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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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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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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法醫楊秋池借屍還魂來到明朝,成為一個仵作學徒,有一個清貧的家,一個老母和一個嚴守三從四德卻不能生育的媳婦,他除了要應對各種兇殺案之外,還要體面地完成傳宗接代的重任,唯有削尖腦袋當官、掙錢納妾。可這時,奇怪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發生了。



第一章 雪魔黑洞


  西藏阿里,喜馬拉雅險峻的群山,漫天的大雪象撕碎了的棉絮,一團團胡亂地飄下。鋪滿白雪的山路上,一輛卡車像一只緩緩蠕動的蝸牛,孤零零地在漫天大雪裡艱難地爬動著。

  卡車裡,楊秋池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隻手抓緊了車門扶把,看著這鋪滿白雪的險峻山路,心裡有點緊張,從側窗往懸崖外的天上望去,陰沉沉的天空深處飄出來雜亂的雪花,翻滾著落到公路外側懸崖下,勉強一笑:「昨晚電視不是預告說今日天氣晴朗嗎?怎麼好好的就下起了大雪,還一下就是半天。」

  駕駛員是個藏族青年,漢語到挺流利:「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草原上的天就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電視裡那小妞說的話能做數嗎?」轉過頭來,一臉的興奮:「哎!你把剛說說的那些笑話再說兩個嘛。」

  楊秋池是某市公安刑警隊的法醫,剛畢業工作沒幾年。法醫的日子整天跟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屍體打交道。實在讓楊秋池膩味透了。最鬱悶的是談女朋友,人家一聽他的職業,大多會像看見怪物一樣,勉強笑一笑說:「你好勇敢,我好敬佩你……不過,我想我們不大適合……」所以直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幾次向領導申請換工作,都是因為沒有接班的而未獲批准。

  當初考醫科大選專業的時候,鬼知道自己的腦袋是哪根筋短路了,竟然選了法醫學專業,看看自己當初的一起進醫科大學其他同學,現在好多都成了小有名氣的臨床醫生,只有自己,還天天在死人堆裡打滾。想想後老悔了。

  這次單位有一個援藏任務,幫助西藏阿里地區公安處建立一個標準的法醫室並負責培訓本地法醫。別人都害怕高原反應不想去,楊秋池正想出去透透氣,看看神秘西藏的藍天白雲,便主動請纓,馬上就獲得了批准。於是押著全套援藏的法醫裝備乘飛機來到了西藏拉薩貢嘎機場。阿里地區公安處派出的一輛大卡車早就在拉薩機場等候了,裝好裝備之後,卡車一路西進開進了茫茫的阿里草原。

  車子已經在遼闊的草原上開了兩天了,一路上幾乎沒遇到什麼車子,實在無聊,阿里公安處派來的藏族駕駛員說了幾個黃色笑話,楊秋池也湊趣說了幾個,引得駕駛員哈哈大笑,一個勁要求楊秋池再說。這種笑話對楊秋池來說那是小兒科了,他平日沒事就上成人網站,不知看了多少這種黃色小笑話,後面車廂鋁合金的大櫃子裡,有楊秋池的一台手提電腦,上面裝滿了楊秋池平日從網上下載的黃色圖片、小說之類的,如果這駕駛員師傅要是看見,不定有多新奇呢。

  不過,現在楊秋池已經沒心思說黃色笑話,路況如此複雜,天色又更加陰沉,雪是越下越大了,還有什麼心思說這些。

  見楊秋池很緊張的樣子,駕駛員雖然有些好笑,卻也不敢大意,集中精神開了一段路,覺得肚子很不舒服,便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捂著肚子,含糊不清地嘟噥了兩句,慢慢將車停在了路邊,皺皺眉苦笑道:「肚子痛得厲害,他媽的,肯定是早上在那個小破旅館吃的那肉絲面不乾淨。」說罷,解下腰間的掛著手槍的武裝帶扔在座位上,扯了幾張手紙,開門下了車,跑到卡車後面方便去了。

  楊秋池看了看身邊武裝帶上的手槍,從槍套裡露出的部分他就知道,這是一把國產制式七七式手槍,這種手槍可以單手裝填,上膛只需要用手指扣緊扳機活動護圈一扣就行了,這在一隻手受傷的情況下是很有用的。武裝帶上還掛著一把精緻的小藏刀,看樣子是這藏族師傅平時吃牛羊肉時用的。

  雖然車裡開著空調,但楊秋池還是覺得有點冷,他從口袋裡摸出一部香煙盒大小的微型數碼相機,準備拍幾張雪景,雖然陰沉的天和雜亂飛舞的雪實際談不上什麼美。

  忽然,楊秋池聽到一種撕裂布匹般刺耳的呼嘯聲,向外望去,只看見外面的風勢陡然間增強了數倍,夾裹著灰暗的雪,像一條條怪異的長蛇,穿過遠處的山口,嘶叫著向卡車撲來。

  整個卡車搖晃起來,如同激流裡的小船。

  楊秋池扔下數碼相機,緊張地撲向車門,費勁地將車門打開,探出頭去:「喂!快上車,危險!」

  那藏族駕駛員已經站了起來,正一隻手提著褲子,一隻手向前伸著,在狂風裡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卡車走來。就在他將要摸到卡車尾部的時候,那狂風嘶叫著猛然增強,將卡車的車頭吹得向上抬起,如同戰馬嘶立,隨後向後滑退。狂風如此猛烈,車門好像被一隻無形巨手猛拍一掌,砰的一聲關上,差點將楊秋池腦袋夾住。

  就在楊秋池縮頭的一瞬間,看見那藏族駕駛員已經飛到空中,就像桌子散落的煙灰被吹起,雙手亂揮著,迅速地變成了一個小黑點,遠遠地落向懸崖下面去了。

  他被狂風捲走了!那麼高的懸崖,一定摔成肉醬了!楊秋池心裡狂亂地想,剛才還在說笑,現在已經橫屍懸崖下面!我會不會死呢?狂風呼嘯,卡車吱吱嘎嘎繼續往外側懸崖邊滑動,黑沉沉的懸崖看不見底。楊秋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懼,伸手緊緊攥著方向盤:「完了,這下完蛋了,老子還沒結婚就要死了!」

  忽然,卡車停住下滑,狂風也一下子消失了,外面出奇的安靜。可這種安靜更讓楊秋池恐懼,他是醫科大學臨床專業畢業,還在實習的時候就見過許多病人臨死前的回光還照,片刻的神志清醒,往往就是死神來臨的徵兆。

  一道閃光掠過,照得駕駛室裡亮堂堂的,遠處,灰白的山口,出現了一個五彩絢麗的漩渦,一眨眼工夫,又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像一隻黑洞洞的巨人的嘴,將地面所有的東西都往嘴裡猛吸。

  狂風再起,巨大的卡車輕若無物地飛昇了起來,在半空中轉了幾個圈,向那巨大的黑嘴裡撲去。

  一股股的黑色、灰色、白色的渦流在楊秋池四周盤繞,雪花、石頭旋轉著。楊秋池感覺到,不知何時,自己已經離開了卡車,在卡車旁邊旋轉飄蕩。他奇怪地看見,駕駛室裡有個人,腦袋在駕駛室裡到處亂撞,鮮血點點飛濺。

  那人轉過頭來,楊秋池這下看清了,駕駛室裡的那個人,正是楊秋池自己!

  難道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了嗎?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死亡原來就是這樣的簡單,沒有什麼痛苦,早知道死亡原來這樣輕鬆,那也不用害怕了。

  漩渦轉動越來越快,楊秋池看見駕駛室裡的自己,一頭撞破了車窗玻璃,飛了出來,迅速飛昇而上,消失在漏斗深處。

  楊秋池還在那卡車附近飄蕩著,輕若鴻毛一般。這時,漏斗忽然調頭一轉,將他肚子裡的東西都往下吐出。楊秋池和卡車本來向上飛昇,這下變成了往下跌落。他雙手亂抓,意識漸漸喪失。

  就在楊秋池意識慢慢喪失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躺在一條亮晶晶的玉帶之間,身體周圍是鮮紅鮮紅的血。楊秋池感覺到自己輕飄飄地撲向那人,然後,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

[ 本帖最後由 aa0120u 於 2008-9-25 15:4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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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借屍還魂


  小鳥的鳴叫,嘰嘰喳喳,真好聽,什麼東西涼涼的,是泉水嗎?楊秋池感覺到意識的漸漸恢復,慢慢睜開了眼睛,好刺眼的陽光啊,趕緊把眼睛閉上。

  我沒死嗎?我這是在哪裡?楊秋池費勁地思索著,感覺到腦袋要裂開了一般,只得靜靜地躺著。

  一股清風吹來,好舒服。有涓涓的流水聲。楊秋池微微張開嘴,一股涼涼的清泉馬上湧進了他的嘴裡。

  喝了幾口清泉,楊秋池覺得有了點精神,頭也不是那麼疼了。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翠綠的山巒,鬱鬱蔥蔥的樹木。好美的一處山野風光。

