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端
掃碼瀏覽

[武俠仙俠] [仙俠]神龍之殤 作者︰老頭怕過年 (已完成)

[複製鏈接]
907 |171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春雨驚雷  

  肆無忌憚的咀嚼著剛剛出鍋的馬肉,再將那膩膩的油漬毫不在乎的擦拭在衣袖上,還時不時咧著嘴摳一摳那幾顆鬆動了的牙齒,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剛才那個深沉到大談生與死,甚至點評過崇高與卑賤的大將軍嗎?怎麼看都不像啊,所有人都在這樣想著,偷偷的觀察著孫為民的吃像。
  「你們也吃啊」孫為民將一根啃的不是很乾淨的骨頭丟在了桌案上,隨手又從大盆中抓出來一塊冒著熱氣的馬肉,虛情假意的客套了一下,又埋頭悶吃了起來,聲聲做響。

  孫為民確實太餓了,他從未發現肉會有這麼大的誘惑力,甚至比那隻狐狸精更讓他衝動和癡迷,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局勢特殊,他甚至還想再來上幾罈子好酒,大醉一場後,像個敗家子一樣去逛逛春深三巷,結束掉他那痛苦而尷尬的青春。

  要知道,孫某人已經二十五歲了,但還是孤身一人,還好他沒趕上過二十一世紀的激情歲月,否則,一定會羞愧到死的。老處男......多麼富有深意的名詞啊,真是讓人換懷念。

  「處男怎麼了?老子這是要修仙!」孫為民極其無恥的撇著嘴,但腦中卻儘是小狐狸精那嬌美的身影,口是心非的幻想著。

  「還是少吃點吧,這東西估計有副作用」孫為民極不情願的將手中的馬肉放了下來,傻呵呵的看著眾人。但心裡卻自我安慰道:飽而思淫慾,還是少吃點好。

  看到孫為民忙活完,狌老開了口:「你吃好了?」老猴子十分的委瑣的盯著孫為民,一隻大毛手在桌案上輕輕的敲打著,像是在計劃著什麼陰謀,詭異的說道:「小孫子,眼下的情況你打算怎麼應付?難道你就忍心看著聖天君他們在城中為惡禍害百姓,你就不打算再做點什麼了?」

  「做什麼?」孫為民大咧咧的擦抹起粘在他嘴邊的油漬,斜眼道:「您不是想讓我去揍他吧?我可不去....」某人的腦袋正十分利索的晃動著,態度堅決的表明著自己的高超智商。孫為民已經鐵下心來了,說什麼也不去做那顆碰石頭的雞蛋。

  眾人一笑,但馬上又恢復了平靜,畢竟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誰都明白,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而百姓們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每天都有上千人死與精怪的口中,讓人無奈。

  再看狌老,仍是一副不願放過孫為民的樣子,故做神秘的提醒起孫為民,說道:「誰讓你去找那豬王打架了,我是讓你再想想其他辦法,比如,我們剛到京城的那一晚,那些小鬼.....」原來,狌老是在提醒孫為民動用地府的力量。

  「我先想想」孫為民仔細的考慮著。要說起對付精怪,魍魎小鬼還真是手到擒來,兩次出手都給精怪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如果能請的動它們,那精怪們還真是不足為慮。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文王為了迎合天道的出世,早鐵了心要給世人留一份深刻的『記憶』,冥天大詔也發了,哪是說改就能改的。

  「狌老,要不您去求求文王,你們交情應該不錯吧?」孫為民藉機為難起了老猴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誰說的,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不是想我早死吧?」狌老側過頭去裝起了糊塗,不再看孫為民一眼。

  「不用死,我可以送您下去,再拉你上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孫為民不依不饒的吹著牛,那話說的,就好像去陰司和串親戚一樣簡單。

  其實,孫為民只是想藉機摸清楚狌老和文王之間是什麼關係。不要看狌老一再的否認,但孫為民可不吃他那一套,孫為民心想:「他們兩個老鬼要是沒關係,狌老敢拍著胸脯把鬼魅們都領來?所以說,其中的關係是大大滴。」

  「那算了,隨你便吧」狌老滿不在乎的說著,和沒事人一樣左顧右盼的劃拉起了桌子上的馬肉。原來,他這人也挺無賴的,明知道事情沒什麼希望,還想訛詐孫為民一下,一看凱子不上當,就抽身而去,不再提了。

  「說到傷心處了吧?不想說就算了,我知道的」孫為民微笑著看著老猴子,招呼眾人道:「你們都多吃點啊,以後可沒這機會了,明天我就要開肉粥場了,到時候,你們也只有喝粥的份了」。

  肉粥場?眾人驚訝的盯著孫為民。

  「對,肉粥場!而且,我還打算再圈幾座難民區,能收容多少人就算多少人吧,糧食的問題我去找劉老頭要,或多或少也應該能給點。最主要的是這次要麻煩歐陽兄了,你帶點人幫著守衛一下,不要讓精怪們跑進來就行」孫為民好像早已經計劃好了一樣,一邊說,一邊用他那油膩膩的手在桌子上劃起了圈:「就在東城吧,以北軍營為依托,兩條街為限,再多我們也應付不過來」。

  「子良、裡白,你們帶五百人負責巡防,不用管精怪看好百姓就行。只要有不老實的,或是出一點錯的都給我扔出去餵精怪,你們不要亂發什麼慈悲善心,這時候必須要使用高壓手段,釘是釘、板是板,條條框框我都整理出來了,你們照辦就行,知道了嗎?」孫為民這時候一點也不含糊,認真的說道了,原來,他也不是不顧百姓們的死活,早就做好了準備。

  交代完子良和裡白,孫為民轉頭又對軒轅宇和有錦綸說道:「你二人負責造冊和調配,將百姓按年齡分配為四區,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和中年婦女們一區,十二歲以上到四十五歲之間的男子一區,省下的四十五歲以上的不論男女都劃一區。最後就是病區,劃在東南城角,得了瘟病的人就到哪裡等死吧,也不用給他們放糧食,只進不出,做亂者就地斬殺。」孫為民不緊不慢的說著,表情十分嚴肅,好在眾人均無什麼怨言,只是心情都比較沉重罷了。

  「還有,不聽規劃的百姓一個也不留,就是一家子人也必須分開,沒任何商量的餘地。至於百姓們的飲食,就用馬骨加些稻米吧,每人稀湯一碗,先一天開兩餐,實在不行就減到一天一餐,你們自己拿主意,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人會越來越多的,想清楚再下米」。說到這裡,孫為民的面色變的猶豫了起來,終又補充道:「把軍馬按十五天量準備,分批殺掉,馬肉都全留給士卒們吃,一定要保證他們的體力,他們吃省下的骨頭給百姓們熬粥,糧食不夠三天的用量就必須通知我,不可延誤,就這麼多了,你們照辦就好。」孫為民抬頭看著軒轅宇和有錦綸。

  「嗯,將軍放心便是」相比之下,有錦綸要比軒轅宇平靜的多,一邊回答著孫為民一邊還搖著扇子,保持著他的清高氣質,氣的孫為民真想把他那把破扇子給搶過來給扔了。

  最後,孫為民又囑咐起了歐陽鶴,大氣道:「歐陽兄,你只管帶人守護好這兩條街區就行,精怪們要是敢來,你儘管殺,完了把屍體交給有錦綸他們去熬粥,天大事有我頂著,情況緊急你無需通報我就可以自己拿主意。還有,我把鉤蛇和犼獸都交給你,讓它們兩就守在街口,餓了時候就讓它們晚上自己去城裡找吃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我管不著。你聽明白了嗎?」

  歐陽鶴哪能不明白孫為民的意思,嚴肅的點著頭。孫為民這是想用鉤蛇和犼獸對付聖天君,反正城裡這麼亂,精怪可以隨便食人,凶獸們當然也更可以了,至於吃什麼就看鉤蛇和犼獸的口味了,反正孫為民告訴過它們:「吃人是會鬧肚子的,現在城中正在流行瘟疫,你們不怕拉肚子就去吃吧。」

  如此,一切都安排好後眾人就都下去忙了。當然,孫為民也沒閒著,領上李飛雨直本皇城粥場,他也不管那忙的昏頭轉向的劉至聽沒聽得懂,撂下一大堆牢騷轉頭就走,只等著劉老頭來給送糧來了。

  對於此點,孫為民還是很有把握的,他相信只要東城的百姓一多起來,劉老頭一定會來送糧食來的,除非是他也沒有了,要不,絕不會吝嗇。

  劉至那人雖然迂腐古板,但絕對不是個奸人,對百姓更是沒話說,這十幾日中他一直苦撐著那副老身板守在粥場裡,除了去找太子哭糧外從未離開過,眼見人都瘦的不成人形了,但還是在堅持。所以,要糧的事孫為民根本就不用費心的去求,劉至自然會去找太子的麻煩。這也是孫為民敢開場的原因之一,俗稱:看人下選單。

  就這樣,孫為民算是和精怪們幹上了,把近臨東城牆的兩條大街都劃上圈圈,將三千鬼魅一線擺開,持刀立戟如臨大敵般和精怪們對壘了起來,禁止精怪上前一步,否則,殺無赦。

  接下來,孫為民也不和太子請示,便以右將軍的名義發了告示,言明細則,開始廣收起百姓。

  這一下,城中可真的熱鬧了起來,百姓們就像是炸了巢的螞蟻,紛紛向東城湧來。只是第一日,東城就收了二十餘萬百姓,忙的孫為民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維持秩序了,一直到深夜十分才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時候,城中又傳來的淒慘喊叫聲,大家都知道精怪們又開始做惡了。還好,東城的百姓這一夜過的都很安全。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百姓們又陸陸續續的向東城奔來,將兩條街道擠的水洩不通,到處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哭喊著。這一天,有盡六千人被送進了病區,聽天命去了。

  只能說百姓來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孫為民傻眼的地步,一天就把孫為民節省多日的所有糧食吃光了,到後來,孫為民能給百姓的就只有骨頭湯了,其實和白水無異,在幾十萬人面前再多骨頭也不夠用啊,一鍋能不能放一塊下去都是個問題。

  到了這個時候,孫為民也不免驚慌了起來,傻傻的盯著不停湧入著的百姓,暗暗叫苦道:「劉老頭,你還不來啊,再不來我就讓百姓們給活啃了!」

  孫為民的擔心一點也不多餘,百姓們雖然懦弱膽小,但這時候的他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孫為民的粥場要是只開一日就黃攤的話,百姓們可真要造反了,至少,北軍是凶多吉少了。

  時到夜晚,百姓人數超過了四十萬,這遠遠超出了孫為民當初的預料,可以說,城中一多半人都到了孫為民這裡,他感覺自己失算了,活下去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四十萬張嘴啊,這一天要吃多少東西啊」孫為民苦惱到想自殺的地步,這家業也置辦的太大了點,他根本沒有能力支撐起這麼大的一個家。

  「劉至!算我看錯人了,你真的不管百姓死活了啊!」孫為民對著皇城發瘋似的叫喊起來,眼中佈滿了血絲。

  其實,孫為民真的錯怪劉至了,老丞相這個時候已經在太子屋外跪了整整一天了,斑白的髮絲正散亂在消瘦臉前,劉至神情恍惚的嘀咕著:「太子開開恩,救救百姓,救救百姓......」。

  如此又過了二日,又到了中午十分。

  開餐的時間早已經過了,百姓們正手捧著樣式各異碗罐聚集在東城的幾座粥場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盯著那數百口冒著熱氣的大鐵鍋,期盼著,這頓可以見到些稻米,哪怕是一粒也好啊,他們實在是太餓了,連喝了三餐白水了。

  孫為民這時候正十分狼狽的站在大鍋前發呆,身邊守護著數百個刀明甲亮護衛。他在考慮,開不開這一餐呢,開了後果又是什麼?因為,鍋中有的只是開水,就像孫為民現在的心情一樣,開了又開,反覆著。

  「加水!」孫為民冷冷的命令到,早就等在一旁的數百位士卒拎著水桶跑上前來將水倒了鍋裡,隨之,引來百姓們的陣陣的歎息。百姓們知道,開飯的時辰又往後退了,他們中很多人雖然早就料到了鍋中只有白水,但在沒親眼看到之前,他們都選擇了沉默,畢竟,這裡沒有精怪。

  所有人都在煎熬,默默等到,此處無聲。

  孫為民真希望那口該死的大鍋中的白水永遠都不要再開了,他不想再讓百姓們喝白水了,當然,他更怕的是百姓們的憤怒,怕自己就這樣留下一世的罵名去了,他現在反倒是不怕死了,甚至覺得,能清清白白的死到是解脫。

  「將軍,還加水嗎?」一個不懂事的小士卒拎著水桶詢問起孫為民,看年紀他最多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個子小小的,稚氣未脫。

  「用你多嘴!」沒等孫為民回話,裡白就揮舞著鞭子衝了上去,狠狠的將那個多嘴的士卒打翻在地,水花瞬間灑了一地,澆在了小士卒的身上。

  就在裡白剛想舉鞭要再打的時候,孫為民大聲的制止住了他,咬牙道:「開餐!」。說著,孫為民走過去扶起了那個驚慌失措的小士卒,幫他正正了衣服,拍打起身上的塵土。

  小士卒萬分感激的望向孫為民,並委屈的流下了眼淚,但當他不經意的看向孫為民的身後的時候,又突然呆板住了,一言不發的愣著。

  孫為民轉過頭來,看到的是無邊無沿的百姓,正緩緩的向大鍋邊走來,除裡細密的腳步聲他什麼也聽不到,眼前的人群在移動。

  當第一個人到鍋邊,看到那清可見底的滾水後失望的歎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也沒伸出碗去接士卒舀過來的滾水,默默的轉頭走了回去,白水他已經喝的太多了,一直再喝但不解餓。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百姓失望的走了回去,看著他們那襤褸的背影,孫為民羞愧到的想發聲大哭,百姓們並沒有責怪他,直留給他一個又一個深沉的背影。

  「劉丞相到了!」就在這時候,遠處的士卒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糧來了!糧來了!」孫為民瘋了一樣推開身邊的護衛衝了出去,但很快又呆立不動了,他看到的只是一個連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的老者,而在老者身後,一袋糧食也沒有。一邊,剛剛激動了一下的百姓們也失望的歎息了起來。

  「右將軍,劉某讓你失望了」劉老丞相吃力的推開了攙扶他的士卒,顫危危的站在孫為民的對面,看到一言不發孫為民,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苦笑著從孫為民的身邊走了過去,探頭向大鍋裡看了看。

  劉至表情痛苦的盯著大鍋看了一會,顫抖著閉上了雙眼,緊緊的咬起了嘴唇,片刻,鮮血就順著他的嘴角留了下來,劃過那褶皺密佈下頜。

  「百姓們,我就是當朝丞相劉至」劉老丞相吃力的轉過身來說道著:「我對不起你們,我求不來糧,這不怨孫將軍,是我這把老骨頭沒用啊,讓你們受苦了」說著,劉丞相緩緩的匐下身去,最後幾乎是跌倒在了地上,將頭深深的埋進了泥土裡,痛哭了起來。

  百姓們只是默默的看著,沒有人說話。

  「把丞相扶起來」孫為民面無表情的說著,聲音並不大。

  被攙扶起來後,劉至再次推開了身邊的士卒,老淚縱橫的看著孫為民,突然笑道:「孫將軍,你一定要記住,城中還有存糧」。

  突然,劉至猛的一回身抓住了滾燙的鍋沿,在所有人驚恐的眼神中載進了大鍋中,嘩的一下激起了一片的令人眼暈的水花,嚇的孫為民一哆嗦。

  「右將軍!就用我這把老骨頭煮上一鍋湯!麻煩你給姬家人送去!讓他們嘗嘗!要糧!要糧啊!.........」劉至從翻滾著的大鍋裡對著孫為民聲撕力竭的吼叫著,他的面目早已經讓開沸了的滾水吹的腥紅,模糊成一片。

