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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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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章 江西填四川?

凌嘯無人可以訴說衷腸,莫說心事不可對人言,縱使說了,也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當下硬生生將憤憤按壓下來。回城之時,您地有一個念頭升起,諸皇子阿哥,誰是勵精圖治堪當大任者?

正胡思亂想之際,猛聽見後面一聲喝罵,「前面的人讓開!」

嘿!這湖北還有畢我還牛氣熏天的人?凌嘯和幾十親隨忍不住回頭怒看,這一看就忍不住細看,等待他看得清楚明白,也禁不住心酸惻隱。

上萬的百姓在官道上蜿蜒十餘里,拖家帶口,鍋碗瓢盆、被服鋪蓋、車載肩抗的竟像是在逃荒一般,但這絕對不是逃荒,因為逃荒的絕對不會是被官岳拿著鞭子抽的。千餘兵丁拿著浸泡過桐油的鞭子,驅逐著這群百姓,豺狼般凶神惡煞,每當一處速度稍慢,立刻就有兵丁上去一頓鞭子猛打,孩子的啼哭,婦女的哀號,和漢子們敢怒不敢言的低聲恕吼,呈現在凌嘯面前的就是一幅人間慘劇圖。

「爺,要不要問問去?」左雨問道。

「你說呢?」

左雨一伸舌頭,趕緊吩咐親衛上前擺開陣勢,把本不是很寬敞的路直棒就給封了。他自己還留了一個心眼,又派出一個親衛忙馬去找金虎,他作為湖北軍中的話事人之一,怎麼會不知道這麼多兵丁的調動?

前面受阻,當頭的兵丁們不敢再牛皮哄哄了,看著也是號褂子的擋路者,不知道什麼來頭,連忙一面叫停隊伍,一邊飛奔到後面去給官爺報信。他們的長官還沒有出現,凌嘯就已經向百姓們和押送兵丁問清楚了情況,這些回答讓凌嘯大吃一驚。

「我們是江西填四川的遷移隊伍!」

凌嘯小學曾經讀過朱德元帥的《我的母親》這篇課文,那裡面說他的祖上是清初湖廣填四川的。想不到凌嘯自己就親身遇見了。只是現在地隊伍是江西人,凌嘯才知道,原來填四川的。不僅僅是湖廣兩省。

對於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凌嘯一無所知,但是他直覺地發現,這事情對自己是一個絕對地契機!檔下凌嘯眼珠一轉,吩咐道,「本侯乏了,左雨,等他們管事官員到了,命令他先停住隊伍,到何園來向我解釋!」

快馬奔騰之下。凌嘯很快就到了何園,進門就向魯桓叫道,「顧先生在何處?」得知他正和容若在簽押房清點股本善後,凌嘯拔腿就跑。跑得幾步,回頭對魯桓道,「等下要是有江西官員求見,一個字,拖!」

顧貞觀和容若突然見到大汗淋漓的凌嘯,微微一愣,凌嘯叫道,「十萬火急!先生和大哥誰要是知道填四川的來龍去脈。請快點告訴我。」忽地眼前一黑,從他身後送來一方熱毛巾,捂上了他的面頰。凌嘯一陣驚喜,歡叫一聲,「芩兒?」轉身入眼卻是傻了,愣在當場,

這個哪裡是蘭芩,分明是自憐欲泣的欣馨。凌嘯哪裡知道會是她,當下就要行禮,卻見欣馨把腳一跺。扭身跑出了簽押房。

容若和欣馨極為熟悉,又是長輩親戚兼奴才,對駐足未動的凌嘯叫道,「先生對填四川知之甚詳,我去找公主。」

有容若去追,凌嘯當然立刻就把欣馨拋諸腦後了,靜下心聽顧貞觀講述。

「自順治爺兵定天下,四川已經是缺少人丁幾十年了,這些年的填補遷移,使得四川從開始的幾萬人口,增加到現在的四百萬,但是對於一省之地來說,仍有不夠。朝廷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歷來都是提出免賦分地的激勵政策,加以引導和鼓勵,甚至還有賤民脫藉地獎勵措施。」