  楊秋池掙扎著坐了起來,四周看了看,左邊是十多丈高的一處懸崖,山巒疊嶂,一條小溪從山間蜿蜒流過,自己正坐在懸崖下這條小溪上,清清的溪水把衣服褲子全都濕透了,山風吹來,涼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地方他不知道,不過,山巒上那鬱鬱蔥蔥的樹木告訴他,這絕對不是巨大漏斗出現的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和綿綿雪山的西藏阿里。

  不遠處,那輛卡車像一個乾癟垂暮的老頭,可憐地躺在不遠處的亂石中,一個輪子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楊秋池艱難地站起來。覺得身上不大對勁,低頭一看,嚇了一跳,身上那濕漉漉的衣服不像是自己的,樣式很古怪,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古裝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古代一般老百姓經常穿的那種青布短衫,寬大厚實的長褲,一雙平底布鞋。腦袋也不對勁,伸手一摸,自己的寸頭怎麼成了長長的頭髮挽成的髮髻,還有兩根頭巾隨風飄蕩。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穿了一身古人的衣服?奇了怪了,楊秋池自言自語嘰咕了幾句,搖搖晃晃走到車邊,打開車門,駕駛室裡亂七八糟的,數碼相機和駕駛員的那支插在槍套裡的七七式手槍都不見了。楊秋池爬進駕駛室尋找,在座位下面找到了相機和手槍。

  楊秋池將手槍和數碼相機拿起來放在座位上,感覺好累,一屁股坐下,靠在靠背上直喘氣。忽然,他一下子呆住了,因為在駕駛室前方的後視鏡裡,他看見了一張滿是鮮血的陌生的臉!以往看過的關於車裡遇到鬼的那些恐怖片的鏡頭,像閃電一樣出現在他的腦海,有鬼!

  猛一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又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再抬頭,那個滿臉血污的陌生人還是那樣冷冷地盯著自己!

  楊秋池腦袋裡轟的一聲,感到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鬼片裡不也是這樣嗎!可現在是大白天,艷陽高照啊,也會遇到鬼嗎?由於恐懼,楊秋池的脖子都僵硬了,雖然作為法醫,他解剖過數不清的屍體,本來是不會怕鬼的,可剛剛親身經歷了死亡,現在又遇到這種怪異的事情,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動不了,只有死死盯著後視鏡裡的那個陌生人,那人也死死盯著他。就這樣僵持著。楊秋池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抽動了一下,後視鏡裡的那個陌生人的血污的臉也抽動了一下。一個念頭閃現,那個陌生人莫非就是自己?

  眨了眨眼睛,後視鏡裡的人也眨了眨眼睛,張嘴一笑,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同樣,後視鏡裡的人也是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楊秋池長長舒了口氣,鏡子裡的不是鬼,而是自己。

  是自己?這個念頭讓剛剛輕鬆下來的楊秋池的心猛地一下又提起來了,那個陌生人是自己?自己的臉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還滿是鮮血,啊~~!楊秋池一下子抓住了後視鏡,左右上下照,用衣袖使勁擦了擦臉上的血污,露出本色,這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臉!這是誰?

  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臉上的血是哪裡來的?楊秋池傻傻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回憶起這之前被吸進那巨大的漏斗時經歷的情景,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靈魂離體,這麼說自己應該是已經死翹翹了,那怎麼又活過來了呢?記起來了,好像看見一個人躺在白色的玉帶之間,自己撲向他,然後就不知道了,那白色的玉帶難道就是這條小溪,那個人四周都是鮮血一動不動,應該是具屍體,說不定就是從小溪旁的懸崖上失足摔下來死掉的,難道……想到這裡,一個鬼怪小說裡經常有的詞冒了出來——借屍還魂!

  難道自己借這個人的身體又活過來了嗎?很可能是那個人摔死在山崖下,正好自己通過巨大漏斗型的黑洞穿越時空來到這裡,借他這具屍首還魂又活了過來。不過,借屍還魂這樣重大的事情,應該經過閻羅王的批准吧,可自己沒見過什麼牛頭馬面啊,難道喝了孟婆湯,什麼都忘了嗎?不對,自己這之前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啊,這是怎麼回事呢?

  抵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古代衣服,古代?難道自己穿越時空,借屍還魂到了古代?一想到小說電影裡經常出現的時空穿越的故事,楊秋池的腦袋裡轟的一聲,有驚又喜,難道自己也那麼幸運,飛到古代來了嗎?那到了什麼朝代呢?如果是到了一個戰亂連連的時代,莫名其妙被砍死就慘了,或者是一個饑荒橫流的時代,被活活餓死那才倒霉呢。得找個人問問究竟自己到了哪個朝代了。

  自己借的這具屍體是誰的?看這穿著打扮,應該不是當官的,電視劇裡當官的應該有官服,戴烏紗帽,也不像有功名的讀書人,古代讀書人好像都是穿著一襲長袍,這從大鬍子魯迅的《孔乙己》小說就可以知道,那酸秀才孔乙己就是唯一穿長衫而又站著喝酒的書生,對了,電視劇裡的秀才舉子好像還戴頂帽子,兩邊搖著兩個個小翅膀,自己借屍還魂的這具屍體的腦袋上只是紮了個頭巾,完了,肯定是一個平頭百姓。

  是種地的還好,找到土地後可以繼續種地,如果是個長工或者放牛的,那可就慘了,又或者是個做生意的,不過,看這身粗布衣服就知道,不可能是個大富商,或許是路邊賣菜的,頂破天是個開雜貨鋪的。

  不過,就算這人有兩畝薄田,或者有個雜貨鋪,是誰的不知道,一點線索都沒有,又到那裡去找這薄田和雜貨鋪呢?轉念一想,找到又能怎樣,萬一這人欠了一屁股債,或者有個又老又醜又凶的老婆和一大堆餓得哇哇亂哭的乾癟小孩,自己還得替他們找生活,那不是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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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斑斕猛虎


  算了,還是自己一切重來,自己來自擁有汽車、網絡、原子彈的現代社會,難道還搞不定這落後的舊社會?簡直是笑話。反正自己在現代社會混得也不怎麼樣,連對象都搞不上,說不定在這人吃人的舊社會裡反而過得爽歪歪呢。

  那自己靠什麼本事在這萬惡的舊社會裡生活下去呢?楊秋池仔細回憶自己能幹的事情,首先想到的,當然就是醫術。醫科大學畢業,雖然是法醫專業,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學的臨床醫學,一個法醫要轉行干臨床醫生那是輕而易舉,到時候開家診所,掙錢那不是小菜一碟嗎。

  想到這裡,楊秋池有點洋洋得意起來,看來自己還是沒選錯職業嘛。開刀治病,舊社會裡的絕症肺結核等等,那不都是手到擒來,說不定,還能成為蓋過華佗的全國知名神醫呢!哈哈哈!

  楊秋池伸展了一下身體,開始幻想在這古代社會如何當名醫,先得找點錢投資買藥品,買醫療器械,藥品?器械?到哪裡去買?一想到這裡,彷彿當頭一盆冷水澆遍了全身。自己學的是西醫,要治病當然要用藥,可古代那裡有西藥賣?別說什麼特效藥了,連最普通的阿斯匹林都沒有,開個屁的診所!動手術?手術刀倒有,在車箱的鋁合金櫃子裡,麻醉藥和消炎藥倒也有,可是不多,用不了幾次的,等藥用完了還動個屁的手術?

  泡湯了!一切美夢都泡湯了!他媽的,早知道要穿越,怎麼不學中醫呢,草藥哪裡都有啊,不過,早知道要穿越,還學什麼中醫,在電腦裡下他媽的一大堆各種技術,像什麼機槍大炮坦克、高產水稻、汽車、電燈電話等等,來到古代讓中國征服全世界那也不是吹的,還在電腦裡下他媽什麼狗屁黃色電影圖片嘛!靠!