  「丞相!」雨塵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衝向了大鍋,他剛想抬腿踢翻大鍋,劉至爬在鍋沿上又大叫道:「雨塵!你退後!」。

  雨塵呆住了,同時呆住的還有數個衝向大鍋的人。

  「誰也就救不我,我該死啊,讓我安心的去吧,我....要糧!要........糧!」老丞相就像是一個掙扎在地獄油鍋中的陰魂,面目駭人的吼叫著,到最後,他終是沒了力氣,抓在鍋邊手也不見了。

  「丞相......劉老....我送您上路了,好走啊!」孫為民在再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他感覺自己這些日來都快瘋了,真的,時而瘋癲無賴、毫不在乎,時而又憂心重重、想救黎民,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好像,有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在他的身體裡做著較量,一個想逃避,一個又想承擔,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揪心裂肺。不過,今天他終於可以痛快的哭上一場了,哭的像個孩子。

  整個粥場中再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哭聲震天動地的迴盪著,連遠在幾里外的廉軍大營都隱隱的聽到了那撼人心弦的聲音,有很多人在哭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劉丞相。

  從此以後,文昌大陸上便有這樣一個故事遠遠流傳了開來:當天下百姓正深陷在生死邊緣,無以為食的時候,一個老者走了出來,用自己的血肉熬了一鍋湯,那一鍋取之不盡、舀之不絕的肉湯,那鍋湯,救活了全天下所有的人。

  那位老者,就是後世都尊稱的發稻雷公----劉至。

  正所謂:春雨驚雷,發稻劉公。雷霆玉府三十六雷神中主掌著五穀生發的發稻雷公,歸尊順位。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三章 趕羊入圈  
  
  終於有了糧食,但孫為民卻一口也吃不下去,在他眼中所有的食物變成了人肉的樣子,鮮血淋淋著。他感到自己就好像是從不需要吃東西一樣,即便是整個人已經虛弱到無法站立的地步,但他仍是滴米未進的呆坐了四天。
  在這四天中,太子每天都會很準時的派人送來新鮮的稻米,雖然不是很多,但完全可以維持五十餘萬人的生存,白粥骨湯,百姓們也很心滿意足。

  但那些散發著草香味的稻米卻絲毫不能打動孫為民的心,他甚至都沒親自去看過一眼,只是呆呆坐在房間裡。

  桌案上擺放著一個土黃色的瓷盆,紋路粗糙毫無光澤顯得是那麼的笨拙,就像是一直碼放在農家灶頭上的那些次品,釉胎上蒙著厚厚的油垢。就是這樣一個醜陋而簡單的瓷盆,卻裝載著孫為民怎麼也無法釋懷掉的愧疚。孫為民曾用它掬過一碗湯,並用這碗湯救活了五十萬人的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是太子那樣心如鐵石的人也能例外,當孫為民身著孝服手捧這個瓷盆跪倒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太子也不免動容,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抱著孫為民痛哭著。

  哭罷,孫為民面色呆板的向太子痛陳了一切,並把自己所有的猜測都說了出來。他收容百姓只是不想讓精怪們的陰謀得逞,絕不是想聚眾造反。

  這次,太子終於相信了孫為民一回,其實他信任的是老丞相劉至,既然劉老丞相肯讓孫為民來送這碗湯,就說明他已經找好了托付後世的人選,而這個人就是孫為民。

  如此,糧食有了,隔閡沒了,一切都因為一碗肉湯而改變了。只是孫為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必須要在付出沉痛的代價後才能警醒,而那些代價又是如此的沉重,就像鑿刻在墓碑上的凹陷文字,你都不用伸手去撫摩,便能感受到那些永也不能平靜下來的日子。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讓人耿耿於懷,那便深埋在心底的溝壑吧,每一次的陣痛過後,你都要再經歷一次心靈的重生,翻越過了那道阻隔著希望與傷痛的底谷,又會有幾人能把自己洗淨呢。

  回憶是霧,有花有刺。

  .............

  劉丞相去世的第五天,孫為民再也無法發呆下去了,精怪們蠢蠢欲動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由於孫為民把百姓們都保護了起來,太子又已無糧為名只派發給聖天君很少的糧食,所以,聖天君那邊的戲快演不下去了,畢竟精怪們是無法餓著肚皮演戲的,它們和鬼魅之間的衝突也發生了。只不過,聖天君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在隱忍,即便是數百隻豬崽子給犼獸和鉤蛇當了點心,他也沒有找上門來,真是很奇怪。

  直到今天下午,太子才派人送了秘報,說是晚上會有大事情發生,讓孫為民準備接收西城防務,沒準會有大軍進城。

  「大軍進城?咳.咳..」虛弱的孫為民不住的咳嗽著:「西城,那應該是義軍就要進城了,軒轅宇你去跑一趟,通知雨塵的新軍上甲待調」

  說是新軍,不過是從百姓中招集的一些青壯,勉強湊了五千人由雨塵統領著,這些人幾乎沒什麼戰鬥力可言,謹謹是剛學會了聽令調動,這次孫為民用他們是想藉機鍛煉一下,怕來日兩軍對壘的時候出現不戰自潰的情況。

  「我們北軍不動嗎?是不是要清理聖天君那幫豬崽子了?」站在一旁的裡白大聲的嚷嚷著,像是早已等不急了,銅鈴般的大眼睛翻楞著。

  「不動」孫為民並沒有轉頭去看裡白,而是有氣無力的小聲說道:「遠沒到那個時候,他們的好戲這才剛剛開場,精怪們不折騰夠我們是不會下手的,等著吧」。

  「折騰我們?怎麼折騰啊?」裡白很奇怪的追問著孫為民,這小子估計是沒少偷吃馬肉,說話的的時候用的力氣還真不小,震的孫為民的頭直嗡嗡。

  「還能怎麼折騰啊,看到我沒?」孫為民無奈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喪氣道:「先把我們都趕到圈裡去,完了再餓著我們,餓到我們自相殘殺同類而食,而他們就在外面看熱鬧,明白了嗎?」

  「明白了」裡白悶聲悶氣的回答著,其實他這人並不算太憨傻只是不喜歡用腦子罷了,屬於喜歡用體力代替腦力的那種人,其實也算是一種懶人吧。

  再看孫為民,正痛苦的捏著額頭上的皮肉,抱怨道:「又是近十萬人,糧食啊糧食,去哪裡找啊」。

  孫為民其實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精怪們把各路人馬都引到京城來做的就是趕羊入圈的勾當,想快點把城裡能吃的東西都耗盡,完了他們就可以坐在旁邊慢慢的欣賞人和野獸的相通之處---捕食的本能。

  到時候,威嚴的京城就會變做一片昏暗的密林,而捕食與被捕食者都是人類本身。

  精怪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孫為民一直想不明白,單單是報復的話就有點太瘋狂了,很可能還有什麼秘密隱藏在其中,等待著戲耍人類。

  「都來吧,來的越早就結束的越快」孫為民用力的掐著自己的眉間,考慮著精怪們會選擇什麼時候把德王等人也趕進城來。如果孫為民沒猜錯的話,城中完全斷糧後的幾天中德王他們就會來,很可能還會包括廉軍將士。到時候,本就處在生死邊緣的人類,真不知道還有沒有理智能處理好他們之間的矛盾。憤怒的百姓能原諒廉軍嗎?如果不原諒....那就是殺戮的開始,京城終會變成煉獄。

  孫為民感到很苦惱,他明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但偏偏就是無法破解,要知道,說服一個人有時候比馴服一匹烈馬都要難得多,更何況是一群集狹隘、自私、貪婪、慾望與一身的宗親王室,他們腦袋早已經讓那座黃澄澄的龍椅給燒昏了,與白癡無異。想說服他們,怕是只能用文王的辦法了,也只有傷口和眼淚才能使他們驚醒。

  ...........

  夜晚如期而至,事情也就這樣開始了,聖天君突然毫無徵兆的帶人離去直飛西城外,還沒等孫為民在西城牆上站穩腳跟,城外的喊殺聲就已經傳來了。孫為民感到麻木,他靜靜的觀望著那片越來越近的火光,抬手道:「弓手準備,打開城門!」。

  西城門低沉的響動著,像一台破舊的機器幾百年後被重新啟動了,隨著開城的士卒退了回來,深邃的夜色中火光重重的閃動著。

  「開城!開城!我們是義軍!.....」雜亂的喊叫聲從遠處的傳來,伴隨著能讓大地也為之顫抖的腳步聲如洪水般湧來了,沒親眼所見的人是很難想像出這樣的情景,轉眼之間,城外的舊戰場上鋪滿了逃命的人群,如螻蟻,似沙粒。

  孫為民沒有猜錯,精怪們並不想現在就殺死人類,他們就像是一群圍獵者,正不緊不慢的在後驅趕著,嘔嘔嘔的叫著,笑著,樂此不疲。

  而人類,就像是一群受到驚嚇後的羚羊,一邊喘息,一邊奔跑,爭先恐後的鑽進了精怪們為他們準備的『陷阱』中。人們如重獲新生一般痛快的咒罵了起來。就好像是他們一群勝利者,而精怪們早已他們嘴下體無完膚了。

  「關城門,弓手下城」孫為民並沒有理會在城外亂吼亂叫的精怪,更不想和他們無聊的對罵,帶著大部分弓手下了城牆。

  「又有數萬只可憐的羊兒進圈了」孫為民默默的想著。在數萬雙驚魂未定的眼神註釋下,孫為民領軍向東城軍營折返了回去,結束了這場無聊的鬧劇。

  剛剛坐下,孫為民就開始給太子寫秘信,信剛寫一半放置在桌頭燭火突然飄忽了起來,像是就要熄滅了一樣快速的閃動著,帶動著孫為民的背影忽大忽小。

  孫為民忙伸手去護,不高興的皺眉道:「不請自到,來的是哪位啊?」

  「九靈祖!」一個清爽的聲音迴盪在屋角里,隨之,燭光完全的熄滅了,撲的一下,就像是突然逝去了的生命,漆黑一片。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四章 錚錚鐵骨  

  聽到九靈祖的名字,孫為民就像被人在心底抽打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冷顫讓他寒徹骨髓,僵硬著。
  「你好像很緊張,或許我應該說你很怕我才對」如虛空一樣的幕色中九靈祖的聲音再次傳來,孫為民無法判斷出他在裡,就好像他已經浸沒在了黑暗當中,正隨著空氣漂浮著。

  孫為民仍是一動也不動,就連護在燭頭上的手也沒有收回來,他生怕一個愚蠢響動就會葬送掉自己的小命。沒人有能屏棄掉恐懼,它正像一件被雨水濕透了得衣衫,糾纏著孫為民不放。

  九靈祖,一個死了幾千年的大魔頭,精怪一族的信仰寄托,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又要做什麼?

  孫為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但他無力再開口,只能像一尊石像那樣呆板著,等待著答案。

  「我只是來看看,看看文王口中能打敗我的人是個什麼樣子,不過,你讓我很失望」九靈祖就像是能讀懂孫為民的心思,口氣失落的說著,就好像,他是在為孫為民惋惜著什麼,其中的寓意把孫為民完全搞糊塗了。

  平靜的收回了那只早已經發僵了的胳膊,孫為民穩穩的靠在了座椅上,他如同是在和空氣講話一樣,自嘲道:「這麼說你一定很瞧不起我了,沒想到吧,我只是個凡人」孫為民十指交叉著握在身前,滿不在乎的表情又流露了出來。慌亂過後又是平靜,這便是人類吧,奇怪的動物。

  時間點滴的流逝著,眼前是比夜晚還要漆黑的迷霧,什麼都看不到,如果掉進了虛空中。在這之後,屋子中再沒有人說過一句話,空氣如凝做了一團烏黑的琥珀,密不透風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

  突然,銀白色的月光穿過紙窗照射了進來,一道道,就像是來自天國裡的召喚,它們正緩緩的流動著,其間漂浮起無數顆瑩瑩的沙塵。

  「走了嗎?就這樣開始了?」孫為民無奈的自語著,他很失落,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話沒有說,但他知道,人類和精怪們的生死之戰就此開始了。

  ...........

  幾天以後,城中的粥場再也無力維持下去了,即便是一天一餐,只是一勺稀湯都沒有,不止是百姓,就連皇城中的凶獸也在餓肚子,整日的鳴叫著。

  太子已經派人來催過好幾次了,讓孫為民盡快想辦法與精怪決戰,再托下去城中就再無力為戰了。但孫為民卻還是按兵不動,他在等待,也許明天或是後天就又會有十幾萬大軍進城來,到時候,才是決戰的最佳時機。而現在,那十幾萬大軍還站在精怪一邊,孫為民再也不想看到人類自相殘殺了,因為那正是精怪們所期望看到的。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到了六月初三這天清晨,德王和界江王也入了圈,帶進來七萬多人,省下的人都淪為了精怪們的食物。緊接著四門都傳來了消息,廉營大亂喊殺震天,已經開始有人向城牆方向跑來,詢問要不要開城。

  「終於來了」孫為民深深的舒了一口氣,他早和太子打好了招呼,對於德王二人只拉不打,因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定。其實,按照太子最開始的意思乾脆就沒打算開城門,他的意思是讓這些人忘祖的惡人死在城外好了,但孫為民一再堅持讓他們進城,說是對決戰有利。如此,太子才勉強答應接納了這個兩自立的宗王。

  但廉軍的情況就比較難辦了,這所有的禍事都是他們搞出來的,現在放他們進城無異是引火自焚,城中的百姓見到他們沒人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快去通知太子,讓他到東城牆來」孫為民一邊做著安排,一邊帶著手下上了東城牆。

  正對著廉軍主營,孫為民看到的一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景象,廉軍就像是一群慌不擇路的羔羊,被精怪們驅趕著向城下奔來。也許廉軍也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吧,精怪們突然間從後寨發起了攻擊,像是一場突然而至的洪水,把他們都衝到了京城腳下。

  看到城頭上那一雙含恨而發的眼神,快跑到城下的廉軍呆立住了,再也不敢上前一步,來回觀望著。這時候,精怪們已圍了上來,熙熙攘攘的說笑起來,像是一群正在等待猴戲開場的看客,滿臉的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也不發起攻擊。

  很快,其他三個方向的廉軍也被順著城角驅趕了過來,會與一處。東城外,十數萬廉軍如餃子餡一樣被擠做一團,相互依靠著,惶恐的表情掛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他們感到絕望。

  「城上的!都看到了嗎?這就是害你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廉軍,一群東境來的混蛋!你們想殺他們嗎?那就放箭吧!」聖天君極其狂妄的胡言亂語著,惹的九步老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聖天君忘了,九步一夥精怪也是來自東境的。

