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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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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三十三章 謀算
文成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走後,也沒有心思待下去,又幾句,將楊勇剛才的問題含糊過去之後就匆匆離去。

    到了晚上,楊勇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另一隊三十人的軍士也進入城中,就住在離楊勇不遠的一座客棧,兩隊人馬裝做互不認識,這隊軍士由段達親自帶隊,他們的身份證明是另一家高門的子弟出游,楊勇在出京時,早已準備好數個身份備用。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還被自己父親狠狠打了一個巴掌的青年為宇文成的長子宇文遠,宇文遠身為縣令之子,最重要的朝中還有一個大將軍和一個工部侍郎做靠山,在萬榮縣可以說從來沒有看上卻得不到的東西,今日在回城的路上偶然踫到楊勇一行人,看到馬車上的杏兒和媚兒兩人姿色時心下大動,恨不得馬上就搶回家中對兩女凌辱。

    只是當時是在官道上,楊勇一行人看上去並不好惹,宇文遠雖然平時胡作非為慣了,卻並不代表他傻,見到這行人前進的方向正是萬榮縣時,宇文遠更是打消了在路上動手的主意,到了萬榮縣,還不是他的天下。

    回到縣里後,宇文遠派手下一直盯著城門口,等到他的手下看到楊勇一行人進城時馬上向他匯報,中間耽擱了一點時間打探楊勇等人的住處,確定之後宇文遠才興沖沖趕來,沒想到卻踫到自己父親在里面,非但自己的希望破滅,反而挨了一巴掌,這讓宇文遠心中怒氣沖天。

    等出了客棧的小院。宇文遠怒火稍降。想起兩女的姿容,以前玩過地女人頓時通通成了庸姿俗粉,心中實在難予割舍,向剛才被他打了一掌地小頭目招了招手︰“你過來。”

    小頭目趕忙來到宇文元遠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這主僕倆人一人臉上一個掌印,倒是相映成趣,旁邊的路人都是大為驚訝,不知道是誰敢打萬榮縣的衙內巴掌,不過,以宇文遠在萬榮縣的強勢。誰也不敢當著他的面嘀嘀咕咕,最多是走遠後再小聲論議而已。

    “你馬上去查一查那小子是什麼來路?”

    “是。”家丁頭目連忙下去。

    宇文遠之所以先前沒有查楊勇一行人的來歷,是認為在萬榮縣他不用顧忌任何人,如今既然自己的父親都向著楊勇,宇文遠自然知道對方來頭不小,必須查清楚再說。對于宇文公子派人的問話,守門的軍士自然不敢隱瞞。宇文遠很快就得到楊勇是來自隴西李家的消息。

    一听到隴西李家,宇文遠頓時泄了氣,宇文家雖然也有靠山,但比起隴西李家來無疑是小巫見大巫,只是兩女絕色地姿容不停的在宇文遠腦中閃現。讓宇文遠簡直是心癢難忍。

    “來。喝酒!”在萬榮縣的百花樓中,宇文遠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頻頻舉起酒懷猛向自己嘴中灌去。旁邊兩名作陪的青年有點摸不著頭腦,宇文遠連灌十余懷後,其中一人忍不住將宇文遠的酒懷奪了下來︰“宇文兄,你急匆匆把我們叫來,什麼都不說,光喝寡酒有什麼味道,待我叫幾名美人上來,咱們幾人樂呵樂呵。”

    說話地人叫姓嚴名種,正是監察御史嚴達的長子,長得眉清目秀,只是一雙三角眼卻破壞了他整體形象,讓人一看就知道此人陰恨,另一人姓範名楞,正是監察御史範義地長子,卻是長得一身肥肉,倒不負他父親給他單名取一個愣子,三人同是萬榮縣的官宦人家,自然是此熟悉,結成好友,被萬榮縣的百姓稱為萬榮三公子。

    听到嚴種的問話,宇文遠搖了搖頭︰“你們不懂,萬花樓的女子又怎能跟她們相比?”

    嚴,範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宇文遠今天有點不對勁,嚴種問道︰“宇文兄是不是看上哪家女子?以宇文兄地家世,把她娶過來就是,難道在萬榮縣還有宇文兄顧忌之人?”

    “若是萬榮縣人,為兄自然不用煩惱,可是她們並不是萬榮縣人,只是經過萬榮縣,說不定過幾天就會離去,想起如此天仙化人,我宇文遠能看到卻不能得到,蒼天真是無眼。”說著,宇文遠激動起來,將手中地酒懷砰的一聲重重放在桌上,頓時酒水四濺。

    嚴種和範愣兩人都听得一愣,這個宇文遠家中妻妾不下兩位數,包括府城的歡場都是常客,還沒有見到過他對女子有如此上心地時候︰“宇文兄,那女子真有那麼美?”

    見到兩個好友懷疑,宇文遠不悅的道︰“當然,難道你們不相信我的眼光,不是一人,而是兩人,她們簡直是春蘭秋菊,難分仲伯,一個野性潑辣,一個溫柔嫻淑,若能對她們一親芳澤,我就是減壽十年也願意。”

    兩人都被宇文遠說得心馳神往,範愣拍了一下桌子︰“即如此,那還等什麼,把她們奪過來就是。”

    宇文遠頓時唉聲嘆氣︰“愚兄又何曾不想,只是……”宇文遠將今天發生之事說了一遍,甚至連自己挨了父親一巴掌也不隱瞞,兩人才恍然大悟,難怪宇文遠臉上現在還有一個淡淡的掌印。

    “兄長真想得到這兩名女子,那也不難。”嚴種听完宇文遠的訴說,一雙三角眼頓時閃出精光。

    “當真?愚兄就知道二弟平時最有主意,若二弟能讓愚兄得到這兩名女子,以後我當以二弟馬首是瞻。”宇文遠一听有辦法,頓時精神大振。

    听到宇文遠的保證,嚴種也是高興萬分,萬榮三公子自然是以宇文遠排在首位,嚴種自許比宇文遠樣樣要強,無奈家世不如人,只得屈居在下,如今宇文遠肯為了兩名女子甘願讓位,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嚴種高興。他馬上就在宇文遠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宇文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有馬上答應,遲疑道︰“嚴兄,這樣是否太冒險了?”

    嚴種激到︰“宇文兄,難道你樂意兩名美人就這樣白白離開萬榮縣,自己什麼也得不到?”

    起兩女的姿容,宇文遠頓時熱血涌了上來︰“干了——

    山西浦州刺史府,刺史梁士彥焦急的在府中踱來踱去,梁士彥字相如,是安定烏氏人。從小好讀兵書,頗涉經史。二十歲時就以軍功拜儀同三司,周武帝聞其勇決,自扶風郡守除九曲鎮將,進位上開府,封建威縣公。隨從武帝攻克齊晉州,進位柱國。除使持節、晉絳二州諸軍事、晉州刺史。

    周取晉州後,武帝率軍返回長安,齊後主親率六軍而圍之,梁士彥獨守孤城,外無聲援。眾皆震懼。梁士彥謂將士曰︰“死在今日,吾為爾先!”于是部下勇烈齊奮,呼聲動地。無不以一當百。

    等到周武帝重率大軍解圍,晉州軍民死傷大半,梁士彥妻妾兒女皆上陣守城,見到周武帝,梁士彥大哭道︰“臣幾不見陛下!”武帝聞之,同樣落淚,齊平後,梁士彥封國公,進位上柱國、雍州主簿。宣帝即位,除東南道行台、使持節、徐州總管、三十二州諸軍事、徐州刺史。

    隋代周後,梁士彥為行軍總管,隨韋孝寬平定尉遲迥叛亂,梁士彥非但沒有提升,反而由行軍總管轉為蒲州刺史,刺史之位雖然不差,只是蒲州位于晉、陝、豫交界的邊遠地區,民不過數萬,地疲民窮,梁士彥如何甘心。

    當初在周時,楊堅雖然是隨國公,只是身為大前疑,才位于眾臣之首,可是他梁士彥也不差,除東南道行台、使持節、徐州總管、三十二州諸軍事、徐州刺史。單單一個徐州刺史就不知比現在地蒲州好上多少倍,何況他還持節三十二州諸軍事。

    梁士彥有時不免會想,若是尉遲迥造反時,自己也跟著呼應尉遲迥,楊堅還能不能當成皇帝,非但不能,恐怕全家都要死于非命,這樣一想,粱士彥心中更是不平衡,好你個楊堅,用過我就過河拆橋,楊素、高潁、甦威這些人算什麼東西,為何能竊據高位,我梁士彥反而被打發到這個地方來。

    “公,化政郡公來了。”他地家將梁默走了進來。

    梁士彥大喜︰“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宇文的身影出現在梁士彥的刺史府大堂,兩人各自抱拳道︰“國公!化政公!”

    待梁士彥與宇文分賓主坐下,梁士彥朝梁默使了一下眼色︰“你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梁默恭聲應道,梁默是梁士彥的家奴,天生神力,一身武藝更是有萬夫不擋之勇,當初平定尉遲迥叛亂時,軍中諸將挑選勇士,唯有史萬歲能和梁默平分秋色,如今史萬歲已是當朝的四品大將,梁默跟隨梁士彥所立的功勞未必比史萬歲差,卻一直甘意做梁士彥的家奴。

    宇文自然也知道梁默的勇名,對于梁士彥有這樣忠心耿耿的武將,大為羨慕︰“有蒼頭把守,本公就放心了。”

    梁士彥微微一笑,梁默本來是突厥中擒獲的奴隸,突厥人為擒他,損失了數十名好手,本來要處死,自己听到後,愛惜梁默地勇名,以極大的代價才把他從突厥人手中換回來,只是換回來之後,梁默已經被突厥人折磨的奄奄一息,梁士彥又不惜重金請來名醫,才將梁默從死亡線上了回來,別人就是羨慕也無濟于事。

    看著梁默象一截鐵塔一樣將大門把守住,宇文低著頭向梁士彥伸了過去,興奮的道︰“公,太子出京了,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梁士彥點了點頭︰“本公也听說了,只是你我兩家實力是否太弱了一點?”

    “哼,楊堅有功不賞,倒行逆施,又何止你我們兩家,本官與和劉、元諧、盧賁、張賓數人聯絡上了,他們也願意和我們聯合在一起,到時平分了這天下。”

    梁士彥大喜︰“劉、張賓、盧賁也就罷了,劉不學無術,張賓也只是一州刺史,盧賁雖然以前是楊堅的親信,現在也只是一名五品將軍,元諧可是與楊堅有同學之誼,又位列上柱國,他也願意反對楊堅?”

    宇文不屑地道︰“上柱國算什麼,正因為他是楊堅的同學,才了解楊堅地缺點,既然楊堅可以當皇帝,他為什麼不能當?”

    “是極,是極,到時就與他約定三家分天下又何妨?”

    宇文搖了搖頭︰“不是三家,是四家?”

    梁士彥頓時閃過一絲怒氣︰“怎麼,劉、張賓、盧賁他們難道也想自立一國。”

    “不是他們。”宇文掀開桌上的茶懷,沾著茶水寫了兩個字,然後迅速抹去。

    梁士彥驚訝的合不籠嘴︰“若能將此人拉入我方,起碼也有八成勝算,只是他們家族已是尊寵到極點,何以願意冒險,萬一是故意試探我們,豈不糟了?”

    宇文道︰“公放心,此人有把柄抓在劉手中,若是我們失敗,他家族也沒有好事,不過為了慎重起見,我們的詳細計劃不能告訴此人,等到起事後,才逼他站在我們一邊,目前關鍵是將太子抓到我們手中。”

    梁士彥點了點頭︰“化政公放心,太子一出京,本公就留意他的信息,雖然他突然喬裝潛行,現已失蹤,但有幾個地點他必定會去,洛陽肯定是其一,本官馬上派梁默帶著精銳前往洛陽,一旦發現,馬上就他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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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三十四章洞悉
勇一行人在萬榮縣住了四五天,已將萬榮縣的情況大榮縣屬于河東郡,位于黃河邊沿,中間汾河與黃河交匯,河東人文薈萃,春秋時富賈大商頓,漢代絳候周勃,三國名將關羽都是出于河東。

    在萬榮縣境內的黃汾兩河交匯處還有一座祠廟,為後土聖母廟,後土聖母即為女媧娘娘,這座祠廟據說是黃帝經鹿之戰打敗蚩尤部落,完成一統華夏後,懷著對祖先崇拜的強烈願望,在母系社會至高無上的女性君王後土生息繁衍過的地方——汾陰廟前村的一塊高地上掃地為壇,因此後世將這里的後土祠廟尊為海內祠廟之祖。

    漢朝時,朝廷把祭祀後土定為國家禮制,明確規定︰“汾陰後土三年親郊祠,泰山五年一修封。”大漢分崩離析後,天下紛亂,朝庭的大規模祭祀雖然不曾有,但附近州縣對後土娘娘廟祭祀的香水一直不斷,萬榮縣能如此繁華,得益境內的後土娘娘廟不少。

    萬榮縣繁華的另一個原因卻是因境內的大黃牛,萬榮大黃牛體高,身長,骨架大,獅頭,虎腦,四肢粗,比草原流入中原的黃牛更搶手,每年各地到萬榮縣販賣黃牛的商販一直是絡驛不絕,所以萬榮縣內才有如此多的酒樓客棧。

    現在是七月,不是販賣黃牛的高峰,若是九月以後,牛販涌進萬榮縣時,縣里的客棧酒樓都會爆滿,若是踫上三四月份後土娘娘生辰,萬榮縣更是人山人海,後來之人連落腳之處也難尋。

    萬榮縣雖然有這兩個得天獨厚的條件。但在周齊分裂時,由于萬榮處于邊境兩軍交戰處,萬榮縣依然不可避免的衰弱,直到齊被周統一後,這里才不再是邊境,成了內陸地區,宇文成就是那時走馬上任,成了萬榮縣的縣令。

    宇文成剛剛上任時,由于戰事地頻繁。萬榮縣殘破不堪,戶不過二千,被評為下中縣,宇文成如今已經在縣令上坐了七年之久,七年時間萬榮由一個下中縣評為中中,人口戶數翻了一倍多,已經算是能吏了。若是宇文成上報朝庭萬榮縣已經可以評為上上縣,恐怕朝庭不是懷疑其作假,就是要豎立成典型,對宇文成加官進爵。

    楊勇這幾日帶著侍衛在萬榮縣的大街上轉悠,自然知道萬榮縣不用作假也可以評上上上縣,既如此,宇文成為什麼不上報朝庭實情。要知道新豐縣令房恭懿,只因為政績為三輔第一,皇帝便把房仁懿直接撥為德州司馬,司馬為正五品,與七品縣令相差四級,如果宇文成治理萬榮的政績上報上去,得到朝庭證實,那麼待遇至少也不會比房仁懿差。

    在客棧的正廳內。除了兩人把門外,楊勇將身邊的人都召集過來︰“大家說說看,對萬榮縣的觀感如何?”