  楊秋池用手掌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臉,很是後悔。不過,再怎麼說自己總比古代人知道得多吧,要混得好應該還是沒多少問題的。想通了心也就寬了。現在去看看那些法醫裝備和偵查設備掉了沒有。

  楊秋池爬出駕駛室,又轉到車後,解開車棚的繩子,掀開車篷布看了看,裡面放裝備的幾個鋁合金大櫃子雖然顛亂了,卻也完好無損,這才放心。

  剛剛經歷時空穿梭,九死一生借屍還魂,覺得身體發軟,楊秋池搖搖晃晃走到溪水邊,趴下去又喝了幾口山泉,然後用雙手捧起山泉,洗掉了臉上的血污,躺在溪水邊草地上,直到感覺一切恢復正常了,才爬了起來。

  幾點了?楊秋池抬起手腕要看表,這才發現手錶不見了。看看日頭,應該還沒到中午。四周連一條小路都沒有,不像有人煙的樣子,看來只有沿小溪而下,或許能找到人家。

  車後的幾個大鋁箱子自己一個人可搬不動,看樣子,只好先走出這群山,再找人來搬運卡車上那些設備了。

  楊秋池解開青布短上衣,將帶藏刀的手槍武裝帶繫在腰間,穿好衣服,把那小數碼相機塞進懷裡,踩著那些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沿著小溪慢慢向下遊走去。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遠遠看見有只動物在小溪旁邊喝水。看不真切,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一隻野山羊。楊秋池肚子有些餓,摸了摸懷裡的七七式手槍,要不要打獵呢?古代應該沒有保護野生動物這一說吧?想了想還是算了,野山羊到底是國家的保護動物,雖然不知道是幾級,反正是保護的。在楊秋池的印象中,野生動物只要會動的,除了老鼠,大概都是受國家保護的。

  停下腳步,遠遠看看這只野山羊,很優美的樣子,一種人與動物和諧相處的溫馨縈繞在楊秋池心頭。

  忽然,那只野山羊抬起頭,兩隻耳朵立了起來,顯出非常警覺的樣子。莫非他發現了自己?不對,就在這時,一陣嘩啦啦枯枝斷裂的聲音傳來,在靜靜的山澗之間,是如此的清晰。緊接著,幾隻野山雞撲騰著從草叢中飛了出來,掠過楊秋池的頭頂,向對面山峰飛去。

  那只野山羊嘩的一下跳過了小溪,如同一支離弦的箭,迅速竄上對面山坡,幾下子就消失在了密密的樹叢之中。

  有危險!與那些動物一樣,楊秋池心底莫名地冒出了一種驚恐。扭頭往枯枝斷裂聲響處看去。

  這一看,只把楊秋池嚇得全身抖一個機靈,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只見十多米遠的草叢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從草叢中直勾勾看著自己,咧著嘴吃吃噴著氣,陽光下一雙尖尖的牙齒發著了寒光。額頭上,一個黃色斑紋,隱隱現出了一個「王」字——那是一隻斑斕猛虎!

  楊秋池下意識要去摸槍,手指剛一動,馬上停住了,手槍是掛在身上這古代青布短衫裡的,而且還沒有上膛,那老虎離自己也就十多米,很可能的結果是,自己還沒掏出手槍,老虎就已經咬斷了自己的喉嚨!

  怎麼辦?楊秋池盯著那老虎,老虎也死死盯著楊秋池。

  楊秋池對老虎並不陌生,小時候在動物園看得多了,懶洋洋地躺在虎山的水泥地上曬太陽,楊秋池還用蘋果砸過老虎呢,也沒見老虎有多厲害,因此,倒不覺得特別的恐懼,但他還是明白,這不是動物園的老虎,它可是會吃人的。

  楊秋池一動也不敢動,眼睛向四週一轉,發現小溪對面岸邊幾米處,就有一顆大樹。

  上樹!就算老虎會爬樹,那麼大的體重,也快不到哪去,等它爬上來,自己已經拿出手槍開火了。

  老虎盯著楊秋池,開始一步步慢慢逼近。

  跑!楊秋池轉身跳進小溪。與此同時,耳邊就聽到老虎一聲吼叫,整個山巒都在顫抖,枯枝唰唰撕裂,一股寒風緊貼著身後追來!

  楊秋池兩步跳過小溪,竄到大樹下,縱身抓住最下面的樹枝,一個倒鉤翻身而上。

  老虎一縱身跳到小溪的一塊大石頭上,再一縱身,越過了小溪,向楊秋池懸吊在樹枝下的雙腿撲了上去。

  媽呀!楊秋池趕緊一收腿,虎爪從雙腳下一掠而過,只差幾寸!

  楊秋池趕緊手腳並用,像一條蟒蛇一樣纏在樹枝上,雙手緊緊抓住樹枝。那老虎撲空之後,轉過身來,盯著楊秋池,低吼一聲,刷的一下又撲了上來。又是只差幾寸!老虎那閃著寒光的尖尖的虎牙近在咫尺,嘴裡呼出的腥味都能聞到。

  楊秋池纏抱在樹枝上,面部朝下,緊張地看著撲空而過的老虎,剛才那老虎緊急之中沒有觀察周圍地勢,是從下往上撲,才沒能抓住自己,如果那老虎從斜坡上躍起來抓自己,那時可就大限來臨了。

  掏槍是來不及了,先往上爬!楊秋池慌亂之間趴在樹枝上時,正好是屁股朝著樹幹,沒法沿著樹幹往上爬。可要想在這只有胳膊粗的樹枝上掉頭,又沒這個技巧,何況下面還有一隻吃人的老虎在跳來跳去要抓住自己。看來只正能往樹梢上再爬高一點,然後再掏手槍幹掉這該死的老虎。

  可只是蠕動了一下,楊秋池就知道,這個想法是行不通的,因為這樹枝本來就不長,他趴的位置已經很靠樹梢,就現在這個樣子這樹枝已經在上下顫抖了,如果再往上爬,樹枝隨時會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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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當今皇上是誰?


  沒等楊秋池作出決定,樹下的老虎已經再次猛撲上來,楊秋池只感到從下面環抱著樹枝的左手前臂一陣劇痛,老虎前爪已經撕碎了他的衣袖,在他前臂上開了幾道血口子。楊秋池痛得一咧嘴,手一鬆,差點掉下樹去,趕緊抱緊樹幹。

  他媽的,老子跟你拚了!

  楊秋池伸手去掏槍,可身體是趴在樹枝上的,手槍在懷裡的武裝帶槍套裡,已經被壓在身下。就在楊秋池一邊努力保持平衡一邊費勁地撅起屁股好騰出空間伸手進去掏槍的時候,老虎已經在地上轉了個圈,發現如果利用斜坡上的高度優勢,就能抓住樹上這只獵物,已經轉到了斜坡上。

  最後關頭,楊秋池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一躬身,胸腹部離開了樹枝,右手飛快伸入懷中,掏出來手槍。由於動作太大而所在的樹枝又太細,身體搖晃著幾乎失去平衡。

  老虎已經轉過頭來,尋找角度!

  楊秋池拚命抓住樹枝維持平衡,用力過猛使得受傷的手臂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可此刻已經顧不上了,由於沒辦法也來不及用左手上膛,便用右手食指扣住扳機護圈,猛一扣,嘩喇一聲,已經單手上膛。

  老虎調好角度,略一後坐,一聲吼叫,再次向楊秋池撲來!

  砰!楊秋池根本來不及瞄準,抬手就是一槍。半空中的老虎好像被當頭狠狠砸了一棍,身體失去了力道,從楊秋池身下飛過,啪的一下跌落在小溪邊。

  老虎在地上滾了幾滾,然後抬起身來,發出了一聲震碎山谷的巨吼。轉過頭來,死死盯著樹上的楊秋池,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鮮血順著老虎的額頭流了下了。

  來不及去研究子彈擊中了老虎什麼位置,抬手瞄準老虎的頭部,砰!砰!又是兩槍。楊秋池與老虎相距只有不到五米,這兩槍都準確地擊中了老虎的頭部。老虎的腦袋彷彿挨了重重的兩拳,腦袋猛地向後一仰,晃了晃,隨即撲倒在地。鮮紅的鮮血夾雜著白花花的腦漿流了下來。老虎腳爪在草地上嘩拉了幾下,便不動了。

  楊秋池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右手手槍依然指著老虎,生怕它再起身過來。

  過了一會兒,老虎還是一動不動,楊秋池不敢確定老虎死了沒有,為了保險起見,瞄準老虎的額頭砰的又是一槍,老虎額頭飛濺起一簇小小的血花,老虎還是沒什麼動靜。楊秋池這才確定,這老虎真的死了。

  真是九死一生!楊秋池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感到額頭上冷汗直冒,全身發軟,緊緊摟住樹枝休息了好一會,才溜下地來。

  楊秋池用手槍指著老虎,慢慢走近,用腳踢了踢老虎,還是沒動靜,老虎的大半個頭蓋骨已經被那四發手槍子彈掀掉了,白花花的腦漿糊滿了額頭上威猛的「王」字花紋。

  這時候,楊秋池才感覺到左手臂上傷口燒灼般的疼痛,捋起衣袖一看,三條血淋淋的口子,趕緊到小溪旁將傷口洗乾淨,仔細看了看,傷口倒不深,不用縫合,將手臂舉過頭頂,可以幫助傷口癒合。慢慢了傷口不再流血了,這裡沒有乾淨的紗布包紮,索性就這樣敞露著,反而不容易感染。

  坐在老虎身邊的草地上,看著這老虎的血盆大口,自己差點就成了這張嘴裡咀嚼的食物,想想不由得有些後怕,抬頭看看亮晃晃的太陽和四周重新恢復詩情畫意的風景,楊秋池感到了死裡逃生的愜意。休息了一會,體力恢復了,狠狠踢了老虎一腳,罵道:「他NN的,你怎麼不神氣了!當年武松景陽崗打虎也不過如此嘛,哈哈!」楊秋池有些洋洋得意。

  退下彈夾看了看,還有兩顆子彈,把武裝帶上那個備用彈夾取出來檢查了一下,有六發子彈,加上這兩發,一共還有八發子彈,可得節約著用,在古代可沒地方找子彈去,子彈打光了,這手槍可就是廢鐵一塊。

  不知道還有沒有老虎或者其他猛獸,小心為上,楊秋池換上裝滿子彈的備用彈夾,然後將手槍插入懷裡槍套之中。

  這老虎皮可是好東西,賣了能值不少錢,取出武裝帶上那把精製的小藏刀,開始剝老虎皮。雖說以前沒有剝過虎皮,也沒學過獸醫,但畢竟是醫科大學畢業,這解剖的一般常識還是有的。

  不一會就把老虎皮剝了下來,血淋淋的,攤在草地上曬一下,老虎肉也得割下來,如果找不到人家,也有東西充飢,不過這老虎有幾百斤重,自己可背不動這麼重的,也沒必要帶這麼多,把老虎的兩個後腿切了下來就夠了,可惜沒有火柴,不然來個燒烤正宗老虎肉,那才霸道呢!

