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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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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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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 20:43 編輯

第一章禍福相依

  “干!”

  “干!”

  這是在中國沿海的一個小城市,這里每天都燈紅酒綠,尤其是到了周五晚上,無論是大小酒樓幾乎都是爆滿,辛苦了一星期的紅男綠女們,涌進各種消費場所,吃、喝、嫖、賭,盡情的享受人生。

  換在平時,對于那些高檔場所,楊天只有羨慕的份,偶爾進去一次,也是陪著領導的小兵一個,只能干些陪酒的工作。

  今天楊天終于揚眉吐氣了一把,成了一回主角,請了十數人進入一家三星級酒樓,連開了兩桌。

  哦,差點忘記了,楊天是一個保險推銷員,雖然進的是一家國際性的大保險公司,但絲毫改變不了他窘境的生活,在保險公司,一切都靠業績說話,你干得好,自然可以捧你上天,工資,獎金可能是同年齡人的數倍,數十倍;干的不好,對不起,或許維持基本生活都成問題。

  楊天畢業于國內的一所三流大學,隨著國家的擴招,這樣的三流大學畢業生到處都是,找工作難予上青天,只有保險公司用人不挑惕,管你是應界畢業,有無工作經驗,只要你想進就能進去,他們信奉剩者為王,進來多少人不管,能留下來的才是精英。

  楊天在畢業無所事事數個月后,終于鬼迷心竅的走進了保險公司的大門,他在這家保險公司兩年了,在保險行業算是老資格了,卻并沒有成為剩者為王的一員,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別的同學在找到工作后,經濟上多多少少比他寬余許多,換了別人,在保險公司呆上數月,看到不行早就另尋高就了,楊天并不是沒有退縮過,只是他從小就有一個犟脾氣,一件事沒有做好,死活不愿放棄,就這樣不淡不咸的在保險公司做了兩年,有時還要別人接濟才能過下去。

  這個月,楊天終于咸魚大翻身,拿下了一個單位一筆五十多萬元的保單,要知道,僅這筆保單,楊天的提成就有十多萬元,而且只要能維持住這個客戶,每年這時候都可以坐等同樣多的提成。

  這在公司內部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樣的單子對保險公司來說不算太大,但對于一個全年業績只有數萬塊的人來講,意味著什么,保險公司的同事自然都知曉,無論是新的老的同事,都嚷著要楊天請客。

  楊天自然不會推遲,客戶交錢,公司的審核也通過后,雖然還沒有拿到獎金,楊天帶著十多個平時要好的同事就往保險公司一墻之隔的大酒樓殺去,這家酒樓只有三星級,只是菜式比較好,價格也算實惠,楊天咋一小富,還不習慣太奢侈,選擇這家酒樓同事們早已習慣,也不算掉面子。

  這十幾個人進去,大吃大喝一頓,至少也要花掉一兩千人民幣,楊天工作了兩年,連這么一點錢也沒有存下,還是先找他的主管借了三千大洋,這一次,平時吝嗇的主管卻極為爽快,三千大洋眼都不眨一下就掏了出來甩給楊天,楊天下個月就有十多萬進帳,不怕楊天不還,再說,楊天這筆單子,主管也能得到一萬多塊獎金,楊天借錢時,主管的臉笑咪咪的,拍著楊天的肩膀,鼓勵道:“再接再勵,好好工,以后保險就是一輩子的事業了。”

  楊天進入酒樓后,充分顯示了一個小人咋富的心態,菜盡揀價格貴的點,好酒也連連上了數瓶,喝得眾人興高彩烈,幾位女同事更是雙眼迷離。

  進入保險公司的女同事姿色都不會太差,不能,你怎么出去和客戶談保單,保險公司的女同事找對象一般不會在同事間找,這是因為剛出來的小伙子基本上談不上好業績,你連自己都養活不了誰找你,做得好的同事卻基本上名草有主,下手慢的根本找不到。

  而且女同事在外面談保險也容易接觸到一些成功的人士,她們基本上在拿下第一筆大單子后,自己也被別人拿下了,成了人家的夫人,什么樣的人交什么朋友,能嫁個好老公,對于她的保險事業也很有幫助,保險公司樂見其成,當然,也有一些上當的女業務員,借著談保單時,被人騙財騙色,那只能怪自己不謹慎了,保險公司是不會負責的。

  楊天對于一個新進公司二個月之久的女同事羅倩心有好感,小姑娘長得嬌小可愛,比他小二歲,剛進公司時對他也是熱情的很,師兄,師兄叫個不停,只是一個月之后,楊天將保險公司的一些規則教完,羅倩發現她的業績是這個師兄數倍之后,熱情就消失了,經常對楊天愛理不理,在公司外面,更是象不認識。

  在楊天接到這個大單后,羅倩的熱情又回來了,這些天都圍著他轉,兩人幾乎是同進同出,楊天所在的小城市雖然在上海的邊上,排上中國百強縣市頭幾名,和上海相比卻差得太遠,一般白領的年收入只有二三萬之間,收入在五萬以上就算不錯了,而楊天憑著一個保單就跨入了年收入上十萬以上人群之中,在女同事眼中無疑一下子成了香餑餑,一不抓緊就要被別人鉆了空子。

  楊天雖然對羅倩前后的反差看不慣,但整個社會的風氣就是如此,得到羅倩的喜歡在以前幾乎是做夢之事,楊天也就在半推半就之間接受了羅倩的感情,短短一個星期,兩人的感情進步飛快,就差最后一步上床了。

  “楊天,真羨慕你這樣的好運氣,干了這一杯。”向他敬酒的是一個晚他一年進保險公司的師弟,他的業績不算差,去年完成了十來萬元,收入也有二三萬,趕得上這個城市普通的白領,現在比起楊天自然差得太遠。

  “好運氣嗎。”楊天喃喃自語,他兩年的業績加起來才剛過十萬,付出的卻比別人多的多,若沒有這筆單子,公司的同事沒有一個會看得起他,更不會贊他好運氣,甚至公司組織一起出外展業都沒有人愿意陪他一起去。

  “干了!”同事的面子不能不給,做保險勤奮重要,運氣同樣重要。

  “楊天,祝賀你,下個月就可以升職了,干杯!”向他敬酒的是主管。

  “干!”主管的敬酒不能不喝,口袋里的三千大洋還是主管給的呢,主管雖然小氣,但在這兩年也沒少給他幫忙。

  “楊天……”

  “干!”

  “楊天……”

  ……

  “干!”

  十幾懷酒下去了,楊天的腳步有些搖晃了,他旁邊的羅倩看得大為心疼:“少喝點,小心傷了身體。”

  旁邊的同事大為取哄:“喲,這么快就心疼了。”

  “要想楊天不喝也可以,除非你代替他。”

  “就是,就是。”

  “好,我喝,不過先申明,要想我喝酒,三杯換一杯才行!”羅倩雖然嬌小玲瓏,但老家是四川,辣姝子的性恪讓她絲毫不服輸。

  羅倩這么一說,反而把眾人都震住了,在場女的有四名,男的有十二名,就是三杯換一杯,輪上一圈也非讓羅倩喝趴下不可,何況另外四名女的不用守三杯換一杯的規紀。

  憐香惜玉的大有人在,一名男同事首先打破了冷場:“好了,好了,楊天也喝的差不多了,大家一起敬楊天一杯就算了。”

  “好!”

  “好!”大部分男同事都舉起了酒杯。

  “這怎么行,說好三杯換一杯,我先來。”一名女同事舉起了酒杯,連喝了三大杯,最后將杯底亮給了羅倩,杯中滴酒不剩。

  這個女同事和楊天同一天進公司,這兩年高不成,低不就,還沒有正經談過一個男友,沒想到漏過了身邊的一個金龜婿,讓羅倩撿了一個便宜,心中大為不忿。

  見兩個美女拼酒,男同事們大為興奮,都圍了過來,也開始了對羅倩的拼酒。

  羅倩連喝了十幾懷,這些都是高純度的白酒,饒是羅倩酒量不錯,臉上也開始泛起了紅暈,羅倩本來就嬌美,這一下更是美態驚人。

  還好,楊天的主管打著圓場:“好了,好了,大家就別再敬了,難道真要把一個女孩子喝趴下不成。

  各個男同事只好收起了繼續灌酒的打算,燦燦的回到了座位上,羅倩再也支持不住了,頭一歪就靠在了楊天的胳膊上。

  楊天是酒醉心不醉,醉眼朦朧間,看到挨在他肩膀上的羅倩俏臉上幾乎要滴出水來,看得心頭大動,恨不得立馬就抱著羅倩來個狂親狂吻,礙于旁邊電燈泡太多,才沒有付出行動。

  不過,他桌下的手卻悄悄的摸上了羅倩的小腿,肌膚光滑之間,楊天心中涌起一陣陣的興奮,羅倩知道了楊天的動作,不但不制止,一只手反握著楊天的手,在自己的肌膚上摸擦起來。

  楊天大樂,這一個星期來,楊天表現的猴急猴急的,羅倩雖然對他頗為放任,卻不肯讓他突破最后一關,讓還沒有嘗過女人滋味的楊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來今晚羅倩大有機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眾人再喝了一會兒,桌上已是杯盤狼藉,不能再給楊天和羅倩兩人敬酒,眾人也沒有興趣再喝下去,楊天的手已摸到了羅倩的小肚之上,上面太過明顯,下面太緊楊天的手伸不進去,讓楊天大為苦悶。

  主管連叫了楊天數聲,示意他買單,楊天才會意過來,在這里太不便了,等下把羅倩帶回自己的房中,還不是任自己所為,看羅倩快滴出水來的眼睛也不會反對,需要在這里偷偷摸摸干嗎。

