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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俠]神龍之殤 作者︰老頭怕過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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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天七宿  

  回到城中,那座隱沒在昏暗之中的威嚴殿堂又模糊的出現在了孫為民的面前,雖然看不大清楚它,但在它的上空,那只通紅透亮的大鳥卻是如此的清晰,大鳥正輕輕的拍打著翅膀,忽忽的帶起一陣又一陣熏人的熱浪,讓孫為民感到呼吸都不順暢了。
  不知道為什麼,鳳妖懸停在陰司大殿上空不動了,宛如是夢境中的一隻巨獸,讓人迷惑、恐懼,竟然生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懷疑起,真與假之間的界限到底是什麼?因為,這一切,太像是一場夢境了。

  鳳妖的翅膀真的很大,彷彿能把一切都遮擋住似的,悠悠的劃著美麗的弧線,煽動著。

  「蛟女去哪了?」孫為民緊張的觀望著,雨水仍不定的掉落在他那早已濕透了的面頰上,順著嘴角掉落下來。他猜測,蛟女應該還在空中才對,因為,這場冰冷的豪雨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正嘩啦啦的迴響在每一人的耳邊,化做了陣陣嘈雜聲。

  「還好,已經控制住它了」一直深鎖在凌雲臉上的愁容終於舒展了開來,她略帶欣慰的說著,伸出手,輕輕的擦拭掉了粘染在眉頭上的雨水,凌雲又露出了她特有的宜靜。

  「太好了,義父,我們快想辦法壓住它」姬靈宵著急的提醒著文王,她的一雙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只耀眼奪目的大鳥,就像是生怕她一轉眼大鳥就會再次警醒一樣。

  「先等等」文王低沉的說著,轉頭對孫為民問道:「你有把握讓它歸位嗎?」

  歸位?孫為民默默的念叨著,要是在剛才,他一定會毫不憂鬱的推辭掉這個危險的『工作』,但現在,他則是在思考,思考要不引朱雀歸位,他在問著自己:難道真的已經到時候了嗎?

  孫為民也不敢肯定,事關重大,他需要思考。

  首先,三十六印和三十六隻神獸是文王故意安排出來的,雖然它們中不乏強者,比如犼獸,它就很強。但仔細一想,其實,它們比其他凶獸也強不多少,只是多了一點特殊能力而已,並不能算是十分出眾。就拿鉤蛇來說吧,它雖然也是守印地獸,但從實力上來說,他就打不過很多普通的十一丹的天獸,畢竟鉤蛇的道行只有十丹。還有就是凌妙的孛馬,雖然強,但不一樣還是死了嗎?而且死的莫名其妙,主人死了,它也要跟著去死。

  如此來說,孫為民早應該發現其中的不對了,可是他疏忽了,真正的神獸不應該屬於任何人,它們只屬於自己,屬於天。就如蛟女一樣,歸了神位就應該化身成人,成就真身才對,而犼獸它們還是做不到此點。

  那麼,這才是真正的神獸?孫為民傻傻的盯著陰司大殿上的鳳妖,感受著它的威嚴和氣勢。如果孫為民沒有猜測錯的話,應該還有三隻神獸要出世了,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這是這樣的順序嗎?等它們都出世了,二十八宿也應該完全歸位了,到那時候,四靈落位、天道既成。

  「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其形如鶉鳥,故曰:前朱雀......」孫為民順著思路考慮著,推衍起到底能不能引導這只被炎火迷住了心性的鳳妖歸尊朱雀位。

  孫為民抬起頭望著那不見天日和星光的幽冥,盡力的想尋找到南方七宿的位置,但很不幸,在這裡他什麼也看不到,更得不到指引,有的只是昏暗和迷茫。

  這時候,白影一閃,先前離去的沈清秋回來了,它要比料想中回來的早,手中捧著一根尺長的青木,很是小心的交到了文王手中。

  「小子,你要的少陽木來了,有把握嗎?」文王平靜的詢問著孫為民,看來,他已經把一切都交到孫為民手中,只要孫為民點頭,他會毫不猶豫的送上少陽木。

  孫為民看了看那根極其普通的木頭,暗暗的點了點頭,他決定說什麼也要試上一試,因為他想快的結束掉一切。他想:任何事都需要有個了結的才是,既然注定是要來,又躲不掉,那還需要再等什麼呢?

  接過少陽木,孫為民很平靜的向大殿的方向走去,這時候,他終於看到了蛟女,原來蛟女一直就在天上,只不過她盤成一個大大圓頂,就懸鳳妖的頭上,像聚雨而下的烏雲一樣,詭異、低沉。

  在地面上,有五個人錯位而立在五個不同的方向,手掐指訣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如果說他們是石頭的話,那也應該是幾塊就要潰碎了的石頭吧,看他們面色,凝重、痛苦,口不能言的煎熬著,孫無民知道,他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五季玄陰陣嗎?陰氣還真的很重」孫為民也不去打擾他們,也沒和蛟女聯繫,只是繼續向前走著,直到大殿門口。

  抬頭向上看去,那只巨大的鸞鳥顯得很安詳,輕輕的煽動著翅膀,像是睡著了一樣。看來,它也很喜歡這樣的心境,剛才的暴躁並不是它的本意,只不過它也是身不由己。現在,孫為民真的想出手幫幫這只神鳥了,他覺得,這樣一隻美麗的神鳥,不應該淪為妖怪。

  既然選擇了嘗試,孫為民也不在猶豫了,手捧少陽神木便開始起法,口中陣陣有詞。五行中,木是屬陽的,位歸少陽,乃陽之第二,而陽數第一位的就是太陽,也就是五行中的火屬。按照五行相生來說,木生火,也就是說,少陽生太陽,這樣來說,孫為民用純正的少陽木幫鳳妖過大衍之限興許還真的能成。

  誰知道呢,看運氣吧。孫為民默默的想著。

  於是,孫為民小心的進行起了他的道法,只見他手一用力便將少陽木掰去了一段,托在右手向上一揚,開口道:「井木犴,入位!」。

  只見,那段少陽木直飛而上,還在空中的時候便燃燒了起來,轟的一下爆裂了開來,在眾人眼前幻化成了一隻光焰的生靈,那是一隻被烈火包裹著的犴(即駝鹿),正揚頭嘶鳴著,漂亮的鹿角、長長的蹄子、輕柔的身形,很是漂亮,還沒等眾人看夠它的樣子,它就迫不及待的化入了鳳妖的光影中去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孫為民又笑了,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南方七宿中的第一宿『井宿』入位了。

  井宿:屬水,為犴(即駝鹿)。為南方第一宿,其組合星群狀如網,由此而得名「井」(井字如網狀)。井宿就像一張迎頭之網,又如一片無底汪洋,故古人講究觀天時,井宿多主凶險。當井宿值日時,事無通,凶多吉少有瘟災,一切所求皆不利,錢財耗散百災非。

  接著孫為民一用力,第二段少陽木出現在了手中,這次在人們眼前的是一隻低頭垂首的山羊,直直而上,靜靜的,化入到鳳妖的光影中。這便是南方七宿中的第二宿---鬼宿,又稱鬼金羊。

  鬼宿:屬金,為羊。為南方第二宿,猶如一頂戴在朱雀頭上的帽子,鳥類在受到驚嚇時頭頂羽毛成冠狀,人們最害怕而又並不存在的東西稱作「鬼」,鬼宿因此而得名,主驚嚇,故多凶。當鬼宿值日時,不非輕,一切所求事有驚,買賣求財都不利,家門災禍散零丁。

  第三宿為---柳宿,又稱柳土獐,樣子就是一隻獐。此宿屬土,為獐。為南方第三宿,居朱雀之嘴,其狀如柳葉,嘴為進食之用,故柳宿多吉。柳宿修造主錢財,富貴雙全入家來,葬埋婚姻用此日,多招福祿主榮昌。

  第四宿為---星宿,又稱星日馬,形似軍駿馬,飄逸無比。此宿為日,為馬。為南方第四宿,居朱雀之目,鳥類的眼睛多如星星般明亮,故由此而得名「星」。俗話說「眼裡不揉沙子」,故星宿多凶。星宿值日有悲哀,凶多吉少有橫災,一切興工都不利,家門災禍起重重。

  第五宿為---張宿,又稱張月鹿。樣子和井宿又幾分相似,但也稍有不同。此宿為月,為鹿。為南方第五宿,居朱雀身體與翅膀連接處,翅膀張開才意味著飛翔,民間常有「開張大吉」等說法,故張宿多吉。張宿之星大吉昌,祭祀婚姻日久長,葬埋興工用此日,三年官祿進朝堂。

  第六宿為---翼宿,又稱翼火蛇,形如游蛇,怪異無比。此宿屬火,為蛇。為南方第六宿,居朱雀之翅膀之位,故而得名「翼」,鳥有了翅膀才能騰飛,翼宿多吉。翼宿值日主吉祥,年年進祿入門堂,一切興工有利益,子孫富貴置田莊。

  最後的七宿為---軫宿,也稱軫水蚓,形似地龍蚓主,蜿蜒而長。此宿屬水,為蚓。為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鳥兒的尾巴是用來掌握方向的。古代稱車箱底部後面的橫木為「軫」,其部位與軫宿居朱雀之位相當,故此而得名。軫宿古稱「天車」,「軫」有悲痛之意,故軫宿多凶。軫宿凶星不敢當,人離財散有消亡,葬埋婚姻皆不利,朝朝日日有驚慌。

  以上,便為南方朱雀正神所統領的南天七宿,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黃赤道二十八宿中的南天七宿。

  此七宿各化為一隻鎮天神獸,既為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在一月中,二十八宿各屬一天,各主吉凶,古人觀天占卜的時候所望的就是上天這二十八宿,用來,已斷禍福,擇選良辰。可以說,二十八宿是道傳玄學中最根本的存在,而在西方,則稱黃道十二宮,只是,不管是在東方還是西方,無一例外的將它們多用與占卜之途,其中原由,不得而解。(不說了,老說星星頭都昏了,先打住了.....)

  等孫為民將少陽木一分為七祭燒完畢後,天上的那隻鳳妖便再次動了起來,只見它猛的一震,便掠空而過,翔雲萬里去了,轉眼就繞著陰司鬼都飛了好幾圈,它並沒有再次暴走發狂,而顯得的安詳的很,就像是一隻悠閒的九天神鳥,飄逸,令人神往。

  「你成功了,朱雀歸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蛟女也飄飛了下來,幻化回了人形,正癡迷的看著那只美麗的神鳥,淡淡說著。

  孫為民一笑,默默的點著頭,高興道:「是啊,她歸位了,但接下又會是誰呢?」

  恩?蛟女一愣,轉瞬便明白了孫為民的話,想了想;「是誰都一樣,該來的已經來了」。

  是啊,該來的已經來了。孫為民在心底重複著蛟女的話,雖然他的心中還有一絲的無奈,但他已漸漸的接受了這一切。他想;來吧,早點來,便能早點結束。

  就在孫為民和蛟女眼望著朱雀出神的時候,文王等人也圍了上來,大家都輕鬆了不少,看著翱翔在陰司鬼都上的朱雀都鬆了一口氣,這只困擾了文王數幾千的鳳妖終於歸尊順位,得償大道了,從此以後,這世上便有了第一隻真正的神獸---南方朱雀。

  那只朱雀飄飛了幾圈後便直直的沖眾人飛了過來,這讓姬靈宵幾個丫頭又緊張了起來,著急的看著孫為民,想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意外。還沒孫為民回話,金光一閃,朱雀不見了,而一個身著火紅絨袍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劍眉如柳葉,唇紅似火,靜靜的盯著眾人。

  這個女子的生像很是特別,雖然她很漂亮,但卻給人一種威嚴難望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有點猙獰的味道參雜在其中,她總是立著眉毛,大大眼睛中包含著怒火,正翻騰洶湧著。她就像是從烈火中走出來的宿命一樣,讓人燥熱、不安,惶恐難當起來。

  「我現在是誰?」那紅衣女子嚴肅的問著孫為民,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能感覺到,只有這個男人能給她答案,所以,她這樣問著。

  孫為民淡淡的一笑:「你是朱雀,四靈之一,南天主神」。

  朱雀?那女子有些迷茫的回憶著,奇怪道:「難道我不是鳳妖嗎?而且,我好像見過他」朱雀奇怪的看著文王,苦苦的回憶著。

  「不,你是朱雀,不是鳳妖」孫為民果斷的回答著,繼續道;「你難道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從前?」

  從前?那女子的眼中還是那樣,翻洶著團團的烈火,她低下頭來想了想,點頭道:「我知道了,是你救了我嗎?」朱雀盯著孫為民看著,她已經回想起了一些事情,至少她知道自己曾經迷失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感覺,讓她痛苦。

  孫為民也盯著朱雀看了一會,感受著她身上那火熱的氣息,和翻洶著烈火的目光。孫為民發現,朱雀真的已經歸位了,這女子身上充滿了純正的五行火氣。

  孫為民搖了搖頭:「不是我救得你,是它」。孫為民抬頭向天空看去,那裡的雨已經停了,但仍是昏暗無比,充滿了猜想。

  朱雀也抬頭向天空望去,而且她看了很長時間,突然,她飛身而起,隨之又幻化回了神鳥的樣子,震翅直飛,越來越遠,直入雲霄便不見了。她一句話也沒說便這樣去了,義無返顧到讓人迷惑。

  「好了,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都結束了」孫為民感到輕鬆了不少,轉頭看了看蛟女又看了看文王等人,突然間,他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等等,我是來做什麼的?周兄哪去了?

  孫為民猛然警醒了過來,剛想開口問話,便聽東方傳來一聲雞鳴,嚇的他一哆嗦,當他還在愣神的時候,便感覺有人從背後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說道:「破曉了,先回去吧」。

  「老鬼!我還沒和你算工錢呢!」孫為民還陽後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將那沉重的壓身石取下來,而是如殺豬般吼叫了起來,驚的守在屋外的歐陽鶴等人均傻眼了,暗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敢欠這個無賴的工錢?」

  就這樣,孫為民到文昌大陸後的一第遭過陰轟轟烈烈的結束了,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大的事,他很興奮。但他不知道,這一夜對日後的他幫助有多大,在不遠的將來,歸尊順位後紅衣女子朱雀,將帶領著南天七宿神獸再次下界,力戰『北天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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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三章 鏡對自己  

  站在鏡子前,孫為民正發呆的看著自己那張已經看了二十幾年的臉。他本想洗一把臉就出去應付今天那場麻煩無比的破圍之戰,但突然間他又想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好人還是壞人?在別人眼中我是什麼樣的呢?