凌嘯若有所思道,「先生,這麼說來,無論是開始遷是現在,這些遷移的百姓都是主動的,對嗎?那為何會有兵丁押送之類的?」

「貞觀不是地方官,具體地地上執行我可不懂,」顧貞觀笑道,「不過,據朝廷歷來的諭旨和朝命來看,應該是用激勵措施吸引他們主動移民。當然,對於勸說百姓遷移的各省官員,朝廷也會激勵的,比如按遷移數免去賦稅,記檔優升之類。至於兵丁押送麼,這可能是路上安全的需要。」

顧先生說明白了,凌嘯這時候陷入了沉思,從他所目睹的情況看,這些百姓的情緒,絕對不是自願的,而他們的行李家當也很齊備,他們應該不是那種活不下去的百姓啊!再說,倘使是自願,有必要提著馬鞭子狂抽打一頓?他所不明白的是,這些朝廷會給於予的獎勵.不至於使得官府對百姓用強啊?

凌嘯將自己今天見聞講了,問道,「先生,你說,有什麼樣的好處,會使得江西的地方官,拿著大鞭子逼迫百姓遷移?」

顧貞觀思索一下,搖搖頭,「我看他沒什麼好處啊,你想,減賦稅是因為他本來就少了交賦稅的人,這記檔優升嘛,也頂不上太大的事情,說到底還是要靠後台和政績。他們犯不著啊!」

他們還在思索,左雨快步進來,「爺,那游擊來了,魯管家正拖住他呢!」

顧貞觀一慣,「辣袖雞?」」

「是江西提督衙門的一個游擊大人,姓那,正是他押送那些百姓到成都府去的。」

凌嘯忽然問道,「左雨,你們以前為何不到四川去謀生,那裡不是可以分得耕種的土地,還可以直接抬藉為民嗎?」

左雨陪笑道,「爺可知道,就算我們是賤民出身,但是我們也是人生父母養地,去了,背井離鄉不說,我們的祖墳誰來打理?祖先誰來祭祀?再說,只要是有些活路,誰願意遭那份千里迢迢的罪?淪為囚工,我們並不怕,咱們基本上都有一既傍身,老小還可以尋些荒蕪澤地幹些耕種,憑什麼去四川那山地裡奔命呢?您看,得虧我們沒去,就遇上了您這話菩薩……」

沒有理會他的低級馬屁,凌嘯恍然大悟道,「原來這般子貪官,竟然打的良田的主意!真是要錢不要命的賤民自肥!」

顧貞觀也頓然明白過來,江西的這些子官員,定然是強逼著有良田土地的百姓遷入四川,然後夥同那些土豪劣紳,上下其手,通過見不得人的系列契約操作,將其良田瓜分獲利。他自己很憤怒,但是眼見凌嘯的樣子更憤怒,他有些擔心凌嘯起來,「侯爺,你無論怎麼想管這件事情,怕是也鞭長莫及啊!你是湖北的官,他們江西的事情,一來管不著,二來也難以取證調查。」

「先生,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天讓泥露臉的機會來了!」凌嘯自己對江西官場是兩眼一抹黑,於是毫不猶豫給老顧加壓力,「我對他們江西的事情有心無力,更犯不著得罪那些人,我只要一樣,這些百姓,既不讓他們回到江西,也不能讓他們去四川,都得給我留在武昌!」

顧貞觀幾乎沒有噎死,聽到凌嘯竟有這樣的心思,他忍不住苦笑一聲,「侯爺,我還是馬上為你磨墨好了,你寫份折子告御狀得了。想要讓他們進退不得,何其難也。」

凌嘯卻根本不理會他的叫苦,顧先生才能,凌嘯是絕對相信,但是太過於方正君子了些,加上君君臣臣的影響,要想以後真的成為自己的一大臂助,需要他開解心懷,破除心中的一些框框條條,否則,今後自己的路上,難免顧先生不會落伍,又或是滑落到自己的對立面去。

「府中一應人等,甚至金虎,遠在江南的陶州姜隱,都任由先生調遣,小嘯預祝先生馬到功成!」

凌嘯踏步出了簽押房,心中暗暗拿定主意,顧先生能否站在一奪船上,就看他的選擇了,如若不能以我為主,只能趁現在禮送回鄉了,也算是一段佳話,否則,欲罷不能之時,說不定恐不忍心的事情出現。

在進入後園園門之前,凌嘯斷然吩咐左雨道,「叫胡駿和金虎到我臥窒等我,爺要他們為先生先出把力氣!」

「您不見那辣油雞了?」

「就說公主在召見本侯,問他,是他大,還是公主大啊?」

公主這個身份在外面游擊的眼裡的確很大,在凌嘯的心裡卻並不怎樣,他來看欣馨,全是因為他在公事的間隙裡,忽然感到有些歉意,無論如何,剛才簽押房裡的那臨走怨眸,有些灼痛自己的心靈,今天他必須給自己和這個情網苦囚般的公主一個交代!