  叫來了服務員,服務小姐笑容可掬的來到他身邊:“先生,一共是二千八百六十八元,這個數字多吉利。”

  “好,大家一起發。”楊天將還沒有捂熱的三千大洋掏了出來,只抽出了一張,其余一疊全塞到服務員小姐手中。

  服務員小姐飛快的數了數:“先生,收你二千九百元,需給你找零三十二元。”

  楊天揮了揮手,爽快的道:“不用找了,多的算給你小費。”

  服務員小姐臉上的笑容更甜:“多謝先生,歡迎先生下次光臨。”

  楊天正要再說幾句豪言壯語,突然覺得左手臂傳來一陣疼痛,原來是羅倩掐了他一把。

  楊天心中一樂,原來這個小妮子是裝醉,剛才顯然對楊天在服務員面前大方不滿,楊天強忍疼痛,哼,等下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楊天半扶著羅倩和同事一起走出了酒店的大門,幾名女同事住在羅倩附近,見羅倩醉了,熱情的要攙羅倩回去。

  漫說羅倩只是裝醉,就是真醉了,楊天也不能讓她們壞自己的好事,一一謝絕她們,幾乎是在逃著到大街上攔車。

  楊天剛才也是喝多了,被冷天一吹,又走了幾步路,一股醉意頓時涌上心中,羅倩倒是清醒的很,對楊天的打算心知肚明,周圍同事都在,又不好清醒過來離開楊天的懷抱,加上剛才被楊天一陣撫摸,也激起了她的春情,只好任由楊天抱著。

  楊天站在大街上,半暈半醒間,突然聽到對面的幾個女同事一陣尖叫,他茫然的朝四周看了看,只覺得一陣強風從后面襲來,他只來得及將懷中的羅倩一把推開,感到后面一個重物撞在他的腰間,他就飛了起來。

  飛起來時,楊天已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靠,被車撞了,眼睛的余光中,看到羅倩象瘋一樣從地上爬起,向他撲來,楊天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羅倩雖然拜金了一點,但其實還是不錯的,他就重重的摔在地上,再無知覺了。

  第二天,公司上下就得知了這個剛完成一筆大單的同事在昨晚出了車禍身亡,紛紛感慨楊天運氣太差,他們在與客戶交淡時,倒是多了一個勸客戶賣保險的例子,天有不測之風,你看,我們保險公司的員工尚且出事,一個人不買保險怎么成?

  這樣活生生的例子,倒是剌激了不少保險公司的客戶,沒買的紛紛掏錢購買,買了的也覺得先前的賠付太少,掏錢加保,倒是讓保險公司數月的業績都激增。

  傷心的唯有羅倩一人,過不了幾天,羅倩就在這個城市呆不下去,只好遠離了這個小城,她雖然和楊天只談了一個星期的戀愛,感情卻是很深,真正和楊天相處后,才覺得楊天處處符合她的標準,楊天在危難之極,先幫她脫離危險,更讓羅倩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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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隨公國府上(修)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現在正是長安的三月,到處春光明媚,柳絮隨風飄舞,青草發出尖尖的嫩葉。此時長安街頭卻沒有什么麗人,反而是兩幫人正在劍拔弩張,周圍的人都避得遠遠的,生怕遭受池魚之殃。

  一個相貌俊秀,二十歲上下,穿著一身綢緞,肩上還披著雪白狐皮的青年正在馬車上大叫大嚷:“哪來的兔崽子,見到本國公的馬車也敢不讓。”

  “讓路,讓路。”青年一說完,數名惡仆頓時將鞭子向前面甩去,空氣中發出噼哩啪啦的響聲。

  對面一輛華麗的馬車上站著兩個不到十歲的男孩,這兩個男孩一身富貴氣,腰間佩著上好的羊脂白玉,穿著一點也不輸于那個自稱國公的青年。

  “阿摩,要不咱們讓一讓。”大一點的男孩道。

  “哥,不能讓,他不過是一個憑家世混的國公,比咱們爹爹差遠了。”年齡更小一點的男孩反而更加強勢,見自己的護衛被對方的仆人用鞭子抽的后退,大喊道:“沖上去,打。”

  兩撥人頓時在街中打成一團,仿佛街上流氓斗毆。

  “抽他,給我狠狠的抽。”

  “打,打死了有老爺撐腰。”

  雙方的主人都站在馬車上為自己的隨眾鼓勁,那名青年的隨眾雖然手上持鞭子,卻不是兩個男孩赤手空拳的護衛對手,漸漸的青年的手下反而被逼得步步后退,有幾個人還倒在地上大聲呻吟。

  “飯桶,一群飯桶,平時白養你們了。”青年氣得跳腳。

  “好,打得好,回去重重有賞。”相反,那兩個男孩卻是在馬車上喜笑顏開。

  青年大怒,惡從膽邊生,跳下馬車,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向那個叫得最響的男孩砸去,那個大一點的男孩看到一物向弟弟飛來,一把拉開只注意前面打架的弟弟:“阿摩,小心。”

  “啪。”石塊砸在大男孩后腦上,男孩身子晃了幾下,栽下了馬車。

  小男孩大吃一驚,急忙也跳下馬車,搖了搖自己哥哥的身體一下,見他一動不動,大哭起來:“哥,你醒醒,醒醒。”

  正在打架的護衛聽到后面傳來哭聲,扭頭向后看,見自家公子躺在地上不動,顧不得再打架,退了下來,一名護衛連忙道:“二少爺,快,將大少爺送回府中。”

  “走,快走。”青年見對方昏了過去,也無心再戰,指揮自己手下的隨眾調轉馬車,快速離開。

  馬車飛一般的在街上狂奔:“讓開,讓開。”

  街上的行人頓時一陣雞飛狗跳,有那挑貨的直接將貨往路邊一丟,趕忙跑開,婦女緊緊抓住自己身邊的小孩,如果被這樣速度的馬車一撞,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馬車激起一陣煙塵,從街上駛過,留下一路狼藉,待馬車去的遠了,街上的行人才敢議論紛紛。

  “出什么事了,怎么隨國公府的馬車也在街上狂奔。”

  “天哪,難道京城四惡要變成京城五惡,這個世道讓人怎么活。”一個被撞翻擔子的貨郎大叫起來。

  這輛馬車一直奔到一座寫著隨國公府的豪華府第前面才停了下來,馬車上跳下來了一名護衛,抱著剛才昏迷著的男孩向府中直闖,還沒進門,護衛大聲嚷道:“快,告訴老爺和夫人,大少爺出事了。”

  府中出來的仆人看到護衛懷中抱著的男孩,都是大吃一驚,整個隨國公府頓時亂成一團。

  “不好了,老爺,夫人,大少爺出事了。”

  一個額頭突出,眼中精光閃爍的中年人從堂中大步走了出來:“何事如此慌張?”

  見到護衛手中的男孩,中年人臉色也是一變:“快,請大夫。”

  中年人身后出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秀麗少婦,少婦不顧男孩身上沾滿了泥土,一把從護衛手上搶過男孩,聲音哽咽了起來:“地伐,地伐,你醒醒。”

  一名清瘦的中年大夫挎著藥箱,剛被一名護衛粗魯的推進了隨國公府,就看見幾位同行被人從國公府亂棍打了出來,邊打邊罵:“庸醫,庸醫。”

  大夫心中涌起一股怒氣,這隨國公府也太過霸道了,他馬上就想轉身離去,只是看到虎視眈眈的護衛,還是打消了念頭。

  穿過數幢房屋,大夫被帶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護衛將房門推開,道:“國公,夫人,又請來了一名大夫。”

  “快請,快請。”房中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

  大夫也跟著跨進了房門,只見一名身穿蟒帶玉袍的中年人不停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房中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個清秀的男孩,男孩雙眼緊閉,鼻中的呼吸若有若無,床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美貌少婦,握著男孩的手暗自垂淚,奇怪的是床下還跪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臉上一幅悲痛之色,二只眼睛卻是烏溜溜的亂轉。

  大夫知道眼前的中年人必定就是這間府第的主人隨國公普六茹堅,而那名少婦就是他的夫人獨孤氏獨孤伽羅,大夫連忙向中年人拱了拱手:“國公大人,老朽有禮了。”

  這名大夫望之如三旬之人,只是額下留著一絡長長的胡須,加上人長得清秀,憑添了數分仙風道骨,讓人一見就有好感,這個時代男十五,女十三就可以結婚,這名大夫的年齡其實已超過四旬,自稱老朽倒也不差。

  普六茹堅擺了擺手:“神醫不用多禮,快,看看我兒子。”

  “不敢當國公神醫之稱,老朽自會盡力,只是藥醫不死病,如果瞧不出來,還望國公莫怪。”

  他自付醫道高明,但也不敢說能起死回生,只能先作預防,免得自己也遭到被國公府仆役打出去的命運。

  護衛聽大夫這樣一說,生怕隨國公瞧不上他,連忙道:“國公爺,這位是許胤宗許神醫,許神醫的醫術在整個長安都有名,連宮中都曾請過許神醫看病。”

  “不敢,不敢。”中年人又要謙讓幾句,普六茹堅卻沒有耐心,道:“許神醫的大名我聽過,快請神醫為吾兒瞧瞧。”

  許胤宗這才走到床邊,仔細檢查了一下男孩的身體,又搭上了脈門,只覺得這個男孩的脈象古怪的緊,有時緊張有力,可剛剛感覺到,脈象又弱了下來,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脈象,只得緊閉雙眼,心中苦苦思索。

  隨國公夫婦緊緊盯著許胤宗的面容,生怕從他口中說出沒救兩字,許胤宗可不是前面的那些庸醫可比,如果他也束手無策,那兒子的病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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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隨公國府下

  良久,許胤宗才放下把脈的手:“國公,大公子可能是傷到了腦袋,才導致昏迷。”

  “對的,對的,大哥就是讓宇文實那小人用石頭砸中了腦袋才昏迷不醒。”地下的男孩跪在地上半天,雙腿早已麻木,這時聽新請來的大夫說出大哥的病因,連忙插嘴,揉了揉膝蓋,就想從地上爬起來。

  “你閉嘴,跪著。”普六茹堅大聲向男孩喝道,“若不是你調皮搗亂,你大哥又怎會昏迷不醒。”

  男孩將目光望著國公夫人獨孤氏,淚水漣漣的叫道:“娘。”

  這聲叫得回腸蕩氣,獨孤氏一向寵愛這個兒子,心中一軟,剛要叫他起來,隨國公已插話道:“別管這個畜生,睍(念xian四聲,與現同音)地伐被他害的生死不知,讓他跪著反醒反醒也好。”

  提起大兒子,獨孤氏頓時不再理會小男孩,她雖然寵愛二兒子,床上躺著的睍地伐畢竟也是她的親生兒子,轉向許胤宗問道:“許神醫,吾兒傷到腦袋,會有什么危險,睍地伐什么時候才能醒來?”

