣散的軍隊追回,就是陽縣無事,也實在無力供養一萬多大軍。只是太子和眾人都正在考慮如何應對宇文的大軍,他卻是有話也說不出口,只得悄悄的站在一邊。

  「各位愛卿,宇文造反,該如何應對才是?」

  —

  「回殿下,未將願親率本部人馬迎戰宇文。」請令的是汾州剌史李順,他當初聽到太子被圍,差點嚇得半死,只是急匆匆率軍趕到,梁士彥已經跑了,好容易聽到梁士彥被圍,他再率軍趕去時,梁士彥竟然主動投降,他的兩千人馬連刀兵都沒有動,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麼功勞,如今聽到宇文造反,他頓時以為立功的時候到了,迫不及待的請命。

  「李愛卿,探馬回報,宇文有數萬人馬,你可有勝利的把握?」

  「殿下放心,所謂數萬人馬,多半是反賊的誇大之詞,就算真有數萬人馬,不過是宇文驅良為寇,何懼之有?」

  李順大大咧咧的應道,絲毫沒有把宇文放在眼中,在他看來,宇文至多本部五百人算得上精銳,其餘最多也是充數,河中郡雖然出精兵,不過,精銳的府兵都已預先抽調到這裡,宇文想短時間內裹脅數萬人馬,恐怕裡面多是老弱。

  楊勇卻知道宇文既然拿下了萬榮縣,必定會將谷中的二千精兵解救出來,加上上黨郡如果宇文也有秘密佈置,恐怕他下面集起五千精兵都有可能,若李順的二千人馬冒然衝上去,多半是羊入虎口。

  楊勇搖了搖頭:「李愛卿有所不知,宇文造反早有預謀,暗中蓄有兵力,並非全是驅良為寇,萬萬不可大意。」

  眼下李順的二千人馬最為精銳統一,這二千人一丟,雖然還有七八千府兵也無濟於事,河東郡就要整個淪陷。楊勇可不能拿這二千人去冒風險。

  一聽如此,李順也不再言語,臨晉縣令權戰戰兢兢的道:「賊勢浩大,殿下何不發出詔令,命令附近各州人馬對宇文進行圍剿。」

  「唔,本宮已向并州、戎州、建州,城都分別發出詔令,令他們火速出兵,只是遠水不解近渴,眼下宇文已向陽縣逼近,還是先說說如何應對宇文的攻勢再說。」

  「殿下,微臣有話說。」姬頓咬牙站了起來。

  「原來是陽縣令,有話請講。」

  「微臣以為不如棄城。」姬頓戰戰兢兢的講了出來。

  「棄城?」姬頓的話一說完,眾人頓時以為姬頓發瘋,嗡嗡的議論起來,官員有守土之責,姬頓身為陽縣令,又當著太子說出此話,莫非不要命了。

  「哦?說說你的理由?」楊勇並沒有像其他人預料般發怒,所謂的戰略轉移楊勇後世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因為姬頓說出棄城就喝令把他推出去斬了。

  姬頓見已說出口,索性豁了出去,說話也利索了許多:「殿下,陽城小牆矮,根本容納不了多少人馬,一萬大軍必須大半駐紮在城外,若是宇文的人馬一到,這些人根本沒有防護,很容易被宇文分割包圍,到時救還是不救,若是救,有可能所有人馬都陷進去,若是不救,外面的大軍一旦被宇文消滅,光靠城內的大軍,根本守不住,何況陽城的府庫已空,再過上數日,大軍就要挨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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