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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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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二章 為將之艱辛

天朦朦亮的時候,札木合已經從軟塌上一躍而起,穿戴整齊,大步走出了帥帳。

做為一代名將,飛鷹部落的族長,他的風光、他的威勢讓無數人嚮往!可惜世人大都目光短淺,他們能看到的只是名將的表面,卻看不到名將的艱辛。

札木合要比所有的士兵都起得早、要比所有的士兵都睡得晚,衝鋒的時候他要衝在前面,撤退的時候他要守在後面!當他的孩子們飲著美酒、縱情歌舞時,他卻在思考軍隊的走向;當他的孩子捧著搶來的財寶、摟著搶來的女人享福時,他卻在思考怎麼樣把孩子們平安的帶回家!

能讓整個飛鷹部落死心塌地跟隨,札木合憑借的不是智慧、更不是力量,而是憑借一種感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很多上位者都把這句話當成虛偽的承諾,但札木合做到了,他從來沒有讓他的孩子們失望過。

「大汗!」一騎斥候從遠處飛馳而來:「大汗!雪原城有些不對,人好像都走空了。」一個部落的首領是沒有資格被人稱為『大汗』的,這會遭到其他部落的嫉恨,但飛鷹部落的將士們堅信,他們的王一定會帶領他們一統草原,早叫幾年和晚叫幾年沒有什麼區別。

札木合眼中精光一閃:「南門那裡查探過了麼?」

「剛剛探過,南門外的雪地上留下了不少馬蹄印,勒敏大人說最少有千騎!」

「跑得倒是挺快。」札木合呵呵一笑:「吹號角!」

隨著號角聲響起,近衛輕騎們非常迅速從各自的帳篷裡鑽了出來,整鞍上馬,時間不大,一支殺氣騰騰的精銳騎兵就出現在天地間。

雪原城上悄無聲息,各色旗幟插在城頭、迎風飛舞,還有幾支孤零零的火把在燃燒著。

札木合揮了揮手,左側的一支百人隊離隊飛馳而出,衝向了雪原城,當他們衝到距離雪原城二百餘米處時,開始向斜線衝刺,然後紛紛摘下自己的長弓,彎弓搭箭,向城頭激射。

沒有人影,旗幟就是目標。

一輪激射之後,雪原城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札木合再次揮了揮手,右側的一支百人隊離隊而出,他們沒有摘弓,反倒從挎囊裡取出了長索,衝到城牆近處時,一條條長索脫手而出,向城跺上套去。

雪原城的城牆並不是很高,最少有半數的長索都準備的套中了目標,有的一個城跺上竟然套上十幾條長索,沒有套中的人下馬準備接著再套,已經套中的雙臂較力,離開了馬鞍,向城頭攀爬。

眨眼間,幾十個戰士就攀上了城頭,雪原城內還是沒有反應,間或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但馬上就中斷了。

百人隊的隊長回頭衝著大軍做了一個手勢,然後帶著幾個士兵走到輪盤前,轉動輪盤,把城門拉了起來。

札木合帶著近衛輕騎徐徐踏進了雪原城,看著周圍的景物,札木合不禁輕蔑的搖起頭來,他無法理解,那種愚蠢懦弱的人怎麼可能坐上統領的位置?既然是棄城而逃,連轉盤都沒有毀掉,城內還沒有人牽制,難道他不知道,留下一批死士,會給自己的逃亡增加幾分希望麼?嗯……那種懦弱的人可能連公主也顧不上了吧?札木合在腦海中幻想著嬌滴滴的公主坐在雪地上號啕大哭的場景,嘴角抹上一絲怪笑。

「勒敏。」

「在。」

「昨夜你辛苦了,帶著你的本部人馬留守雪原城吧,正好修整一下。」

長途奔襲又做了一夜斥候的勒敏露出了喜不自禁的笑容:「遵命,大汗!」雖然他在城中搜刮到的財物都要交給大汗統一分配,但城內抓到的女人他可有權先行挑選,南國的美女向來就是草原健兒的憧憬,沒白辛苦一夜啊!

「小子,你很走運啊!」粘罕大咧咧的拍了勒敏一下,隨後低聲說道:「給我留幾個漂亮的,要不然,老子回來就找你比武!」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勒敏露出了苦笑,這傢伙在整個飛鷹部落都沒人敢惹,面子當然要給,再說什麼叫比武?還不是被你打?

「粘罕。」

「在。」粘罕馬上收斂了淫笑,他是沒人敢惹,但並不包括他自己的哥哥,他的哥哥可是部落的神啊!

「你帶領一支千人隊做先鋒,再給你四個百人隊做斥候,小心點。」

「遵命!」粘罕高聲喝道,旋即又放低了聲音:「大哥,那公主……」粘罕是在試探自己的哥哥對公主有沒有什麼想法,這個人也不是很傻。

札木合似笑非笑的瞄了粘罕一眼:「這不是你的心願麼?」

「知道了,大哥。」粘罕大笑起來:「孩子們,跟我走!」

粘罕一馬當先,帶著洶湧的騎流,向前衝去。

札木合用一種近乎寵溺的目光看著粘罕的背影,他從來就沒把女色放在眼裡,除了心底深處一統草原、甚至一統整個大陸的夢鄉外,其他的東西對札木合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

「中軍前進!」隨著札木合的命令,數千匹戰馬踏著整齊、輕快的步伐向前跑去。中軍和先鋒不一樣,他們的速度不能快也不能慢,不管什麼時候,他們都要保證有充足的體力,好隨時與敵廝殺。

※※※

「害怕麼?」錢不離笑問著姬勝情,他並沒有離開雪原城,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城外的敵人將不能再構成威脅,相反,城裡才危險!

「不怕。」姬勝情的回答是注定的:「不過,可憐這些平民了……」

「沒辦法,我們需要時間。」錢不離的神色也有幾分黯然:「如果衝突太早,把札木合引回來的話,我們全都要死,而那些平民依然逃不脫自己的命運。」錢不離判斷札木合絕不會等到全城搜索完事之後才離開雪原城,夾脊關離雪原城只有二百里,等到來了援軍他們就麻煩了,抓到公主才是首要目標。











第十三章 武器

勒敏佈滿血絲的眼睛閃爍著紅光,血絲是因為連日的勞苦累出來的,紅光則是因為高興,他彷彿看到了幾個南國美女正裸露著奶油般白膩的肌膚、躺在自己胯下婉轉悲啼。

不過勒敏的高興勁沒過多久,就逐漸變成了惱怒,一家家的砸開大門,一家家的搜,雪原城十室九空倒是說不上,可搜出來的大都是老人,翻出來的財物也及其有限,至於說南國美女……他一個也沒見到,只見到了幾個南國老太婆。

「殺!給我殺了!」勒敏惱怒的吼叫道,隨著慘叫聲響起,地上多了十幾具殘破的屍體。

這種美差可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輪上的,勒敏不但要滿足自己的私慾,還要找些禮物分送給各個千夫長,同僚之間一定要搞好關係,否則說不准什麼時候就被人坑上一下!記得上一次屠城的時候粘罕大人送給自己兩個小丫鬟,雖然嬌滴滴的大小姐本人被粘罕自己享用了,但勒敏也很滿足。現在可怎麼辦?難道送給粘罕大人幾個南國老太婆麼?天……那傢伙一定會把自己撕成碎片的!

「愣著幹什麼?分成兩隊,去給我搜!搜!搜!」勒敏一鞭子抽在自己的親兵上,狂叫起來。

「遵命,大人!」挨打的親兵連忙分出一隊人馬,向西邊搜去。

不對!自己早上親自去南門那裡查探過,逃跑的大都是騎兵,人的足跡不太多,充其量不會超過一千人!雪原城雖然不大,不至於只有一千人吧?他們一定是藏起來了!嗯……也許是因為公主要棄城而逃的消息傳了出去,所以那些百姓都躲到了什麼地方。

勒敏又開始興奮起來,可惜的是,沉浸在私慾中的勒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判斷出來的消息有多麼重要!姬周國的步兵數量遠遠超過騎兵,如果只走了一千步兵,剩下的步兵在哪裡?何況他的判斷已經錯了,雪原城所有的步兵都沒有離開,城外的腳印是錢不離派人去故意踩出來的,然後又用雪橇分批運回來。至於再遠處的痕跡,都被馬尾巴上綁著的樹枝掃亂了。

「孩子們,那些該死的傢伙一定是藏在什麼地方!」勒敏怪叫起來:「給我搜,仔細的搜!搜出來好東西大汗會重重獎賞的!」

「喏……」士兵們發出了有氣無力的應諾聲,這也怪不得他們,長途奔襲之後又做了一夜的斥候,連勒敏那樣勇武有力的將軍都非常疲倦了,何況是他們?!不過為了獎賞,他們還是勉強打起精神。

錢不離的優勢是看得長遠,他從幾千年的戰例中得到的經驗磅礡如海,而且錢不離對人性有通透的領悟!這些以掠奪為天性的人搜不到有價值的財物時,他們會起疑心,以為自己搜得太馬虎,錯過了好東西,他們的搜索會越來越慢、越來越仔細。等他們搜到城邊時,時間一定很久了,久得札木合插翅也飛不回來!

嘈雜聲逐漸近了,間或響起一陣刺耳的狂笑聲,接著是慘叫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勒敏手下的士兵越來越興奮,他們發現每砸開一個城邊處的房屋,都能看到幾十個百姓、拎著大包小裹的東西擠成一團,千夫長大人真是英明啊!居然能猜到這些傢伙都躲了起來。

砰的一聲,錢不離所在的一座老屋也被人一腳踢開,兩個士兵只往裡看了一眼,哈喇子象比賽一樣,順著嘴角就往下淌:「來……來人啊!這裡有好多娘們!漂……漂亮的娘們!」

雪原城以金礦聞名,金礦所帶來的副業就是滿城的金銀首飾店,那麼排第二的是什麼呢?青樓!!

錢不離找來十幾個容貌出眾的妓女,讓她們穿著艷麗的衣服擠在牆角,這種場面對錢不離倒是沒有任何作用,但對那群『野獸』來說,效果是無以倫比的。

十幾個士兵跌跌撞撞的衝過來,擠在門口,眼睛瞪得溜園,盯著簌簌發抖的妓女們。他們沒有注意到,這本來是一間大屋,卻被兩排黑色的布簾擋成了狹長的一條,連這種可疑的現象也沒有注意……在很多時候,兵只能是兵!

門框吃不住大力擠壓,轟的一聲就塌了下來,這一聲讓士兵們清醒了,他們怪叫著衝到屋子裡,張開雙臂,不過迎接他們的並不是雪白的嬌軀,而是一聲冰冷的沉喝:「殺!」

數十支刺槍從布簾內閃電一般刺出,那十幾個飛鷹部落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刺成了篩子。

兩個因門框坍塌摔倒在地上的飛鷹部落士兵倖免於難,他們大驚失色、連滾帶爬想跑出去,『噗』『噗』兩聲,兩把飛刀準確的擊中了他們的脖頸,緊接著幾個手持長劍的士兵從布簾後衝了出來,把飛鷹部落的士兵劈倒在地。

「你們保護公主。」錢不離從布簾後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刀,其實嚴格的說,錢不離的小刀並不是飛刀,而是餐刀,在不列顛、羅斯帝國、美洲合眾國等幾個國家普遍流行的餐刀,姬周國也有不少貴族喜歡這玩意,不過餐刀在錢不離手中卻成了致命的飛刀。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要有個武器吧?雖然錢不離會射箭,軍用弩也玩得很好,但面對著簡陋的、連望山也沒有的長弓,錢不離心中一點底都沒有,手中的武器可是用來保命的,馬虎不得!

用長劍?真是……好主意!錢不離確實在爺爺那裡學過太極劍法,可惜,除了傳說中的張三豐之外,有幾個人能用太極劍法殺人呢?