  聖天君的神經一向都比較粗大,並沒能理解九步老祖的意思,傻呵呵的繼續喊道:「小的們!圍獵開始了!先殺一萬人,衝啊!」。

  孫為民緊緊的攥著拳頭,他知道精怪們要做什麼,他們要當著京城守軍面的圍獵,羞辱人類。

  聖天君的命令一下,數萬隻精怪漫天飛起,像蝗蟲一樣衝向廉軍,隨之,慘叫聲充斥在城外的戰場上,人群瞬間便被精怪淹沒了。

  十數萬人攪動在一起,哭喊、咆哮、漫罵、癲狂著,精怪們就像是一群來去如風的魔鬼,片刻過後又飛離的戰場。而廉軍中的騷動並沒有因此而停止下來,即便是沒有了可怕的精怪,他們仍是紅著眼睛殺戮著,揮舞起手中的兵刃一下又一下,直到筋疲力盡。他們就像一群瘋狂的野獸,從喉嚨裡發出一陣陣讓人不安而驚悚怪叫聲,漸漸的,將血肉絞做了一團,腥紅片片,宛如地獄。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倒下了無數人後廉軍才又恢復的平靜,還活著的人都驚恐的註釋著四周,鮮血就在他們的腳下無法凝固,屍體如山般鋪滿了原野。

  哈哈哈..哈哈...精怪們好像早就在等這一刻的到來了,放情的大笑著,前仰後合的面孔上,流露的竟然是快樂的表情。

  「小的們!再來一次!」聖天君的環首刀上瀰漫著死亡的氣息,讓他敲打的聲聲做響,隨著那腥紅的刀身一揮,數萬隻精怪又衝了上來,重複起了剛才的那一幕,將廉軍淹沒。

  這次,精怪們離去後廉軍的騷亂很快就平息了下來,還活著的人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他們只是粗重的喘息著,像一棵棵就要載倒的樹木,搖晃著。

  所剩的廉軍已完全清醒了過來,明白了精怪們是要做什麼,他們真不願意相信這會是真的,自己竟然被精怪給利用了。孫為民雖然無法猜測到他們在想什麼,但卻心痛如刀絞,急切的觀望著太子的舉動,而太子還是呆呆的看著。

  偶爾,有廉軍會轉過頭來看看那座高大的京城,卻又流露出了辛酸的表情,潸然淚下。

  「再來!把他們都趕到城下去!」聖天君猙獰的咆哮起來,他對沒有能再次引發人類們的自相殘殺而感到憤怒,再他看來,人類已經是他的玩物了,不應該再違背他那高貴的意志。

  還是殺戮,只是這次精怪們下手非常狠,毫不留情的發洩著,絕望的廉軍將士雖是奮力抵抗,但還是一步步被逼向了城牆。廉軍感到羞愧,大部分人都緊咬著牙關選擇了死戰,一個又一個倒下,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去,惡夢正扯拽著他們,一顆顆懺悔的心靈煎熬著。

  當精怪們再抽身而去的時候,多半的廉軍都已經倒了下來,屍體如沙石一樣從廉營鋪到京城腳下,越來越多,像個大大的三角形,蔓延在孫為民的眼前。

  「開城吧,放他們進來」太子那冰冷的聲音好像是從他嘴間突然蹦出來的一樣,生硬、無奈。而孫為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對著城下大喊道:「快開城門!放他們進來!快!」。

  當孫為民喊完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眼前是無邊無沿的百姓,從遠方一直延伸到東城牆下,所有人都冷漠的盯著孫為民在看,表情如一。

  孫為民一愣,他就好像被人推倒在憤怒的百姓群中,驚慌的仰勢著這一切,他感到事情不妙了,廉軍即便是能進城也會出大亂子,百姓們會把他們撕碎的。

  城門緩緩的開啟了,這一條通往新生的大道,它就展現在數萬廉軍的眼前,但卻又充滿了仇視的目光。百姓如石牆一樣出現在了門裡,冷漠的對視著城門口的廉軍,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你們怎麼不去死啊!你們都該去死!」。

  「你們去死!去死啊!」百姓們吵嚷了起來,手挽手向城門走來,負責守衛城門的禁軍無能為力的向城上觀望著,已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太子平靜的看了孫為民一眼,又向城下望了望,轉身而去沒再說什麼,而孫為民也是同樣的無語,民意不可違,雖然他想救這些廉軍,但事情已不他能控制的了。

  「弓手準備!」太子果斷的下達了命令,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必須要做出取捨,絕不能讓廉軍和百姓們發生衝突。

  於是,數千弓手動作遲疑的拉滿了手中的長弓,箭尖下指,對準了城外的廉軍,氣氛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廉軍士卒們的臉上儘是呆板到麻木的神情。

  哎!孫為民深深的歎息著,手掌重重的拍打在城牆垛口上。而精怪們則是興奮了起來,歡叫道:「放箭!射死他們!快放箭啊!」真是天大嘲諷,人類竟到今天這副田地,必須要自相慘殺,還是當著數萬精怪的面。

  「媽的!老子不活了!」一個對著城門發了半天呆的廉軍突然喊叫了起來,回身撥開人群舉起手中的長劍大叫道:「畜生們!老子來了!」。

  人群迅速的分開,那個高舉著長劍的廉軍毫無阻擋著衝了出去,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叫喊著向精怪群衝去:畜生們,老子來了!

  密集的破風之聲響起,那個漢子並沒有能衝到精怪們的身前便被射成了刺蝟狀,不住的後退著。當他就要載倒的那一瞬間,他竟然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轉過身來,對著京城憨憨的笑了笑。人們發現,他那噴湧著濃血的嘴角邊,竟然還掛著淺淺的微笑。

  「痛快.....」這是那漢子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老子也不活了!殺啊!」這次,又有數百名廉軍加入到了這場瘋狂反擊當中去,奮勇向前著,雖然他們倒在了衝鋒的路上,但他們已經離精怪很近了,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士卒甚至還將自己手中的鐵槍擲了出去,直直的插在精怪們的面前,嗡嗡做響。

  安靜,真的好安靜,連精怪們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注視著那群孤零零的可憐人,他們離家近在咫尺卻又無家可歸,像是一個犯了過錯的孩子,怯懦的抽泣在家門外。

  「兄弟們!讓這幫畜生看看我們的厲害!跟我衝啊!」第三次衝鋒就這樣積蓄已久的展開了,絕大多數廉軍都加入到了其中,如一顆猛然爆發的炸彈,人潮如氣流般蓋向精怪。

  幾萬人的衝鋒氣勢磅礡,人們就像是要撕破了喉嚨一樣怒吼著,他們完全不顧及精怪弓手精準利箭,他們只知道向前,再向前。

  碰撞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這時候已經分不清楚誰比誰更瘋狂了,絕望後的廉軍所展現出的氣勢要比野獸更凶狠,他們的牙齒一樣鋒利,他們的憤怒燃燒著。

  精怪們不停的飛身而起,他們感到恐懼,他們親眼看到同伴在自己的面前被人類撕碎,一塊塊的被搗成了肉漿。人類原來是這麼的可怕,他們的雙手一點都不比獸爪遜色,而且更靈活,他們可以準確的剜出你的眼睛,扯掉你的鼻子,再將你的面孔擠做一團血肉。

  他們的瘋狂讓人膽寒,那稱之為喪失理智,這一點精怪們是很難做到的,因為殺戮永遠不能使他們喪失理智,所以,他們會感到害怕,細細的瞳孔中滿是恐懼異動,無法抑制的蔓延著。

  這一場血戰一直持續到中午十分,在聖天君啟用了高級變身術後已人類的全進覆沒而結束,最後的倒下的是那些一直萎縮不前的膽小鬼們,但他們一樣倒在向前的征途上,雖然他們在哭泣,害怕到渾身顫抖,但他們到死也沒扔下手中的刀劍,他們也想戰鬥,想像個真正的男人,脆弱的只是他們的心靈但絕不是那錚錚的脊樑。

  在他們當中,有錦綸看到了王光熠,那個從未摸過利器的讀書人。他去了,他本不該就這樣的死的,死的恥辱而悲壯,但,這就是人生吧,不合邏輯。

  城們再次的關閉,十五萬人就這樣倒在了城外,屍體多到層層相疊的地步,像一個巨大而怪異的立方體,鮮血真的染紅了大地。

  孫為民發誓,這一切終將要用鮮血來償還,永生永世。他在謀劃反擊,他也要報復!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戰鼓高歌  

  既然是報復,那就沒什麼情面可講,而且還要不擇手段,為了做到以上兩點,孫為民已經連續無恥了一整天,時笑時吼的癲狂著,直到太陽再次從山那邊爬出來,像個大燒餅一樣掛在人們眼前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首先,孫為民要做的就是去找太子通氣,其實這件事做的完全多餘,太子早就恨不得開打了,告訴他只是因為他比孫為民的官大。完了就是通知全城的百姓軍士抓緊時間休息,當然,在休息前他們將得他們人生中最後的一頓早餐,不可以說是豐盛,但絕對可以吃飽。最後一頓,孫為民把所有的家底都抬了出來,他管著叫破斧沉舟。吃完了這頓,不是精怪死,就是人類亡。

  幾個月來第一次吃到干飯的感覺就像是荒年吃餃子,不管它有多燙嘴,都要吸溜進去,看著百姓們吃的直咳嗽,將米飯粒噴到的到處都是,孫為民也放情的加入了進去,往百姓堆裡一蹲,笑的無比燦爛,但在那燦爛的雙瞳之後,有心人總能發現其中的無奈,那是憂鬱的青灰色。

  吃過早飯,孫為民又指派歐陽鶴去了趟城外,給九靈祖一眾人下戰書,言明午時開戰。當然,孫為民可不想大中午打仗,他這樣做只是不想讓精怪們休息,是疲兵之計,兵者詭道嗎。

  就這樣,天近午時,當全城百姓都還在安靜休息的時候,孫為民卻領著二千北軍將士登上了東城牆,他們手中抬著一百二十面型號不一的紅皮大鼓,鼓身上均鑲嵌著溜金的裝飾,顯得的莊嚴而高貴。這些大鼓都是從皇城中搞來的,也是此次戰役的『排頭兵』,威力巨大。

  精怪畢竟是精怪,他們和人類同樣有自己的弱點,人類脆弱的是心靈,經受不住失去的代價,但精怪們脆弱的就是感觀了,常年隱居與深山的他們不知道能不經受的住這一百二十面大鼓的『洗禮』。不過,孫為民就是要讓它們心神不安,都發狂了才好呢。

  沒什麼好說的,城外十萬具屍體還歷歷在目,在午時的陽光下焦黑凝固著,人類已經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代價,接下來,就該輪到精怪們了。

  看著頭頂的日光,它正閃現著使人眼暈七色日軌,如同夢境一般旋轉著,把孫為民的思緒又拉回到了童年。那時候,他只有九歲,便失去了最後的一位親人,母親不明不白的離世讓孫為民感到天都塌下來了,感官也隨之退化了很多,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整日遊蕩在左鄰右舍之中,吃著百家飯,卻不操百家心。那時候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站在這裡,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充滿了神跡的世界,而他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創造著神跡的人,像是舞台上的主角,但卻沒有鮮花和笑語,有的只是無奈,被命所運的無奈。

  「起鼓!一直給我敲!」孫為民鎧甲鮮亮的站在城頭上,像個得勝而歸的大將軍威風凜凜,他那堅毅而犀利的目光正直直的盯著城外的敵營,腰間的寶劍就擎在緊攥著的右手上,凝做永恆。

  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轟轟的戰鼓聲激盪在古老的城牆內,人們紛紛從睡夢和愁思中驚醒,揉揉眼睛,面向著同一個方向,聆聽起那生命的氣息。

  那戰鼓聲,是永也不會屈服的信念,是迴盪在心靈深處的悸動,是閃動在每一個人眼底的希望,是蒼茫人世中放情的高歌,沒有人能藐視它的存在,它是來自遠古的深長。

  百姓們還沉浸在低沉的戰鼓聲中,癡迷的,彷彿看到了希望,而戰士們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雖然他們沒有接到任何命令,但手中的長劍已在沙沙做響了,正鏗鏘有力的激盪在街邊的青石上,磨了又磨。

  每一個人都在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就連直立在皇城樓上的太子也套上了金黃色的鎧甲,手懸利劍。他並沒帶頭盔,而是把一條清白如雪般的絲帶繫在了頭上,隨風舞動著。在這個直面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竟然回想起了離世的父皇,哽咽著落下了眼淚。

  「父皇死了,死在數月之前,我本不應該瞞你們的,現在,都帶上吧」太子一揮手,當值的小太監低著頭托上來數個段白綢,恭敬的遞到了各位姬家人的面前。在他們當中,也包括德王和界江王。

  「帶上吧,這樣你們才像是個姬家人,不要給祖宗丟臉,今天,我們之間沒有仇怨,我已經定好了繼承皇位的順序,你們人人都有機會,包括你」太子為他最小的弟弟繫上了白綢,輕輕的撫摩起他的腦袋。

  這個弟弟是老皇上姬廖七年前和位宮女所生的,是酒後的催生物,所以,這個孩子的命運很可憐,可憐到連太監們都瞧不起他。他總是不喜歡說話,呆板的像個啞巴,老皇上也從未親近過他,因為他的母親奇醜無比,為了不再見到那個噁心的女人,老皇上賜死了她,就在她當母親的那一天,她曾哭求過要抱一抱孩子再去,但姬家人高貴的血脈是不容許她去玷污的,她被無情的拖了出去,投到了深井裡,她留下來的只有那石地板上的長長血跡,那是生命的印記,臍血的掙扎。

  「拿著它,它以後屬於你,記住,你是姬家的孩子,是皇子,誰再敢藐視你就砍下他的腦袋」太子將一把鑲嵌著寶石短劍塞進弟弟的手中,堅定的說著。

  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頭上繫著一條代表著孝道白綢,而稚嫩的小手中卻倒抓著一柄鋒利的寶劍,呆呆的凝望著。

  「走吧,今天就是最後的時刻,走出這座皇城你們就不再是高貴的皇子、皇親了,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手中的劍,握緊它,不要丟掉」太子深沉的說著,拉起那個還在惶恐中的七歲弟弟下了皇城,在他身後,是數百位頭系孝帶的姬家人,包括嗷嗷待哺的嬰兒,正囔囔著依偎在女人們的懷抱裡。

  「大哥,讓我們去吧,女人和孩子......」二皇子很久沒像今天這樣叫過太子了,憂心重重的望著身後的女人們。

  太子遲疑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聲道:「昨晚父王來找我了,他告訴我,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戰,敗則天下淪亡。」

  恩?二皇子還是沒有聽明白,不解的皺著眉。

  「九靈祖出世了,他和上天做好了賭約,只要他能證明人類和精怪是一樣的,那麼精怪就將取代我們,而我們就會變成它們。任它們宰割.....」

  二皇子沒有繼續再問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會再懷疑,從這幾月中精怪們的舉動就能看出來,它們確實是有目的得。怪不得它們不急著破城自立,原來,他們是想向上天證明,人類和精怪是一樣的,甚至比精怪更貪婪、私自、殘忍、冷血。

  只是,二皇子搞不明白,那個上天到底是誰呢?他呆呆的望著湛藍的天空,出神著。但有一點他已經明白了,今天,人類和精怪,要做的其實就是一場意志的較量,誰的勇氣可以感動上天,誰就可以得到那高高在上的恩賜,輸者淪為魚肉。

  此時的城中,士兵們仍是埋頭不語著,仔細的打理起自己,他們將磨的鋒利無比的兵刃放到了一旁,取來清水梳洗起來,那一個個擦摸掉面頰上水珠的動作令人感動難抑,因為,它是那麼的樸實無滑。

  「全城整備!申時決戰!.......東城點兵!......不分男女!無論老幼!皆盡出城!皆盡出城!......」背後插著搖旗的令兵出現在了殘沿斷壁的街道上,他們一邊高聲吶喊著,一邊擦摸起頭上的汗珠,軍馬早已經讓人們吃光了,他們現在只能依靠著雙腳繼續起履行職責,那本就虛弱的身體小跑上一會便氣喘吁吁了,但他們仍在咬牙堅持著。