  楊秋池切下老虎後腿之後,找了根籐條將老虎的兩個後腿捆好,背在背上,老虎皮上的血已經曬了個半干了,捲好夾在腋下,沿著小溪繼續前進。

  又走了一個大概一個多小時,遠遠見到半山腰有十多間草房,有人家!楊秋池很是興奮,這下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穿梭到了古代那個朝代,不過,不怕一萬只夠萬一,萬一那是個土匪窩或者山賊的山寨,那可就麻煩了。楊秋池掏出手槍,將子彈上膛,

  走近村子,遠遠看見一個牧童坐在村邊的田埂上放牛,手裡捻這一根狗尾巴草,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楊秋池走到他旁邊,彎下腰問道:「小哥,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牧童轉過頭看著楊秋池,大眼睛眨了眨:「這裡是五里灣,你從哪裡來啊?」

  從哪裡來?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楊秋池含糊其詞說道:「我從山那邊來,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大的城市呢?」

  「城市?什麼是城市?」小傢伙歪著腦袋搞不明白這個詞。

  「城市就是人很多的地方呀?」

  「哦~!」牧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笑道:「你說的是廣德縣城啊。」站起來拉住楊秋池的衣袖,向遠處一指,「沿著村口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再走五里路就到了。」頓了頓,又解釋道:「既然我們這裡叫五里灣,就是因為這裡距離廣德縣城有五里路程啊。」小傢伙滿臉笑容,搖著手上的狗尾巴草,給大人上課的感覺就是爽。

  「多謝小哥了!」楊秋池學著古人的樣子抱拳拱了拱手,正要走,想起一件事:「再請問一下,今天幾月幾日?」

  牧童一愣,:「幾月幾日?九月初三啊。」又撇撇嘴不屑地看了一眼楊秋池:「你那麼大的人連日子都都弄不清楚啊?」

  楊秋池也不在意,繼續問道:「那當今皇上是誰?」

  「皇上?皇上就是皇上唄,皇上就是萬歲爺啊。」

  暈死!皇上可不就是萬歲嘛,這還要你來說?楊秋池頭大,繼續開導:「萬歲爺也都有個姓名啊,就像你一樣,總的有個姓名吧?」

  「姓名?什麼是姓名?」

  姓名是什麼都不知道,腦袋打鐵了?繼續開導:「姓名就是你的名字啊,你爸爸媽媽叫你什麼?」

  「叫我狗剩啊!」

  「狗剩?哈哈哈!」楊秋池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聽說以往農村倒是流行給小孩取個賤名,為了好養活,不過也沒有取這麼難聽的名字的啊。

  「你笑話我,我不理你了!」小傢伙一瞪眼,將手中的狗尾巴草往地上一扔,走到水牛旁邊,翻身上了牛,不管楊秋池怎麼招呼,就是不理,騎著牛沿著小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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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打屁股


  楊秋池有點尷尬地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半山腰的村子,本想進村去問問,可走了大半天很累了,想想反正離縣城只有五里路了,乾脆進城再問,便沿著小路往縣城走去。

  走不多久就出山區到了平原,再走一會,便遠遠看見一段城牆在地平線上升起,上了一條大路,路上人來人往倒也熱鬧,這些行人大多穿著和自己差不多的粗布青衣,或者戴著草帽挑著擔子,或者推著小車,或者牽著牲口,來去匆匆。

  走到城牆下,有一條護城河,河水甚是清亮,一座浮橋橫架在護城河上,城門口站著兩個斜挎腰刀的士兵,和古裝電視劇裡的士兵倒很相像。城門之上是三顆斗大的隸書:「廣德縣」

  廣德縣?這是哪旮沓啊?沒聽說過,先進去再說。

  楊秋池進了城門,那兩個守城士兵也不阻攔,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只顧兩個人在那說笑。

  城裡十分熱鬧,街道不寬,兩邊店舖林立,掛著「瑞福祥」、「妙手堂」、「林家酒肆」之類的各種招牌。

  楊秋池很是新奇,一路東張西望,沿著大街往前走,行不多遠,過了一個十字路口,看見一處建築十分的高大雄偉,佔地很廣,四周用紅牆碧瓦高高圍了起來。一處三開間黑漆大門,旁邊兩扇大門緊閉,唯有中間的大開,門口有一對石獅,威武雄壯。大門旁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放告」二字。什麼意思?搞不懂。

  大門口旁邊有一個挎腰刀穿皂衣的漢子站在那裡,看樣子是個官差,上前問問。楊秋池上走台階,向那挎刀漢子一抱拳,學著古人的腔調說道:「敢問這位大哥,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鼻子一哼,迸出兩個字:「縣衙!」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縣衙?這裡是廣德縣的衙門?有意思!一想到衙門,電視劇裡官老爺怕驚堂木,兩旁衙役齊喊「威武」的鏡頭馬上浮現腦海。進去看看!見大門不斷有人進出,那挎刀漢子也不盤查,看樣子可以隨便進出。楊秋池探頭往大門裡瞧,只見裡面有幾個人正圍著一面照壁在指指點點看著,便一挺胸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了大門,來到那個照壁前。

  這照壁正對大門,是用磨磚細砌而成,牆頂覆蓋著頂瓦。照壁上貼著幾張佈告,其中一張寫著:「審的田家村田大壯與王小山典買田宅不納契稅、不過割賦稅,田宅典買不明,斯官司訟獄不息。今王小山奸心肆起,巧詐百端。不稅契書,欲使朦朧照證;不收籍冊,復圖隱蔽差糧。若此玩法之徒,宜坐笞杖之律……」楊秋池看了半天,他對古文本來就搞不大懂,又有不少是繁體字,更搞不明白,不過,從最後「杖一百」來看,好像是個縣太老爺審案件所作的判決書,末尾日期寫著「永樂七年九月初二」

  永樂七年?永樂?《永樂大典》!難道自己穿越時空到了明朝?《永樂大典》楊秋池是知道的,中學歷史課老師就講過,永樂是明成祖朱棣的年號,他主持編寫了一部大百科全書,以他年號命名,就叫《永樂大典》,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百科全書。

  明朝,我回到了明朝?楊秋池腦袋嗡嗡響,不知是喜還是憂。他歷史沒學好,他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朝代的能想到的其他相關詞彙:朱元璋!那個從乞丐到皇帝的醜八怪,鄭和下西洋!只知道鄭和是明朝人,是個太監,但究竟是不是明成祖這個年代的人搞不清楚,對了,還有錦衣衛、東廠、西廠這些明朝的特務機構,其他就想不起來了。

  對於明成祖,楊秋池能想到的,只有《永樂大典》,其他都是一片空白。完了,想預知未來都不行!楊秋池在心中苦笑,早知道要到明朝來,好好看看明朝的歷史,那就能預知未來,改變歷史了。唉~!命苦不能怪政府啊!