用刺槍?還是給錢不離一柄鐵鎬吧……那樣他興許能砸死一個、兩個的。

算來算去,飛刀是錢不離的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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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巨響

「不離,你小心點。」姬勝情也掀起布簾,走了出來。在危難關頭,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發展得都很迅速,姬勝情這一聲『不離』叫得很自然。

「我知道。」錢不離含笑點頭。

就在錢不離和公主對視、短暫的沉默中,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哼!死了算了!」

大家的目光驚訝的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正看到柯麗眼睛瞪得老大,雙手摀住自己得嘴,一臉難堪的神情。她比別人還要驚訝。在心裡想想就好,怎麼會……怎麼會說出去的呢?

「柯麗!!」姬勝情的臉沉了下去。

「哦……」柯麗見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公主真的發火了,不由膽怯的向後退去,她的腳後跟正巧卡在一塊木板上,整個身體向後就倒,撲通……

又來了!錢不離實在不懂為什麼自己每一次看到這小丫頭,都會出現一些意外的狀況,在哭聲響起之前,錢不離連忙扭轉身,大喝一聲:「殺出去!」喝完,錢不離已經帶頭衝了出去。

殺聲四起,埋伏起來的步兵們紛紛衝出了房屋,抄向驚惶失措的飛鷹部落士兵。

在雪原城駐守了這麼多年,這些士兵都有自己的親朋好友,不管他們對錢不離這個統領是否失望,此刻,他們已經被四處響起的慘叫聲刺激得雙眼血紅,而看到那些提著褲子或者拎著帶血的刀從民房中跑出來的飛鷹部落士兵之後,他們的憤怒更是達到了極點。

就連因為士氣低落、被錢不離打散編製的警備隊員也捍勇的沖在了第一線,他們都在牽掛著自己的家人,已經別無選擇了,只有盡快把這些強盜殺光,才能保證自己家人的安全!

城東血光紛飛,城西也如是。

步戰沒有辦法使用自己的大斧,任帥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一根熟銅棍,棍勢大開大合、在身前身後蕩起一片棍影,不要說飛鷹部落的士兵,就連任帥自己的親衛也不敢過於靠近任帥,生怕被誤傷。

千軍萬馬中取敵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般的神話將領,在姬周國是沒有的,整個大陸好像也沒聽說過,只衝過了一條街,任帥的身上就多了兩處箭傷,幸好傷勢不重,雖然他的棍勢迅疾無比,但他的位置過於靠前了,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不過極度渴望決戰的任帥卻愈傷癒勇,他數次踢開不顧一切撲上來抱住自己的親衛,專往人多的地方沖。

任帥的親衛長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選出幾個弓術上好的親衛,爬上屋頂,用手中的弓箭掩護任帥。他們在屋頂上確實可以迅速的發現有威脅的箭手,但他們同樣也是上好的靶子,又衝過一條長街,任帥的身上多了一處箭傷,而他的親衛已經倒下了七個人。

任帥的勇烈激發了所有士兵的士氣,城西的廝殺遠比城東結束的快。

每一個領兵的將領風格都各不相同,戰鬥的效果和付出的代價也不相同,如果換成了錢不離,向來欣賞精兵戰術的他決不會讓自己的衛兵白白犧牲,而與之成對比的就是錢不離手下普通士兵的傷亡率會遠遠超過任帥。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

勒敏全身浴血,背靠著死巷的牆角,做困獸之戰,他的衛兵早就死光了,只剩下他一個。勒敏記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勒敏長嚎了一聲,回答他的是十幾隻刺槍,勒敏揮舞著手中的半具屍體遮擋,右手一挺,刺倒了一個雪原城的士兵。

「你們南國人都是懦夫!」勒敏又長嚎了一聲,草原上的勇士都不怕死,他需要的是一個有份量的人來陪葬,這才是勒敏挑釁的原因。

「讓開,我看看誰的聲音這麼難聽。」人群後,響起了一個淡漠的聲音。

雪原城的士兵依言讓出了一條路,錢不離緩緩走了進來。

勒敏仔細觀察著,來人很年輕,穿著一身貴族才能穿的淡黃色長袍:「你敢和我決一死戰嗎?」勒敏又吼了一嗓子。

「你喊什麼?」錢不離上上下下打量了勒敏一眼:「你是千夫長?」這段時間裡錢不離瞭解了不少各國的軍隊編制狀況,從各方傳來回的消息上看,城裡只有一個千人隊。

「不……不錯!」勒敏只感覺到嗓子發堵,滿腔的豪氣都被噎了回來,按理說兩個勇者之間的對決,他應該用同樣激越的聲音回答自己才是:「你到底敢不敢?」眼見雪原城的士兵沒有動手的意思,勒敏索性扔掉了半具屍體,雙手抓著刺槍,瞪著一雙狼一般的眼睛逼視著錢不離。

「你見識過天威麼?」錢不離淡淡一笑:「來吧!」

勒敏緩緩轉動著手中的刺槍,騰出一隻手抓住了腰間的匕首,他能感覺的出,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地位一定很高,不過實力如何,勒敏就無從猜測了,因為對方實在是太鎮靜了。

一步、兩步,勒敏向前蹭去,他對自己有信心,哪怕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他也可以使用同歸於盡的拼法,讓對方付出慘重的代價。天威?嚇唬小孩子行,想嚇唬草原上的勇士那就是做夢了!

就在勒敏雙臂用力、要來一個突刺時,『砰』的一聲巨響,勒敏的天靈蓋被一股巨力整個掀飛了,血花如噴泉般湧出,把勒敏身後的牆壁染成了紅色。

這聲突如其來的巨響把雪原城的士兵嚇得不輕,站在前面的士兵有幾個把刺槍都扔在了地上,趕來增援的任帥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錢不離的背影:「天威……」以他的自負竟然沒看清錢不離是在用什麼方法殺人,這對任帥來說可算一個不小的打擊。











第十五章 戰鼓

真舒服,有多久沒聽到槍聲了?錢不離微笑著晃了晃頭,轉身向回走去:「敢和我的天威對抗……呵呵,你們把他給我砍成肉醬!」

雪原城的士兵們一擁而上,手中的刺槍一波又一波向勒敏的屍體刺去,拿長劍的根本就擠不上去,眨眼間,勒敏的屍體上多出了無數了窟窿。

「大人!」任帥恭敬的迎了上來,彎腰道:「我們大獲全勝了!」

如果我沒有使用什麼天威,你小子也不會對我如此有禮吧?錢不離淡淡的看了任帥一眼:「你在城裡轉一轉,整頓士兵,我去把公主殿下請來安慰安慰百姓。」

「遵命,大人!」直到錢不離走遠了,任帥才直起了腰,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錢不離的背影。

錢不離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知道,那些無可奈何示敵以弱的策略在士兵中產生了惡劣的影響,想迅速、有效的消除影響,只能用神話自己的辦法。

不過錢不離沒預料到,這一槍造成的後果遠比他想像中的結果好得多,因為人的流言是會變質的。

「他們在那裡喊什麼?天威?」

「這你都不知道?我們的統領有一把叫『天威』的兵器!他和那個千夫長決鬥的時候,只輕輕揮了揮手,一聲巨響,那個千夫長的頭蓋骨就被打飛了!」

「我們的統領有一把天威啊!他和那傢伙決鬥的時候,就揮一下手,一聲巨響,那傢伙的腦袋整個」就被打飛了!「

「你知道麼?我們統領會召喚天雷啊!他和那傢伙決鬥的時候,天雷從天而降,轟的一下就把那傢伙劈爛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們統領可不是一般人,他一抬手,滿天的閃電……」

「滿天閃電?我怎麼沒看到?」

「操!你那時候不知道躲在哪裡呢!當時決鬥的時候,我就站在他老人家身後,這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當謠言傳回來時,聽了一半的錢不離居然沒意識到這是在談論自己,怎麼想他也不會認為自己是個『老人家』。

※※ ※

「停!!」粘罕打出了一個手勢,疾馳中的先鋒騎隊速度驟然放慢,粘罕瞇起眼睛,打量著腳下的痕跡。

雪地上雜亂的劃痕突然分成了三條,一條直通向面前的大峽谷,另外兩條則從峽谷的邊上繞了過去。

粘罕揮了揮手,一個精幹的漢子從後面趕了上來:「大人。」

「這就是落日峽谷?」粘罕指著眼前的峽谷問道。

「是的,大人。」

「你怎麼看?」粘罕又指向雪地上的劃痕,他知道自己的腦筋時常不靈光,所以粘罕喜歡向別人求教,他不認為這有什麼丟人的,稀里糊塗打了敗仗才真的丟人!

「大人,我看他們想布下疑陣,逼我們分兵。」那漢子思考了一會:「不過這落日峽谷很長,如果真想從旁邊繞過去,要多走三天的路!」

「出了落日峽谷就是連城塞?」

「是的,大人,沒準現在公主已經進了連城塞呢。」那漢子奸笑起來:「就算公主沒從峽谷走,繞過去還是要經過連城塞的,我們去那裡等就可以了。」

粘罕摸著下巴想了想:「小娘皮可是帶著不少人呢,你說連城塞那傢伙敢動手麼?」如果雪原城的人在這裡聽到粘罕的話,一定會駭然驚呼的,原來謀害公主的還有姬周國的人!

「大人,他才不會動手呢!不過他一定會拖住公主的,到時候我們動手就是了。」

「說的有道理。」粘罕望向前方的落日峽谷,已經有斥候跑了進去,還有一些斥候下了馬,向峽谷上攀登。

「進谷,緩行!」直到斥候發出無警的信號,粘罕才下了命令,先鋒部輕騎整齊的走進了峽谷。

落日峽谷很長,開始粘罕還能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走了一半之後,他的心思就飛到了那美麗的『小娘皮』身上,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的斥候飛奔了回來:「大人!有埋伏!」

「埋伏?」粘罕一驚,抬起頭向四下觀看,除了一座座雪山之外,並沒有任何異常。

「大人,在前面的路上!」

「多少人?」

「……一百多個。」

「一百個人也叫埋伏?你他媽的!」粘罕心頭火起,給了那斥候一鞭子。

那個斥候怯怯的退了一步,沒敢辯解,和這位爺講理是行不通的。

「離這裡多遠?」

「五里。」

粘罕抬手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緩行,前進!」

先鋒輕騎全都拔出自己的武器,進入了警戒狀態,一股殺氣憑空而起,驚得空中的蒼鷹急振了幾下翅膀,向遠方逃去。

粘罕左顧右盼,等到他的眼睛被雪山上的白雪閃得發花時,他終於看到了所謂的『埋伏』,也就是一百多個人,排成幾排,靜靜的攔住了去路。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雪地上,躺著兩個斥候的屍體,那兩個斥候可能沒把這一百人放在眼裡,想跑得近點看看究竟,卻遭到了阻殺。

「這就是埋伏?」粘罕啼笑皆非:「小三子,你帶幾個人過去玩玩,嗯……給老子留幾個,別都殺光了!」

那個叫三魁的混血兒嘿嘿一笑,催動戰馬,帶著幾個人飛奔了過去,衝到一半時,純屬為了賣弄,三魁來了個蹬底藏身,然後從另一面翻上來,此刻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長弓,彎弓搭箭,箭矢帶著呼嘯聲射了出去。

跟隨著三魁的人也射出了自己的箭,第一箭他們並不求殺敵,而是為了侮辱對方,所以他們用的都是鈍頭的響箭。

王瑞的眼中露出了譏諷的笑意,他大喝一聲,輪起了手中的鼓錘,砸在面前的戰鼓上,他身後的士兵們也跟著大喝一聲,敲響了戰鼓。

攔路的人並不多,只有一百個人,一百面戰鼓,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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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六章 雪崩

踩著同一個節奏的鼓聲驚天動地般響了起來,激越而又震耳,好似一個龐大無匹的戰爭巨獸,正邁著沉重的腳步向這裡衝刺。

先鋒輕騎跨下的戰馬都經歷過刀光血影的衝殺,但也被鼓聲嚇得騷動起來,飛鷹部落的士兵們一邊輕聲呼喝約束著戰馬,一邊緊張的觀察前方。

三魁大喝一聲,不過他的聲音被淹沒在鼓聲中,旁人只能看到他在張嘴,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三魁兜轉戰馬,左手搭上了三隻箭,瞄準了王瑞。弓弦一鬆,三隻箭矢成品字形激射而出。