  許胤宗搖了搖頭:“夫人,這要看大公子的運氣,或許什么危險也沒有,大公子醒來就沒事,或許……”

  “或許怎樣?”國公夫婦頓時緊張起來。

  “或許大公子醒來后會忘記一些事。”

  “那還好。”獨孤氏心想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許胤宗不敢說床上的男孩還有可能智力受損,變成一個白癡。他頓了頓,道:“國公,夫人,還有一種最嚴重的情況,那就是大公子再也不會醒來。”

  獨孤氏的心中頓時一緊:“許神醫,再也不會醒來是什么意思?”

  許胤宗安慰道:“夫人別急,這是最壞的情況,老朽定會盡力將公子救醒。”

  獨孤氏整個心一下子揪緊了,睍地伐雖然是長子,卻沒有得到她太多關愛,長子忠厚善良,與鮮卑人的行為格格不入,而阿摩長得英俊漂亮,儀表非凡,而且聰明過人,好學善問,興趣極廣,身兼鮮卑人和漢人的優點,一出生就得到夫妻兩人的喜愛,這種喜愛直到第三、四、五子出生也沒有絲毫改變。如今大兒子命在旦夕,想起都是阿摩惹得禍,她不由舉起了巴掌,就要向跪在地上的阿摩臉上打去。

  阿摩仰著臉,臉上全是淚水,毫不躲避,還而迎了上去,望著兒子小臉上的淚水,獨孤氏的心又軟了下來,落下的手變成了輕輕撫摸,將他臉上的淚水擦去,柔聲道:“阿摩,以后不要輕易惹禍,你看,以前每次都是哥哥替你承擔責任,你要保佑你哥哥快點醒來,以后對哥哥都要尊敬,懂嗎?”

  小男孩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偎到獨孤氏的懷中,乖巧的道:“娘,我懂了,哥哥一定會沒事。”

  獨孤氏感到兒子懂事了許多,心中欣慰,反而將悲痛減去了大半。

  那邊許胤宗已打開了帶來的藥箱,從藥箱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扁平木盒,木盒一打開,里面是一層絲綢,許胤宗小心的將絲綢掀開,絲綢下赫然躺著十幾根銀光閃閃的長針。

  許胤宗小心的取出盒中的銀針,將床上的大公子扶起,開口道:“點燈。”

  房中只有國公夫婦和他們的家將統領元胄,此時天色還早,遠未到點燈的時候,元胄雖然不知道許胤宗要燈干嗎,還是趕緊點上了一盞燈放在桌上。

  許胤宗卻不滿意,道:“把燈拿過來。”

  “哎!”元胄連忙回答,把燈端到許胤宗面前。

  許胤宗拿起銀針在燈上烤了數下,就要向大公子的腦上插去,普六茹堅一直看著許胤宗的做法默不作聲,此時卻是嚇了一大跳,連忙阻止:“許神醫,你這是干嗎?”

  許胤宗的手根本不停,一支銀針已插到了睍地伐的腦中,從長度來看,已經是深入數寸,獨孤氏嚇得大叫了一聲。

  看到國公夫婦的模樣,許胤宗連忙解釋道:“國公,夫人,令公子是傷到腦袋,老朽懷疑是淤血堵住了經脈,才導致令公子昏迷不醒,老朽需要用銀針幫令公子疏通經脈,并將令公子腦中的淤血導出,令公子才能疏醒過來。”

  普六茹堅“哦”了一聲,長吁了一口氣,人的名,樹的影,普六茹堅雖然以前沒有看過如此治病,還是選擇了相信許胤宗,換一般人,敢拿著長長的銀針插入他兒子的腦袋,馬上就會推出去斬了。

  許胤宗下針極快,從盒中取出銀針,在燈上稍微烤一下就插入睍地伐的腦中,一會兒,盒中的銀針就全部插到了睍地伐頭上,睍地伐的腦袋剎時間銀光閃動,活象一個剌猬。

  “神醫,什么時候才能把這些東西從吾兒腦上取下來?”一個人腦上插著十幾根銀針,這種樣子太過嚇人,見許胤宗停手,獨孤氏忍不住問道。

  “不急,不急。”聽許胤宗如此說,眾人只得耐心等待。

  元胄在床邊高舉著那盞燈動也不敢動,生怕許胤宗馬上就要用,饒是他一個能征善戰的武將,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也受不了,才三月的天氣,元胄一會兒就汗如雨下,滴到地上嗒嗒作響。

  許胤宗奇怪的看了元胄一眼,道:“我不用了,你還舉著燈干嗎?”

  元胄松了一口氣,連忙將燈放到桌子上,心想,你不說誰知道你要不要用。

  房間里頓時寂靜下來,誰也不說話,桌上的燈越來越明亮,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直到天色全黑,許胤宗才道:“好了,把燈拿過來。”

  元胄從桌上重新掌起了燈,許胤宗已開始在睍地伐頭上取針,每取一針,許胤宗都要在針上查看一下,然后才將針放回木盒,取到中間一針時,針一出來,睍地伐的頭上緩慢的流出一絲黑血,許胤宗仔細察看了一下,將黑血用絲絹擦盡,又重新取針,十數根銀針取完,有數根銀針上沾滿了黑血。

  “怎么樣?”銀針取完,睍地伐還是一動不動,獨孤氏急忙查問。

  許胤宗搖了搖頭,獨孤氏頓時大驚,失魂落魄的道:“沒救了?”她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恨意,“無論是誰害我兒子,我一定不會放過,那羅廷(隨國公小名)點齊咱們國公府的兵馬,把宇文實抓來,為睍地伐報仇。”

  宇文實是前明帝的小兒子,當今武帝的親侄兒,普六茹堅知道,若不攔住獨孤氏,這種事她還真干得出來,獨孤氏是獨孤家的小女兒,從小得到家里的寵愛,合普六茹,獨孤兩家的實力,即使真把宇文實抓來殺了,皇帝最多只會對普六茹堅貶斥,不會為了給侄兒報仇冒著將普六茹,獨孤家逼反的危險砍自己的腦袋。

  普六茹堅只得看著許胤宗,萬一兒子真沒救了,那就冒著得罪皇帝的危險,滿足夫人的要求又如何。

  許胤宗大吃一驚,若因他一句話就掀起朝庭的內亂可不得了,連忙擺了擺手:“國公,夫人,不用急,令公子傷勢雖重,并非沒有醒來的希望,不過,只怕老朽要不停的施針,而且期間由于公子不能進食,必須用上好的人參來續命。”

  普六茹堅大喜:“如此多謝神醫,人參府中有的是,快,元胄,去把府中最好的人參拿出來。”

  聽到兒子還有救,獨孤氏才按耐了下來,許胤宗也只得留在國公府中,每天替睍地伐施針,國公府每日用上好的人參熬成湯給睍地伐喂下,睍地伐雖然沒有醒,臉色卻有所好轉,這讓隨國公夫婦對許胤宗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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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舒醒上

  楊天輕輕的睜開眼睛,腦中一片模糊,搖了搖頭,終于記起與同事一起喝酒,剛出酒店就遇到車禍之事,原來我還沒死,楊天心中頓時涌起了一股喜悅,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如此收我,剛剛才發了一筆財,又有了女友,就這么死了,那老天爺也太過缺德了。

  他轉頭向外面看去,一個女子正趴在他的身邊睡得香甜,楊天不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羅倩這個女孩真是不錯,一直守候在他身邊。

  只是當他的眼睛抬頭往上時,頓時眼睛越睜越大,這張床居然是紅木做成,床項上面刻滿了各種飛禽走獸,他連忙向外面看去,床正對面是一片木閣做成的窗戶,窗戶上用厚厚的紙封著,此時窗戶緊閉,窗戶的墻邊掛著一張長弓,長弓的旁邊還有一把帶鞘的長劍,劍的另一邊,還有幾張動物的皮毛,從花紋上看,分明是老虎皮和熊皮。

  楊天呻吟了一聲,我這是哪里,莫非住到了一個偷獵分子家里,這個偷獵分子還喜歡復古。他連忙向床邊躺著的女子看去,心中已經懷疑這個女子也不是羅倩了,果然,一看到這名女子的發式和身上的穿著就知道不對,這名女子雖然伏在床上,但她頭上高高盤起來的頭發還是看得清楚,身上穿著一件絲衣,絕不是后世的式樣。

  楊天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推了一下那女子:“醒醒,醒醒,這是哪里?”