  在以前,孫為民自信的認為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而且他還能肯定別人也會這樣認為,甚至好到無可挑剔也說不定呢,總之,孫為民很自大。但今天,他猛然間在乎起了別人對他的看法了,因為,就在今日,他將決定數千人的命運,或者是數萬人吧。他很想知道,在他為別人做決定的那一刻,別人是怎麼看待他。

  鏡子,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從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天起,每一個人都十分癡迷與它,在它的面前,世人可以精心的修飾自己,掩蓋住它們不想看到的,偽裝出他們所沒有的,真實和虛假便無從區分了。

  但可笑的是,人們並不知道,鏡子中的自己和展現在世人面前的他是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因為,鏡子中的人和現實中的人其實是左右顛倒著的。也就是說,鏡子中根本無法看到真實的自己,鏡子在欺騙,欺騙我們的眼睛。

  好人?壞人?忠厚?奸詐?聰明?呆傻?人們從鏡子裡看到的自己是截然相反的,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嗎?其實,世人早已經把你當做是了傻瓜,被你那精心掩飾所迷惑住的,也謹只有你自己而已。

  這個問題雖然很可笑,但卻很殘酷,就好比是,你突然間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是衣光鮮亮的清高著,而是赤裸裸的無奈著。要知道,每個人的眼中都藏有一面光亮的鏡子,當有一天,你能從那裡面看清楚自己的時候,那麼,便找到了真實的自己。所以,做人就一定要認真對待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忽視了他們,也就迷失了自己。

  孫為民如夢初醒般揉搓著他那張睏倦難展的面容,他希望自己能更清醒些,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周彥樺臨死前的警告讓孫為民惶恐不安,今天注定有一個陷阱在等待著他,去與不去就像是兩條左右蜿蜒著的弧線,但終點好像又是同一個地方,這便是圓吧,死死的困住了人生。

  向太子妥協固然可以平靜一時,但做一枚棋子的下場最終還是會被拋棄,因為,在以後的日子裡,該來還是要來。反之,做一塊絆腳石?被人憤恨的踢開?這和做棋子的下場幾乎是一樣的。

  既然是這樣,那還是做一塊絆腳石吧,至少顯的有尊嚴一些,還能多打幾滾不是。

  孫為民細細的考慮著,他不是不想忍辱偷生,只是他知道,自己怕是沒有偷生的權利了。今天這場陰謀不管是太子設的,還是廉王的設的,都注定是有人要跳下去,躲過了這次,那下次呢?

  也許,爬過這條溝,便可以到對岸了吧。孫為民暗暗祈禱著,他發誓絕不再讓任何人左右他的命運,這太危險了。

  推開門,歐陽鶴一眾人的眼中充滿了期望,他們希望孫為民能想出辦法來,沒有人願意去白白送死。他們正一言不發的望著孫為民,焦慮著。

  「都準備好了吧?那點兵列隊」孫為民緊緊的握著掛在腰間的利劍,平靜的說著。寶劍鋒從礪中來,他想,是到了好好磨礪一下的時候了,從此以後,披荊斬棘、勇往直前吧。

  孫為民真的變了,他已不在默默的去無奈著接受了,他想開懷大笑,面對人生的波瀾。

  咚,咚,咚,咚.....熟悉的戰鼓聲又一次迴響了起來,設立在東殿華表台前的北軍營隨之忙碌了起來,士兵們正從容不迫的從營帳裡跑出來,和往常一樣認真的列著隊,片刻工夫,兩千人便聚在一處,整齊、規則。相比之下,那三千多鬼魅就顯得的雜亂無章的很,鬆散的站立在另外一側,有點像是跑來看熱鬧的百姓,花花綠綠的衣著更是讓人不安,擔心起他們的戰力。

  「北軍將士們!」孫為民身皮重甲腰懸寶劍站在華表台上,大聲道:「我想你們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沒錯,今天,我們要出城破敵。敵人就在外城,他們在殺戮,在搶劫,在無休無止的蔑視我們。我們退進內城有幾日了?」孫為民嚴肅的看著面前的軍陣:「我不想算,也不敢算,我只知道,城外血流成河,哀鴻遍野,口過百萬的京城現在還有多少人活著?十萬?二十萬?事實是,已經有很多人死去了,死在我的無能之下,作為北部右將軍,城防統率,我知道,外面的所有的百姓都在罵我,是我把他們推入了地獄,也是我把那十丈高的城牆丟給了廉軍。但今天,我要走出去,要用我手中的利劍去償還這一切」

  說著,孫為民一把拽出了腰間的寶劍,細細的端詳著,大聲道:「北軍將士們,是我把你們帶到了這裡,讓你們背負上了罵名,如今,軍令已下,你們又要陪著我孫為民去受苦了。我不知道,牛蹄山、地寒谷中走出來的兄弟還省下多少?更不知道你們還信不信任我孫為民,但我仍是想問,你們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出去?血染城環,不勝不還!」孫為民很激動的說著,眼中浸滿了淚水,他的寶劍在顫顫發抖,他的心潮在翻騰洶湧,難已平復。

  安靜,出奇的安靜,兩千北軍將士肅慕的望著高台上的孫為民,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將要去面對什麼了,他們雖然害怕,但也一樣很激動,他們知道自己沒什麼可選擇得了,孫將軍也完全沒必要詢問他們什麼,但他還是問了,而且他在落淚。

  這兩千人中,多數人都經歷過地寒谷山口的血戰,那裡的日日夜夜宛如惡夢一般糾纏著他們,四萬北路軍,活著回來的只有他們一千多人,而領著他們逃出升天的那個人現在就在眼前,在等待著他們的回應。

  追隨將軍!不勝不還!追隨將軍!不勝不還!北軍的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迴盪在氣派威嚴的皇城中,還在城頭巡邏的守城禁軍聽到那山呼海嘯的吶喊聲均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向東城方向眺望著。就連穩坐在南城樓中的太子也是一驚,他正低頭思索著,手中的茶盞沙沙做響。

  太子知道,他失敗了,他終是沒能馴服住那匹他心儀已久的烈馬,即便是他把最心愛的女人送了出去,也沒能成功。

  「福兒......孫為民,你為什麼就不能屈服與我呢?福與服,真的就那麼讓你難懂嗎?」太子,無奈的自語著。原來,太子把福兒送給孫為民還另有深意,可以說是在給孫為民指一條活路,福兒的福,也暗指著屈服的服。

  ..........

  南城門內,平整的皇城石道上北軍威嚴而立,筆直深遠,每個人都一絲不苟的直視著前方,完全不理會城頭上禁軍們的指指點點。孫為民就立在隊伍的最前端,騎這一匹分外高大的紅馬,嚴肅的盯著那座緊閉著的城門。

  「大軍出城,清門了!」城頭上的禁軍大聲的吆喝著,緊接著,密集的箭雨聲傳來,伴隨著門外百姓們的慘叫聲,嘈雜紛亂著。

  孫為民知道,城門外一定聚集著很多百姓,他們已經讓廉軍殺怕了,想進皇城,但又進不來,只好聚集在城外不願離去,在他們看來,這樣興許能安全一點吧。因為,城頭上的利箭不止能射殺他們,也可以射殺廉軍。

  聽著那近在咫尺的慘叫聲,孫為民彷彿是聽到了北軍的命運一樣,他緊緊的咬著牙關,盯著那座被百姓們敲的咚咚做響的巨大城門,憤怒道:「給我開城!現在就開!」。

  負責把守城門的禁軍顯然是被孫為民的樣子嚇到了,不知所措的望著城門官,他們感到恐懼,因為正有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直視著他們,尤其是護在孫為民身邊的北軍親隨,各各怒目圓睜,拉出了刀劍。誰都能看的出來,只要孫為民輕哼一聲,這群憤怒到極點的大漢便會一擁而上,將門口的禁軍分屍。

  「傳太子令,速速開城!」正在禁軍驚恐的時候城頭上的突然傳下來了命令,禁軍聞令,如獲大赦般跑去開城了。

  孫為民明白,太子現在一定就是在頭頂上看著他,只是孫為民無法猜測出太子現在是什麼表情,因為,太子那個人的城府太深了,孫為民不願意去多想,他仍是直直的望著城門,看著它一絲絲的被拉開,厚重、低沉的響著。

  百姓們衣衫不整的出現在了城門口,像一群乞丐,他們很驚慌,任由城上的箭雨狠狠的釘在身上也不敢上前一步,他們望著眼前這支軍容整齊、威武肅慕軍隊感到恐慌,擔心著,再向前一步就會被無情的慘殺掉。他們甚至連轉頭逃跑都不敢,如一副畫一樣立在那裡,手挽手,肩並肩的發著呆。

  他們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富人、有乞丐、但他們眼中的表情卻又都是一個樣兒的,驚恐、無法言表的驚恐。孫為民暗暗的咬著嘴唇,輕聲命令道:「讓開,放百姓進城」。

  北軍將士很小心的把道路讓開了,直直的就通向那座巍峨的宮殿,這一條通向生的大路,但百姓們卻在遲疑,不敢向前。他們曾經無時無刻的不在嚮往著這條大路,但當這一切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們卻無所適從的發著呆,沉默到落葉無聲的地步。

  終於,有人邁出了第一步,百姓們緩緩的向前走著,並小心的觀察起身邊那支旗甲鮮明的軍隊,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會死在這條通向新生的大道上。他們很乖巧,沒有人慌亂,都盡量想保持住一副溫順的姿態,想讓皇城中的大老爺們明白,他們其實是無害的,很乖巧。

  細密的抽泣聲正從孫為民的眼前移過,百姓們並不敢大聲的去哭泣,他們溫順的像是一群待宰的羊兒,默默的接受著別人給與他們的一切,毫無怨言。

  百姓們進城後,孫為民一帶韁繩便最先出了城門,他甚至沒回頭去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毫不留戀那座宮殿疊巒,堅如鐵石的『神殿』,就好像他並不屬於那裡,而走出來才是解脫。

  城外的街道上,並沒有見到廉軍的影子,這座曾經是當世最繁華的街道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有的只是屍體和如屍體一樣冷漠的流民,他們正麻木的盯著那支從皇城中列陣而出軍隊,甚至都懶的去分辨他們是廉軍還是天子軍。

  關城門!城牆上,不知道是哪一位禁軍那宏厚的嗓門再一次響起來了,孫為民的心情也隨之變的茫然無章起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關進了鬥獸場的奴隸,而野獸們正躲在那陰暗無光的角落裡輕磨著爪子,舔著利齒。

  「沒錯,這是一個陷阱」孫為民無奈的考慮著。他甚至想早一些見到廉軍,壓抑和等待會很輕易的消磨掉所有的鬥志,士兵們已惶恐不安起來,左右觀望著。

  「看來,這又是肖雲憲的計策了,他還是那樣陰毒」孫為民在心中暗暗發著狠,仔細的觀察起四周。只見,疑雲重重,殺肅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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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冒牌老虎  

  京城,從文昌大陸初成的那一天就從未經歷過這些,雖然數千年來這個世界上戰亂不斷,但多是糾纏在界河沿線,尤族雖然勇猛,但也從未打到過京城腳下。
  但現今,只是一個廉王便勢不可擋的殺了過來,讓人不由的懷疑起人類還是那個在惶恐中苦苦求生的弱者嗎?連尤族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們卻做到了,而且還很簡單,就像是一場遊戲。

  在從前,但凡尤族來犯,天下諸王、群雄無不奮勇當前,不敢說是捨生忘死,但也一定會傾其所有。在人類眼中,尤族絕不單單是威脅的存在,它是死亡,是終結,是每個人眼中怎麼也摸不去的那抹陰霾,它無時不在提醒著人們,自己是誰,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麼。就像是一把尺子一樣,衡量著他們的對錯得失。

  突然有一天,站在對面的敵人竟然變成了人類自己,於是,人們開始變的迷茫、瘋狂、不由的想把自己和別人做一番比較,考慮著,支配與被支配的問題,奢望著自己就是摘下蘋果的那個人。

  .................

  外城,由於是身處在規則而秩序的街道中,長長的北軍隊伍就像是一條遊走進草堆的小蛇,它不敢有太大的動靜,但卻又心急不安的左右觀望著,士兵們都在想,這宛如荒草灘般的死寂城市中,出路又在哪裡呢?

  俗話說,打草驚蛇,孫為民也不知道這個比喻用在此時恰當不,因為他無法搞清楚自己和廉軍到底哪個才是蛇。他感覺自己反到像是一隻被人去了頭羽的肉雞,就躺在那膩乎乎肉案上。

  糟糕的感覺,偏偏狌老那隻老猴子這時候還不在孫為民的身邊,周彥樺的死對他的打擊不小,讓他變的沉默不語,心事重重了整整一天。大軍出城的時候,孫為民並沒有去叫他,同時留在城中的還有慧兒、仇玉、蛟女、當然還有那個難分敵友的女精福兒。

  地府中一夜的折騰,使得蛟女筋疲力盡,雖然她仍是堅持要陪孫為民出城,不過孫為民已保護仇玉為由把她留了下來。這樣做北軍的實力雖然會受損,但城中也不得不防,尤其是那只叫冰琦的狐狸精還在城裡,搞不好,她又會跳出來興風作浪了。

  「將軍快看!」正在孫為民奇怪廉軍跑到哪裡去了的時候,軒轅宇急切的喊叫了起來。

  順著軒轅宇的目光,眾人都看的很清楚,西方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黑點,越飛越快,轉眼就到了離城幾里的地方,歐陽鶴連忙提醒道:「看來是萬獸嶺聖天君他們到了,怎麼廉軍還沒有出現?」歐陽鶴疑慮的盯著四周,他覺得情況太詭異了點,讓人越想越覺得不對。

  突然,東城方向也有了動靜,只聽號角齊鳴,殺聲震天,像是已經動上了手的樣子,估計清玄軍一直都在等待,見聖天君帶人到了便發起了攻擊。這一切都是早就約定好的,東西夾擊、城內開花。

  「往東去,接應清玄軍!」戰局一起,孫為民便不再猶豫了,心想:打到哪算哪吧,最好先能跟清玄軍接上頭,這樣,情況不對的時候也好有個退路。

  於是,北軍迅速轉向,沿著街道向東城門衝去,三千多鬼魅同時也行風而起,在空中策應著。

  到了這個時候,孫為民也不再藏私了,騎著犼獸也飛到了空中,所謂登高遠望嗎,眼下的局勢如此不明,孫為民說什麼也要好好看上一看。

  先說西面,行風而來的三萬精怪軍已經受到了阻擊,和他們交手的應該也是精怪,只不上數量太少了一點,完全不能阻擋住聖天君的三萬人,很快便被殺的七凌八亂,潰敗了下去。

  而東面情況就要複雜的多了,城外那片早已經被踩的泥濘不堪荒野中,數萬人正在捉對撕殺著,就像是一團攪在一處乾草,都分不清楚誰是誰。不過,從那微弱的戰局走勢上來看,戰線正一步步向廉營方向推進過去。

  「嗯,是很不對啊」孫為民細細的考慮著,他發現廉軍雖然是在敗退,但並不太慌亂,即便是有潰敗的跡象,但總又能在最危機的時候抵擋住。這說明什麼呢?難道廉軍是要放清玄軍進城?趁機........