  聽到這個消息,士兵們並沒顯示出太大的驚詫,多日來的鮮血洗禮已經把他們磨礪成一名名真正的戰士,從戰鼓響起的那一刻起,他們那靈敏的直覺就告訴了他們,戰場的氣息漸漸臨近了,他們不害怕,反倒熱血澎湃著。他們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將士兵的尊嚴緊緊的握在了手中,那一柄柄青白的利刃早已磨的霍霍發亮了,不折不棄信念閃動著。

  士兵們,從每一個面殘牆斷壁的後面從容的走了出來,相互微笑著,加入到了直奔東城的隊伍中。

  在路上,他們很自覺的排成了一條直線,就像是一個個凱旋而還的英雄,高昂著頭顱,目光堅毅的前行著。「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予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豈曰無衣,親愛精誠,王於興師,修我弓弩,與子同志.........」這支唱響過神州大地的古老軍歌再一次響起了,這讓孫為民感慨不已,他知道這一定是曹公的傑作。

  「誰說我沒有鎧甲呢?你看,我有與你一樣的鎧甲........」士兵就是這般的樸實而忠誠。

  百姓們則靜靜的跟在士兵的身後,他們沒有整齊的陣隊,更沒有統一的號鎧,就是連像樣的兵刃也沒有幾件,但他們還是來了,相互攙扶著,牽引著,腳步雖然蹣跚,但沒有人退縮過一步。

  若大的京城中,不管是哪裡,都有奔向東城校場的隊伍,他們漸漸的會聚在了一處,如洪流般擁擠著。人來的實在是太多了,數十萬人校場更本是裝不下的,於是,很多人只能呆呆的站在校場外的街道上,仰著頭,看著高台上的孫為民和太子。

  「還是你說吧,這是你的責任」太子扶著腰間的寶劍默默的說著,他並沒有看孫為民一眼,而是兩隻眼睛一直盯著台下的人群,呼吸不暢著。

  孫為民在昨天晚上也和太子做過差不多的夢,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九靈祖這二千多年來一直在上天之神的身邊,用數千年的長跪不起為精怪們換回來了一個機會,只要精怪們能證明人類不值得他們尊重,那麼秩序將重新制定,勝者為王。

  如此,孫為民才安排了今天這場決戰,這其實並不是他所選擇的,而是神選擇的,神是不容質疑的,孫為民只能接受。

  現在,一切就要開始了,一場從洪荒時代就開始了得爭鬥達到了它的最高潮,誰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王者就在今天認定,那只有鮮血才能注就的高貴,沒有人一個生命可以迴避。

  「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我有一件事要對你們說」孫為民高聲的訴說著,顯得很激動:「我就是奇穴中出來的第三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神人。但我並不這樣認為,其實我和你們是一樣的」孫為民的話在台下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所有人都在小聲議論後又沉默了下來,盯著孫為民,想聽聽他還要說什麼。

  「真的,我和你們一樣,我一樣也會恐懼,我也懂得什麼叫自私,我甚至很怕死,因為我也會疼」孫為民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但由於在場的人沒有製造出一點響動,他的話大家還是聽到了,均是沉默不語的望著他。

  「但今天,我不會再那樣了,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精怪們要做的就是取代我們,他們想支配這個世界,想把我們趕進山林,用箭尖對付我們。只要我們倒下!我說的是所有的人,包括你們!我們就輸了,從此以後,它們將支配我們,而我們必須要依靠自相殘殺才能活下去。就像你們中很多人做過的那樣,人吃人,就是我們的歸宿。」孫為民紅著眼睛提醒著眾人,京城中發生的過一切將繼續下去。除非人類能在今天打敗精怪,重新確立智者的威嚴。眾人羞愧的低下了頭,為自己的過錯悔恨著。但他們只是想活下去,這有錯嗎?為什麼要懲罰他們呢?問題總是這樣,矛盾重重。

  「好了,你們都是充滿智慧的,我不多說你們也能明白,我們只有將它們趕回山林,這一切才能結束這一切。但我想提醒你們,你們並不是在為自己戰鬥,你們必須要感動上天,感動那個高高在上又從不睜眼看這個世界的主子!只有她滿意了我們才活下去!這就是命運,沒得選擇。拿起你們手中的劍,用它來證明一切吧!你們是不可戰勝的,你們才是這個世界的王者!」

  孫為民一伸手拽出了自己的配劍,擎在手中:「來吧!我們並不是孤軍奮戰,鬼魅們就站在我們的身邊,雖然你們曾經忽視過他們,但他們永遠也不會忽視你們,他們現在已經是有血有肉的同伴了,緊靠著他們吧,並肩做戰吧!就在今天!讓一切都做個了斷!就在今天!留盡最後一滴血!不為什麼!只為鮮血!」

  血戰到底!血戰到底!.......士兵激動的吼叫著,那是一種就快要撕破了喉嚨的吶喊,迴盪在廢墟中、城牆上、原野裡、屍骨傍。彷彿天地間就只有這一種聲音的存在,直上雲端。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六章 漠視由生


    既然是報復,那就沒什麼情面可講,而且還要不擇手段,為了做到以上兩點,孫為民已經連續無恥了一整天,時笑時吼的癲狂著,直到太陽再次從山那邊爬出來,像個大燒餅一樣掛在人們眼前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首先,孫為民要做的就是去找太子通氣,其實這件事做的完全多余,太子早就恨不得開打了,告訴他只是因為他比孫為民的官大。完了就是通知全城的百姓軍士抓緊時間休息,當然,在休息前他們將得他們人生中最後的一頓早餐,不可以說是豐盛,但絕對可以吃飽。最後一頓,孫為民把所有的家底都抬了出來,他管著叫破斧沉舟。吃完了這頓,不是精怪死,就是人類亡。

    幾個月來第一次吃到干飯的感覺就像是荒年吃餃子,不管它有多燙嘴,都要吸溜進去,看著百姓們吃的直咳嗽,將米飯粒噴到的到處都是,孫為民也放情的加入了進去,往百姓堆里一蹲,笑的無比燦爛,但在那燦爛的雙瞳之後,有心人總能發現其中的無奈,那是憂郁的青灰色。

    吃過早飯,孫為民又指派歐陽鶴去了趟城外,給九靈祖一眾人下戰書,言明午時開戰。當然,孫為民可不想大中午打仗,他這樣做只是不想讓精怪們休息,是疲兵之計,兵者詭道嗎。

    就這樣,天近午時,當全城百姓都還在安靜休息的時候,孫為民卻領著二千北軍將士登上了東城牆,他們手中抬著一百二十面型號不一的紅皮大鼓,鼓身上均瓖嵌著溜金的裝飾,顯得的莊嚴而高貴。這些大鼓都是從皇城中搞來的,也是此次戰役的‘排頭兵’,威力巨大。

    精怪畢竟是精怪,他們和人類同樣有自己的弱點,人類脆弱的是心靈,經受不住失去的代價,但精怪們脆弱的就是感觀了,常年隱居與深山的他們不知道能不經受的住這一百二十面大鼓的‘洗禮’。不過,孫為民就是要讓它們心神不安,都發狂了才好呢。

    沒什麼好說的,城外十萬具尸體還歷歷在目,在午時的陽光下焦黑凝固著,人類已經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代價,接下來,就該輪到精怪們了。

    看著頭頂的日光,它正閃現著使人眼暈七色日軌,如同夢境一般旋轉著,把孫為民的思緒又拉回到了童年。那時候,他只有九歲,便失去了最後的一位親人,母親不明不白的離世讓孫為民感到天都塌下來了,感官也隨之退化了很多,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整日游蕩在左鄰右舍之中,吃著百家飯,卻不操百家心。那時候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站在這里,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充滿了神跡的世界,而他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創造著神跡的人,像是舞台上的主角,但卻沒有鮮花和笑語,有的只是無奈,被命所運的無奈。

    “起鼓!一直給我敲!”孫為民鎧甲鮮亮的站在城頭上,像個得勝而歸的大將軍威風凜凜,他那堅毅而犀利的目光正直直的盯著城外的敵營,腰間的寶劍就擎在緊攥著的右手上,凝做永恆。

    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轟轟的戰鼓聲激蕩在古老的城牆內,人們紛紛從睡夢和愁思中驚醒,揉揉眼楮,面向著同一個方向,聆听起那生命的氣息。

    那戰鼓聲,是永也不會屈服的信念,是回蕩在心靈深處的悸動,是閃動在每一個人眼底的希望,是蒼茫人世中放情的高歌,沒有人能藐視它的存在,它是遠古的深長。

    百姓們還沉浸在低沉的戰鼓聲中,痴迷的,仿佛看到了希望,而戰士們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雖然他們沒有接到任何命令,但手中的長劍已在沙沙做響了,正鏗鏘有力的激蕩在街邊的青石上,磨了又磨。

    每一個人都在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就連直立在皇城樓上的太子也套上了金黃色的鎧甲,手懸利劍。他並沒帶頭盔,而是把一條清白如雪般的絲帶系在了頭上,隨風舞動著。在這個直面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竟然回想起了離世的父皇,哽咽著落下了眼淚。

    “父皇死了,死在數月之前,我本不應該瞞你們的,現在,都帶上吧”太子一揮手,當值的小太監低著頭托上來數個段白綢,恭敬的遞到了各位姬家人的面前。在他們當中,也包括德王和界江王。

    “帶上吧,這樣你們才像是個姬家人,不要給祖宗丟臉,今天,我們之間沒有仇怨,我已經定好了繼承皇位的順序,你們人人都有機會,包括你”太子為他最小的弟弟系上了白綢,輕輕的撫摩起他的腦袋。

    這個弟弟是老皇上姬廖七年前和位宮女所生的,是酒後的催生物,所以,這個孩子的命運很可憐,可憐到連太監們都瞧不起他。他總是不喜歡說話,呆板的像個啞巴,老皇上也從未親近過他,因為他的母親奇丑無比,為了不再見到那個惡心的女人,老皇上賜死了她,就在她當母親的那一天,她曾哭求過要抱一抱孩子再去,但姬家人高貴的血脈是不容許她去玷污的,她被無情的拖了出去,投到了深井里,她留下來的只有那石地板上的長長血跡,那是生命的印記,臍血的掙扎。

    “拿著它,它以後屬于你,記住,你是姬家的孩子,是皇子,誰再敢藐視你就砍下他的腦袋”太子將一把瓖嵌著寶石短劍塞進弟弟的手中,堅定的說著。

    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頭上系著一條代表著孝道白綢,而稚嫩的小手中卻倒抓著一柄鋒利的寶劍,呆呆的凝望著。

    “走吧,今天就是最後的時刻,走出這座皇城你們就不再是高貴的皇子、皇親了,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手中的劍,握緊它,不要丟掉”太子深沉的說著,拉起那個還在惶恐中的七歲弟弟下了皇城,在他身後,是數百位頭系孝帶的姬家人,包括嗷嗷待哺的嬰兒,正囔囔著依偎在女人們的懷抱里。

    “大哥,讓我們去吧,女人和孩子”二皇子很久沒像今天這樣叫過太子了,憂心重重的望著身後的女人們。

    太子遲疑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聲道︰“昨晚父王來找我了,他告訴我,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戰,敗則天下淪亡。”

    恩?二皇子還是沒有听明白,不解的皺著眉。

    “九靈祖出世了,他和上天做好了賭約,只要他能證明人類和精怪是一樣的,那麼精怪就將取代我們,而我們就會變成它們。任它們宰割”

    二皇子沒有繼續再問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會再懷疑,從這幾月中精怪們的舉動就能看出來,它們確實是有目的得。怪不得它們不急著破城自立,原來,他們是想向上天證明,人類和精怪是一樣的,甚至比精怪更貪婪、私自、殘忍、冷血。

    只是,二皇子搞不明白,那個上天到底是誰呢?他呆呆的望著湛藍的天空,出神著。但有一點他已經明白了,今天,人類和精怪,要做的其實就是一場意志的較量,誰的勇氣可以感動上天,誰就可以得到那高高在上的恩賜,輸者淪為魚肉。

    此時的城中,士兵們仍是埋頭不語著,仔細的打理起自己,他們將磨的鋒利無比的兵刃放到了一旁,取來清水梳洗起來,那一個個擦摸掉面頰上水珠的動作令人感動難抑,因為,它是那麼的樸實無滑。

    “全城整備!申時決戰!東城點兵!不分男女!無論老幼!皆盡出城!皆盡出城!”背後插著搖旗的令兵出現在了殘沿斷壁的街道上,他們一邊高聲吶喊著,一邊擦摸起頭上的汗珠,軍馬早已經讓人們吃光了,他們現在只能依靠著雙腳繼續起履行職責,那本就虛弱的身體小跑上一會便氣喘吁吁了,但他們仍在咬牙堅持著。

    听到這個消息,士兵們並沒顯示出太大的驚詫,多日來的鮮血洗禮已經把他們磨礪成一名名真正的戰士,從戰鼓響起的那一刻起,他們那靈敏的直覺就告訴了他們,戰場的氣息漸漸臨近了,他們不害怕,反倒熱血澎湃著。他們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將士兵的尊嚴緊緊的握在了手中,那一柄柄青白的利刃早已磨的霍霍發亮了,不折不棄信念閃動著。

    士兵們,從每一個面殘牆斷壁的後面從容的走了出來,相互微笑著,加入到了直奔東城的隊伍中。

    在路上,他們很自覺的排成了一條直線,就像是一個個凱旋而還的英雄,高昂著頭顱,目光堅毅的前行著。“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予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豈曰無衣,親愛精誠,王于興師,修我弓弩,與子同志”這支唱響過神州大地的古老軍歌再一次響起了,這讓孫為民感慨不已,他知道這一定是曹公的杰作。

    “誰說我沒有鎧甲呢?你看,我有與你一樣的鎧甲”士兵就是這般的樸實而忠誠。

    百姓們則靜靜的跟在士兵的身後,他們沒有整齊的陣隊,更沒有統一的號鎧,就是連象樣的兵刃也沒有幾件,但他們還是來了,相互攙扶著,牽引著,腳步雖然蹣跚,但沒有人退縮過一步。

    若大的京城中,不管是哪里,都有奔向東城校場的隊伍,他們漸漸的會聚在了一處,如洪流般擁擠著。人來的實在是太多了,數十萬人校場更本是裝不下的,于是,很多人只能呆呆的站在校場外的街道上,仰著頭,看著高台上的孫為民和太子。

    “還是你說吧,這是你的責任”太子扶著腰間的寶劍默默的說著,他並沒有看孫為民一眼,而是兩只眼楮一直盯著台下的人群,呼吸不暢著。

    孫為民在昨天晚上也和太子做過差不多的夢,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九靈祖這二千多年來一直在上天之神的身邊,用數千年的長跪不起為精怪們換回來了一個機會,只要精怪們能證明人類不值得他們尊重,那麼秩序將重新制定,勝者為王。

    如此,孫為民才安排了今天這場決戰,這其實並不是他所選擇的,而是神選擇的,神是不容質疑的,孫為民只能接受。

    現在,一切就要開始了,一場從洪荒時代就開始了得爭斗達到了它的最高潮,誰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王者就在今天認定,那只有鮮血才能注就的高貴,沒有人一個生命可以回避。

    “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我有一件事要對你們說”孫為民高聲的訴說著,顯得很激動︰“我就是奇穴中出來的第三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神人。但我並不這樣認為,其實我和你們是一樣的”孫為民的話在台下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所有人都在小聲議論後又沉默了下來,盯著孫為民,想听听他還要說什麼。

    “真的,我和你們一樣,我一樣也會恐懼,我也懂得什麼叫自私,我甚至很怕死,因為我也會疼”孫為民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但由于在場的人沒有制造出一點響動,他的話大家還是听到了,均是沉默不語的望著他。

    “但今天,我不會再那樣了,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精怪們要做的就是取代我們,他們想支配這個世界,想把我們趕進山林,用箭尖對付我們。只要我們倒下!我說的是所有的人,包括你們!我們就輸了,從此以後,它們將支配我們,而我們必須要依靠自相殘殺才能活下去。就像你們中很多人做過的那樣,人吃人,就是我們的歸宿。”孫為民紅著眼楮提醒著眾人,京城中發生的過一切將繼續下去。除非人類能在今天打敗精怪,重新確立智者的威嚴。眾人羞愧的低下了頭,為自己的過錯悔恨著。但他們只是想活下去,這有錯嗎?為什麼要懲罰他們呢?問題總是這樣,矛盾重重。

    “好了,你們都是充滿智慧的,我不多說你們也能明白,我們只有將它們趕回山林,這一切才能結束這一切。但我想提醒你們,你們並不是在為自己戰斗,你們必須要感動上天,感動那個高高在上又從不睜眼看這個世界的主子!只有她滿意了我們才活下去!這就是命運,沒得選擇。拿起你們手中的劍,用它來證明一切吧!你們是不可戰勝的,你們才是這個世界的王者!”