公主顯然剛剛哭過,正坐在小園的亭中,容若在一旁苦苦勸慰,但是顯然沒有什麼效果,紅桃子般腫起的眼,還有仍在斷線珍珠般的淚水,說明她並不曾從傷感裡走了出來。凌嘯自信,今天一定可以有個解決,他腳步堅定地走向小亭,正在服侍的荃兒,老遠見凌嘯來了,連忙一扯容若,容若悄悄指指欣馨,無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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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一章 欣馨:不要相信他們

荃兒微微在欣馨耳邊細語,欣馨轉頭瞧瞧他,輕哼一聲後又轉過去,忍不住啜泣起來。凌嘯進得小亭,欣馨一邊低頭輕聲哭,一邊玩弄小石桌上歇著的一隻白鴿,白鴿似乎對桌上茶杯更感興題,和欣馨一樣,正眼也不瞧凌嘯一下。

這個公主或許真的是喜歡自己,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她是公主,是康熙的親生女兒!

凌嘯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些界上還能忍受多久,也許一件突發事情的發生,就會點起自己胸中的熊熊烈火。真到兩難之間,欣馨又能如何辦?這恐怕更加是一個比情字還難接受的煎然吧!

「和你京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記得,你身邊的那個宮女,告訴我,在哪裡?」有些事,長痛不如短痛,凌嘯慢慢坐下來,冷冰冰問欣馨。這是橫在他心中個的一根刺,那個酷似雲兒的宮女,倒在自己的懷中死去,讓凌嘯產生了極不好的聯想,以至子過了快一年,在夢中凌嘯總會害怕那是雲兒的命運隱射。而那個宮女的死,顯然與欣馨有莫大的關係,一個宮女,為何會被罰到賣女奴的場所?!

欣馨猶自弱肩微搐,微微有些莫名,「你是說雲兒嗎?」凌嘯心中大痛,連名字都是一樣的,天啊,

「她是四哥福晉的婢女,一次福晉要罰她到通州莊園,欣馨見她可憐,就要她跟了欣馨。你從大漠回來,欣馨見她見鬼祟祟的,經常探問你和容若的關係,就將她趕回去四哥府了。她怎麼啦?」

凌嘯傻了,欣馨的樣子絕對不會說謊,難道那丫頭真是老四的人?當日的一場意外,害自己惹上一場人命官司,還和索額圖成了死仇。連帶太子都犯自己恨上了。無論這事情有意無意導成這個結局,但至少開始的時候,老四安排那宮女接近自己是顯而易見的。

「她死了。我雖不知道他是誰的眼線,但她就死在我地懷裡。」見欣馨都知道那宮女有些問題,凌嘯也直言不諱。

欣馨怔住了,半晌回過神來,面色蒼白得猶如白紙一張,她明白了,凌嘯在懷疑她,以前是懷疑她任性不容人?現在則是懷疑她是同謀。

「你知道嗎?太子爺和我之間有深仇大恨,今日他或者懵懂。但終有一天,他會明白過來,太子登基之時,就是我凌嘯抄斬之日。無論你有多麼的垂青於凌嘯。到時候恐怕會更加難過,「凌嘯指太子而言康熙,對子一個公主來言,都是至高無上的君權!凌嘯長歎一聲,「公主,你這又是何苦呢?」

凌嘯從來沒有這樣正面談過這個問題,欣馨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絕望就在眼前。

她一改以前在他面前的訥言。淚眼花花地望著他,「阿嘯,我愛慕你。沉迷在你的歌聲和音容笑貌裡不能自拔!」她猛然站起來,仰視著比她告一個頭的凌嘯,淒然道,「欣馨曾經無數次後悔過,今生今些都不應該去聽你唱歌的。欣馨也曾問過自己,我究竟是喜歡那首歌,還是你這個人?宮廷裡最好的樂師,被我逼著學唱了千百遍。那首我只在乎你,我讓他們通宵達旦地唱,齊唱了再重唱,重唱了再獨唱唱,男人唱了再女人唱,沒有一個晚上,欣馨不是聽著歌聲入睡的!嗚嗚,阿嘯,你知不知道啊?他們唱得比你好聽多了,但是,就是沒有你的那種傾心入情的的味道啊?嗚嗚。」