  這時忽然一陣慘叫聲傳入耳朵,打破了楊秋池的思索,這聲音好像是從照壁後面出來的。楊秋池轉到照壁後面,看見一個大院子裡有好多人,東邊一隊人排著隊,正前方是一個大殿,有半人高的台階,是一個用石頭砌成的長方型月台,月台左邊一根長條石凳上趴著一個中年漢子,褲子被脫到膝蓋處,一個皂隸雙手按住這人的肩膀,另一個皂隸正掄著大板子噼噼啪啪狠打趴著那人的屁股,那漢子發出殺豬般的號叫,引得院子裡圍觀的人群一陣哄笑。

  楊秋池趕緊跑過去瞧熱鬧。圍觀的人很多,楊秋池只能遠遠站在後面,踮著腳使勁伸著脖子往裡看。只見大堂裡面站著兩排穿著皂衣的皂隸,各自手裡拄著一根長長的紅漆大板子。正中是一個暖閣,前方擺著一處案桌,案桌後面坐著一個穿著官袍的老頭,花白鬍子,大殿裡光線有點暗,那老頭的相貌有些模糊看不大真切。

  那漢子挨了一頓板子,屁股鮮血直流,站都站不起來了。等皂隸放開這人之後,圍觀的人群中有兩個小伙子彎著腰上了月台,將那漢子褲子繫好,攙扶著放在一塊門板上,抬著離開了衙門。

  一個衙役走出來向左邊排隊等候的人一指,隊伍前面的兩個人相互瞪了一眼,手裡拿個一張白紙,分別上月台進了大殿,彎腰將那白紙地給一旁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然後到大堂中間跪下,給那花白鬍子官老爺叩頭之後,站起身後退幾步,轉身出了大堂,來到月台上,一個在左邊的一塊大青石上跪下,另一個跪在右邊的大青石上。看樣子這兩個人是原告和被告,來打官司來了。

  楊秋池聽那花白鬍子官老爺嘰哩瓜啦說著什麼,可離得遠了聽不真切。聽了一會沒意思,肚子咕咕叫,決定還是不瞧熱鬧了,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楊秋池轉身往外走,發現那照壁後面的牆面上有幅磚雕,是一個怪獸圖像,這個怪獸形狀有一點象麒麟,張著大嘴,周圍有不少金銀財寶,怪獸上方有一輪紅日。這是什麼意思搞不懂。

  出了大門,回頭又看了一眼,發現大門兩面的圍牆不是平直的,而是呈倒八字,用以突出大門,想起有句話叫做:「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看來衙門都是這個倒八字的樣子,有意思。

  出了衙門往前走,不遠就看見一座酒樓,挑著一個大幡,上寫:「高朋客棧」。走到這客棧門口,一個戴著瓜皮帽肩膀搭著一塊白毛巾的店小二模樣的人迎了上來,笑嘻嘻問道:「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這句話楊秋池在電視劇裡聽得多了,打尖就是吃完就走,住店當然又吃又住,便道:「當然是住店!」

  「好嘞!」店小二回頭高聲叫道,「住店客官一位」然後一鞠躬又道:「客官您往裡請。」

  態度真不錯!楊秋池抬腳就要往裡走,忽然想起,自己身無分文,拿什麼吃住?臉一紅,勉強笑了笑:「對不起,我忘帶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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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當鋪


  那店小二笑容一僵:「沒錢住什麼……」一眼看見楊秋池腋下夾著的捲成筒的老虎皮,馬上換個笑臉:「客官,敢情您是位獵人啊,打了這麼大的一隻老虎,您可真厲害!」說罷一挑大拇指,「沒錢沒關係,您不是有虎皮嗎,賣了不就有錢了嗎!客官,咱們這店可是百年老店,乾淨衛生,好吃的更是多得很,比如清蒸鱖魚……」

  店小二扳著指頭就要數,被楊秋池揮手打斷.楊秋池聽他說這虎皮可以賣錢,心中一喜:「請問這虎皮上哪賣去啊?」

  店小二拉著楊秋池往街道上走了幾步,往遠處一指:「往前拐個彎就到了。」想了想,又道:「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客人,我給掌櫃的說一聲,帶您去得了!」

  楊秋池感激地點點頭,看來,這明朝的人還是很純樸的。

  店小二跑進店子裡,不一會又出來了,向楊秋池笑呵呵說道:「成了,咱們走吧。」說罷,前面帶路。楊秋池跟著店小二過了幾條街,來到一間當鋪前,撩簾門走了進去。

  在楊秋池的心目中,這當鋪是與萬惡的舊社會聯繫在一起的,老百姓實在活不下去了,把家裡稍稍值點錢的東西拿到當鋪當了換米,而當鋪裡的掌櫃的肯定都是撇著個嘴使勁壓價,把老百姓僅有的這麼點財產都要剝削乾淨。所以,楊秋池對這當鋪心裡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不過,除了電影電視裡,還從沒有見過真正的當鋪,不免心裡有些好奇。

  進到當鋪裡,迎面是一排高高的櫃檯,有一人多高,站在櫃檯前,根本看不見櫃檯的檯面,櫃檯上還有一排漆黑的柵欄,柵欄後面,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正在撥弄著一把算盤,旁邊放著一本線裝書,看樣子好像是在算賬。這肥胖中年人見楊秋池兩人進來,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二人一眼,便又低頭撥弄著算盤。

  店小二用手拍了拍櫃檯:「喂!錢掌櫃,有位客官來當東西!」

  那錢掌櫃抬了抬眼看了看店小二,又轉頭看了看楊秋池,當他的目光落在楊秋池腋下的那張老虎皮的時候,兩眼發出一道亮光,但如流星般一閃即逝,復又恢復那懶懶的神態:「當什麼?」

  楊秋池拿出那張老虎皮遞上櫃檯:「一張虎皮!」

  錢掌櫃也沒去翻動虎皮,只是撇著嘴左右端詳了一下,拿起一隻毛筆,倒過來用筆管捅了捅老虎頭部那幾個彈孔,自言自語道:「這老虎的頭部的皮都爛了,不值錢。」扔下毛筆,用手摸了摸老虎的毛,捏了一下:「毛都要掉光了,也不知道是那裡揀來的。」

  楊秋池一愣神:「什麼揀來的?你沒看見老虎皮上的鮮血才還沒乾透呢,我剛剛宰的!」扭頭看了看店小二,神情間有些得意。店小二恭身陪笑,一臉的敬佩。

  錢掌櫃也不理會,兩眼望天,拖長了語音,鼻孔裡噴出幾句話:「破爛掉毛——虎皮一張,當——白銀——十兩!」

  十兩白銀?這是多少錢?對於明朝時白銀究竟價值多少,楊秋池心裡一點概念都沒有,再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接腔,便只是看看錢掌櫃,再看看店小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店小二哈了哈腰,提醒道:「客官,您這張虎皮掌櫃的出價白銀十兩,您當還是不當呢?」

  「白銀十兩是多少錢?」楊秋池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白銀的價值?這人看樣子可能連白銀都沒見過,錢掌櫃一聽,腸子都後悔綠了。這張老虎皮除了頭部幾個小窟窿之外,身上的皮可是完整的,而且明顯是剛剛剝下來的,是一隻成年猛虎的虎皮,價值不菲,要在市場上賣,隨便可以賣到70兩以上,自己只出了十兩,本來已經佔了老大一個便宜,可現在看來,隨便給他幾弔錢他就應該滿足了,那用得著給10兩呢。

  店小二倒是個老實人,畢竟是做客棧生意的,迎來送往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見過,不過,像眼前這位連白銀十兩價值多少都不知道的人,還真不多見。雖然有些好笑,臉上卻不表露出來,仍然是客客氣氣地說道:「十兩白銀就是十貫銅錢,就是一萬個大錢啊。」

  十貫?一萬個大錢?那是多少人民幣?楊秋池還是一頭霧水。想起古代錢幣換算方法最常見的就是用購買力換算,同樣物品在古代值多少錢,在現代值多少錢,兩種貨幣的換算價值大致就出來了。用什麼物品作參照物呢?最常見的當然是大米,可楊秋池從來不去買米,也就不知道現代社會的大米多少錢一斤,還是用自己知道的東西來換算,用大碗麵?用烤鴨子?一碗餃子?好像都不大好算,對了,自己平時喜歡吃小籠肉包子,就用這來換算吧,便問道:「貴店一個小籠肉包子多少錢?」

  店小二一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好好的突然問肉包子,看樣子這位可能餓瘋了,嘻嘻一笑:「小籠包子一籠三個大錢,一籠包子有六個,算下來兩個肉包子賣一個大錢。」

  一個大錢兩個肉包子,在現代,一塊錢兩個肉包子,也就是說,在明朝一個大錢差不多就價值人民幣一塊錢,那十兩銀子就是一萬個大錢就也是價值人民幣一萬元,這張老虎皮當了一萬塊,還是挺不錯的。楊秋池不知道這虎皮在明朝也非常值錢,反正他也不知道虎皮的價值,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先找點錢買東西吃,反正是當,以後有錢了還可以贖回來嘛。一想到吃的,楊秋池的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

  店小二看著楊秋池臉色忽愁忽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聽得他肚子咕咕叫,知道他餓極了,差點笑了出來:「客官,咱們客棧的小籠包子可是廣德縣有名的,餡大皮薄,上選的精肉剁的餡,咬一口滿嘴流油。等您當了東西,回到客棧,小的給您上兩籠嘗嘗。」

  楊秋池本來就餓得兩眼放綠光,現在聽店小二說這香噴噴熱乎乎的小籠肉包,恨不得馬上飛到客棧叫上幾大籠肉包子海吃一頓。忙不迭說道:「當了當了!快給錢!」

  錢掌櫃歎了口氣,雖然後悔,但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如何能反悔,只得開了一張當票,稱了十兩碎銀子給了楊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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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俊俏少年


  楊秋池看了看手心裡的碎銀子,這就是銀子嗎?他以前只見過銀項鏈、銀手鐲之類的,作為貨幣用來買賣的銀子可從來沒有見過,覺得很是新奇。電視劇裡的銀子不是呈馬鞍形的銀錠嗎?怎麼這掌櫃的給自己的是幾塊小石頭模樣的灰白色的東東呢?他可不知道,那馬鞍形銀錠一般是朝廷徵收稅賦得到碎銀子之後,由衙門專門設立的「傾銀房」將碎銀子熔化,然後鑄成五十兩一錠的馬鞍形銀錠,那是官銀的標準樣式,普通老百姓使用的大多是切割了的碎銀子。