    孫為民一伸手拽出了自己的配劍,擎在手中︰“來吧!我們並不是孤軍奮戰,鬼魅們就站在我們的身邊,雖然你們曾經忽視過他們,但他們永遠也不會忽視你們,他們現在已經是有血有肉的同伴了,緊靠著他們吧,並肩做戰吧!就在今天!讓一切都做個了斷!就在今天!留盡最後一滴血!不為什麼!只為鮮血!”

    血戰到底!血戰到底!士兵激動的吼叫著,那是一種就快要撕破了喉嚨的吶喊,回蕩在廢墟中、城牆上、原野里、尸骨傍。仿佛天地間就只有這一種聲音的存在,直上雲端。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地如火


陰歷六月的太陽向來都是最毒的,如一眼燒的正旺的鐵爐懸烤在人們的頭頂上,雖然沒有人願意去直視它的光芒,但戰陣的走向卻決定著命運。

    公元前216年6月,迦太基人就在坎尼平原上依靠著臨海背風的戰陣優勢,痛擊過不可一視的羅馬人,並在那一天上演了舉世聞名的新月形戰陣,將七萬名訓練有素的羅馬士兵埋葬在了黃沙之下,而迦太基人自己只損失了六千人。此一役,不但成就了迦太基統帥漢尼拔的威名,更成為了羅馬帝國軍事史上最沉痛的日子,一位執行官、兩位前任執政官、兩位財務官、二十九位共和國軍隊司令(共四十位)、八十位元老院議員的損失對羅馬帝國來說是未經歷過的。

    當海面上刮起了強勁的東風,卷起漫天的沙土,使面對東方的羅馬士兵難以睜開雙眼,彼此間相互踫撞著,自傷不可避免的發生了,羅馬人亂作一團。這時候,漢尼拔毫不遲疑地發起了全線反攻的命令,五萬迦太基人奮勇的殺向了羅馬戰陣,屠殺就是這樣發生的。

    同樣,孫為民選擇申時開戰也有自己的目的,他相信,自己一定也會等到如漢尼拔那樣的機會,孫為民眯著眼楮向天上望去,那機會正微微西垂著。

    多日的痛苦等待終在今天得到了補償,四萬軍隊變成了二十萬,整齊的排列在東城外的戰場上,他們腳踩著同伴們的尸體一言不發,任由那討厭的蠅蟲趴落在面頰上,直視著。

    在他們對面,精怪大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嗷嗷的怪叫了起來,猙獰的展露出它們那引以為容的利齒,像是要把每一個見到的人類撕碎。

    但很快,精怪們便沉默了下來,表情怪異的轉動起它們的眼珠,並極其不自然的望向身邊的同伴,用眼神做著交流,因為,它們感到恐懼。

    人類大軍的方陣正有條不紊的前推著,而且變的越來越厚,像是一座山,沉寂無聲,像是一片海,波濤暗涌,像是一支箭,避無可避,更像是一堆壓在精怪們心中的堅石,越聚越多著。其實,那只是一份信念,凝固住了。

    就這樣,五十萬百姓無休無止的向外走著,一直延伸到了遠方的城角。

    七十萬人,也許還要更多一些。戰陣緩慢的從城邊一直威壓到了戰場的中部,停了下來,對峙著,一言不發。就好象,有人將這一刻表在了畫框中,欣賞者會發現,那里有,肩膀挨著肩膀的信任,目光追著目光的堅毅。人類在這一刻仿佛已固做了一個人,連孩子們也細密無聲的配合著,但他們的小手中卻還抓著心愛的泥丸,很緊很緊的攥著。

    不知道這是不是歷史的巧合,當年沈清秋領軍攻破遼州城的時候也是用了七十萬人。而今天,統帥者的面孔雖然換了,但主角卻仍沒有變,一邊是人類,一邊是精怪。他們再次相遇了,像兩只誰也不願妥協的馴鹿,終將有人要頭破血流,哀鳴著離去。

    也許,世界就是如這般的無味吧,總是,重復了又重復,跌倒了再跌倒,傷口的愈合好象只是為了再次的撕裂,而世人,都掙扎在那個如圓環般的五行衍生中,雖然一直向前走著從未停息過,但人心,卻永也逃不出在原地打轉的迷茫。

    戰鼓聲,依然輝宏的鳴響著,城頭上只省下了一百二十人,這和戰鼓的數目是一樣的。那是一百二十個如鐵塔般高的漢子,他們正坦露著錚錚的脊梁,把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緊攥在了一起,專情與面前的戰鼓,揮灑著的絕不只是汗水。隨著那腥紅的鼓錘砸落,預示著,從都不會有停下來的腳步。

    戰場兩邊,數千只凶獸就臨列在陣前,有的高大、有的嬌小,它們當中有強如獸、招司這樣的天獸,也有不聞一名的溪邊和土螻。有身形巨大的鉤蛇、窮奇,也有小巧可愛的當康、朱。狙、、化蛇、旄馬、三青、戴勝、吉量、朱蛾、環狗、騶吾、狴犴、譽可以說,天下凶獸皆盡到此了。不管它們願不願意,它們已經讓人類和精怪綁在了祭祀台上,等待著他們的是死亡。

    眼前,精怪和人類都為這一刻做好了精心的準備,近百萬個生命會聚在了這座象征著王權的高牆下,他們為的只是一個藐視的目光,能讓他們可以有足夠的理由去支配。死,真的只是一個懲罰嗎?不,它只是為了生的更加絢爛。

    沒有人願意黯然神傷的離去,失敗者的背影上,是那永也照不進心靈的陽光。

    精怪們也警覺了起來,將刀劍握的聲聲做響。它們天生就具有著戰斗的天賦,信奉,每一滴鮮血都是生存下去的理由,它們為了生存而殺戮,這是一個多麼矛盾重重的理由,但卻又是它們唯一的出路,千百年里始終如一著。

    它們也想像人類一樣,殺戮過後再不必自責,可以一抹嘴展現出自若如真的坦然,更不用背負起原罪者的鞭韃。它們明白,只有高高在上的那群人才能活的這般心安理得,因為,規則是由那群人制定的,只有鮮血才能質疑。所以,它們來了,帶來的自己的鮮血,準備拋灑。

    精怪在思考,這個混沌如幕般的世界,從人類的指邊輕輕劃過的那一刻,善與惡便被區分了開來,但卻又,藕斷絲連的糾纏著。就像是陰陽太極的圖演,極陰則殺,極陽則生,但卻又為什麼,陰與陽會是唇齒相交般的咬合著?也許,連人類自己也知道,陰與陽、好與壞、善與惡、是與非本就是這樣的,圓滑到根本不存在什麼理直。

    收起猙獰的嘴臉,細密的眼縫中直射出了陰冷仇視,今天,它們就是來改變規則的,要將混沌重新攪亂,重新區分。精怪們也做好準備,看來,戰爭馬上就要開演了,場面宏大。

    戰場上,雙方會聚的仙級高手怕是不下幾百人之多,光金仙就有十好幾位。人類這邊就有清玄真人、宋自初、姚伯(草頭二仙)、常真子、披子(德王手下兩位金仙)、羅公(隨義軍進城)等六位金仙。至于散仙,那就太多了不提也罷。

    反觀精怪陣中,想也是高手如雲,這一仗它們已等待了數千年,又是關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哪有理由不全力盡出呢。只是可惜,鬼魅三神靈一個也未到,要不,今天真可謂是天下一戰了。

    太陽還如千百年前一樣悠然自得的傲視著大地,它在等待,想看看,這個已被人類演化為太極的混沌世界會不會重歸與一處,一切也隨之重新開始,洪荒的癲狂又會再次到來嗎?這次,在尋求真理的前路上倒下的又會是誰呢?

    等待是痛苦的,因為結果總是讓人蠢蠢欲動,但總會有一個人先忍不住得,而這次,是精怪們。

    “對面的人听著!九靈祖有言,只要一人帶一顆人頭過來就放你們活命!也包括這些地上的死尸,割下來拿在手里的人就可以免死!當然,你們也可以殺死一個,把他的頭割下來!有人頭就行,听明白了嗎?”一個嗓門粗大的黑熊精拎著巨斧走到陣前喊嚷著。

    日光下,一道疾光突然托著尖利的聲響飛了過來,像是劃過眼前的幻影,只是一瞬。噗!黑熊精的咽喉上就多了一支利箭,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脖頸,那帶有倒刺的箭簇就掛在他的腦後,點滴起來。轟黑熊精那高大的身形迎著太陽栽倒了下去,未出一聲,身影也隨之消失在了大地上。

    子良緩緩的放下了長弓,側目看了看孫為民。七百步外一箭射殺,要知道這只是在白日,要是黑夜的話天知道子良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孫為民並沒有轉頭去看子良,也不理會太子那詢問的目光,他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精怪們,顯得一點也不驚訝。是他小聲命令子良這樣做的,淡淡的說道︰“射死他”。

    孫為民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確,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是向精怪們表明態度,二是想斷了某些人的退路。九靈祖的算盤確實打的很滿,連地上的死尸他也用上了,一顆人頭換一條命,人類的腳下就赤裸裸趟著數萬具的尸體,不,應該說是數萬具充滿了誘人氣息‘香肉’,已經有很多人的意志動搖了,他們的心正溜著貪婪的‘口水’。

    這就是人類,很聰明也很貪婪,只要有一點希望他們都不會放過,也只有絕路才能讓他們守衛住責任。而孫為民要做的,是被他們走上絕路。是不很瘋狂?但又有哪個人不瘋狂呢?

    “听到了嗎?拎著人頭過來馬上就可以離開!快點!”又一只黑乎乎的大家伙走了出來,暴躁的對著人類戰陣吼叫著。看的出他並不情願,站的要比那只黑熊精靠後的多,不安的觀望著同伴的尸體。

    但這並不能挽救他的命運,這次沒等孫為民發話,子良的箭又響了,又是咽喉,又是一具尸體。

    不知道為什麼,精怪好象非常喜歡這個無聊的游戲,很快第三個送死鬼又站了出來,是個頭生有彎角的怪人,個子很高,整齊的山羊胡說明了一切,他是一只羊精。他正神清氣定的空著手站在精怪軍前,對人類開口道︰“但凡拿著一塊人類血肉走過來的都可以免死,這麼大一塊就可以”山羊怪伸出了他那只修長而覆有白色絨毛的手,微微的彎曲著。

    孫為民聞言一驚,這羊精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怎麼用力氣,只是不急不緩的說著,像私塾中的先生一樣,話語低沉且威嚴清朗,就好象他已站到孫為民的面前,所有的話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是誰?”孫為民倒吸了一口涼氣。九靈祖!一個最不願意被想起的名字回蕩在孫為民的心底。孫為民知道,九靈祖是鐵了心要逼人類服輸,要讓人類承認,他們和精怪們一樣,嗜血、殘忍、無情。一樣也會自相殘殺,一樣也會手捧著同類的血肉。

    “我殺不了他,晚上也不行”子良緊緊的攥著他的鐵弓,一雙眼楮直直的盯著九靈祖,就好象要把弓身捏碎了一樣,手背上充斥滿了無奈。

    戰陣動搖了,已經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起來,誰也不想死,因為活下去才會有希望,但他們卻並不知道,希望同樣也是欲望,是誰也逃不開的蒼白。

    而孫為民則是在凝視,他知道背叛的代價什麼,那樣的事情一但發生,人類將萬劫不覆。

    嘶~~孫為民緩緩的扯拽著自己的寶劍,劍身上的青白銳氣也隨之一寸寸的展現了出來,像是一只剛剛睡醒的蛟龍,低沉的輕吟著。

    “九靈祖,你終于站出來了,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的回答,不死,不休”孫為民一字一頓的說著,他感覺到自己身體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涌動,正隨著每一個毛孔在收縮,像是就要炸開了一樣,很難受。他知道,這是憤怒,當年過萬葬口吃鬼宴的時候這感覺一瞬既逝過,但今天,它又回來了,正翻騰不止著。

    戰場上,孫為民的聲音要比九靈祖剛才還響亮的多,那是一種直入人心扉的觸踫,每一個字都讓人心頭顫動,連呼吸都忘記了。

    “神凡!”蛟女驚恐的望著劍尖平指的孫為民,她能感覺到,那是一種壓的人喘不過來氣的滋味,充滿了煩躁和恐懼,像是烈火的躁動,但又冰冷如霜,是瘟神是漠視,漠視一切。

    瘟神的漠視就這樣被觸動了,它正粗重的喘息著,蛟女仿佛已經看到了孫為民身上的那團幽黑冥火,燒的連獸也垂下了頭,痛苦的低哀著。

    蛟女很害怕,緊張的觀察起戰場上的每一個人,她看到的是一張張昏暗無光的面孔,正顯露出失去鮮血後的黝黑色,那是已死之人才有的沉寂,是陰司朱紅官筆點勾過的烙印

    每一個人都茫然不知的發著呆,他們並不知道,瘟神已經落凡了,死亡從這一刻開始,蔓延。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死抉擇


九靈祖做事很有針對性,就好象他只追求結果而從不為其他的東西去費力,面對孫為民的挑釁也是如此,他仍不為所動的環視著眾人。

    “都請上來”九靈祖平靜的說著。只見,他身後的精怪戰陣從中分開,有十幾個人魚貫著走了出來。

    孫為民能感覺的到,這十幾個人是人類而不是精怪,他不明白九靈祖又要做什麼,仔細的觀望了起來。他看到,那些人正表情各異的做作著,有的人在低頭顫抖,有的人在咧嘴傻笑,有的人在沉默不語,有的人在竊竊觀望。不過這些人的衣著都很鮮亮,均是呈黃緞袍,一看就知道應該是姬家人。

    “是東路十一王,還有,姬承祖”太子細密無聲的嘀咕著,將手中的長劍握的更緊了。

    “你們都听好了”九靈祖轉頭對十二位宗王說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佩稱王,但你們人類卻不是這樣,看看你們自己,都是王,人王。但你們又憑什麼稱王呢?就因為你們姓姬嗎?”九靈祖的眼底散露出蔑視的神情,掃視了一遍面前的十二個宗王,繼續道︰“既然你們都是王,那你們就證明給這個世界看吧,拿好手中的劍,這個世界上不應該有這麼多王的存在,真正的王者只有一個。而活下來的那個人就是王,我們都會尊稱他為——人王”九靈祖輕輕的搓了搓手指,就好象,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按照他的這個動作在發展,信手拈來般自信著。