    劉虎首先道︰“公子,小的以為萬榮縣非常繁華,事情反常即為妖,萬榮縣不過一個中縣,何來如此繁華。”

    杏兒在旁邊撇了一下嘴︰“小虎子。萬榮繁華還不好嗎。我倒是巴不得大隋處處都有萬榮縣的繁華才好。”

    小虎子自然是杏兒給劉虎取的外號。劉虎已經十八歲,兵法武功都大有長進。自認為跟著太子,日後至少也是統領一方大將,這個小虎子地外號非常有損他的形象,只是面對著牙尖嘴利的杏兒,劉虎只得裝作沒听到。

    呂沐霖沉聲的道︰“萬榮縣的繁華自然沒什麼不好,只是存心向朝庭隱瞞那就其心可誅,萬榮縣已達到上上縣標準,卻只向朝庭報中中縣,若他按朝庭的標準向每戶收取稅收,每年截留的稅收恐怕早已超過上交地稅收,何況萬榮除了農賦外,商賦恐怕更多,這筆巨額的費用豈不是全落到宇文成手上。”

    杏兒拍手叫道︰“我明白了,這個宇文成是一個大貪官,公子,那趕快把他抓起來。”

    抓宇文成當然不成問題,就憑他隱瞞的那麼多國家賦稅,就足以將宇文成削職為民,再判他個流三千里,去戎守邊疆,何況抓了宇文成,嚴,範兩家也必定會牽扯進去,楊勇到萬榮縣本來就是來抓嚴,範兩名御史把柄的,沒想到還牽了一個萬榮縣令進來,此舉必定會讓朝中官員震駭,不敢再對東宮小覷。

    只是楊勇心中卻隱隱有一絲不妥的感覺,仿佛這個宇文成輕易動彈不得,只是卻想不出這種不安來自哪里,不要說一個縣令,就是一府一州之長官,只要查明他確實有違法亂紀的情況,楊勇也可以當場拿下。

    一州一府,楊勇終于知道這種不安來自哪里了︰“沐霖,河東郡郡守是誰?”

    “回公子,河東郡郡守為張續。”

    “張續,可有此人詳細資料?”

    “公子難道懷疑此事張續也卷入其中?”呂沐霖一陣興奮,到萬榮本以為只是小事一樁,沒想到會牽連到一郡太守,大隋地方分州郡縣三級,實際上由于南北朝的混亂時期,州劃分地愈來愈小,大郡的太守比小州刺史的地位還要高,河東郡屬于中郡,太守已是從五品官員,而一些小州刺史不過六品。楊堅已有意將郡去掉,變為州縣兩級,只是目前還沒有大規模實行。

    要說郡里對下面的縣一無所知,肯定說不過去,張續至少也是包庇,或者干脆是同謀,不過,大隋有一百多個州,三百多郡,呂沐霖能知道張續是河東郡太守已是了不起,任他記憶超群也不可能記得所有官員的履歷,听到楊勇問話,呂沐霖連忙拿出一本隨身攜帶的書冊翻看起來。不會一兒,呂沐霖臉上現出一絲笑容︰“公子,找到了,張續是長安人,曾為道士。其堂兄張賓,開皇元年張賓

    獻《開皇歷》有功,張賓被調為華州刺史,則張續則守。”

    歷法是皇朝的象征,楊堅在篡周前,打算以符命曜于天下,好為改朝換代作一些鋪墊,向天下公開征召有識之士編寫歷法,當時有數人應征。其中有北齊的歷官劉孝孫,深通天文地劉,劉暉,還有一個就是道士張賓。

    當時無論是劉孝孫還是劉,劉暉三人編地歷法都比張賓更符合實際,準確,楊堅偏偏采用了張賓的歷法作為《開皇歷》。張賓的歷法大力宣傳楊堅有帝王之運,劉暉窺破了楊堅的心思,也轉而支持張賓,結果劉孝孫和劉兩人以“妄相扶證,惑亂時人”為由趕出京城,張賓獲得完勝。

    天體運行,不為堯存.不以桀亡。張賓的歷法極力迎合楊堅的帝王之道,自然免不了疏漏,卻並不妨礙張賓得享高位,甚至其堂弟也因功受封。

    其實張賓武帝時就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當時周武帝正是采納了張賓和另一個道士衛元嵩之言,于天和四年(569)令佛道二教辯論優劣。

    提起張賓,楊勇猛然想起一件事,當初盧賁到東宮訴說高潁等人地壞話。章仇太翼就曾道盧賁與元諧、張賓、劉等人過往甚密,想廢了高潁,甦威等人,這一點也得到暗衣衛地證實,只是自己拒絕盧賁後,卻沒有見到他們再有什麼後續動作,如今一年多地時間過去了。難道他們就此放棄了嗎?

    從範。嚴兩名御史對自己地發難。到發現萬榮縣令宇文成隱瞞自己地政績,截留朝庭大量賦稅。宇文成與宇文同族,宇文、梁士彥,崔弘度三人曾受尉遲迥重賄,平定尉遲迥後,這數人都沒有得到應有的賞賜,他們對朝庭是否有怨氣?而宇文成的上司是張續,張續又是張賓的堂弟,張賓與盧賁、劉、元諧等人聯系緊密,這些人野心勃勃的想取高潁,甦威等人而代之。

    將這些人串聯起來,楊勇頓時大為震驚,這些人若是發難,規模雖然遠遠不如尉遲迥的叛亂,但尉遲迥地叛亂畢竟只限于齊地,而華州,蒲州,河東郡完全連成一線,最近的華州離長安不過數百里,可以說是大隋的腹心之地,造成的振動可想而知,何況他們在朝中還有元諧,盧賁、劉等人為援。

    “你們都下吧,我和沐霖單獨有事談一下。”

    楊石,劉虎等人心中都奇怪無比,從呂沐霖說出河東郡太守張續是張賓堂弟後,太子就一直沉默不語,難道太子還會怕一個道士不成,他們哪知道楊勇腦中已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

    待眾人都退下去之下,楊勇才把自己的發現用茶水在桌子上劃了出來,呂沐霖頓時凝重起來︰“太子,若真如此,那我們就遭了,等于鑽到這些人的中間。”

    “所以我們決不能動宇文成,萬一打草驚蛇,這些人暴起發難,區區三百人,就是人人能以一當十,也不夠他們塞牙縫。”

    “太子,是不是我們太敏感了,或許事情並不是那麼遭。”呂沐霖還有一些遲疑,他畢竟年輕,雖然聰明,卻沒有經歷過太多爭斗,不明白為什麼在大隋基業已穩地情況下,有人還敢鋌而走險。

    “那你能解釋為什麼宇文成不願升職?萬榮縣能有如此繁華,肯定不是一年之功,張續身為上司,對于萬榮縣難道真的不知?若是知道,為什麼要隱瞞?升官發財,歷來升官都是排在前面,若非有更重要之事,宇文成為何不願升官?”

    呂沐霖被楊勇一連串的發問問的瞠目結舌,他頓時心慌起來︰“太子,那我們趕快離開萬榮縣。”

    “離開之後呢?”

    “自然是上報朝庭,將這些人一一抓起來。”

    “這些只是推測,除了宇文成,其余根本沒有證據,怎麼抓?朝庭又如何相信,若是事後抓對了還好,萬一抓錯,你可知會引起多大反應,若只抓宇文成,萬一我們的推測是真,等于直接將他們逼反,會給大隋帶來多大損失?”

    “那還請太子先行離開,微臣留在此地調查掌握他們的證據。”

    “留在此地未必危險,離開此地反而有可以出事,本宮出京,他們必定收到消息,好在本宮到此地並未驚動過任何人,否則在經過蒲州時就有可能落在梁士彥手中,想必此刻他們正在尋找本宮蹤跡,若是再回蒲州時被人發現,難道憑三百騎兵就能沖出去。”

    雖然只是猜測,呂沐霖還是一陣後怕,蒲州和華州之間剛好隔著黃河,若是太子的身份被發現,那真是走投無路。

    呂沐霖恨恨的罵道︰“暗衣衛真是飯桶,去年一年就花費了二十多萬貫錢財,如此大地事竟然沒有絲毫消息。”

    呂沐霖也是急不擇言,暗衣衛縱然得到金錢支持,也不過發展三年,哪會有精力投到縣一級,發現不了萬榮縣之事也不奇怪,不過,楊勇也覺得對暗衣衛應當敲打一下,省得日後不好控制,至少對暗衣衛的負責人袁浩免不了痛罵一頓。

    楊勇與呂沐霖還想商議時,劉虎的聲音響了起來︰“公子,那個宇文遠又來了。”

    宇文遠自從第一天挨了他父親一巴掌後,第二天就象換了一個人一樣,不但登門向楊勇道歉,還自高奮勇,借口楊勇等人對萬榮縣不熟,充當起了向導,這數天每日都來報道,象狗皮膏藥一樣,攆都攆不走。

    楊勇嘆了一口氣,只得結束了與呂沐霖的談話︰“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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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三十五章 各逞心機
一會兒,一身錦袍,臉上堆滿了笑容的宇文遠就走了還跟著兩個手上提滿東西的家丁,這些東西多是一些珠花,脂粉等女孩所用之物,一進門宇文遠就讓兩名家丁放下東西︰“侯爺,小弟又來拜見你了。”

    劉虎小聲的嘀咕道︰“不要臉,我家侯爺才沒有你這樣的兄弟。”

    宇文遠臉皮夠厚,假裝听不見,臉上的笑容依然不變,楊勇輕聲喝斥道︰“怎麼能如此和宇文公子說話,宇文公子到此即是本侯的客人。”

    這下宇文遠就想裝成听不見也不成了,只能尷尬的道︰“侯爺出身名門,是我高攀了。”

    楊勇不知可否,無論自己是哪個身份,宇文遠確實沒有和自己稱兄道弟的資格,不過,話說回來,對方如此低聲下氣,作為高門大閥出來的子弟,必要的禮節還是要做︰“宇文公子客氣了,今天宇文公子過來不知有何事?”

    宇文遠一臉討好的笑容︰“侯爺,上次兩位小姐說要前往後土聖母廟祭拜女媧娘娘,只是當時天色已晚,今日天氣晴朗,正好出游,小弟剛好陪同各位前往聖母廟。”說完,宇文遠已經是探頭探腦,眼楮左右轉動,顯然是尋找杏兒和媚兒兩人的蹤跡。

    後土聖母廟譽為中國祀廟之祖,以前一直供著皇家香火,兩女听到過後自然會想去祭拜一番,只是聖母廟位于縣城西南數十里的廟前村,若從縣城前往,非一早不可,否則很可能天黑也到不了,不過倒不用擔心,因為每天經縣城到聖母廟祭拜之人都絡驛不絕,中間可以投宿打尖。

    這已不是宇文遠第一次邀請了,從宇文遠第一天接近自己開始,楊勇就知道宇文遠是打兩女的主意,楊勇卻故作不知。雖然這里是宇文遠的地盤,對楊勇來講,收拾宇文遠就如同收拾一只蒼蠅,若不是因為對萬榮縣尚不熟悉,根本不會任由他整天在身旁嗡嗡作響。

    所謂有失有得,這些天雖然要忍受宇文遠這只蒼蠅,不過,從他嘴中也得到很多情報。宇文遠為了引起兩女的注意,不停吹噓他父親的能量有多大,還有在萬榮縣做過那些事情,楊勇才能在短短數天就將萬榮縣的情況基本掌握。

    前幾次宇文遠的邀請楊勇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次卻是心動一中,宇文遠是宇文成唯一的兒子,若以前地猜測成真。宇文遠應當知道不少事才對,不過這些事關系到宇文家的生死存亡,宇文遠再怎麼色迷心巧也不會透露,只有擒下他嚴刑逼供才行。

    要擒下宇文遠並不是太困難之事,只是若在城中進行,最多只有半天時間,一個不好還會將消息泄漏。若是出城去聖母廟,路上一來一去,耽擱三五天也是正常,有這麼長的時間,包管連宇文遠小時候尿褲子之事也能榨出來。

    想到這,楊勇也換上一幅笑容︰“那就有勞宇文公子了,只是今日趕路時間已過,路上又需要準備。明日前往如何?”