  這時候,城中也出現了廉軍,人類精怪都有,多是三五成群的散兵,不痛不癢的騷擾著北軍,等鬼魅們追上去的時候,他們不是行風逃跑,就是跪地求饒,顯得的雜亂無章,讓人很不明白。

  「歐陽鶴!帶上你的人火速從後側攻擊廉營,接應清玄派過來」孫為民大聲的命令著,他猜測,廉軍雖然想放清玄派進城,但也想藉機狠狠的撈上一把再走。所以,東面的戰局才會是這樣的,看似就要破營了,但又總好像就差那麼一點點。而孫為民能做的就是盡量幫助清玄派快點攻破廉營,破營越快,死的人也就越少。

  鬼魅們一去,孫為民的手下就只省兩千北軍了,而高手也只省李飛雨一人。不過有犼獸在側孫為民還不是太擔心,從容的指揮著北軍向東城牆下靠了過去。

  城中的民宅都不程度的受到了焚燬,有的還在星星點點的冒著火光,越是向城牆方向靠近,那刺鼻的煙熏味就變的越發濃重,讓人的鼻子十分難受,像是硬塞進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只是百姓見不到幾個,這讓孫為民很奇怪,心想;「只是三天就死光了?不可能啊」

  廉軍還是那樣,時不時的跳出一小群,揮舞著手中沾滿了鮮血的刀劍,支吾著不敢上前來。每到這個時候,孫為民就驅著犼獸惡狠狠的衝上去,不過收效不是太大,他總是只打死幾,而放跑一群,無關痛癢的胡鬧著。

  現在的孫為民和犼獸,怎麼看都像是一隻衝進了山村中的瘋狗,東一頭西一頭的歡跑著,驚起一陣又陣陣的『雞飛狗跳』,但他能做到的無非是憑添了一身可笑的『雞毛』,無奈致極。

  「媽的,肖雲憲,你最好不要讓我再把你堵到山谷裡去,這次我說什麼也要活烤了你!」心情極其不好的孫為民正暗暗暴著口粗。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別人早已安排好了的,而他到現在也沒能想出什麼對策來,仍是被人牽著鼻子團團亂轉著。

  很快,二千北軍十分順利的就是登上了東城牆,一上來,所有人都掩面嘔吐起來,他們沒想到廉軍竟然沒清理戰場,城頭上滿是臭氣熏天的死屍和粘稠的屍液,一團團,一片片的考驗著士兵們的胃液存量。

  將軍....軒轅宇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正捂著嘴盯著滿城的死屍發呆。

  孫為民明白,軒轅宇剛才是想提議下城,但突然又發現下去更危險,所以才沒再說什麼。

  「都先入位!不要管這些屍體」孫為民焦急的催促著,到現在他已經沒的選擇了,心想:一切等把清玄軍迎進來再說吧。

  士兵終究還是士兵,雖然他們的胃十分不舒服,但還是忠實的履行了孫為民的命令,小心翼翼的穿過屍體遍佈的城道,來到垛口處佈防著。

  回頭望去,西城那邊的精怪大軍已經衝進了城,看著那一大群遮天蔽日的精怪向皇城飛去,孫為民猛然間就明白了一切,大急道:難怪會如此順利,我怎麼就忘記了此點!廉王的最終目的是破城,是皇位,而不是要殺我孫為民,他們這是要詐城......

  孫為民很矛盾,他一會看看皇城,一會又看看東面的戰局,考慮著,萬一精怪詐城成功的話,他是應該殺回去救人,還是領軍沖圍而出呢?他現在真後悔把蛟女幾人留在了內城,這可是如何是好。

  其實,孫為民的擔心完全的多餘的,太子那麼精明的人,能想不到廉王這點小算盤。就拿前幾日來說,孫為民領鬼魅進皇城的時候不是還差點沒進去嗎,精怪們想這麼容易的就進去?那是在做夢。

  果然,只一會工夫,那一大群精怪便向孫為民他們這邊來了,搞的孫為民緊張的不得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一群精怪中光散仙就有數十位,甚至還包括三位金仙,看來,聖天君的實力一點都不比九步老祖差。

  孫為民飛快的考慮著,周彥樺臨死前的警告一直在他耳邊迴響,他很擔心這群精怪會惱羞成怒,把對太子不放他們入城的怨恨發洩到北軍頭上,或是直接翻臉,就此露出真面目也說不定。

  「你精神點,這次都看你的了」孫為民輕輕拍著犼獸的腦袋小聲的囑咐著,一拉韁繩道:「走,迎上去!」。

  再看犼獸,一聲嘶鳴便帶著孫為民飛衝了上去,得了令後的它再也不用掩藏實力了,轟的一下就像是一個超大號的打火機突然點燃了一樣,混身上下滿是光艷的火光,嚇的孫為民好懸沒跳『車』逃命去,驚慌過後他才發現,原來犼獸的身上的光焰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可以說毫無感覺,這可能和他吞過犼獸的元丹有關係吧。

  小帥哥犼獸著一伸手可不得了,那飛衝過來數萬精怪群馬上就亂做了一團,嘈雜吵鬧著。

  原來,精怪們興許不知道犼獸的厲害,但他們坐下的凶獸可是知道的,讓犼獸這麼一嚇,膽小的凶獸調頭就跑,就是膽子稍大一點,實力渾厚的凶獸也呆立在當場,不敢再向前一步,均緊張的戒備起來,就像是生怕被犼獸給偷襲了一樣。

  嗷!看到這樣的情景,犼獸顯得很興奮,竟然出人意料的學起了老虎叫,一嗓子叫的渾厚圓潤,還真像那麼回事兒。這下,害怕的可不止單單是凶獸們了,就連精怪們也都緊張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絲絲的怯意。

  「你這是幹什麼呢,誰讓你這樣叫的?」孫為民小聲的嘀咕著,他心中奇怪,犼獸好像越來越神秘了,前次要吃軍馬,這次又學老虎叫,沒想到,他的花樣還真不少。

  再看那正處在春風得意中的小犼獸,好像一點都不把面前這數萬精怪放在眼裡,一聽孫為民問話,便無恥的自得道:「不錯吧,小鉤子和我說過,精怪們最怕就是老虎,老虎是精怪之王,沒想到還真的管用,看把他們嚇的。嗷嗚!」說著,犼獸又學起了老虎叫,這次還變本加厲的沖精怪們呲牙咧嘴起來,看那意思是還想模仿下一百獸之王那猙獰的面目。只不過,就它憑那張小驢臉,學起來不倫不類的,糟糕滑稽的很。

  呃......這下可丑大了,孫為民的腦子都有點短路了,心想:又是鉤蛇給他的出的主意?不對啊,鉤蛇應該很憨厚才是,不可能鬼點子這麼多,又是吃軍馬,又是扮老虎的......那又是誰啊?見鬼了....

  孫為民雖是在苦惱的思索著,但戰爭所帶給他的那份緊張情緒也隨之緩解下來不少。

  「這位應該就是兵部孫將軍吧?果然是少年英雄,聖天君就此見禮了」精怪軍頭前立著的一位身似鐵塔的漢子突然開口說話了,十分客氣的和孫為民打著招呼。

  聖天君?孫為民聞言一驚,馬上抬眼細看,傻眼道:「這就是聖天君?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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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把水攪渾  
  
  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做到的一件事就是說假話,尤其當你面對著一個長的又非常欠騙的人,那你就不應該在猶豫什麼了,大膽的去欺騙他吧。拿孫為民的話說:他長的實在是太招人騙了,不騙,與心不忍啊。
  需要強調的是,孫為民面前的聖天君長著一副明星的面孔,可以說還是家喻戶曉級,長鼻子、大耳朵、小眼睛、寬臉盤。怎麼?你還是猜不到嗎?那我們再往下看,只見他肥壯的身體上還嵌著一個大肚皮,而且,肚皮上面鑿著一口井,黑洞洞,估計能塞進去去一顆雞蛋。

  沒錯,聖天君長的非常胖,胖的就像是一頭豬,其實,他本來就一頭豬,相比唐老師的那個明星二徒弟,聖天君只比八戒多出了兩顆招人做嘔獠牙,黃膩膩的,證明著他應該是從來不刷牙的。

  看著這只野外版的豬八戒,孫為民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忍俊不止了,心裡好笑道:長的像八戒不是你的錯,但沒看過《西遊記》就是你的不幸了,知道不?姓孫的就是你的剋星,今天就讓你領教一下孫家人的厲害。

  孫為民騎在犼獸身上不由的得意了起來,他也不和聖天君客氣,著急道:「天君無須多禮,先領人把清玄軍接進城來再說不遲」

  豬頭豬腦的聖天君微微一呆,眼珠不自覺的轉了幾下,憨笑道:「孫將軍說的是,我這就去」說著,聖天君肉掌一揮,他身後的三萬隻精怪就如烏雲一般飛過孫為民的頭頂,殺向廉營。

  「真是太像了,連眼神都像」孫為民有趣的琢磨起聖天君剛才的表情,看著他帶人越飛越遠,自語道:「太子這是要賺了便宜再翻臉?想等聖天君和廉軍的苦肉計演完在拆穿他們?那我們可怎麼辦啊?」

  這個嚴峻的問題困擾著孫為民,這一點都不比油鍋裡撈鐵蛋簡單,等聖天君帶人擊退廉軍後,太子要是再不讓他們進城,那可真的要翻臉了,到時候,孫為民的北軍和清玄軍就要倒大霉了,三萬精怪一擁而上,再加上廉軍....後果,只死路一途。

  首先,皇城是說什麼也進不去的,太子萬不會自找死路,外城?想到這裡,孫為民向下望去,看著腳下那座滿目瘡痍的城市,如被鐵犁犁過一樣,儘是焚燬倒塌後的廢墟,不由搖頭道:這也不行,外城更不能守。等藏在暗處的百姓們一出來,數十萬張嘴誰喂的飽啊。

  孫為民的擔心不無道理,他知道,廉軍三日內對京城的洗劫,是不可能把上百萬人殺光的,而大部分百姓一定就躲在暗處,已現在的情況來看,一但收復了外城便會事得其反,飢餓的百姓們會把大軍拖跨,為了活命,衝突是不可避免的,到時候廉軍都不用動手,百姓們就會把皇城毀於一旦。

  這也是廉軍為什麼會輕易的就把外城讓出來原因,其實,肖雲憲已做好了兩手打算,能詐到城最好,一舉殺進皇城,便一切都能解決,但這樣做的成功的機會並不是很大。

  接下來,就是更毒的計策了,把一座滿目瘡痍的城市拱手相讓,同時,送給天子軍數十萬沒有了活路的百姓。要知道,百姓們沒了活路比精怪和野獸更可怕的多,當日在南城牆上的那一幕孫為民還記憶尤新,他彷彿已經看到百姓們憤怒的攻擊皇城時景象,憂心不已。

  思考過後,孫為民從這諸多的種種中也分析出了廉軍現在的態勢,可以說,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從一連三天都沒有攻城的跡象就可以看的出,廉王估計是有名無實了,要是他還能指揮得動大軍的話,一定會冒死攻城的,因為,時間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朝廷這邊的援軍暫且不提,單是德王和界江王的到來就對廉王打擊很大,到時候,即便是他們能坐到一處去,可誰來支配誰呢?這個問題細想起來很奇怪,這也是孫為民一直不敢肯定德王和界江王會真的造反的原因,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他們會甘心給廉王做嫁衣嗎?什麼平分天下,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都是鬼話,一定是還有什麼不知道的秘密藏在其中,左右著局勢。

  不過,孫為民現在已經漸漸的理出一些頭緒來了,他估計,廉軍那邊的大權一定是旁落了,而且很可能是落入了精怪們的手中,要不,聖天君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領軍前來?廉王的魅力真有那麼大?能讓天下精怪盡屈服在他的腳下?不可能,所以說,現在最可能的情況就是精怪們要聯合在一處,重演九靈祖當年的把戲。

  「德王和界江王一定是從精怪那裡得到什麼允諾,才會不顧一切的趕來。這樣來說.....難道還有一位更了不得的精怪翹楚隱藏在幕後!策劃著這一切?」孫為民被自己的推理完全震驚了,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要是這個推理成立的話,那德王和界江王到來之日,就是精怪們大開殺界之時。

  「精怪們是想藉機一舉掃平人類,還是要借人類的手自相殘殺呢?德王和界江王又是因為什麼會按耐不住,上了當?他們沒這麼蠢吧?」孫為民越想越鬱悶,不明白精怪是怎麼做到這些的,看來,這場陰謀已經謀劃很久了,絕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辦到。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人類正在自相殘殺的時候,而精怪們則是在側蓄勢著。

  「下城!都下城!」孫為民也不多想了,東面的局勢在三萬精怪軍加入後變的明朗起來,廉軍瞬間潰敗,孫為民要是再等下去,只能去面對數十萬嗷嗷待哺的百姓了。

  於是,兩千北軍將士迅速下了城牆,在孫為民的帶領下出了城,向東追去。

  「孫將軍,廉軍已退,我們還是進城再說吧」呲著獠牙的聖天君滿臉陪笑的迎了過來,催促著孫為民進城。

  孫為民一見,也連忙陪笑,裝做很興奮的樣子,向廉營方向看了看,大聲道:「傳皇命,三軍歸一,由聖天君掌帥孫為民、清玄真人為副,追擊廉軍,不勝不歸!」

  啊?聖天君那張肥臉上掛滿了驚訝,不相信的望著孫為民。

  「天君,我們還是趁勝追擊吧,晚了廉軍就收住陣勢了。將士們!跟我衝啊!」孫為民這次是徹底攪起了渾水,不等豬頭聖天君做出任何反應,他便寶劍一揮直指廉營,帶著人殺了回去。