王瑞身後的掌旗官看到對方在瞄向自己的方位,知道不妙,連忙把大旗往地上一插,騰身衝了上來,張開雙臂,擋在王瑞面前。

三支箭矢轉瞬即至,一支箭射進了掌旗官的鼻樑,另外兩支箭透胸而過,箭頭在掌旗官的後背處冒出,他的身體被箭的勁道帶的踉蹌了一下,頹然栽倒在地。

三魁雙腿一夾,驅使著戰馬向側向奔去,拔箭再射,距離王瑞最近的士兵衝上前,擋在王瑞身前。憤怒的三魁索性勒住戰馬,拔箭再射,結果又站出一個擋箭的士兵……

三魁臉色變得鐵青,他有百步穿楊的箭法,但是在對方視死如歸的捍勇面前,引以自豪的神箭卻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王瑞脖頸處的青筋鼓起一指來高,他的指節攥得發白,兩隻鼓錘一下又一下,全力敲擊著戰鼓。王瑞已經豁出去了,他可以死,但鼓聲絕不能亂。

粘罕驚疑的望著前方,按理說,和自己這千餘騎精銳的勇士相比,百餘人擋路簡直象螳臂當車一樣!可是對方的氣勢卻藉著鼓聲沖天而起,甚至壓過了他的孩子們發出的殺氣,粘罕緩緩舉起手,準備下令衝鋒。

就在這時,一層朦朧的霧氣從谷中生起,間或還有雪花飄落,粘罕抬起頭望向天空,天空還是那麼晴朗,連一朵白雲都沒有,感覺不到一點溫度的太陽掛在空中,淡漠的掃視著一切。

粘罕轉頭四下張望,臉色陡然間就從紅潤變成了死灰色,一個本來應該很遙遠的詞彙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雪崩!:「撤!!馬上撤退!!!」

鼓聲還在響,粘罕的聲音和鼓聲相比,就像在炸雷中去聽秋蟲發出的低語,連他身邊的親衛也沒能聽清他的喊聲。

大地開始顫抖起來,戰馬最先感覺到了危險,它們再不受士兵們約束,瘋了一般左衝右撞,原本整齊的隊列在眨眼間就亂成了一團。

數座雪山的山尖處出現了一抹黝黑,這種黝黑在緩緩的擴大,就好像一個巨人在脫衣。無數積雪咆哮著急衝而下,浪頭捲起的雪霧蒸騰達幾十丈高,雪浪還沒有衝下峽谷,撲面而來的毀天滅地的氣勢已經把所有的飛鷹部落士兵駭成了雕像。

王瑞狂笑了一聲,拋下鼓錘,在他們陣列的後方,早已挖好了上百個藏兵洞,這就是他們保命的地方,錢不離從來沒有利用死士為自己賣命的習慣。

士兵們迅速跳進了屬於自己的藏兵洞,拿起盾牌擋住了洞口,雪崩之後是死還是活,那就全靠他們自己的運氣了,不過沒有被主將遺棄,士兵們感到分外滿足,而錢不離的形象在他們心目中也變得無比的高大。

與雪原城士兵截然相反的,就是飛鷹部落的人,他們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努力,只是在絕望的等待,連他們跨下的戰馬也不再四處衝撞了。

粘罕握著腰刀,默默望著撲面而來的雪浪,他曾自持勇武無雙,但是在天地之威面前,一個人的勇武又算得了什麼?這些南國人實在太狠毒了,居然故意用鼓聲引發了雪崩!他們根本不配稱為勇士,就知道用詭計的懦夫!粘罕心念一動,他突然想起了跟在後面的哥哥,在瀕臨死亡的瞬間,粘罕一下子領悟了什麼,大哥!你千萬不要來啊!千萬不要來!可是……大哥能不來麼?

粘罕的腰刀無助的掉在地上,雪浪一掃而過,淹沒並抹去了無數生命的印記。

※※※

「粘罕!!」札木合目眥欲裂,渾然不顧還在翻滾而下的雪崩餘波,大吼一聲,奮力向落日峽谷衝去。

十年前,自己的母親烏德術蘭臨死的時候,曾拉著自己的手囑咐道:「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粘罕,傻頭傻腦的,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啊……」想到這裡札木合心痛如攪,我沒有照顧好他!我沒有照顧好他啊!

飛鷹部落的騎兵們約束著受驚的戰馬,緊緊跟上了他們的王,王之所往、雖萬死而無懼!這是他們的信念!

雪浪已經很弱了,一波捲來只有薄薄的一層,不過峽谷中的積雪很深,札木合只沖了幾步,積雪就淹到了他的腰側,札木合發瘋一樣催動著戰馬,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絕不能把粘罕的屍體孤零零留在這裡。

一個人一瞬間不理智的衝動會毀了自己,一個統帥呢?

當飛鷹部落的中軍擁進了落日峽谷時,幾十個斥候正從後方亡命般趕來,有的在拚力吹著號角,有的在拚力大喊:「敵襲!有敵襲!!」

在他們身後的天際處,一條黑線已經壓了上來,杜兵一馬當先,沖在了騎兵的最前面,他的臉已因過於興奮而漲得通紅。

自己面對的可是飛鷹部落的近衛輕騎啊!這是一支連姬周國上將尉遲風雲也唯恐避之不及的精銳部隊啊!如果能把他們消滅掉,那是多大的榮譽?如果再能活抓札木合的話……

一個將領也許可以做到不貪金錢美色,但對榮譽卻是無法免疫的。

盯著落後的一個斥候,杜兵臉上露出了殘酷的笑意,彎弓搭箭,弓弦響處,那個斥候慘叫一聲,從馬上滾落下來。











第十七章 集射

留守在落日峽谷外的一支百人隊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去,一下子就炸了,淒厲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札木合聽到了示警聲,心頭一驚,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回頭望去,卻見無數近衛輕騎們正在深可沒頂的積雪中跋涉掙扎,上當了!這場雪崩一定是該死的南國人製造出來的,這是連環計!一時間札木合只感覺到萬念俱灰,強烈的屈辱感和失去兄弟的痛心讓他的喉嚨一甜,噴出了一口鮮血。

「大汗!」看到自己心目中的『神』在吐血,幾個親衛亡命般撲了過來。

札木合擺了擺手,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的神光又回復了少許:「傳令,全軍前進!!」這是札木合唯一的選擇,他的孩子們現在連箭都射不出去,在這種狀態下迎擊呼嘯而來的騎兵是根本不可能的,相反,向谷內走還有一線生機。

留守在落日峽谷外的那支百人隊已經在百夫長的帶領下,英勇的迎了上去,雖然以一支百人隊迎戰,失敗是必然的結局,可是那百夫長和札木合,沒有別的選擇。

杜兵彎弓搭箭,瞄向了敵方的百夫長,與此同時,那百夫長也瞄準了杜兵,兩支箭一起射向了各自的敵人。

那百夫長的騎術非常好,一個鐙裡藏身,杜兵射出的箭在馬背上飛了過去,恰好射中了一個迎上來的倒霉鬼。

而杜兵完全是靠著自己的眼力,用長弓挑飛了箭矢,「有兩下子!」杜兵冷笑一聲,抽出了一支箭,那個百夫長也不甘示弱的拔箭回射,不過這一次,杜兵的箭先射了出去。

那百夫長的箭矢剛剛射出,他跨下的戰馬突然慘嘶一聲,前腿一軟栽倒在地上,原來杜兵那一支箭是在射馬。百夫長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句:「無恥。」接著他的身體就飛了出去,眨眼間被身後跟上的騎流淹沒了。

杜兵用長弓挑飛了箭矢,隨後收起弓,摘下自己的長槍,同時放慢了馬速,他在等自己的部隊跟上來。以一人之力挑戰一支百人隊,實在不是好主意,何況杜兵承認他不是一員猛將,他希望別人用智將來形容自己。

飛鷹部落的近衛輕騎可算是身經百戰,縱是百夫長已經陣亡,他們之間的配合也很默契,近半數的騎兵埋著頭,拚死前衝,另半數的騎兵則放慢了速度,彎弓搭箭,首輪激射的目標就是杜兵。

杜兵的表現堪屬上乘,眼見對方開始拉弓,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雙腿一夾,韁繩往傍邊一帶,他跨下的駿馬長嘶一聲,猛地向斜刺裡衝去,而杜兵手中的長槍舞出了朵朵槍花,護住了自己的全身。

大部分箭矢都射在了杜兵的馬後,零星的箭矢則一一被杜兵的槍花挑飛,只有一支箭射在杜兵的肩膀上,幸好杜兵穿了兩層軟甲,入肉並不是很深。

飛鷹部落的士兵再次彎弓搭箭,誰知箭還沒來得及出手,只覺眼前一暗,數百支箭矢從天而降射到了他們的隊列裡,一時間,慘叫聲、馬嘶成響成了一片。杜兵的騎兵隊已經到了,哪還能允許他們在自己眼皮底下傷害自己的主將。

杜兵長槍一振:「殺!!」喊聲出口,他已經率先衝進了敵陣。身為武將,最怕的是四面受敵,如果只是應對前方,不憂左右和後路,普通的士兵遇到他是沒有招架之力的。

「殺……」杜兵屬下的士兵們也跟著大吼一聲,端起了刺槍,撞入了敵群中。

杜兵長槍飛舞,越殺越勇,而且一個小小的百人隊,人數也過於薄弱了,眨眼間他就殺透了敵陣,回頭望去,略剩的幾個還在苦苦掙扎的敵人,也已經被他屬下的人海淹沒了。

真是沒勁!杜兵心有不甘的舔了舔嘴唇,向前望去,在落日峽谷中的雪海上,無數個人頭還在此起彼伏苦苦掙扎著,杜兵被逗笑了:「弟兄們!前面還有大魚,沒殺過癮的跟我來啊!」

士兵們發出了哄笑聲,千餘騎一直飛奔到谷口,三百餘騎兵下了馬,端著刺槍組成了一個槍陣,剩下士兵拉開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谷內集射。他們聽從錢不離的命令帶來了大量的箭矢,根本不愁箭不夠用,用杜兵的話說:「什麼時候胳膊累得伸不直了,什麼時候算完事。」

在杜兵的號令下,七百餘把長弓不停變換著角度,一塊雪地接一塊雪地的覆蓋集射。在沒頂的積雪中掙扎前行的飛鷹部落士兵根本無法抵擋從天而落的箭雨,慘叫聲此起彼伏,間或有人在悲憤之下,用長弓回射,可惜他們連站都站不穩,還被積雪裹挾著,準頭可想而知。

幾輪集射之後,杜兵發現了問題,飛鷹部落的士兵都在拚命往落日峽谷裡面鑽,和預想中的場景背道而馳。

「大人,我們要不要追上去?」一個偏將問道。

「不行。」杜兵搖了搖頭:「如果追進去我們就沒有優勢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統領大人說他們一定會拚死往出衝殺的,誰料想……」說到這裡,杜兵自嘲的一笑,自己過分苛求了吧?在統領大人的指揮下,己方已經取得了驕人的戰績,難道每一件事都必須算計得準確無誤麼?