    宇文遠頓時大喜,在城中他同樣有顧忌,最主要還是得不到他父親支持,可是若出了城,這個李侯爺身邊只有十來個護衛,只要自己調來一隊精兵,到時將這些人全都殺了。往城外一埋。神不知鬼不覺。對方就是出身隴西李家又如何,沒有真憑實據。隴西李家也找不了自己的麻煩。

    想到這里,宇文遠馬上心熱起來,他被楊勇連拒了幾次,這次也不知能否請動,根本未作準備,有一天時間剛好布置︰“那好,侯爺,就這麼說定了,明日一早,小弟就過來為侯爺領路。”

    楊勇點了點頭,宇文遠還想見兩女一面再走,不過劉虎已經走到他跟前,伸手驅客道︰“宇文公子,請吧。”

    宇文遠恨恨的瞪了劉虎一眼,他知道這個李侯爺身邊的人沒有一人喜歡他,這也難怪,他第一天的表現任誰都知道他的用意,不過想到過了今天,這些人統統會變成一具尸體,宇文遠也懶得和劉虎計較,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之色,向楊勇抱了抱拳︰“如此,小弟就告辭了。”

    楊勇臉上同樣閃著笑容︰“宇文公子好走,本侯就不送了。”

    宇文遠強壓著激蕩地心情走出客

    ,連客棧老板向他行禮都毫無所覺,一出客棧,宇文咐自己帶過來的兩名家丁︰“你們兩個馬上回家取錢,多買酒肉,咱們到軍營去。”

    “是。”這兩名家丁都是宇文遠心腹之人,一听就知道宇文遠要干什麼,若是只買酒肉到軍營犒賞自然無事,可是此番公子明顯是要動用兵力,若是對付普通人還好,這次對付之人明顯是老爺看重之人,一人遲疑道︰“公子,此事是否要向老爺匯報。”

    宇文遠板起臉︰“匯報什麼,難道本公子就不能作主,你們听著,若是誰敢在之前泄漏給老爺知道,別怪我不客氣。”宇文遠自然知道若是匯報給宇文成,絕對不會同意他這種行為。

    “是。”兩名家丁不敢再多嘴,匆匆下去。

    一個時辰後,宇文遠和兩名家丁親自趕著一輛大車從縣城南門出,車上裝著的是滿滿一大車美酒,在車後還跟著數頭半大的牛犢。現在天氣炎熱,軍營離城有三四十里,若是從城中運肉過去,說不定到了軍營肉就已經發臭,宇文遠一咬牙,干脆掏錢買了數頭黃牛,到了山上直接宰殺豈不更好。

    城南的官道正是楊勇一行人來時的路線,三人趕著大車行進十余里,從官道下來轉入了另一條分叉的小路進入密林中,又將近走了七八里,三人走出密林,遠處頓時全是連綿起伏地山勢,中間有一條可容兩輛馬車並行的山路,這條山路平平整整,路上偶爾有一兩株小草頑強的生長出來,不過,在陽光的灸烤下,還是蔫蔫的低著頭。

    前面全是高山峻嶺,可從路面上來看,這條路卻是經常有人行走,宇文遠三人毫不猶豫的趕著車進了山路,走不到數里,山路前面已被一座寨門擋住,十余名身穿黑衣的軍士筆直地站在兩旁把守著寨門,見到宇文遠過來,其中兩人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公子來了。”同時寨門吱吱作響,已經打開。

    宇文遠揚了揚手,示意趕車的家丁停下來,笑道︰“兄弟們辛苦了,搬上兩壇美酒給大家解渴。”

    兩名士兵頓時不客氣,一人從馬車上搬上一壇美酒,向宇文遠道︰“多謝公子。”

    宇文遠見他們將酒拿走,重新趕路,後面的馬車緊緊跟著,山中不比縣城,他們這些人無事又不準出山,肉還經常在軍需中可以看到,美酒卻是是難得之物,宇文遠一走,守寨門的十余軍士頓時忍不住拍開酒壇,每人倒上一碗,尋了一些熟黃豆之類,就這麼喝起來。

    一名軍士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碗酒,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又是哪家得罪了公子,可憐!”

    另一人滿不在乎的道︰“你管那麼多干什麼,有酒喝就不錯了,若非我們守著山門,公子對我們哪有如此大方。”

    眾人都是深以為然,這種酒壇都是大壇子,一壇酒就有三十斤,宇文遠的大車上只不過裝了十五壇就滿了,在場的每人平均可夠上五斤,山中地軍士恐怕除了外出的人,其他人根本喝不到酒。

    一人邊喝邊忍不住抱怨的道︰“我們在山中已經三年了,三年連一次山也沒有出過,若是能出去一次就好了。”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一個聲音低聲道︰“三蛋,你找死啊,你守著山門,莫非不知道以前那些偷跑出去的人下場,這話你趕緊爛在肚子里,想也不要想。”

    三蛋爭辨道︰“我又不是說要自己出山,若是出任務時出山不可以嗎?”其余人都不接三蛋的話,這頓酒頓時喝得沉悶起來。

    宇文遠走過寨門,又繼續走了數里,眼前的道路頓時豁然開朗,露出一大片平地來,平地上一片營房撥地而起,營房前方一隊隊的軍士來回走動,這個山谷是一個葫蘆谷,而葫蘆谷里既然隱藏著一個二千人地軍營。

    難怪宇文成要隱瞞萬榮縣地級別,原來是他要養一支二千人地軍隊,軍隊無疑是非常耗費錢財,若不是萬榮縣繁華之極,就是將一縣賦稅全部扣下來說不定也難予養起這樣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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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三十六章密令
到明天要去祭拜後土娘娘廟,杏兒和媚兒兩人都是特于她們來說,難得出門一場,自然哪里熱鬧就願意到哪里去,何況這些天在萬榮縣街頭,整個萬榮縣的百姓都對後土聖母傳得神乎其神,她們自然願意見識一番。

    那些侍衛整天听到後土聖母的事跡也忍不住想去見識一番,這可是傳說中黃帝所建的祭壇,所祭的又是人類始祖,錯過這次,以後就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只有楊石不置可否,對他來說,一切都以太子的安危為先。

    呂沐霖卻有些憂心︰“公子,宇文遠對我們不懷好意,數次鼓動我們去後土聖母廟,屬下已打听清楚,從縣城到後土聖母廟有將近七十里,中間還要穿過數次樹林和翻躍小山,雖然官道上人來人往,卻不能不防備。”

    楊勇笑道︰“人算虎,虎亦算人,你忘了剛才本公子的猜測,還有從誰身上打開缺口比得上宇文遠簡單?哦,宇文遠不算虎,只能算一只蒼蠅。”

    呂沐霖想了一下,也想不出有什麼問題,明暗兩隊侍衛加起來有四十人,對付一般的衙役兵丁就是數百人也沒有問題。若是他們知道萬榮縣竟然有一支秘密建立的軍隊,必定不會如此輕松。

    “與暗衣衛聯絡的如何?”

    為了保密,暗衣衛之間除了上下級,彼此都不認識,不過,並不妨礙暗衣衛之間的消息傳遞,暗衣衛有一套秘密辨識所屬關系的密語,對要對上密語,上一級人員就可以對下一級直接調動。

    楊勇出行,本來就有撿驗這套密語效果之意,以前是因為行程匆匆沒有來得及和暗衣衛聯系,到了萬榮縣,馬上讓呂沐霖發出了密語,只是萬榮縣顯然沒有暗衣衛安排的人員,並沒有人與呂沐霖聯系。呂沐霖只得派遣人員到附近府城聯系。

    呂沐霖搖了搖頭︰“屬下已派人前往附近州府發出二級密令,不過,就算消息順利傳遞,最快也需要數天時間,眼下屬下還沒有接到消息回傳。”

    楊勇只得罷了罷手︰“抓緊聯系吧,或許他們有更詳細的資料。”

    “是。”呂沐霖臉有愧色的退下,若是能早點得到張續,梁彥光他們詳細動向,太子現在就不用陷入左右為難的境況中。

    蒲州刺史府內。宇文已經離開了,一支一百余人的精銳騎兵召集齊備,而在蒲州城外。還有一支四百人的騎兵正等著加入,蒲州只能算是下州,按兵制正規軍不到三百人,梁士彥任刺史之後,依靠原先積蓄的財富和命親兵假扮盜賊。搶劫行商大戶,才勉強維持了一支上千人地騎兵,這次為了劫持太子,一下子出動五百人,算是拼了老本。

    這些騎兵都是跟隨梁士彥轉戰各地的精兵,大部分又是靠梁士彥自己出錢維持。完全是梁士彥的私兵,對他忠心耿耿,即使如此,除了主將梁默,其余士兵也不知道此行要干什麼,畢竟劫持太子之事太大,梁默並不能保證他的親兵知道此事後,還會如此忠心耿耿。

    梁默一身甲cJ殖殖 縞杴妝@吹囊黃咄反舐恚  砩下恚 崆嵋慌觶 磯陝傻囊簧喚校 蹩 奶悖 雋舜淌犯 拇竺牛 硨蟺囊話儆嗥鎝艚 妗br /)
    看著刺史府的一百余名全副武裝地騎兵出來,街上的行人都紛紛閃開,吃驚的看著騎兵從身邊呼嘯而過。忍不住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了何事。多是猜測哪里又發生了盜賊或者其他事情。

    望著梁默帶著刺史府家將遠去地背影,人群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忍不住自言自語︰“奇怪,前幾日驃騎大將軍宇文連續在刺史府密談,今天梁默又帶著這麼多人出城,莫非發生什麼大事不成?不成,我的回去問問。”

    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名叫裴通,正是梁士彥的外甥,裴氏也是河東世家,隋未時大名鼎鼎地裴仁基,裴寂就是出身河東裴家,裴通目前暫住在梁府,他文武皆佳,梁士彥對裴通很是看重,有意培養成自己的心腹,只是裴通卻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暗衣衛的百戶。

    暗衣衛效忠東宮而不是效忠皇帝之事,只有暗衣衛首領袁浩和另外三名暗衣衛副使才知道,暗衣衛是一個在黑暗中的組織,在楊勇沒有登極之前無疑不能暴光,如何保持暗衣衛成員的忠誠就是一個大問題。

    光靠金錢和嚴厲地懲罰當然會有一定的效果,不過,沒有目標的組織永遠也無法發展壯大,楊勇在發展暗衣衛之前就有所考慮,直接將暗衣衛定性為朝庭秘密組織,目的是鏟除各級貪官污吏和違法亂紀之徒,只是因為需要,他們才不能與各級官員聯系,也不能公開身份。

    這種定性無疑會增加暗衣衛成員許多安全感和忠誠度,尤其能吸引那些對世家和官府腐敗不滿的青年加入暗衣衛,甚至還可以吸收到一些熱血的世家子弟為暗衣衛效力,而且成員一旦被捕,暴露的可能也降到了最低點。

    眼下暗衣衛的成績雖然還不如楊勇之意,不過,暗衣衛能在短短數年時間發展到二千余人,基本上全國一大半州府都有暗衣衛地組織,而且無一暴露,這種定性無疑取了很大的作用。

    若是被人懷疑為反對朝庭的秘密組織,象裴通這樣的世家子弟,除非是拿捏住什麼致命的把柄,否則不可能為什麼秘密組織效力,只有為朝庭效力才可以招攬到他們。

    裴通一回到刺吏府就直奔向梁士彥書房,刺史府的下人見是表少爺,無人攔阻,到了書房門口,裴通正要敲門入內,書房中傳來梁士彥說話聲,裴通一時好奇,將正要敲門的手縮回。

    “薛長史,

    諧兒回復如何?”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道︰“回公,卑職還請公息怒?”

    “怎麼,他們不同意?”梁士彥的聲音有點驚怒交加。

    “三公子已經同意,他向卑職回道作猛獸須成首。”

    “不錯。吾兒也,剛兒又如何說?”

    那個中年人的聲音遲疑起來︰“二公子,二公子……”

    “你照實說來。”

    “是,二公子道眼下大隋基業已穩,父親當安享晚年,若是起兵造反,無疑是取死之道,梁家數百人將成齏粉。”

    “啪。”地一聲,書房內傳來一聲巨響。有人在桌子重重的拍了一掌,梁士彥咆哮地聲音傳來︰“不孝之子,不孝之子。難道他不知道老子若是起事,他可以撇得開嗎?”

