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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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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章 好人你真是太有才了

有氣節的君和臣!

困坐孤城之中,凌嘯歷盡千辛送來了糧食和飲水。將疑臣懼之時,凌嘯向康熙表示出了最高的忠誠和敬意。糧食飲水只是對生命延續的裨益,可是這一句有氣節的話,卻是對康熙在這艱難時刻裡最貼切的讚揚評價。

僅此一點,就足以讓康熙大生知己之感,那裡忍得住心潮的澎湃,頓時潸然淚下,唬得一群文臣武將跪滿一地,紛紛請他保重龍體,放開心懷。

看看滿地的跪俯,康熙卻生出了頗為孤獨的感覺。作為皇帝,天下之主,對生命該是何等的重視,秦始皇唐太宗都求神尋仙吃金丹,妄圖長生不老,可見天子們對於生的留念。我玄燁也一樣地想要活命,可是如果要我用尊嚴去換,絕對不行!不慎兵敗,只會為後人所惋惜悲痛,可委曲求和,則會為後世所奚落唾罵。

作為皇帝,對生的渴望,和對青史名節的追求,讓朕每天都在苦苦掙扎,可除了凌嘯,誰又能明白朕的這些悲苦心曲?!

「忠毅侯仍在外間周旋圖謀,朕深感欣慰,諸臣工也是忠貞之士,悍不畏死之下,定能堅守下去,飛揚古十二萬大軍,須臾可至,寧陝甘四十萬帶甲,勤王途中!何懼哉?!懼何哉?!」康熙的即興之言,頓時鼓舞了大家,一時間紛紛升起了生地希望。眼睛都開始由渾濁變得明亮起來。

吳岳卻心中一凜,皇上真是能掰啊,儘是哄騙這些京畿皇衛軍,我就從寧夏來,怎麼不知道所謂的寧陝甘四十萬帶甲?

還有一個人也知道沒有什麼四十萬帶甲,他就是四川總兵年羹堯。

老四請旨把他弄到皇帝的親征軍中。雖是調將不調兵,可也有抬舉他的意思。無奈,這裡的將領們都是有背景的,不是皇上信重之人,豈能得到康熙身邊地重要職務?誰會把年羹堯個屁大的空桿子總兵放在眼中,所以這些天來他都是以總兵銜帶游擊一樣的兵,那心中的鬱悶和煩躁可想而知。

看到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凌嘯建功狼居胥,官封從一品建州將軍,加上世襲罔替的侯爵爵位,真是少年發達竟沖天。那心中的鬱悶和不服,總是難以排遣開,現在又聽到康熙對凌嘯欣慰,妒火蓬勃中燒。要不是他看出來突圍的難度在於炮火,而自己對炮火鞭長莫及的話。他真想現在就主動請纓。

這般見識,他年羹堯有,咱們那個生在制導兵器時代的凌嘯,在仗還沒打起來就知道了,不過。他地「鞭」比年羹堯長的多,不僅可「及」,還可以狠狠地抽。

******

凌嘯用兄弟感情打動了寧夏兵。讓他們給城內送去了大量的水,就是那些裝澆炮降溫水的大水囊都給送進了城去。「皇上,省著點用吧!」凌嘯看看遠處的城牆,揮揮手,金虎馬上帶著湖北老兵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們將遵照凌嘯地將領,遠離戰場一點。這一點,凌嘯是有私心的,狼居胥的功勞。已經足夠他們日後的陞遷優恤了,何必要把自己的這點種子全部拼光?

留下地是三百個土爾扈特牧民,僅存的一百個何園親兵,再就是十八個伊金霍梅勇士。凌嘯和雅茹,以及左雨胡濤早已經換成土爾扈特的服裝,遠遠一看,就是一群威武精神地蒙古小伙。

作為很可能遠嫁蒙古的宗室郡主,雅茹本來在宗學裡學過很淺顯的蒙語,但是說和聽都非常的差,這些天和自己的子民一頓惡補,倒也能做些淺顯的交流了。為了心愛的人,雅茹經歷和忍受了尋常女子難以承受的苦楚,這一點,就是百戰餘生的戰士們,也對她佩服不已。而現在,她則以巾幗鳳膽豪情,來向凌嘯證明,自己年紀雖小,但絕對值得凌嘯去鍾愛一生。

聽到羅剎炮火地厲害,雅茹提出了深入虎穴炸彈藥的大膽計劃,並且要以土爾扈特祖神之母轉世之身的身份一同前往。當凌嘯忍不住要問她為何如此膽色的時候,雅茹一挺蓓蕾初綻的胸膛,嗤嗤嬌笑,「唉,雅茹的命苦了點,現在才後悔不迭,嘗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等到突然發覺小女子的膽子可以包天的時候,才知道,我要嫁的那個人絕不是前者。」

「渥巴錫,你們土爾扈特真是狗膽包天!竟然敢和我們搶糧草?還想不想從我們哈薩克斯坦借道回國了?馬上給我讓五百斤牛肉出來!」

哈薩克騎兵首領大罵渥巴錫,這可把在一旁的准格爾大宰桑給難住了。葛爾丹可汗和主力部隊都不在,汗國風雨飄搖之際,他實在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不是不想勸架,可這些人都是羅剎國號召來幫自己打仗的,卻偏偏沒有一個人聽自己的號令。

渥巴錫是土爾扈特的騎兵首領,更是整個部落的可汗,哈薩克人的挑釁實在讓他憤怒,可是想想在哈薩克斯坦西面遊牧的十七萬族人,渥巴錫無奈地嚥一口唾沫忍了。

出得這臨時牙帳,渥巴錫恨恨對夜色沉沉的天一聲怒吼,天涯遊子受人欺凌啊!

「父汗!父汗!快,快去拜見祖神之母神駕。」兒子賈古努德從遠處飛馳而來,帶來了驚人的消息。下意識地一摸胸前衣襟中的羊皮,渥巴錫不禁有些茫然,祖神之母?雖然我們每個土爾扈特子民都信奉這祖神和祖神之母,雖然自懂事起就要在祭師那裡求一幅羊皮膜拜祈禱。可那畢竟是祖輩地傳說啊。

父子聯袂趕往本族騎兵的駐地,才發現這裡早已經沸騰了。本族的騎兵紛紛跪倒在地,手持羊皮膜頂而拜,口中唸唸有詞地背誦著自古流傳的祖神世系語典,而他們所拜的人,就站在渥巴錫的大帳之前。渥巴錫上前幾步。接著篝火地光芒定眼觀察,頓時就傻眼了。

十八個袒胸的蒙古衛士八字排開,將自己的子民們隔離開來,這讓渥巴錫大吃一驚,他認得這些胸膛上的文身,是成吉思汗高貴的守陵世衛。

而八字的正中間,自己的大祭師正對著一個少女高聲祈求。少女美麗而清純,野性而活力,似笑非笑地看著繁星天穹,無語卻莊重。矜持更慈悲,不正是那羊皮中祖神之母還有誰?!

賈古努德見父親虔誠地跪下,趕緊也雙膝一曲,陪著父親膝行上前,渴望沐浴神靈的光輝。聆聽祖先的諭示。

雅茹卻哪裡有什麼諭示可以頒布,光是凌嘯交給她的這所謂母性光輝地表情,就已經讓她面部發酸,想起當日自己調侃凌嘯的話,不由得面露笑容。這一笑竟讓終生顛倒,就連渥巴錫都感覺到,當初給祖神之母畫像的人。水平實在太差了。

「可汗和大祭師請進帳吧!」雅茹極為和藹地說道,如同玉盤珍珠般的聲音,悅耳到了極點,讓先入為主的騎兵們感到仙音裊繞。

渥巴錫懷著對神靈地敬畏和惴惴不安,進到帳中,卻猛然發現一個人大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由得一愣。雅茹卻收起了一切的神光,恢復了小女孩的神情,一蹦一跳地跑到那人的座椅扶手上隨意而坐。看到這一幕,渥巴錫除了瞠目結舌之外,還是瞠目結舌!

大祭師卻上前對渥巴錫耳語幾句,所說地話讓渥巴錫大為震驚,指著那人結巴道,「他,他是祖神之父?那,那,那還不是祖宗轉世!」

要不是雅茹的模樣實在太像了,渥巴錫可以肯定,自己會暴走一通後,再把這個敢佔自己便宜的年輕人暴打一頓地。這麼年輕就想來當老子的祖宗,還要當全族人的祖宗?

神棍!

凌嘯卻毫無神棍該有的胡侃,微笑著道,「渥巴錫可汗是吧?本人大清忠毅侯凌嘯是也,代表康熙皇帝和祖國人民,歡迎你們回到祖國的懷抱,祖國可以提供大量的牧場給你們安居樂業,從此以後,土爾扈特子民,不需要在萬里之遙思念故土,不會再孤苦無依地受盡外族的欺凌。歸來吧,遠方的遊子們!」

達契台十分嫻熟地把凌嘯的話翻譯給了渥巴錫,然後再加上了自己地身份解釋,「我,伊金霍梅旗台吉達契台、成吉思汗世衛首領,可以向你保證,忠毅侯所言屬實。」

有了神聖的伊金霍梅旗的旁證,渥巴錫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他不是不相信,實在是太相信了。凌嘯,這個名字,從俘虜的口中為人所知之後,在軍營之中傳得很響,其他各族哪個不是想食其肉寢其皮?神棍,可是一個高智商的職業,不會傻到去自稱凌嘯!

身為上位者,渥巴錫除了信神敬祖之外,他必須為全族前途考慮,凌嘯的話,很平實,卻讓他怦然心動,更何況,向清朝報警訊的人,本來就是他派出去的。外族夾縫裡謀生存,其中的艱難困苦,乃至血海深仇,身為當事人的他們又豈有不知道的呢!

忍住了內心的那種狂喜,渥巴錫假作沉吟,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努力。

在和大祭師等一些重要人物商議一番之後,他告訴凌嘯,「我土爾扈特願意回歸,甚至在必要的時刻也能臨陣反戈,但是我有一個全族的請求,希望您轉告康熙皇帝,請皇上將祖神之母冊封為土爾扈特聖母,並,並嚴禁任何人褻瀆!」

渥巴錫的話,讓在場的人個個點頭,卻讓雅茹大吃一驚,有些恐懼地靠向凌嘯的懷裡,凌嘯一把抱著雅茹的腰肢,哈哈大笑,盯著渥巴錫道,「這是條件嗎?!」

「……算是吧。」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行!」凌嘯熱切地衝上去握住渥巴錫的手。

渥巴錫大喜,可眉梢的笑意還沒有展開,達契台接著翻譯的話,幾乎讓他昏倒。

「好人啊,你真是太有才了!這點我完全贊成和擁戴,聖母嘛,當然不許任何人褻瀆!再說她是我妻子,怎麼容得人褻瀆!」

縱使渥巴錫已經得知了凌嘯的身份,也很理智的意識到他可以成為本族最好的庇護後台,可他仍然忍不住心中鄙視,這廝的確不是神棍,是佔大便宜的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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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俄軍之菊!俄羅斯之菊!

有了土爾扈特族新到騎兵的身份,藏身敵軍之中的凌嘯和眾親衛,很快就摸清了敵軍的大致分佈。至於羅剎的火炮陣地,凌嘯等雖不得接近,但是已經知道了具體的地點,只不過那裡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羅剎火槍兵保護得十分嚴密。

凌嘯當然不會傻到用刀槍對付火槍的地步,更不會要求土爾扈特去暴動,那樣的結果,只會給這個部落造成被圍剿消滅的災難。他必須等,等飛揚古大軍的到來,等清兵有足夠的形勢能保證接應土爾扈特。

這一等,竟然又是兩天過去了,可還是沒有飛揚古到來的信息。凌嘯掐著指頭在算飛揚古各種可能,除非是飛揚古十二萬大軍被葛爾丹的五萬人打敗,要不然也該到了吧!