「你馬上帶著幾個人回雪原城,把這裡大捷的消息傳遞回去,然後問問統領大人,我們應該怎麼做。」

「遵命,大人。」

杜兵是個喜歡思考的將領,在他對錢不離無比欽佩的同時,一個疑問浮上了他的腦海,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莫名其妙的就獲得了殿下絕對的信賴,用劣勢兵力可以大敗稱雄草原的飛鷹部落近衛輕騎,這種戰果對任何將領來說,都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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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八章 神奇的統領

「報!落日峽谷大捷!落日峽谷大捷!!」幾騎探馬從雪原城外飛馳而來,直向著城主府衝去,興奮的吼叫聲響徹整個雪原城上空,等他們衝到城主府門口時,嗓子都喊啞了,不過這對他們的情緒卻沒有絲毫影響!他們野蠻的推開門口的衛兵,脖子簡直要仰到天上:「報!落日峽谷大捷啊!!!」

經歷過鮮血洗禮的雪原城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突然爆發了歡呼聲:「天威!天威……」現在整個雪原城的士兵都知道他們的新統領是一個揮揮手就能召來滿天閃電的神奇人物,可惜他們不知道統領大人的名字,權且用『天威』兩個字來發洩心中的興奮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個士兵語無倫次的說道:「當我第一眼看到他老人家的時候,我就知道……」

「……是嗎?當時誰和我說想用冷箭把那個『懦夫』射死的?」旁邊有人當即展開了反駁。

「你……你……你他媽的胡說八道!」被人揭短的士兵激動的全身顫抖:「你敢侮蔑我,我要你和決鬥!」其實他並不是因為羞惱而顫抖,而是因為害怕,周圍有十幾個士兵聽到了他們的爭論,那一雙雙惡狼般的眼睛盯在了自己身上,他怎麼能不害怕!

在報捷的探馬來到城主府之前,錢不離一直在焦灼不安的等待著,雖然他從沙盤上看到落日峽谷的走勢之後,判斷出那是一個非常容易製造雪崩的場所,從而圍繞著雪崩制定出戰術,但他的心裡並沒有多少底,在戰場上,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這句話不是錢不離說的,而是一個叫威靈頓的人說的。

在他以前的世界裡,歐洲名將威靈頓在滑鐵盧大敗拿破侖之後,參加慶祝勝利的酒會中曾用這句話來評價剛剛結束的戰爭,威靈頓坦白的承認,他的軍事才能比不上拿破侖,他之所以勝利只是因為他的運氣遠遠比拿破侖好。世人都以為威靈頓在謙虛,只有那些參加過滑鐵盧之戰的將官們才明白,威靈頓的評價是多麼的中肯。

錢不離擔心出現意外,他甚至命人給自己配備了一架雪橇,如果真的到了事不可為的地步,那就得跑路了!不過自己單獨在這個不熟悉的世界上生存,難度很高,不如帶一個人逃走,帶誰呢?公主?還是賈天祥?嗯……還有柯麗,那個小女孩我也捨不得不管啊……

就在錢不離左右為難時,遠處傳來吵雜聲,落日峽谷大捷?錢不離長吁了一口氣,連忙跑到主座上坐下,臉上露出了安靜、平和的笑意。做為一個統帥,雖然他的心中也很興奮,不過他必須要用自己的微笑告訴所有的人,一切都不是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報!」一個偏將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單膝跪倒在錢不離面前,他的身後跟著喜不自禁的任帥,應該聽到了消息特意趕過來的:「報!統領大人,落日峽谷大捷!我軍大獲全勝!」

「嗯,我知道了。」錢不離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那個偏將一眼:「還有別的事情麼?」

錢不離這種高深莫測的姿態唬起人來真是一唬一個准,那個偏將的頭垂得更低了:「統領大人,飛鷹部落的中軍並沒有衝出來與我軍決戰,反而向谷內挺進,我軍至多殺傷了他們三分之一的人馬,他們還有戰鬥力,杜兵將軍希望能得到大人的指示。」

錢不離一愣:「這樣啊?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札木合呢……」

這句無心而出的話,像炸雷一樣轟在人的心裡,十幾個跑到門口湊熱鬧的偏將身體齊齊顫抖了一下,而報信的偏將幾乎把頭垂到了地上,就連任帥心中也翻起了驚天駭浪。札木合是什麼人?縱橫草原罕有敗績、打得姬周國上將尉遲風雲只敢閉門死守,難道這種名將……統領大人也沒有放在眼中嗎?以劣勢兵力對抗札木合,竟然還敢低估對方……天!!!

側門處突然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不離,我們打勝了,我們打勝了呀!」姬勝情的身影風一樣衝了進來,還快樂的轉了幾個圈,長裙飄飛處露出了白玉般的小腿。

「咳……咳……」任帥連忙乾咳了幾聲。

姬勝情這時才發現,屋子裡多出了十幾個人,她的粉面一下子漲得通紅,呆看著錢不離,不知道說什麼好。

汪汪……後邊突然響起了狗叫聲,怨不得人說狗通人性,它們也知道湊趣。

姬勝情終於找到了話茬:「哪裡來的狗?」

「……」錢不離一呆,總不能說是自己準備著逃跑用的雪橇吧?

公主的一個護衛站了出來:「是統領大人讓人給他準備的。」

「不離,你要雪橇做什麼?」到底是公主,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

「我想去開天冰川那裡查看一下,順便看看風景。」錢不離含笑著伸出自己的手:「可以邀請殿下一起去麼?」

「當然可以。」姬勝情微笑著把手放在錢不離的手掌中。

錢不離的心情和他的表情是截然相反的,這個世界上的人怎麼都喜歡多嘴?看樣子應該培養一些親信了!

姬勝情和錢不離微笑對視著,大廳裡安靜下來,沒有人敢破壞統領大人和公主殿下的情趣,這可苦了那個還在等待著錢不離指示的偏將,他呆了半天才怯怯的問道:「統……統領大人,杜將軍還在等您的指示,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他們一定要進去我們管不著,但他們想出來是不行的!」錢不離看向任帥:「給杜兵送一些軍備品,讓他就地紮營!就算餓不死他們,我也要凍死他們!」











第十九章 瘋狂的念頭

「遵命,大人。」任帥恭敬的彎下腰:「那麼……我就不打擾了。」

眾偏將也心領神會,敬完禮之後紛紛離開了,誰都不傻,眼見公主殿下那快樂而又羞怯的樣子,難道一定要等人家開口攆人才知趣麼?

姬勝情揮手示意她的護衛也離開,情竇初開的她現在看誰都礙眼,當然,除了錢不離以外。公主的護衛們毫無疑義的離開了,如果在今天以前,他們還會有些猶豫,現在錢不離光輝的形象已經深入到每一個人心目中!

人是不可以沒有信仰的,人類那多變而又多疑的心靈總是尋找著寄托,就以錢不離那個世界說,科技不發達的時候,有耶穌、有釋迦牟尼、有穆罕默德,等到科技高度發展、神的面具被無情的剝掉之後,人們開始崇拜各種各樣的明星,哪怕那些明星的私生活再糜爛,也不影響他們的感情。

不過有一點是相同,每逢戰亂,人們都會崇拜那些突然崛起的英雄,而錢不離用自己的運籌帷幄告訴大家,他無愧於英雄這個稱號。

人都走光了,姬勝情又回復了活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錢不離出神,好似錢不離是一個千年難遇的稀罕物一樣。

美女的注視是有壓力的,如果是個小男人,也許會臉紅,如果是個正人君子,也會感到不自在,不過錢不離在這方面經驗多多,男人還會怕女人麼?

錢不離的視線掃過姬勝情的眼睛、掃過小嘴、掃過脖頸,最後停留在姬勝情的胸脯上,這是他的老套路了,你看我我就看你,看誰先受不了!

姬勝情感受到了錢不離的目光,那是一種錢不離覺得很平淡而姬勝情卻認為很灼熱的目光,情竇初開的她可抵擋不住,一抹羞意浮上姬勝情的臉頰:「你看什麼呀?」姬勝情一邊說一邊轉了過去。

「沒看什麼,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幹嘛看著人家?」

「人家是哪一位?」

「人家是……」姬勝情瞟了錢不離一眼,看到了錢不離嘴角的笑意,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我們……先不說這個。嗯……我想盡快回上京,我們一起回去。」姬勝情強自擺出副鎮定得樣子,走到椅子邊坐下,還喝了口茶水。

「你不是說過還要在雪原城多逗留一段時間麼?」錢不離不無驚訝的問道。上京這個地方是姬周國的首府,他從旁人的閒談中已經瞭解到了。

「現在不一樣了。」姬勝情笑了起來:「飛鷹部落的札木合一直是父王心目中的心腹大患,可是你卻輕輕鬆鬆就打敗了他,我想父王一定很想見你。」

錢不離認真的想了想,去不去上京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何況對方如此盛意邀請,如果拒絕的話,一定會傷了公主的心:「好吧,我也想到處走一走。」

「那就說定了,過兩天我們就動身。」姬勝情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其實,我也想在雪原城多呆一段時間,我在這裡很安心。」

錢不離隨口問道:「你來雪原城幾天了,沒有出去遊玩過麼?」

「嗯……算上今天是第七天吧,只出去過一次,去看日出。結果,咯咯……就發現了一個寶貝。」姬勝情看著錢不離,那意思就是發現的寶貝正是他錢不離,旋即姬勝情就察覺『寶貝』這個詞有些曖昧,本已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亂跳起來。

「七天?」錢不離一呆。

「是呀,有你陪著真好,我再不用擔心……你怎麼了??」姬勝情話還沒有說完,卻驚訝的發現錢不離的神色變得非常凝重。

錢不離輕輕歎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雖然他只是一名軍人,政治這東西他不玩並不代表不會玩,在家族的耳濡目染下,他已經學會了很多。

「上京有人很想要你死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姬勝情驚訝萬分。

「你才來了七天,札木合就殺到了雪原城下……不,是第六天,第六天他就越過了開天冰川,殺到了雪原城下,而且他知道雪原城裡有你這麼一個長公主!如果不是內外勾結的話,這根本不可能!」錢不離一邊用手指輕敲著桌面,一邊緩緩說道:「你可以從札木合的角度考慮一下,他調兵需要多長時間?準備各種物資需要多長時間?爬上開天冰川又需要多長時間?最後加上建造吊橋的三天……也許你剛剛離開上京,他就知道你要來雪原城了!」

姬勝情面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不過她的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

「那個人是誰?」

「是……是我的母后,也是我的後母,我的生母早亡,所以……」

「不用說太多,簡單一些吧,現在的形勢並不如我們想像得那麼樂觀。」錢不離打斷了姬勝情的話:「她為什麼想讓你死?」

「為了王位。」姬勝情很乖巧的大串的委屈縮減成四個字。

「可……可你是公主?」錢不離並不知道在姬周國公主也有權繼承王位。

「是的,所以她才一心想害死我。」姬勝情眼角浮現出淚光。

錢不離有些明白了,這個國家的公主也有繼承權,就在他心中感歎宮廷的黑暗、古今中外皆如是時,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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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分歧

面前這個女人是什麼人?是姬周國的長公主!長公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將來可能成為姬周國的女王!那麼他錢不離將成為什麼樣的人物?錢不離知道姬勝情公主很喜歡他,只不過習慣了被明艷的鮮花縈繞糾纏的錢不離懶得做出回應而已,此時此刻,具有一定陰暗面的兩個詞彙突然出現在錢不離的腦海裡,攝政王?!垂簾聽政?!

呸、呸、呸!老子可不是荒淫無道的什麼太后!錢不離連忙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一會兒看向姬勝情,一會兒看向自己快速在桌面上敲動的手指,桌子上的茶杯也在震動中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不過錢不離聽不到這種細小的雜音,他的大腦運轉已經達到了極限。

這個目標並不容易達到,首先,他要幫助姬勝情坐上國王的位置,而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姬勝情是處於下風的,想扭轉局面無疑是一個危險而又艱巨的任務。

就算最後姬勝情成功當上了女王,對錢不離來說還是不能鬆懈。每一代新君主登基,都會出現慘烈的權利傾軋,而且錢不離對『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八個字可算知之甚深,想要屹立不倒,他就要在這期間打造出一支屬於他自己的力量,最不濟也可以擁兵自重!當然,這是萬不得已的舉措,上策是用自己的心計迷惑住公主,讓她對自己百依百順。

不過姬勝情可不是一個懦弱的女子,她每在王座上呆一天,她心性中的自主和剛強就會增長一分,想馴服這個女人談何容易!