    裴通听得心中大震,怎麼也沒有想到舅舅既然是在和別人商量造反之事,房中另一人裴通知道正是刺史府長史薛摩兒,深得他舅舅信任。裴通不敢再听下去,連忙悄聲的溜走。

    梁士彥有五子,長子梁操,小時候就過繼給了他兄長,官至上開府、義鄉縣公、長寧王府驃騎,只是早逝。二子梁剛,現為通政縣公、涇州刺史,三子梁叔諧,現為廣平縣公、車騎將軍,四子梁志遠為安定伯,五子梁務為建威伯。

    梁志遠和梁務兩人都在刺史府任職,只有梁剛和梁叔諧掌有兵權,尤其是梁剛。因為平尉遲迥勛,擊突厥有功,進位上大將軍,手中軍馬足足有三千人,難怪梁士彥听到二兒子不同意起事會發如此大的火。

    裴通心亂如麻,剛出梁士彥地內院就迎面與一人踫在一起,他頓時一驚,差點摔了一跤,卻被人扶住,抬眼一看。正是他的五表兄梁務。

    “表弟,你怎麼呢。走路好象心神不定的樣子。”梁務放開扶著裴通的手,關切的問道。

    裴通如何敢說,只得吱吱唔唔的道︰“沒什麼,可能是天氣太熱的原因。”

    梁務抬頭看了看天空,此刻太陽才剛升起不久,可是周圍的熱浪已經一浪浪襲了過來,他也罵道︰“我早就勸父親在府中修個湖泊,可父親就是舍不得,否則哪會這麼熱。”

    裴通成功轉移了話題,又和梁務聊了一會兒急忙告辭,回到自己房中,裴通的心還  亂跳︰舅舅既然要造反,他該如何是好,有沒有成功地可能,若是失敗,會不會牽連到裴家?

    裴通頭痛起來,若不是梁士彥是他親舅舅,他肯定立馬告發,只是此舉關系到舅舅家中數百口人命,裴通卻不敢輕舉妄動。

    “剝,嘩剝。”兩聲敲門聲響了起來,裴通心中一驚︰“誰?”

    “大人,是我。”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裴通趕忙拉開房門,將門外的人一把扯了進來,又朝四周看了一下,見沒有人注意才砰地一聲將房門關上,埋怨道︰“你怎麼直接找我,不知道規矩嗎?”

    來人正是裴通發展的一個暗衣衛什長,是梁府的一名家將,這名家將當然知道暗衣衛之間傳遞消息是不能直接面對面,一般都是選擇幾個移動的點來傳遞,不過,面對裴通的埋怨,梁府家將一點也沒有不安,他將一張紙條交到裴通手上︰“百戶大人,上面傳來緊密地二級密令,屬下才不得不直接面見大人。”

    裴通將紙條拿過,上面寫了數行在其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符號,裴通連忙從床頭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書來,按照字條上的提示一字一字的翻譯︰“速將蒲州剌史府動向匯報。”

    雖然是短短十余字,卻讓裴通看得心驚肉跳,自己剛剛發現舅舅有謀反之意,上面的指示馬上就來到,難道舅舅地謀反朝庭已經知道了,現在只不過是對他考驗而已。

    裴通卻不知,呂沐霖發給河東,華州等地的密令也一模一樣,正是因為不知道情況,才要暗衣衛將楊勇懷疑的那些州府都作出詳細的匯報。

    裴通再不敢遲疑,將梁士彥要反,而且梁默已帶著大批騎兵出城的消息用密語寫好,交到梁府家將的手上︰“你馬上將密信交出去。”

    “是。”

    家將走後,裴通仿佛作了一次激烈的運動,全身大汗淋灕,心中默默的道︰“舅舅,你千萬不要怪我,你做地事不會成功,為了不牽連到裴家,我只得如此。”

    萬榮縣內,宇文遠一大早就帶著兩名家丁騎馬來到楊勇所住的客棧,將院門啪的砰砰作響︰“李侯爺,李侯爺。”

    劉虎將院門嘩的一聲拉開︰“吵什麼吵?”劉虎本來就對宇文遠沒有好感,昨夜楊勇又交待了今日宇文遠可能會不懷好意,劉虎對宇文遠自然不會客氣。

    宇文遠半夜才從山谷的軍營內趕回,又因為太過興奮,基本上沒有睡著,顯得一臉的睡眼腥松,面對劉虎的喝斥,他只得勉強壓下性子,不與劉虎計較。

    媚兒和杏兒兩女听到聲音,已經從內院走了出來,看到兩女,宇文遠頓時眼楮發亮,急忙上前兩步道︰“兩位小姐,小子有禮了。”

    雲媚兒還想還一下禮,杏兒扯了她一下,哼了一聲,直接上了馬車,宇文遠心中大怒,偏偏不能形于臉上,憋得頗為辛苦。

    楊勇和侍衛也都一起出來,楊勇大聲吩咐楊石︰“先去把帳結了。”

    宇文遠總算找到表現的機會︰“不必麻煩侯爺,我已經與店家打過招乎。”

    楊勇微微一笑︰“也罷,那就麻煩宇文公子了。”說完,和眾人一起跨上馬背,一行人緩緩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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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三十七章 囂張
然現在還是早晨,官道上已經是人來人往,宇文遠的高氣揚的在前面開路,而宇文遠卻是挨在馬車旁邊,仿佛也是一名護衛,官道上的行人看到這群人都是鮮衣怒馬,即使不認識宇文遠之人也主動避到一邊。

    走不到二十里,太陽已經掛在中空,陽光直辣辣的照射下來,逐漸熱了起來,路上的行人也開始減少,道路兩旁也由一片片農田變成了山林。

    “侯爺,大路太熱,不如我們走小道如何?”宇文遠終于舍得離開馬車旁邊,策騎來到楊勇面前。

    雖然兩邊都是山林,只是大路上只是稀疏的樹木,宇文遠已經是汗流滿面,而楊勇身上的汗水也滴答滴答的不停往下流淌,听到宇文遠的話,楊勇好象意動︰“小路當然好,只是能否過馬車?”

    “侯爺放心,小路只是少有人走,而且要繞一下道,馬車絕得可以過。”宇文遠連忙保證。

    “行,那就走小路吧。”

    宇文遠听得心中暗喜,吆喝了一聲,帶頭朝旁邊的樹林子奔去,其余人也走下大路,樹林之中果然有路可供馬路穿行,只是路上長滿了青草,顯然是少有人行走。

    呂沐霖朝楊石使了一個眼色,楊石的馬落後數步,待眾人進了樹林,在入口處折下幾根樹技擺好之後,才重新進入樹林。

    一進林中,一陣清涼地微風吹來。讓人舒爽無比,杏兒和媚兒兩女已經掀開馬車兩旁的車簾,露出她們人比花嬌的面容,宇文遠卻沒有再向馬車的旁邊湊,反而和兩名家丁逐漸擠在了外面。

    “唉喲,唉喲。”在林中前進了數里,前後左右再無行人時,宇文遠的一名家丁突然大聲呻吟起來。

    另一名家丁連忙跳下馬,將呻吟的那名家丁扶下馬。大聲向宇文遠道︰“公子,阿福不行了,恐怕是吃壞了肚子。”

    “沒用的奴才。”宇文遠大聲的痛罵︰“給我滾上馬背趕路,耽擱了侯爺和兩位小姐拜祭後土娘娘,我扒了你們的皮。”

    “公子,我實在疼地厲害,不能走了。要不公子暫時將奴才放下,奴才疼過後再追上公子。”那個叫阿福的家丁應道。

    宇文遠裝作遲疑了一下才道︰“好吧,你就暫且先留下。”

    “啪,啪,啪。”掌聲傳來,宇文遠抬頭一看,那個李侯爺和身邊的十名家將也都停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將他們三人隱隱包圍。

    宇文遠一呆,本能的感覺不妙,強作鎮定的道︰“侯爺,在下這名家丁肚子疼,在下想讓他留下來暫時休息一下。”

    楊勇點了點頭︰“肚子疼好啊,總比腦袋掉了強,你說是不是?”

    宇文遠茫然不解︰“侯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很快就會知道是什麼意思。”楊勇一說完。數名侍衛兩腿一夾馬肚,已分別來到宇文遠和他的兩名家丁面前,沒等三人反應過來,只听“砰,砰。”數聲作響,三人每人肚子上都連挨了數拳。

    “啪。”的一聲,宇文遠已從馬上摔了下來。他地面孔已經扭曲變形。眼中射出怨毒之色。卻還沒有搞清這個李侯爺怎麼會突然翻臉,他強令自己低下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狠色,心中暗想等下這些人若是落到自己手中,自己一定不會讓他們輕易死去。

    “說吧,宇文公子,你找了多少人,準備在哪里伏擊我們?”

    楊勇平淡的話語落到宇文遠耳中卻仿佛石破驚天,勉強忍著肚子上的疼痛︰“侯爺,千萬不要開玩笑了,隴西李家雖然是大隋第一世家,可是宇文家也非任人魚肉之輩。”

    “誰跟你開玩笑,老實點,快回答公子的問話,否則有你苦頭吃。”劉虎在宇文遠臉前揮了揮拳頭,差點擦著宇文遠的鼻尖而過。

    楊勇揮了一下手︰“把他們三人帶下去分開審,盡快搞清楚清況。”

    宇文遠還想說什麼,劉虎已經扭住宇文遠的手,向一旁拖去,宇文遠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一會兒,三面就傳來  地拳頭入肉聲,還有三人大聲的慘叫聲。

    楊勇悠閑的坐到馬車上,身邊伴著杏兒和媚兒兩女,听到周圍傳來的慘叫聲,雲媚兒有點心軟︰“公子,會不會把人打死?”

    “打死了才好,這人就象蒼蠅一樣跟著我們,嗡嗡的吵個不停。”杏兒的心腸卻比雲媚兒硬得多。

    這些天,一起出門在外,兩女同吃同住,關系倒是好了許多,不再象在東宮一樣,動不動就針鋒相對。

    楊勇微微笑道︰“放心,他們有分寸,若是打死了向誰問情報。”

    慘叫聲一直傳來,這三人算是硬氣,竟然不肯輕易招供,雲媚兒扯了扯楊勇的衣服︰“公子,會不會我們弄錯了,這個宇文公子並不想害我們?”

    楊勇正要答話,楊石匆匆走了過來︰“公子,一名家丁招了,對方埋伏在前方五里處,他們有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好家伙,這個宇文公子還真有能耐。”此刻楊勇仍然不知道萬榮縣既然會有一支二千人的軍隊,還以為宇文遠叫來地人都是他的家丁,一個縣令有一百家丁已是大大超過規模了︰“繼續審,一定要讓宇文遠開口。”

    好漢也怕人多,楊勇身邊暫時只有十名侍衛,又有兩名女子要保護,那一百人即使再膿胞,若就這麼迎上去,除非頭腦發暈,素性就在這里邊審邊等其余三十人跟上來。

    “是。”楊石匆匆下去。

    “听到了吧,媚兒以後切不可濫用同情心,你們都是女子,若是落到此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雲媚兒想起宇文遠數次盯著自己的貪婪眼神,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拉著楊勇的手半耍嬌的道︰“公子,是小婢想錯了。”

    雲媚兒已經快十六歲了,此刻身穿著薄衣,身材凹凸有致,白皙的臉上因為陽光的照射染上紅暈,身子半挨著楊勇,一絲淡淡地處子幽香鑽進楊勇鼻子中,楊勇心中一蕩,只是這該死地天氣太過炎熱,就是想親熱一下也提不起興致。

    後面一陣馬蹄聲傳來,整個樹林都一陣輕微地震動,雖然猜到是自己人,兩名侍衛還是連忙迎了上去,不一會兒,段達和三十名騎後出現在楊勇面前,楊勇頓時心下大定。

    待段達與眾人拜見完楊勇後,呂沐霖匆匆來到楊勇面前,壓低聲音說了數句,楊勇忍不住驚叫起來︰“什麼,你是說小小的萬榮縣養了二千兵馬,而來地一百人都是軍隊。”

    呂沐霖本來是想瞞著眾人與楊勇相商,見楊勇說了出來,不再顧慮︰“正是,雖然宇文遠不肯說,但另外兩名家丁口供相同,這一百人都是殘忍嗜血之輩,不但經常替宇文遠清除對手,強搶女人,而且遠赴數百里,洗劫商隊,落到他們手中的商隊從無活口留下。”

    “難怪,難怪。”楊勇所說的難怪是指這幾年在內陸也經常有商隊遭到攻擊而全軍覆滅之事,萬榮雖然繁華,但要養二千的職業軍隊還是太過吃力,想必洗劫商隊也是他們收入的一個方式,只是商隊在河東從來沒有遭過劫,想必他們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朝庭才從來沒有懷疑河東,屢次派軍隊清剿卻找不到蹤影。

    “把這三人押上來吧。”

    “是。”

    不一會兒,宇文遠和他的兩名家丁已經被押了上來,三人臉上都是鼻青臉腫,已經是面目全非。

    “宇文遠,萬榮縣私募大軍,足以讓你們全家滅族,你若肯合作,本宮可以許你戴罪立功,饒你一命。”

    “本宮?”宇文遠驚疑不定︰“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是太子殿下,你還不跪下!”楊石在旁喝道。

    “你是太子,哈哈,你是太子。”宇文遠反而大笑起來,宇文遠的兩名家丁卻是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你笑什麼?”