  楊秋池和店小二走出當鋪大門,楊秋池看了看店小二,只見他盯著自己手裡的零碎銀子兩眼放光,這種饞涎欲滴的眼光可裝不出來,看來,這銀子是真的,錢掌櫃沒有騙自己。楊秋池從那一小堆碎銀子中挑了一塊小的顛了顛,然後遞給店小二:「賞你的!」

  店小二盯著楊秋池看了看,見他樣子好像不是開玩笑,指了指楊秋池手心裡的那一小塊碎銀子,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咕咚嚥了一聲口水:「給我?」

  楊秋池把手裡那塊碎銀子遞過去:「嫌少嗎?」

  「不不不!」店小二又驚又喜,顫抖著手將銀子接了過來,緊緊攥在手心裡,說話都不連貫了:「多謝!……多謝大爺!您可……您可真是位……大好人!」

  這塊碎銀子差不多有一兩重,這店小二所在的客棧也只不過是縣城裡普普通通一個小客棧,來往的客人一般都是些販夫走卒,都是些連一個銅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遇到大方的客人,能打賞個幾個大錢也就很不錯的了,他的工錢一個月只有六百文,楊秋池出手就賞了他差不多一兩白銀,相當於店小二差不多兩個月的工錢,怎麼不讓他激動呢。在明朝永樂年間,一兩白銀大致價值人民幣一千元,隨便打賞一個小夥計一千元人民幣,就算是在當今社會,也算是很大方的了。

  「不用謝!」讓別人感激涕零畢竟是件很讓人愜意的事情,楊秋池笑了笑,托起手裡的那幾塊碎銀子想再瞧瞧,冷不丁旁邊一隻小手唰地一下,將那一把碎銀子搶了過去。楊秋池一驚,連忙收手,卻已經慢了,手心一空,那幾塊碎銀子已經不見了。楊秋池轉身一看,只見旁邊站著一個少年,十四五歲模樣,兩隻黑又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容貌頗為俊俏,一身白色綢緞貼身短打,顯然是有錢人家的子弟.這少年手裡緊攥著一根繩子,繩子一頭拴著一隻小黑狗,小黑狗身上髒兮兮粘滿了泥土灰塵,脖子上緊緊拴著的繩子,勒得小狗直翻白眼,拚命用爪子撓脖子上的繩子。

  楊秋池見這人不像是搶匪,又是個半大小孩,想必是哪家的小公子和自己開玩笑,當下略略放心,手一伸:「把銀子還我!」

  「還你?」那少年將銀子拋了拋,「你不是銀子很多嗎?動不動就打賞別人,這銀子就算打賞我的好了!」

  「打賞你?」楊秋池勉強笑笑,銀子在人家手裡,不動手看來不行,不過,這小孩子弱不經風的樣子,自己隨便一個手指頭都能把她撂翻了。不過,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是不要惹事,和她說說好話,以不動手為宜:「好啊,小朋友,我楊某交你這個朋友了,你留下一塊,剩下的還我,這總行了吧!」

  「竟然打賞,當然就是全部打賞了哦,哪有送一小塊那麼小氣的!」這少年擠了擠眼睛,一臉壞笑。

  一塊碎銀子還嫌少,簡直讓楊秋池哭笑不得:「你是誰啊?我幹嗎要送你這麼多錢?」轉頭看看店小二,只見他畏畏縮縮躲在後面看著那少年,好像很畏懼的樣子。便問道:「喂,小二,這小孩你認識嗎?」

  店小二點點頭,正要說話,忽見那少年一臉寒氣,趕緊又搖搖頭,不敢吭氣了。

  見店小二這模樣,楊秋池滿腹疑惑盯著那少年看,那少年笑了笑:「連我你都不認識,你是剛到這裡來的吧?」

  楊秋池正要答話,那少年身後的小狗發出了一陣悲鳴,拚命撓脖子上的繩子。那少年眉頭一皺,猛一拽手中的繩子,小狗一個跟頭跌了出去,翻起身來想叫,卻叫不出來。吐著舌頭慘慘地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皺了皺眉,見這少年這麼虐待一隻小狗,他有些生氣,顧不得是否惹禍了:「你幹嘛折磨一隻小狗,快把它放了!」

  「哈哈,你算老幾,憑什麼叫我放開這小狗?又不是你家的!」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繩子繞在手指上晃著圈玩。

  楊秋池懶得和他多說,伸手去抓少年牽繩子的手。那少年笑嘻嘻手不動,等楊秋池的手勘堪要抓到自己的手臂時,才一翻腕,並二指往楊秋池手肘處一點,楊秋池半個身子如同電筮,又酸又麻,慌亂地倒退了幾步,心下大驚,武俠小說裡的詞彙在腦海中電閃而過——點穴!

  難道這少年會點穴,不過自己只是感覺到右手又酸又麻,卻還能動,又不大像傳說中的點穴,難道他學藝不精,還點不到對方無法動彈?又或許點的是自己酸麻穴位,故意讓自己酸麻而不是不能動?

  那少年嘻嘻一笑:「好玩嗎?這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誰叫你多管閒事,還動手動腳沒個正經。」

  這少年會武功,看那店小二很怕他的樣子,可以斷定這少年在縣城裡應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被嬌慣壞了的。看來,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楊秋池呵呵一笑,挑起大拇指:「好功夫!小小少年能有你這般修為,真是難能可貴啊!」

  那少年笑道:「你拍馬屁是沒用的,這銀子是你送我的,多謝嘍!」得意地做了個鬼臉,從懷裡摸出一個繡花小錢袋,將那幾塊碎銀子裝進錢袋裡,然後放回懷中,一甩頭,轉身要走。

  楊秋池哈哈大笑:「這點銀子算得了什麼?真沒見過世面!」

  「什麼?你這鄉巴佬敢說我沒見過世面!」少年一臉寒霜。走近楊秋池,伸手抓將過來。

  楊秋池後退一步,連連擺手:「男女授受不親,動手動腳的像什麼樣子!」

  那少年一驚:「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這句話不打自招,等於是承認她是個女孩子。少年轉頭盯著店小二:「是你說的!」店小二趕緊搖頭苦笑:「大小姐,我哪敢啊,你一直在這裡看見的,我連嘴都沒開過,怎麼說啊。」

  大小姐?這女孩果然有來頭。

  女孩子點點頭,然後奇怪地問楊秋池:「喂!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孩子?是我化裝不像,漏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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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彫蟲小技


  男女外貌差別其實很明顯,臉部輪廓線條方面,女人輪廓比男人要柔和,喉部,男人有明顯的喉結,胸部,眾所周知,女人有豐滿的乳房,男人是成板塊的。最顯著的,是胸圍、腰圍、臀圍三者的比例,由於骨盆構造的不同,正常女人的臀圍寬,呈梯形,是三者中最大的,而男人臀圍小而窄,一般小於胸圍。楊秋池是醫科大學法醫學專業畢業,就是眼前是一具屍骨,要辨認其性別也是輕而易舉,更別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電視劇裡女扮男裝別人認不出來的鏡頭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如果一個女人穿上男裝,別人就分辨不出,除非那女人長得跟男人一樣,不過,長得跟男人一樣的女人,用「丑」來形容已經不足以說明了,而應該說長得「畸形」更準確,奇怪這樣的女人居然還有不少艷遇。

  楊秋池笑道:「你猜猜我怎麼知道的?」

  小女孩自己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原地轉了個圈,摸了摸自己用布緊緊裹住的胸部,臉微微一紅,看了看楊秋池,見他沒有異樣的表情,心裡略寬,便搖了搖頭:「我猜不出,你說說嘛。」

  「行啊,我告訴你,不過你得把這小狗放了。」楊秋池看那差不多要斷氣的小狗,心想,這小女孩真殘忍,不由得又皺了皺眉。

  小女孩哼了一聲:「那可不行,我就要捆著它!」頓了頓,一跺腳,「你快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孩子的?」

  楊秋池以退為進:「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就此別過。」說罷轉身要走。

  女孩急於知道楊秋池如何猜出自己是女兒身的,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化裝錯了,讓別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綻,自己好改進化裝技術,對這小狗的生死倒不在乎,大不了再重新找一隻就行了,當下撇了撇嘴,不屑地將手中捆著那小狗的繩子扔給楊秋池:「哼!這麼好心,跟個女人似的,哪像個爺們!」