    那朗朗而談的話語聲回蕩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但真正能明白九靈祖用意的人卻並不多。九靈祖這是在改變人類,也可以說是在嘗試著支配人類,他是想讓人類按照精怪們的法則去處事,勝者為王。他想告訴人類,只是通過殺戮和鮮血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就是精怪們千百年來所過的日子。

    “他是在報復嗎?還是想改變?”孫為民陰沉著面孔默默的思考了起來,他很想體會一下九靈祖此時的心性,只有這樣,他才能掌握住另外一個人的心。

    “動手啊!活著的那個人就是王!是至高無上的人王!”十二位宗王的呆板激怒了九靈祖,他紅著眼楮吼叫了起來。

    啊!有人忍受不住了,瘋狂的吼叫著,一揮手將身邊一位還在發抖的宗王砍翻在地,鮮血噴濺而出如血霧般飄灑在空氣中。

    “姬承祖!姬!承!祖!”太子緊咬著牙關叫喊了起來。原來,最先動手的那個中年人就是廉王姬承祖。

    但遠處的原野里,殺戮還在繼續著,廉王完全瘋狂了,猙獰的面目毫不遜色與任何一只猛獸,在他的眼里有的只是殺戮的火焰,他瘋了。

    等另外幾位宗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三個人倒在了姬承祖的劍下,其中一個人正痛苦的叫喊著,他還沒死,只是一側的面頰被完全的砍了下去,下頜骨也消失不見了,喉嚨中那粗重的支吾聲像是被硬掐出來的一樣,富有節奏的抖動著。

    這樣的情景嚇壞了其他八位宗王,有七個人幾乎是同時選擇的逃跑,向人類的大軍的方向沒命的奔跑著,亂叫著︰“大哥救救我啊!”。

    還沒等他們跑出去幾步,九靈祖便動手了,只是一抬手,七個肥大的人頭就滾落到了地上,像是劃滾到桌沿邊的西瓜一樣,一頓過後,掉落了下去。

    “逃避只有死亡,今天不會有人再失敗了”九靈祖那冰冷的話語回蕩在戰場上,像是在挑釁,又像是在自嘲。其實,他只是在表露著一份信念,不是成功就是死亡,他不會再去等待二千年了。

    “不錯,還有兩個”九靈祖如在看戲般點評起了還在殺戮中的二個人,繼續道︰“想當王者其實就這麼簡單,更本不用費盡心機的去栽贓陷害,更不用把爪子藏在笑臉的後面,只要殺掉他你就是王者,簡單而有效。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方法?那就用力吧,殺死他”。

    啊!九靈祖的話仿佛充滿了魔力一樣,原本還在退讓的另外一位宗王也發狂了起來,揮舞著鐵劍和廉王拼著命,一聲又一聲兵刃焦灼後的脆響震蕩著,還有那粗重的喘氣,掙扎宣泄了起來。

    到最後,終是年輕一些的廉王獲得了勝利,長劍斜斜的瓖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里,任是廉王如何的發狂用力,都無法把它拽出來,這讓廉王瘋狂的吼叫了起來,隨著劍身的轉動,另一個人的骨格碎裂了,長劍也拔了出來。

    看到其他人都已倒下,九靈祖滿意的輕笑了著,而廉王還是在痴迷與他手中那把沾滿了鮮血的長劍,戀戀不舍的瘋癲著。

    “很好,你有做王的潛質,因為你已經明白了如何去珍惜的自己的武器,就像我們愛惜自己的爪子和牙齒一樣,從今以後,你只能在依靠它了,握緊它吧,不要再放下人王!”九靈祖就像是一位指點迷經的智者,語重心長的說著,一抱拳,對廉王尊敬道︰“見過人王”。

    參見人王!參見人王!精怪們非常配合的大聲恭頌起來,紛紛跪下,包括九步老祖和聖天君無一例外,近十萬只精怪都跪了下來,場面令人震驚。只有九靈祖還是站著的,但也是當胸抱拳頭尊敬無比,看不出一點的做作。

    “哈哈哈哈哈父王!您看到了嗎?我是人王了!我是人王!您當初的選擇錯了,我才是真命天子,就和您給我起的名字一樣,承祖!只我才配繼承王位!只有我!您看到了嗎!”廉王真的瘋了,揮舞著長劍咆哮著,面孔也完全扭曲了過來,就像是一團被千萬人揉搓過的泥胚,不忍再看。

    “快扶人王下去!”九靈祖不悅的說著。落驚瀾三姐妹聞言跑了出來,將發狂的廉王攙扶了下去。其實,她們一直都在擔心,她們對這個瘋子般的義父還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們也沒想到自己被利用了,害了所有的人不說,還包括這個可憐的義父。使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人性。

    廉王下去後,九靈祖的演說繼續著,對人類大軍高聲道︰“你們都看到了吧?只壓迫你們拿著血肉走過來就可以和他一樣,其實也沒什麼,你們不是一直在殺人嗎?這幾月中你們殺的還少嗎?走過來你們就自由了,我們也不會再追殺你們,因為你們和我們是一樣的。過來吧,這麼大的一塊就好”九靈祖又伸出了他的長手,一動不動的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人們在面面相窺,活命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一切很容易就能做到,面前有的是廉軍的尸體,割一塊下來只是舉手之勞,人們都在痛苦的抉擇著。

    到了這個時候孫為民也無法忍耐下去了,他之所以一直沒說話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下九靈祖,想從九靈祖身上找到破解此事的方法。但很不幸,他看的只是執著,沒有他路可走,只能用精怪們的方法去和他們解決問題,也就是說,只有鮮血流盡才會有人退去。

    “大家听我說一句!”孫為民的反擊開始了,他正催著獸緩緩的走出了戰陣,轉過身來,直視著所有人︰“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死,因為你們都有活下去的理由,為了父母,為了孩子,為了愛人,為了夢想,你們都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它給我們希望,讓我們無時無刻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但我想問問你們,生命到底是什麼?只是為了活著嗎?像他們一樣?”孫為民手指著身後的精怪,但目光仍在凝望著人類,雙眉間滿是令人心酸的褶皺,深鎖著。而人們,沉默不語。

    “是,你們都可以活命,這里有足夠多的血肉供你們挑選,只要你們喜歡要哪塊就有哪塊,但你們真的需要它嗎?你們有沒有想過,拿起這塊同胞的血肉後還能放的下來嗎?他們會讓你們放下嗎?從今以後,你們所有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用淚水也洗不透。因為,你們拿起它的那一刻就已選擇另外一種信仰,你們必須要為這一切付出代價,你們選擇了依靠殺戮去生活,你們將沒有回頭路可走,會變的像他們一樣,身邊根本沒有什麼同伴和親人,有的只是敵人,和食物。看看你們的身邊吧,問問自己,你真的想殺死他們嗎?如果想,那就去吧,隨便割上哪一塊,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去,小心翼翼的提防著,過你們和他們想要的生活去吧。而我”

    孫為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長劍,在日光下讓它閃閃發亮著,仿佛一顆明星,又似一顆生命,耀耀生輝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絕不會屈服!沒有人能奪走我想要的!”孫為民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劍,閃亮在戰場的中央︰“這把劍可以見證一切!嗜血的人終將會流盡鮮血死去!生命並不是為了活著而存在,它只是為了存在而活著!當你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那麼,你就是已經死了,因為心死了。所以,沒有人可以藐視我們的存在,我們的心永遠都不會死!”

    孫為民高舉著長劍,催著獸轉過身來,劍尖再一次平指,而這次所指的已經不是九靈祖了,是精怪群的正中央。那鋒芒直銳的劍光就好象要穿透這片天地,直直指向每一只精怪的內心︰“既然他們想要鮮血!那我們就給他們鮮血!割斷他們的喉嚨!讓所有的藐視都付出代價吧!”

    殺!殺!殺!士兵們整齊的咆哮著,他們的熱血已經沸騰到了頂點,再也無法抑制住了,數十萬把寒光耀銳的刀劍閃動在人們的頭頂上,迎著那西垂的日光直射向東方。

    九靈祖的手在顫抖,他已經感覺到事情在轉變,他伸出手來向上托舉著,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低沉的鳴叫了起來︰“咩”。

    那聲音一點也不滑稽,反到顯得分外蒼涼,那是一種由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抖動,深遠而悠長,像是從蒼蒼草原上發出的聲音,是生命的哀嘆嗎?

    一只羊,一只所有生靈嘴下的獵物,它又在哭訴著什麼?它是如何走到了今天?從遠古到現在,它這一路,定是崎嶇不平的吧?

    隨著九靈祖的鳴叫精怪們也都跟著哀嚎了起來,沒有猙獰和暴虐的叫喊,有的只是一聲聲痛苦的低吟,叫響在每一個人的心底,漸漸攥緊了。

    雙方都在蓄勢,厚重的氣氛越來越濃,壓在每個生命的心底等待著爆發。此時,已經再看不到恐懼的眼神了,有的只是堅毅的目光,劃過這人世的虛空。

    “士兵們!即便是要死,我們也應該死在最前面!拿好你們的武器!跟緊我!沖啊!”孫為民不想再等了,他只想盡快結束著一切。他心想︰“既然不可避免,那就讓一切都開始吧!”

    震天的喊殺聲回蕩在京城腳下,城牆上的戰鼓聲也由低沉變的急促了,正追著沖鋒者的腳步前行著,鼓錘上滿是腥紅的熱血。虎口的震裂並沒有什麼可怕,即便是敲碎了脊梁又如何。

    二十萬大軍一線鋪開,長達數里的戰陣一直延伸到遠方,如吹過大地的狂風卷動起無邊的憤怒。每一個人都大聲咆哮著,像是要撒盡最後的一絲氣力似的。圓睜著的一雙雙眼楮正直射著前方,緊緊的咬住了敵人的咽喉。沖上去,將它割斷。

    生命與生命的踫撞總是這樣的脆弱,都經不起一絲的觸摸,倒下了就將再不會爬起來,就如碎掉了就無法再沾起來是一樣的。人類的狂熱,精怪的凶猛,在這一刻淋灕盡致的展現著,用血肉把信念澆鑄成山。

    戰場上,數十萬人絞殺在一起的場面讓人感到茫然,從遠處望去就像是一只巨龍被深埋在了地下,它正停的扭動著身軀,痛苦的翻起了大片的泥土,大地滾動著。孫為民就沖殺在其中,依仗的獸的威猛尋找著九靈祖,他想用最快的方式結束掉一切,想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你是在找我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孫為民擰著眉毛向上望去,九靈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那里,正直直的注釋著孫為民。

    孫為民剛想起身追上去,九靈祖便消失不見了,同時,那個聲音又再次的回響在孫為民的心底,平靜的說道︰“文王和我說過,你就是能打敗我的那個人,以前我不信,現在我還是不信,但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因為我輸不起,想打倒我就先打倒他們吧,到時候我自然會出來,如你所願,不死不休”。

    “九靈祖!你這個畜生!”孫為民憤怒的漫罵著,但沒有得到一絲的回應。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跳了出來,兩把環手刀瘋狂的砍殺著,將孫為民身邊的護軍瞬間就砍倒了十幾人,咆哮道︰“小子!和你豬爺爺我比試一下!你不是很厲害嗎?”聖天君來找孫為報仇了,他一直也沒忘孫為民對他的戲耍,憤怒的沖了上來。

    “我來對付他!你去找九步老祖,他的獸僕只有獸能對付!”蛟女嚴肅的說著,化做一團白霧向聖天君迎了上去。

    還沒等孫為民想明白蛟女是什麼意思,獸也不安的出聲了,低沉道︰“那只招司可以吞吐毒煙,一但讓他找到合適的位置就麻煩了,但我可以克制住它,我的收瘟印能化解毒煙。”

    孫為民聞言一驚,他還清晰記的李紫涵幻化後迷煙的威力,著急道︰“上去找,仔細點”。

    戰場上的人太多了,而且高手如雲,孫為民已經沒辦法通過觀氣查找人了,只好架著獸飛了上去。一空中,孫為民先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這是他身處在戰場時無法體會到的,生命真的是太博大了。

    幾里長的戰場上,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著,精怪們也是同樣,最前面的人都在撕殺,而後面的人則是想盡辦法跟了上去,戰線在不斷的向前推進,有著人數優勢的人類進展的很順利。高手和鬼魅們也是全力盡出,如疾光般飄飛在天上,和精怪中的強者做是比斗。

    其中,歐陽鶴幾人已經率先幻化成形,巨大的身軀沖在了戰陣的最前方,為軍大開著路,宛如天神一樣。期間,精怪們也做出了反擊,越多越的大家伙出現在了戰場上,如橫行在蟻堆里的肥老鼠,分外顯眼。

    凶獸們就更不用說了,三三兩兩的捉對撕殺著,將臨近的一切都毀滅掉了,出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圓環,除了高手外,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們。

    這是一副孫為民想也不敢想的景象,尤其是普通的人戰斗殘酷到讓他無法接受的地步。他們就像是一群發了火的孩子,不要命的沖向精怪,只要一有機會就死死的抱住不放,如摔跤般扭打了起來,鮮紅也隨之化紅做了一片。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選擇退縮,所有的思想都變的直白了,像生命剛剛降臨這個世界一樣,他們只知道鮮血,敵人的或是自己的,誰的都行。

    再望向城角下,幾十萬人正佇立在里,像是一座山,但又顯得孤零零的,因為她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的守望著。孫為民看的很清楚,那里幾乎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像樣日點的男人都沖了出去,只留下她們在孤獨的守望,守望著存在的價值。

    在她們的眼中,孫為民竟然看不到眼淚,能看到的只是等待,但她們又在等待著什麼呢?親人?希望?還是死亡?