    “我笑自己不虧,沒想到有一個太子為我陪葬,老子死了也值。”

    楊石大怒,一腳將宇文遠踢倒︰“你死到臨頭,胡說八道什麼?”

    “胡說,我沒有胡說,再等一個時辰,我帶來的人一旦發覺不對,肯定會追殺過來,就算你們能殺退一百人,那兩千大軍又如何,就算兩千大軍圍不死你們,河東郡還有一萬多大軍,我看你們又往哪里逃。”宇文遠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一點也沒有階下囚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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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三十八章 陷井
宇文遠如此囂張,楊勇的侍衛都面露怒色,楊石更是身上連踩數腳,將宇文遠的頭顱壓得緊緊貼在地上,使他無法張嘴。

    呂沐霖卻听得暗暗心驚,宇文遠無意間透露的消息無疑已確定河東太守張續和宇文家連成一線,如今太子在萬榮縣已是十分不安全,雖然太子的身份沒有暴露,但萬榮縣令宇文成知道自己兒子出動軍隊失敗後,必定會產生滅口的想法。

    河東東面是上黨郡,上黨郡的太守雖然不知有沒有與張續勾通,但上黨郡駐扎著宇文的驃騎將軍府,南面是蒲州,蒲州刺史梁士彥也不可靠,而西面是黃河,一時之間不知能否找到渡河工具,就是能找到,此地離黃河還有數十里,到了黃河邊也已經是晚上,無法開船,如今看來只有向北面突圍。

    想通這一點,呂沐霖馬上向楊勇建議︰“殿下,此地太過危險,不如馬上向北,只要過了汾水,殿下的安全才可無憂。”

    楊勇反問道︰“那萬榮怎麼辦,任他爛下去?”

    呂沐霖急了︰“殿下,不要說一個萬榮縣,就是整個河東郡爛,也沒有殿下的安全重要。”

    楊勇沉吟不語,河東郡有問題毫無疑問,但是否真如宇文遠所說整郡都有問題,自己一走固然輕松,若是導致河東郡和其他州郡產生連鎖反應,大隋再來一次尉遲迥之亂,又如何能安心。

    “殿下,快下決斷吧,一切以殿下安危為重。”

    “嘿嘿,你們跑不了。”宇文遠抬起頭,吐掉了嘴里塞著的青草泥巴,有持無恐的道,楊勇告訴宇文遠自己的身份,本來想讓宇文遠吐露實情,沒想到宇文遠認定自己已無活命的機會。不但不肯招供,反而象塊滾刀肉,不時抓住機會冷嘲熱諷。

    “你閉嘴!”楊石又是一腳狠狠的向宇文遠踩下,讓宇文遠的嘴巴不能張開。

    楊勇向宇文遠的兩名家丁招了一下手︰“你們過來,本宮有事問你們。”

    兩人頭磕的咚咚作響︰“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

    這兩人剛才被侍衛一頓狠揍。早已沒有了脾氣,此刻听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太子殿下,更是嚇壞了,他們平時雖然跟隨宇文遠作了不少壞事,也知道私招軍隊等同造反,只是眼下事發,想起是誅族大罪,不由他們不惶恐萬分。

    這兩人一個勁的求饒。卻讓楊勇大為不耐,此刻哪有時間耽擱下去︰“你們放心,只要將所知情況一一說清楚,本宮自然可以保你不死,不過,如果有半句慌言,不但是你,就是家人也會連累。”

    “真地?”听到楊勇的保證,兩人連忙抬起頭。

    “本宮是太子,要殺你們如殺一螞蟻。又何必哄騙你們,本宮問你們,軍營離這里有多遠。這些人訓練了多久,有什麼武器?”

    兩人不敢隱瞞,爭先恐後的將所知如竹筒倒水般全部說出來,宇文遠差點氣破肚皮,狠不得將兩名家丁的嘴用東西堵上,只是他被楊石的大腳踩在背上。不要說阻止。就是破口大罵也不能。

    听完兩人的訴說。楊勇環顧一下左右︰“諸位,眼下只有一百人埋伏在前方五里處。我軍完全可以先吃下這一百人,萬榮縣地大軍在城南數十里的山中,這里是城西,離萬榮又有數十里,只要不漏掉一人,至少數天之內可以不必考慮萬榮縣的大軍,到時再議進退不遲。”

    “遵令。”眾人都明白楊勇之意,若是現在就逃離萬榮縣,那一百名準備伏擊自己的軍士久等不至,必定會尋找,到時發現宇文遠失蹤,肯定會馬上追擊,而若是殲滅了這一百人,即使宇文成知道這一百人沒有回到軍營也是一天之後的事,加上尋找,起碼又需要一天時間,有兩天時間,即使逃跑也可以從容許多,說不定還可以先期調兵剿滅宇文成。

    另外二百六十名護衛還在縣城南面,要想將他們馬上調過來不太現實,剿滅這一百人只能靠楊勇身邊的四十名護衛,如果只是擊敗這一百人非常簡單,只是要想全殲而不漏掉一人,無疑困難大增。

    五里的路程並不遠,騎馬只要數盞茶的時

    方隨時有可能會等不及過來或者派人查看,他們選地好,剛出樹林不遠的兩山中間,只要一堵,楊勇一行人就別想逃走,現在對方雖然暴露,楊勇卻無法繞過去伏擊對方,能做的唯有在這里設下陷井,等對方不耐煩時主動走進陷井中,對楊勇有利的是,對方一直以為自己只有十余人。

    —

    道路中間的陷井很快挖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方一直不見蹤影,好在這條道路本來就少有人行走,楊勇才不用擔心陷井暴露。

    中午最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太陽開始西下,前方的樹林終于響起了馬蹄聲,兩名騎著馬的漢子探頭探腦的露了出來,看到路中間停了一輛馬車,微微一愣,兩人毫不猶豫地直奔向馬車,將馬車掀開一看,只是一輛空車,一人喊道︰“遭了,一定是對方覺察到了,快回去向大人匯報。”

    一人聞言,撥轉馬頭,連忙打馬向後方奔去,另一人則干脆下馬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蹄印,然後起身想將馬車推開,只是他的手剛一搭上馬車,“咻”地一聲,一支利箭從樹林中射了出來,那人微張了嘴,發出“ , 。”的沙啞聲音,砰然倒地,脖子上赫然插著一支烏黑的長箭。

    三個人影從樹林中快速走了出來,二人將尸體抬進樹林,另一人在地上稍微踩了幾腳,將血跡掩蓋了一下,又迅速隱藏起來,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有樹林中傳來一聲低音︰“還有九十九人。”

    不到一刻時間,遠處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一隊騎士以五人並排的陣形駛了過來,這些人臉上都呈現出焦急之色,本來宇文遠只是說請他們對付一個帶有十余名護衛的富家公子,以十倍地兵力攻之,那還不手到擒來,沒想到對方好象察覺到了,若是讓對方溜走,宇文遠又落到對方手里,那他們就不用回去了,否則宇文成會殺人不可。

    “咿。”看見馬車停在中間擋路,正在急馳地騎士連忙提起韁繩,停下馬來,後面地騎士也有樣學樣,數息時間,正在奔馳的馬隊就完全停了下來,顯得非常訓練有述。

    中間一名首領模樣地的喊道︰“把馬車推到一邊。”

    數人從馬上跳了下來,依言用力推動著馬車,只是這輛馬車明明是空車,卻仿佛特別沉重,數人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推動,馬車剛一移動,只听轟然一聲大響,接著一陣人仰馬翻,剛才好好的道路中間突然露出一個大洞,數十人措不及防之下,連人帶馬一起掉到洞中,頓時煙塵四起,洞下傳來一片人馬慘叫之聲。

    後面幸運沒有掉進洞中的騎士都呆呆的望著眼前突然出來的大洞,那名首領跨下的馬匹後腳已踏進洞中,只听馬兒律律的大叫數聲,還是從大坑邊掙了出來。

    “敵襲,敵襲,敵……”首領脫離了危險,馬上反應過來,大聲叫喊道。

    “咻!咻!咻!”沒等首領喊完,無數的箭支已從樹林中射了出來,那名首領喊得最大聲,數支箭直奔他射去。

    此人反應卻是迅速,往馬下一躲,已滾到了地上,他的馬卻沒有那麼幸運, , 數聲入肉的聲音,那匹剛剛躲過坑洞的良駒痛的大叫數聲,已是轟然倒地。

    “咻,咻!”無數的利箭還在空中飛揚,那些沒有掉入坑中的士卒不時慘叫著掉下馬來,卻只能茫然四顧,敵人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卻一點也找不出敵人的痕跡。

    “下馬,下馬,快,躲入林中。”

    在損失了近一半人之後,總算有軍官反應過來,紛紛棄馬想躲入林中,只是林中好的位置早已被楊勇的護衛佔了,哪會給他們機會,他們想進入林中,反而死的更快。

    這場戰事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對方在道路中間就象一個個靶子,數輪箭雨之後,道路中間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到處是尸橫遍地,鮮血到處流趟。

    “清點人數,不能少了一人。”林中總算傳出了聲音,接著是數十條人影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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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三十九章 逃脫

具具尸體被拖了出來,許多人身上都連插著數箭,這謂冤枉之極,本以為手到擒來的肥羊突然之間變成了老虎,誰知道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會被人伏擊。

    有一些人還沒有死絕,侍衛毫不猶豫的補上一刀,他們不可能救助這些人,還不如讓他們少受一點痛苦,說起來這些人應當也算是大隋子民,只是他們已經走上了邪道,象這些出來伏擊之人每人手上基本都有人命,殺了他們也不算冤枉。

    “錚,錚。”數聲兵器相格的聲音傳來,死尸下突然飛起一個人影向一名護衛殺去,幸虧護衛早已料到死尸下還有可能藏著活人,一直保持著高度警覺,才沒有讓對方得手。

    只是此人武藝明顯比護衛高了一籌,護衛雖然已有準備,還是被此人殺的步步後退,這人與護衛交手數招,見不能馬上殺死護衛,周圍又有數人圍了上來,心中大急,連忙翻身跳上一匹空馬,打馬便跑,眾人措不及防,竟然被他沖出了包圍。

    “嗡。”的一聲弓弦顫動,一支黑色長箭直奔向逃跑的那人後心,那人卻象背後有眼楮一樣,身子一扭,本來射向他後心的長箭射到了他的脅下, 的一聲,血花飛濺,那人身體晃了晃,卻沒有掉下馬。

    “咻,咻”又是數支長箭射了過去,只是那人已經跑出了射程,長箭無力的落在他的身後。

    楊勇收起手中的長弓,恨恨的命令道︰“追,決不能讓那人逃到官道。”

    剛才眾人都在查驗尸體,唯有楊勇有空,才及時射出了那一箭,沒想到還是被對方逃了,若是讓此人逃出去,那麼這次伏擊將變得毫無意義。

    劉虎首先怒吼一聲。跨馬追了上去,剛才沒有攔住敵人逃跑的那名護衛也滿臉羞愧的翻身上馬,隨後追擊出去,楊勇怕人數不夠,又命令五人一起上馬追擊,前面的那名敵人已經拐過一道彎,消失在眾人眼前。

    逃了一人,眾人心中頓時象壓上了一座小山,只得寄希望于劉虎幾人能將那人追到,不過。該做地事還得繼續做,剩下的人繼續查驗著尸體。果然死尸中又發現了數名裝死的敵人,不過。他們遠沒有第一人的本領,數下交鋒就被護衛殺死,直接丟進坑中。

    路中間的大坑其實不深,掉下去的人馬若是站立。差不多與大坑平行,只是里面斜插了不少尖銳的木樁,只要掉下去,人馬很難有活命的機會,對于坑中的人馬護衛也懶得查驗,只是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具具尸體就直接丟進坑中。等下將一起掩埋。

    “殿下。查驗完畢,共九十八具尸體。”

    楊勇點了點頭。原先射殺了一人,加上剛才逃走的那人,若宇文遠地兩名家丁沒說謊的話,那麼沒有其他人逃脫了︰“埋了吧。”

    “是。”數十名護衛一起動手,半刻鐘後,整個大坑已經填滿,眾人又將土踏平,這里少有人行走,只要過個十數天,新土長起草來,誰也不會懷疑大路下竟然埋了近一百具尸體。

    杏兒和媚兒兩女有點臉色發白地坐在馬車上,她們是頭一次見到殺人,而且是尸橫遍地的情景,已經大吐了數次,如今這些尸體雖然掩護了,現場依然散發著濃濃地血腥味。

    林中的陽光越來越少,天空中已是一片紅彤彤的顏色,太陽已開始下山了,雖然現在是夏天,從太陽下山到真正天黑還有近半個時辰左右,若是不趕快出林,他們今晚只能在樹林中過夜。

    “公子,咱們快些離開這里,好不好。”杏兒完全沒有以前的潑辣,臉色蒼白,一幅可憐兮兮地樣子,旁邊的雲媚兒同樣仰著臉蛋,臉上全是楚楚可憐的神情。

    楊勇看得心中一軟,本來這次出來更多的是帶著兩人游玩的性質,沒想到會踫到這樣的事︰“好,咱們先返回官道再說。”

    如今時間過去這麼久,劉虎等人還沒有返回,只怕是要讓那人逃了,其實無論劉虎能不能追到逃走地那人,這個後土娘娘廟肯定是去不成,當然不如回官道再作打算。

    護衛很快重新給馬車上好馬,趕車地護

    了一聲,馬車緩緩啟動,接著越來越快向官道方向前

    走到半路,劉虎帶著六人垂頭喪氣地回來,看著劉虎的神色,楊勇就有一種不好地預感︰“怎麼,沒有追到?”