  那名女子睡的不深,楊天一推就被驚醒,見到楊天醒來,大喜:“謝天謝地,睍(xian)地伐,你總算醒了。”

  楊天突然尖聲叫起來,他已看清自己的手,細皮嫩肉,這哪象一個成人的手,分明是一個小孩的手。

  楊天一叫,倒把那女子嚇了一跳,她連忙向楊天抱來,嘴里輕輕道:“睍地伐,別怕,娘就在你身邊。”

  楊天躲開了她的擁抱,在床上縮成一團,他已看輕了這個女子的面容,這是一名美貌的少婦,看年齡至多二十四五歲,她剛才說的是北方話,楊天勉強聽得懂,卻更加糊涂,睍地伐是誰?名字怎如此怪,這女子是睍地伐的娘?

  獨孤氏見兒子不讓自己抱,還以為是平時照顧不周,讓兒子對自己生遠,心中涌起歉意:“來,睍地伐,乖,讓娘仔細看看,你醒來就好,你昏睡了十多天,差點嚇死娘了。”

  床上的空間窄小,楊天還是沒有躲過獨孤氏的擁抱,獨孤氏眼中布滿了血絲,連續十多天沒有好好睡覺,如今兒子醒來,心中的喜悅頓時蓋過一切,抱著楊天,輕輕的哼起歌來。

  獨孤氏的歌聲將房中的另外兩名丫頭吵醒,這兩人是獨孤氏的貼身女婢,獨孤氏這十多天一直呆在兒子的房中,不肯讓別人代勞守候,這兩名婢女也只有跟著獨孤氏在大公子房中。

  兩名婢女揉了揉眼看到夫人抱著大公子一邊哼歌,一邊流淚,而大公子兩只眼睛正在轉動,露出迷茫之色。

  兩名婢女驚起起來:“大公子醒了,大公子醒了。”

  不一會兒,大公子醒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國公府,國公府歡騰起來,這些天來,大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國公爺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國公府的仆役整天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觸怒到國公爺的頭上,被打個半死。

  如今總算好了,大公子醒來,國公府馬上就會恢復正常,若不是數年前武帝下令滅佛除道,讓和尚道士都回到家中,國公府的仆役肯定都會到廟中或道觀中燒香拜佛,不過,還是有許多人直接在府中雙手合什,默默念道:“感謝各路神仙菩薩保佑,大公子吉人天向,平安無事。”

  楊天被獨孤氏擁在杯中,說不出的別扭,他的年齡說不定被眼前的少婦還要大些,卻被她當成了兒子,只是看著自己的小胳膊,楊天涌起一股荒謬的念頭,我這是作夢,還是真得回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楊天醒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被告之了許胤宗,許胤宗心中大喜,連忙提著藥箱來到楊勇的房中,見獨孤氏還抱著自己的兒子,連忙道:“夫人,可否讓老朽檢查一下?”

  獨孤氏這才把兒子松開,讓楊天重新躺下,見兒子眼睛睜的圓圓的帶著驚恐之色,連忙安慰,柔聲道:“睍地伐,別怕,這位神醫醫術高明,讓他再幫你看看。”

  許胤宗拿起楊天的一只手正要把脈,楊天連忙縮了回去,他心中終于確定眼前這個少婦口中一直叫的睍地伐就是指自己,難道自己真會是眼前少婦的兒子。他揚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數下,自己的臉上細皮嫩肉,又瞪了瞪腿,感受著自己大腿的長短,終于確定自己真得變成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楊天到底做過數年的保險推銷員,神經已練得堅韌無比,確定下來便打量起四周來,看來這個家還是很富有,身上蓋的絲服,桌上精美的瓷器,全套的紅木家具,無論是哪個朝代都是豪富之家才用的起。

  楊天的動作讓獨孤氏看得莫名其妙:“睍地伐,你怎么啦,身上哪兒不舒服?”

  楊天雖然聽得懂,只是不知如何開口,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府中,如果讓眼前的美貌少婦聽出自己不是她的兒子,不知這個少婦會如何處理,楊天可是瞥見了這少婦身上還掛著一把匕首,萬一承受失子之痛的少婦一刀捅了過來,那豈不冤枉,他只得吱吱唔唔的搖了搖頭。

  獨孤氏大吃一驚,連忙轉向許胤宗:“許神醫,你快給吾兒診治。”

  許胤宗重新拿起了楊天的手臂,這次楊天沒有躲避,瞧著這個有點仙風道骨的人用手指搭在脈門上,心想這莫非就是把脈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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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舒醒下


  許胤宗只是搭了片刻就放下了楊天的脈門,含笑道:“無妨,令公子只是身體稍虛,補一補就好了,這幾天多熬點稀飯給他食用,老朽保準過不了十天,令公子就可以活蹦亂跳。”

  楊天看著許胤宗紅潤的面容,怎么看都不象超過三十歲,心中大大鄙視了一番:“別以為留點胡子就可以裝老,此人莫非是庸醫,唉喲,不好,剛才聽說自己這具身體昏迷了十幾天,莫非就是給他治的留下后遺癥,自己才莫明其妙的附身上來。”

  獨孤氏瞧著楊天不言不語,怎么也不象沒事的樣子,只是許胤宗連續十幾天施針,兒子才會醒來,獨孤氏對許胤宗的醫術已極其信任,只得點了點頭。

  許胤宗看出了獨孤氏的疑慮,離開楊天床邊一段距離,向獨孤氏召了召手,獨孤氏連忙來到許胤宗旁邊。

  許胤宗輕聲的道:“夫人,老朽先前有言,令公子醒后有可能忘事。”

  獨孤氏想了想,點頭道:“不錯,神醫是有說過。”她心中一震,“難道吾兒……”

  許胤宗道:“多半是了。”

  “這該如何是好?”獨孤氏頓時急的團團轉,她以前怕兒子醒不來,只要能救醒兒子便什么也不在意,此時兒子醒來,聽到有可能將以前的事忘了,又著急起來。

  許胤宗道:“這只能慢慢調治了,最好多讓令公子到熟悉之處走走,或許能讓令公子慢慢好起來,如今令公子已經好了,府上也用不著老朽,老朽在府中打擾了十多天,也該告辭了。”

  明明是國公府求著將許胤宗留下,倒說成他自己打擾國公府,許胤宗剛才看楊天的樣子,生怕有著什么后遺癥,若是成了白癡,他可無能為力,只好打著脫身的主意。

  獨孤氏卻沒有那么好騙:“神醫說得那里話,我們夫妻還要多謝神醫救治吾兒之恩,若讓神醫就此走了,隨國公回來豈不會說我這婦道人家不知理數,還請神醫留下,等隨國公回來,我們夫妻一起向神醫道謝才是。”

  許胤宗見走不了,只得無奈的道:“也好,那等隨公回來,老朽再告辭便是。”眼前的這個女子連皇帝的侄兒都敢去抓,他可得罪不起。

  許胤宗與獨孤氏說話時,楊天連忙豎起了耳朵細聽,他對眼前的一切一無所知,能聽到一點是一點,幸好他現在是小孩的身軀,變得耳聰目明,許胤宗說的話,楊天倒是大部分聽到了,他心中暗贊這個神醫上道,打定主意就裝忘記了前事。

  獨孤氏打發走許胤宗后,又重新來到楊天的床邊,看到兒子的眼神,不由嘆了一口氣,本來這個兒子就不如二兒子聰明,如今又忘記了前事,以后比起阿摩來更是大大不如了。

  “娘,我餓!”既然打定主意裝傻,楊天就不怕再開口說話,他不說話也不行,躺了十幾天,全靠獨孤氏給他每日喂些參湯續命,肚子里早就餓的咕咕叫。

  “乖,娘馬上給你端吃的,”獨孤氏突然睜大了眼睛,“睍地伐,原來你沒忘事,太好了。”

  “娘,我餓!”楊天打定主意就說這三個字。

  “好,好。”獨孤氏朝門外大叫起來:“快,快,給大公子端稀飯來。”

  門外“哎”的應了一聲,一個俏麗的丫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這米粥熬得香氣四溢,楊天隔著老遠聞到,頓時連吞了幾下口水。

  獨孤氏見楊天說話,心情大好,將碗親自端過來,送到楊天的嘴邊,用勺子就要朝他嘴里喂去,楊天卻不習慣如此侍候,連忙從獨孤氏手中接過碗勺,呼的一下吞下了一大口,這粥剛剛熬好,頓時將楊天燙得不輕,他連忙張大嘴哈氣。

  獨孤氏心中大痛,罵道:“該死的奴婢,端這么熱的粥上來,想把公子燙死啊。”

  剛才端粥上來的俏丫頭嚇得不輕,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獨孤氏見那丫頭認錯,卻不放過:“既然知錯,那就去領十家法吧。”

  “是,夫人。”那個丫壞起身,就要出去領家法。

  楊天看得大為不忍,這么個嬌嫩嫩的姑娘要打十家法,也不知這個府中的家法重不重,他前世看電視劇,那些豪富之家的家法動則會打死人,剛才只得他自己心急,完全不是那個丫環的錯,心中頓時大為不忍,忘了要裝傻,求情道:“娘,剛才是兒子急了一點,怪不得別人,就免了吧。”

  獨孤氏看兒子說話條理分明,心中大為高興,向那丫環喝道:“既然大公子求情,那家法就免了,還不快向大公子道謝。”

  丫環向楊天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多謝大公子,多謝大公子。”丫環是誠心道謝,楊府的家法十下雖然打不死人,可真要挨上了,也得躺個十天半月。

  楊天吸取了剛才的教訓,面對著香噴噴的米粥,只能小口小口的吃著,一會兒也吃完了一碗,端著空碗向獨孤氏道:“娘,還要!”