  「虐待一隻小狗難道才算爺們嗎?」

  「那當然!我聽別人說,男人就要當大事不拘小節。」

  難怪你要捆這隻小狗,想用這個來顯示你鐵石心腸,是男人而不是女孩子。楊秋池心裡頓時明白了這小女孩虐待小狗的原因。他接著繩子,蹲下身,小心地解開小狗脖子上的繩子。

  小狗得脫禁錮,撓了撓脖子,汪汪叫了幾聲,眼睛裡放著光看著楊秋池,繞著圈拚命搖著尾巴,歡蹦亂跳。

  「好了,這下你該說了吧。」女孩子晃了晃手指,好像是在威脅,再不老老實實說,別怪我不客氣了喲。

  楊秋池好像沒看見:「你已經十五歲了吧?」

  小女孩點點頭:「這有什麼相干?」

  楊秋池摸了摸自己的喉結:「如果是男孩子,到你這個歲數應該有明顯的喉結了,嘿嘿。」

  小女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部,果然很光滑,又看看楊秋池喉嚨處突起的喉結,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我該怎麼裝出一個喉結來呢?用圍巾圍著好不好?」

  「如果是冬天當然沒問題,但如果是夏天,那也會讓人產生懷疑的。」

  「那該怎麼辦?」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搶了我的錢,還來問我幹什麼?」楊秋池板著臉。

  小女孩又撇了撇嘴:「那銀子是你打賞給我的,可不是我搶的哦?」

  「沒聽說過你這麼不講道理的人!」楊秋池哭笑不得,「這樣吧,我變個戲法給你看,你就把銀子還給我,好不好?」

  「戲法?你會變戲法?」小女孩瞪大了眼睛,黑溜溜閃閃放光。「快變來給我看看。」

  「可你得答應把錢還給我。」

  「你可真麻煩,這麼點破銀子還那麼在乎,你先變給我看,好玩的話再說。」小女孩嘻嘻笑著狡詐地眨了眨眼睛。

  楊秋池側過身,避開小女孩的視線,從懷裡摸出自己的微型數碼相機,打開後設定成閃光燈模式,然後用兩隻手擋住,閃光燈處的手指分開一道小縫,對準那小姑娘,笑道:「看我閃電!」

  卡嚓一下,一道閃光乍現,那女孩一聲驚叫,嚇得花容失色,緊閉雙眼,噔噔噔往後退了好幾步,雙手擋在身前亂揮。店小二嚇得雙手抱頭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們沒見過閃光燈,也沒有電的概念,除了天上的閃電,可從來沒有見過人手能放出如此明亮的光線,因此都被嚇了一大跳。好在當鋪門前沒什麼人,不至於驚世駭俗。趁他們閉眼這一刻,楊秋池飛快地把微型數碼相機放進了懷裡。

  小女孩閉著眼雙手亂揮了一會,沒見到發生別的什麼事,才睜開眼睛,仍然驚恐地看著楊秋池,好半天才問道:「怎麼回事?你會放閃電?這是戲法還是甚麼功夫?」

  楊秋池當然想讓她相信這是功夫,不過,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如果讓他因此誤以為自己會功夫,以後和自己動手時,為了一擊成功,出手必然狠辣,說不定就要了自己的小命,這個牛皮可吹不得,便笑道:「當然是戲法,我要是會功夫,還容得你欺負我嗎?」

  小女孩得意洋洋地點點頭:「你知道就好。那就快告訴我這戲法是怎麼玩的?」

  「你把錢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小女孩眼睛一瞪:「你不告訴我,我就點你,讓你生死不能!」說罷,豎起了兩個指頭在楊秋池面前晃了晃。

  楊秋池笑了笑,雙手在胸前一抱,兩眼一閉:「那你動手好了。」

  小女孩走到楊秋池身邊,手指作勢要點,楊秋池眼皮都沒抬一下,他明白這小女孩以為她會戲法,不知道那道閃電來自楊秋池懷裡的那個微型數碼相機,還以為真是戲法,教戲法可不同於搶銀子,這小女孩又是這縣城裡有來頭的人,很可能就是官家大小姐之類的,雖然膽子大,但恐怕還不至於在大街上強迫一個大男人,自己死活不教,她就沒辦法。果然,這小女孩手指舉了幾下,還是點不下,一跺腳:「行了行了!」從懷裡摸出那繡花小錢袋,扔給楊秋池,「拿去吧,小氣!」

  楊秋池趕緊接住,見這錢袋乃是用白色綢緞用紅色錦線編織而成,做工十分精緻,緞面上繡了一個小小的「宋」字,拿近鼻子下聞了聞,一股幽香撲鼻而來,卻故意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還皺了皺眉。

  小女孩臉紅紅地兩眼一瞪,就要發作,想了想又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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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殺人了!


  楊秋池捏了捏錢袋,將裡面的銀子都倒了出來:「分不清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的了,怎麼辦?」

  「白一點的那兩個大的是我的,是我爹給我的零花錢。成色不好的那幾個小的碎銀子是你的!」

  楊秋池仔細看了看,果然顏色不同,這小女孩倒沒說謊,將小女孩的那兩塊銀子塞進錢袋,正要遞還給小女孩,見她是笑非笑的樣子,忽然想到,這小女孩身有武功,看樣子又是有些來頭的人,等他知道我放閃電的秘密,再把這銀子和那數碼像機一併搶過去,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得想個辦法。

  楊秋池將那香噴噴繡花錢袋的帶子在腰間繫好,看了一眼小女孩,忽然拉開褲帶,將那錢袋塞進了褲子裡,吊在兩腿之間的襠部。

  小女孩大驚,呵道:「你找死!」雙手一揚,抓向楊秋池面門。

  這一點楊秋池早就想到了,在他將那錢袋放進褲襠裡之後,見小女孩動手,馬上轉頭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便跑邊喊:「救命啊!宋大小姐要殺人了!」

  眾人聽到他這般大喊,都圍攏過來看熱鬧。楊秋池在人群中東躲西藏,小女孩本來就抓他不著,聽他喊自己殺人,如果繼續追擊,那可就真是坐實了這殺人的罪名。她從小嬌慣,哪受過這等氣,手指著楊秋池,氣得全身發抖說不出話。

  正在小女孩無計可施的時候,忽聽得人群外面有人喊道:「雷捕頭在此,誰敢在這裡殺人?是哪個!」隨後,人群紛紛讓開,兩個彪形大漢手握腰刀走進人群。為首一個膀大腰圓,濃眉大眼炯炯有神:「是誰要殺人?」

  「雷叔叔,你來得正好,就是這鄉巴佬搶了我的銀子!」小女孩一見這捕快,彷彿見到了救星,手指楊秋池叫道。

  「啊!原來是小姐!你怎麼在這裡?——你敢搶我們小姐的銀子,你不想活了?」雷捕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見他穿了一套破舊的青衣短衫,捋著一隻衣袖,手臂上還有傷。肩膀上背著兩條動物的大腿,既不是豬腿也不是羊腿,怎麼也猜不到是老虎腿。本想上前拿人,見他眉清目秀,倒像個讀書人,不敢貿然行事,便喝問了一句先看看動靜。

  楊秋池見這雷捕頭與這小女孩是熟人,心裡暗叫不好,但想到明明是小女孩先搶自己的銀子,自己是用計謀將銀子騙了回來,雖然順帶多騙了一點,畢竟自己還是佔了大半理的,所謂有理走遍天下。不過,得把話搶在頭裡,別讓她賊喊抓賊。揚臉搶先說道:「是她搶的我的銀子,那是我當虎皮得的十兩銀子,給了店小二一兩,剩下的九兩被她搶走了裝進了她的錢袋裡,我不過是把自己的銀子要回來罷了,你不信可以問當鋪錢掌櫃還有『高朋客棧』的店小二!……咦?店小二呢?」

  楊秋池這才發現,那店小二不知道跑哪去了。

  「沒關係!」一個證人不見了,楊秋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可不是現代的法制社會,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緊張,伸手從懷裡摸出那張當票舉過頭頂,在圍觀的眾人面前晃了晃:「大家看,這就是我剛才當老虎皮得到當票!」頓了頓,想來點煽情,假作哽咽狀:「這錢……這錢可是給我……給我八十歲的老母親……治病的!」

  眾人一片低聲議論,紛紛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楊秋池。

  小女孩原來本想惡人先告狀的,可被楊秋池搶了先機,後來聽他說這銀子是給他八十歲老母親治病的,心中不忍,氣也就消了,只是面子上下不來,嘟著嘴氣呼呼不說話。

  雷捕頭接過那張當票看了看,然後轉頭又看了看那小女孩,見她不說話,知道這青年人說的話是真的,真是那小女孩搶了人家的救命銀子,便將當票遞還楊秋池,正要說兩句調和的話化解了就算了,他身後那另一個捕快走上前仔細看了看楊秋池,問道:「你是楊忤作吧?不是說你出事了嗎?」

  「楊忤作?」那雷捕頭問,「哪個楊忤作?」

  「嗨!老雷頭,就是咱們縣衙門那個老忤作上個月剛剛新收的徒弟,你怎麼忘了!」

  雷捕頭仔細端詳了一下楊秋池,一拍腦門:「就是,上次勘察現場好像見過一面,說是老忤作新收的徒弟。」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我剛剛聽說你被狂風刮跑了,原來你沒事啊?」