    劉虎從馬上跳了下來,跪倒在地︰“殿下,屬下無能,追之不及,還是讓那人跑了。”

    “跑了。”呂沐霖大急︰“你們七人追一個受傷之人還讓他跑了,你們知不知道此人一跑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若是殿下有事,你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劉虎低垂著頭,不敢分辨,那人先跑了一段,又熟悉道路,只是他身上有傷,劉虎才能與那人拉近到一箭之地,還向他射了數箭,明明人馬都中了,只是那人一咬牙,轉入樹林中後,劉虎等人的速度就不得不慢下來,三轉兩轉,對方已不見了蹤影,眼看天快黑了,更加找不到人,劉虎只得返回。

    楊勇制止了呂沐霖埋怨的道︰“好了,此事已不可挽回,我們還是想想該如何辦吧?”

    雖然宇文成很想和隴西李家拉好關系,只是這幾天忙碌的要死,宇文突然傳令讓他留意太子的動向,一旦確定,不惜暴露那二千秘密訓練的軍隊也要將太子控制在手里,雖然宇文成不認為太子會進入他的轄區,只是還是有備無患的好,以至于不得不冷落那位李公子。

    這天,宇文成同樣在衙門處理公務,直到天黑才回到自己府第,到了吃飯時卻不見宇文遠的人影,宇文成不由對一名管家道︰“去,把公子叫來。”

    管家連忙回道︰“老爺,公子從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

    “這個畜生,昨晚半夜才歸,今日又不知何時能回,家中已有十幾房妻妾,還不收心。”宇文成罵了一句,卻並沒有在意,兒子夜不歸宿也是常事。

    听到老爺罵自己親生兒子畜生,宇文府的下人連忙低頭,不敢笑出聲來,宇文成的夫人卻不干,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遠兒是畜生,你又是什麼?”

    宇文成只得縮了一下頭,不再說話,他的這位夫人姓崔,仍是博陵崔家出身,崔家仍是傳承數百年的大族,如今崔家又與皇室聯姻,崔氏當代家主之女已許配給三皇子楊俊為妃,崔家更上一層,崔氏素來善妒,雖然不是正宗嫡出,卻將宇文成管得死死的,連只有宇文遠一根獨苗也不讓納妾。

    管家在旁邊囁懦道︰“回老爺,夫人,公子今日不是去青樓宴游,而是陪同隴西過來的李公子前往聖母娘娘廟,需數天方可回來。”

    “陪同李公子?第一天若不是老夫在場,這個小畜……”宇文成差點又說漏了嘴,連忙改口︰“第一天若不是老夫在,遠兒差點與李公子沖突,今日怎麼會主動陪李公子前往聖母娘娘廟?”

    “老爺有所不知,公子自從得到老爺教訓後,知道李家重要,已向李公子陪禮道歉,這數天公子都和李公子在一起游玩。”

    宇文成听得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他總算能听進老夫的話,做點正事。”

    宇文夫人聲音也放低下來︰“老爺,遠兒其實頗知大體,他也不小了,該給他做個一官半職,遠兒總是要繼承宇文家家業,不要動不動就漫罵。”

    宇文成苦笑一聲,這個兒子頗知大體才怪,但願他不會給自己搗亂就好了,只是夫人的話反駁不得,只得含糊的道︰“為夫知道了,過完年就托人舉薦遠兒為官就是。”

    吃完飯,宇文成休息了一會兒,剛要睡去,縣府的大門被拍的咚咚作響,宇文成以為兒子又回來了,連忙吩咐家丁︰“去,快開門。”

    縣府大門吱訝一聲大開,一個衙役闖了進來,嚷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宇文成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不好了?”

    “死人,死人。”衙役好象受到驚嚇,說話含糊不清,萬榮縣的治安一向很好,這名衙役還從來沒有死人,激動也是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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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四十章 甕中捉鱉
死人,哪來的死人?”宇文成听到有死人也是一驚。

    “回老爺,就在東門外。”

    宇文成也顧不得休息,連忙道︰“走,帶本老爺去看看。”

    眾多衙役和家丁連忙打著火把護送著宇文成向東門方向而去,路上宇文成才得知詳細情況,原來酉時過後,東門值守的兵丁听到門外突然傳來馬匹的叫聲,接著有人拼命打門,兵丁急忙登城查看,借著月色和火把勉強看清城下一人騎在馬上,渾身是血,身上還中了兩支明晃晃的箭支。

    那人中的明顯是軍用長箭,守城兵丁這一驚非同小可,還以為有人造反或敵軍攻城,如何敢讓那人進城,再說沒有縣令的命令,城門一旦關上也沒有人敢私自開啟,只得派人向宇文成報告。

    宇文成听得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心中有鬼,不由胡亂猜測,此人是誰,為什麼受傷,遭了,難道是朝庭密探,這麼一想,宇文成頓時急了起來,不停的催著手下加快腳步。

    此時東門城頭一片通明,許多兵丁圍在城牆上伸著腦袋往下看,剛才叫門的那人已經支持不住,躺在地上紋絲不動,唯有他帶來的那匹馬不停的發出悲鳴。

    “死了沒?”

    “不知道,或許死了。”

    “要不派人下去看看?”

    “不行,沒有縣令大人的命令,誰也不準出城,誰知道外面有沒有敵人埋伏?”

    城上的兵丁莫衷一是,直到一聲大喊︰縣令大人到,所有兵丁才停止了議論,紛紛讓開一條路,讓宇文成擠到了前面。

    “怎麼回事?”

    “大人,你看,他就在那里。”

    宇文成扶著城垛,低頭往下察看,只見城下丟了三四支火把正在發出剝剝燃燒的聲音。火光旁邊,一人頭朝下臥著,一動不動,背上兩支烏黑的長箭觸目驚心,此人身上大半已被鮮紅染紅,也不知是死是活。

    眾兵丁都望向宇文成,等待他下令,開頭此人還大喊大叫要求開門,要面見縣令,只是眾兵丁問他身份來歷此人卻是一概不答。守城士兵自然不會輕易開門,任由他叫破了喉嚨也無用,慢慢的此人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體力不支,聲音逐漸低下去,直到漸不可聞。

    宇文成看著城下的人總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心中還有一點莫明的不安,只是此人面目朝下。根本看不清楚,甚至身上的衣物也因為鮮血浸染了大半,讓人無從分辨,宇文成心下已同意了衙役的判斷,此人已經死了,流了這麼多血不可能還活著地道理。

    “來人,打開城門。把此人抬進城。”宇文成果斷下令。

    眾兵丁左看右看,並沒有應令,宇文成大怒︰“你們敢違令?”

    一人囁懦的道︰“大人,非是我等要違令,只是現在是黑夜,城門一開,若是有敵人伏在暗處如何是好?”

    眾人對于莫明其妙出現的此人不免有各種猜測,猜得最多的便是有賊寇作亂。這些年,萬榮縣雖然太平,但是周邊各縣卻有不少賊寇出沒的消息,甚至深夜潛入縣城殺人越貨之事也有發生,眾人越猜就覺得越象,城外黑暗的地方仿佛已經潛伏了數不清的賊人,單等一開城門就要殺入縣中。

    “胡說。現在天下太平。哪來的賊寇?”宇文成自然知道臨縣出現的賊寇是怎麼回事。其中八九成都是藏在山中的那支秘密軍隊干地。

    沒有賊寇,那城下之人又是怎麼回事。眾人心中都是大為不服,只是縣令大人堅持開城門,眾人也是沒奈何,幾人只得戰戰兢兢的下城開門。

    城門在吱吱聲聲露出了一絲門縫,接著數門衙役象兔子一樣從門里竄了出來,抬起地上伏著的人就回跑,連馬也無人順手一牽,幾人一進城,城門頓時 鐺一聲大響,重新關得嚴嚴實實,見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一名衙役在那人鼻子下摸了一把,驚喜的叫道︰“老爺,此人還有氣。“

    “快,抬上來。”宇文成總覺得此人和自己有關。

    數名衙役不敢怠慢,將人抬到了宇文成面前,小心翼翼的將他翻轉過來,大家總算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紫膛臉,高鼻隆目,額下留著卷曲地胡須,胡須呈黃色,觀此人相貌,更象是鮮卑人。

    雖然隋已代周數年,現在已是漢人的天下,鮮卑人不再高人一等,也沒有了以前的種種特權,只是皇後卻是不折不扣的鮮卑貴人,許多鮮卑人依然是朝庭的高官顯貴,一些漢人長久形成的自卑並沒有完全消除,見到此人很有可能是鮮卑人,許多人都啊的一聲驚叫起來,要知道,就是數年前若是一個鮮卑貴人死在轄區,必定有許多無辜之人要遭殃,如今宇文縣令正是鮮卑人,不知會不會遷怒到他們。

    地上之人面目一露,宇文成頓時如遭雷擊,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當然認出這人正是山中秘藏著地那支軍隊首領,身份還在他之上,仍是宇文的副將,實際上宇文成只是出錢供養這支軍隊,並無權對這支軍隊節制,當然,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有什麼事,宇文成還是可以讓這次軍隊派人幫忙,這也就是宇文遠為什麼會請動軍隊的原因。

    宇文成腦中一片亂麻,也藏著一肚子疑問,他怎麼會出現在縣門外,又怎麼會身深重傷。

    “大人,這人要不要救?”一人壯著膽子問道,許多人已經看出宇文成臉色不對。

    “快,拿水來,另外趕快去請郎中。”宇文成反應過來後,連忙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眼下必須將此人救

    則誰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何況一旦山中的軍隊沒有首道會發生什麼事。

    當夜,注定了萬榮縣會雞飛狗跳,先是縣太爺由衙役簇擁著向東門趕去,接著不久縣里的郎中就被衙役在半夜從床上拎起,全部往東門方向趕去。

    月色下。萬榮縣城數十里外的地方,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在趕路,這些人都騎在高頭大馬上,除了馬蹄踏在地上發出地沙沙聲,整個隊伍基本上都上默不作聲,偶爾傳來的輕聲細語,也只是夾雜著快點,小心之類的提醒。

    這支隊伍當然就是楊勇和他的護衛,如今楊勇和其他護衛已經匯合,這是一支三百人地騎軍。而且裝備精良,楊勇已決定連夜突襲山谷中的二千叛軍,當初楊勇只帶二千人馬就敢沖向突厥數萬大軍,如今有三百人,沒必要在一個縣城落荒而逃。

    支持楊勇冒險的還是萬榮縣這支二千大軍藏身地地形,所謂葫蘆谷,故名思議就是象葫蘆地地方。出口小,中間大,這樣地地形適後藏兵,但一旦讓人堵死出路就宛如甕中捉鱉,兵再多也無用。

    楊勇已經從宇文遠的家丁口中問出這個葫蘆谷只有兩個出口,其中一個出口還是山間地小路,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另一個出口雖然大一點,卻也只能容兩匹馬車並排行走,兩旁都是高達數十丈的山坡,很容易將就山谷堵死。

    白天雖然逃脫了一人,但此人已經受傷,估計要麼回城,要麼躲起來養傷。決無可能連走近七十里,返回山谷地道理,也就是說他們伏擊失敗的消息至少在今晚不會傳到山谷,只要他們在天亮前先期趕到,將山谷出口堵住,谷中再多兵馬也只能在山谷中困死。

    一夜行七十里,並不是太困難。其實宇文遠安排的伏擊人員也是一夜之間從山谷中潛行過來的。楊勇至少有八九成的把握自己的計劃能實現。只是事關太子的安危,眾人依然是心頭忐忑。導致趕路時,隊伍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地氣氛。

    “停!”

    隊伍依次停了下來,一騎從隊伍前頭奔向楊勇身旁︰“殿下,前方十里處就是叛匪藏匿的山谷了。”

    楊勇和雲媚兒共乘一騎,馬車太過笨重已經丟棄,听到匯報,楊勇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還掛在半空中,知道時間還足︰“傳令,所有人下馬步行!”