  剛剛穿營而出的清玄軍此時還省下萬數人,他們還沒能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見不遠處煙塵滾滾、殺聲震天,一少年將軍騎著一匹高頭紅馬引軍殺來,同時,天上還護著數千隻鬼魅。

  「將軍!可算是見到你了!」身體包裹的和鐵桶似的裡白見了孫為民直嗷嗷,肩膀上抗著那柄大劍騰騰騰的就跑上前來。

  見到熟人,孫為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發愁,只好大聲提醒道:「裡白,快領軍隨我追殺廉軍,不要讓他們跑了」。

  一向憨厚的裡白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衝鋒了,一聽孫為民的命令,將大劍上舉,吆喝道:「都跟我殺啊,不要讓廉王跑了!」

  戰場上就是這樣,瞬息萬變,剛剛平靜下來的廉營轉眼又變成撕殺的戰場,人類大軍匯在一處,氣勢磅礡的殺了回去,加上三千多鬼魅,還真殺的廉軍應對無策,慌忙逃起命來。

  這時候,那三萬精怪軍中也有不少精怪加入到了這場追殺中來,他們正興奮無比的配合著天子軍,完全看不出絲毫的假意。

  聖天君在發呆鬱悶,而孫為民則是在偷笑,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正在暗暗琢磨,使壞道:「誰叫你們這些大精怪們把秘密藏那麼深,現在傻了吧,小精怪們可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沒你們那麼多花花腸子。」

  確實,精怪們這次搞的大陰謀知道的人很少,就局限在各別幾隻精怪的腦子裡,他們自認為算盤打的蠻響的,卻沒想到,有個姓孫的並不按常理出牌,非常突然的發動了一場他們並不想要的戰爭。

  孫為民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同時也很冒險,萬一聖天君要是忍受不住露出了真面目,那孫為民這些人都要死。但孫為民還是賭了,他就賭聖天均這個豬頭說了不算,也是個聽命與人的小角色,在沒得到命令以前他只能默默的接受,繼續裝孫子。

  萬幸,孫為民賭贏了,聖天君發了一陣傻後,對隨從小聲的嘀咕幾句便領著人追了上來,不甘心道:「孫將軍,我們還是先撤回城裡吧,萬一讓廉軍包圍了就糟了」。

  「你是統帥都聽你的,不過皇命是不勝不歸,我們就這樣回去的話,怕是要掉腦袋的」孫為民裝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就好像他並不願意就這樣打下去,而是被逼的。同時,下令制止住了大軍衝殺,在廉營外列起了戰陣,大有長期抗戰的準備。

  「什麼皇命?皇命說什麼了?」還沒等聖天君說話,雜毛老道清玄真人便趕來湊熱鬧了,一聽到皇命二字緊張的不得了,焦急的催問著。

  來的正好,孫為民暗暗偷笑,大聲道:「追擊廉軍,不勝不歸,是嚴令!」孫為民開始火上澆油了。

  嚴令?清玄真人也有點發愣了,估計他也是想明白朝廷為什麼會下這麼白癡的嚴令,不趁機收復外城,還追擊....他哪裡知道,這個偉大的命令是某個人亂放炮放出來的。

  「這位...應該就是當朝國師清玄真人吧,聖天君這裡見禮了」死豬頭聖天君也不知道和誰學的,見了誰都行禮,肉乎乎的爪子一抱,學起了謙謙書生。只不過,他的肚皮實在是太大了,行禮的時候很不方便,使了半天勁那個腰愣是沒放下去,尷尬的很。

  到了這個時候,孫為民還沒等清玄真人回話,便繼續添柴道:「是啊,這位就是當朝國師清玄真人,太子說過,國師是皇家的根本,護國的棟樑,是天下萬民蒼生的保障,這次破敵解危,沒有國師是萬萬不行的。」

  「這...太子過譽了」清玄真人讓孫為民的大帽子一扣老臉也掛不住了,轉頭對聖天君嚴肅道:「天君,我們先破賊寇,再話客套」說完,老道士清玄真人把法劍一橫,對手下大聲道:「清玄弟子聽令!演陣行兵,直破敵營!」

  直破敵營!直破敵營!好嘛,雜毛老道這一開口,一萬多清玄派的弟子就像是讓洗腦一樣,都動了起來,一邊喊叫著,一邊開始列陣,不一會就在廉營外組成了大大小小的數十個圈圈,人人都是面向廉營,手持法劍,氣勢輝宏。

  看著萬數多個身穿著青黑的道袍,頭挽髮鬏的道士聚在一處,孫為民頓時就來了精神,心想:「看著架勢是要擺大陣了,今天可有的打嘍」有人正幸災樂禍的看著聖天君那個變成了豬肝色的豬頭。

  咚咚咚....就在這時,廉營的一側戰鼓頻響,衝出一軍,只見,領頭之人騎著一隻樣貌怪異的凶獸,其狀馬身而人面,虎文而鳥翼,正是招司。

  九步老祖騎著招司一出陣,使得聖天君的臉色變越發難看了,他那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時閉時睜的,正非常鬱悶的喘著粗氣,一臉的豬肉也隨之微微顫動起來,看的孫為民直嘀咕:「不是要發豬瘟了吧?」

  就在孫為民等著看熱鬧的時候,他座下那只非常『有才』的犼獸又給他惹禍了,也不知怎麼得,犼獸一見招司便暴躁了起來,噌的一下就竄了出去,等昏頭昏腦的孫為民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兩軍陣前,離九步老祖只有數十步之遙。

  完了,孫為民連哭的心都有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算計了半天,這頭一陣竟然讓他自己給攤上了,而且,面對的還是一位金仙,看那氣道,比清玄真人還要強上不少。

  「來將通名!」九步老祖身邊站著的一位年輕女子正瞪著眼睛責問起孫為民,看樣子,她對天子軍派出來一個毛頭小將的做法很不滿意。

  再看孫為民,見到這位女子後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啊,不過這可是樂出來的。原來,這時候的孫為民早就激動不已了,慶幸道:「就是你了,不要跑啊,我打不過金仙還打不過你啊....」。

  「哪來那麼多廢話!快快上前送死來!」只見孫為民慷慨激昂的怒視著落驚瀾,挑好了他自認為的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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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免為其難  

  孫子兵法上說過,只知道奮勇拚殺的『憨將』早晚會變成別人的刀下鬼,所以,孫為民總是在告戒自己:往後站,往後站。但沒想到今天把壞了規矩,一個小心就溜躂到了兩軍陣前,慷慨激昂的當上了先鋒官。
  掉頭就跑的事孫為民是不會做的,因為,要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性命還重要,那估計就是面子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站著和跪著的最大區別就在與前者比較有面子。所以,不要看孫為民已經緊張到腿肚子轉勁的地步,但他仍是那在咬牙堅持道:給我挺直了,別趴下.......

  當然,這話句話是對他那條不爭氣的腿肚子說的,其實也屬於廢話,有騎在馬上和自己腿肚子較勁的人嗎?

  不管怎麼說,這架子是已經爬上來了,想下去可沒那麼容易,無奈之下,孫為民的壞心眼就又出來了,故意想激怒落驚瀾,胡亂揀個便宜就跑路。

  再看那身材高挑的落驚瀾,正氣憤難平的盯著孫為民,她萬萬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見了女美不動心的男人,不多看幾眼也就算了,還上來就罵美女找死,這也太過份了吧。落驚瀾讓孫為民氣的是暗咬朱唇,心中發狠道:像他這樣沒有氣度又不解風情的男人,應該打一輩子光棍!

  好毒的詛咒啊。

  還沒等落驚瀾發威,就聽她身後有個稚嫩的聲音開口道:「姐姐,我幫你教訓他!」。

  噌,孫為民就感覺眼前一亮,忙向上看去,一個靈氣十足的小丫頭出現在了空中,腮幫子鼓的和個皮球似的,對著孫為民不服氣道:「趕快通名,要不死了也白死!」。

  白死?孫為民一看到跳出來個半大的傻丫頭,緊張的心情又緩解了不少,好笑道:「兵部右將軍孫為民,知道了吧,現在我不用死了吧?」孫為民一看柿子變越來越軟了,就開始取笑起人來。

  「孫為民?你....」小丫頭就像是見了寶一樣,上上下下的把孫為民看了半天,撇嘴道:「騙人,那孫為民是紅頭髮綠眼睛,而且一頓飯能吃一隻牛,你根本就不像嗎。是不是啊姐姐?」小狐狸蓓蓓說著轉頭看了看下面的落驚瀾,像是學生在等待著正確答案一樣認真。

  落驚瀾聞言一愣,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孫為民長什麼樣子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小狐狸蓓蓓自從聽說她姐夫肖雲憲,被個叫孫為民的人在地寒谷大敗後便天天嚷嚷著要去找孫為民去報復,落驚瀾怕她出事,才編排出假話來糊弄她,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把這話拿到了兩軍陣前,落驚瀾當然沒辦法回答了。

  「小蓓,你快回來!」九步老祖一聽孫為民通了名,便認真了起來,他雖然感覺不到孫為民有多厲害,但他卻從『招司』那裡知道了那匹紅馬的厲害,所以,他才想喚回小狐狸,自己動手。

  九步老祖一發話,小狐狸也緊張了起來,她極不甘心的瞪了孫為民幾眼,轉身就要回去。

  孫為民一看,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他哪能不著急,馬上大聲的無賴道:「小東西快滾!換個老點的來!」同時,表露出了一臉的不屑。

  激將法,這絕對是激將法。

  讓孫為民這麼一激,那本想離去小狐狸掛不住面子了,轉頭大罵道:「你!...給我出來!」

  給我出來?孫為民一愣沒聽明白這小狐狸是什麼意思,心想;「我又沒躲?什麼給你出來?」

  就在孫為民不明所以的時候,只聽嗡嗡嗡的細響聲由遠至近傳來了,還沒等孫為民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呢,轟的一下,從廉軍後陣飛出一大群黃膩膩的東西,撲天蓋地的直奔孫為民衝來。

  「欽原!」孫為民脫口而出,這東西他可見過,當年和蛟女下崑崙山地穴的時候,他們就闖過欽原巢穴,那時候,還是蛟女化身成龍背著孫為民硬衝出來的。

  《山海經》有載:欽原:鳥,形狀象蜂,和鴛鴦差不多大。蟄獸獸死,蟄樹樹枯,人遇之凶多吉少。據後人估計,這『欽原』很可能就是一種巨形馬蜂。

  「媽的,這是桶了馬蜂窩了,快跑,快跑」孫為民也不含糊,一見欽原出現,馬上拍著犼獸的脖子催促了起來,希望這只不死的『激進份子』可以識時務些,保命叫緊啊。

  「給我蟄死他!」小狐狸這次可真發威了,小手一指就下了追殺令,大群的欽原如撲開的大網一樣衝來上來,眼見就到了孫為民的面前。

  完了,孫為民心底一涼,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說什麼也跑是跑不了,因為犼獸根本就沒有動,還和樁子一樣立在那裡,就好像根本沒看到欽原群一樣,仍是紅著眼珠盯著九步老祖的招司,也不知道為什麼,犼獸今天好像是和招司對上眼了,大有非要血戰一場不可的架勢。

  忽!這次孫為民的眼前是火光一片,他馬上就聽到劈劈啪啪的聲響,他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使勁一聞,暗道:「好重的燎毛味!」。

  孫為民睜開眼睛一看,樂了,原來小狐狸的欽原讓犼獸一口火就燒去了一大半,焦黑的肉團鋪了一地,只是孫為民不明白,為什麼會是燎毛味而不是烤肉味呢,掃興。

  「給我蟄死他,蟄死他!」小狐狸這次的聲調都變了,一聽就知道受委屈,估計離號啕大哭抹鼻子的時候不遠嘍。

  於是,在小狐狸的命令下,省下的欽原又撲了上來。這次,犼獸並沒有噴火,而是一運氣道將包裹在它和孫為民身上的炎火猛增了好幾倍,瞬時間,孫為民就如坐在了大火堆裡,驚訝的觀看著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的下場。

  這次,欽原們可沒那麼好的下場了,犼獸顯然是不耐煩了,下了狠手,撲上來的欽原被燒的灰飛煙滅,轉眼就死的乾乾淨淨。

  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孫為民和犼獸根本就沒動過一下,但近千隻欽原就這樣完蛋了。欽原雖然只是最低級的凶獸,但絕對不是好欺負的主兒,但凡收服欽原當獸僕的人,收服的都是欽原王,這樣就可以很容易的控制住一群欽原。

  相傳,普通的欽原只有鴿子大小,但欽原王卻有成年山豬大小,體態豐潤,腹大如鼓,屬三丹凶獸。想收服欽原王可一點都不比收復七八丹的高級凶獸容易,試想,躲過數千欽原的攻擊抓到欽原王的難度可想而知。真沒想到,一隻半大不小的狐狸竟然收服住了欽原王,讓人眼紅不已。

  收拾掉欽原,孫為民的底氣就更足了,他絲毫不憐香惜玉,反而幸災樂禍的大笑道:「小丫頭,我今天先饒你一命,來日再見吧」。

  小狐狸蓓蓓聽了孫為民的話這個委屈啊,淚珠啪嗒吧嗒的往下掉,但還是沒敢把自己的欽原王招出來去送死,含恨而去,從此以後,小狐狸在心中將孫為民這個名字咒罵了不下數千次。

  小狐狸一敗下陣去,孫為民見好就收,用腿使勁的夾了夾犼獸的肚子,小聲求道:「回去吧,回去我請吃軍馬怎麼樣?」

  有的人還是真夠無恥的,但犼獸一點也不買他的帳,仍是怒視著那只長著石像人面的招司,不高興的對孫為民埋怨道:「你發現沒?它竟然一點都不怕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它一頓!」

  呃......孫為民今天算是栽了,暗暗叫苦道:「你以為你誰啊,別人見了你就必須怕你啊,你也太無恥點了吧.....」這真是,有多無恥的主人,就有多無恥的獸僕,物已類聚嗎。

  「想走!給我站住!」小狐狸讓欺負了大狐狸急了,本就不讓男兒的落驚瀾猛的拽出了腰間的白色軟鞭,一指孫為民,大聲道:「我到要看看你的團火燒不燒的死的獸僕,鐵兒,出來!」

  又是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孫為民現在非常怕聽到這句話,他連忙向敵軍後陣觀望,想看看這次又會飛出來只什麼怪物。

  這是什麼?當孫為民看到一隻渾身漆黑,頭生有角,而且,壯似小山似的怪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有點發傻,琢磨著:這東西樣子說像牛吧,可比牛大多了,這簡直就是大象的體格,犛牛的面孔,什麼東西啊?