凌嘯聽著她的戚訴,對她創出地人工連續音響,絲毫不覺得好笑,她的嗚嗚哭聲,猶如一隻纖纖小手撥動了自己心中的所有音階。凌嘯頓時升起了一股知音般的感覺,二十一些紀地歌,無疑只有二十一些紀的人,才能唱得出真的情感和意味。詞中的哀怨、意境、苦樂哀愁究竟來自怎樣的人文環境,那些個只知男女婚姻父母定的清朝樂工,又如何得其三味?

「無數次的哀求太后,才換得皇阿瑪的賜婚,那一刻聽到准信,欣馨以為自己是些界上最幸福地女子,那一晚,我沒有聽歌就安然入睡,自己愛慕的人就要陪伴左右了,誰還聽那些人糟蹋你的歌?」憧憬回憶地甜蜜呈觀在欣馨眼裡,突然又搖頭哀哭,「誰料到,一個美夢醒來,欣馨跑到姑姑那裡討要陪嫁首飾,卻聽說你不要我了。嗚嗚,我也試過,找蘭芩和雅茹,甚至還使過性子威逼你,可是都不為所動。欣馨告訴自己,不要再強求了,就放你們鴛鴦神仙去吧,但是欣馨又如何苦熬這心中想著你的日日夜夜呢,阿嘯,欣馨熬了,但是根本熬不過去啊,啊日-」

欣馨無助地著著他,開始嚎啕起來,小手甚至開始神經質地撫著心窩,凌嘯著不下去了,這個公主已經處於了崩潰的邊緣。他捫心自問,也是感佩有加,一個人對你如此青眼相待,用情之深,就算自己是鐵石心腸,也不得不化作繞指柔。

欣馨哀意慼慼,淚如雨下,一指桌上白鴿,「這只鴿子也是一個苦命的生物,有的時候,欣馨就覺得自己和它一樣,被一個網所罩住,上天入地皆無門。阿嘯,馬上蘭芩就要來了,欣馨知道自己更加沒有了機會,求求你,幫欣馨照顧好它,它的翅膀已經被欣馨折斷了,它的主人也死了,再也不會出賣你了。「

凌嘯莫名驚詫,瞪著白鴿,猛地醒悟過來,「這是信鴿?它的主人是那小婉丫頭?」

「她這次害你差點命喪江南,不該死嗎?凡是危害你地人,都不可以活在世上!」欣馨卻是瘋了一般,戚容上淒然慘笑,「天家絕無骨肉情,阿嘯,無論是太子爺還是四哥,甚至,甚至,都不可以相信他們。欣馨要走了,欣馨再也不會來煩你的。你保重,保重,保重。保重……」

欣馨呢喃著「保重」,失魂落魄地向園外走去,凌嘯悚然而驚,很多事靈光閃現,一氣貫通,小婉正是偵知處的密探。

遠處荃兒疾速奔跑過來,面色蒼白得嚇人,「侯爺,小婉她,她死了。「

「怎麼死的?」凌嘯一把抓住荃兒肩頭。急問道。

「毒,毒。」

凌嘯猛地拔腿追上欣馨,猛地將她抓入懷中,欣馨還在囈語。「保重,保重……」凌嘯眼淚開始流下,手在她身上四處摸索,著得荃兒一陣發寒,侯爺這麼多天都不要公主,為何現在……

纖纖腰肢滑潤處,入手一個硬物,凌嘯掏出一看。正是一個瓷瓶,上書三字鶴丁紅。凌嘯一把將它摔到地上,欣馨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拚命地想要逃出凌嘯的束縛,掙扎著又復嚎哭道,「快走啊,阿嘯,皇阿瑪教他們來抓你啊,快走哇。」

欣馨瘋了。這個類似的情景再現,刺激的本已心裡憔悴的她瘋了。

凌嘯可以推測出,小婉被欣馨發覺秘密之後。定然對她使用了暴力,甚至當中也有一個扔什麼瓶子地場面存在,記得自己回來的時候,欣馨定然想過警告自己,只是當時自己匆匆會見容若他們去了。