焦急躁動的情緒包圍了凌嘯,他很清楚,康熙又快要斷炊絕水了。倘使葛爾丹真的爆發打敗了飛揚古,那現在的自己就是在延誤軍機,到那時候,葛爾丹回師,城中的清兵可就要清潔溜溜了。此刻的他,心中開始憂慮起湖北老兵了,形勢的發展,讓凌嘯已經不能再考慮留什麼種子了,他只是擔心,自己的這四千子弟,能不能完成對付上十萬敵軍的任務。

賈古努德和凌嘯差不多年紀,精通各族土語的他雖不懂漢語,可他最能是機靈,每次凌嘯出去偵察,都是他這個王子出去相陪。每次凌嘯但有詢問,小伙子總是能回答到點子之上,頗得凌嘯地欣賞,加上他的可以巴結,凌嘯與他甚為親密。看到凌嘯今晚悶悶不樂,便扯著凌嘯和達契台出來散心。

軍營之中有何可以散心的?別忘了這都是遊牧民族。即使因為沒有女人,無法上演熱情奔放的篝火晚會,可天幸愛熱鬧的西域騎兵自有他們熱鬧的方式,聊天喝酒,掰腕摔跤地小型軍戲還是有的。

幾人正要喬裝出去,卻見渥巴錫憂色滿面地走了進來。

「將軍,我發現羅剎軍中似乎有些不穩的苗頭,甚是可疑!」渥巴錫的樣子有些焦急,「本來,在羅剎軍中。有幾個同情我們遭遇的軍官,待我們要友善一些,所以關係比較親暱,今日我去找他們,想要搞些通行證之類的以便你們偵察。卻被告知這些人不在,接連幾次都是這樣。您說這事情是不是透著邪?」

能夠有權開通行證的軍官,在羅剎軍中的地位定然不低,羅剎要把土爾扈特綁在他們的戰車之上,也不可能用低級軍官去籠絡渥巴錫。凌嘯沉吟一下。「或許他們開會或者打獵去了也有可能啊。」

「不可能,開什麼軍事會議,也不會少了我們啊。打獵,我的將軍,這可是牧場,不是高山叢林,軍紀甚嚴地他們也不可能出去打獵啊!」

渥巴錫一臉的不可思議,倒是引起凌嘯的興趣,他一直以來都搞不懂,俄國為何不顧其歐洲利益,卻來和東方交戰。這是會把俄國拖進戰爭泥團的,會讓這個還是農奴制的國家有分崩離析危險地。可渥巴錫只是羅剎眼中的炮灰,哪裡能給得出凌嘯要的答案。

更加鬱悶的凌嘯,一邊隨著賈古努德往幾個部落比試摔跤的地方走去,一邊在心中反覆地思量飛揚古大軍地命運。窮途末路的葛爾丹真的有本事打敗熙朝名帥嗎?十二萬大軍就算兩個打一個,也能剩下兩三萬人前來亮個相啊!看來,這一次,自己必須要做個決斷,最遲明天晚上,就要帶著湖北兵決一死戰了。

正在艱難地下著決心,不料賈古努德把他猛地往邊上一拉,沉思地凌嘯仰頭一看,迎面走來一群羅剎軍官佐。對於這種十七世紀的俄軍軍服,凌嘯感覺到了一股現代的氣息,未免多看了幾眼,卻不料這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其中某人對凌嘯唧唧呱呱、

「逼的!@##¥¥%%……」這群人走過,留下凌嘯嘿嘿冷笑。

日你**,如果說發現了炮兵陣地,是老子找到了羅剎軍隊的後菊所在的話,那麼現在老子可以對天下宣佈,整個俄羅斯的後菊就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無論是熊獅虎豹,任你如何張牙舞爪,老子只要一指爆菊,也得俯首稱臣!

不過,相對於北極熊地菊,凌嘯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似乎還細了點。

******

此逼的非逼的,沒有人敢逼迫彼得·費奧多羅維奇,除了姐姐索菲亞之外。

沒有一個人會料得到,橫跨東西兩大陸的俄羅斯沙皇會出現在這裡,就連凌嘯也沒有料到。但是料到不料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親身遇到!

因為年少輕狂時候,羨慕彼得大帝的那上翹的鬍鬚,無意間買了一本《彼得大帝》看過的凌嘯,那少年世代的記憶如泉湧般跳躍出來,而經歷了這麼多的坎坷之後,少年時代對外族英雄的仰慕已經蕩然無存。任何威脅到本國安全的外族領袖,都只是敵人,越偉大就越是強敵!

凌嘯是草草讀書,又怎麼會想得到彼得是如何到達這裡的,但是彼得自己知道。

彼得在一群忠心近侍的簇擁之下,在這群土爾扈特人的面前走過。他知道,自己對這群東方人毫無興趣,這些東方民族是如此的愚昧無知,落後不說還孤陋寡聞,總是把我們稱做鬼子,只要看到美麗的金髮碧眼微紅皮膚。就像看猴子一樣地看,真是完全沒有半點修養地無禮行為。

「哼!你們看夠了沒有,你這個年輕人,說你呢,看什麼看,還擺出個大驚失色的樣子。很好看嗎?無知!噎,你還看?看完我還看自己的手指幹嘛?就你那細手指,很好玩嗎?!」

「彼得,走吧!東方猴子有何好看的,咱們還是趕緊把最後幾個忠於索菲亞的傢伙們連夜幹掉,然後,在後半夜動手向尼古拉斯攤派。你放心,這麼多低級軍官都忠於咱們,咱們一舉奪了兵權,和清朝皇帝立個和約就回莫斯科。索菲亞的那些射擊軍可是已經佔領了莫斯科啊!」堂弟伊凡親王勸說道。

聽了這個堂弟地話,彼得收回了對東方年輕猴子的鄙視,一邊走一邊哈哈大笑,「哈哈,伊凡。我的大副,索菲亞不足慮,莫斯科附近的各個駐軍都是忠於我這沙皇的!就算她趁我出國學習,暫時重新奪得攝政王地位,可是她背後的教會勢力也怕軍隊的不是?哼。這個女人實在是陰險,買通荷蘭東印度公司,說好了只是上船做個見習船長。只到好望角去一趟,結果竟然一直開到了印度。幸好當日我在東印度設立了辦事處,不然怎麼會曉得她政變?!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咱們會從陸地穿越帕米爾回國吧!還奪了她最寵信的尼古拉斯的軍隊,哈哈!」

一大幫子侍衛護衛著兩兄弟很快就來到他們的目地地,別爾夫什卡軍團長的營帳。

彼得一揮手,侍衛們立刻湧上前去,一把按住兩個吃驚的衛兵,兩兄弟不言聲地走進營帳。看到裡面有十幾個人正在喝著伏特加聚會,彼得不由得一愣,隨之鎮定下來,繃著臉看著這些軍官不言聲。

別爾夫什卡大愣,眼珠子在他酒精燒紅的面孔上快要崩了出來。《步兵操典》封面上的沙皇陛下,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地面前,手中竟是握著代表皇權的小金杖。

別爾夫什卡畢竟是身居軍團長的高級軍官,見識和自控能力很強,短短的一愣間,腦子已經是電光火閃地思量了一遍。尼古拉斯和自己都是索菲亞提拔起來的軍官,無論政見如何分歧,畢竟都是沙皇地臣民。索菲亞雖然給了自己兩人一份授權書,可是兩國交戰是必須要沙皇允許的,擅自挑起兩國的戰爭,這是要上軍事法庭地,最終的結果必將是要被絞死的。

他是多麼地期望眼前的這個傢伙不在世界上繼續存在下去,因為他明白,彼得接著存在,就意味著自己不能繼續存在,當即,他心中確定下了最後的決心。

別爾夫什卡很出彼得意料的躬身行禮,卻猛不丁地抓出腰間的手銃,無奈沙皇近侍們早就盯牢了他,一擁而上把他按倒在地,竟是連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死狗一樣地綁縛起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不僅僅中國有的,很快那些低級軍官馬上就參拜起他們至高無上地沙皇陛下。

直到後半夜了,這樣的場面,在重複了幾次之後,投誠的軍官們才告訴兵彼得,除了尼古拉斯的親隨衛兵之外,所有的強硬反對派都被清除掉了。

彼得的眼睛都給熬紅了,走進尼古拉斯的營帳,他雖然是在呵斥著呆若木雞的尼古拉斯,可心中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馬上就能夠奪得兵權,明天就可以和那清朝談判,維持原有狀況也行,平分准格爾更好,反正兩國本就接壤,反正清朝很是內斂,一個中心在西歐,一個在重點在東方,中間這塊地盤,都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這底下有石油,所以凌嘯動手了。聽到遠處炮兵陣地上的爆炸聲,就知道連夜聯繫上的湖北子弟們趕到了,於是凌嘯動手了。

近在咫尺的爆炸聲,讓分外眼紅的政敵都是一愣。帳篷的門簾被衝擊波給掀了開來,硝煙瀰漫中,一群人手裡拽著黑乎乎的鐵球走了進來。

彼得定睛一看,打頭的是一個熟人,那個喜歡看指頭的東方年輕猴子滿臉興奮,伸出一根中指,在自己眼前一晃,然後猛地虛空一捅!

彼得忍不住狐疑萬分,東方人這是什麼意思啊?

PS:明月和明嫂搬來了一箱肥皂,半箱洗潔精,和一桶香蕉水,丟給凌嘯道,「洗手!把這些用品全洗完!尤其是那根中指,不然,以後不許和我們同桌吃飯!」凌嘯大感委曲,淚水奪眶而出,「是虛擬的呀!你人性泯滅呀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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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二章 西伯利亞王?

綁架了彼得,能夠有多大的好處,這一點,凌嘯沒有想過,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他只知道,眼下被他扣在手上的彼得大帝,起碼能夠換來他和湖北兵的安全!

能成為一個龐大帝國的沙皇,彼得是經過了殘酷宮廷鬥爭的,無論他的其他才能怎麼樣,可見識不會差。對於這些手裡握著黑鐵球的東方人,彼得當然不會白癡到認為他們手裡的東西是黑麵包,尤其是看到他們那拽得像王KQ一樣的時候,就曉得自己被人制住了。他是有了這樣的認識,可是凌嘯卻不知道他怎麼想,更不知道他的侍衛們怎麼想,當然要示範一下的。

注定退出歷史舞台的尼古拉斯和,因為沒有武器,自然就馬上被何園親兵給扯到帳外,綁得像是個粽子。這個傢伙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伴隨著一聲巨響,被一顆冒著青煙的土手雷給報銷了。

彼得登時傻了眼,不過他很快就醒過神來,眼中迅速燃燒起興奮,轉過頭去竟然熱烈地和下屬議論起來,這番討論竟然熱烈到唾沫直飛的地步,連何園親兵收繳他們的佩劍手銃等武器的時候,他們都毫無反抗,就像是交給自己的僕人一般自然。

凌嘯一面安排渥巴錫等人,在帳外大聲地用俄語宣告沙皇被綁的事實,一面狐疑地聽著彼得那些豬哼哼似的俄語,莫名其妙。這彼得是怎麼回事,綁匪是我啊,他興奮個什麼勁?

「渥巴錫可汗,你告訴他們,要他們立刻下令俄軍投降,並開始剿滅准格爾地兩萬叛軍。然後再進行和平談判,不然的話,我現在就炸死他們的沙皇陛下!」自己以前連小偷小摸的犯法事都沒有幹過,現在卻綁了沙皇的票,凌嘯很是興奮,可他也知道局勢很複雜,一個不好,就是白費蠟,當即毫不猶豫地命令渥巴錫打斷那些人的討論。

可是凌嘯還是小看了局勢地複雜性,也小看了一個人。准格爾大宰桑是聽得懂俄語的,他意識到了本族的覆滅險境,用盡全部的力氣猛聲高喊幾句蒙語,等到親兵們把他打昏過去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傳出帳外很遠了。自然就被那些為爆炸聲驚醒的人給聽到了。

一陣喊殺聲傳來,幾十匹戰馬向這邊衝來,對著凌嘯這邊就是一陣箭雨亂射,猝不及防的帳外人等,竟是被射倒了十幾個。

「@##¥」一聲暴喝響自凌嘯的身旁。把他的耳膜都幾乎給震破了。

暴喝地人是彼得,僅這一點,凌嘯就自愧不如。一代大帝畢竟是一代大帝,很快就意識到來人是准格爾人,目的就是把他們連鍋燴了,以阻止他們傳令俄軍對族人屠殺,爭取獲得大隊人馬的逃生時間。

彼得的命令只有他的下屬會執行,可是都沒有了武器,不過凌嘯地反應也很快,僅僅在彼得話音一落,就命令大家快點反擊。

渥巴錫的幾十個隨從。躲在馬匹後弓箭還擊,猛烈之下,倒也逼迫得准格爾人馬勢一滯,而何園親兵著實讓彼得看了一場好戲。燃香點火的手雷扔出去,爆炸聲此起彼伏,硝煙四處騰起,氣浪陣陣襲來,把繃得緊緊的帳篷布掀得亂晃。等到煙塵散盡,眾人這才發現,到處都是倒地斃命的人馬殘骸,沒有嚥氣地,在那裡裸露著傷處的血肉模糊,有一陣沒一陣地抽搐,卻愣是沒有一個輕傷的。

也難怪,幾十顆手雷同時爆炸,即使是黑火藥,也能發飆地。

凌嘯一面肉痛不已,一面拔出馬刀架在彼得的脖子上,令他們齊聲高喊,召集羅剎兵前來護駕,並下令各營,除對準格爾騎兵外,不許互相攻擊!

彼得很快就照辦了,命令生效的很快,大批大批荷槍實彈的羅剎兵來到大帳之前。槍口對著外間,形成了一個保護圈。而凌嘯藉機傳出令去,讓湖北兵和土爾扈特騎兵向尼勒克城行去。

常年生活在邊境地區的准格爾人,很多都懂得俄語,他們的逃亡開始了。昔日的盟友一下子變成了敵人,這不僅讓准格爾人感到心酸心痛,也讓哈薩克、哈薩克等族莫名奇妙,截擊的命令就在猶豫間變得不可執行,任由准格爾人成建制地逃逸出去。

偌大的軍營,一下子變得空蕩和有序起來,凌嘯大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背上涼颼颼地,湖北子弟和土爾扈特人安全了,康熙和那些困兵安全了。

凌嘯一下子從緊張裡鬆弛下來,心中一陣後怕讓他差點虛脫,要是准格爾人剛才意志堅定地向這邊攻來,只怕軍營之中立刻就會亂了套,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命運像是在折磨凌嘯一樣,他剛剛把心放了下去,猛然間遠處殺聲震天,蹄聲大作,地上的震動讓帳篷布都劇烈地抖動起來。

「怎麼回事?這不會是城中的大軍開始反攻了吧?」凌嘯第一個考慮是康熙剛才聽到這邊的騷亂爆炸,領兵反攻而來,可他忽覺得不對,康熙的兵馬出來肯定是要出來的,誰都不會看不出這是機會,可是自己明明命令了湖北兵他們往城那邊撤去,康熙又怎麼會不知到我已經控制住了形勢呢?