  「這也不認識,這是地獸呲鐵,和小鉤子一樣十丹的廢物」犼獸很掃興的給孫為民做著介紹,看來,他並不把呲鐵獸放在眼裡。

  《神異經(中荒經)》有載:呲鐵:形狀像水牛,但有巨角,皮毛漆黑,以鐵為食。排泄物利如剛,可作兵器。

  今天一看,還真像那麼回事,孫為民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身如鐵石,連糞便都是鋼渣的呲鐵獸?孫為民不由的歪想道:「好東西啊,抓個幾群來是不是能開個鋼廠了?」

  小陰陽孫為民今天是不想出名都不行了,狐狸精是那麼好招惹的嗎?而且他一得罪還是一窩,剛打跑了個小的,現在又來只大的,拿孫為民的話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吧......

  哎!人無恥到孫為民這個境界,完全都可以去稱師論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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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用力攪和  
  
  還別說,那只已量產鋼鐵而出名的呲鐵獸倒些本事,讓犼獸又頂又踹的折騰了半天,仍像一隻頑強小強似得怎麼也打不爬下,真是應那句話:生命不息便奮鬥不止。
  怎麼說呢,要論體格這只呲鐵獸確實是夠強了,真如銅澆鐵注一般抗打,從上百米的高空狠狠的砸下來,只是抖抖土就和沒事兒人一樣了,它也不追殺犼獸,因為,往往是它剛站起身犼獸就架著孫為民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把它打翻,無聊的反覆著。

  落驚瀾雖然並不怎麼擔心自己的獸僕會受傷,但就這樣讓人像沙袋一樣打來打去的也太沒面子點,她面帶不悅的看了一會後便行風追來,一擎手中的狐尾鞭,遠遠的叫罵了道:「孫為民,有本事你就下來和我比一比!難道你沒長腿嗎?還是真如傳言中說的,你連風也架不得?」

  我架不得風?孫為民聞言輕笑著,要說以前,他還真是架不起風去到哪都要別人幫忙,但收服犼獸以後他就能架風了,只是技術比較爛,他還沒怎麼練就讓誆騙到京城去做牢了。

  聽到落驚瀾的叫陣,孫為民心中的小算盤又劈劈啪啪的打了起來,轉頭瞅了瞅不遠處的豬頭王聖天君,暗暗道:「不能讓這隻豬頭太輕鬆了,一定要拉他下水」。

  想到這裡,孫為民也扯開嗓子喊上了,對著聖天君吆喝道:「聖天君!這個畜生!....就交給你了!」也不知道孫為民是不是故意的,說話還大喘氣,本來好好的一句話,讓他說的不倫不類,給誰也聽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罵大狐狸是畜生,還是在拐彎抹角的罵聖天君是畜生,反正這話說的是存在語法上的嚴重錯誤。

  「快動手啊!畜生......要追來了!」孫為民還真是無賴到底了,扯開嗓門大聲的嚷嚷著,催促起還在發呆中的豬頭王聖天君快出手。

  孫為民這麼一喊,在場的精怪就都掛不住面子了,尤其是聖天君的手下,氣惱的哼哼聲竟然此起彼伏,看來,天君手下的小豬崽還真不少啊,但它們偏偏又拿孫為民這個無賴沒辦法,只好翻著一雙雙幽怨的豬眼望著聖天君,像是在說:「老大,你快上吧,讓人左一個畜生,右一個畜生叫著你覺得好聽啊?不是當畜生當習慣了啊?」不明內幕的小精怪們都期盼著聖天君能快點動手,好堵某個人的那張臭嘴。

  聖天君憤怒了,他也不知道從哪拽出兩柄環首大刀,左右一分,哐.哐.哐的敲打了起來,像個賣刀的傻子,對落驚瀾發火道:「落山雪狐!你識趣的話就快點給我退下!」聖天君也不想和落驚瀾動手,畢竟他知道這一切只是在演戲。但落驚瀾可就不知道那麼多了,她已經讓孫為民氣昏了頭,任是誰被人罵做畜生也會發火的,是不是。

  落驚瀾聽了聖天君的話,積存在她身體裡的野性便被激發了出來,一轉頭,惡狠狠的盯著聖天君,猙獰道:「聖豬王,我要是就不退呢?」

  「小落!」九步老祖一看情況已經讓孫無民攪和的快要失控了,他也不好再裝那棵參天大樹了,連忙出言阻止了起來。

  「喂,看到那個嘴裡冒著綠煙的傢伙了嗎?」孫為民現在最怕的就是打不起來,見九步老祖說話了,他連忙慫恿起了一向自大的犼獸,造謠道:「那傢伙剛才一直在偷笑,一定是在笑你連個呲鐵獸也收拾不了」。

  「什麼?就憑它?聽聽它叫那名字---招司....我看它是在找死!」犼獸本來就看招司不順眼了,再讓孫為民這麼一煽乎便什麼也不顧了,怒吼著衝了上去,人還沒到火氣可就到了,轟的一下,直奔招司(找死)和九步老祖。

  大膽!九步老祖氣惱的咒罵著,他也不明白那只脾氣火暴的大紅馬為什麼又突然對著自己來了,連忙聚氣抵擋,同時腿上一用力,催著招司退避。

  「這下可熱鬧了」從犼獸身上飛起身而起的孫為民正幸災樂禍的笑著,他看到,九步老祖雖然是躲過了犼獸的攻擊,但他身邊的那些蝦兵蟹將們可就倒霉了,道行不行的直接讓燒成了焦碳,就是入了仙境的高手也讓燒的混身冒火,到處亂竄。

  可能是巧合吧,九步老祖架著招司竟然慌不擇路的向廉軍的後陣退去,這下可好,殺紅了眼的犼獸可真成了『害群之馬』了,血紅的眼睛死盯著招司那個可惡的大屁股,一路狂追了下去,同時,口中不停的噴洶著火焰,上演起了火燒屁股的好戲,嚇的那招司頭也不敢回,只顧逃命了。

  以前說過,這時候正值夏日,乃五行火站位當令的時候,也就說,犼獸已經強到最佳狀態,現在哪只凶獸要是敢出來找它的晦氣,那可就要倒大霉嘍,等著變烤豬吧。

  招司,貴為十二丹天獸五行屬金,但這時候的它可真打不過正值旺期的犼獸,其實,從它一見到犼獸起就害怕了起來,只是它比較倒霉,可能和它的名字沒起好有關係吧,『招司』這麼念聽上去都有點像是『找死』。所以,招司倒霉也是活該。

  當然,犼獸能盯上招司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最主要的是因為,它們所把持的天印太克了,一個是收瘟印,故名思意就是去病扶傷的意思。而另外一個偏偏又叫什麼攝毒印,擺明了就是下毒害人已病取命嗎。這樣,兩隻凶獸看不上眼也就不無奇怪了。

  仔細再想想,招司的所持的攝毒印確實過於霸道了,尊為人印第二的道法,施展起來怕是千軍萬馬也難已抵擋的住,要是沒有個克制它的東西存在,還真是了不得。所以,人印第一的收瘟印能克制住人印第二的攝毒印,這應該是文王故意安排好的,正所謂一物降一物之理。

  除此之外,犼獸看不慣招司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招司長相問題。要知道,自從犼獸橫行兇獸界以來,沒有哪只凶獸見了它敢無動於衷的,即便是不怕它但也會非常小心謹慎的應對著,哪有一個敢像招司這樣,板著一張死面孔,犼獸和它瞪了半天眼睛,它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平靜的和沒事人兒一樣。試想,自大高傲的犼獸能受得了這氣嗎?當然是怎麼看招司都不順眼了。

  可憐的招司(找死)啊,其實它心裡哪有不怕的道理,只是它天生就是一副青白的石像面孔,做不出任何表情,這點上,犼獸可真是冤枉它了,人家也是有苦難言啊。沒見,招司正一邊沒命的逃著,一邊叫苦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躲過這次了,我說什麼也要去整整才行,這長相,也高危了點吧.....」(玩笑啊,大家擔待)

  再看那只害群之馬,算是看上招司的大屁股了,其他的什麼也不顧了沒命似的往下攆著,路上,也不知道為什麼,前些日和犼獸打過照面的那隻大紅胖子帝江就那麼不長眼,傻愣愣的戳在了路中間,正不明所以的左右觀望著。突然,帝江只感覺到後胯上一熱,整個人就如皮球一樣飛了出去,同時,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傳來了,罵道:「死胖子,滾蛋!」。

  等七葷八素的帝江從地上爬起來後,抬眼一看,正看到那只絕塵而去的大紅馬,委屈道:「我就知道,又是它!又是它!」可憐啊,堂堂帝江到現在為止一直讓人欺負,還沒露過一次臉,期望以後它能爭氣點吧,讓人們看看它天印第八『行霄印』的威風。

  殺!殺!殺!天子軍這邊依仗著犼獸衝殺廉軍的餘威再也按耐不住了,萬數大軍持劍而宣大聲吶喊著。很快,清玄派的一萬多人演著數百局大小的不一的陣法衝殺可上來,行動整齊,調度有序,就如一朵朵綻放而旋轉著的詭異紫花,轉眼就到了廉軍陣前。

  「聖天君,你帶人攻擊東側!」這次,沒等孫為民繼續忽悠,清玄真人就卯上豬頭王了,著急的催促著。

  再看聖天君,已經傻眼到流口水的地步了,黃膩膩的獠牙在那張巨大臭嘴的印襯下,像極了剛長出苗來的大蒜。

  「聖豬王!你不要欺人太甚!」不明所以的落驚瀾也讓這混亂的局勢搞糊塗了,她還以為聖天君要動手,怒目圓睜,一翻身便現出原形。只見,那是只週身雪白,毛色細滑的的狐狸,烏黑的眼睛正微微的瞇縫著,嘴角也輕輕抽動了起來,死死的盯著聖天君,做好了前撲的準備。

  等等!聖天君說話的同時,落驚瀾便衝了上來,她哪管聖天君還要說什麼,一個前撲直取豬頭王。

  「氣死我了!」聖豬王無奈的嚎叫著,他其實很矛盾,想說明一切但又怕上面會怪罪,這次的秘謀事關重大,在場的精怪中除了他和九步老祖外再無第三人知道,而且,幕後的大主子一再強調,誰要是把事情說給第三人聽,有死無活。

  如此,聖豬王也沒招了,只好折身而下,一落地就使出了中級變身的法術,幻化成了野豬的樣子,身高四五丈,甚是嚇人,活脫就是一個肉山,轟轟轟的開動了起來。

  聖豬王貴為金仙不用高級變身術也是有苦衷的,他也不想局勢進一步惡化下去。

  豬王和落山雪狐一交手,算是徹底激發起了戰場上的拚殺。鬼魅們一向就對精怪沒什麼好感,這時候自然要顯一顯身手了,歐陽鶴首先化形成了石人,緊接著就是張智博等人也變成了巨樹,再上青睿催著鉤蛇也參伙了進來,一時間,場面盛大到令人乍舌的地步,真是要人潮就有人潮,要奇景就有奇景,高低大小一應聚全。就連清玄老道也架著鎮獄神獸『狴犴』衝殺了起來,威風的很,直追帶著大胖子帝江的矮個精怪。

  再看廉軍那邊,也不含糊,雖然那邊沒有鬼魅,但精怪還是有不少的,其中的高手也馬上變身,應付起鬼魅們的衝殺,一隻隻出號的大蟲子,大畜生都跑了出來,像巨形坦克一樣開了出來,與鬼魅們殺在一處。

  孫為民終於如願了,數萬人殺在一處的場面他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如果有的選擇,他也不想這樣做,但世事就是這樣,很多的時候,人是沒得選擇的。

  殺戮無情的繼續著,聖天君的精怪軍也加入了進來,同時,廉軍也從不同方向開始支援,曠野裡,戰場就像是一面從中間被推倒了的骨牌,無休止的擴散著,局勢已經沒人能控制得住了。

  隨著戰局的深入,犼獸也跑了回來,它放棄了那只該死招司,小心的護在孫為民的身前,這也許就是獸僕的悲哀吧,主人死它就要死,就是強如犼獸這樣的存在也不必須小心應對。

  突然,從廉軍後陣傳來的一陣陣怪異鳴叫聲引起了孫為民的注意,他呆呆的觀望著,小心的探察起那裡的氣道。

  「這是?......鬿譽!」數百隻沖飛而起的凶獸把孫為民嚇了一跳,白冠虎爪的大鳥,正是傳說中的鬿譽。

  鬿譽,《山海經》有載:鳥,其狀如巨雞而白首,鼠足而虎爪,亦食人。(白腦袋的大雞,生有四肢,後腿像老鼠,前腿像老虎,還長著翅膀....看樣子,應該和西方傳說中的獅鷲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四百年前,尤族起兵九萬,動用數百隻中級凶獸『鬿譽』飛度界河,夜襲江防重鎮『落雁蒲』一舉奪之,先後破了『夙昌』、『廣陵』二城,鋒頭直指德州府都『德仁』。那一仗,不但成就了鬿譽之名,還造就了天下第一黑武者---蘇蒯。(前話有,這裡就不說了)

  看到鬿譽出現,孫為民並沒慌亂,因為他知道,很多東西就一直隱藏在幕後,這次跳出的只是小小的『鬿譽』,誰知道以後還會出現什麼更可怕的東西。人啊,為什麼總有那麼的秘密呢。

  孫為民凝神考慮著,轉頭望著那座威嚴高大的皇城,不屑道:「太子,你留著那麼多好東西不用是不是太可惜了?那我就幫你招出來玩玩吧」

  ..............