哭喊中,她一口咬上凌嘯的手背,劇痛襲來,凌嘯沒有掙扎擺脫,手背上傳來地感覺,如同他心間一樣痛楚!欣馨現在沉浸的是當日的情景,她把自己當成了會武藝的小婉了。

凌嘯緊緊摟住欣馨,這個女子雖然長得普通,但是卻如同是自己的知音,心目個全無半分君君臣臣,唯有自己一個,或許她並不是真的愛上自己,而是愛的那二十一些紀的心靈開放和自由,但顯然,自己是她全部追求的化身。

人的出身已經天定,公主地身份並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但是她是怎樣對待自己的?

老四的陰謀她察覺了一點,馬上趕走那雲兒,甚至她連皇阿瑪都不在乎了,如今就算尋死也要出去死,生怕牽連自己獲罪,自己還要求什麼呢?既然自己接受了一樣姓愛新覺羅地蘭芩和雅茹,為什麼要拒絕她呢?

親眼,親手,親口把她逼得瘋癲,自己是不是也和利用女兒的康熙一樣,是個兇手呢?凌嘯滿腹自責和憤憤,恨不得也要發狂了。

「欣馨,無論天涯海角,上山入地,傾家蕩產,哪怕要我的身上肉,我都要治好你!」凌嘯抱著欣馨痛哭著,怒吼著,「老天爺啊,開開眼吧!你要劈就劈我算了,連累別人幹什麼啊?-啊!」

後園的這一番悲風苦雨,很快就引得眾人前來,驚惶失措之下,倒是容若情形,連忙把他們分開。

費了好大的功夫,眾人都無法把欣馨牙關撬開,她身為公主,金枝玉葉,也沒有人敢將她如何。容若、顧貞觀看著這事情直犯難,豪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難道把弟弟的手砍了不成?」

凌嘯卻用另外一隻手,溫柔地撫上欣馨的面龐,柔聲唱起那首歌。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得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

過著平凡地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

也有愛情甜如蜜?

就像是聽到天使的召喚,或是愛人的憐呼,欣馨猛地抬起眼眸,緊緊盯住凌嘯地嘴唇,慢慢地,睫毛上浸上了淚珠,皓齒漸漸鬆了。

凌嘯的手背上血流得嚇人極了,顧貞觀連忙吩咐找大夫給凌嘯包紮,可是讓大家怪異的是,凌嘯看著手,絲毫沒有苦楚的樣子,很開心地向眾人道,「你們著見了嗎?欣馨她認得我了,認得我了。」他雖是痛的入了心肺,可也甜入心扉!欣馨越是用力咬,就說明她愛自己越深。

歌聲一停,荃兒卻慌了,欣馨又連人都不認得了,還在那裡囈語連連,話語見又頗多犯禁。顧先生連忙吩咐,把公主請入主樓,沒有凌嘯豪成容若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主樓,違者格殺勿論。

手背包紮完畢,凌嘯就要進主樓陪伴欣馨,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治好欣馨的。

在進去之前,他吩咐金虎和胡駿,「告訴那個辣油雞,全部江西軍民,今天在空置的提標大營歇息。小駿,你還記得那個你自告奮勇地刺激任務嗎?觀在先練手的機會來了,你還等什麼?」然後細細變代一番,就將兩人趕出,兩人出門來,互視一眼,眼中儘是興奮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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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顧,該你交投名狀來

猿門寬大,望培高聳。

那游擊著著湖北的提督標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湖北佬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好心了?

雖是攔下了自己的隊伍,逼得自己停下腳步,還讓自己在何園吹了一天的冷風,但是,你們看,這樣恢弘壯觀的軍營,給我們住下,比起一路的野外風餐露宿,那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他東看看西瞧瞧,當他進入到大帳的時候,看到那個虎皮椅子,和半丈長的大公案,喜笑顏開,心裡不斷自淫自樂,現在是給我暫時使用,嘿,好綵頭,誰能料定,我他日就不能真的當個提督大人呢?