側耳傾聽之下,卻發現這殺聲竟是東西兩面傳來的,而且還在向自己成這邊夾擊之勢。凌嘯嚇了一跳,難道是飛揚古正好到來了?

******

來的卻不僅僅是飛揚古,還有葛爾丹的殘兵。

接到凌嘯和碩岱緊急求援地時候。飛揚古追擊葛爾丹過了唐努烏梁海,已經是在羅剎境內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南面三百里了。並不知道康熙有難的飛揚古下了狠心,以至於越境追擊也在所不惜。這也不能怪報信人懶惰,大家都是向北同向猛追,難免就會耗時長了一點,竟然在凌嘯啟程之後的三天。才把信送到飛揚古的手中。

飛揚古當即立斷,兵分兩路,伊勒慎率一半繼續追擊葛爾丹,自己親領一半南返急援康熙皇帝,等這批久疲之兵回到和凌嘯分手之處的時候,又花去地四五天的時間,而此時的凌嘯已經和尼古拉斯干了兩架。

葛爾丹到底是被追上了,一下子被兵力優勢的追兵打得損兵折將,匆忙間殺開血路,帶著兩萬殘兵向伊犁亡命難逃。只不過他們是從俄境南下,走的是西路。英雄末路,格外的淒涼,屁股後面被伊勒慎猛追之下,這西路的速度竟是比飛揚古的東路還要快。這才造成了西路雖晚些南返,但和東路清兵同時到達的巧合。

歷史,除了人事之外,往往就是有著很多的巧合。

就是這個巧合,讓凌嘯措手不及。立功立怕了地他,本待馬上就脅迫著彼得大帝去見康熙大帝,可偏偏就這麼變起倉促。

葛爾丹現在已經顧不上怨恨康熙、凌嘯和蒼天。虎落平陽的他只知道,牙帳所在有自己的留守騎兵,身為軍事首領的他,早就從身後追兵減半的跡象上判斷出了一件事情,必定是康熙不妥,方才讓和自己二十年鏖戰地飛揚古分兵回援。這讓他看到了希望,對尼古拉斯的守信,他不知道該不該感激,但是。活命的渴望,讓他就算在臀部被馬鞍磨破的情況下,也依然揮鞭狂奔。

圖古納一指前面還有燈火的軍營,歡喜道,「父汗,我們回來了,哈哈,可以馬上阻止反攻,出一口鳥氣了。」

葛爾丹卻疑慮叢生,怎麼會沒有巡哨探馬在四周遊弋?可是就是他地這點子疑慮,也被後面接踵而至的伊勒慎追得不知所蹤。亡命之下,准格爾君臣不顧屁股後面被追殺,死命向營中疾馳而來。

活該大家都是打仗命,飛揚古自東北趕到的時候,卻迎頭撞上了剛剛僥倖從軍營逃出來地准格爾騎兵。六萬大軍黑壓壓地疾馳而來,就算是天生智障也曉得不可逆其鋒,那還不趕緊轉頭。無奈這些清兵第三次交戰以來愣是沒打上仗,有人可以被打,還不眼饞?加上人數又多,幾路一分離,竟是如同趕鴨子一樣把他們活生生往軍營逼回來。

混戰就此開始了。

到處都是吶喊之聲,處處都是馬蹄踐踏和刀砍斧劈的慘叫,凌嘯這才發覺,情況不明的形勢下,自己唯一能夠控制的就是羅剎軍,這還是通過挾持彼得才辦到的,他已經無法對其他族的士兵發出投降保命的命令了,因為,初來乍到的清兵可不認得人,刀槍劍戟早就往這些遊牧騎兵身上招呼去了,無端被攻擊的各族騎兵也不是好惹地,那還不是死命地反抗?

當自己成為一個旁觀者的時候,凌嘯忽地發覺,清兵也好,西域兵也罷,這些廝殺中的人真的很可憐,本來可以保留性命的,偏偏就彷彿是上帝之手在控制他們走向死亡,又像是生死簿上有命數一樣,逃也逃不過。

因為這事情著實不能怨誰,飛揚古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現在就只有看康熙能不能讓他們鳴金收兵了,否則,連自己和這些羅剎兵也要被捲進混戰中去,羅剎鬼子死不足惜,可清兵死在他們的槍下,就太過於划不來了。

殺聲漸近,祈禱中的鳴金聲還是沒有等到,彼得卻開腔了,一句話就讓凌嘯愣住了。

「先生,加入我們俄羅斯籍吧,僅憑你的那個鐵球,沙皇我封你做西伯利亞王吧!」

凌嘯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甩手就給了彼得一個大耳光。在彼得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凌嘯才明白過來,笑道,「呵呵,誰叫你在王后面加吧的?!活該!」

PS:嚴正聲明,應該洗手的是凌嘯,沒有我明月什麼事情,如果上章章名讓你們不適,鄙視凌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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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是不死之身了,夠安全吧

這廝身處如此險境,不僅渾然不覺,毫無懼色,還在為他們俄羅斯圖謀收買我,真是他**豪傑一個。

凌嘯的眼皮猛地一跳,濃濃的殺機湧起。

彼得是農奴制的俄羅斯走向日後強大的關鍵一步,就連蘇聯也稱讚他是偉大的一代大帝,可北極熊的強大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奪走中國大量土地,意味著圓明園,意味著八國聯軍!誰會知道,誰又能保證,在這個平行時空裡會不會有十月革命?更何況就算是蘇聯,也不是一樣的大國沙文主義?

本來凌嘯還想借俘虜彼得,逼迫羅剎簽下條約,割讓大量的西伯利亞土地給中國的,然後放他回去。可現在看來,實在是得不償失!彼得已經立志要學習西方,放他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失去的土地,咱們可以去奪回來,甚至可以去搶回更多,可讓對手變得強大,就是十分的愚蠢!

彼得雖然言語不通,但是他十分的精明,見到凌嘯眼中利芒忽閃,立刻警覺起來。彼得所圖謀的事情,是俄羅斯千秋強盛的大事,加上西方也不以投降為恥,所以他一直以來沒有把這被綁架當回事情,以為定個平等條約,最壞是賠付大量土地軍費,就可以回去了。現在間凌嘯面上陰晴不定,且面露凶光,心中感覺到萬分的不妙,可他萬分不解,這東方人是什麼原因對自己起了歹意地?

不過。就算是凌嘯告訴他,你以後會拽得很,只怕他也不會相信。

一陣猛烈的槍聲響起,哀嚎和喊殺聲傳來,凌嘯和彼得同時色變。雖然已經命令了羅剎軍不得還擊,並派了渥巴錫的隨從在外面喊話。可是殺紅了眼睛的清兵士兵怎能收手?

「先生,你,你不能阻止外面的殺戮嗎?我們都是渴望和平的!」彼得神色很是憤怒,這才感覺到被挾持是一件多麼悲哀地事情。這位沙皇的話聲未落,帳簾外猛地跑進很多的俄羅斯軍官,口中怒聲罵罵咧咧,人手一隻手銃,瞄準著何園親兵和渥巴錫他們,氣氛頓時緊張得走鋼絲一般。

凌嘯忽地很怨恨康熙,清兵都打到內圍的羅剎兵了。你為何還不鳴槍收兵,難道你不顧我的生和死?!手中卻拿過身邊親兵靠近手雷的燃香,慘然笑道,「以侯爵換大帝,這買賣還不虧啊!」

羅剎人見他這樣一動。手下紛紛學他,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一步,這時候,渥巴錫才把他的話翻譯出來,羅剎人急急忙忙地囉唆一番。渥巴錫待要翻譯,凌嘯卻擺擺手。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要說什麼,現在。他實在沒有心思聽下去,康熙不會傻到真的不管自己的,要說是為了顧全皇帝的顏面決定殺掉所有羅剎鬼子地話,那等自己把這些人繳械了之後,還不是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可如果不是康熙不傳令鳴金,那為何還不見鳴金?!飛揚古?伊勒慎?

鳴金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鳴的,那長短快慢的頻次都是約好的,否則戰場上還不亂套?

可為什麼還不鳴金?這樣的疑問,並不是只有凌嘯有。就連康熙也在尼勒克城外三里處給急了。

全身戎裝地他一聲怒吼,「術裕和年羹堯這兩個狗才在幹什麼?!怎麼去了這麼半天,還沒有找到飛揚古鳴金收兵?!」說罷就想要上前,卻被馬齊等人死死拉住,以弓矢鉛彈和四竄的流兵危險為由苦苦相勸。

康熙急,還有人比他更急,金虎打頭,特廷、吳岳等鄂寧將領隨後,猛地給康熙一下子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皇上,請允許臣等前往營救忠毅候吧!」眾將領齊聲請命,引得曾在凌嘯麾下過的士兵,也忽地下馬跪倒一大片。

康熙毫不猶豫急聲道,「帶朕的黃金令箭去!命令咱們人先停下手來,然後再隔開他們。」說罷,轉身索要了令箭,擲給金虎,又道,「兩軍紅眼之計,可能會很難停止,小心些,都活著回來見朕,尤其是凌嘯!」

******

一等侍衛術裕和年羹堯兩人,是奉了康熙的聖命前往東西兩路軍中傳令鳴金。

術裕自然是很著緊凌嘯地,開玩笑,凌嘯不僅是故人之子,好友之弟,還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門下,就連皇上還老讚揚他把凌嘯補進善捕營是為國舉賢!當即他快馬加鞭地馳往東路軍中,見人就追問大將軍所在,可是,要麼是不知道,要麼是回答不一,總之,他愣是沒有找到飛揚古的中軍所在。直到抓住一個前方退下來要請求大炮支援地牙將,術裕方才知道,因為羅剎鬼子的火槍厲害,老當益壯的飛揚古身先士卒,已經帶著中軍火線殺敵去了。

術裕心中更加著急,連忙帶著上百的小侍衛們往前線趕去。

而年羹堯頗為順利,一路體力超支的西路軍極為疲憊,故未曾像飛揚古那樣全力去追,只是穩打穩扎地把手住軍營的西面,不時阻止小規模的襲擊。所以,年羹堯很快就看到伊勒慎的中軍大旗,他正要前去傳諭,忽地在火光中看到十幾騎清兵自前面馳來,當頭的幾個大鬍子甚是眼熟,正要招呼一番,那些人卻在自己想其名字地時候擦身而過。

「嘿!這是那個王八蛋的標下,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跑了。」年羹堯笑哈哈地馳出幾十步遠,忽地記起自己並沒有認得的大鬍子軍官,自失地笑笑回頭。卻猛然間看到那些人竟然是向東馳去,恍然大悟過來,心中一陣狂喜,「葛爾丹!這廝是喬裝地葛爾丹!天賜大功,天賜大功啊!」馬上就一轉馬頭,也不聲張就率著自己的親兵。向葛爾丹等人銜尾猛追,竟是把康熙的差使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

金虎待率著那一兩萬人馳出一兩里,眼看就到了敵軍軍營。

他有他的章法,勒住馬,對身邊的將領道,「等下全軍都隨我的中軍一起發喊,宣讀十遍皇上停止進攻地聖命,若是能夠就此分開,固然是好,可要是分不開。弟兄們,殺開一跳血路,向裡面殺去,為了不誤傷到侯爺,我命令你們。不許用剩餘的手雷。」金虎的聲音十分的沉重,「不願意的,現在就給我留在這裡。」說罷,他就死眼盯著眾將領。

殺進去,以血肉之軀。面臨著鉛子彈雨,不允許用手雷,這就是意味著更大的傷亡。勝利在望之計,卻如果死去,對每一個人都無疑是考驗。金虎這麼說,雖是一個預防針,可這預防針卻是很嚇人的。

金虎不再看任何人,抽出馬刀,縱馬前行,湖北兵將俱都無言,馬蹄卻不曾有一絲的猶豫。

吳岳回頭看看自己的寧夏兵將。發現眾人也都看著他,吳岳縱聲仰天長嘯,「干你娘的老天爺,要是老子死在這最後關頭,老子要罵你不長眼睛,你個賊老天不能夠還嘴,更不能怪老子不該去。呸!老子若不去,怎堂堂正正說兄弟!」

說罷,吳岳一鞭子猛抽在馬屁股上,啪地一聲脆響,戰馬竟是飛奔起來。

堂堂正正說兄弟!