錢不離的想法也許很自私、很惡劣,不過對他這個現代人來說,他絕不會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在任何人手中,哪怕她是女王!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姬勝情怯怯的說道。

「我在想……我們兩個的未來。」錢不離輕歎了一聲,他突然想起了偉大領袖說過的一句話:槍桿子裡出政權!或許從現在開始,他就應該去做些什麼了,如果能把公主的影響力逐漸排擠出軍隊,他有把握把雪原城的軍隊培養成一支家軍!畢竟,他現在是統領!

「我們的未來……會怎樣?」姬勝情的眼淚就在眼眶處打轉。

「還記得我承諾過的話麼?不管再大的風雨,我也會陪著你一起度過!」錢不離的聲音很堅決。

「討厭……」姬勝情一下子破涕為笑了:「那你還板著臉嚇唬人!我還以為你不想陪我去上京了呢。」

「上京我是不會去的。」錢不離搖了搖頭:「而且,我希望你也不要去。」

姬勝情呆住了:「為……為什麼?」

「因為我們沒有必要赴險。」

「可是……可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做得太過分了!我要面見父王,讓父王給我一個交代!而且你這次立下了大功,父王一定會重重獎賞你的,嗯……憑殲滅飛鷹部落近衛輕騎的功勞,父王很可能會給你伯爵的封號,我知道你對這些不感興趣,但這是你應得的榮耀!」

「公平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而不是靠別人的施捨。」錢不離還在搖頭:「榮耀也是一樣的,被別人施捨而來的榮耀還是榮耀麼?」

姬勝情沉默了片刻:「不離,我真的想回上京,想把你舉薦給父王。」

「上京很危險,殿下!」錢不離的臉色沉了下去:「我不想再重複第三次了!」

「不離,不會有危險的。」姬勝情哀聲道:「我們可以先派信使,把大捷的消息傳回去,到時候你和我都會成為人人矚目的人物,那個惡毒的女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對我們下手的,何況,他們也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我從來不低估自己,不過,要對付你們上京城的五萬皇家禁衛軍……我好像有些吃不消……」

姬勝情愣了愣,又一次破涕為笑了:「就知道你是在逗人家!皇家禁衛軍只能聽父王的調遣,他們怎麼會對付你?」

錢不離沉默了片刻,緩緩站了起來,沒辦法說服她了麼?錢不離理解姬勝情為什麼要如此堅持,想來她一直努力做出些成績來讓她的父親為她感到驕傲,可是在王后的排擠和刁難下,總是一無所成。現在全殲飛鷹部落近衛輕騎的功勞擺在她面前,多年來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她當然不會放棄。

不過同情歸同情,錢不離絕不會因為同情就把自己至於險境,那個老娘們也許不敢在這時候傷害公主,但對他就不好說了。毒酒、毒箭、刺殺或者栽贓,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他錢不離萬劫不復,就算事後那國王良心大發,處置了王后,但他的命已經沒了,談這些還有什麼用?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姬勝情抓住了這個機會,扳倒了王后,數年或者數十年後成功做上了王位,然後遙望天空,流下了兩行眼淚:「不離,我想念你……」不過這時候,她的身邊應該有人伴隨了吧?

然後他錢不離在九泉之下熱淚盈眶:「我……值得!」真的值得麼?值得個屁!!

記得他爺爺的一個老戰友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其實一個成功者和一個失敗者的區別就在於,成功者是把別人當做自己的墊腳石,而失敗者則是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

永不做別人的墊腳石,這是錢不離的信條之一。其實錢不離不怕冒險,不過如果只是為了讓姬勝情完成她的心願而去冒生命危險……那可真是病的不輕。











第二十一章 兩次機會

「這事情過兩天再說吧。」錢不離收攏了一下雜亂的思緒:「我們暫時不能走,札木合只是被困在落日峽谷裡,是生是死還有搞個明白,你回上京之後也好說話。」

「不離,你真好!」姬勝情欣喜的站了起來,她以為錢不離已經同意了陪她去上京。

錢不離也不說破:「這幾天,我想把雪原城的士兵訓練一下,挑出些精兵來,回上京還帶著他們以防意外。」

姬勝情抿然一笑:「你是統領,我聽你的。」

錢不離想了想,走到姬勝情身邊:「不過,我訓練的方法可是與眾不同的,我需要你幫忙,這麼樣……然後再這麼樣……」

姬勝情驚訝的看著錢不離:「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因為我想要的是一支戰必勝、攻必克的鐵軍!」錢不離斬釘截鐵的回道:「軍隊首要的就是言出令行!不過這麼做太委屈你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姬勝情伸出手來掩住錢不離的嘴:「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你不也是為了我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錢不離握住了姬勝情的小手。

錢不離知道有這麼一個故事,一個鐵籠中關著一群猴子,管理員在籠子頂上掛上了一串香蕉,每當猴子摘取香蕉時,管理員就會打開機關,用水槍把猴子們射得吱哇亂叫。久而久之,猴子們對頭頂上的香蕉再沒有興趣了。

這屬於一種條件反射。

這一次姬勝情執意回上京的做法讓錢不離內心很不滿意,錢不離決定再給姬勝情兩次機會,如果姬勝情第三次不聽從勸告的話,說明她的個性是沒辦法磨合的,那麼錢不離就要另想辦法了。到那時候,他的手裡應該掌握了一定的實力,實力大了,出路自然也會增多。

不在一棵樹上吊死,這是錢不離的另一條準則。扶不起的阿斗就沒有必要去扶!

※ ※ ※

「報!」三騎信使飛奔進軍營,衝到中軍帳前,翻身下馬。

杜兵正坐在帥座上看著沙盤發呆,聽到自己派出去的信使回來了,馬上把人叫了進來。

「統領怎麼說?」

「大人,統領說您現在可以回雪原城了。」

「什麼?」杜兵一呆:「難道你沒告訴統領我們還沒有找到札木合嗎?」這三天來,杜兵的大隊人馬不敢進落日峽谷,小部隊可派出去不少,但只或抓或殺了幾個僥倖活下來的飛鷹部落士兵,卻始終找不到札木合的蹤跡。

「統領說了,他能打敗札木合一次,就能打敗札木合第二次,就算札木合能逃回草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杜兵苦笑起來,真是好豪氣!連札木合也不放在眼中啊!如果換了別人說這句話,杜兵一定是嗤之以鼻的,但統領大人的戰績擺在那裡,不由人不服。

「統領大人還說什麼了?」

「統領讓您馬上回雪原城,有要務。」

「嗯……好吧。」杜兵站了起來:「傳令全軍,拔營回雪原城。」

錢不離『天威』的光輝事跡,已經通過運送軍備的步兵傳到了騎兵當中,聽到主將下令回城,一時間呼喊『天威』的聲音此起彼伏,顯然,大家都很興奮。

杜兵走出帥帳,呆呆的看著落日峽谷,王瑞啊王瑞,我以為只有我才能注意到你的智勇,沒想到統領大人一眼就看重你了,讓你挑起了這麼一個大擔子!可惜……再大的功勞也要有命來享受啊……希望你能平安無事吧!

「秦沖。」

「在。」

「你不是認識王瑞麼?給你一個小隊,分成兩路沿著落日峽谷搜索,嗯……如果兩天之內還找不到的話,你就回雪原城吧。」姬周國的軍隊編制和飛鷹部落不一樣,一支小隊有百人,每三百人為一個中隊,每三個中隊為一個大隊,中隊長的軍銜基本都是偏將軍,而杜兵這個大隊長的軍銜是建威將軍,和威虜將軍、平狄將軍、振武將軍都屬於下級將領。

不管於公於私,杜兵都不希望王瑞遭到不測,他臨行前,錢不離特意囑咐過他,全殲近衛輕騎之後,一定要找到王瑞!杜兵看得出來,統領大人對王瑞是相當器重的。可是事出意外,札木合沒有絕死反擊,反倒逃進了落日峽谷深處,正好把救援的路堵死!

杜兵此刻也想不出來好辦法,留下一個小隊繼續搜索王瑞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而在這同時,讓杜兵擔憂的人正一邊默默不語的前行,一邊用小刀割著身上的皮甲,然後把皮甲的碎塊塞到嘴裡,慢慢咀嚼。

在王瑞的身後,是一支步履蹣跚的隊伍,人數不超過五十人,其中有很多人正在重複著王瑞的動作。

當日雪崩之後,王瑞從雪裡爬出來,收攏好隊伍,雪崩之後再想穿越落日峽谷是不現實的,所以王瑞決定先去近處的連城塞。落日峽谷的地勢很高,離得很遠王瑞就看到連城塞內擠滿了車隊,顯得熱鬧非凡,這引起了王瑞的警覺。

錢不離憑王瑞的表現認為王瑞是個智將,而王瑞沒有辜負錢不離的期望!雪原城除了黃金和雪蓮之外沒有別的特產,一應生活物品都要靠外界運送,所以每隔一、兩天,就會有商隊穿過落日峽谷,前往雪原城做生意。

王瑞清清楚楚記得臨戰前五天之內,再沒有商隊來過雪原城,而伯爵大人派出去瞭解情況的探馬也沒有回過雪原城,原來都被連城塞的人留下了!事出非常必有妖,王瑞雖不敢往深裡想,但還是謹慎的先派出兩個人去連城塞,打探消息。

誰知那兩個人一去就沒有回來,王瑞當機立斷,馬上帶著隊伍轉移。而連日來的寒冷和跋涉,讓他的人減員非常嚴重,現在只剩下了四十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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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章 無敵之師的真義

連城塞是雪原城通往中原腹地的咽喉之道,當年國王姬若發建造連城塞是給那些貴族們看的,防備得如此周密,不可能有人私帶黃金的,雪原金礦產出的黃金當然是全部上交到內閣手裡。而實際上,姬若發和連城塞的城主賀炯名、雪原城的賈天祥一起『貪污』了大部分黃金。

已經不能去連城塞了,王瑞唯一的出路就是繞過落日峽谷,不過這條路並不好走,縱使騎著馬也需要整整三天的路程,他們這些靠雙腿前行的人將要走上多久?

沒有食物充飢,沒有衣物御寒,天黑的時候他們就要找處能避風的石堆,大家擠在一起取暖。他們身上的皮甲本就有些單薄,為了充飢,還要一天割下一點,寒冷是實實在在的感覺,但飢餓更實在。

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們當然滿腹怨言,王瑞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士兵們的怨言轉化成了動力:「我知道你們委屈,所以我們更要想辦法活下去,只有活著見到統領大人,我們才能找回公道!」

遠在城主府的暖房裡游哉悠哉的錢不離無法知道王瑞的遭遇,他正在思考自己的訓練方法造成的後遺症,雖然這是一種一箭雙鵰的好方法,既可以收攏軍心為己用,又可以把公主的影響力徹底排除出去,但這個未必能瞞得過有心人,比如說……賈天祥!該如何把自己的野心演繹成不得不為之的苦衷呢?這是一個大難題!