  皇城,南城樓。

  自孫為民領軍出城,外面的局勢一變再變,現在那震天的喊殺聲已經讓太子坐不住了,他正翻著綠豆大的小眼睛做著考慮,琢磨著孫為民這是在唱什麼戲。

  一個時辰中,冰琦數次求見都讓太子擋在了外面,她感到十分惱火,因為她離成功只差一步了,可就因為這小小的一步,結果卻是天壤之別,城外的喊殺聲正刺激著她,她真狠不得衝進去殺了那個既好色又陰毒的太子。

  報!後宮架鶴樓出事了!禁軍急切的通報打斷的太子的思緒,他聽聞架鶴樓之名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罵道:「進來回話!喊什麼!」。

  「出了什麼事,快說!」太子焦急的責問著跪在地上的禁軍。禁軍忙答道:「稟太子,架鶴樓中圈養的酸與獸都飛走了」。

  「什麼!」太子狠狠的一拍桌子,嚇的那個禁軍一哆嗦。

  「飛哪去了,怎麼飛的,城頭上不是有五行大陣嗎?怎麼可能飛出去,你給我說!」

  「是....是剛剛上任的東城督尉雨塵將軍撤了大陣,放酸與獸出城的。還有,酸與獸突然間就像瘋了一樣,沖樓而出,屬下們也攔不住,它們的數量太多了」

  「滾蛋!」太子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的直覺在告訴他,這事一定和孫為民有關係,至於孫為民是怎麼知道架鶴樓的秘密,太子一時還想不通。

  「完了,皇家最大的依仗就這樣沒了」太子如被抽去了骨架一樣,軟軟的癱倒在座椅上。

  「把雨塵給我抓來!現在就去!」太子發瘋般的叫喊著。

  「他....他也隨著酸與群脫城而去了......」

  ..........................

  《北山經卷三》載:酸與:鳥,其狀如蛇,而四翼、六目、六足,其鳴自詨,見則其邑有恐。

  酸與是一種很奇怪的鳥,身體細長像蛇,長了兩對翅膀,六之眼睛,六條腿,樣子很難想像的出,不過,這種鳥在古代的時候可是不打折扣的凶獸。《北山經》中好說的很清楚:見則其邑有恐。這裡的邑為國的意思,也就是說,那裡見到這種長的像蛇的酸與鳥,就要出大事,倒大霉了。

  同時,酸與鳥從其樣貌上就能看出,非常兇猛,今天讓孫為民一次就招去幾百隻,看來,注定要和那樣如獅鷲的鬿譽們大戰一場了。

  這真是天兵見天將,不知道這兩種飛禽見面,誰會更厲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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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只賺便宜  

  孫為民一直都相信,老祖宗說過的那些大道理還是很有用的,只是看你如何去運用了,就拿最近天下的混亂局勢來說吧,孫為民真的是無能為力,很多事情不要說他了,就是連文王怕是也控制不住。所以說,既然不能功成立業,那就使勁攪和吧,孫為民心想:什麼時候把這鍋粥攪和的對了胃口再一口喝下去,現在還是太熱,繼續攪吧。
  孫為民現在的心態正應了那句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辦成一件事或許很難,但想要搞砸一件事就要簡單的太多了。

  俗話說:千年羅馬,毀與朝夕。破壞和毀滅就像是一輛馬力全開的賽車,就是你踩了剎車也不一定能逃的出車毀人亡的下場,毀滅往往只是在一瞬間就發生了,來的很快,簡單到讓人無法接受。

  也許,越是簡單的事情就越容易辦到吧,所以,生活中的失敗總是比成功要多得多,多到理直氣壯,多到當了媽的地步。

  這就是孫為民的信念:幫助別人去品嚐失敗,其實也是蠻容易的。

  俗話說:空忙二十年,一夜就回到了解放前。

  聖豬王現在就有這樣的痛苦感受,本來計劃的好好的一場大戲,讓個缺了德的小無賴給攪和黃了,竟然還弄假成真的打了起來,把豬子豬孫們也搭了進去,早早的歸位變成了死豬。

  眼淚,一隻山豬的眼淚,除了偷偷的掉眼淚聖豬王還能做什麼?他總不拉著落山雪狐套近乎吧?就他那長相,還經常不刷牙,已貌美而聞名與世的落山雪狐能給他套近乎的機會?早早就把爪子招呼上了,打的豬王嗷嗷亂叫,要不是豬王天生長著一副挨打的標準身材,估計早就歸西了。

  「落山雪狐!你再打我....你!你早晚會後悔的!」豬王的嘴一向都比較笨,這也是他不喜歡刷牙的原因之一,他總是說:天天刷牙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讓我變的伶牙俐齒,人見人愛嗎?

  真是至理名言啊,就豬王那長相,刷大白也是白搭。

  本來,豬王是想暗示一下落驚瀾,才沒頭沒腦的說了那麼一句,沒想到落驚瀾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鬍子一撇,照打不誤。(你要問女人還長鬍子?那就是你的不對了,狐狸不分男女都是有鬍子的。)

  豬王確實夠可憐的,只有挨打的份還不敢真還手,要知道,落驚瀾可是精怪手中很重要的一步棋,幕後的大主子還指望著她去糊弄廉王呢,聖豬王雖有金仙之能,在落山雪狐面前還是無從下口啊,只有流著口水和眼淚挨打的份,痛苦的哼哼著。

  一個沙包的歎息。

  另外一邊,孫為民已經清閒了老半天了,有犼獸在側的他安全的很,狐假虎威的往那一戳,沒有一隻精怪敢上前一步。但好時光也有個到頭的時候,幾百隻鬿譽的出現讓他不得不出手幫忙了,看著那群白頭虎爪的中級凶獸,孫為民著急的要死,連忙施法請起了『酸與』。

  太子怕是一輩子也想不明白,孫為民是怎麼知道的駕鶴樓的秘密,駕鶴樓本是姬姓皇家近幾十年來才經營起的秘密所在,其中豢養著大量的凶獸,尤其以酸與獸最多。

  本來,這些凶獸都是為了應對尤族用的,但沒想到廉王造反了。即便如此,太子也沒捨得動用這些凶獸,他想等到援軍盡致的時候,在給廉軍致命的一擊。

  所以,雖然外城被攻破,太子也沒有太慌亂,因為他的手中還有幾張牌能打,其中最讓他得意的就是駕鶴樓這張牌。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酸與獸莫名其妙的飛走了,而且直奔城東的戰場而去,十有八九是有去無回了。

  其實,凶獸的存在能瞞的住別人,但想瞞住孫為民和蛟女那就太難了。孫為民第一次進宮見老皇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大群凶獸的存在,只是他沒有說出來過罷了,畢竟,秘密是不能亂說的。

  但今天,孫為民豁出去了,幾百隻鬿譽可不是說著玩的,那可是群五丹的中級凶獸,比歐陽鶴的猙獸還有周彥樺的虎鷹只有一丹之別,這一大群要是衝殺上來,天子軍可有得受了。

  不過,孫為民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起好法,鬿譽們已經加入到了戰場裡,上下翻飛,或咬或抓,給天子軍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剛剛聚集起來的衝勢也隨之減緩了下來。

  再看廉軍,有了鬿譽的幫忙很快便也從慌亂中穩定了下來,依仗著人多勢眾,漸漸取得了戰場上的主動,步步緊逼著。

  「終於來了」孫為民眼望皇城如釋重負的說著。同時,他還看到了雨塵,手持鐵搶,頂盔冠甲的殺來了,轉眼就入了戰陣,和一個手持黑刃的獨臂人斗在一處。那獨臂人的工夫還說的過去,只不過,他好像受了傷道法大打折扣,要不然,雨塵還真抵不過他。

  孫為民哪裡知道,此人正是多日前被子良重傷的單刀刑使---蘇蒯,當世第一的黑武者。

  再看天上,酸與獸的長像確實不怎麼好看,甚至可以說有點噁心,細長如蛇一樣的身體上長著兩對翅膀,青黃的身體上有六條腿,腦袋上還生著六隻眼睛,遠遠的望去,酸與獸就像是一群吃了添加劑後產生了變異的大蜻蜓,雖不煽動翅膀,但人們一樣可以聽到那細密震翅聲。

  論個頭,酸與獸和鬿譽沒得比,小了很多,但要是說速度和靈活,鬿譽就比不過酸與獸了。鬿譽總的來說還算是鳥吧,至少有羽毛,有喙什麼的,白白的大腦袋、尖利的眼睛,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體形巨大的猛禽。但酸與獸就有點不倫不類的了,雖然記載上說是鳥,但怎麼看都像是大號的昆蟲,飛起來更是像利箭一樣,快到眼花繚亂的地步。嗡嗡嗡的衝殺上來,還真有戰鬥機群俯衝而下的磅礡氣勢。

  火星撞地球孫為民是沒見過,但現在酸與獸和鬿譽撞在一起的場面一點也比那個差,只是一交手,滿天都是鳥毛,下雨一樣飄落著。同時,那刺耳的喳喳聲驟然響起,如刀片劃在了玻璃上,難受的孫為民連打了好幾個顫兒。

  壯觀,這簡直就是孫為民從前看過的一部外國電影,叫什麼來著?對《倫敦上空的鷹》!或許還有點不一樣的地方吧,那就是這裡並不扔炸彈,只掉鳥毛,而且滿天都是。

  孫為民仔細一看,行動敏捷的酸與獸在鬿譽的大翅膀攻擊下,怎麼看都是像是小鬼子的敢死隊,一隻又一隻,一架又一架的墜落著,它們攻擊雖然兇猛,但鬿譽體形上佔據了太大的優勢,雖然也有死傷,但遠沒有酸與獸那麼大。往往是酸與獸猛撞在鬿譽的身體上機毀人亡的時候,鬿譽只是掉落了一些羽毛,留下一道傷口而已。

  天空中,千數只凶獸絞殺在一起,嘶鳴怪叫著。地上,那是更亂套了,像個動物園一樣,要什麼有什麼,當然數量最多的還是人類,手持利器相互砍殺著,反正是沒砍到自己身上他們絕不會收手的,都是別人疼死與我何干的架勢。

  壞了!孫為民越看越覺得不對,鬿譽的五行是屬火的,而酸與獸偏偏是屬金的,火能克金也就算了,但現在正是五行旺火日,火氣正旺、金氣死絕。

  五行中,但凡一種屬性當令正旺的時候,其他幾個屬性就會受到影響,正所謂:當令者旺,克我者死。金氣現在正是死的狀態,也難怪酸與獸在鬿譽如此不堪了。

  「怎麼辦?」孫為民著急的思考著,但京城附近除了架鶴樓裡有厲害的凶獸外,幾乎就沒凶獸了,再往遠點去估計也不行,即便是有,也多是小傢伙。

  「請..請..請...」孫為民也不知道請什麼好了。

  「先下去!」孫為民焦急的催促著,他遠遠的看到有錦綸正在大軍後陣逍遙自在的扇著扇子,一點也不著急,心想,他應該是有什麼好辦法吧。

  孫為民一下來,有錦綸便收起了他那逍遙的姿態,客氣道:「孫將軍別來無恙吧,錦綸這裡見禮了」。

  「不用再客氣了,先說說眼下怎麼辦吧」孫為民無奈的催促著。

  有錦綸聞言一愣,不解的問道:「將軍您難道沒做好議計?那您...還敢挑起這麼大的戰端?」有錦綸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孫為民,他沒想到孫為民所做的事完全都是『狗急跳牆』之舉,哪有什麼章法議計可言。

  「這...你還是說說現在如何收場吧,看樣子今天是有輸沒贏了」孫為民說著又抬頭觀察了下天上的情況,酸與獸越來越少了,好在孫為民還不心疼,心想:反正是太子養的破爛東西,死就死吧。

  現在的有錦綸已經變的嚴肅了起來,低頭想了想,對孫為民小聲道:「將軍,現在的情況想勝,難與上青天,但想退,則是一路坦途,您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先撤回城裡?」

  恩?孫為民聞言一愣:「此話怎麼說?」

  有錦綸一笑,無奈道:「將軍,兵法上說的很清楚,行兵開仗最忌的就是在敵人選擇的時間、地點,打一場敵人想要的仗。如此,今天這場仗又是誰想打的呢?」有錦綸幸災樂禍的看著孫為民,眼中滿是高深的笑意。

  呃.....孫為民什麼都想明白了,其實,今天這場仗害怕的人不應該是他,該是廉軍,也可以說是精怪吧。因為,廉軍根本就不想再打下去了,要是再打下去沒準就會壞了他們的大事。所以,廉軍把鬿譽都派了出來,而且只是正面猛攻著天子軍,並沒有展開兩翼合圍上來,以廉軍眼下的軍力,他們要真想吃掉孫為民這萬把人,早就開始包餃子了。

  這樣來看,就應了有錦綸的話,廉軍不想再打下去了,他們全力盡出只是想把孫為民等人趕回城去。至於廉軍為什麼要這樣做,孫為民還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一定有個大陰謀在醞釀著。

  俗話說:因勢而定,圖利而為。眼下,孫為民的便宜也賺的差不多了,該出的氣也出了,再耗下去就要吃虧了。孫為民這人,向來是只賺便宜不想吃虧的,其實,何止是他,天下人還都不是這樣?