寧夏兵跟進的越來越多,可等到他們到了戰場之上,方才發現,要想堂堂正正說兄弟,還真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把聖旨念幾遍就行了。

「奉皇上聖諭,全體官兵退後,停止戰鬥,違令者斬!」

聖旨畢竟是至高無上的,金令箭更是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湖北全軍地齊聲高喊,初時被淹沒在此起彼伏的槍聲吶喊之中,並不醒耳,鬥著猶鬥,沖者猶沖。可是,吳岳很快就上來了,一萬多人的高聲齊喊,可就很有些震撼了。

三遍,四遍,大部分清兵都猶豫著停止了攻擊,卻還有一班人馬在那裡前赴後繼地衝鋒,打得又是血肉一片,更氣人的是,湖北八旗參領柬答桂還被流彈給打傷了。金虎氣得馬刀一揮,上前就連殺兩個清兵,愣是把他們給嚇住了,這才停下手來。

戰場的停火很快就達成了了。

清兵殺俘地事件,讓羅剎兵對他們很不信任,本來是堅決不肯交出武器的,不過,這個時候,聽到槍聲停止的凌嘯,脅迫著彼得走出帳來,就算是彼得地命令,他們也堅決的不同意,這就讓凌嘯有些無可奈何了。

幸好這個時候,康熙出現了。

玄燁的膽子雖不是特別的大,可他也不是膽小之人,在眾侍衛把他遠遠地簇擁得只有一個面孔在外的時候,他拿出了自己的印信,這可是曾經簽過尼布楚草約的簡印,加上如此嚴密的防護措施,羅剎人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清朝地皇帝。

羅剎的士兵,要求康熙做了一個不殺俘的保證,這才無可奈何地交出了武器,僵持,畢竟也不是辦法。

彼得神采奕奕地看著中年的康熙,不改山崩於前的豪傑氣色,對凌嘯笑道,「你們的皇帝年紀不小啊,行事果然穩重。先生,你不覺得你可以把這鐵球拿開了嗎?要知道,你們的皇帝親口保證過我的安全的。」

等渥巴錫翻譯完畢,凌嘯哈哈一笑,「保證──」,猛然運起氣功一腳慢蹬,把彼得踹回空無一人的帳篷,隨手就把點燃的手雷扔了進去。

「崩──!」

「你現在是不死之身了,夠安全吧?」凌嘯喃喃道,轉過身來,看看目瞪口呆的文武大臣,向瞠目結舌的康熙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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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四章 罪可不小!

生俘敵國皇帝,無疑將是康熙皇帝生涯的巔峰成就,尤其是遼闊不下於中華的俄羅斯沙皇,不敢說絕後,但起碼是空前,僅此一點,就可以讓康熙穩坐中華青史皇帝中的前兩把交椅,和秦始皇比肩而受萬世敬仰。

心中懷有對此無限YY,並敏銳地意識到這對滿族的統治穩固有絕大利益的康熙,所以不惜身冒奇險親自勸降,他萬萬沒有料到,親自抓到彼得的凌嘯,又不請旨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彼得幹掉。雖然當場擊斃敵國沙皇,效果與意義和生俘沒有太大的本質區別,但是這裡面夾雜著兩個副作用,讓康熙給驚呆了。

皇帝被殺,羅剎會不會舉國來犯?

彼得已死,如何向他們要回土地?

他傻了,在場文武傻了,羅剎降兵在一頓騷動之後,更加傻了。全場人都盯著垂首跪在康熙面前的凌嘯,呆滯地等待著事態的發展,沒有人敢去主動招惹,生怕會引起什麼上身之禍。

玄燁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有個表示,這麼樣發呆下去,絕對會更加不利,對自己不利,對凌嘯也不利。可腦子裡面如糨糊一樣混沌的他,決定把皮球拋出去。

「建州將軍,為什麼?!」

康熙的聲音頗為嚴肅,雖是無怒無喜,可是熟悉皇帝的人都明白,一向喜歡直呼其名或者忠毅侯或者小納蘭地康熙。現在叫出了建州將軍的職號,無疑是在國事層次上的質詢,皇帝要的是事關國家利益的回答!

凌嘯默然良久。

事涉生死,人無疑是容易會有所瞻前顧後的,沒殺彼得地時候,感覺到非殺不可。可殺了之後,總難免會想自己是否太過於衝動,會不會還有其他的辦法?當然,這絕對不是後悔,他知道自己有絕對的理由。

「奴才希望可以造膝密呈。」凌嘯抬頭望著康熙,眸子黑淨得晶亮。

「事關舉國福祉,你要當眾……」康熙毫不猶豫也絕不讓步,卻說到一半而如遇鬼魅,駭然下戈然而止。

凌嘯一愣,卻看見眾侍衛猛地運動起來。竟一擁而上把康熙護得嚴嚴實實。站在康熙身邊的術裕嘴唇顫抖,一指凌嘯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凌嘯正自納悶時刻,突然感覺到身後腳步踉蹌,瞬間就到身後,凌嘯駭異地回頭一望。毛孔劇烈收縮又隨即爆開的感覺。凌嘯是今生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全身汗如雨下,眼前一張大臉,竟然是發焦須胡面色黑的彼得,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自己呢。

靠。真的是不死之身?!

沙皇卻撲面就倒,那個面孔在凌嘯眼中急劇放大,嚇得凌嘯連忙閃開。直到彼得健碩的身體趴在地面之上,凌嘯才感覺到自己的背心冰涼。

彼得不是劉含章這樣的中原武林高手,自然是無緣練習鐵布衫金鐘罩地,更何況凌嘯現在的手雷也不是當日的大炮仗,所以彼得還是被彈片插得千瘡百孔,只不過身體前面沒有罷了,等他這往地上一趴,大家才看到他的背腰臀上滿是汩汩的鮮血。

凌嘯明白了,自己地一腳緩勁之踹。把彼得給蹬得在帳篷裡面趴倒在地,手雷的彈片全給射在他的後面了。想到這裡,凌嘯連忙用目光在彼得的左背後心臟處查看,希望能找到彈片之孔,沒有!連忙再看右邊腰腹間肝臟處,依然沒有,凌嘯微微有些絕望,這廝竟如此命硬?!

康熙卻看到了希望,「傳軍醫!快傳軍醫!」

三個飛揚古的軍醫迅速趕上來,打開藥箱一陣忙活,卻看得旁邊地凌嘯怒火中燒,尤其是那些軍醫落後的搶救方法,還有擺在自己腳旁的騸馬似地手術刀具,深深刺激了他。

等彼得讓俄羅斯強大嗎?毛主席都說歷史人物可以起到推動和阻礙歷史進城,眼看著殺掉彼得可以讓俄羅斯起碼晚改革五十年,而保守的索菲亞能讓羅剎再落後五十年,靠,弱敵百年的機遇就這樣在眼前劃過?

他正待想出什麼動作,才跨了一小步卻猛然聽見康熙瞪著他道,「小納蘭,站著不許動!」

可凌嘯是什麼人?現代人!玄燁的聖旨他是不敢公然違抗第二次的,可是急躁間卻讓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他一邊點頭口稱遵旨,卻偷偷做了一件很齷齪的事情,他在極力地控制好自己的身體辦完一件大事之後,就開始祈求上天。

軍醫果然堪稱外科妙手,刀具翻飛入肉,棉紗猛沾血水,不多時就料理好大半了,看著軍醫的那沾滿血污地刀具,凌嘯心花怒放,心道,呵呵,誰讓你們這些西北軍醫不學習我的烈酒祛風法的?血污,這個詞真是恰當,有血有污!誰也沒有想到,在蒙古大袍子的掩蓋下,凌嘯偷偷地尿了平生最艱難困苦的半泡尿,污染了腳下軍醫的刀具。

老天爺啊,為了中華北面無強敵,保佑我有膀胱炎,尿道炎,梅……就免了吧!不過,老子軍中艱苦,新疆缺水,已經半月未能洗澡,應該夠了吧。

尿尿尿一半,尤其是要控制那種慢慢滴潤出來的地步,那可是需要不停地重複才能辦到的。這無疑是很艱辛的事情,可馬上,凌嘯就發覺自己做了一件很沒有必要的事情。

「啊呀!」一個軍醫大聲驚叫出來,嚇了凌嘯一跳,還以為他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待看清楚了,才真正發現自己是心花怒放。軍醫手指撥開之處。竟然是彼得地後腦處的一個小血窟窿。

康熙聽到回報,看到面有喜色的凌嘯,吼道,「把這廝先關起來!」說罷就甩袖而去!

彈片入顱,彼得要是再不掛,那可真是沒有天理了。

可事情往往出於人的預料。天命之事很難為人力所改變。當被在尼勒克城關押了三天之後,凌嘯就被術裕告知,彼得醒了,康熙要召見他。

除了中指向天一指外,凌嘯只能無語,事實證明,自己沒有泌尿疾病,彼得更是命好,天理這東西也不存在。

眼看著徒勞無功,還在中外人士面前丟了皇帝的面子。凌嘯知道自己恐怕將是麻煩一大堆,所以走向康熙那裡去的時候,他是多麼地垂頭喪氣。

召見的時候,只有君臣二人,進來就拜的凌嘯故伎重施。膝行地抱著康熙,卻沒有哭出來,他這次真的欲哭無淚,早曉得自己弄不死彼得,何苦要得罪康熙?

康熙沉著臉。任由他抱著大腿,目視窗外,心中萬般為難。

狼居胥敲響葛爾丹喪鐘。尼勒克挾持俄羅斯沙皇,千里奔波勤王護駕,迭次鏖戰滅敵幾萬,於國家而言,一舉而拓西疆揚國威,於自己而言,九日而解重圍救君父,凌嘯的功勞之大,忠義之誠。開國以來幾人能及?可他妄刺羅剎沙皇,幾陷國家於全面開戰的境地,毫無半點老成謀國之識見,尤其是在自己做了安全保證之後,仍滅彼得之心不死,就著實犯了欺君違旨專橫跋扈的死罪!

「怎麼不哭?不往朕的龍袍上擦鼻涕了?看來,你也知道,朕這次不會再心軟了?」

「……皇上!」聽到康熙的語調冰冷,似乎聽不出他欲待如何,凌嘯更加的沮喪,「奴才哭不出來,這事情確實是奴才地過失,應該再丟一個扔雷進去的!」

康熙一腳把這個不長進的傢伙踢開,勃然大怒咆嘯道,「那你去炸吧!那彼得就在前面的侍衛房中,去!朕和你一起去,看你這混賬東西怎麼炸死人家的一國之軍,再看你怎麼如何抵擋人家來報這舉國之仇!」

凌嘯見這一腳踢得很重,聽他地咆嘯很是嚇人,亢聲道,「如果這是聖旨,奴才馬上就去。」

「嘿嘿嘿!」怒極而笑的康熙,快步走到門前,猛然拉開房門,破口大罵,「聖旨?這時候遵起聖旨來了?!那三天前你為什麼不遵?看來你也不在乎聖旨,也不把朕放在眼裡,好,去殺啊!去!」

凌嘯聽著康熙罵出來的那些誅心之言,饒是他早有定計惹怒康熙,可也嚇了一跳,趕緊做出委曲的模樣嘟囔道,「那彼得要封我做西伯利亞王,我都不去,一心為皇上除此勁敵,奴才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西伯利亞王?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康熙喘著粗氣聽他這話,一愣。

「奴才要殺此人有三個原因,一是此人自負,二是此人雄主,三是全皇上之信!」

「嗯?」康熙黑臉哼哼。

「被奴才抓住,彼得從不曾求奴才放他一馬,可見他自負已極,深知能夠活著回去!此為自負。試問自負之人,如何不心高氣傲,被我們俘虜之後,彼得定會視為他一生和羅剎國的奇恥大辱,若是回國臥薪嘗膽起來,豈不是我大清地一大患?奴才曾聞太祖有七大恨之盟誓,後終滅明朝,思我朝先祖英豪,若是將來彼得奮發圖強勵精圖治,而致我朝頹喪,皇上您如何對列祖列宗?!」

「……晤。」康熙面色稍霽。

「可要是彼得廢柴一個,志大才疏之下,最多窮兵。黷武有些邊患,也不太可懼,但是,接下來他居然求奴才了,但彼得不是要奴才放他,而是要封奴才為西伯利亞王爺。皇上,他身為皇帝,明明知道我乃是您的奴才,封給了我,這片土地也是要交給皇上您的,可他卻毫不猶豫就把他祖先辛苦搶到地地盤給大清了,這就奇怪了。」

聽到凌嘯說要把西伯利亞交給自己,康熙心中有些溫暖,面色緩和下來,自己關上了房門。

「他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封奴才為王,他要的條件是奴才鼓搗的那扔雷!他要這殺人打仗的玩意幹什麼?奴才可以肯定,彼得絕對不是要當鞭炮放的。」

康熙開始慢慢在房中踱步,半晌在凌嘯身前立定,「所以你認為他既懷恨,又頗有見識的雄主?可你完全能夠在事後向朕稟報,等其簽訂和約,賠錢割地後再圖謀之?」

見康熙終於開腔,凌嘯死皮賴臉地抱著他的瘦腿,面上卻是淚如泉湧。

「奴才為主子想,這難以做到啊。在俄境殺他,皇上,他那時有了火槍護衛,殺不了。在我國殺他,皇上立刻就成了古今中外的反覆之君,失信於天下萬國!所以奴才才說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殺了他就當是戰死,就他的那具臭皮囊,說不定也可賺些好處地。」