    夕陽如火般鍛燒著,大地上的人心可經的住這樣的烤問。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雨化人間


太陽正在不斷的下落著,面西列陣的精怪們已感覺到越來得越不舒服了,它們中很多人的眼楮本就很不適應陽光,更何況是這樣的直視。它們的行動和感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影響,再也不是那麼凶猛難擋了。

    反觀人類,他們天生就是太陽神的兒子,所以他們總是不斷的重復這那句話︰我們在尋找光明。在日光下,他們是戰無不勝的,他們可以將一切都毀滅掉,無法阻擋。而這,正是孫為民一直都在等待的機會,他相信入夜以前一定可以解決掉精怪們。因為必須要這樣做,夜晚並不適合人類。

    夏日的黃昏是漫長的,漫長到令人窒息。

    戰場上,雙方的死傷每一秒都在持續,向一個系在烈馬尾後的車轅正瘋狂的向前轉動著,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人再能阻止住它的腳步,因為,哪一方選擇退卻就是選擇了死亡。所以,殺戮仍無休無止的繼續著。

    孫為民也終于找到了九步老祖,忙快速的追了過去,在他的身後李飛雨也緊追了過來。

    只是幾個起落,孫為民就橫住了九步老祖的去路,發現九步竟然是想去城邊對婦孺們下手,這讓孫為民憤怒難擋,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九步,動也不動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孫為民今天什麼也不再懼怕了,揮動著手中的長劍便沖了上去,而李飛雨也從旁策應著。他們兩個人的實力雖然有限,但有威猛的獸在側,九步還真討不到什麼大便宜,很快便被糾纏住了。

    “豬王!豬王!”九步老祖顯得很著急不停的呼喊著聖天君,看來,他確實是有目的的,並沒心思和孫為民糾纏下去。但他哪里知道,那個傻頭傻腦的山豬王已經讓一個更狠的角色糾纏住了,自保都無暇了

    蛟女向來都是空手對敵的,因為她的一雙手就武器,那是一雙可以開山砸石的手,是神龍嘴下耀耀生輝的威嚴。聖天君也是到此時才感受到了那一雙手的可怕,堅如鐵石、落掌地裂,他只好勉強躲避著,心驚不已。

    聖天君不明白,一個看上去縴縴弱弱的女子,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在她身上總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威嚴而莊重,似是不能褻瀆更不可戰勝,讓人生出了敬而遠之的念頭。他不能明白,那便是神的莊重,不容冒犯的冷酷。

    又一掌落下後,大地上再次泛起了煙霧般的飛塵,像是一道天雷剛剛砸落在那里,轟轟的做響著。聖天君再也不能等待了,轉頭向西看了看,發現,那該死的太陽還沒有下山,但他怕是撐不下去了。

    “我和你拼了!”聖天君將手中的寬刀甩了出去直取蛟女,並趁著蛟女轉身躲避的時候飛快的墜落了下去,轟的一聲落在了戰場中,激起一大片濃重煙塵。

    還沒等煙塵散盡,震天動地的咆哮聲便傳來了,大地上猛然的爆長起了一只身形巨大的怪物,黑乎乎的身體就像是一座小山,立在戰場中。同時,那巨大身體周圍的精怪們也起了變化,剎時間幾千只大小不一的猛獸出現在了戰場中,怒目圓睜著,沖向人群。

    精怪變身!蛟女明白這是什麼,她那一雙秀眉也隨只攥緊了起來,還沒等她做出反應,變身後的聖天君又沖上來,巨大的獠牙、暴虐的大嘴,咆哮著帶起了陣陣的惡臭腥風,讓蛟女感到很惡心。

    蛟女快速的轉動著自己的身體,如一條絲帶般從聖天君身邊劃過,等她定下身來後手掌中竟然泛起了點點的腥紅。就在剛才,與聖天君擦身而過的一剎那,蛟女發現這家伙的變身術和以前不一樣了,一掌下去就如打在了鋼針板上一樣,那一根根斜插著的棕毛實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蛟女收手的快,很可能這只手就沒了。

    哼哼哼聖天君暴躁的哼哼了起來,豬王的本性盡露無疑,他像是要把蛟女活活吞到肚子里去似的,很快又沖了上來。

    有了剛才教訓這次蛟女並沒有硬踫,只是將身體側團過來翻飛了出去,一停穩後便馬上直飛而起,想要入雲幻化形,已真龍之軀對付巨豬。但當她剛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從天空中直直的砸下來一團明紅的火焰,使得蛟女避無可避,只好連忙運氣硬接上去。

    一聲沉悶的低響聲炸開在戰場的上空,像極了真空中抽吸空氣的聲音,孫為民忙抬頭一看,見蛟女正十分狼狽的向戰場的另外一側逃去,而她的身後是一只如小山般的黝黑巨豬。

    孫為民的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蛟女會這麼狼狽,只是一會的工夫就會落敗在聖天君的手上。

    孫為民很想過去看看,但他又不能這樣做,一但放走了九步老祖就會有很多人死去。他心急如焚的暗暗祈禱著︰“蛟女,你行的,你一定沒事”。說著,又轉頭和九步老祖糾纏在了一起。

    再說蛟女,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由于剛才完全沒有準備,她讓陽中帶陰的團火燒的不輕,連發梢上的頭發都燎去了,正直直的向南飛去,思考著。

    蛟女在想,水和火本就是死克,見面後的情形可想而知,偏偏現在還是五行旺火日,水氣正是死態之期,她吃點虧是難免的。只是她不明白,剛才那團火到底是誰發出來的?在踫撞的那一剎那她已感覺到了什麼,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了。很明顯,對方一直在暗處,只是刻意的隱藏了起來。

    “到底是誰?他要做什麼?”蛟女不安的思考著。她並不十分懼怕身後的那只肥豬,而是在擔心躲在天上的那個人。

    蛟女一邊躲避著聖天君的追殺一邊又抬頭向天上望去,兩道眉毛也像是扭成了一線,嚴肅的考慮著。突然,她又飛沖了起來,還是直沖雲霄而上,同時一團耀眼的清白霧氣出現在了身旁,夕陽下閃閃發光。

    又是那個聲音,低沉而響亮,孫為民猛的再次抬頭望去,只見蛟女已破火而出直直的沖入了雲霄,轉眼就不見了。孫為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正所謂︰龍行雲,雨叢風。神龍入天其實和入海的一樣的,可以說是如魚得水,蛟女應該不會再說什麼大意外了。

    如此,孫為民安心的糾纏起了九步老祖,等待著收拾掉招司的機會。

    而此時的萬丈雲端之上,蛟女正面目冷峻盯著一只周身上下燃燒的烈火的怪物,那只怪物也是一只豬,不過個頭遠遠比不上聖天君變身後的樣子。但奇怪的是,這只怪物卻生有一雙血紅的眼楮,像燃燒著的燭頭一樣,不停的閃動著。

    “原來是你”蛟女冷冷望著那個偷襲她的怪物,繼續道︰“北天七宿中的——室火豬”。

    “是我!那又怎麼樣?”室火豬極其傲慢的說著,它還在為剛才蛟女破了它的團火而生氣。

    “不怎麼樣”蛟女不緊不慢的回答著,並小心的向四周觀察了一下,發現聖天君並沒有追來,而是返回了戰場。

    “我只想知道玄武帝在哪里,憑你,還不是我的對手”蛟女也沒客氣,不屑的望著室火豬。

    一只室火豬還不能令蛟女屈服,但她知道,室火豬的出現也預示著北天玄武大帝的出世,這並不奇怪,因為朱雀也現世了。蛟女現在所擔心的是玄武帝要是親臨到場,今天怕是有輸無贏了。再加上玄武座下的北天七獸,那可真是出大麻煩。所以,蛟女很想知道是只來了一只室火豬,還是北天七宿都到了。

    再看室火豬,已經完全被蛟女那不屑的態度給激怒了,憤恨道︰“你以為你是東方青龍嗎!你還差的遠!我要燒死你!燒死你!”室火豬沖了上來。

    “孽障!”蛟女冷冷的罵了一句,一翻身消失在了雲端。

    “你想跑嗎!你給我出來!”室火豬立在雲頭大聲的咆哮著。

    “我在這呢,你等死吧”蛟女那冰冷的聲音從雲霧中傳了出來。

    “我燒你!”找了蛟女的位置,室火豬便猛沖了過去,轉眼,也消失在了濃厚的雲霧中。

    什麼都看不到,只有一聲聲震天動的鳴叫聲預示著一切,有兩個人,應該說是兩位強者在雲霧中瘋狂的打斗著,攪動起風雲突變,雷鳴震天。

    許久過後,砰!一個火紅的身影從雲中飛了出來,似一顆沖破了雲霄的流星直直而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生性暴虐的室火豬大聲的叫喊著,它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可憐的它,是讓蛟女一巴掌拍了出來。

    室火豬的罵聲剛落,一只面目猙獰的巨龍便舞著她那蜿蜒的身軀追了出來,速度非常快,如一支疾弛而出的箭,直追著室火豬去了。

    很快,蛟女便追了上去,碩大的身體視室火豬為無物一般,只見她猛的直立起身子宛如一尊天神,威嚴的盯著室火豬的身體,一抬手由上而下又是狠狠的一掌,室火豬就像個皮球一樣被砸落下去,直墜大地。

    天上,突然出現的景象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紛紛抬頭觀望著。只見,一個還在燃燒著的黑點拖著長長的光尾墜落了下來,就好象是天星隕地一樣的絢爛,轉眼下落到了京城之中,隨之掀起了巨大的悶響聲。

    “出什麼事了?”孫為民現在完全讓搞糊涂了,他並沒有看清楚剛才掉下來的是什麼,但他知道一定不會什麼流星。

    “到底是什麼東西?”孫為民疑慮重重的擔心著。

    在天上,蛟女蜿蜒著身子靜靜的佇立著,她那青綠色的身體也隨風微微的舞動了起來,她並沒有追下去,只是呆呆的凝望著北方的天空,像是在等待什麼。

    遠遠的,一個灰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雲霧里,時隱時現的前行著,當遮擋在眼前的最後一抹白雲散盡,蛟女終是看清楚了那個身影,行動緩慢而身形威嚴的龜蛇出現了,它就是北天星宿正神,極陰和死亡象征——玄武大帝。

    不一會,在玄武的身後又出現了幾個模糊的身影,蛟女知道它們是什麼,牛金牛、氐土貉、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奎木狼,北天七宿都到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蛟女十分不解的望著玄武那寬後的身體,無奈的詢問著。

    玄武微微昂著頭,就像它千百年前一樣威嚴而低沉,默默的深沉道︰“這是天意,我必須來,上天對萬物生靈都是公平的,都會給他們以希望。而我,只是站在其中的一邊盡著我的責任。你去吧,我等的不是你,她還沒有來嗎?”玄武一直都呆呆的望著天空,望著九天之上的虛空。

    蛟女也追著玄武的目光向天上看了看,但那里什麼都沒有,但她知道玄武在等什麼,它在等待命運的歸宿,在等南天中那抹最亮麗的火焰——朱雀。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七十章 血染夕陽


事情變的越來越奇怪了,孫為民已經感覺到了那個極陰怪物的存在,就在頭頂上平靜的很不像是要發作的意思。

    “他是誰?”好奇心正扯拽著孫為民的思緒,使得他已無心在對付九步老祖。

    說起孫為民和九步老祖之間的爭斗,那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蘑菇。獸再強也不可能既對付招司又對付九步老祖,但偏偏孫為民還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主兒,雖然他吞過獸的原丹勉強行得風,但並不能給獸多少幫助,最多是急眼的時候狠罵上幾句,刺激一下老不要臉的大精怪。

    而李飛雨的用處則比孫為民強不到哪去,四下亂飛著,只是在幫忙清理掉礙眼的小精怪,使得孫大將軍可以安心大膽的罵街。

    “九步!你不是很厲害嗎?就這點本事?”在獸又一次發威將九步老祖逼退後,孫為民得便宜賣乖了起來,悠閑的晃動著那把還沒見過血的寶劍取笑般的望著九步老祖。

    “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九步老祖中計了,精怪們好象都是這樣的性格,動不動就威脅人。

    “憑你?還是它?”孫為民一上一下的看著九步和招司,點頭道︰“我看它要比你有用得多,你比一只藏頭露尾的蟲子也強不到哪去”。

    “你說什麼!你說誰是蟲子!啊?”九步老祖可被孫為民說到了痛處,他其實就一只蟲子幻化來的。不過,孫為民估計他是一只蜈蚣,要不為什麼叫九步老祖呢?九就是極數的意思,代表多,而步就是足的意思,這樣一分析不就是一只長著很多腳的蜈蚣嗎。(蟲類里,蜈蚣和蜘蛛是修煉成精最多的種類)

    被孫無賴連番的羞辱過後,九步老祖也豁出去了,一舞拂塵便從招司身上飛了起來唰唰唰連放好幾道青光,打的孫為民慌忙閃避。

    等孫為民躲過九步的道氣轉頭再看的時候,那個老不要臉的東西竟然不見了,天空中只省下那只口含著綠煙的招司,正與獸瞪著眼楮。

    “他在下面,出來了!”九步的行蹤李飛雨一直在觀察,他看九步打退孫為民後突然飛身而下,瞬間便消失在了戰場上,還沒等他完全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大地上便震蕩了起來如一口就要爆發了的火山,顫抖著。

    轟!一雙灰白色的巨大觸角如鋼錐般透出大地,又像是一根長在蘿卜頂上的青苗隨帶起了一個碩大的身體,那身體上滿是越來越長的多節足,令人乍舌。

    這只灰白色的蟲子實在是太大了,生有一雙令人難以想象的毒顎不說腿還特別長,由前往後越來越夸張的伸展著最後面兩條腿竟然能有鉤蛇的大小,而扁平略顯惡心的身體雖不如蜈蚣那麼縴細,但也長達了幾十丈,遠遠望去,就是歐陽鶴變成了石人也比不了,宛如蚰蜒嘴下的一粒黃豆般。

    這次孫為民可猜錯了,九步老祖並不是蜈蚣精,而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蚰蜒精。

    蚰蜒︰體短而微扁,棕黃色。全身分十五節,每節有組長的足一對,最後一對足特長,足易脫落。氣門在背中央、觸角長、毒顎很大。棲息房屋內外陰濕處,捕食小動物。(沒見過的去網上找找圖,完了在YY一下,無限放大……)

    蚰蜒精的出現太震撼了,戰場上的人類士兵再勇敢也沒有用,人家隨便伸出哪條腿來都有你好幾倍粗,這怎麼打……

    一側戰場的人類士兵不自覺的開始退卻了。

    “媽的!”孫為民又說髒話了,因為他急眼了。他正憤恨的盯著那只橫行無忌的大蟲子,看它如怪物般沖殺著無人能擋,孫為民急的毫無辦法。

    蚰蜒精的腿十分長,尤其的後面的那幾對腿簡直可以和它的身體相比了,如橫在馬路的一只多足大怪物,猙獰的咬動著它的毒顎。而且,它橫行起來比蜘蛛更迅速波及的範圍也更多,簡直就如一台極限改裝過的割草機,正瘋狂的工作著。幾十萬人類大軍被它無情的一分為二,死尸遍地。

    偏巧這時候,那只該死的招司也出來搗亂了,完全不理會獸的追殺,正想盡一切辦法向前沖著,也企圖沖進人類大軍的群中去,口中的綠氣也越來越濃了,似就要溢出來一樣。

    “殺了它!快!”孫為民什麼也不顧了,急忙從獸身上跳了下來,放獸隨心所欲的去追趕招司了。

    嗷嗚!會學老虎叫的小帥哥終于是沒有包袱了變的越發的瘋狂了,因為它很憤怒咆哮著,如一塊會飛的火碳般急速的追趕了上去,轉眼就到了招司的身後。

    “我咬死你!”獸的大嘴不偏不倚的瓖在了招司的屁股上。噗!鮮血橫流,某個人的屁股真的開花了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真看不出來,獸不但會學老虎叫,還有死豬那種棄而不舍的精神,這一口咬下去就說什麼也不松口了。疼的招司又踢又踹的毫無辦法,無奈之下只好帶著屁股上的‘死豬’直直的栽了下去,轟!砸落在戰場中。

    “我咬死你!我咬死你!”有人發瘋了如個潑婦般抱著招司扭打了起來,左一口右一口的亂啃著,親熱無比。而那只招司也不是好欺負的,它畢竟也是只十二丹的天級凶獸,雖然比不得獸但也不會就這樣甘心受死,情急之下只好以牙還牙起來,也瘋狂的啃咬著和獸滾做了一團。

    還好,這兩個家伙的個頭都不算大,要不就憑他們那股拼命勁戰場上可就更亂了。

    獸抱著招司在一邊摔跤、親熱暫且不說,在看另外一邊場面更可怕。

    不知道什麼時候豬肉王,不對是豬頭王聖天君和九步老祖會合到了一處,這兩個大家伙就像是兩台開荒地的鐵犁一樣橫行著,一遍又一遍沖殺在人類大軍中,把大軍沖的七凌八散,要是人類數量多早就讓他們殺退了。