  所以,孫為民在對自己說:「也到收手的時候了,不能總讓廉軍吃啞巴虧,把他們逼急眼了,讓啞巴咬一口就沒意思了......」。

  說起撤退,其實再簡單不過了,解鈴還需繫鈴人嗎,這斷後的艱巨工作,當然是要交給偉大的聖豬王同志了。

  想到這裡,孫為民一點都沒仁慈,翻身上了犼獸直奔聖豬王而去。

  這時候,聖豬王已經讓雪狐落驚瀾欺負苦了,白嫩的豬腰上畫滿了縱橫交錯血痕,連哼哼的音調都變了,落驚瀾每伸一下手,聖豬王就像是上了案板一樣,痛叫道:「你等著!你...你會後悔的!」感情,打了這麼半天,聖豬王還只會說這麼一句。

  關於聖豬王的智商問題孫為民可沒興趣研究,只見他躲的遠遠的大聲喊叫道:「天君!太子有令撤回城中!有勞你帶手下幫著斷後,有勞了!」

  孫為民也不等聖天軍回話,照葫蘆劃瓢抱下了拳,便再也不忍心看聖豬王受苦了,掉頭就跑。

  「撤退?」聖豬王直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傻愣愣的晃了好幾下那顆碩大的豬頭才明白過來,喜急而泣之下,聖豬王對著孫為民那早已逃的沒了影的後背大叫道:「好!你先撤!我掩護!」

  呃......孫為民只覺得後脊發涼,奇怪道:「這話怎麼就那麼耳熟呢?」無恥,真是無恥。

  就這樣,聖豬王終是發威了,像是一輛剛出廠的花坦克(身上被狐狸撓的都是血道子),完全不理會落驚瀾的『騷擾』,如柳下惠一樣堅決,帶領著豬子豬孫們便橫在了大軍的退路上,阻擋著廉軍的追擊。

  邊打還邊哼哼呢:「九步老祖!來日方長!我先去了!」這是在發暗號呢,意思是說,『悲劇』終於要收場了。

  別說,九步老祖還是挺配合得,象徵性追擊了幾下便收兵回營,放豬頭王一眾人去了。

  如此,糊塗仗也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收場了,孫為民帶著大軍急匆匆的進了城,直奔皇城而去,他擔心著,太子會不會讓他進城呢,有家難歸的感覺越漸越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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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逼宮要糧  
  
  無可奈何的折騰過一場,孫為民心情也漸漸回落了下來,他覺得今天的這一切已經不能再夢來形容了,簡直可以說是一場無聊透頂的遊戲,是用人命在開玩笑,而遊戲的結果卻又早已經注定好的。
  這不,孫為民還不是帶著豬王等人回到了城中,一切其實並沒有改變什麼,只不過,孫為民給這場遊戲添了一些小花絮罷吧,算是無可奈何後的宣洩吧,所以,他非常的無恥,無恥到把這一切視如兒戲,這便是無奈的癲狂吧。

  想想也是,事情還是如設局人所安排的那樣,外城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天子軍手中,三天,只是短短的三天,京城就再次易手了,房屋破敗,豪宅不在,沒有悉嚷的人群,有的只是落落的心情。

  當百姓們再次見到天子軍的時候,多數人選擇了漠視,尤其是當百姓們發現天子軍竟然也和精怪勾搭在了一起,他們開始變的迷茫起來,不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為成為他們的依靠,能看的出,百姓很失望。

  孫為民並不想去解釋什麼,再多解釋又有什麼用?他現在連自己該去哪裡都不知道,只能靜靜的盯著那座緊閉著的皇城大門,失落到了極點。

  「傳太子令!大軍就地駐防,守護外城,無宣詔,不得靠近皇城!」

  孫為民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轉頭看了看發呆中的豬王和清玄真人,想從他們臉上尋找到一些安慰,孫為民在告訴自己:「看看,有人比你好慘呢,知足吧」。

  是啊,豬王就不說了,因為他根本就不人不提也罷,但清玄真人可是當朝國師,又是不遠萬里的領軍弛援,沒想到損兵折將後竟然也連皇城都進不得,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想的,真讓人寒心。

  但反過來一想,這事也挺簡單的,只能怪現在的局勢太微妙了,太子為人那麼精明謹慎,斷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包括清玄真人在內,他在提防。只是,有一點孫為民想不明白,太子死守著皇城是為了什麼呢?而且,他還從未提出過沖圍而去,捲土重來的意圖,一次也沒有過。這很不正常,現在京城的情況還真還不如不守的好,尤其是外城,這麼多沒百姓沒了活路這可怎麼守啊,難道要人吃人?

  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孫為民就害怕起來,呆呆的看著皇城發了好一會,突然狠狠心,轉過頭來對皇城上大喊道:「大軍無糧!百姓無糧!天聽明鑒啊!」看的出,孫為民是什麼都不在乎了,無賴的氣質再次顯現了出來,滿不在乎的大聲嚷嚷著。

  讓孫為民這麼一喊,隨他進城的萬數士卒也跟著嚷嚷了起來,就連留在城牆上防守的清玄軍和精怪們也是如此,一聽無糧,誰能不著急,紛紛附和著。

  一時間,城中滿是應天喊地的高呼聲,把躲在暗處的百姓們也都驚了出來。

  百姓們本就忍饑挨餓了好幾日,聽聞糧聲,紛紛向皇城湧來,一個個面容憔悴,衣衫襤褸,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尋來的破罐和口袋,人手一個。為了活命,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兒,都沒命似的奔跑著。

  孫為民的做法使得清玄真人很不理解,他雖然也在為不能進皇城而氣惱,但他畢竟是國師,需要維護姬家的威嚴,他很清楚,孫為民這樣做其實和造反逼宮無異,而且還是在無理取鬧。

  試想,軍糧如等大事太子怎麼可能會忘了呢,換成是誰應該能想明白,稍等片刻軍糧就會自己送出,真不孫為民發什麼神經。

  「咳!咳!」清玄真人不悅的咳嗽著,算是在提醒孫為民,畢竟,當著聖天君的面他也不好說太傷和氣的話。

  再看孫為民,只是轉頭冷冷的瞪了清玄真人一眼,沒做理會,仍是一副無賴的樣子歪著頭在看好戲,大有不見軍糧就要領兵圍城造反的意思。

  這下,清玄真人的面子在也掛不住了,咬牙道:「右將軍,我們還是盡快領命守城的好,萬一廉軍再次破了城,這罪責......你可擔不起啊」清玄真人陰陽怪氣的說著,他話說的雖然沒錯,但實則卻是在揭孫為民的短。

  要知道,三日前外城就是在孫為民的手中遺失的。

  孫為民歪著腦袋不屑的看著清玄真人,這個皇家親封的國師,冷冷道:「國師,你最好回頭看看,這城還怎麼守?」

  恩?清玄真人聞言一驚,連忙回頭觀望,正看到成千上萬的百姓像皇城湧來,四面八方儘是,多到無邊無沿。

  這......清玄真人本能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劍柄,但當他再次看到孫為民的背影時恍然醒悟了過來,將手放下,低頭沉思著。

  清玄真人並不是傻子,只是他一直在外禦敵對城中的情況不甚瞭解,他也沒想到城中竟然已經出了民災,如此情況來看,這城還真是守不住了。所以,清玄真便沒再說話,想想孫為民要如何應付,要是孫為民能化解掉民災,守城之策方可實施下去。

  其實,孫為民剛才的做法很值得商榷,因為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顧去做自己的事情,民災的事自然有太子會派人去應付,太子就是在混蛋,也不會看著民生激變的,最起碼他也有辦法維持住均勢。

  但孫為民則不這樣想,他就是拿後腳跟想也能想得出來太子要做什麼,無非是開幾個粥場沖數,救一部分人,再餓死一部分人,當然,餓死的都是那些老小婦孺,這也是眼下最好的應對的之法,因為很多人留著是根本沒什麼用的,對太子來說,他們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這樣,城裡的壓力也會減輕不少。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如做買賣一樣,為了利益,該捨棄掉的東西就沒有人再會去痛惜。孫為民想救百姓也有自己的目的,他要應對接下即將發生的大陰謀。雖然他不知道這場陰謀是什麼,但一點卻是跑不了的,萬事都會圍繞著京城展開。到時候,孫為民要不想太狼狽,就必須在事情發生以前盡量多的去改變局勢,雖然具體怎麼去改變孫為民還說不好,但反其道行之還有必要的。

  也就是說,盡量不讓敵人料想中的事情發生,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敵人對反的我們就擁護。人與人的任何的爭鬥說白就是在相互做對,現在,有人想看到城中生亂,亂到民不聊生的地步,那孫為民就偏偏要想辦法去維持,而且還要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維持。

  因為,外城的失而復得來的太容易了一些,容易到讓孫為民都感到害怕,怎麼看這都是一場陰謀。孫為民在想: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想用百姓耗掉城中的存糧?

  不可能,這是在考驗人的道德底線,但這種方法用在皇家那群混蛋子孫們的身上根本就沒任何效果。

  反之呢?想城中民亂,自毀『長城』?好像也不是,以廉軍現在的情形來看,要是聖天君等人反戈一擊的話,十有八九會一舉破城,他們完全沒必要如此麻煩啊。

  孫為民想了很多,但還是想不清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但有一點是沒錯的,只要城中能安穩定如常,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所以,孫為民才藉機逼宮,逼太子放糧,讓太子出出血,孫為民要做的就是,能穩定住幾天算幾天。

  大軍就這樣一直在皇城外對峙著,孫為民還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他現在有的是時間,再哪站不個站啊。

  而聖豬王的腦子則不太好用,雖然變回了人身,但還是一副豬腦樣,傻呵呵的看著熱鬧,他甚至已經開始得意了,偷偷的壞笑著。幕後的大主子曾經交代過他,他的任務就是讓京城生亂,而不需要他去破城奪位,再多的,聖豬王也不知道了。

  再看清玄真人,他已經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不耐煩的等待著,要不怕犯眾怒他就轉身離去了。他在想,反正禍是孫為民惹出來的,我全當是迫與無奈好了。

  清玄真人閉起眼睛,裝起了高深。

  三個多時辰就這樣過去了,孫為民還是滿不在乎的等著,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就沒理由再回頭,回有就真的是裡外不是人了,百姓也得罪了,太子也得罪了。所以,他決定耗下去,急眼了就慫恿百姓去沖城,反正百姓們怎麼也是個死,總比餓死強。

  「今天我是耗上了,不給老子放糧,老子就造反!」孫為民在心中冷哼著。他算是看透了,在這個世界上,比無賴更無恥的人多的是,一個個光鮮亮滑的都挺像個人樣兒,但辦的事卻一個比一個不堪。孫為民這兩年來就讓人算計了,到頭來他自己什麼也不是,還不是被人玩弄的苦不堪言。

  「既然你們無恥,那我就比你們更無恥!而且我還要無恥的光明正大!」這就是孫為民覺悟:「你們不是又想無恥,還想要臉嗎?那我既無恥又不要臉,咱們到比比看,誰無恥得過誰!」

  .......................

  孫為民領軍逼宮大耍無賴的同時,剛剛經歷過大劫後的幽冥鬼府已漸漸平靜了下來。天子殿中,文王正發呆的坐在桌案後,手中擺弄著龜甲。昨夜發生的事對他的影響很大,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是這麼的渺小,已不再是高高在上了的人了。

  從前,整個文昌大陸都在他文王的掌控之中,但現在,一切就像是一滴水珠似得,從手文王的手指間劃落了,消失不見,無從尋蹤,這讓人感到很無奈,卻又是毫無辦法。

  文王老了,蒼白的面孔上滿是褶皺,沉思著。

  這時候,沈清秋輕輕的走了進來,緊鎖著眉頭像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說吧,出什麼事了?」文王並沒有抬頭,繼續盯著龜甲。

  「稟文王,他出現了」沈清秋輕輕的說著,立在文王的一側等待著命令,並沒顯得的很驚慌,有的只是恭敬。

  龜甲上那詭異的紋路突然被文王的手給遮給擋住了,正一動也不動的停在那裡,文王有些發呆,又恍然道:「有二千多年沒他的消息了吧,他到底去了哪呢?」

  文王像是在和沈清秋問話,又像是在自語,放下龜甲道:「你下去讓他們準備吧,告訴他們,九靈祖的魂魄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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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name922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5: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章 昌興山中  

  如果,兩個極端無恥的人相與一起,那他們之間的爭鬥就注定要演化為一場比拚臉皮的遊戲。就此點來說,孫為民具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太子畢竟是大人物,是未來的皇上,他的臉皮可沒法和孫為民的比,有伏首稱臣的份了。
  天近傍晚的時候,太子終是妥協了,一擔又一擔的陳糧被從皇城中抬了出來,整齊的碼放在城腳下,戶部官員們也隨之魚貫而出,大量的禁軍保護在他們的身旁,救濟災民的大事連夜開始了。

  由於百姓們的數量太多,分放糧食的工作也變異常的繁雜起來,孫為民沒有心思再看下去,在百姓們山呼萬歲的叫喊聲中,他悄悄的領軍向東城去了。這一切本來是他提著腦袋為百姓們爭取來的,但最後,好名聲還是落在姬姓皇家頭上。孫為民在想:百姓們也是人啊,有奶便是娘的道理是人都懂,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回到東城牆上,孫為民並沒有能清閒下來,他要組織人打掃城頭上的屍體,當然,還要找找東城都尉孟承貞的屍體。好在有雨塵在他的身邊,行兵發號防守城池的事交給雨塵做也是一樣的,他是一個很難得的將材,只是現在的身份有點尷尬,欽命要犯。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太子竟然給雨塵扣了一頂臨陣叛逃的大帽子,搞的他只好先委屈在孫為民帳下當起了一名親隨。

  如此,孫為民手中就又多了一名高手,地級武者在整個文昌大陸上都是個稀罕物兒,這也讓孫為民欣慰了不少,沖淡了一些周彥樺身死的哀愁。

  有人去了,又有人來了,生活便是這樣吧,總是徘徊在得與失之間。

  .............