康熙不禁動容!忽地響起馬齊剛才在耳邊說凌嘯懼怕功高震主而故意犯錯的話,當時自己還以為這奴才和自己生分了,誰知道現在竟然是一心為了自己,甚至不惜為自己背黑鍋。這份忠心,著實難得。

但是認錯是不可能的,康熙笑道,「彼得這廝無論如何了得,難道朕還怕了他不成?!」

他用腳踢踢凌嘯,「你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傢伙,居然還在這裡把朕和一個死鬼比,著實膽大包天!也不曉得你有沒有謊報軍功,先去把死鬼們驗明正身,再來這裡領處分!」

君臣正說話間,卻看見馬齊快步進來,夾著一抱的黃綾奏折,見到凌嘯竟是大吃一驚,和剛要起身的凌嘯一個滿懷,撒手將懷中的折子散落了一地。

凌嘯被他撞得一踉蹌,卻看見地上一份折子攤開,打頭就寫著自己的名字。

「彈劾忠毅侯私蓄死士圖謀不軌……」

馬齊看到凌嘯拿死眼盯著那份。折子,頓時呆住了,饒是他宰相城府宮門臉皮,也心中大急。完了,凌嘯不死,定會把自己恨得牙癢癢的,可他哪裡知道,我不是為這份折子而跑得這麼快的。

一雙手撿起折子看了看,是康熙。這份。凌志彈劾凌嘯的折子,指的就是賈縱他們兩千人千里上戰場的事情。

康熙看完,又看看凌嘯,笑瞇瞇問道,「要殺你,朕也用不著這種狗屁折子吧?!還不滾?!」

滿懷心事的凌嘯才走出房門,就聽到康熙的聲氣響起,「傳旨,兵部郎中凌志,蒙蔽君父,離間君臣,斬!」

凌嘯搖頭苦笑一聲,鬱鬱前行,也不知道康熙是真是假,他也懶得在這個地方偷聽,方才走出十幾步,可能是馬齊的諫勸惹怒了康熙,就聽到這位九五之尊怒吼道傳來。

「混賬東西們,小奴才不救大奴才,大奴才怎麼能來救朕?!」

康熙聲音未歇,凌嘯卻聽到前面侍衛房中一聲俄語大喊,「$%$%$%」

窩火的凌嘯怒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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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五章 養老賦閒永不錄用

沒有留俘虜?驗明正身?

凌嘯暗自歎了一口氣,殺掉彼得是他的宿命。可那四千多羅剎兵……

看到凌嘯可以自由行動了,兩個看守著彼得的二等侍衛神色一凜,趕緊躬身行禮後打開了房間。凌嘯看到裡面還有兩個軍醫,踱步上前去看那一代大帝,這不看還好,一看這下,不由微微一愣。彼得的確已經醒了,可他的模樣讓凌嘯馬上想到了英雄末路這個詞。

三天不見,這位沙皇陛下的面容很是浮腫,連眼泡都出來了,眼神暗淡無光,看到凌嘯也不太認得,卻還是略微有些映像,眼白一翻一翻的都往後縮去,顯然非常的恐懼。這些其實並不能引起凌嘯的注意,這廝看到自己的時候,不怕自己那才是怪事呢!

凌嘯怪異的是他的嘴角和枕頭。並不大的方頭枕頭上有一大灘黃呼呼的嘔吐污物,很顯然是彼得給吐出來的,顱腦傷容易形成顱內高壓,造成嘔吐現象,這個常識凌嘯還是曉得的。可彼得的嘴角不停地溢出濃濃的黏糊餬口水,這就大出凌嘯的預料了。

「他恢復的怎麼樣了?嘔吐多久了?流口水是怎麼回事?」

兩個軍醫馬上放下手中擦拭的毛巾,年紀大的那個躬身回話道,「回將軍的話,沙皇的傷口都恢復得很正常,但醒過來就在不停地嘔吐。渥巴錫可汗剛才來過,問他話,他也不回答,這口水也是不停地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怎麼了。」

凌嘯聽了他地話,心中忽地自失一笑。我這是怎麼啦,被康熙關成傻逼了?又不是來探視住院的親友,反正是要殺的人,問什麼病情啊!

正要把兩人支走,那年輕的忽然補充道,「哦,將軍,這個沙皇還發了癲,醒來才半天,就板了兩次痧。好像是羊癲瘋可又有所不同……」凌嘯才懶得管他什麼瘋,死人是不會發瘋的,可彼得還不是死人,他現場給發瘋了。

「嘔──嗷!──啊!」

低沉而痛苦地發自喉間的聲音是彼得發出來地,把正和軍醫們聊天的凌嘯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發現沙皇陛下背項僵直,正用爆滿青筋的雙手猛烈地抱著頭部,把眼睛瞪得極大,可眼眶中竟是半紅半白。

這般詭異的樣子。讓凌嘯大為吃驚,人的眼珠可以轉到看不到黑瞳,這是個人都辦得到。可把眼睛周圍的那些紅肉都運動到中間來,凌嘯就自認為不行了。可彼得卻不顧自己出來嚇人的不對,忽地一轉臂膀,竟然屈身抱成一個嚇球,全身劇烈的顫抖,頻次像極了工業用篩鬥。

這一秒鐘四五下的抖動,凌嘯自認練一下還是可以辦到的,可彼得這樣快讓自己看不清楚地抖動頻次,恐怕是人都難以搞出來。就算是工業篩鬥,要想抖得如此均勻,恐怕那電壓需要非常的穩定才行。

凌嘯相信他是真的有了顱腦外傷引起的癲癇了,所以,凌嘯決定幫他超生,也當是做善事吧。「等他不抖了,來門外回稟一聲!哦,還有,沒有必要擦口水和嘔吐物,更沒有必要塞什麼木棍到牙齒間!」凌嘯冷冰冰地看著這兩個軍醫,轉身就出了這侍衛房,在門口等彼得瘋完。

這一等,竟然等了一刻多鐘,方才消停下來。凌嘯也在外面把殺機調動得到了巔峰,只要翻來覆去地回憶那些死在自己眼前的戰友,再去想像一下多年後地那些八國聯軍所造的孽,就很容易做到的。

再次看到彼得大帝,凌嘯卻大吃一驚。彼得目光呆滯,口中吊著半尺長的哈喇子,活像是一個癡呆低能。

「怎麼,怎麼會這樣?」

那個年輕軍醫陪著小心道,「剛剛就是要回稟這件事情的。將軍,這沙皇昏迷之中一直都是高熱不退地,後來還是下了去熱強藥方才好了,醒來之後,神智已經不太清白,每發作一次癲瘋,就更加不堪一次咧。嗯?將軍,將軍?」

凌嘯微微有些犯傻,他第一個反應是,完了,難道我真的是得了什麼泌尿疾病,才使得彼得高燒不退,加上腦子受傷,才變得這般模樣?

「你們可曾有治那……哎呀!有沒有一種陣痛穩神的一味藥,叫鴉片,或者阿扁地?」

凌嘯本來想要給自己索些藥吃,忽覺不妥當才臨時改口,猛覺到似乎彼得這樣子也並不錯,或者還埋藏著索取利益的絕大可能,要知道在俄國,沙皇不死亡是絕對不能廢黜的,曾有好幾個低能或者瘋子半的沙皇壽終正寢,那索菲亞會不會……想到這裡,凌嘯才決定暫時讓彼得吃些毒品緩和一下,他要趕去向康熙匯報一下再說。

方才出門,凌嘯猛一抬頭,卻看見甬道那頭兩個人聯袂進來,卻是四爪團龍袍的老四和老八,趕緊笑著給他們打千請安。

此時此刻的凌嘯行禮,老四和老八卻是堅決不受的,一左一右一把扶住凌嘯,胤祀笑道,「哎喲,將軍不可如此,要說起來這行禮啊,名分之上理所當然,可情理上卻有不通,你再次救駕護國,連帶這十三弟十四弟,倒是我們應該向你致謝的。」胤禛雖冷面可也是一笑,點頭稱是。凌嘯到底是沒能彎下腰去,只得拱手一禮,正待寒暄後問他們怎麼會來到西北,卻見德愣泰一路小跑而來,「正好,兩位爺到了,凌大人也在這裡,皇上讓兩位爺都進去呢。」

三人趕緊來到康熙那臨時辦事的房間,卻駭然發現馬齊。飛揚古,伊勒慎已經在了,而地上還跪著兩人,細細一看側面,卻讓凌嘯大訝,原來是劉鐵成和術裕。行禮過後。康熙要三人平身侍立,卻接著聽那劉鐵成地稟報。

「皇上,奴才密審了年羹堯的親兵,開始的時候,他們不肯說,可是後來要他們說說尋伊都統的路線,他們才說得各不相同,這才審出來,原來是年羹堯撞見了喬裝的葛爾丹,情勢緊急之下趕緊去追。來不及通知伊都統鳴金收兵,後來等他趕回來,到了伊都統的中軍再傳命,戰事卻已經完了。」

胤禛地臉一下子變得雪白,他明白。可能自己在場,劉鐵成才稍留了顏面,用了一個來不及通知的措辭。凌嘯這才知道,康熙是在追問當時為何不鳴金的責任問題。

康熙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這麼說來。戰死的那五萬兵丁,起碼有一半是年羹堯來不及通知所造成的?!可他也拿回了葛爾丹父子的人頭,朕曾經說過。葛爾丹人頭值公爵。你們說說看,年羹堯該怎麼辦?」

凌嘯出了一身冷汗,羅剎兵雖是損失了萬把人,想不到兩刻鐘不到的時間,居然殺了兩萬多清兵,火槍還真他**厲害,當然他也沒有想到,葛爾丹的頭值個公爵之賞,難怪年羹堯會忘記康熙地聖命了。說不定當時他連自己是不是人生的,都忘記了。

飛揚古眼皮跳了一下,微微暱了四阿哥一眼,白眉微微顫抖,躬身道,「奴才一切唯憑聖裁。」他無端犧牲了幾萬兵卒,自然是很憤怒,術裕到了軍營,亂軍之中尋不到他還情有可原,但西路的伊勒慎中軍從頭到尾就在那裡,年羹堯就不可以留下一個親兵報訊?可四阿哥在此,飛揚古卻難能再多說什麼,畢竟,自己很快就要致仕養老了,為後人肇禍的事情,也不想多做。

馬齊有樣學樣,唯憑聖裁,剛剛為凌志諫勸,受了康熙訓斥責的他很明智地明哲保身。伊勒慎卻不幹,這個行伍漢子面色通紅,躬身道,「皇上,奴才首先聲明,絕對不是和年羹堯爭功,上萬里地猛命死追,打了一仗還不能把葛爾丹抓到獻與皇上,是奴才無能。但就事論事來說,年羹堯的這個誤,就誤去了三萬將士的性命,他傳的可是聖命啊!若是就這麼算了,奴才至死心中也是不服的!」

老八聽到伊勒慎這般講話,炮筒般地語言讓他心中無比的爽,能削弱老四勢力的事情,他都是高興地,正在琢磨如果問到自己該怎麼回話,卻聽見康熙直接就點了凌嘯的命,「凌嘯,你說怎麼辦?」

凌嘯以為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完呢,康熙應該不會問一個帶罪之人的,很是意外,沉思了一下。年羹堯貪功,累死三軍,還差點害得我也沒了命,要是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塊了,可這畢竟不是個人情感,是牽扯到方方面面的要害政務。算了,持重吧,站在康熙這邊,用一用辯證法吧。

「回皇上。奴才以為,再去爭執年羹堯的動機,是爭功也好,是情急真的忘記也罷,都不可問了,就算破開人心,也難得曉得是怎麼回事啊?我家鄉有句話,叫疑罪從無,這就是聖人所說的恕道。為今之計,當全看事情本身如何向軍法和皇上承諾去靠。」

伊勒慎有些氣急,「凌嘯,你也是帶兵之人。」

「伊都統,稍安勿躁啊。年羹堯斬殺葛爾丹,依皇上聖命,當賞賜公爵。至於何等,奴才以為,葛爾丹已是喪家之犬,就算不抓到他,他也毫無兵馬,已經是死狗一條,重要性不大了,賞年羹堯一個三等公也就夠了,可以全了君無戲言。」

「晤。」康熙聽凌嘯說道這裡,微微有些啞然,偵知處的綜合分析不是說凌嘯是不摻和阿哥們地嗎?既是只對朕忠心的,怎麼他要這樣幫老四的門人?

老八也是吃驚地看著他,不是跟他說過,與要他當個不黨爭的凌大人嗎?

老四更是心中美滋滋,卻頂著鞋子不言聲,暗中打算好了,等凌嘯說完,自己就請皇上只給年羹堯侯爵,作為功過相抵中的過的懲罰好了,嘿嘿,想不到凌嘯竟然會向著自己,難道是鄔先生的功勞?