  楊天都要有點鄙視自己,為了幾碗稀飯,硬要裝嫩,向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子叫娘,不過,轉念一想,這具身體真是眼前女子的兒子,那么叫幾聲娘也不虧。

  楊天連吃了三碗,還想再要時,獨孤氏卻不肯給了,剛才許胤宗曾吩咐過,睍地伐剛醒來不宜多食,本來二碗就夠了,禁不住楊天哀求的眼神才給了他第三碗,第四碗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給了。

  楊天摸了摸半飽的肚子,只得打消了再吃的念頭,獨孤氏讓下人把碗端了下來,坐在床頭,溫柔的替楊天擦試他的嘴角。

  楊天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充滿母愛的坐在床頭,心中實在不愿讓她難過,只是不裝傻他根本混不下去,只好問道:“娘,這是哪里?”

  這話一問出,獨孤氏擦試著的手就是一抖:“睍地伐,這是你家,就是你自己的房間。”

  “我家?娘,我為什么沒印象,還有我是誰?”

  獨孤氏頓時丟下了替楊天擦試的手帕,滿臉的惶恐,還以為兒子已經好了,沒想到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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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兄弟上


  楊天躺在床上,無聊的打量著床頂的各種雕飾,心里盤算著這張床如果運回去能值多少錢。

  他的身體接連躺了十多天,確實是虛弱之極,下床剛走了數步就覺得手軟腳軟,只好重新躺下,獨孤氏連續守候了兒子十多天,在兒子醒來之后,雖然得知兒子失憶,只是神智清醒,放下心來,頓時身體的疲憊再也擋不住,只得暫時離開兒子休息。

  不過,獨孤氏仍舊不放心兒子,將身邊的兩個貼身婢女留了下來,此時兩個婢女正坐在離床不遠的地方,睜大著眼睛看著楊天,大公子將前事忘了的消息兩個丫環多少也有耳聞,此時都好奇的想看看大公子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楊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快點了解現在的處境,只是身體卻不允許他自己隨意走動,只能從旁邊的人身上慢慢套話,剛才面對獨孤氏楊天不敢輕舉妄動,一個母親最了解自己的孩子,他雖然裝傻,萬一被察覺就遭了,何況,從獨孤氏處理事情雷厲風行來看,就知道是個精明的女人,楊天并不敢冒險。

  眼前的兩個丫環是一個適合套話的角色,楊天將望向床頂的目光轉向兩個丫環身上,兩個丫環都是穿著短襦,下身著緊身長裙,裙腰高系,并以絲帶系扎,給人一種俏麗修長的感覺,楊天暗贊,以這兩個丫環的姿色都可以和明星媲美。

  他看左邊的那個丫環向他低頭淺笑,連忙召了召手,那個丫環連忙上前問道:“少爺有何吩咐?”

  楊天微笑著問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個丫環頓時格格的笑起來:“原來少爺真忘記了前事,不過,少爺可不能叫我姐姐,少爺的姐姐可是太子妃。”

  楊天心中頓時大喜,自己的姐姐是太子妃,那么自己至少是一個外戚的身份是跑不了,想以前,自己為了掙點小錢東奔西走的情景,楊天差點要熱淚盈眶了,還得感謝老天爺,讓自己附身在一個富貴之家。

  另一個丫環也湊了上來:“少爺,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

  楊天故意皺著眉,好象在使勁的回憶,半響才嘆道:“我看見兩位姐姐就覺得熟悉,只是姐姐的名字怎么也想不起來,還是你們告訴我吧,我以后一定牢牢記住兩位姐姐的名字。”

  左邊的丫環又是一陣格格的嬌笑:“大少爺現在的嘴可以和二少爺相比了,告訴你吧,我叫阿香,她叫阿蘭。”

  楊天用手在床上大拍了一下,將兩個丫環嚇了一大跳,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聽楊天道:“我說兩位姐姐如此熟悉,原來就是阿香姐姐和阿蘭姐姐。”

  阿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哪兒得罪了少爺呢?”

  此時已是三月天,天氣轉曖,阿香上身所穿的短襦露出了半段手臂,她的胸前雖然有絲帶系扎,卻已松開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白膚,高聳的胸脯隨著她一拍,頓時顫巍巍的抖動。

  楊天看的一陣眼暈,有太子,有奴仆,這分明是封建社會,可是以前不是說封建社會禮教大防很嚴嗎,這兩個丫環不但穿短袖,連胸前露出一大片都好象不在意,可惜,楊天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只得嘆了一口氣。

  楊天更加好奇自己所處在的時代,花了大半個時辰對兩個丫環進行盤問,阿香和阿蘭兩人是獨孤氏的貼身女婢,等于從小看著楊天長大,此時以為楊天還是以前的少爺,只是將事情忘了而已,為了喚起少爺的記憶,對楊天的問題知無不言。

  楊天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所占這具軀體的家中的情況,他的父親是國公,自己有五個兄弟,一個姐姐,除了大姐是父親以前的小妾所生外,其余兄弟五人都是一母同胞。

  只是當問到現在是什么年月時,兩個丫環說是大周建德五年,楊天的歷史學得不熟,只知道封神榜里有一個大周,看著房中的陳設,顯然不是那個時候的生產水平能達到,不過,楊天神經大條的很,搞不清楚就放下,自己不但是外戚,而且還是國公的長子,如今自己重生一次成了高干子弟,那還有什么可怕。

  楊天放下了所有的心事,他的身體剛醒來不久,說了那么久的話感覺很是疲憊,很快又睡了下去。

  阿香和阿蘭兩人見楊天已睡了過天,也不再打擾他,到了下午,普六茹堅下朝回來后得知愛子舒醒過來,頓時大喜,馬上就到了楊天房中,還沒進門,普六茹堅的聲音已傳來:“地伐,你怎么樣?”

  普六茹堅的聲音洪亮的很,楊天一下子就被吵醒,揉了揉眼睛,見一個穿著黃文繡袍,帶著紫綬,腰間系著一把金飾劍,腳穿一雙六合靴的中年人推門進來,楊天一看就知道是他如今名義上的父親,否則誰敢如此穿戴。

  楊天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也不管對不對,口里道:“孩兒拜見父親大人。”

  普六茹堅走到楊天的床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兒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醒來就好,地伐,你倒是知禮了。”

  楊天反正有失憶作為借口,也不怕眼前的中年人看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道:“孩兒一覺醒來,許多前事都忘記,唯有雙親的慈愛牢牢不敢忘。”

  普六茹堅聽得大為欣慰,以前兒子雖然忠厚,但過于木訥,如今宛如換了一個人,看來這次受傷沒有白受:“好,好,不虧是我楊堅的兒子。”

  “楊堅。”楊天這才得知了自己老子的名字,他對這個名字有一絲模模糊糊的印象,卻抓不住要領,只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幸好不用改名,不過,那少婦叫自己睍地伐,眼前的父親卻叫自己地伐,可是父親明明姓楊,這是怎么一回事。

  普六茹堅身為大周的重臣,事務繁忙,見兒子沒有什么事,又安慰了數句就離開了楊天的房間。

  普六茹堅剛走不久,房門又被打開,進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那小孩長得眉清目秀,一幅聰明伶利的樣子,楊天已從阿香和阿蘭兩個丫環中得到了家中的詳細情況,知道這個小孩肯定就是小名為阿摩的老二,,果然,小孩一到他身邊便叫道:“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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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兄弟下

  楊天“唔”了一聲,雖然這個弟弟長得可愛,他現在的身體也是小孩,但以他成年人的閱歷根本不愿答理一個小屁孩。

  阿摩這些天過得非常難受,倒不是擔心大哥的傷,只是以前他都是家中的重心,自從大哥生病以來,連一向疼他的娘親都天天到大哥房中照顧,父親更是連著責罵他好幾次,還首次將他禁閉在府中,哪兒都不許去,

  如今總算好了,大哥醒來,他又可以恢復到從前,每天可以帶著家仆出去,出了事還有大哥頂著。

  “哥,明天一起出去,好不好?”見楊天不理他,阿摩自顧自的爬到楊天的床上,搖著楊天的手臂道。

  楊天剛剛睡醒,倒是不想再睡,只是見這個小屁孩自顧自的爬上他的床,心中不悅,喝道:“下去!”

  阿摩一愣,哥哥以前從來沒有過么跟他說過話,只是看楊天表情嚴肅,不象開玩笑,還是將伸到床上的手腳收了回來,嘴一撅道:“哥,你怎么啦。”

  看著這個二弟清秀的小臉蛋上翹著的嘴,好象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楊天淡淡的一笑:“沒什么,我只是不習慣別人到我床上。”

  阿摩愣愣的看著這個大哥:“哥,你變了。”

  “是嗎,人長大了總是要變的。”楊天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答,眼前的這個小屁孩不是正送上門來嗎,問他什么不可以,頓時換了一幅笑容:“那你說說,我以前是怎樣的?”

  阿摩這才想起好象大哥把以前的事忘了,連忙道:“大哥從來不會大聲喝斥我,我喜歡的東西都會讓給我,我出去做了什么爹娘生氣的事,大哥都會替我瞞著,還有……”

  楊天聽得大汗,自己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還真是一個好哥哥,可惜現在換了自己,當然不能受這么大的委屈,他連忙誘導:“二弟,你說大哥對你好不好?”