  楊秋池聽他二人的話,猜到了自己借屍還魂的這人原來是縣衙門一個老忤作新收的徒弟。忤作,那是古代衙門中負責屍首檢驗、收殮的半官方人員,工作類似於現代的法醫。沒想到自己穿梭幾百年來到古代,幹的仍然是老本行。而且古代的忤作,社會地位可沒辦法與現代的法醫相提並論。在古代,忤作是歸於賤民,社會地位十分低下,三代以內連科舉考試都不准參加的。不由得心裡很是鬱悶,對雷捕頭的問話也就沒有搭理。

  「我不管你是誰,把我的錢袋還給我!」小女孩走到楊秋池身邊,板著俏臉。

  楊秋池聽她這樣說,也就是不再和自己胡攪蠻纏了,自己初來乍到,不宜惹事,正好藉機下台,趕緊從褲襠裡掏出那個繡花錢袋。把自己的幾個碎銀子倒出來,留下原來這錢袋裡的兩塊稍大一點的銀子,用兩個手指拈住錢袋口的帶子,將錢袋遞了過去。

  那精緻的繡花錢袋在半空輕輕搖擺,小女孩伸過手來正要接過,忽然想起這年輕男人將錢袋放進他那個位置,不由得臉一紅,縮回手來。

  「怎麼了?拿去啊!」楊秋池鬼笑道。

  「呸!下流!」小女孩臉紅紅的。

  她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情的旁人那是聽不懂的,不過楊秋池心裡是明白的,臉上卻裝出很納悶的樣子:「下流?我怎麼下流了?」

  小女孩嘴唇動了動,剛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了口。這事情她一個女孩子可不好解釋。咬了咬嘴唇,擺了擺手:「我可沒你那麼小氣。算了,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銀子、錢袋都送你了!」

  那兩塊銀子最少有三兩呢,那錢袋如此精緻,恐怕也值幾兩銀子,她就這麼不要了,楊秋池聽她如此大方,倒有些意外:「全給我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好人!」笑呵呵拱了拱手,把自己的銀子裝進錢袋,正要往懷裡放,小女孩說道:「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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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rduck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8: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有個老婆?


  「原來是有條件的,說罷,不過,那放閃電的戲法可不能教你,我可指望那吃飯了。」放閃電需要數碼像機,只要把這玩意兒一露出來,難保這小妮子不動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搶過去了,這可是現代社會帶來的寶貝,可沒地方買去。

  小女孩正是要他教自己那放閃電的戲法,聽他這樣說,想想也是,便道:「不教就算了,誰稀罕!」走上前兩步,續道:「你是縣衙老忤作的徒弟,咱們是一家人,喂!以後有勘察現場的事情,可記得帶我去,剛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聽到了沒?」

  「一家人?什麼一家人?」楊秋池聽這小女孩這樣說,反問道。

  「你不知道我爹嗎?」小女孩滿臉不高興,感到很沒面子,看了一眼雷捕頭。

  雷捕頭咳嗽了一聲:「楊忤作,你新來可能沒見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廣德縣宋知縣的千金。」古代忤作屬於衙門的小職員,所以小女孩說他們是一家人,不過,作為知縣的女兒和一個忤作這樣說,那是已經是非常抬舉了。

  小女孩白了雷捕頭一眼:「什麼千金,酸溜溜真難聽。」轉頭向楊秋池說道:「噯!小忤作,我叫宋芸兒,你叫我芸兒就可以了,說好了喲,以後發生命案,勘查屍首什麼的可記得帶我!」

  另外那個捕快接話說道:「今天就有命案發生,我們正要去找縣衙的老忤作,楊忤作,正好你平安回來了,這就一起去吧。」

  宋芸兒一聽,大喜過望:「我也要去!」

  雷捕頭一臉尷尬:「這,這可不行,你爹爹會責怪我們的。」

  「我不管!我就要去!」宋芸兒耍賴。

  楊秋池問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殺人命案現場那些地方幹什麼?」

  宋芸兒臉一板:「要你管!你帶上我就是了!」

  她雖然不說,可楊秋池從宋芸兒折磨小狗的事情就可以知道,這小女孩很可能從小就被當成男孩子培養,什麼都像男孩子一樣,折磨小狗是為了鍛煉膽量,這才像一個男孩子的樣子,這勘察現場看屍首,很可能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楊秋池道:「你老爸是縣太老爺,你想去誰還敢不讓你去啊?」

  雷捕頭等人聽楊秋池說話沒個輕重,都暗暗皺眉頭,可是看見宋芸兒與他挺投機,也不敢干涉。

  「我爹?我爹才不讓我去呢,所以他們都不敢帶我去。你不會也沒膽子帶我去吧?」宋芸兒斜著眼看著楊秋池。

  「你不用激我!那有什麼不敢的,我帶你去就是。」

  雷捕頭見有人頂缸,正好藉機下台,忙道:「小姐,你悄悄跟著楊忤作,遠遠看個熱鬧就行了,千萬別給楊忤作添麻煩,楊忤作還有老母和妻子要養,這飯碗砸了可就麻煩了。」

  老母和老婆?楊秋池腦袋轟的一聲,自己借屍還魂頂替的這忤作原來還真的有個老母親?還有一個妻子?一想到妻子這個讓人溫馨的詞語,腦海裡馬上想起古代女子端莊賢淑的俏麗模樣,太好了!在現代,自己連女朋友都找不到,沒想到來到古代,連老婆都預備好了,雖然是別人留下來的,可總比沒有好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婆婆媽媽真煩人!」宋芸兒很不耐煩,「他飯碗丟了有什麼打緊,叫我爹另外給他一個就是!」

  你老爸讓他捲鋪蓋還會給他另外的工作?真是小孩子話。見大小姐這樣說,雷捕頭唯有苦笑,看看楊秋池,只能是希望這大膽的年輕人好運了。

  楊秋池可不知道,古代重農輕商,農民一旦失去土地,要想找個工作那是十分困難的,這忤作一個月的工錢雖然不多,可也有幾百文錢,另外還有不少紅包可以收,全靠這點錢養家餬口。這衙門裡的人,不僅工錢掌握在縣太老爺手裡,連命運都跑不出縣太老爺的掌握。所以,縣衙裡的人不敢違背縣太老爺的命令,偷偷帶這位大小姐去屍檢現場。但楊秋池本來就不想幹法醫了,回到古代還干法醫,一聽就膩味得要命,心裡早就打算,大不了走人的想法,到別的地方去,所以不在乎這工作,也就不在乎縣太老爺的想法了。

  在宋芸兒的催促下,一行人前往老忤作家,被楊秋池救下的那隻小黑狗也屁顛屁顛跟在楊秋池後面來到了老仵作家。

  路上,楊秋池想問自己古代的這老媽和妻子的情況,可一時還不知如何不一會就到了老忤作家。這是個磚瓦結構的獨家小院落,從房屋建築來看,相對周圍房屋而言,老忤作這房子雖然算不得富裕,也還是很不錯的了。

  雷捕頭推開院子門就喊:「老忤作!快走,殷家媳婦和小姨被人殺了,縣太老爺叫你去驗屍呢!」

  「是雷捕頭啊,別喊了,這就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房門滋溜一聲打開了,從裡面緩步走出一個乾癟老頭,拄了一根枴杖,看了看他們四人,突然,兩眼定在了楊秋池的臉上:「你……你沒死啊?」

  這老頭看樣子就是自己借屍還魂的那個忤作學徒的師父,聽他這話,這忤作學徒遇到了一場意外災難,大家以為他已經死了。

  雷捕頭見楊秋池一臉茫然,也不上前施禮,低聲道:「還不見過你師父!」

  師父?這個詞除了在電視劇《西遊記》聽孫猴子、豬八戒叫過外,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武俠片裡叫的,跟這替人收屍的老頭可扯不上什麼關係。不過,看在他一把骨頭的份上,就叫他一聲好了。

  楊秋池上前幾步,學著古人的樣子抱拳施禮:「見過老師傅!」師父成了老師傅,眾人也沒注意他搞著小把戲。

  老仵作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兩眼望天。雷捕頭也滿臉不快:「你怎麼不跪下叩頭?真是的!」

  下跪?楊秋池從小到大可從沒有給別人下過跪,雖然你是個老人家,尊老愛幼是應該的,可也用不著下跪這樣來表現吧,裝著沒聽見,岔開話題:「大風把我吹走之後,我只是手臂受了點傷,沒事,平安回來了。雷捕頭他們來說有命案發生,縣太老爺叫咱們快去呢。」

  「對對對!」宋芸兒在一旁連聲催促,「快走吧,我爹說不定已經等急了呢。」

  老仵作一聽知縣大人命自己前去屍檢,這可耽誤不得,鼻孔裡又哼了一聲,也不看楊秋池,住著枴杖領頭出了門。

  楊秋池跟在眾人後面,那條小黑狗一直搖著尾巴地跟在楊秋池身後,楊秋池見它和自己親熱,也是不時停下摸摸它的頭,小黑狗便用舌頭很親熱地舔楊秋池的手,還汪汪叫喚。楊秋池任由他跟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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