凌嘯看看康熙的面色,接著道,「不過,皇上,年羹堯貽誤軍機,怠慢聖命。這就未免太過於藐視軍法,毫無紀律。反正這樣的人,放到奴才的麾下,管他是大將還是小兵,奴才都絕不敢用,定要他滾回去種田!皇上,可否令年羹堯賦閒養老,永不錄用?」

胤禛大吃一驚,養老?年羹堯二十幾歲就養老?!

「此言甚善,天理國法人情,准卿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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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不敬按律當凌遲!

年羹堯如願以償地成為三等公,卻迅速地成為了一個永不錄用的閒散之人。此事,隨著康熙的金口玉言而一錘定音,胤禛聽得手腳冰涼,恨不得一腳踢死凌嘯。

康熙眼神敏銳地閃過兩個兒子和凌嘯,心中忽覺傷悲,親子反不親,女婿更貼心。

胤禛和胤祀兩人畢竟還年輕,無法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面上的表情和欲蓋彌彰的掩飾,又怎麼能瞞得過康熙的眼睛。看到雍貝勒的落寞和廉貝勒的歡喜,康熙忍不住謂然悶歎,這就是自己的兒子,爭權奪利暗湧相爭,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他們的阿瑪,是他們該輔以全忠的皇帝,要不是看在他們萬里前來準備議和營救自己的份上,康熙恨不得立馬就數落他們一頓。

而再看看凌嘯,眼眸純淨透徹,直盯著自己目不轉睛。這該就是人所說的心正則眸子不眊吧。可康熙哪裡知道。凌嘯的職業素養第一課,就是調整出最誠善親和的目光正視客戶,更何況此刻的凌嘯。在人心鬼域的世界裡。歷練了這麼久。眼神放電都可以做到。逞論這種單純的目光了。

「現在再來議議忠毅侯的事情吧。凌嘯開了一個好頭啊,很不錯,很多事情論心是論不出來的。立功的未必是忠,犯過的也難說不忠,忠奸自在人心,日久可辨。看結果吧。天理國法人情,一條條都是尺度,拿它去衡量。現在大家說說。」康熙面色沉凝。提出了個天的第二件大事。

眾人聽他這番話,都是心頭一凜。面面相覷。康熙既不要凌嘯出去。也定下個立功未必忠。犯過未必奸的調子,那還不直接論功行賞了。還議論個屁啊?

凌嘯馬上起身跪在康熙地面前。叩頭道。「皇上。奴才懇請先行退下。這樣眾位阿哥大人才好暢所欲言,小子無狀。但國法無情,皇上厚愛。可也不能因私廢公。奴才先領國法之罰。再來皇上處領家法吧。」

飛揚古心中一樂,好個以退為進,牢牢抱住皇上的粗腿,這對君臣圭僕還真是一對投緣之人,護的護。成全地成全。馬齊卻嚇了一跳。康熙剛剛下旨斬殺告狀的凌志,現在又這樣護全公然悖旨的凌嘯。難道悖旨之事別有隱情不成。正這樣想著。卻聽到康熙笑笑開腔了。

「君子愛人以德。當面談論功過得失。才是正道。煌煌天朝的廟之上,又豈能儘是背後議人的小人讒臣?凌嘯你亦無須過分害怕,朕既能富有四海,也有海納百川的心胸。馬齊,你長期管過禮部,開始吧!

馬齊嚥下一口唾流,趕緊躬身道,「奴才是文臣。忠毅侯地軍功,說句老實話。奴才是不懂的,那還要皇上和兩位軍門來議。皇上既然君子愛人以德,那奴才就依著大清律例先談忠毅侯的過。抗旨之事,律當以十惡之中的大不敬罪論。輕則革職割爵流放三千里。重則處以極刑。於軍前萬人眾目瞪瞪之下。公然擾旨悖逆君父,罔顧聖上顏面。失信於中外。更是慢君之重。且謀害聖上欲留之人。當為極刑之重有。

眾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早知道凌嘯罪過不輕,可誰都沒有料到,馬齊竟然把凌嘯歸到和謀反一樣的凌遲上去。當下所有人地眼睛都向康熙看去。想看看他的反應來揣摩聖意。康熙卻面色沉靜地看著凌嘯。這奴才什麼都好,忠心耿耿卻膽大包天。要是個天不讓他曉得一下恣意妄為的後果,他日恃寵放刁起來。可怎生駕馭?

凌嘯彷彿是被人把血都給抽乾一樣面色慘白。可憐汪汪地看著玄嘩。他知道。誤會解釋請楚之後,康熙定然不會捨得殺了自己的。可要是不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康熙說不定為了保全自已,把自已也搞個閒散爵位養老。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馬齊接著卻說道。「不過。我朝大清律例有八議之減免。議故、賓談不上了。議賢單指大儒,也靠不上邊。就先談議親。忠毅侯乃太后懿旨總定之皇家額駙,尚欣馨和碩公主,可為議親,即免凌遲為腰斬。議勤。不論遠的,忠毅侯自湖北到寧夏。再越甘肅入西蒙進淮格爾。可謂勤之一字,可減刑到斬立決。議貴,凌嘯為從一品建州將軍。還是品二等候,可依律再次減刑為斬立決。議能。盛世彩票、紡砂機廠,香胰子廠。聖上常褒獎有加。謂之能臣。可由死刑酌減為流行。流放三千里杖一百。」

莫說眾人心中暗罵馬齊賣關子。就是凌嘯也忍不住鄙視這個咕嗓玄虛的老官僚。你一句話說完了該有多好。

可馬齊還沒有完,他看到康熙嘴角帶出一絲微笑。心中一動,接著道:「最後則還可以議功。這就需要皇上和兩位軍門來議了,但奴才以為,若論其功,亦當一項一項來議,方可條理清晰、往律法上靠去,這也和著凌嘯所說的不因私廢公。」

等他說完。康熙笑道,「甚好,馬齊果然熟知律例,賞呂宋鼻煙八斤。現在就掄論這該流放三千里的傢伙的軍功了,是遠遠打發出去。朕眼不見心不煩,還是把他地屁股打得開花,洩朕心頭之恨。就看你們的了。」

他這一笑。老八暗歎馬齊會揣摩。八議八議。哪有扳斤許兩地議的。開國以來,就算是鱉拜,要是按照馬齊的算法、早就恨不得官復職了。怎麼會圈禁到死?

飛揚古和伊勒慎卻是神色古怪,心中略微不是滋味,談到軍功。幾十萬人地大戰,還真的沒有他們什麼事情。可康熙的話必須要回的,飛揚古抬起眼臉。穩穩的聲音響起,卻是一聲長歎。「皇上。奴才一以來都不甚明白,為何皇上要乾綱獨斷調凌嘯和湖北兵前來,現在才道皇上出神入化,縱使行軍佈陣不及孫武,可帷幄布子堪稱古今國手。

凌嘯雖是鬧事的根苗,可皇上信手拈來,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殺招連連。論軍中之功。聖上才是第一功!」

幾人一起抬頭。正在感歎他這馬匹。薑還是老的辣,卻見康熙給大笑。擺手道。「不過、這次是搬石頭砸朕自己腳。孰料到這傢伙不僅打仗了得。膽乎也確實不小。諍臣掙臣啊。嗯。接著說。」

「狼居香一戰,凌嘯殺敵三萬,焚敵輻重炮火,實為此次戰役地基之戰。皇上雖迅即封其為建州將軍。奴才觀聖上是有未盡之賞。就頂流放之刑吧!至於奔援尼勒克。可分為四功,一是大戰西域五萬騎兵。揚我天朝之威。似可抵去徒刑。二是代主子抬撫土爾扈特。將聖上皇恩澤及萬里遊子,似可抵去徒刑,三是奇兵深入虎穴,挾制沙皇瓦解敵軍十二萬。抵去那區區笞刑綽綽有餘。可再免去削爵革職。」

沒事了?老四心中鬱悶,雖說這皇上赦免凌嘯的苗頭他早已看出來了,可想到自己惟一的帶兵奴才無職無權,心有萬般不甘。可事情卻沒有完。飛揚古還有第四功。

撫遠大持軍跪下。仰望康熙道,「第四功就是。凌嘯累功所致,可謂是開疆拓土!皇上。奴才帳下將佐何止上千,也曾刻意培養栽培過多年。可事發危機之時。終不及皇上聖光燭熊選中的凌嘯。奴才無話可說。一個字。服!心服口服!」

康熙一把扶起鬚髮花白的飛揚古,又拍拍伊勒慎。溫聲道。「呵呵。若論起識人善用,聯比之古今皇帝,也不謙讓。既然接著這話說下去。凌嘯卻是銳勁有餘,但堅韌不足,更加不是那耐得苦寒寂寞之人,你前日奏請要他來守西北,斷不可行。他不找朕哭鼻子才怪呢!倒是你們,還有你們的那些子侄屬下。論起忠義堅貞。絲毫不比這奴才差。來日朕必有敘議封賞。凌嘯打得下。未必守得住。西北綏靖,還要靠你們這些人的!」

他的這番話。說得伊勒慎熱血沸騰淚流滿面、卻弄得凌嘯一楞,揚古真的要我接他的班?正要如康熙所言哭鼻子,卻聽康熙道。「即他有開疆拓土之功,賞他一個三等公如何?!「

凌嘯嚇得連忙叩頭。「皇上。奴才畢竟有罪、還請皇上收回成命,狠狠地處罰奴才一下,不然的話。如何可以讓當日在場之人心服。若就此有損聖上威嚴,上行下效起。奴才可就罪不可恕了!」

康熙卻道,「嗯。世襲周替的、卻也與尋常爵位不同。一等候吧!凌嘯。一味怕功高震主。也是不妥當的,朕就在這裡。你震的動嗎?!你不是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有功不賞,可是會中外生疑的!」

他像是在訓誡自己兒子一般。卻把話說得如此的直白,這就讓兩個阿哥莫名嫉妒不己,尤其是老四,想到年羹堯的遭遇。真是天地有別。更後悔當日把年羹堯塞到皇衛軍中。

凌嘯這才明白。康熙若是不賞自己,內有將士心寒。外有羅剎不解,如何能園那彼得身死的大謊?

眾人退出,凌嘯正待向康熙稟報懷疑彼得瘋傻之事,卻見康熙遞來一支金牌今箭,道。「彼得身死之事。需當掩人耳目。羅剎俘虜。朕已經今人殺了。可那渥巴錫等四十餘人。精通羅剎番話,且大部尚在萬里之外。歸附之心真假難辮、該當如何?你去便宜行事。

凌嘯的心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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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七章 俄羅斯使節

康熙的話讓凌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以德服人,懷柔教化,一向都是康熙對蒙古的既定籠絡方針,要不然也不至於養虎為患,把葛爾丹的野心刺激得如此之大。土爾扈特的萬里來歸,對於其他蒙古部落更是個絕好的示範和警醒作用,天下之大,你們再也找不到一個像我大清一樣對你們優渥有加的國家了,不信看看土爾扈特在羅剎的遭遇就知道了。如果照著這個思路延續下去,康熙就絕對極端重視這臨陣倒戈的投誠部落,不僅會假以殊榮和優待,更會從各個方面來妥善安置和犒賞,並大書特書地廣為宣傳。

彼得的事情,不只是只有渥巴錫等四十人在場看見,還有上萬的將士在場,要說到洩密,人人都有可能,何況渥巴錫既然已經與羅剎割裂,更不會蠢到向他們透露實情的地步,那可就真的是天下之大,十萬人卻無立錐之地了。

可是康熙現在為何要自己去做殺人滅口的事情?!