「來呀!把百姓都趕到營帳裡去歇息,再叫千總以上的軍官到大帳集各,咱們一路辛苦,來到

「那大人,您今天好有官威啊!」左雨一翹大拇指,「您著,這虎皮椅子一坐啊,定然沾得喜氣,日後的軍門職位定然有望!」

那游擊喜滋滋地聽著左雨的奉承話,高興得都要笑裂嘴嘴了,「承你吉言,左兄弟,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啊,你就來我衙門當差算了,到時候,我定會保你做個千總!」

左雨一邊謝謝,旁邊陪同的胡駿就一邊在心裡暗笑,「屁的喜氣,這虎皮椅子是陳倬的,他的提督當得淒慘無比,這虎皮上面除了虎騷氣以外,恐怕就剩下晦氣了。」

聽到有花差的江西軍官們,來得簡直就是神速,一個個擠眉弄眼地看著那游擊,淫蕩的表情讓左雨都為他們害臊。顯然這些傢伙的差事沒有辦完,正在大家熱烈討論何處快活的時候,不斷有低級官員進來請示,什麼物資放何處,哪棚軍官住在哪片。

「大人啊!我早年從江西來漢口做生意。對這裡的煙花之地最是亂熟。您還別說,這些個湖北的婊子們,就是他**騷。真是不說不知道,她們不僅會使地夾得你癢癢,還公開教導我們那些行商說,一生不操三個屄,死了閻王都不依!」一個僕役般的隨從大聲對那游擊說道,這番污言穢語,惹得一眾軍官狂笑哄堂。

左雨見他胡亂敗壞湖北名聲,氣得幾乎要上去給他幾個耳光,「老子記住你了!」胡駿則悄悄問身邊一個江西千總,「這人是誰啊?」

「他高贛是雞巴東西?不過是個遷移孤老百姓罷了。別無親人,但是會拍馬屁,在鄂州地時候,把那大人拍爽了。才把他提成親兵。」

左雨和胡駿一一記下,悄悄退了出來,眼睛隨便一掃,只見一些四工子弟已經混入了百姓和兵丁之中,左雨笑笑就離去了。他的任務只是將他們安排進來,其他的就不是他要管地了,胡駿則身形幾個閃動,往黑暗中去了。

顧貞觀聽完左雨的匯報。陷入了沉思之中,凌嘯現在已經進入後園陪伴公主了,他之前交代的這個任務。自己究竟該如何完成呢?要造成一種什麼樣的形勢,才能使得那些百姓留在湖北,而江西不管,四川又不要呢?

他踱著步子苦思良久,都覺得是很難的事情。

萬餘百姓,擔著多大的責任啊,萬一出了事情,那江西巡撫恐怕都難以承擔更別說小小的游擊將軍了,問題還不僅僅在江西,四川巡撫對這一萬多百姓更是望眼欲穿的,他們會眼巴巴地看著湖北留人?就是最後弄上了朝廷,皇上和大臣們會怎樣看待凌嘯?

顧貞觀自己一面揣摩著自問自答,將所有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理由全想了一遍,傻了,他想破了腦殼,也只想到了一條,但是就這一條理由,也根本站不住腳。

你說江西百官強行遷移有產百姓?好,馬上派欽差查案,發三司會審,涉案百姓必須回原籍協助調查!」沒搞頭,人家查案子,案發地在江西,當然要人證物證了,百姓們自然要回原籍去,還留在湖北討死?

完了,陽謀顯然是不可能奏效的了。那就只能用陰謀了,顧貞觀一陣犯難,雖說是官場無清白,但是他自己還是很潔身自好地,玩些刀筆活,搞些朝廷邸報分析,弄些政治角度的起死回生攻堅答辯,他內行,但這玩陰謀他自認為不是凌嘯的對手,尤其是大層面小細處的全方位策劃,他自認還很嫩。

萬般為難之際,忽地一個念頭升起,凌嘯為何要自己去做這事情?莫非也和康熙一樣,要自己投下一個投名狀,使得何園內外同德行,天下烏鴉一般黑?

這樣一想,他越來越覺得是這樣。

顧先生之所以為先生,能刀筆,擅訟獄,就是因為他擅揣人性,而顧貞觀卻是反過來想地,凌嘯一定知道自己會猜到他的目的,否則不會把話挑得很明白,他面對的是一個明白的潛台詞,「想入伙,殺個人來看看,大家以後就是一條船的了。」和凌嘯的投名狀遭遇不同,凌嘯是那被康熙送去被人宰的人,而自己典型就是林衝上梁山,王倫要他去殺人!