※ ※ ※

「我是一個軍人!我也只想成為一個軍人!」在操場上,面對著近千騎兵和一千餘的步兵,錢不離說了這樣的開場白。

在錢不離的身後,停著兩駕馬車,一駕是公主姬勝情所乘坐的,另一駕則是賈天祥的馬車,而在操場的另一側小土丘上豎著十幾面象徵著姬氏王朝的金龍旗,這些都是錢不離準備的道具。

「每一個人,不管他是貴族還是平民,只要他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有自己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在戰場上尋找屬於我的榮耀!」錢不離掃視著全場,眼光淡定而清亮:「我並不想強求你們,願意追隨我的,留下,不願意追隨我的,出列!」

眾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騷動了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杜兵的騎兵隊還是全軍紋絲不動,而步兵隊中陸陸續續走出了十幾個人,他們原本是雪原城的警備隊,被臨時徵召進軍隊的,聽統領大人的意思是要帶著他們上戰場,心中有牽掛的人自然不想去那種生死難判的地方。

「我再說一遍,也許就在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雪原城,去戰場上廝殺,你們還要追隨我嗎?」

這一次,沒有一個士兵離開自己的位置。

「很好!很好!」錢不離微笑起來:「我只是一個將軍,所以我給不了你們太多,我能給你們的,只是一種榮耀,千百年後依然讓眾生仰望的榮耀!你們相信我嗎?」

「相信!」眾士兵發出了炸雷一般的呼喊聲:「天威!天威!!」

錢不離雙腿一夾,座下的戰馬長嘶而起,他猛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我發誓,我的榮耀將永遠與你們共享!!」

士兵們再次發出了歡呼聲,不過這一次的聲音就有些雜亂了,看樣子訓練還遠遠不夠。

「好,我能帶給你們的,你們已經知道了,現在告訴我,你們能帶給我什麼?」錢不離的目光緩緩掃視著全場:「告訴我,你們能帶給我什麼??」

這個問題可是難住了所有的士兵,統領大人想要什麼呢……

在姬勝情的馬車裡,柯麗小嘴一撇:「哪有這樣和小兵要錢的?最壞的貪官也沒有他壞……」

柯藍看到姬勝情的臉色不愉,連忙捅了柯麗一下。

「看樣子你們不懂,那麼我換一個問法吧,你們知道什麼樣的軍隊才能強大嗎?」錢不離微笑道:「有這麼一種軍隊,他們沒有軍紀,四處搶劫,騷擾平民,以欺辱弱者為樂。這樣的軍隊只要受到有組織的軍隊的打擊,就會一哄而散,這些只是烏合之眾,他們絕對算不上強大,我知道,你們這些勇士一定會鄙視他們的。」

眾士兵發出了大笑聲。

「還有一種軍隊,他們有著完整的組織結構,他們軍容整齊,步伐一致,但鬥志不高,士氣不盛。他們雖然比烏合之眾要強,但只要遇到更有戰鬥力的敵人,也必然會被打敗。他們也算不上強大。」

「比他們還要強的是這麼一種軍隊,不但有統一的指揮系統,裝備精良,而且士氣高漲,士兵們都急於表現自己的英勇,為將者願意和士兵們同甘共苦。這樣的軍隊有氣勢、有衝勁,他們不畏懼任何敵人,他們敢於迎接任何挑戰!告訴我,這樣的軍隊是不是無敵的??」

「是!!」這一聲回答相當整齊。

「錯了,你們全都錯了!!」錢不離吼道:「他們強大,但絕不是無敵!他們還缺少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正是我希望你們能贈與我的!有人知道那是什麼嗎?」

士兵們沒有人說話,都在緊張的看著錢不離。

「沉默!是的,就是沉默!!你們不同相貌、不同民族、不同地方、不同習慣,卻鴉雀無聲的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一個方向,聽著同一個聲音!!」錢不離的吼聲激盪在操場上空:「我的聲音!!!!」

錢不離的話中帶著巨大的蠱惑力,而且他的『天威』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了,本就對錢不離崇拜的士兵們被激得胸中熱血彭湃,一個個死命握著手中武器、咬著嘴唇,壓制著要衝出喉嚨的呼聲,他們明白了,統領大人要的是他們的沉默!











第二十三章 獨一無二的將軍

一股難以言傳的氣勢逐漸凝聚在操場上,似壓抑卻不是壓抑,似激昂又不是激昂,雖然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所有人的呼吸聲都越來越粗重。

在這股氣勢的影響下,就連根本聽不懂錢不離在說些什麼的小柯麗,也怯怯的縮在車廂的一角,一動也不敢動。

錢不離緩緩掃視著全場,他心中很滿意,其實說白了這種氣勢就是一支軍隊的軍魂!雖然他們此刻身體還不是很強壯,個人技戰術水平也不高,配合上也總是會出現失誤,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後天的能力可以在後天培養,而軍魂只要誕生就無法更改!除非他錢不離死去。

錢不離的長劍遙遙一指:「現在諸軍聽我的號令!在你們的後方有敵人出現,給我攻下土丘,斬斷敵人的大旗!」

「不可!」姬勝情高呼一聲,從馬車裡鑽了出來:「金龍旗是我王族的象徵,不可無禮!」

錢不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士兵們,等待著他們的反應,這是他事先和姬勝情商量好的安排。

只有少數士兵裹足不前,但更多的士兵蜂擁而上,在步兵隊,任帥沖在了最前面,而在騎兵隊中,杜兵的將位則稍有些滯後,顯然他猶豫了一下。

衝到小土丘上去斬斷大旗還是很容易的,眨眼間,十幾面金龍都被砍倒了,任帥大步走到錢不離身前:「啟稟統領,敵方已被消滅!」

姬勝情已經帶著柯藍和柯麗走出了馬車,氣乎乎的走到錢不離身後,瞪著任帥,不過任帥沒有一絲不安的神色。任帥的性格本就是勇武有餘,而在智計上有些不足,錢不離那些話徹底打動了他的心,為將者不止希望自己能帶領強大的士兵,更希望自己有一個真正的統帥,而錢不離成了任帥心中當然的人選。

錢不離點了點頭,手中長劍指向了姬勝情的馬車:「發現敵將蹤跡,眾將士給我全力出擊!」

賈天祥從馬車中探出了頭,聽到錢不離說的話,他的眼角猛的顫抖了一下,不過他沒有說話,又把頭縮了回去。

有了第一次經驗,士兵們的反應更快了,步兵才沖了一半,杜兵的騎兵隊已經圍住了馬車,幾十隻刺槍亂捅,瞬間就把那四匹漂亮的駿馬刺成了蜂窩,連車廂也被毀成了碎片。

錢不離揮揮手,士兵們迅速的退了下去,在操場上重新排成了整齊的隊列,無數雙眼睛停在了錢不離身上,他們等待著他們的統領為他們做出評價。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給了我……我最想要的東西!」錢不離著實有些感動,他預料最少有一半人不會聽從他荒誕的命令,如果他能知道有關自己的傳說,也許他就不會做出這種預料了:「那麼我現在也給大家你們想要的,我保證,我會帶領你們走向一個又一個勝利!」

還是沒有人說話,不過錢不離那有些失態的感激之情落在士兵們的眼中,換來了無數份感動,如果錢不離是個商人的話,無疑是一個獲得巨大成功的商人。

「現在……歡呼吧!」錢不離微笑起來。

任帥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熟銅棍,用力向下一頂,砰地一聲,棍尾深深插到了地下,他身後的步兵們學著任帥的樣子,把自己的武器都插到了地上,最後連杜兵的騎兵隊也被感染了,紛紛把自己的刺槍插了下去。

不知道這算不算違抗了錢不離的命令,或者說他們在用沉悶的撞擊聲來代替自己的歡呼。錢不離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知道,這些學會了沉默的士兵都發生了質變,從今天開始,這些士兵在戰場上將成為沉默而不可抵擋的鋼鐵洪流,只服從自己的鋼鐵洪流。

姬勝情感慨的掃視著操場,她真是想不到,在短短的時間內,這些士兵的氣質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除了他以外,還有人能做到麼?

「我以姬周國長公主的名義……」姬勝情的聲音響了起來:「賜封錢不離為天威將軍,而你們……我的士兵們,你們就是天威軍!」

沒有人看向姬勝情,所有士兵的眼睛都盯在錢不離身上,錢不離抬起手:「天威!」

「天威!!」士兵們一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在重重插在地面上,吼聲驚天而起。

「殿下……」賈天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姬勝情身後:「我們姬周國……沒有天威將軍這個封號啊?要不然封他為牙門將軍好了。」

「從現在開始就有了。」姬勝情淡淡一笑:「他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姬勝情並不在意士兵們對她的無視,這種效果錢不離已經預先告訴她了。他什麼事情都能料到,他什麼事情也沒有瞞著我,姬勝情感到心裡甜甜的。

賈天祥張口想說什麼,又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盯著錢不離的背影,想著什麼。

錢不離看了看任帥,又看了看杜兵:「全軍解散!」杜兵那片刻猶豫並沒能逃過他的眼睛,能這樣已經算不錯了,更深的感情必須要在血與火中培養,不是短短時間可以鑄就出來的。

雖然軍魂有了,不過這些士兵還遠遠算不上是自己的家軍,如果自己剛才的命令是殺掉公主,有幾個人會執行呢?錢不離向後一掃,看見賈天祥避開了自己的目光,錢不離微微一笑,從現在開始要藏拙了,只談軍事、不談政治!如果……連這樣也無法讓某些人放心的話,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錢不離收劍入鞘,雖然公主的贈劍很鋒利,可惜他就是不習慣用這東西,卻又不得不佩戴,好馬配好鞍,名將當然要佩帶好劍了!嗯……我是名將麼?沒關係……早晚會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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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章 正道才是王道

「大人用兵可算是神鬼難測!」在錢不離的帥帳裡,杜兵一臉崇拜之色,口若懸河:「以弱勢兵力連出奇招,打得札木合狼狽逃竄,現在生死不知,千古以來……」

「閉嘴吧!」錢不離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冷打斷了杜兵的話:「是不是王瑞出事了?」

杜兵僵了一下,連忙陪笑道:「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不是末將不盡力,札木合率著大部人馬撤進落日峽谷,末將實在不敢犯險。」杜兵剛剛回到雪原城,就得到了閱兵的命令,還沒有機會單獨見到錢不離,不過他知道,醜媳婦難免見公婆,他無論如何也要給個交代。這也是他開始極力拍錢不離馬屁的原因,只是萬沒想到,才開了個頭就被統領識破了自己的用意。

「這件事也不怪你,是我估計錯了,沒想到札木合還有這種忍辱負重的心胸。」錢不離有些索然的說道:「是生還是死,要看他王瑞的運氣了。」

「大人,我留下了一支小隊,讓他們分成兩路去搜索。再說,王瑞也可以帶著人退到連城塞去,我估計他不會有什麼事。」

「連城塞?」錢不離若有所思的冷笑一聲:「我就是擔心這個。」

杜兵和任帥面面相覷,他們猜不透錢不離話中的玄機,見到有些冷場,杜兵衝著任帥使了個顏色。

「大人,您用兵實在是太厲害了……」任帥想了想,不過從來沒拍過人馬屁的他經驗甚少,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真的是太厲害了!」

錢不離淡淡一笑:「以奇制勝是搬不上檯面的,算不上什麼,我告訴你們,正道才是王道!」

「大人您太謙虛了。」杜兵搖頭道:「一戰就打得縱橫草原的札木合落荒而逃,近衛輕騎十去六、七,如果連您這種戰績也算不上什麼的話,那末將……」杜兵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臉上露出了苦笑。

「你的想法有失偏頗,你忘了一個前提。」錢不離的眼神清亮有力,也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因勝而驕的將領,但那決不會是他錢不離:「不錯,我是用奇兵打敗了札木合,但這是在札木合用奇兵偷襲雪原城的前提下才做到的,如果讓我帶著雪原城的兵士去守夾脊關,而札木合帶著他的人攻城的話,你們認為我有幾成把握守住夾脊關呢?」

杜兵沉思起來,良久才歎了口氣:「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以奇制勝,本身就是在冒險,成功的希望有多大,失敗的可能就有多大,這是賭博,世界上又怎麼能有永遠不會輸的人?!」錢不離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杜兵:「別的不用說,擅長用奇的人如果遇到中規中矩的守將,他就有可能碰得頭破血流了。」

「可是……大人,正道是什麼?」杜兵凝神看著錢不離:「難道一定要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做戰?」

「你……想偷師?」錢不離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杜兵嚇了一跳,尷尬的笑道:「不敢……不敢……」

「此正道非彼正道,將來我會慢慢教給你們,但是……」說道這裡錢不離話音一頓:「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知道但是的後面是什麼。」

杜兵的後背冒出了冷汗,惶恐的低下頭去。

帳外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報!!」隨著錢不離一聲『進來』,秦沖大步走進帥帳,單膝跪倒在錢不離身前:「統領大人,我們已經找到了王瑞!」

錢不離驀然站起:「人在哪裡?」錢不離做出這種姿態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短短幾天的接觸也談不上感情,為將者的大忌就是不顧士卒之死活,只要出現一次,他苦心積慮培養出來的軍魂就會發生動搖,而且錢不離對王瑞確實很欣賞,不想看到一個出眾的將才還沒有發光就黯然逝去。

任帥自不必說,杜兵眼角也顯現出了一縷感動,秦沖大聲說道:「王瑞還在落日峽谷處,他們……他們已經走不動了,我的小隊已經把馬讓了出去,可是他們現在連騎馬都騎不穩,還要人在一邊扶著,所以他們走得很慢。」

「好一個王瑞!」錢不離喝道:「來人,馬上在雪原城徵召馬車,不管是誰的馬車,一律截下來!任帥,你帶著馬車馬上去接他們,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們冒死引發雪崩,我們還能坐在這暖帳中麼?任帥,不能讓他們再損失了!」

「遵命,大人!」任帥答應一聲衝出了帥帳。

「還好、還好。」杜兵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我就知道,這小子的運氣一向不錯。」

錢不離掃了杜兵一眼:「杜兵,如果你一輩子都想在這個座位上坐下去,那麼我可以說,你是一個很合格的將軍,但如果你想更升一步的話,我希望你能做到多看、多聽、多想!」

杜兵一愣,思索了半天:「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想一想,王瑞設伏的地方距離雪原城有多遠?距離連城塞又有多遠?他為什麼一定要繞過落日峽谷,拚死回到雪原城呢?」

杜兵露出了驚駭的神色,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不過他的驚駭並不是因為這種可能性而發的,而是面前統領大人的明察秋毫!他把秦沖的話反覆想了幾遍,也沒看到這裡有什麼詭異的地方,而統領大人一下子就抓到了疑點,這是什麼樣的區別?說是天地之差也不過分吧?