  夜深了下來,但正處在夜色中的京城並不平靜,百姓們仍是漫水如潮般向皇城腳下會聚而去,欣喜的分領著那少的可憐的糧食,他們現在並沒有太多的奢望,只是本能的在盯著眼前看,沒人會去考慮什麼明天。也許這是因為痛苦來的太多也太頻繁點吧,人們已無力再抬頭去看那條撲朔迷離的前路了。

  此事,在一所還算乾淨的宅院內,孫為民再次見到了狌老、蛟女等人,就連福兒也來了,正怯懦的站在蛟女的身旁,低著頭。

  太子並沒有再次為難孫為民,很自覺的把蛟女一眾人放了出來,這算是妥協嗎?還是在隱忍?孫為民默默的考慮著。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合群了,莫大京城中竟然沒有幾個人能讓他信賴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人,變的越來越孤立了。

  但反過來想一下,也可以這樣說,孫為民變的成熟了,羽翼漸豐起來。

  那是一條連孫為民自己都沒得選擇的前路,他必須要走下去,要自成一系,要保護自己和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他這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野心,因為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兩年中,他一直把自己當做是從前那個小陰陽,被命所運,隨緣搖擺著。沒想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他竟然變成了左右著天下局勢的大人物,更成了『貴人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既然是這樣,那就順其自然吧」孫為民這樣想著,久久無語。

  這一夜,孫為民沒有睡,很多事需要他去處理,安排好守城的事宜後,他又見了見那跑來投奔的散仙欣然。前次在北地洪荒中的相見孫為民並沒有太深的印象,他只是記得有位散仙離去時留下過這樣一個名字,要不是蛟女一再強調是此人無錯,孫為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一身短裝打扮的小女子,就是多日前圍攻犼獸的高人。

  孫為民不知道這個欣然到底有多大歲數了,但她的樣貌卻是很年輕,規規整整的面龐,白白淨淨的皮膚和她那雙堅毅的眼神很不相配,怎麼看她不像是一位飽嘗滄桑的世外高人。

  欣然帶來的消息孫為民雖然早就知曉了,但當他親口聽欣然再說一次後,仍不免汗流浹背,孫為民暗暗的盤算著,此事十有八九是沒假了,直覺在告訴他,這個欣然並沒有說假話,德王和界江王確實和廉軍有了勾搭。

  只能說,事情變的越來越奇怪了,京城現在就像是一塊擺在酒席上肥肉,雖然已經有很大一群人圍了上來,但這塊肥肉卻奇跡般的存在了下來,有好幾次它甚至都已經是到了別人的口邊,但現在,它仍是完好無損的擺在那裡,吸引者,越來越多的『赴宴者』。

  「是誰在暗中安排著這一切?他把天下群雄都引到京城來又是要做什麼?」孫為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興昌山脈,這條南北走向隔斷了大陸東西的悠悠山脈連綿數千里,從北地洪荒的深處一直到界河之畔,興昌山脈把文昌大陸一分為二,東境和西境就此區分開來,如同是兩個世界一樣,差異無處不在。

  興昌山中歷來都是凶獸聚集的地方,這裡雖然不像北地洪荒那樣強者環聚,但中低級凶獸還是有很多的,這不,一隻長著大耳朵的兔子正在小聲的嘀咕著什麼。

  這隻兔子的長相很奇怪,如果你仔細的觀察它就會發現,它竟然長這一副孩童兒的面孔,圓溜溜的大眼睛正不停亂轉著,說道:「你知道嗎?我前幾日剛吃了一隻當康,味道可好了,聽說,吃了它的肉可以交好運的,沒想到今天就遇到您了」。

  哈哈哈....一個爽朗的笑聲從林間傳出,不由的給人一種很真實的感覺,就好像,能從那笑聲中體會到它所蘊含著的真誠,讓人開懷不已。

  「好,那你說說看,為什麼見到我就是交到了好運,而不惡運呢?難道你沒有發現,我並不是人,也不是精怪,而是一隻鬼魂,你不怕嗎?」一個身形瘦高的男子正盤腿坐在一隻大烏龜的背上,饒有興趣的追問著訛獸。

  訛獸:別名誕。人面兔身,能說人言。喜歡騙人,言多不真。其肉鮮美,但吃了後也無法說真話了。可以說,這小東西是出了名的大話王。

  讓高個男子這麼一問,訛獸像是被人桶破了心事小賊,大眼睛又亂轉了起來,忙回道:「我怎麼會怕呢,一看您的樣子就能知道,您一定是個大人物,見到您我一定會走運的,一定會的」。

  「好個一定會的,那我問你,人類和精怪之間到底誰應該高高在上,誰又該被烹做魚肉呢?」

  「當然是精怪應該高高在上,人類被烹做魚肉,您難道沒聽過人類也經常這樣說自己的同類嗎?豬狗不如!這說明,連他們自己都知道他們不如精怪。」

  哈哈哈....高個男子又開懷的笑了起來,他的臉面生的非常有形,五官也很端正,怎麼看都是一個很起氣度的謙謙君子。此人,便是數千年前被四大散仙圍攻身死的精怪尊主---九靈祖。

  當年,九靈祖死後精怪便群龍無首從此不振,被世人追殺了數百年才安穩了下來,從此,以興昌山脈為界分做東西兩支,世人稱做東、西二境,再沒敢與人類為敵。

  從此後,世人多以為九靈祖是被文王拿了去,永世不得超生了,但事情卻不是這樣的,文王並沒有能收住九靈祖的魂魄,而是讓其消失的無影無蹤。數千年來,陰司鬼府一直沒有中斷過對九靈祖的查找,但即便是文王出手也沒能發現九靈祖的去處,就此成迷。

  不想,今天九靈祖出現在了興昌山脈之中,而且還騎著一隻世人誰也沒見過的奇怪凶獸,樣子如龜似蛇,正懶陽陽的爬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像塊石頭。

  這情景,孫為民是沒見到,要是他在,一定會跳出來大喊:「這這......是玄武啊!」。

  玄武,是一種由龜和蛇組合成的靈物。玄武的本意就是玄冥,武、冥古音是相通的。武,是黑的意思;冥,就是陰的意思,所以玄武的五行屬水,意為太陰。

  說到玄冥,起初是對龜卜的形容:龜背是黑色的,龜卜就是請龜到冥間去詣問袓先,將答案帶回來,以卜兆的形式顯給世人,文王擅長的龜甲問褂就是此法。

  因此,最早的玄武其實是烏龜。以後,玄冥的含義不斷地擴大。龜生活在江河湖海(包括海龜),因而玄冥成了水神的象徵,加之,烏龜長壽,玄冥也成了長生不老的象徵;最初的冥間在北方,殷商的甲骨占卜即「其卜必北向」,所以玄武又成了北方正神,位表極陰,暗指幽冥。

  沒錯,九靈祖的坐騎正是北天玄武,四靈之一的神獸,只是,如此神獸為什麼會甘心給九靈當坐騎呢?九靈祖這兩千多年又去了哪裡?真是迷舞重重。

  這真是,朱雀剛登天,玄武便露世,極陰極陽都已經出世了,這天下的紛亂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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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難道如此  

  五月初八、初九廉軍連續攻城兩日,損兵過千,剎羽而歸。
  五月十一,西境義軍頭領鄭濟權領軍西來,到京城腳下時已盡收各路義軍九萬餘人,在京城以西七十里外囤兵,廉軍未發起攻擊。

  五月十二,蕩北將軍蒙天、參軍楊九卿領辛州退兵四千人歸入鄭濟權義軍,西境義軍會兵一處,終破十萬。

  五月十七,界江王三萬軍開到京城,在京城以南一百二十外駐紮,態度不明,廉軍仍未攻擊。

  五月二十,德王軍七萬人開到,與界江王軍相臨立寨,兩軍仍是按兵不動。

  五月二十三,成王軍八千人遠途萬里,立寨京城以南十里外。

  五月二十四,京城以東十一路諸王會兵五萬,兵至京城,歸入廉軍。

  五月二十五,成王軍八千人在新任屯邊將軍郭鐵成的率領領下發起攻擊,一舉攻破廉軍西寨斬敵數千,兵會京城城內。

  .....................

  外城收復已經有十數日了,來參加宴會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一時間,京城周圍會聚了各方勢力的四十餘萬兵馬,其中,廉軍在得到京城以東的十一路諸王的五萬人補充後,兵力又恢復到一十五萬人左右,另有東境精怪尊主『九步老祖』統領四萬餘精怪在側做幫,如此,廉軍近二十萬人環圍京城,東為大寨,勢力仍為各方勢頭中最大的。

  再者,德王和界江王會兵一處,囤兵十萬在京城以南一百二十里外,由於其二人早先就已自立,故態度難明。

  而京城以西七十里外,駐紮著鄭濟權帶領的西路義軍十萬餘人,而且人數日日漸長,打保王旗號,尊天子號令,與廉軍對壘。

  最後,就是京城之中存軍五萬七千人,其中原守軍加禁軍一萬六千人,新到成王軍八千人,西境精怪三萬,西境鬼魅三千。

  如此一算,此一役人類大軍暫且不算,單精怪軍就聚集了近八萬之眾,遠遠超過了當年九靈祖做亂時的勢頭。

  「八萬精怪啊,這也太邪乎了點吧?」孫為民一邊翻著軍報一邊發著牢騷,他已經越來越肯定事情和精怪們有著莫大的關係,這麼多精怪要是想攻破京城簡直是探囊取物一樣容易,但它們偏偏又不這樣做,而是莫名其妙的維持著雙方的均勢,看樣子,是想把一場仗打下去。

  「怪了,狌老您到是說說看,精怪們這是要幹什麼,現在人該到的也都到了,是不是大戲要開場了?」孫為民雖是滿不在乎的說著,但他卻是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心情既迫切又害怕。

  孫為民的迫切是因為城中的糧食越來越少了,太子好幾次都差點關了粥場,所以,他希望要來的就早點來吧,再拖下去會出大問題的。

  至於他的害怕那就不用細說了,無非是擔心自己應對不了那場隨之而來的大陰謀。

  再看狌老,正摸著那稀疏泛黃的鬍鬚在凝神思考,搖頭道:「不知啊,不知,我只能道過去,但卻想不明將來,小子,這次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看我的?」孫為民指著自己的鼻子,歎氣道:「看我的就都等死吧,我明告訴您,城中的糧食就是天天喝稀粥也最多再堅持十日,十日!」孫為民用兩隻手在狌老面前劃著十字,表情誇張咧著嘴。這些日來,破罐子破甩後的孫為民表現的越來越無賴了,不管和誰說話都是呲牙咧嘴的,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無齒(無恥)似的。

  「十日後還可以殺軍馬,估計還能多堅持幾日吧。」狌老摸著鬍子取笑起孫為民來。

  原來,孫為民回城後便開始追查起教唆犼獸學壞的『原凶』,因為他可不想再重複冒死當先鋒的壯舉了。但事情進行的很不順利,他從鉤蛇那問起,一直追查到狌老這,『原凶』是沒找到,但犼獸要吃軍馬和扮老虎的事算是傳開了,搞的眾人都是捂嘴偷笑,終是明白了孫為民那天奮勇向前的原由了,原來,他感情也是被迫的啊。

  從那以後,每當眾人在抱怨伙食不佳的時候,就會提起吃軍馬的趣事,數落一下孫大將軍。

  再看孫為民,他現在的臉皮可真不是吹出來的,不但沒有絲毫的愧色,反而沾沾自喜起來,不在乎道:「要不今天咱就殺幾匹軍馬嘗嘗?這幾天喝粥喝的我都受不了了」。

  「好,來人,把軒轅宇給我喊來!」狌老真不虧是只老猴子,見桿子就上,一點也不吃孫為民那無賴的一套,馬上喊起了軒轅宇,這算是就要開葷了。

  如此,孫為民也不在乎了,笑盈盈的看著狌老只等著吃肉了,但眼中卻飄忽起一絲怪異,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實話,這幾日中孫為民一直都在喝粥,不過最後幾口還多少能撈到些干的,比喝溫水的百姓們要幸運的多了,由於飲食不當城中已經引發了瘟疫,這幾日中沒少死人,但情況已經沒辦法控制住了,換屍而食的慘劇早已經在暗中上演了起來。

  更可惡的是,太子竟然不派人去清理因瘟而亡屍體,任由百姓們去爭食屍體,致使瘟疫進一步的擴散了下去。

  現在的城中簡直就是地獄重現,聖天君的那三萬精怪軍本就不老實,一到夜晚就出去抓百姓來食,這直接導致人類自己也開始這樣干了,身體還算強壯的人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到夜晚就竄出去殺人分屍,吃的津津有味。反正所有的壞事都可以賴在聖豬頭那一黨精怪的身上,多死幾個人又有誰會在乎呢,反正大老爺們是誰也不提。

  這些事情讓孫為民沒少苦惱,但現在他也看開了,到了這步田地不吃人就是個死,他孫大將軍要是落到百姓堆裡估計也早嘗過鮮了,飽漢不知餓漢饑嗎。

  不過,孫為民一直在盡力控制著軍營內的情況,他可不想讓自己手下人也加入到這場慘絕人寰的悲劇當中去,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會結束的,還是忍耐吧。

  還好,孫為民手中的兵卒人數並不算多,而鬼魅們幾乎是可以不用吃飯的,這也是它們和人類還有精怪之間最大的區別。其實,鬼魅們很懼怕食人,怕到顫戰而栗的地步,數千年前的那場慘痛經歷讓他們永也不無法忘懷,鬼魅十一仙用自己的性命保全了鬼魅一族,鬼魅們也不想再次重演食人精血的夢魘了。

  所以,孫為民把守護軍營和城牆的事情都交給了鬼魅們,禁止任何人出營,也不允許百姓靠近軍營,為了做到此點,有數百名百姓死在了軍營外,被鬼魅們無情的射殺了。漸漸的,沒了活路的百姓們也不來了,因為他們總算是明白了,軍營是救不了他們的,這個城中已不存在仁慈可言了,想活下去只能靠他們自己。

  這便中是城中現在的局勢,可以說,糟的已不能再糟了。

  軒轅宇來後,孫為民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突然提出眾人一起去看殺馬,表情很是怪異,不知道在打的什麼主意。

  於是,除了幾位女眷外眾人都去了,圍在事先準備好的馬圈旁,親眼看著士卒把軍馬撂掉,殺死。

  軍馬的鮮血流盡後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興奮的士卒們又取來了一把厚厚的撲刀,一下又一下的砍在軍馬的身體上,將軍馬分解掉,送去了伙房。

  血淋淋的一幕終是結束了,眾人都很奇怪的看著孫為民,想聽聽他要說些什麼,看來,大家都沒能看明白其中的用意。

  這時候的孫為民顯得的有些發呆,就像是剛從夢中清醒過來一樣,沉重道:「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人類幾千來對付精怪們用的辦法,你們是不是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很正常?人食精怪本就是應該的,而精怪食人則就是天理難容的?」

  孫為民逐一的看著眾人,也不理會他們那不解的表情,指著營外繼續說道:「你們再看看現在的城中的情況,人們又在做些什麼呢?精怪在吃人,而我們也在吃人,都在做同一樣的事情,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城裡城外聚集著八萬隻精怪,而他們卻並不想殺死我們,只是在陪著我們一起吃人,他們要做什麼?你們真的沒想到嗎?」

  孫為民表情嚴肅的看著眾人,無奈道:「他們這是要報復,要證明人類並不比精怪們高貴,人和精怪其實是一樣的!」。

  這......眾人聞言均是一驚,面面相窺著,尤其是其中的人類,均緊張無比。孫為民的言論雖然聽上去很癲狂,但仔細一想也有些道理,精怪們難道真的是在報復,像人類對付他們一樣對付人類?把數十萬人類大軍引到京城來只是為了戲耍人類?讓人類像精怪們一樣,掙扎、殘殺、痛苦.........

  「想明白了吧,現在我們都已經進了這個巨大的囚籠中,而接下來,精怪就會證明給我們看,人類和他們是一樣完全的」孫為民細細的端詳著那座高大城牆,默默的說著,他終是明白了這一切的原由。

  這是報復,或是也報應吧,精怪們原來是在謀劃著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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