凌嘯並沒有掩飾這種驚訝和震撼,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玄燁,可玄嘩卻已輕轉身去尋書案上的奏章去了。留給凌嘯的是一個背影。看到這背影有些慌亂地亂翻奏章,凌嘯猛然間明白了一件事情。

康熙是在試探自己。

雅茹是土爾扈特的聖母,自己又是她的心中所屬。而自己也是策反土爾扈特的關鍵人物,對這個部落來說。自己地影響,甚至超過了康熙。這如何不讓皇帝有些擔心?他不是要自己去滅口,而是看自己會不會遵旨捨得去滅口。

凌嘯猛一叩頭,「喳!奴才即刻就辦。」

「慢!」康熙轉過頭來,一副鬆弛下來的模樣,「此事幹礙極大,朕似乎是過於小心了。你說呢?」

「皇上,奴才也覺得似乎過了點。他們如果敢洩露半點出去,立刻就是兩國都不能相容的地步。區區十幾萬人的小小部落。豈不是自尋死路?」

「哦?你這麼想的?剛才為何不說?拾遺補闕。也是大將之責。」康熙微微一楞。

「主子決定這麼做。自然就有主子這麼做的道理。奴才就當為主子去辦主子要辦的事情。至於您說要拾遺補闕。奴才也是想的。可皇也知道,奴才今年才二十一歲,就被萬歲爺隆思浩蕩提到了將軍的高位上。不瞞萬歲爺。奴才好暈啊!」

他誇張地苦惱模樣,讓康熙也忍不住一笑。「奴才弱冠之年。讀書又少,也沒有經過地方政務和朝堂上的磨煉,哪裡角什麼周詳的思慮、就眼前的這件彼得地事情。奴才心中有一些想法,可想了半天。楞是有撕擄清白,還是稀里糊塗的,想要稟報主子做決定呢。」

凌嘯當即把懷疑彼得瘋傻的事情向康熙做了稟報,然後說道。「奴才在敵營兩日,也曾經向渥巴錫詳細瞭解過羅剎地大致政局,他們國家地皇帝不避瘋傻癡殘,唯至死不可廢正統。且那索菲亞女王剛剛政變成功。可也是復辟的攝政王之位,卻絕對不敢自稱女皇。究其緣故。當是這彼得尚在人世的緣故。皇上。我們如果把這彼得就此殺了、是不是索菲亞做了嫁衣裳啊?」

「彼得瘋了?傻了?索菲亞?羅剎國?這麼說,她要想當穩攝政王或者沙皇。都必須要彼得死去才行?!」康熙卻是面色興奮起地快速回走動。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思維敏捷得很,迅速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小納蘭。你覺得彼得地命可以值得多少的土地?」

「皇上,奴才就是搞不請楚。才向皇上您奏報的啊。」凌嘯當然要藏拙,但是他也怕康熙被內斂儒教所束縛,對外略顯軟弱,錯過中華利益最大化的良機,所以要先在康熙的心中種下希望,「按說,我們打死了彼得,交出屍體。得到的利益將是最小的,加上這一戰地勝利。最多是要回尼布楚到額爾古納河之間的四個台灣大的土地。可要是把彼留著。讓他們來贖回去,奴才以為,皇上可以犯整個西伯利亞都要回來一半喇!那可是二三十個台灣大的地盤啊。」

幾十個台灣的地盤。康熙感覺到自己的口腔很是濕潤,可馬上就覺到善後極難的問題。沉吟道。「朕再想想,你先去把彼得嚴密隔離來。沒有朕的命今、任何人都不許接近和打聽!」

******

准格爾汗國的覆滅。為清朝帶來了四個四川省面積的廣袤疆域,如何剿除葛爾丹餘孽,如何採取措施確保長治久安,這些都是擺在康清王朝面前的大事。但這些大事卻沒有凌嘯什麼事情。

康熙鐵命飛揚古、伊勒慎、瓦爾達、碩岱、舒恕他們分兵向各個方向上去佔領,同時傳旨京城各部即刻派員膠來西駐。妥善點清地土、普查人口、選拔官吏、研究制度、建築要塞。這一直忙活了小半個月方才消下來。

大清這次的開疆。在西面的進取。至少是平了漢唐兩大輝煌時的國威。且在控制力之上比那時的名義控制要強上許多,於是乎,朝中文武、各地督撫、天下士紳的賀表如雲,將熙皇帝的功勞給捧到了上去了。本來日後方才出現的「千古一帝」,現在也被阿諛的人提了出來。全國上下的一致讚譽。讓康熙樂得時刻都在回味。

而凌嘯深知該韜隱諱,既不出席任何宴會,也不接湖北寧夏將。連日來除了在自己的臨時住處陪陪雅茹之外、就是時刻觀察日漸康復的彼得大帝。

這一代大帝,已經上了「阿扁」的魔力。頭中有殘留彈片的他,腦神經時時受到壓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頭痛欲裂。繼而引發癲癇,沒有了鴉片的鎮定解痛,他根本就是身處人間地獄。很多時候,凌嘯看他撞牆繃蹦的痛楚模樣,都恨不得一刀了結他算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樣當個好人,所以,對羅剎使節的到來,凌嘯是最望穿秋水的人。

凌嘯秋水未穿的時候,羅剎使節戈洛文終於趕到了尼勒克城。

從康熙二十四年起,一直到二十八年簽訂尼布楚條約,戈洛文都是全權的代表。作為長期和清朝打交道的大使,戈洛文被得到消息的索菲亞女王指定再次和請朝談判。不過。他的攝政女王得到的卻不是彼得兵敗的消息,而是本國將士和西域騎兵把康熙圍困在小城中的利好消息,這是當日前往莫斯科擾議的理藩院郎中帶去的。索菲亞大喜過望,馬上點將戈洛文,興沖沖來淮格爾討要勝利的果實。

但戈洛文很快就莫名其妙,繼而大驚失色。旋即驚慌失措。偉大的俄羅斯戰士無影元蹤,英勇的尼古拉斯總督不見人影、而歡呼勝利的清朝軍民比比皆是,命自己的手下微一打聽,方知道十二萬聯軍已輕灰飛煙滅。

他長了一個心眼,在遞交國書之後,趁著康熙擺譜的三天後相見的間隔,戈洛文連忙打聽在清朝中的老熟人。這一打聽可把戈洛文拾嚇一大跳。他所熟知的索額圖。已經謀反被兒子所殺。佟國綱。戰死於和葛爾丹的交戰之中。當年參與談判的。現在僅剩下旗管章京馬齊了。

聽到這個消息,戈洛文忍不住一陣感歎,不僅是自已被彼得貶黔入年。這才被女王重新啟用。就是這清朝內部也一樣宦海沉浮人事變換啊!感歎歸感歎。可戈洛文沒有忘記。當年談判時,肯收自己禮物的之中,馬齊,是收得最來者不拒的。

兵馬大部分已經撒出了尼勒克,使得這個小城顯得空鬆了很多。這就使得馬齊有了單獨的住處,也使得戈洛文有了秘密派通譯去見馬齊的機會。這的確是一個很讓戈洛文刻骨銘心的機會,他終於得知了一件事情。沙皇彼得,曾經出現在俄軍之中!

得到通譯的回報,正在喝酒排憂的戈洛文,直接就從椅子上樣倒在地。手中拿著的金屬酒壺也落在地上。知道清兵勝利後。戈洛文一下就從興沖沖變成了蔫巴茄子,知道一萬多將士無一倖存的時候。他更加的悲傷,幾乎要唱起自己民族的招魂曲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遠在印度洋上的彼得沙皇。怎麼會出現在被殲滅的俄軍中的。萬一是被清軍俘虜或者擊斃,這可是全國的恥辱,全民族的悲哀!更加當然的是。自己將成為俄羅斯民族恥辱的替罪羊之一。

心急如焚的戈洛文。卻無法從馬齊的口中得到確信。彼得的生死和去向。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謎團。可是,這位全權大臣很是請楚,彼得的生死存亡不僅僅是關乎到民族的榮譽。還關係到索菲亞女王的政權穩定。彼得沒死。就必須要讓清朝處死他,或者交給自己處死,相對於其他幾個虎視耽耽的親王殿下來講,索菲亞無疑是更加懼怕彼得的。

這種見識。立刻就讓戈洛文作出了決定。一方面讓隨員快馬回莫科報信請權,另一方面。他要緊急求見康熙皇帝。

可是戈洛文哪裡知道,此刻康熙的住處,一場殺人不見血的政爭,正你死我話地進行著。能影響康熙皇帝和大清決策的。並非只有上書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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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政見分歧

在陸續到達的京師六部官員的輔助之下,局勢得到了暫時的穩定,這一切皆是源於凌嘯在湖北所發明的一個詞彙,「軍管」。

兵部呈階梯狀地為西北調入了多達十五萬的軍隊,分別在哈密、伊犁、阿爾泰駐軍,加上先前的幾路滌蕩軍力,很快就捷報頻頻,清兵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原准格爾汗國的疆域,各地部落紛紛上表降服,可這一次的二十年葛爾丹兵禍,已經讓康熙皇帝下定決心,要在這些領地上設置流官並加派駐軍,改鬆散的名義冊封制度,為中央集權的垂直式管理。

這一切,就帶來了一個顯著的問題,三次大規模親征,使得中央財政的嚴重不足,根本無力去支撐他完成這樣的雄心壯志。

如何確保能夠順利地在西北改土歸流,以繼到長治久安的目的,同時還有已徑遞交國書的戈洛文談判事宜,都是需要康熙立刻定下一個調子的。康熙決定在這裡先召集一個御前會議,而不是回到京師之後再論。因為他明白,沒有到過西北的人。他們的主意也很難脫離閉門造車。例不如眼前這群熟知前線的文武。就這樣,趕回來的飛揚古、伊慎、馬齊、理藩院尚書、四個皇子。還有那北京趕來的佟國維。

凌嘯也被康熙指名參加了這次會議。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聽到一番奇談怪論。

剛剛革六部官員趕到的佟國維。聽到又要和羅剎人談判。心中很志得意滿。

他是戰死地佟國綱之弟、也是當日參與尼布楚條約的清朝人員之一。不過,當時的索額圖和明珠把持朝政,楞是沒有讓這對國舅兄弟執掌中樞。佟國綱是副使,而佟國雄僅僅是個紀錄和草約的書辦罷了。

如今八年的光陰過去。自己已經位列孝輔。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指手畫腳一番。這其中的感慨,外人是無法窺得全貌的。但是。康熙要眾人開始議事的話音才落。佟國維立刻就開口了。

「聖上英明。功冠古今。又深思熟慮未雨綢謬。今奴才深感鞭策。皇上有意改土歸流。乃是千秋鐵桶的大事。這個奴才是完全地擁戴。是這相應的款項。若是從國庫來撥。又實在難為無米之炊。不若請各督撫攤派分擔,咬緊牙關撐過一段時間。也就慢慢地從容了。」

他的這番話。說得眾人都是一笑。這位國舅宰相的才情著實差了一點。可佟國雄下面所說地話。就很有些見解了,「關鍵的問題在於。羅剎這次被皇上您打得兵敗君俘。國恥之下,他們是不是會舉國來犯?若是不能妥善處理好這兩國關係。羅剎兵丁一動。西疆立刻就可能會動盪如故。甚至比那葛爾丹在時還要不堪。故奴才以為。這兩者實為二而一。一而二的。須理藩院慎重考量才行啊。」

眾人竟是點頭沉吟,卻把凌嘯搞得鬱悶不以。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地做事三部曲。這位宰相只是搞了第一層。就此把話題下屬身上去推。難道這就是宰相城府。經綸之才不成?

理藩院尚書伊桑阿避無可避,與外國地交涉談判等事。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當即如同背書一樣道、「皇上。以奴才按持羅剎使節的情況來看。他們這一次其實是傲氣十足的。甚至在得知他們大敗地消息之後。目瞪口呆了半晌方才喘過氣來。可見他們本來是要逼我們簽城下盟。現在得知己方失敗,連臉都給氣紅了,還叫囂著大俄羅斯帝國會罰我們之類的話語。由此可見他們定會在此問題上。絕不會善罷甘休。

依著奴才的見識。西遷恐怕還有仗要打,這改土歸流之事,以著咱們的國庫之力。奴才以為當緩行。」

「晤。馬齊。當日你參加過尼布楚談和。依你看。伊桑阿的判斷談判又當如何提出條件?」康熙低頭想了想。直按點了馬齊的名字。

找了軍中剃頭匠刮了額頭的馬齊現在極為精神煥發。作為唯一一個扈從皇帝打勝仗地上書房大臣,他覺得自己的政治生涯有了厚厚的資本。當即對皇帝一躬,沉聲道,「聖上明鑒。其實自我們的這次勝仗以來。羅剎在東部已經基本上無力發動大規模的戰事了。除非有哥薩克兵的大力援助。同時從西部調集三萬以上的槍炮齊備之兵,他們就很難給我們以致命的威脅。可是哥薩克三萬精騎喪命飛軍門和凌軍門之手想必也是難於一時間怯復元氣的。而那西部之兵調往東方。少了無濟於事,多了則西部防務空虛。想想也是不大可能的。」

伊桑阿和終國維聽到這裡。一個是滿面通紅。一個是暗恨不已、馬齊的話,無疑是駁斥了他們的大戰論,不過,他們確實無法還擊馬齊,因為比起熟知羅剎的馬齊來。他們實在是所知有限。眾人聽了。紛紛頷首贊同馬齊這有理有據的論斷,就連凌嘯聽了。也很是認同。

馬齊見康熙微一點頭。等他說下去。道。「可是。兩國雖無大戰的可能性。但要是想即刻達成對咱們有大利的協議。或者確保萬里邊疆無小戰,只怕是一廂情願了。」在大家被他這樣一個轉折鬧得都是吃了驚的時候。馬齊笑道、「那尼古拉斯不過羅剎的一個封疆督撫,竟敢就提兵叩我邊關,膽子不可謂不大,這在我國簡直不可能的事情。卻在羅剎能大行其道。源於其所謂之高度自治。兩國接攘邊境不下於萬里。羅剎所轄歸於三總督八個將軍,無論何如,當會有似尼古拉斯般喪心病狂之人,不肯按受這兵敗之事,到時候小戰定會按踵而至。當然,皇上,小戰的多寡。要看咱們和羅剎定下何等的條約,若是簽下讓羅剎太過於屈辱的。那麼萬里邊疆。激憤之下。可就會麻煩不斷,相對寬和的。他們定會平和許多。邊境也會安穩下來,有利於我朝的休養生息。就如您上次的那個尼布楚條約,表面上看來。咱們是稍微讓出了一點土地。但是卻保障了近十幾年無戰事抖紛。實乃是皇上惠及邊疆的一大善舉啊。