杜兵的心中泛起了一股無力的感覺,呆呆的看著錢不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再過一會,你也帶著一個中隊去迎接一下吧。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是決不會讓英雄受到冷遇的。」

「遵命,大人!」











第二十五章 荒誕的猜想

當護送王瑞的車隊將要趕到雪原城時,錢不離帶著所有的騎兵和步兵迎出了城外,龐大的歡迎儀式讓王瑞手下受到委屈的士兵們感動莫明,有幾個居然哭出了聲。

戰士是為了榮耀而戰的,而榮耀這東西說白了就是贏得他人的尊敬,而錢不離把尊敬演繹到這種地步,不由人不感動。

「統……統領……」王瑞從車廂裡探出頭,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連城塞……」

「我知道了。」錢不離趕上幾步,扶住了王瑞的肩膀:「你放心休息吧,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王瑞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旋即又轉成欣慰:「統領……」

「都怪我,我事先雖有些懷疑,但沒有一點證據,最後還是認為自己太多疑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失誤,你們用不著受這麼多苦,都怪我……都怪我啊……」錢不離的臉上充滿了懊悔。

「統領……」除了『統領』兩個字以外,王瑞已經不會再說別的話了。

「休息吧。」錢不離把王瑞的肩膀壓了下去:「我不會讓你們白受委屈的,連城塞麼?呵呵……」錢不離的眼睛射出了森冷的殺意。

王瑞卻在錢不離森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溫暖,他含笑閉上了眼睛,整整四天在絕境線上掙扎求存,他也確實累了。

就在錢不離盤算著怎麼對付連城塞時,雪原城城主府的一處密室裡,有關錢不離的爭論正在兩個人之間爆發。

「殿下,這麼下去越來越不妙了!」賈天祥滿臉的焦急:「他帶領全軍去迎接王瑞,這種收買人心的事情卻沒有帶上殿下,他的居心叵測啊!」

姬勝情什麼也沒說,靜靜的看著賈天祥。

「殿下,還記得閱兵麼?他居然命令士兵們去砍金龍旗,最後甚至毀了您的馬車,殿下,他真的是別有用心啊!如果今後他下令攻擊您呢?士兵們會不會聽他的命令?!」

「我的伯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您沒聽說過麼?」

「可是……」

「我的伯爵,您認為他是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當然!」賈天祥斬釘截鐵的說道:「所以我才讓您小心。」

「那麼……您認為一個心懷叵測而又心機深沉的人,會魯莽的做出挑釁我皇家尊嚴的事情,讓我警覺起來麼?」姬勝情微笑起來:「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他來到雪原城才短短幾天,沒有任何根基,這種做法明智嗎?」

「也許……也許他想盡快掌握軍隊!」賈天祥極力找著理由。

「好吧,算您說的有道理。」姬勝情的笑意更盛:「那麼,您反過來想一下,一個這麼急於求成的人,會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嗎?」

賈天祥張口結舌:「也許……」

「不要忘了,他在被冰封之前,是所向無敵的乾隆大帝!」姬勝情緩緩站了起來:「他的心機不是我們能揣摩的,但我知道,我應該相信他。」

賈天祥終於從姬勝情的話中找到了理由:「殿下,我承認他的心機不是我們能揣摩的,但他會不會事先猜到殿下會這麼想呢?所以他才故意做出那種舉動,以便打消殿下的疑心!」

姬勝情噗哧一聲笑了:「我的伯爵,您這種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

賈天祥仔細想了想,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三天前,我曾經絕望過,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絕望!我的伯爵,你知道嗎?」姬勝情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在那一瞬間,我幾乎要崩潰了。」

「三天前?」賈天祥驚訝起來:「那天不是我們獲得了大捷的時候嗎?」

「就是那天,我一聽到消息就去找他,我希望能和他一起分享快樂,可是……我看到了一個讓我絕望的東西。」

「殿下,您看到了什麼?」

「他讓人為他準備的雪橇。」姬勝情的眼睛迷離起來,隱隱浮現出淚光:「他說他想在戰後去四處看看風景,但……我不是傻子!雪橇上不但有充足的御寒衣物,還有一個士兵一個月的口糧!我的伯爵,您告訴我,去看什麼風景需要帶這麼多口糧和衣物?」

「殿下,您的意思是……」

「他早就預料到勝利,他早就想好了在勝利之後離開我們!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解釋麼?」判斷是絕對不能先入為主的,要不然姬勝情已經發現了疑點,絕不會推斷出這種天差地別的幾近荒誕的猜想。

賈天祥沉默起來,他也同意姬勝情的判斷,準備這麼多的口糧和衣物不是為了離開這裡又是為了什麼?他們的推斷倒確實不錯,可惜錢不離是為了逃走才準備的,而姬勝情和賈天祥可以懷疑錢不離的用心,但絕不會懷疑『乾隆大帝』的能力!

「我知道他要拋棄我們,但我不怨恨他,他曾經是叱吒風雲的一代大帝,而我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長公主,憑什麼他一定要幫我?」姬勝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可是……我怕呀,我真的好怕呀!為什麼我心中剛剛燃起一點期望,上天就殘忍的讓它熄滅?!我勉強露出笑臉去和他說話,幸好我從小就在母后身邊周旋,才沒有讓他看出破綻,可誰能知道我的痛苦……」一說起那天的情景,姬勝情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看得出來,他不想陪我去上京,可我有什麼辦法?他只要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無論如何我也要留住他!皇室的尊嚴……呵呵,我的伯爵,您認為在乾隆大帝的眼中,一個公主和一個女僕會有很大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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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章 封賞

「殿下,您的聰慧真是讓我吃驚!」賈天祥長歎了一聲:「您說得沒錯,能把他留下來已經是一個奢望了,我居然還懷疑他的用心……唉,我是有些老糊塗了!」

「把他留下來?」姬勝情搖搖頭,露出了酸楚的苦笑:「談何容易!能留下他一天,能留下他一年嗎?能留下他一年,能留下他一輩子……」說到這裡,姬勝情猛然意識到這個『一輩子』有些曖昧,她的臉開始紅了。

「殿下,難道您也沒有好主意?」

「每個人都是有所求的,但我實在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姬勝情迷茫的說道:「權勢?他可以放棄自己大帝的權位,說明權勢不是他想要的,這也是我相信他沒有用心的原因。財富?哈……更加可笑了!想來想去,我只有一個辦法才有可能留住他。」

「什麼辦法?」賈天祥緊張起來。

「情!」姬勝情回答得非常乾脆。

「情?」賈天祥一愣,旋即明白了姬勝情的意思:「可是……殿下,他會是一個迷戀感情的人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姬勝情的眼中透著一絲絕決:「何況,我這個公主還有什麼可以付出的?」

※※※※

「杜兵!」

「在。」

「此次落日峽谷圍殲戰,你部行動迅速,沒有貽誤戰機,雖只殲滅近衛輕騎小部,但過錯在本統領身上,與你無關。茲特賜封你為蕩寇將軍!」錢不離拿出了一枚勳章,鄭重的交給了杜兵。

「多謝統領大人!」杜兵喜滋滋的接過勳章,小心翼翼插在了胸前。

「任帥!」

「在。」

「此次雪原城突襲戰,你部勇敢頑強,敢打敢拚,快速殲滅了城內的敵兵,不過……你小子不要總是逞個人英雄主義,以後小心點!茲特賜封你為武衛將軍!」

任帥眨了眨眼睛,個人英雄主義這個詞他可是頭一次聽到,不過大概的意思他還是懂的,任帥憨笑一聲,接過了勳章,插在胸前:「多謝統領大人!」

「王瑞!」

「在。」

「此次落日峽谷堵擊戰,你部以百人面對數千精銳輕騎,沉著冷靜,發揮了革命的大無畏精神……啊……」

杜兵幾人一起瞪大了眼睛,大無畏他們懂,革命?革命是什麼東西??

錢不離暗自腹誹了自己一下,話題一轉:「而且你及時發現了連城塞的陰謀,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你這種智勇雙全的人不能不重賞,茲特賜封你為威遠將軍!」

「我操!」杜兵喜笑顏開:「這小子一下子就和我們同級了?!」

王瑞只修養了一天,身體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精神飽滿:「其實……這是統領大人的計策好,我只是執行命令而已,大人,這個……」從一個巡邏隊的隊長一下子連跳數級,王瑞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你不用多說。」錢不離擺了擺手:「計策再好,也要有人敢去執行!否則就是一句空話,這是你應得的榮耀!」

「多謝統領、多謝統領!!」王瑞用顫抖的手接過勳章,他的眼睛濕潤了。

「小子,哦不,王將軍!你沒戴過這個吧?用不用我幫你戴上?」杜兵嬉皮笑臉的湊上來:「這叫什麼來著?處女之戴啊!來、來,交給我吧!」

王瑞哭笑不得,一邊掙扎一邊向後退讓,可是任帥從他的背後堵上來:「把處女交給我……」

錢不離看著扭成一團的三個將領,臉上露出了微笑,大戰之後獎勵有功之臣是必然的程序,但他沒錢沒物,也不是貴族,沒有資格賜封,錢不離只好硬著頭皮拖。可偏偏這時,姬勝情派人送來了三個勳章,化解了錢不離的燃眉之急,這種雪中送炭的做法贏得了錢不離的好感。

我是不是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日他準備迎接王瑞時,事先沒有露一點風聲,然後突然下令全軍出城,為的就是徹底把姬勝情排除在外!沒想到姬勝情不但不以為忤,反而給自己送來了幾個勳章,她本人卻沒有來,要知道,賜封有功將領也是拉攏人心的好辦法啊!