    “是。”

    “嘩啦啦。”隊伍中頓時傳來一陣下馬的聲音,整個隊伍頓時象矮了半截,開始牽馬慢行。

    宇文遠和他的兩名家丁一起在前面帶路,兩名家丁由于配合,都沒有再吃苦頭,宇文遠卻是被五花大綁,嘴里還用一塊破布塞著,盡管宇文遠心中憤慨,卻是毫無辦法,此刻大概猜到了楊勇的用意,心中更是又驚又怒,後悔的要死,早知道對方有這麼多人,昨天應該全體出動才對。

    半個時辰後,眾人已趕到了葫蘆谷的入口,靜靜地伏了下來,而楊勇另外派楊石帶著一個小隊正在繞向山後的另一個山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楊勇默默的估算著時刻,兩個出口最好是同時發起行動,就是不能做到同時,時間也不能相差太長,否則就有可能讓對方發現後拼命搶奪出口,所以楊勇才要等待。

    另一支五十人的隊伍正行進在山頂上,楊石不停的催促著帶路的宇文遠家丁︰“快,快一點。”

    山谷中就是叛匪的營帳,從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山谷中間星星點點地火把,這個山谷太大了,從前方趕到後方,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他們沒有多余的時間擔擱。

    “嘩。”一名護衛只覺得腳下一軟,一塊石頭松動向山下滾下,半響,山下傳來一聲啪的回響,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覺停下腳步。

    山谷中依然靜悄悄的毫無反應,山石落下的情況太過平常,或許是自動脫落,或許是有動物行走,何況山上听著聲音挺響,其實叛軍宿營之地在山谷中間,離兩旁有一段很遠的距離,他們根本听得到,倒是讓楊石等人虛驚一場。

    見山下毫無反應,眾人放下心來,重新開始前進,不過,腳步不覺放的更輕,楊石也不敢再催。

    眼看天空已經快翻出魚肚白,楊勇吐了一口氣,從潛伏地地方站了起來,揮了一下手,數百騎直接從潛伏地草叢中站了起來,大赫赫地向山谷出口走去。

    寨門旁點燃著上好的松脂火把,將四周照得縴毫畢現,十數名守寨門地兵卒正在打著瞌睡,馬蹄聲引起來幾名守衛的警覺,一人喝道︰“什麼人?”

    沒等帶過來的那名宇文遠家丁回答,另一人守衛已經幫他回答了︰“還有什麼人,肯定是將軍回來了。”

    听到是將軍帶隊回來,正在打磕睡的守衛連忙都站了起來,排成兩排,他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有敵人會來到這里,這個山谷已經被萬榮縣令親自劃為禁谷,平時除了自己人,連一個村民都不會過來。

    兩方越來越接近,終于有人發現不妥,這些人好象都是陌生面孔,衣服也不對︰“你們是什麼人?”

    回答他們的是一簇急速的箭雨,幾乎是喝問的同聲,站成兩排正想著迎接他們將軍回來的守寨士兵就射得向刺蝟一樣,連一聲警告也沒有發出。

    看著這個僅能容兩輛馬車前進的谷口,楊勇長松了一口氣,事情其實比想象中還有簡單,這個地方簡直是絕路,即使現在對方就發現了也無法沖出山谷。

    “找大石,伐木,封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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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四十一章 進退維谷
文成基本上一夜沒睡,一直守在救回來的那名副將身雖然都沒有射中要害,但他受傷後不但沒有包扎,反而進行了長時間的激烈運動,若不是他身體強壯,早已流血過多死去。

    宇文成生怕此人不能徹底救活,錯過了醒來的時間,只得守在旁邊,不得不說,副將的命還是挺硬,在天亮之後醒了過來,副將一醒,宇文成連忙詢問發生了何事,當副將以微弱的聲音將事情說了一遍後,宇文成頓時呆若木雞。

    “逆子,逆子。”宇文成忍不住破口大罵,虧自己還以為這個逆子有長進,沒想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為了兩個女子就敢私自調兵截殺隴西李家出來的公子,截殺也就罷了,只是非但沒有成功,自己還落入對方手里,這下麻煩可大了。

    兒子是什麼德性,宇文成當然清楚,不用猜就知道定是垂涎李公子身邊兩名侍女才惹得禍,這兩名女子確實長得萬里挑一,可是又怎能和結交李家公子的利益相比。

    若是兒子在場,宇文成肯定會命令拖出去狠狠打一場,只是如今兒子在別人手上,而且最擔心的就是萬榮縣的情況已經暴露,這可是誅族的大罪。

    正當宇文成六神無主時,那名副將勉強開口叫道︰“宇文縣令。”

    “本官在。”

    “快,快些派人進山調兵,一定不能讓這些人逃脫。”

    “是,是,本官馬上辦。”得到提醒,宇文成總算知道現在該做什麼,連忙叫來數名親信,令他們火速趕往山中調兵,同時派人開始追查楊勇等人的下落。

    楊勇平靜的站在葫蘆谷出口處一側的山嶺上,身邊是杏兒和媚兒兩女,微風吹來,衣衫獵獵而響。三人宛若神仙中人。

    此時楊勇干的事卻和神仙相差太遠,他的身後已堆滿了護衛們拉上來的大石和滾木,由于守寨的士兵來不及發現警告,整個葫蘆谷的叛軍根本沒有發現谷口已被人佔了,楊勇得以從容布置,派出一部分人在出口處堆集石塊,大木,又讓另一部分人在山嶺搬運大石到谷口邊上。

    如今下面已經堵得差不多了,再要往上堆積石塊就要費力許多,楊勇已命所有人都撤到了山上。

    山谷中的叛軍已開始起床了。他們地說話聲隱約可以傳到山上,一隊士兵已向谷口走來,可能是要換崗哨,楊勇的手狠狠往下一壓︰“開始。”

    “轟隆隆。”無數的巨石和滾木從山上滾下來,砸起無數煙塵,整個山谷傳來一陣搖動。剛想去山谷的那一小隊士卒更是腳下打晃。

    “這是什麼聲音?”

    “不好,一定是地龍翻身。”

    “不對。好象是什麼東西從山上掉了下來。”

    ……

    山谷中的叛軍頓時亂成一團,紛紛胡亂猜測,轟隆隆的聲音仍舊響個不停,只是他們所處的山谷卻穩如泰山,既沒有天塌地陷,也沒有看到什麼東西掉下,一些人開始平靜下來。總算听出響聲來自谷口。

    一人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喊道︰“不好,是不是谷口被堵住了。”

    這一喊眾人都是心頭一震,一些心急之人已連忙向谷口跑去,跑到半路剛好踫到去谷口接班的那一小隊士兵,這隊士兵全都驚慌失措,大喊起來︰“不好了,不好了。谷口被人堵上了。”

    這一喊無疑證實了剛才的猜測,所有人都象炸開了的鍋似地,紛紛大嚷起來。

    “是什麼人干的?”

    “快,從後山殺出來。”

    這個葫蘆谷的谷口長達數里,最窄的地方只能容兩輛馬車並排而過,雖然大部分地方會寬得多,也不容易堵死。但竟然有人在山上誰也不敢打著從谷口沖出去的主意。

    山頂高近百丈。只要上面隨便扔一塊小石頭下來就足可以砸死人。自然想到了後山那條小道,那條小道隱秘無比。又是有一半進入山腹,只要不是山頂塌陷,從上面扔東西並不能堵死,許多人狠狠的想道,等出去之後倒要看看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堵山谷,定要殺的他們死無全尸。

    “大人,他們過來了。”

    葫蘆谷後方地那條隱秘的小道上,楊石帶著五十人正虎視眈眈的看守著,由于谷口遲遲沒有動手,他們已經休息了一段時間,谷口處轟隆隆的聲音一傳來,所有人就知道這條小路馬上就會迎來叛軍,一個個都睜大著眼楮盯著。

    這條小道彎延曲折,最寬處能容四五人通過,最窄處卻僅能容兩人通過,這才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

    “快,快。”小道上排成了一條長龍,無數的人頭顫動。

    看著這些急急忙忙趕上來的叛軍,楊石心中古井不波,手向下一壓,一塊數人合抱的大石被兩名護衛用力一推,石頭慢慢沿著小道滾了下去,由緩到急,越滾越快,最後簡直如奔馬般迅速,發出巨大地聲響。

    小道最前面的叛軍听到聲響,連忙抬軍一看,只一塊磨盤大小的石塊仿佛從天而降,直向他們逼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不要說是血肉之軀,就是一塊鐵板被這樣的大石撞上一下,恐怕也要凹陷下去,人撞上哪有活命的機會。

    “媽呀!”許多人大叫起來,轉身就向後跑,只是後面全是人,根本無法跑動,山道上頓時亂成一團,一些人卻是腿腳發軟,連跑都不知道,呆呆的看著石塊離自己越來越近。

    “轟。”石塊撞在一個突起來的彎道上,接著一偏,離開山道,直往山下掉下,良久,一聲沉重的巨響從山下傳來,叛軍卻是虛驚一場,這塊石頭雖然聲勢驚人,根本沒有傷到任何人。

    “啊。”一聲慘叫傳來,卻是一

    被自己人擠出山道,向山下摔去, 地一聲,掉下去頓時沒有了聲息。

    山上的東宮護衛看到石頭沒有造成殺傷,又將數塊石頭推了過來。

    “快退。快退。”雖然剛才那快石頭沒有傷到人,卻已將前面眾人的膽嚇破,如何敢再留在原地等山上的石頭砸下來,只是這條山道長達數里,一時之間,後面的軍士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在往前方擠,等消息傳到後來時,後隊也拼命重新撤到山谷。

    見到叛軍狼狽而退,山上的東宮護衛都縱聲大笑。楊石並沒再命令將石頭推去下,山谷中有二千人,殺幾人無濟于事,這里只要困住他們就好,何況即使將石頭推下,也大有可能還沒傷人時就掉到山谷,不如不推。

    副將大人不在。山谷中還剩下四名平行地幢主,听到前後兩條路都堵死了,頓時一個個臉色發白,作聲不得,他們連敵人是誰,何以對山谷如此熟悉,一概不知。又如何能拿出應敵之策。

    一人勉強安慰道︰“山谷中糧食足夠半年用有余,難道對方能圍山半年之久,多半圍不了就會撤軍,到時我們自可出谷。”

    谷口處轟隆隆地巨響已經停了下來,谷口堵截地高度已有數十丈之高,數百名護衛守在山頂兩側,隨時等著對方沖出來時再往下砸上滾木石,沒想到對方根本是毫無反應。連派人試探一下的動作都沒有。

    又等了一段時間,楊石那邊已派人傳遞過來消息,山谷中地叛軍見小道上也有人防守,馬上就退了下去,根本沒有沖擊的意思。

    這種情況讓眾人都面面相覷,本來以為對方必不甘心被困,肯定會派兵沖擊。楊勇已作好了一切準備。對方卻突然不來了。這種感覺讓人說不出來的難受,仿佛困住的自己一樣。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毒辣辣的曬在山嶺的護衛身上,護衛們全身甲冑,一個個已經汗流浹背,山谷中的叛軍依然沒有出來打開谷口地意思。

    “殿下,陽光太熱了,不如讓軍士們到陰涼處暫避,山上只留數人看著就行。”呂沐霖向楊勇建議道。

    楊勇看了看周圍的軍士無一不揮汗如雨,就是杏兒,媚兒兩個丫頭跟在他身邊也是大顆大顆的流著汗水,點了點頭︰“也罷,告訴將士們,甲k荒芡眩  媸弊急缸髡健!br /)
    “是。”

    听到可以到陰涼處躲藏,眾人哪還顧得那麼多,命令一下,山頂上的眾人紛紛躲到大樹下。

    眼看中午都要快過去了,山谷中叛軍依然沒有一點沖出來的意思,楊勇和呂沐霖,段達等人反復商議都猜不出對方打的是何主意。

    雲媚兒手上拿著一份干糧,悄聲來到楊勇身邊︰“公子,吃點東西吧。”

    楊勇這才驚覺起來,原來已經到了中午,他沒有接雲媚兒手中的干糧,而是吩咐道︰“把宇文遠帶過來。”

    “是。”

    不一會兒,五花大綁地宇文遠就被押了過來,他此時的神情比以前委頓了許多,由于他的不合作,護衛們沒少給他吃苦頭。

    “宇文遠,本宮問你,這山谷除了兩個出口是否還有其他出口?”