  “不好,你剛才還大聲喝我,還有你躺在床上這么多天,娘都不陪我。”

  這個小屁孩,真會記仇,楊天心道,原來還怪我躺在床上搶去了父母對他的關愛。

  楊天頓時放松了語氣,喚著這個二弟的小名:“好,阿摩,那我問你,以前哥對你好不好?”

  “好。”

  嗯,總算聽到一句實話了,楊天感覺前面的循循誘導總算沒有白廢:“那哥問你,哥除了睍地伐這個名字,還有其他名字沒有?”

  “有啊,先生都叫你普六茹勇。”

  “普六茹勇?”這是什么名字,楊天懷疑是這個小屁孩記錯了,“那你呢?”

  “我叫普六茹英。”

  楊天頓時頭大如斗,他下午時明明記得他老子自稱為楊堅,難道是他聽錯了嗎,“阿摩,我們不是姓楊嗎?”

  這位普六茹英不屑的道:“楊那是漢人的賤姓,我們是鮮卑貴人。”

  這個消息宛如一聲驚雷打在楊天身上,這不是玩我嗎,明明說的是漢語,可是怎么成了鮮卑人,他歷史雖然學得不好,可是也知道,后世沒有哪個強盛的王朝是鮮卑所有,就是曾經有過,也是轉眼就被漢人滅了,他如果到的是中國古代,縱然貴為國公之子,估計也享受不到老的一天就會被漢人推翻。

  “鮮卑人,鮮卑人,為什么我會是鮮卑人。”楊天在床上宛若癡呆。

  楊天突然象發魔一樣,也嚇了阿摩一大跳,他有點不安的望著楊天,生怕楊天又昏過去,那不但沒有人陪他玩,恐怕他還要受到責怪。他連忙搖著楊天的手,楊天毫無反應,阿摩有點心虛,頓時丟下了楊天,偷偷走了出去。

  楊天的神經雖然粗,只是死而復生,又變成一個小孩的身體已讓他受過一次打擊,如今知道自己成為鮮卑人,這個打擊更大,若是在后世,成為一個少數民族馬上就可以享受到國家的各項優惠政策,可這明顯是在中國的古代,民族之間的戰爭常是你死我活,鮮卑人縱然得勢一時,也得勢不了一世,若是遇到了漢人的反撲,那整個民族都有可能滅絕,他可知道,后世的中國好象鮮卑這個民族都已消亡。

  楊天不言不語,目光呆滯,真成了傻子,這種情況很快被回來的兩個丫環發現,整個國公府頓時又是雞飛狗跳,許胤宗被重新請到了楊天的房中。

  許胤宗一邊搭脈,一邊仔細的觀察著楊天的面部和眼睛,心中暗自叫苦,這下可是脫不開身。他心中奇怪,這個大公子明明剛醒來時,清醒的很,為何不到一天,情況就會變得如此之壞。

  獨孤氏撫摸著楊天的額頭,嘴里道:“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若只是忘記前事還好,如今兒子分明是瘋癲之癥,如果治不好,難道就要讓兒子瘋下去。

  許胤宗放下把脈的手,轉向獨孤氏道:“夫人,令公子此病恐是刺激過深才引發的癔癥,實在是棘手之事。”

  楊堅此時也站在一旁,他心中也納悶的很,一個時辰前他還很高興兒子的轉變,沒想到兒子轉眼變得這個模樣,聽到許胤宗的話,楊堅頓時用目光狠狠的盯著照顧楊天的兩名女婢:“你們對少爺做過什么?”

  阿香和阿蘭兩人大吃一驚,連忙跪了下來:“奴婢決沒有對少爺做過什么,剛剛奴婢二人進來時少爺就成這樣了。”

  普六如堅想了想,他離開時兒子分別還是好好的,要不就是在他離開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才刺激到他,他頓時沉聲問道:“我離開之后,還有誰見過睍地伐?”

  阿摩也在房中,聽到此話,他聰明無比,猜到肯定是自己說的話刺激到大哥,見父親臉上從來沒有過的暴怒,頓時不敢承認,只得縮到獨孤氏的懷中。

  阿香和阿蘭只是搖頭,她們確實沒有見過什么人在楊天房中出現過,只是在走廊看到二公子匆匆走過,她們卻不能把懷疑引到二公子頭上,否則她們就是夫人的貼身婢女也會被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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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恢復上

  許胤宗看著這兩個婢女不忍,道:“國公大人,也不一定是人刺激到大公子,有可能物品也會刺激到大公子。

  阿香和阿蘭到底是獨孤氏的心腹之人,查無實據她也不會隨意處罰,遂道:“你們起來吧,那羅廷,你快嚇壞阿摩了。”

  阿香和阿蘭連忙站在一邊,普六如堅奇怪的望了二兒子一眼,卻并沒有多想,他此時的精力都放在楊天身上:“神醫,你看是什么物品會刺激到吾兒。”

  許胤宗道:“這很難判斷,只有從大公子平時害怕的東西推斷,有可能是一種動物,也有可能是一件物品,這還要請國公和夫人回憶一下,令公子平時最害怕什么?”

  若是楊天此時清醒,肯定會佩服許胤宗,他既然能將精神方面的疾病也說得頭頭是道。

  國公夫婦都是皺著眉回想了半天,大兒子不如老二聰明,可是穩重,也有點循規蹈矩,至少夫妻兩人現在對這個大兒子還算滿意,從來沒有發現大兒子有過特別害怕的東西。

  “來人,把房中的所有東西都搬走。”普六如堅一聲令下,頓時涌進來數十個仆役,將房中的所有大小物什都開始往外搬,尤其是墻上掛的長劍和各種獸皮,一會兒,整個房間除了必要的家什,搬得干干凈凈。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也不知道楊天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變成了這幅模樣,獨孤氏不放心兒子,命令阿香和阿蘭兩人必須日夜守候在楊天身邊,有什么時候情況必須隨時報告,許胤宗也被強留在國公府。

  國公府上下搞得人心惶惶,其實楊天睡過一晚就回復過來,他做保險推銷員時,神經早已練得百折不繞,鮮卑人又怎樣,看這房屋,這說話,還有這飲食,不都和漢人一樣嗎,就是鮮卑人也是漢化很深的鮮卑人,真到了被漢人打過來的一天,向漢人投降不就成了,反正他前世是漢人,也不存在什么心里障礙。

  只是昨天的情景太過嚇人,國公夫婦發現兒子第二天好轉之后,欣喜之余,對楊天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又有什么事刺激到楊天,他的房間依舊是空空蕩蕩的,獨孤氏吩咐兩個女婢日夜守候,在楊天沒有全好之前不準他出房門。

  這樣過了五六天,楊天的身體已經全好了起來,他這數天都只能在房間里呆著,身邊雖然有阿香、阿蘭兩人陪著說說話,卻早已呆得煩悶,這天,楊天起床后,吃過兩個女婢端來的早飯,便要走出房門。

  阿香,阿蘭兩人顧不得收拾碗筷,連忙上前拉住楊天,哀求道:“少爺,你不能出去。”

  楊天的身體雖然只是十歲不到,他已發覺自己好象比前世自己成年時力氣還大一些,不知道以前這具身體本來就力氣大,還是他靈魂穿越帶過來的副產品,只是面對阿香,阿蘭的哀求也不好使粗,只得自己伸伸手,又踢踢腿,道:“阿香姐姐,阿蘭姐姐,你看不全好了。”

  “不行,夫人吩咐過沒有她的允許少爺不準出房門一步。”阿香抓住楊天的手不放,而阿蘭則早一步攔住了房門。

  楊天故意道:“兩位姐姐,人總是憋在房中很容易憋壞的,你們就不怕我再發癔癥。”這數天來,楊氏夫婦生怕再刺激到兒子,不敢講楊天那天魔障的事情,只是阿香和阿蘭兩人一直陪著楊天,那天楊天被刺激之后的事兩人也跟他講了。

  如此一說,兩人都遲疑起來,兩人精心照顧了楊天五六天,甚至楊天上茅廁之事也在房中解決,由兩女倒馬桶,楊天倒不想兩女因自己受罰挨罵,趁熱說到:“這樣吧,我這就去和阿娘請安,和阿娘說一聲,阿娘不會怪你們的。”

  “不行,”阿蘭飛快的接了一句,楊天頓時苦著臉,這兩人不讓自己出去,自己總不能強行出房吧,只是楊天本身是一個閑不住的性子,以前身體不允許只能躺在房中,如今身體已差不多全部恢復,再讓他呆在房中那比殺了還難過,何況他還想在國公府里找尋一些歷史書藉,以便徹底了解現在所處的時代,靠別人說總是不完整。

  看著楊天苦著的臉,阿蘭遲疑的道:“要不,我去和夫人匯報一聲,讓少爺出去走動走動。”

  楊天頓時大喜:“好,阿蘭姐姐,那就拜托你了。”

  阿蘭格格一笑:“少爺真是奇怪,以前從沒有見你對下人還這么有禮。”

  楊天摸了摸頭,他知道國公府等級森嚴,只是他并不能馬上適應現在的身份,一些習慣還真難改過來。

  獨孤氏聽到兒子堅持要出房門,丟下手中的事務,叫人通知許胤宗,便快步到了兒子房中,獨孤氏一進房中,便抓住楊天的手道:“地伐,你身體怎樣了?”