他這一篇文章下來。把康熙拾楞住了。這個分析和凌嘯的完全是兩碼事情。但是,從人心的角度來者。卻頗為順理成章的。

正思慮馬齊的話。飛揚古卻說了話。「皇上。奴才以為,馬中堂的話有些道理。可是咱們也不怕他們騷擾邊疆,他敢於騷擾一次,咱們就也越境去騷他們十次。看到最後究競是誰忍不住?!」凌嘯聽到軍中的聲音。開始的時候很是興奮。可飛揚古一說完。凌嘯就知道,大將軍還是個赴赴武夫,沒能說道點子上去。

馬齊眼睛一番道。「大將軍所言極為有理,我軍既然能滅了他的一萬多人。當然是能夠打退他們的騷猶。更可以給他造成很大的麻煩。可問題在於,大將軍,打仗除了人之外,還要錢糧的,更何況在西北正北東北三個方向上的全面對擾,那要花多少的錢糧。才能供你們在冰天雪地處長期作戰。恐怕一年下來的錢糧,足夠把這新疆改土歸流的事情辦得完完美美了吧!和氣方能致祥,皇上,奴才建議迅速和羅剎簽訂下條約。只要他們承認咱們現在已經攻佔的土地,這裡待興的百廢,很快就可以著手開始了。相比於過於強求的條件。這新佔領之地。才是重中重的啊。」

「滑天下之大稽!」伊勒慎怒道,「那麼依著馬中堂的意思,難是要簽個溫吞水的條約不成?皇上,奴才怎麼越聽越糊塗了。難道這一次。咱們是打了敗仗不成?要不要咱們給他們倒過來割地啊?!」他的宣洩憤語殊為失禮不禁,立刻就遭到了飛揚古的告誡。「小心君前失儀!」

康熙卻不以為意,他確實很喜歡這個猛將,也想起了自己最喜歡的猛將。笑道,「凌馬齊的思路是速速與他們簽訂條約,以換得邊的平安,把節約的軍費用於改土歸,這也很有老成謀國的意思,你呢。眼睛中看著那些讓出去的土地,甚至還盯著別人的土地。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皇上以為馬齊是老成謀國。奴才卻以為他是蠱惑君父!」本待收斂鋒芒的凌嘯。此刻卻是心中憤憤不平。馬齊固然是有康熙所說的那些財政考慮,但是他卻是罔顧了幾萬將士的鮮血,更是忽視了子孫萬代的福恥所在。「國庫空虛。那就努力地想辦法去開源節流,這方才是宰相應該想到,並努力去做。而且撣精竭慮孜孜不倦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地去做。方才算得上是老成謀國!古往個來的宰相,除了秦檜這樣的,有幾個是勸君主減少國防開支的?故馬齊的話,不過是誇大困難,嚇阻聖上開創萬世基業。可是偏偏全然站不住腳,只能是扯淡一通罷了。」

康熙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有些憤青情緒的凌嘯口不擇言,直接否定他認定的馬齊老成謀國。可正待發作之時,卻發覺凌嘯的話也頗有意思。冷靜道,「小納蘭若是不能說出個丁卯丙辰。小心朕以為你大放厥詞。此後這朝堂廟論。就再也不會要你參加的。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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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2:00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呆在靈長類,這傢伙不配

凌嘯微微畏縮了一下,卻忽地想到了幾萬戰死沙場的將士們,想到了後世讓俄羅斯大打能源牌的西伯利亞,想到了一樣需要國內建設卻依然抗美援朝開國領袖,凌嘯就感覺到自己勇氣暴漲,站在這個很能決定西伯利亞歸屬的絕好機會面前,自己要是不盡全力,恐怕死後也難以閉眼瞑目的。

「皇上,若只是尋常之滅敵一戰,奴才也無話可談,但彼之沙皇命懸陛下之手,倘使告知戈洛文,誰敢騷擾我境,誰就將背負逼死沙皇的罪責,試問羅剎之境內,何人敢不投鼠忌器?!」

凌嘯一句話出口,別人都還沒有什麼,只是點頭,可你國維卻是剛剛得知此事,頓時被驚得一下子抬起頭來,盯著凌嘯顫抖地問道,「忠毅侯,此事當真?若是如此,皇上,奴才就要彈劾馬齊居心不良了。對方君主在手,奴才說句不雅馴的話,就猶如是皇上手捏對方舉國之卵子,何人敢輕舉妄動?!」

馬齊面臨當面彈劫,卻是不慌不忙,在康熙面前跪下,「皇上,奴才正要單獨草報此事的。既然你中堂彈劫,奴才就只好直陳此事了。昨日晚間,戈洛文曾遣從人前來拜謁奴才,告知了其國中作主之人乃是索菲亞攝政王,為談判之時掌握主動計,奴才略微透露了彼得曾在羅剎軍中出現的事情,但卻被告知,索菲亞乃是政變上台,現在已經在考慮另立年幼親王為沙皇。所以,奴才以為,彼得在手,只會增加兩國仇怨,卻不能成為我們要挾的手段!」

這一下,就是康熙也愣住了,「凌嘯?」

凌嘯卻嘴角一奚,「想不到堂堂大清宰相,竟然是敵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另立沙皇,說來容易,可你知道一國之君意味著什麼嗎?前明土木堡,也先擒拿明英宗,于謙也不敢在打贏之後不送去贖金。另立沙皇,馬中堂說得輕巧,你可知道,羅剎有先皇不死不可立新君的規矩嗎?!」

這一問的確是問得馬齊一愣,凌嘯卻知道自己已經和馬齊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豈能不把他住死裡面去整,「倒是我要問一句馬中堂,戈洛文為何不來拜謁四爺八爺,不來拜謁飛軍門伊尚書,卻偏偏去拜謁你?」

「我,我,我上次就認得他們,乃是奉皇上之命與其結交套消息的!」馬齊急了,卻把康熙的老底子給爆了,這一下卻讓在場之人大吃一驚,凌嘯更是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歪-歪書-屋論壇原來是一個失敗了的談判技巧,馬齊上次的談判,顯然是被羅剎人反過來利用了一道,卻引得皇上也上了當,以至於同意讓出尼布楚以東的土地,以至千康熙現在時常後悔莫及。

飛揚古喃喃道,「可憐彭春在雅克薩折掉了七千兵卒。」

氣氛一時間沉悶無比,誰也不能說話了。康熙恨不得一腳把馬齊給當場踢倒烏蘇雅裡台去,他惱羞成怒道,「凌嘯任正使,伊勒慎伊桑阿為副使,代表朝廷與羅剎談判,最低要求就是要回尼布楚!全部,給朕跪安。」

——

戈洛文一直等了十天,都沒有等到康熙的接見,直到在半個月之後接到了莫斯科的全權授權後,他心急火燎地再次趕去求見康熙,方才知道康熙皇帝已經起駕回京了。他終千見到了對方的談判代表,一個文臣和兩個將軍。

「尊敬的伊桑阿大人,我就猜到會是你來主持談判的,請給我介紹一下您的助手吧!」戈洛文其實沒有料到會是伊桑阿,他本來期望是馬齊主談的。伊桑阿可很是尷尬,但是他也是長期和落屬談判的人,外交場合的經驗比馬齊還要豐富的多,雖是擔心凌嘯這個武官不懂談判,可還是知道尊重正使的,當即很是鄭重道,「這位是我國全權代理大臣凌嘯大人,另外一位是伊勒慎將軍,和我一樣是副使。」

戈洛文一愣,年紀輕輕的傢伙競然是正使,兩個中年人競是幫手。他還在懵懂,卻見凌嘯溫文爾雅地微笑著伸出手來,和他見到的拱手禮節不同,競是要行握手禮,這讓戈洛文很是驚奇,在握到凌嘯的手之前,他馬上就判斷出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很可能熟知西方的紳士禮節,甚至就是一位風度優雅的紳士,這位俄羅斯貴族又驚又喜。文明人之間,就很好交流了,可就怕這位有著和善笑容的年輕人精通談判,和自己磨起時間來,那就是很被動了。

「啊嗷——!」一聲慘叫從戈洛文的喉間吼出,痛苦而突然的聲音嚇了在場諸人一跳。

雙方助手通譯全都望著他們兩人,卻莫名其妙這握手的兩人,為何一個笑得春光燦爛,一個卻如喪考妣。

亞里斯夫是戈洛文的助手,他看看兩人握住的雙手,很是不能理解自己的長官,明明是恨不得雙手都握著凌嘯的熱情,卻為何有學狼啤的興致,卻把國家的顏面給丟盡了。這也不能怪亞里斯夫,凌嘯的手背很是自然,優雅得一如佳人般輕輕鬆鬆,可誰又能知道,凌嘯這個練有硬氣功的變態,氣感是不經過全身發力的,只需要在手心勞宮穴運力,就可以把戈洛文的手骨給捏碎,而手背根本就看不到用力後的發白。

紳士?狗屁!在確定凌嘯沒有把自己的手給捏斷卻捏腫的時候,戈洛文發現這是一個陰險和無恥的傢伙,他不禁對自己的使命感到了一絲憂慮,可是當凌嘯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之時,戈洛文大吃一驚,這是一個瘋子。

「依據東西方慣例,戰敗方必須對勝方進行賠償,同時,作為挑起戰爭的警戒,必須要割讓相當量的土地。我國康熙皇帝說了,這戰爭的賠款嘛,本來是應該要一億兩白銀的,可是看在彼得沙皇和他交上朋友的面子上,就以八千萬兩白銀為數吧!至千割讓土地,就以北京和莫斯科的中間線為準,大致就是葉尼塞河以東吧!」

戈洛文死死地盯著凌嘯,腦子裡面亂糟糟的嗡嗡作響,他碰到了這個神經病一樣的清朝全權大臣,已經是感覺到自己到了莫斯科瘋人院了,哪裡會去聽身邊其他人在說什麼。但是,身邊的人誰也沒有說話,無論是清還是俄,都被凌嘯的獅子大張口給嚇住了。

「凌嘯大人,即使是你們抓住了整個沙皇家族的全部成員,這種要求也是不可能得逞的}」戈洛文看著一本正經的凌嘯,頗為憤怒,他已經不再相信這個年輕人的笑容,不再相信他的外表,更加不相信這個傢伙的在動物學上的分類,夭哪,只要是任何一個有理智的科學家,都不會把他分配到靈長類中去的,呆在靈長類,這傢伙不配!

「呵呵!親愛的戈洛文先生,中國有一句俗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咱們之間相隔何止萬里,能夠做到一起,就是一種難得的緣分。之所以說是難得,就是因為貴國的彼得沙皇,已經答應了我們大部分的利益,不過,作為我們的利益儀關方,彼得大帝給了我們一個利益前提,就是要我們派兵幫他剿滅伏爾加以東的偽軍!我國覺得代價很大,這才和你來談談。」

戈洛文哈哈大笑,「彼得沙皇陛下就算是真的在你們的手中,他也不會提出這樣一個搜主意的。就憑貴國的那些武器,想要攻擊我們伏爾加河以東區域,簡直就是夢想。」

凌嘯卻已經站起身來,冷冷道,「想要知道他究競在不在我們的手中,我可以給你看他的金杖,也可以讓你看看他本人。本國不排除和沙皇陛下的折中方案,那可是一個典型的雙贏局面。歪.歪.書.屋論壇現在我覺得和你沒有多少可以談下去的必要了。戈洛文先生,明日我就要返回北京了,你請自便吧!」

戈洛文心中嘿嘿一笑,果然是個高手,連我們想趕緊解決這件事情的心態都抓住了,不過,你這招欲擒故縱,用得也未免太過千急躁了吧。

看到凌嘯伸過來的手,戈洛文嚇了一跳,連忙用腫脹的右手住左手上一抱,競是一個標準的中國拱手禮節,「那麼還請大人轉告貴國的皇帝陛下,割讓我國五分之二的土地,這實在是缺乏誠意,索菲亞女王定會在新沙皇的領導之下,與貴國做一個一雪前恥的了斷的!」

凌嘯也是拱手一禮,掛著迷人的笑容道,「我一定會轉告的,不過也請你轉告索菲亞女士,彼得回國之後,要是逼得她實在沒有了去處,我建議她到中國來,我國皇帝很有興趣想要增加一位俄羅斯籍的妃子,怎麼說,我國金碧輝煌的皇宮,也要比冷清的修道院強得多。」

戈洛文雖是明明知道凌嘯是在訛詐和打擊,可仍然是下意識地問道,「你,你們要放彼得回國?」

「對千一個長期要啃麵包吃黃油的貴賓,我國的宮廷御廚很是擔心做不出那種味道,只好把這位雄才大略的陛下,用一千萬兩白銀禮送回國,難道還把他留在我國不成?」

凌嘯說完揮揮手,轉身就走,留下戈洛文發愣。

一步,兩步……十步……十五步。

身經上百場商業談判的凌嘯,故意說出了這樣一個強烈反差的事情,在等待戈洛文的好奇心戰勝理智。

「凌嘯大人,為何反而要送一千萬兩銀子給沙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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