    “其他出口?”宇文遠自然知道這個葫蘆谷除了兩條出口外並無第三條出口,听到楊勇的問話心中卻是一動,他對楊勇恨之入骨,巴不得讓楊勇頭痛,眼楮轉了數下︰“當然有,你們等著,很快谷中的軍隊就會出來,到時你們一個也逃不脫。”

    “快說,出口在哪里?”一听真有其他出口,劉虎頓時急了,手中的長刀已架到宇文遠的脖子上。

    “哈哈,你有種就殺了我,我會在陰曹地府等著你們。”宇文遠大笑起來,根本不以劉虎手中地長刀為意。

    劉虎的臉氣得通紅,他一直自責沒有追到那名逃跑的敵人才害得太子要冒險,如今見宇文遠如此頑固,手上的刀一緊,宇文遠脖子上頓時滲出細細的血珠,宇文遠感到一陣刺痛,頓時停止了笑意,不過,臉上依然是不以為然的神色。

    呂沐霖低聲喝道︰“劉虎,把刀收起來。”

    “錚。”劉虎不甘的將刀插入鞘中,用腳狠狠的踢了宇文遠一下︰“你等著,早晚要讓你死在我刀下。”

    楊勇皺了一下眉頭,劉虎如此威脅,這個宇文遠更加不會合作,只是卻不好當著宇文遠喝斥劉虎,只得揮了揮手,讓人把宇文遠重新押下去。

    宇文遠押下去後,楊勇對宇文遠地家丁又問了一遍,宇文遠的家丁賭咒發誓山谷中再無第三個出口,回想起宇文遠說話時眼神閃爍的情景,楊勇基本上排除了山谷中另外有出口的可能。

    “殿下,我們攻又不能攻,對方又不出來,三五天還好,對方若是一直如此,我們如何是好?”段達粗聲的問道。

    是啊,堵住了對方,又何嘗不是堵住了自己,只是無論如何,楊勇也不可能拿三百護衛與對方二千大軍硬拼,本以為對方會著急搶出口,那麼倚著地利優勢給山谷中的叛軍大量殺傷後,再行逼降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雖然圍住了對方,但對方好象完全不急,那麼急的反而是自己,自己根本沒有時間耗下去。

    “本宮問你,谷中還有多少存糧?”

    “回太子爺,谷中存糧甚多,老爺每半年才運一次,現在距上次運糧之日不足一月。”家丁老老實實地回答。

    “半年。”楊勇更是心涼,不要說半年,就是半月也沒有時間,沒想到圍住叛軍後,進退維谷地反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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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開皇盛世 第四十二章進城
  對方不出來,大家說說,該怎麼辦?”楊勇的目光掃

    眾人搖頭,對方不出來,除非自己進去,要不就逼對方出來,逼人出來最好的方法無非是水淹火燒兩種方法,可惜山頂上的水只有一條小溪,至于火麼,雖然現在天干物燥,只是山谷陰涼,下面多是平地,又有溪水流過,若是冒然放火,恐怕沒往下燒,反而會燒向山頂,這才應了引火燒身之語。

    “大人,要不投毒吧。”總算有一名護衛提出建議。

    “投毒,哪來的毒藥,又怎麼投?”這名護衛一說完,馬上就有數人反對,小批量的毒藥還可以從藥店買來,要兩千人中毒的毒藥從哪里找,何況谷中的水源並不是從山嶺流入,而是在半山腰有一口清泉,根本無法從水源投毒,即使有毒藥也無法投。

    這條提議本來就異想天天,被否決也是正常,那名提議的護衛並無沮喪,只是除了硬拼,大家再也想不出其他辦法。

    遠處谷口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兩名探頭探腦之人,看到谷口被堵住,他們顯然大感意外,正要轉身離開,雲媚兒眼尖,叫道︰“公子,山下有人。”

    眾人轉眼向山下看去,果然見到兩人轉身就跑,劉虎率先打馬追了下去︰“殿下,卑職把他們抓回來。”

    不一會兒,兩個家丁模樣的人就被劉虎和幾名護衛從山下提溜了上來,一把將他們摔到地下。兩名家丁看著這些人明顯不是谷中軍士。心中疑惑不解,卻知道不妙,面上不由帶著驚恐之色。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到這里,快說!”數名護衛大聲喝問。

    兩名家丁支支吾吾,一名家丁壯著膽子道︰“好漢,不,官爺。我們只是附近的村民,偶然路過這里,求官爺放了我們。”

    這名家丁一說完,跟隨宇文遠地那名家丁已經叫了起來︰“他們是宇文老爺身邊地人。”

    兩人頓時面如死灰,知道再也瞞不過去,呂沐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護衛將兩人分開詢問。互相印證,兩人見識破身份,又不知對方會說多少,不敢隱瞞,對護衛詢問都一五一十的交待,

    這兩人都是宇文成的心腹,比宇文遠的兩名家丁又知道的更多,劉虎听到逃走的那人竟然是谷中叛匪的頭領之後更加懊惱。同時也隱約知道對方不向外沖擊的原因,首領不在,恐怕谷中四人誰也不服,都不想派自己地部下先送死,只得寄希望于首領回來發現山谷被圍後,會另外調大軍救援,才會形成如此微妙的局面。

    “問一問他們。平時宇文成和河東哪些縣令關系最好。哪些縣令不和?”盡管河東太守張續已確定有問題。楊勇現在還是不相信河東各縣都會有跟隨張續造反之心。

    “是。”呂沐霖下去不久就回稟︰“回殿下,據兩名家丁交待。宇文成常和臨,榮河兩縣來往,至于不和,稷山縣令有一次遭到盜匪襲擊,懷疑盜匪是來自萬榮,只是宇文成堅決不承認,派遣的捕快越境,雙方鬧的很不愉快,至于其余各縣,宇文成來往不多,也不曾交惡。”

    楊勇扭頭向後︰“把地圖拿來。”

    雲媚兒連忙從包裹中拿出十數張簡易的地圖,將包括有河東郡的那張地圖交到楊勇手中,甜甜的道︰“公子,是這張不會錯吧?”

    此時地地圖被視為國家機密,非朝庭重臣根本就看不到,若是普通人膽敢偷看或繪制地圖,那都是殺頭大錯,不過對于楊勇來說自然不是問題,出巡時早已準備好各處地圖以備查詢,這些地圖雖然粗糙,但大至的方位不會錯。

    楊勇接過地圖,贊許的道︰“不錯,就是這張。”

    地圖顯示萬榮正處于河東郡中部,臨,榮河兩縣位于河東郡西南面,靠近蒲州,而稷山縣卻是位于河東郡北部,更靠近汾州,稷山縣往東,還有曲沃,絳,聞喜等縣,與絳縣相接的就是上黨郡,宇文驃騎將軍府所在之地。

    楊勇重重的指了指萬榮︰“本宮亮明太子儀仗,直接進駐萬榮縣如何?”

    “什麼?”眾人都是呆了呆,進入萬榮縣後,萬榮縣種種跡象表明了此地危機四伏,眾人多是想讓太子脫離這個險境再說,根本沒有想過太子亮明身份之事。

    如今萬榮的最大危機已經解除,至少這兩千大軍暫時無法從山谷中沖出來,以萬榮縣的衙役,只要楊勇身邊分帶數十人,他們根本無法和太子護衛抗衡,雖然縣里還有府兵,可是府兵需要臨時召集,沒有一定的時間根本召集不到,何況面對太子儀仗又有多少人敢沖擊還難說,畢竟一般普通地衙役,府兵不會主動想造反。

    “殿下,現在萬榮縣並無多少人馬,宇文成並不知李公子就是殿下,不知道他的不臣之心已經暴露,殿下若要進入萬榮容易,或許宇文成恭迎殿下入城時還會暗中竊喜,只是殿下拿下萬榮又有何用?”呂沐霖不解的問道。

    “拿下萬榮有何用,因為本宮不想大隋再來一次大亂,只要本宮亮明太子身份,就可以派人召張續,梁士彥,宇文等人到萬榮縣進見,到時直接將他們逮捕,自然可以消除一場兵禍,就算不能將三人全部逮捕,至少也可以減少內亂的規模。”楊勇平靜的道。

    除了張續,梁士彥,宇文三人,其實現在懷疑有反意的還有張賓、盧賁、劉、元諧等人,只是這些人除了一個張賓有兵權外,其余人都是京官,若沒有外圍的配合,京官根本掀不起風浪。張賓暫時無法顧上。至于其他

    勇暫時不必把他們計算在內。

    “殿下,此舉還是太過冒險,若張續,梁士彥,宇文等人帶兵來犯又如何?”呂沐霖還是不放心。

    “他們仍是大隋地臣子,如何敢帶兵來犯,何況萬榮縣有他們二千大軍。至少張續必定會放心前來,只要拿下張續,河東郡群龍無首,誰敢造反,就是梁士彥,宇文兩人帶兵前來,能帶多少人馬。只要調集河東郡地兵力,足可以對付兩人,何況本宮可即刻派人前往汾州調兵,萬榮縣城高牆厚,守上數天也不成問題。”

    張續雖然有反意,只是他還沒有造反,只要沒造反就會有顧慮,楊勇正是抓住張續這一弱點。引他上釣,只要拿下張續,楊勇就不用擔心自己地安全,至于宇文和梁士彥兩人則只能憑運氣,不過,梁士彥有沒有參予進去,楊勇還不能肯定。若是梁士彥沒反。只對付宇文一人更是容易得多。

    西邊太陽開始下山了。萬榮縣南城的兵丁正要關門時,前方一支騎兵激起一陣煙塵。潑剌,潑刺地趕了過來,馬上的騎士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甲Z敝校 ρ糲路瓷涑黿鶚艫墓庠螅 胺揭幻媸篩叩暮諫 浩熗粵雲 錚 餉婧諫 浩熳笥腋饔興拿婷枳嘔  攆浩 l浩  螅 且渙咀笆魏闌 薇鵲羋沓擔 沓瞪霞崞鷚槐嗌 拇笊。 齠恿行薪俁炔 豢歟 皇瞧粕 餃薇齲 淙恢揮幸話偃俗笥遙 捶路鶚喬蚵懟br /)
    萬榮縣無論是城上城下,士兵百姓,看著這一支直奔向城門而來的騎兵都呆了,許多人心中忍不住呻吟一聲,天哪,這是哪里來的兵馬,如此威武雄壯。

    不過,無論從旗幟還是來人的軍服上,都可以輕易分辨出是大隋自己的軍隊,倒是沒有引起騷亂,一名兵丁捅了捅看得發呆的上司︰“大人,要不要關城門。”

    那名頭目模樣地人啪的一掌打向手下︰“關什麼城門,有大官過來了,你想找死啊,快把大門打開,迎接大人的到來。”

    “是。”挨打的士兵不敢出怨言,老老實實的和數名同伴將剛剛關上一點的城門重新打開,然後所有兵士都努力的站得筆直,等待著過來的大官檢閱。

    整個騎兵方隊越來越近,一種壓迫式地感覺撲面而來,加上整齊的馬蹄聲,仿佛要將眾人的心都震出來,眾人更是駭得連頭都不敢抬起。

    “吁。”一聲吆喝聲傳來,眾人只覺得一陣勁風刮起地上的黃沙撲面而來,接著剛才如響雷般的馬蹄聲一下子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看到的那一隊騎士只是錯覺,根本就沒有過。

    城門口的士兵連忙偷偷地抬起頭向前看去,只見一隊整整齊齊地騎兵已經停在跟前,雙方伸手可及,這些騎兵以居高臨下地氣勢正在對他們冷眼觀看,中間一人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們這里誰是頭領。”

    “大人,卑職正是城門衛,請問來地是那位大人?”萬榮縣的南城門衛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

    “快通知你們縣令,太子殿下到。”

    “我的媽呀。”城門衛心中大叫了一聲,他只是一個未入流的小軍官,連從九品都不是,听到來的是太子,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忙跪倒在地︰“卑職參見太子殿下!”

    其余人等也恍然大悟,連忙跪倒在地,大聲嚷道︰“參見太子殿下。”

    剎時間,城門口跪倒一大片,人人心中都是又驚又喜,沒想到今天可以見到太子,日後老了也有向兒孫吹噓的資本,沒人敢懷疑有人冒沖太子,單是那旌旗就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打,何況如此精銳的儀仗,除了太子又有誰敢用,只是這里兵民都有,叫聲未免參雜不齊。

    “免禮。”楊勇的聲音從馬車里傳來,充滿了威嚴。

    “謝太子殿下。”又是一陣參雜不齊的聲音,眾人才敢陸續起身,那名南城衛連忙捅了一下身邊的一名兵丁︰“土蛋,快,向縣令大人報告,太子殿下駕臨萬榮縣。”

    得到吩咐的士兵連忙撥腿就向縣中跑去,路上也不知跌跌撞撞了幾跤,才找到了匹騾子騎坐,等到了縣府門外時,那匹騾子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連忙跳下騾子,拼命的打門。

    宇文成正坐在府中焦急的等待派出的家丁回來報告,听到有人打門,急匆匆的命令領進來,見到不是自己的家丁,而是一名身穿普通守城士兵衣服的兵丁,不由一怔︰“你有何要事,趕快奏來,不然擅闖本縣府衙,當心吃大板。”

    那名叫土蛋的兵丁連忙嚷道︰“不得了,不得了,縣尊大人,太子殿下來了。”

    “什麼?太子殿下,你說什麼胡話。”宇文成听得差點跳了起來。

    “大人,真的是太子殿下。”見縣尊大人懷疑,土蛋連忙將楊勇的威勢形容了一番。

    宇文成听完土蛋的形容,心中已確定是太子無疑,心中馬上轉過無數念頭︰“前幾天還以為太子不可能到萬榮縣,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只要擒住太子,那個李公子又何足道哉,真是天助我也。”

    他越想越高興,馬上吩咐︰“快,快給本官更衣,準備軟轎。”說完,馬上覺得不妥,連忙改口︰“準備快馬,馬上迎接太子。”

    整個縣府內頓時忙成一團,等宇文成穿好了官衣官帽,他的家丁已牽來數匹快馬,宇文成跨上快馬,在數名家丁的族擁下,“潑剌,潑剌”的向南門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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