  楊天又當著獨孤氏的面踢了踢腿,才道:“阿娘,你看,我身體好著呢,再不讓我出去我才會憋壞。”

  獨孤氏愛憐的拉著楊天,這近一個月來,獨孤氏傾注在大兒子身上的心血恐怕比以往十年還多,只是越親近,就越感到以前忽略了大兒子,如今她正努力想補償:“不行,還得等許神醫檢查之后再說。”

  許胤宗已匆匆趕來,他這些天每日都要替楊天搭上四五次脈,見楊天的身體飛速好轉,精神也變好,許胤宗納悶之余,也是喜悅的很,他行醫數十年,最喜歡的便是游歷天下,如今每天呆在國公府,實非他所愿。

  許胤宗把了一會兒脈,便起身向獨孤氏道:“恭喜夫人,令公子已經完全好了。”

  楊天大喜:“阿娘,那我可以出去了。”

  獨孤氏總算開口:“去吧。”

  楊天首次走出房門,只覺得神清氣爽,他一出房門,獨孤氏擔心兒子,還是派著婢女阿香跟在身后。

  國公府占地頗大,門外就是一個花園,楊天對整個國公府毫無印象,有阿香跟著,剛好讓她帶著走了一圈,將國公府的各處道路牢記,否則如果在自己家中迷路,那縱使失憶也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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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恢復下

  整個國公府分成三重,楊天所住之地屬于國公府的最后面一重,他的幾個弟弟除了阿摩和他同樣住在這里外,其余三人離父母住得更近,楊天和阿摩都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其間還包括有數名下人,因兩人都還沒有成年,這些下人也歸國公府統一調管,權力掌握在女主人獨孤氏手上。

  楊天生病的這段時間,先是獨孤氏親自照顧楊天,接著又指派阿香和阿蘭兩人照顧,所有人都不準接近楊天,因此今天楊天出來才第一次見到他院子中的下人,有兩對專門做粗活的夫妻,負責院中的打掃和擦洗之事,還有一個花匠,二個護衛。這些人見到楊天都連忙彎腰問好。

  國公府占地數公頃,走上一圈要大半日,楊天走完一圈已是累的氣喘息息,他的身體雖然好了,但一下子走路太多到底不適應,阿香看著他,擔心的道:“少爺,我們回去吧。”

  楊天卻不想馬上回去,問道:“阿香,父親大人的書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阿香搖頭道:“少爺,國公大人的書房可是重地,沒有國公大人的允許我可不敢帶少爺過去。”

  楊天沒想到要看個書還有這么難,可是要等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回來只有快到晚上的時間,楊天只得尋了一處假山的地方,靜靜的坐下,看著假山映在池塘中的倒影發呆。

  國公府不但有花園,有假山,還有池塘,單是這個池塘就要占地數畝,池塘旁邊植滿了柳樹,此刻柳樹上長滿了柳絮,微風一吹,柳絮紛紛飄入塘中,偶有一條魚在水面上露出頭,吞吃了一只從柳樹上掉下來的毛毛蟲,又飛快的鉆入水中,在池面上蕩起一圈漣漪。

  楊天現在的感覺就象是掉在水面上的毛毛蟲,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被一條魚吞吃掉。

  “不,我絕不做毛毛蟲,要做也要做吃毛毛蟲的魚。”

  阿香就站在他身后,聽到楊天的話迷惑不解:“少爺,什么毛毛蟲,什么魚,少爺是國公之子,貴不可言,怎會說如此話。”

  “貴人,不錯,我現在是貴人。”楊天又樂觀起來,我不是毛毛蟲,也不是魚,而是抓漁的漁夫,不管現在是什么時候,這里至少落后自己所在的時代數百年,我就不相信有著數百年的先進知識在這里混不下去。

  “阿香,你是不是漢人?”

  阿香黯然的道:“奴婢正是漢人。”

  “漢人的地位很低嗎?”

  阿香搖了搖頭:“不,在朝中也有許多漢人的大官,只是大周由是鮮卑人建立的朝庭,王公貴戚都是鮮卑人。”

  楊天更加確信,這個朝庭是漢化很深的鮮卑朝庭:“那是漢人多還是鮮卑人多。”

  阿香笑了起來:“少爺,當然是漢人多,就是在大周,漢人的數量也是鮮卑人的十倍,何況南方的陳國,人數也不在大周之下,他們全是漢人。”

  楊天一直絞盡腦汁想知道他所有的地方是不是中國的古代,只是大周在他腦中毫無映象,就沒有再追問,沒想到現在從阿香口中得知南方還有一個陳國,頓時大感興趣:“阿香,除了陳國還有其他國家嗎?”

  “當然有,有齊,有梁,梁國很小,是我們大周的附庸,而齊本來與我們大周相差不大,不過,陛下連續親征,現在齊國好多領土都被我們大周占了,聽國公爺說起,陛下可能很快又會發起親征,要將齊一舉并入我們的國家。”

  若是對隋朝建立的知識稍有涉獵,楊天不用找書現在也應該知道自己所處什么時候,可楊天對隋朝除了知道是個短命王朝,隋煬帝楊廣是個暴君外,其他根本是一無所知,或許如果有人提起,他還會記得隋朝的開國皇帝是楊堅,楊廣本來不是太子,太子是他的兄長楊勇,楊廣是殺兄奪位。

  可是現在的楊廣偏偏叫普六茹英,就是那天從他父親嘴中聽到一個楊字,改成漢名也是楊英,他自己的名字雖然有一個勇字,也只記住他是普六茹勇,因此楊天還是一片茫然。

  不過,從阿香這里又意外的得到這么多知識,楊天已經很滿意了,從阿香一口一個我們大周來看,這個大周的政權還很鞏固,至少楊天不用擔心他的國公長子身份很快就會丟掉。

  “阿香,你跟我說說陳國怎樣?”既然阿香說梁國只是周的附庸,而齊國快要被周國滅亡,他就不用擔心這兩個國家,而是需要了解一下這個是漢人組成的陳國。

  “陳國遠在江南,奴婢也不太知道陳國的事,不過,據說他們的國家比我們大周要富,象我們國公府用的絲綢和瓷器都是從陳國運過來的。”

  “那他們的兵力怎樣,打得打不過我們大周?”

  “當然打不過,陳國每年還需要向我們進貢,皇上賞賜給國公府的東西,很多就是陳國的貢物。”

  這么一說,楊天更是糊涂起來,大周如此強大,那么很有可能由一個北方王朝統一全國,自己的歷史雖然學得不好,從秦開始算起,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王朝叫北周,這里的生活水平更不可以是泰以前的那個周國。

  楊天更加希望自己能盡快找到史書,徹底了解一下自己所處的時代,只是父親的書房暫時不能去,他只能徒呼奈何。

  楊天從阿香的話中大概了解了一下現在的局勢,如果阿香所說是真,那么這個大周滅了北齊和梁之后,毫無疑問,兵鋒肯定會向南將陳國滅亡,楊天可從不相信進貢這個東西,進貢無異是示弱并資敵。

  自己現在是鮮卑人,可是前世是漢人,到時自己到底是該幫漢人還是幫現在的大周。不過,這個煩惱楊天很快丟到了一遍,自己年齡還小,又不清楚情況,多想無益。;

第九章入學上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國公府來傳來朗朗的讀書聲,一個老夫子站在臺上,下面是楊天帶著楊英,還跟著兩個小蘿卜頭在搖頭晃腦的念著。楊天現在已了解到普六茹只得皇帝對隨國公的賜姓,隨國公其實姓楊,是一名漢人,自己的母親才是鮮卑人。

  了解到這些,楊天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原來按父系血統,自己還是一名漢人,盡管二弟阿摩認為普六茹才是高貴的姓氏,楊是漢人的賤性,其實國公府上下都知道國公爺喜歡自己姓楊,而不喜歡鮮卑人的姓。楊天深以為然,那天在自己面前,父親就是自稱楊堅而不是普六茹堅。

  楊堅,楊天隱約感到這個名字很熟悉,卻不敢去想,只好暫時拋開。

  現在是北周建德五年的四月,楊天的身體也好了半個多月,那天當楊堅下朝回來后,楊天向他提出借書房看看時,楊堅奇怪的問他要看書為何不找夫子,楊天才知道國公府不但有一間為他們兄弟準備的書房,還有一位夫子在教授他們學業,當初他問阿香要到國公的書房,阿香還以為他要到父親的房中拿什么東西,根本不敢帶他去。

  其實在楊天房中本來就有許多書藉,只是讓楊堅那天全部下令搬了出去,知道哪里有書后,楊天頓時每天都在書房里翻看,終于基本搞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淝水之戰,前秦瓦解,鮮卑拓跋部趁機建立北魏,經過數十年的時間,北魏統一北方,與南方的朝庭形成了南北朝。

  北魏歷經十四帝,共一百四十九年,魏孝武帝三年,部將高歡反,魏孝武帝兵敗逃往長安投奔手下大將宇文泰,北魏分裂成西魏和東魏,西魏由宇文泰擁立魏孝文帝的孫子為帝,東魏由高歡擁魏孝文帝的曾孫為帝。

  西魏存在二十五年,在宇文泰死后,他的兒子宇文覺廢魏恭帝,建立北周,東魏存在十六年,高歡死后,他的兒子高洋廢東魏孝靜帝,建立北齊。

  東西魏從分裂后,就開始征戰不休,開始是東魏擁有河北、河南、山東、山西以及蘇北、皖北的廣闊地區,兵強馬壯,對西魏大占上風,宇文泰數次被敗,差點被高歡所俘。

  齊國和周國分別取代東西魏之后,就輪到周國占上風了,北齊初年,皇帝高洋與西魏交好,集中財力物力北伐柔然、契丹、高麗等國,都大獲全勝,北齊國力到達頂峰,只是高洋取得功業不久,便腐化起來,整日不理朝政,沉湎于酒色之中,身體迅速垮了下去,死時僅三十一歲。