其實……她是一個好女孩!錢不離如是想著,如此防備她是不是有些不應該?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成為我永遠的堅強後盾呢?勾引她??對了,勾引她!!這段時間錢不離對姬周國的現況有了長足的瞭解,姬周國的人還是很傳統的,而且姬勝情看起來還是個處子,如果能把她泡上手的話,嗯嗯……

錢不離對自己的相貌、氣質、風度還是有些信心的,對自己的手腕更有信心,說幹就幹!!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人想用情來牽制男人,男人想用情來馴服女人,誰輸誰贏呢?其實上天對男人與女人之間角逐的安排就是不公平的,男人通常都會佔領某個陣地,而女人通常都會失去某樣東西。

「來吧,交給我吧,你的身體這麼虛弱,弄垮了可不好。」杜兵還在『糾纏』不放。

「好了,你們放過他吧。」錢不離輕輕拍了下桌子:「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呢。」

杜兵惋惜的放開了王瑞,他的注意力又轉到錢不離身上:「大人,您看……我現在都是蕩寇將軍了,該給我增派些兵馬了吧?」蕩寇將軍是下層將領的頂銜,按照規定他有權擴兵,組成一支獨立騎兵大隊,雖然在人數上並不比普通騎兵大隊多多少,但那是自成氣候的騎兵隊,擁有自己的系統,從出謀劃策的幕僚,到軍備物資的補給,樣樣都有。應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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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七章 失敗的接觸

「大人,我也要徵兵!」任帥連忙湊了上來。

王瑞倒沒說話,他以前是巡邏隊的小隊長,總不能把巡邏隊擴編成巡邏大隊吧?那就成笑話了。

「吵什麼吵?!」一提起這個,錢不離就來火:「先把你們手裡的兵給我訓練成精兵再說!」

錢不離有他自己的難處,軍隊的命脈是什麼?是軍資!他這個統領身邊連一個軍需官都沒有,因為以往的雪原城軍隊歸屬賈天祥節制,一應軍資的發放都由城主府負責,軍需官根本就沒有必要配備。從對自己產生了疑心的賈天祥手裡要錢?錢不離一點底也沒有,不過話說回來,應該和賈天祥接觸一下了!

※※※

錢不離本就住在城主府,而且他這個無敵的天威將軍人人都認識,他走到賈天祥住所門前時,衛兵連通報都沒有通報,直接就把錢不離請了進去。

「統領大人怎麼還沒有休息?」賈天祥看到錢不離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了笑意。

「當然是有事需要你幫忙了。」錢不離知道賈天祥算得上是一個政壇老手,如果和他兜圈子,很可能把自己給繞進去,還不如開門見山的好。

「什麼事?」

「我派人去開天冰川那裡查探了一下,飛鷹部落確實退兵了,不過我們還是不能鬆懈的。」錢不離坐在了椅子上:「王瑞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那個賀炯名的立場可是相當曖昧呀,如果不是王瑞的頭腦機靈,你這個侄子再沒有機會回雪原城了!」錢不離知道賈天祥和賀炯名的交情一向很好,所以他故意挑撥兩個人的關係。

「我知道,算起來……我和他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賈天祥瞇起了眼睛,好似在追憶逝去的時光:「當年,我和他一起偶遇微服私訪的陛下,三個人相談甚歡,彼此引為知己,幾十年來,我們都為了姬周國的強大而努力,可是現在……分歧不可避免的產生了!」

「因為你看好長公主,而賀炯名看中了姬勝烈吧?」

「不錯,正是這樣。」賈天祥不無感傷的回道:「統領大人,您來找我不是談這件事的吧?」

「我們能防得住一次,未必能防得住兩次,伯爵大人,您不覺得雪原城的守兵過於薄弱了麼?」

「飛鷹部落已經被統領大人打殘了,連城塞的守軍還沒有我們雪原城多,您覺得有這個必要麼?」

「有!」錢不離目光炯炯的看著賈天祥:「您能保證他們沒有別的陰謀?」

賈天祥沉思片刻,歎了口氣,搖搖頭:「統領大人,您到底需要什麼?」

「人!馬!錢!」

「要多少?」

「你能給多少我就要多少!」錢不離懶得和賈天祥廢話,他知道要來支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裡不成他可以通過俘虜姬勝情芳心的辦法施加壓力,不愁賈天祥不屈服。

賈天祥一愣,他察覺到錢不離話中挑釁的味道,按理說一個尋求支持的人如此囂張是沒有理由的啊?!老謀深算的賈天祥迅速開動自己的腦筋思索起來。

「伯爵大人,您倒是給一句痛快話啊?!」錢不離催促了一句。

他為什麼如此想激怒我?賈天祥眼睛一亮,猛然明白過來!如果自己被激怒從而拒絕了他,那麼他豈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拒絕殿下的挽留,然後離開雪原城了?他還是不想幫我們啊……賈天祥感到幾分悲涼,但是,這種小伎倆是瞞不過我賈天祥的!

「您的要求過於籠統,我做不到……」賈天祥微笑著看著錢不離。

錢不離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然後端起茶杯等待著賈天祥的下文。

「但是,我可以答應您,您要多少,我就給您多少!」

噗哧……錢不離當即就噴出了茶水,呆呆的看著賈天祥,這個答案實在是太意外了!他怎麼會支持我?難道他不怕我懷有異心??還我要多少就給我多少……他瘋了?

賈天祥看到錢不離的樣子,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了,賈天祥臉上洋溢著的是勝利的微笑,天下可不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啊!

「您想好了嗎?到底要多少?我馬上就派人去籌集。」

「這個……」錢不離可曾計劃過到底需要多少錢?他連一點概念也沒有,吭吭哧哧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賈天祥哪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您放心好了,憑雪原城的財力,絕對會讓您滿意的,您到底需要多少?我這裡馬匹也有一些,只是雪原城人丁不多,如果您要大規模徵兵的話,就要去內地了。說話啊,您到底需要多少?」

「我……我先回去再想想。」錢不離站了起來,先躲一下再說吧。

賈天祥不顧身份的拉住了錢不離:「統領大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您既然來了,一定對徵兵的細節做好了腹案,來,我們詳細談一談。」

「改天吧……您看,今天有點太晚了,我不想打擾您休息。」

「沒關係,我習慣熬夜的,來,統領大人,您請坐。」

「對了……我突然想起件事情要請示殿下,您看……」

「是嗎?我正好也有件事情要請示殿下,我們一起去好了。」

「我……我突然發現,雪原城現在需要的不是徵兵,而是把現有的士兵訓練成精兵!要不然,我很擔心他們會變成烏合之眾……」

「是這樣?」賈天祥驚訝的看著錢不離:「您決定了嗎?」

「是的、是的。」錢不離連連點頭。

「那我就不好亂發表意見了,等您需要徵兵的時候,您儘管來找我,我一定會全力幫助您的。」

最後,錢不離一頭霧水的逃出了賈天祥的房間:「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錢不離想不通。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妖魂,可惜妖魂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和他聯繫了,心念發出卻沒有回音,這是錢不離又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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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八章 艱苦的行軍

「明天全軍開拔,去連城塞,你們盡快做好安排。」錢不離做在帥座上下達了命令。

王瑞驀然抬起頭來:「統領大人,那連城塞的賀炯名……」王瑞顯然恨透了賀炯名,竟直呼一個伯爵的名字。

「沒有人可以在謀害我的弟兄之後,還能安然無事的。」錢不離冷冷的一笑:「王瑞,你想來明的還是想玩陰的?」

王瑞低頭想了想,對方是個伯爵,雖然可以借助公主殿下的力量,但惹下的麻煩也不會小,想了一會,王瑞做出了決定:「大人,明著來會不會影響太大了?」

「那就玩陰的?好辦!」錢不離招了招手:「你們三個都過來。」

杜兵三人湊了上去,錢不離如此這般如此這般講解了一遍,三個人完全聽懂之後,一個個瞪圓了眼睛,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半晌,任帥才嚷嚷了一句:「大人,您這個辦法實在是太卑……」

「你胡說什麼!」杜兵連忙打斷了任帥的話:「大人這叫睿智!」

王瑞徐徐吐了口氣:「不管什麼辦法,能給弟兄們找回公道就好!」

錢不離一笑:「我卑鄙?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竟敢下手傷害我姬周國英雄的賀炯名又算是什麼東西?對付一個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如果我面對的是一個讓人尊敬的對手,我就用會正大光明的辦法,讓他輸的心服口服,你們信不信?」

「我信!」杜兵第一個站了出來:「統領大人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想出這等好辦法,俗話說見一葉而知秋,由此可見,大人前半生的行事……是何等的光明磊落啊……」

「你知道就好,別著急,過幾天我就在你身上『光明』一次。」

杜兵一愣,急忙分辨道:「大人!我是在誇你!」

錢不離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杜兵:「可是……我也沒有惡意呀?」

「呵呵……」任帥在一邊笑了起來,不過這個人奸笑的樣子和憨笑差不多,如果他心眼多的話,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王瑞看著錢不離:「大人,您是說我的弟兄已經被……」

「如果換成我,我是不會留下活口的。」錢不離搖了搖頭:「我猜他也一樣,你不要再抱著奢望了,我們為弟兄們報仇就是。」

「好!」王瑞咬著牙,點了點頭。

「你也不要太難過,瓦罐難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既然他們身為軍人,就應該做好犧牲的準備。」錢不離在開解著王瑞。

「如果是被敵人所殺,我王瑞沒有二話,但是被自己人害死,我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王瑞握緊了雙拳。

「我也沒有硬讓你嚥下這口氣。」錢不離玩味的一笑:「你只需再等上幾天就好。」

※ ※ ※

清晨時分,雪原城的南門升了起來,天威軍的第一次開拔就此展開了。

前隊是由已經恢復元氣的王瑞帶領一支騎兵中隊打先鋒,中路則是任帥節制的步兵,杜兵率領另一個騎兵中隊斷後。雖然此時已經沒有敵人威脅他們的安全,但錢不離還是派出了一個騎兵中隊做斥候,所謂的謹慎是強制培養成的習慣,只要有一次放鬆那麼就免不了出現第二次!縱觀自己原來那個世界的歷史,戰將的失敗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最多的就是源於大意!

賈天祥也跟著姬勝情一起出發了,雪原城裡只留下了警備隊和巡邏隊,他準備穿過連城塞之後,到夾脊關去和老朋友商量一下,要一批士兵來彌補雪原城防備上的漏洞。

這次行軍對錢不離來說是一次艱苦的行軍!其實錢不離的騎術非常好,不過這個世界的馬鞍實在是太差勁了,錢不離數次想去姬勝情那裡討要幾個座墊,但看到自己挑選出來的親衛隊那副輕鬆、自然的樣子,他實在拉不下那個臉……

時至正午,錢不離只感到屁股火辣辣的痛,雙腿也有些乏力,以前他用的馬鐙可以根據自己的身高調節長短,哪像這個世界的馬鐙,不但簡陋,而且還是定制的,長短都一樣,錢不離和這裡的人相比,身高腿長,這種馬鐙他很不適應,就像不適應這裡的長弓一樣,哪天,自己給自己做一把吧……

總算該休息了,錢不離欣慰的看著頭頂上的太陽,剛想發佈安營扎塞的命令,卻驀然看到士兵們紛紛掏出自己的口糧,一路走一路吃起來。天……這樣會得胃潰瘍的!錢不離咬著牙前後左右看了看,嚥下了自己的話,這種習慣一定要改,但不是現在,只能忍耐了……

和錢不離相比,姬勝情無疑是一個非常幸福的人,她依靠在車廂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透過車窗、觀察著錢不離,她的腳下,還有兩個火盆,整個車廂裡都暖洋洋的。

錢不離的眉頭突然抽動了一下,有的時候,摩擦會給人帶來極樂的快感,不過那是在床上,而騎在馬上的錢不離只能感覺到疼痛,靠!都被蹭出血了……

錢不離的小動作沒能逃過姬勝情的眼睛,過了不大一會,柯藍從車廂裡探出頭來:「統領大人,殿下請您到馬車裡來一下,有事要和您商量。」

「嗯?」錢不離精神大振:「來了,我來了!」他極其沒有風度的驅馬跑到姬勝情的馬車前,掀起車簾就鑽了進去。

錢不離直屬的親衛們相互做了個鬼臉,其中一個親衛騎馬趕到馬車處,毫不客氣的把車伕趕了下去,由他自己駕駛馬車。他們在賈天祥手下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當兩個大人物碰面時,不管他們在說大事還是在敘私情,都不能被旁人聽到,而那個馬車伕當然沒有自己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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