    這還不算,小精怪們也完成了變身,緊隨在兩只大怪物的身後,呈三角形的戰陣發起了沖鋒,如兩柄直刺心髒的鋼矛直直的沖殺過去,而矛尖的位置正是那兩只大怪物。在聖天君和九部老祖身側,還有幾只很是壯觀的怪物為伍著,各頭一點也不遜色,其中就是有孫為民見過的那位紅發精怪,也就是令帝江那位高人——紅色大蜘蛛。

    曠野里,是一副萬獸奔騰的場面,它們正迎著那刺眼的夕陽急弛著,轟轟的,大地也顫抖了起來,像是在無助的喘息傳的很遠。

    人類再也無法阻擋住精怪們了,雖然他們中不缺乏高手金仙就有六位,但體形上的巨大差距在普通士兵的面前是無法逾越的屏障,更何況他們中的很多人只是微微弱弱的百姓,雖然他們有熱血,但熱血卻不能添滿精怪們的欲望,它們越殺越興奮,而人類如荒草一樣片片的倒下了。

    鬼魅的數量實在是太少,即便是他們飛到空中去攻擊,一樣會受到化為飛禽的精怪還擊,一個又一個被打落了下去,沒有幾人能再次飛起來。對于他們來說掉下去就是死亡,他們腳下直對著得是精怪群那滾滾的洪流。

    鉤蛇上去了,歐陽鶴上去了,還張智博等幾位孫為民不是很熟悉的散仙都上去了,也只有他們能勉強抵擋一下精怪。但精怪們太多了多到可以淹沒掉他們。孫為民看到,張智博最先倒了下去,巨大的身體似一顆參天大樹般仰面載倒再也沒能起來,消失在精怪群中。

    孫為民感覺到自己很沒用,他愣愣的回想著張智博剛來軍營時的情景。背著一把青木長弓,人長的年輕帥氣,一身青綠色的短衣襟很貼體,藍眼楮再加上墨綠色的頭發和眉毛,五官輪廓怎麼看都很像是個西方人。

    而且,他很愛笑,總是和士兵們打成一片受到他們的愛戴,他是個能讓所有人都感到快樂和親情的人,孫為民還記得,在地寒谷山口就是他用那高大的身軀阻擋住廉軍的攻擊,救了所有人的命。

    他真的死了嗎?孫為民呆呆的想著,在他的腳下那場無休止的殺戮仍在繼續著。

    歐陽鶴,這個可以用沉默去感動每一個人的好大哥,他對別人從都沒有過什麼奢求,只是默默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心里總是裝的滿滿得,盡是幸福。他是一個活的很直白的人,簡單而充實,不會因為苦難而居喪,只會為了朝陽而歡笑。

    但現在,他就像是一個在地獄中掙扎的勇士,跌倒了就再爬起來,那高大而堅如鐵石般的身軀一直都深陷在精怪群中,沒有退縮過一步。如果說他現在像是一尊天神,那麼就這一刻固做永恆吧,人們會看到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屈,在不屈的光影下所有的丑惡都不堪一擊,化做血舞。

    鉤蛇,這個憨頭憨腦的大家伙,曾經受過獸的欺負也背過獸的栽贓,兩次輸在了孛馬的手上身受重傷。但它從來都沒有過怨言,活的如它的身體一樣,時而筆直、時而蜿蜒,它的想法總是很簡單,好就是好壞就是壞,輸與贏對它來說並不重要,它也不會像獸那樣耿耿與懷。在它的眼中有的只是責任,把自己奉賢給了別人,做一只本份的獸僕。

    但在這一刻它已經盡了全力,同時抵擋著好幾個大家伙的攻擊,有九步、有大蜘蛛、還兩只身形一樣巨大的青蛇。它就像是一個被流氓圍毆著的孩子,混身傷口但仍圓睜著那雙憤怒的眼楮,等待著每一次反擊的機會,狠狠的揮出它的右拳,恨不得一下就把流氓們的下巴打碎。

    它的情況也是最不好的,那引以為豪的尾鉤已經斷了,巨大的傷口內是隱隱可見的內髒急促的跳動著。

    青睿知道鉤蛇就要不行了,她突然十分急切的轉頭望向了孫為民,見孫為民沒事兒,她竟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微笑,真誠而迷人,純純的笑著。

    孫為民感到驚慌,他已經預感到有什麼不幸就要發生了,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猛得,一片耀眼的白光出現在了戰場上,柔和而光亮。而在那光亮之中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寧靜的矗立著,她象極了一位就要返回天國的天使,正直視著那個給了過憂愁和希望、猜疑與信任的男人,微笑著。她越飛越高越來越遠了。

    “不!不可以!”歐陽鶴如巨人一樣咆哮在大地上,完全不理會精怪的攻擊,像是沒有人能把他再次擊倒一樣,痛苦著。

    但一切都晚了,砰!一抹亮美的光環出現在了天空中,渾圓的氣浪正急速的向四周散開來無限膨脹著,夕陽下閃現起迷人的光芒,像彩虹、如雨霧。

    緊接著,無數顆晶瑩的通透白石出現了空中,拖起長長氣尾直沖向大地。空氣在撕裂,所有人都凝神著向上望去。太美了,像流星雨但比流星雨更絢爛,在那里人們能看到這個世界中的所有色彩,正劃過人間、隕落大地。

    青睿也去了,她將自己那柔美的身體化做了七彩的霞光,閃現在天空中。而她的憤怒的一樣令人難忘,數也數不清的晶石正宣泄在大地上,同時激蕩起無數朵腥紅的血花,密集的悶響著。

    此時,精怪們早已身陷在了地獄之中,它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那一顆顆從天隕落的晶石是什麼呢?是上天的責罰嗎?這太可怕了,只是一瞬間近萬只精怪死在了這場毫無征兆的流星雨中,被擊成了粉末。

    精怪們並不知道,那只是一顆純白玉石的心願——碎心愁思里,雨化在人間。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魔濁體


戰場上,青睿和鉤蛇用死為人類大軍換回的希望並沒能堅持住多長時間,精怪們很快又糾集了起來,並且合為一處,直沖向京城東門,它們的目的很明顯是要對婦孺們下手,想以此擊跨人類的斗志。

    而列在全軍最後的正是錦綸統領北軍,和郭鐵成的成王軍共一萬人,孫為民安排他們守陣本是想用來臨陣斬逃的,但沒曾想,這麼快就和精怪們對上了。

    “舉弓!都不允退!舉弓!”里白扯著嗓子催促著士兵們,而精怪們也越來越近了。

    士兵們紛紛開始準備,長弓前指,但均顯得緊張異常。這也難怪,雖然精怪們離城下還有一段距離,但那幾只大家伙的身影早已是歷歷在目了,任是誰看到那麼大的怪物能不怕啊,憑血肉之軀去阻擋它們,簡直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即便如此,士兵們還是忠實的履行著職責,咬著牙一動也不動守在百姓身前,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火油呢!把火油都給我推上來!”孫為民紅著眼楮飛了過來,大聲嚷嚷著。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精怪怕火,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引火焚城,和精怪們同歸與盡。

    有錦綸听到孫為民的喊聲,向後軍揮了揮手,一千多輛裝滿火油的木車便推了上來。

    “將軍等等”就在孫為民想舉劍斬碎木車的時候,有錦綸沖了上來,嚴肅的搖著頭︰“不行,精怪再怎麼說也是靈物,見火則避,這樣的燒法對它們沒用的,只能是浪費火油”。

    “那你說怎麼辦!”孫為民憤怒的咆哮著。

    “用人……”有錦綸表情冷峻的說著。

    “用人?你的意思是……”孫為民驚恐的望著有錦綸,有錦綸則是默默的點著頭。

    “不行!給我放火!”孫為民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用人做火引去和精怪拼命,這太殘忍了,那可是活人啊,雖然這樣做可以死死的糾住精怪,但……

    “將軍!”有錦綸白皙的手背直接抓到了孫為民的劍身上,固執的說著︰“只能這樣做,否則百姓們都要死”。

    孫為民看到,有錦綸的眼中滿是堅毅,手掌上的鮮血正順著自己的劍尖滴落下來,憤怒道︰“不行!你快放手,我說不行就不行!”又是鮮血,孫為民真不想再看了,只是一下午就戰死了近十萬人,現在還要再死人,他已經快受不了了。

    有錦綸仍是抓著孫為民的劍身不放,繼續固執道︰“這是唯一的辦法,現在兩軍比其實就是氣勢,只要我們能打跨它們的氣勢,它們就完了。所以必須要讓它們感到恐懼,不可抑制的恐懼!您明白嗎!現在不是死不死人的問題了!是氣勢!你回頭看看!再這樣下去和要全軍潰敗了!”

    孫為民茫然的向不遠處的戰場望去,那里的人類大軍確實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潰退了,十幾萬人雖然還面向著精怪東陣,但他們的腳步卻在後退。這說明,他們快沒有斗志了,而精怪們則越戰越勇。

    “把火油給我拿來,用捅盛!”孫為民又對里白大聲喊叫著,他已經指揮不動有錦綸了。很快,思想直白的里百便把盛滿了火油的木桶送了過來。

    “不行,您不能去!”有錦綸攔在孫為民的身前,說什麼不讓孫為民去接那桶火油。

    “你給我閃開!閃開!”孫為民急眼了,寶劍也撒手了,猛推開有錦綸後正準備伸手去接木桶,突然,一個粗糙的大手將木桶搶了過去,孫為民抬眼一看,正是成王軍統帥郭鐵成。

    “還是先讓我們來吧,你們搶了這麼多天頭功,這次,我們完了才輪你們,是不是啊兄弟們!”線條粗大的郭鐵成爽朗的大叫著。

    是!成王軍的士卒大聲回應了起來,並紛紛爬上各各木車開始取油。

    “孫將軍,家師程老對您可是贊賞有佳,他既然都能拿命交給您,我這個做徒弟的又憑什麼不能?這次,你說什麼也不能攔著我,否則,我沒臉去見家師”

    郭鐵成竟然是老將軍程子嘯的門生!?這讓孫為民大吃一驚。

    當年,在地寒谷山口,老將軍程子嘯可是押上了身家性命,陪孫為民演了一出大戲,才把肖雲憲的廉軍一把火燒的干干淨淨。不想,今天這一幕又要重演了,而代替程子嘯的人竟然是他的門生,新任屯邊將軍——郭鐵成。

    看到孫為民正紅著眼圈回憶著往事,郭鐵成又憨厚的笑了起來︰“孫將軍,我就先走一步了,幫我多殺點畜生啊。北軍兄弟們!有機會去了西止縣,不要忘了到城南三道坡,給我老爹老娘上把土!我郭鐵成在這里謝過了!”

    一個七尺多高的漢子就這樣大聲的嘟囔起來,眼淚不由自主的流著,三拜過後,他狠狠的抽吸了一下淚水,將身上的鐵質鎧甲利索的脫了下來,扔到一旁,只穿著貼身的內襟,一掄膀子便將滿滿的一桶火油從頭到腳都澆在了自己的身上,瞬間,便濕透了衣襟。

    緊接著,八千名成王軍士卒也開始這樣做了,不論是將軍還是士兵,都把笨重的鎧甲去掉,一邊往身提淋著火油,一邊與紅著眼楮的北軍將士說笑著。

    “沒啥,橫豎都是個死,臨死還能來個痛快,拉上只精怪做伴,老子值了!”

    “就是,我一準挑它個大家伙,好好親熱一下!”

    “哈哈哈……”西北漢子們爽朗的笑著,淳樸至極。

    孫為民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漢子,正拽著一個年紀很小的北軍士兵說道︰“小兄弟,我家住在西止縣城,東柳巷,我叫宋三,你還結婚吧?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哥,你嫂子人可好了,我們結婚才二月,實在不行你就委屈下,啊……兄弟!”漢子說到這里忍不出哭出聲來,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小士兵的肩膀。

    “大哥……我替你去吧……讓我去把!”年紀小的士兵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扯著漢子的衣角求著。

    “你這是寒蟬大哥嗎?還輪不到你!記住大哥的話,一定要去看看啊!我包準你見了就不想走了!一定去啊!”

    “我……一定去……一定去……”

    就這樣,生離死別的氣氛越來越濃了,但陣前的精怪軍也快沖了過來,看樣子也就是千步之遙,而擋在它們前面的人類中軍也盡了最大的努力,拼死抵擋著。

    “拿上火種!都小心點,離開點距離,不到地方不要往自己身上戳啊!不能白死!”郭鐵成點燃了一只火把站到陣前,而他的兩側是越來越多的士兵跟了上來,他們幾乎都是一個樣子,單薄的衣服,混身火油,將火把小心的前舉著。怎麼看都不再像是一群士兵,而更像是一群粗壙農家漢子,正混身濕透的站在原野間,持著火把像是要開荒,在他們的眼中仿佛裝滿了希望,他們要將大地點燃,播下那生命的種子,等待豐收。

    “嘿!……長風蕭蕭渡水來,歸燕連連映天沒。從軍行,君行萬里出龍庭。單于渭橋今已拜,將軍何處覓功名……”戰場上,響起了渾厚的西北軍歌,八千名萬里之外的漢子正放情的高唱著,他們長長排成了一線,手持火把佇立著。沒有人再回頭去觀望一眼,即便身後,就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夕陽,穿過城牆上的垛口懶散的照射在大地上,將那一具具如山般高大的身影送的好遠,好遠。

    “孫將軍,要是一會火不夠旺,就勞煩您的長弓隊幫忙了,別客氣啊!兄弟們!走嘍!”這是郭鐵成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並沒有轉身回頭去望一眼,只是憨厚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便帶著的兒郎們紅紅火火的邁著大步去了。

    兄弟們!閃開啊!我們來嘍!……那聲音真的很雄渾,回響在高大京城下,它正穿過城門,掠過大街,環繞在每一具傷痕累累的尸骨旁。

    兄弟,我們來嘍……

    戰爭就是這樣,總歸要死人,每一具倒下的軀體都有它不願離去理由,沒有人願意就這樣死去,但命運偏偏為他們做好了選擇,當責任高與生命的那一刻,他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如果說,是夕陽如火,那閃現在夕陽下的火光又算是什麼呢?就在這里,有八千人選擇了投身烈火,將自己的身軀點燃,舞動在夕陽里。

    他們真的已經幻化成為了烈火精靈,在通透中還圓睜著眼楮,死死的盯住每一只精怪,沖上去,將它們徹底的焚燒。

    九步老祖第一個選擇了逃跑,它已經感覺到了人類的可怕,移動著的紅火是精怪們不可想象的夢魘,更何況還有那如幕般的夕陽在閃現。

    看著一只又一只精怪被燒成了焦黑的肉團,聖天君也忍受不住了,完全不顧及自己身側的同伴,斜的里殺了出去。它本以為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但它看到,城角下的人群在移動,拎著油捅,手挽著手走了過來,雖然她們只是些可憐的女人和孩子,但沒有人會懷疑她們的勇氣,她們願意燃燒自己。

    還有那是永也不會停下來火箭,無休止的紛飛著,真不知道它哪來的,越過人群,、穿透戰場,精準的落在了火海的深處,噗噗做響著,即便是扎在了已死的尸體上,同樣讓人膽寒。

    烈火與弓箭,這兩個使得精怪們屈從了數千年的魔鬼再次爆發了,正舞動著它們的瘋狂宣泄著,擊碎了精怪們最後的斗志,戰陣重新開始向東推進著。

    “殺光它們!不要讓它們跑了!”孫為民拎著長劍急追了過去,在他的身後是數也數清的百姓,正翻過高城前的那道矮坡,追著人群沖殺下來,如決堤的海洋,無可阻擋。

最後的時刻終于到來了,夕陽也揮灑起了它那最後的余輝,萬丈奪目著。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返回頂部上一主題下一主題返回列表
快速回覆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