  高洋死后,北齊的朝政更是亂成一團,短短二十多年,歷六帝,而北周雖然有權臣當道,大冢幸宇文護廢周孝閔帝,害周明帝,上層的動亂卻沒有波及到下層,國力一天天強盛,如今的周武帝繼位十二年后,一舉將宇文護誅殺,改元為建德。

  周武帝掌大權后,很快顯示了自己的文治武功,他廢鮮卑舊俗。釋放奴隸,廢釋道二教,大大促進了生產,短短五年間,北周在他的治理下,更加強大,北齊壓得喘不過氣來,在去年,周武帝親自領兵與北齊作戰,周軍與齊軍數次交戰都取得大勝,大有一統北方之勢。

  楊天雖然是在翻看歷史,卻是從里面看出濃濃的血腥味,周和齊都建立不過二十多年,期間數換君主,互相之間也爭斗不休,有意思的是齊的君主是漢人,卻已鮮卑化,他的國策延續著鮮卑政策,國內漢人的地位如同豬狗,而周的君主是鮮卑人,卻已漢化,許多漢人的高官高居朝堂,而治下的漢人雖然不能等同鮮卑人,卻能安居樂業。

  中國人自許有五千年歷史,能夠記住歷朝歷代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多數人只能說出唐、宋、元、明、清,對唐以前的歷史卻是二眼一抹黑,或許還能知道一個三國,卻是來源于小說,電視,而絕不是歷史,很不幸,楊天也屬于其中之一,他對北魏,北周這樣的歷史一無所知,如今也等于是初讀了一遍,他不知道他讀的歷史是不是和他所在時候的歷史相符,里面的帝王年表也看得他眼花繚亂,跟他所知道的歷史公元紀年對不上號。

  楊天在書房里翻了數天后,他的先生終于找到了他,要求他開始上課,周國的官學規定召收十四歲以上的官員子弟入學,在之前,多是在家中請先生教授,鮮卑人注重軍功,楊勇的祖父楊忠并沒有多大機會上學,卻是北周太祖宇文泰最信重的大將,父親楊堅從小在尼庵中寄養,直到楊堅十三歲時才被楊忠接走,開始上學。

  當然這些楊天還暫時不知道,他心中只能暗自埋怨這么大了要學習這些四書五經。

  由于鮮卑人的漢化,現在的周武帝對于貴族子弟的學業特別看重,規定了六學,二館為皇親貴戚和高官、功臣子弟,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孫入國子學,五品以上官員的子孫入太學,八九品以上官員的子弟入四門學等。

  這些學校都是官辦,不但免學費,還供食宿,應此名額有限,必須進行入學考試,考不上或者考上了畢不了業,對前程大有影響。

  楊堅十三歲才被父親接入家中,基礎太差,學業并不好,只是因父親的軍功升遷極快,這引起了許多貴族子弟議論,因此楊堅對于兒子的學業極為看重,楊勇在六歲時就開始了啟蒙教學,如今楊英也跟著這個老夫子一起學習,只是人不能相比,楊勇已和老夫子學了三年,而楊英才學了一年,如今楊英的學業還比楊勇好,這也是楊英受到楊氏夫婦喜愛的原因。

  如今楊勇換成了楊天,他的學業連楊勇也不如,他為了搞清自己的處境,翻史書時看那些豎排的繁體字已是頭痛萬分,如今不但要看,還要讀,寫。

  好在夫子念他頭部受過傷,又失憶,并不斥責,楊天上午念書,下午則要跟著護衛練武,每半月才有一天休息的機會,對于武藝,楊天并不排斥,他身為國公的長子,很可能長大后就要上戰場殺敵立功,雖然他不會從小兵做起,身邊一定會有許多軍士護衛,可是刀箭無眼,自己強一分便多一分保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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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入學下


  楊英到底小了二歲,練起武來自然遠遠不如楊天,楊天現在舞起劍來呼呼生風,不知為什么,楊天一劍在手時,不知不覺就會使出以前楊勇學過的劍法,一通下來,楊天只覺得酣暢淋漓。

  教楊天武藝的是護衛元威,元威是元胄的弟弟,兩人據傳是北魏拓跋王朝的后裔,元胄武藝高強,英勇善戰,已是貴為將軍,每次作戰,元胄必護于楊堅之前,回到朝中,元胄則以隨國公的護衛統領自居。

  元威剛進隨國公府不久,楊天出事后,元胄深感楊府的護衛力量不足,他自己要隨時跟著楊堅,就把自己的弟弟從軍中也召進國公府,充當起楊天的武學老師,其實也是作為楊天與楊英的護衛。

  元威的武藝無疑要比楊勇以前的護衛高上許多,而且他在戰場上殺過數十上百人,身上自有一個殺戳之氣,楊天第一次和元威見面,就被他身上的殺氣鎮住,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楊天所處的可是一個和平年代,連軍人也沒有染血,哪見過那種從戰場中下來視人命如草芥之人的眼神,楊堅也殺過人,可是他的眼神望著楊天,多是帶有慈父之情。

  幸虧元威的眼光只是掃了一眼就變得柔和許多,依楊天定下神后的猜測,那一眼只是元威給他的一個下馬威。

  楊英看著楊天長劍舞動的耀眼生花,心中大為羨慕,可惜他只能拿著一把木劍做做樣子,金屬的劍他還拿不動。

  “好。”見楊天收勢,元威也忍不住贊了一聲,從他教這個大公子第一天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行云流水,元威真的不相信一個少年短短十余天能進步如此之大,可這一切都是在他眼皮底下發生的,也不由不他信。

  大公子以前練過武藝他是知道的,不過,充其量也是三腳貓的功夫,他測試時更是大失所望,連三腳貓都不如。

  “來,接我數劍試試?”

  元威看得高興,又要當場與楊天交手,楊天頓時苦著臉:“師父,你的手太重了,接你幾劍,我的手就要疼幾天。”

  楊天的力量現在雖然比得上一個普通的成年人,但那能和元威這種沙場宿將比,元威和他比劍時,開頭雖然會盡量小心,但多接上數劍,元威的力量就會不知不覺加大,楊天每接一劍就會手臂生疼,直到他的劍被打掉為止。

  楊天中途又不敢不接,每次元威惡狠狠的一劍劈來,就象要把他劈成兩半,雖然楊天知道若他放棄抵抗,元威一定會停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要他眼睜睜看著長劍劈來不招架又是另一回事。

  “沒出息,不對練又怎會進步?”元威不理楊天的拒絕,“接劍。”已是一劍剌來。

  “咣。”的一聲,楊天只好用劍擋住,手臂傳來一陣酥麻。

  “別擔心,我才用了一成的力。”

  能不擔心嗎,你現在只用一成力,等下慢慢就會加到二成力,三成力,看來今天晚上的胳膊又是疼一夜。楊天不由哀嘆。

  咣,咣,咣的聲音傳來,元威一劍緊似一劍,楊天不得不每接一劍便退一步,錚,又是一聲金屬交鳴的聲音,楊天手中的長劍脫手而飛,直向旁邊飛去。

  “不好,快閃開。”楊天看到長劍飛去的地方正有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

  撕的一聲,長劍擦著中年人的衣襟向外飛去,將中年人的衣服撕破了一大塊,卟的一聲盯在一棵樹上,嗡嗡的響個不停。

  那把劍上的力量合楊天和元威兩人之力,如果叮到人身上絕對會射上一個大窟窿,楊天不由后怕,連道:“還好,還好。”

  那個中年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來是嚇壞了,楊天定眼一看,正是這些天幫他治病的許胤宗。

  許胤宗治好了大公子的病,整個國公府都知道這個許神醫,尤其是用銀針插進腦袋的治法太過驚人,整個府中傳得沸沸揚揚,楊天好了之后也聽到過,他心中一陣后怕,如果許胤宗的針稍偏,他可能就要成為一個白癡。

  好在許胤宗在他清醒之后并沒有再用銀針再在他腦袋上插過,否則楊天肯定會抵死不從,不過每天替他把把脈,調理調理,從楊天開始聽夫子講課和練武以來,連這些步驟也省略了。

  本來按理許胤宗可以告辭而去,只是楊氏夫婦生怕楊天的病有反復,根本不放許胤宗離去,以一月為期,如果楊天的病沒有再發,才允許許胤宗離開國公府。

  胳膊扭不過大腿,許胤宗雖然是長安的名醫,但國公強留也不得不住下來,如今一月之期快到,許胤宗再給楊天看上一遍就可以出國公府,沒想到飛來橫禍,差點被楊天的劍射了一個對穿。

  楊天連忙跑了過去,將許胤宗扶起來:“先生受驚了。”

  “內功心法。”元威彈著長劍,眼中射出一絲熱切的目光,“接招。”一劍向許胤宗刺來。

  楊天大吃一驚:“師父,等等。”

  “唉喲。”見元威一劍刺來,許胤宗剛剛扶起的身體又重新坐下,躲過了那一劍。

  元威目光一凝,手一轉,長劍順勢又向許胤宗的腰間刺去。

  “殺人哪,殺人哪。”許胤宗一招賴驢打滾,將元威的長劍又躲了過去,一邊躲一邊大喊。

  楊天跺了跺腳:“元護衛,他是府中請來的醫生,千萬不能傷他。”元威即是楊天的師父,也可以說是護衛,楊天叫他元護衛等于是拿出主人的架勢下命令。

  元威卻理也不理,長劍又追向許胤宗剌去,許胤宗看似驚險萬分,元威每劍都差之毫厘,卻剌不中他,這下楊天總算反應過來,原來這個許胤宗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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