殺就殺吧!刀筆殺人有時候屄你地鋼刀殺得還狠呢!顧貞觀毫無牴觸,又不是被殺,自從認定凌嘯,他早就什麼都全身心投入了。

「胡濤!金虎!」

「到!先生請吩咐!」兩人顯然是早就等在旁邊。

顧貞觀哈哈笑道,「別給我打馬虎眼,說計劃,我來發令箭!」

兩人面面相覷,一陣尷尬,爺和先生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啊!「先生,其實爺也沒有變代完,他只是說了一個方向……」

夜深沉,漢口龍王廟一帶卻熱鬧異常,煙花之地在柳巷,最有名的就是胭脂園了。

高贛卻過胭脂園不入,大的妓院都有背景,他們外地地未必惹得起。他像是吃了蜂蜜一樣興奮,領著一群江西軍官上了翠紅樓。一陣高呼小叫,拍桌打椅,嚇得原來的客人們紛紛閃躲。老鴇見來者不善,連忙擠出笑臉來相迎。

「爺們都是貴人,裡面請,有相熟的姑娘嗎?」

那游擊淫笑道,「相熟還來個屁啊,最相熟的就是老子屋裡的黃臉婆了,你問問哪個男人不是來找新鮮味的?老鴇子,給你家那爺聽好了,今日要是沒有好伺候,爺把你們,還有你這老娘們拖進兵營。一千人輪死你!」

老鴇也不知是無限憧憬地心花怒放,還是嚇得「花容失辯」,連忙把一群色中惡鬼請到裡面,頓時一件雞飛狗跳。看著這些人狼一般湧上二樓。把客人們都嚇跑了,老龜公悄悄對老鴇說道,「大姐,這些軍爺簡直可惡,要是等會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們豈不是虧本了嗎?要不要讓人到官府去報官,這些人官員嫖娼,肯定受罰的!」

老鴇一個嘴巴回敬他。「你作死啊,這些人要是以後找茬起來,莫說這妓院了。恐怕我們都會慘地!」老鴇話音未落,十幾個人蒙面人搶進來,「打劫,說話就桶死你們!」

老鴇龜公嚇得要死了,連呼晦氣,自己這是個小妓院,地段閉塞不說,窯姐也只有二十來個。全靠自己兩人打理,今天不知道是走了哪門子邪運,連來兩班煞星。樓上地己經嘿嘿霍霍地白嫖起來,這下面又來了劫匪,怎麼得了啊!

等到龜公依言關上了門,那領頭一人,拿出一包藥,嘿嘿笑道,「茶水在何處?」

日上三竿的時候,那游擊醒了,這一頓好睡,簡直就把他給睡蒙了,自己不是到妓院歡騰的嗎?看看屋子,再看看身邊一個面容不錯的女子,他慢慢想起來了,自己昨晚卻是歡樂了一次,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睡著了,真是浪費一夜時光啊!

正在他想重批戰袍再上鞍的時候,猛聽見街外一件喧嘩聲,「死人啦!查案的巡捕來了,姑娘們起來。」那游擊猛吃一驚,這還得了,康熙爺三令五申不許官員嫖娼,在江西倒也罷了,這可是武昌啊。閃!一個翻身,他出房門,衣衫不整地和自己的屬下一件快跑,幸運的很,沒事。

眾江西軍官進出來,一個個大叫萬幸,歡顏之下,連忙就要回營,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發覺,熟悉漢口的高贛,沒有逃出來。沒有一個人想回去找他,園為那樣無疑很危險。

「這王八羔子,八成是死在娘們肚子上了,要麼真的是如他所說,被一個窯姐夾死了!別管他了,咱們回去,他自己曉得回去!」那游擊還惦記著要到何園去找凌嘯呢!

高贛地確曉得自己回去。

當一眾人地生疏的江西軍官,花了半天時間回到大營的時候,高贛己經回來了。他直挺挺赤裸裸地躺在大帳的地上,已經死得硬翹翹了。大堂裡擠著很多人,那游擊一看,老天爺啊,不是一品就是二品,最次地也是三品,登時就感到不好。

湖廣總督於成龍、湖北巡撫施世倫、楊臬司、署理副將金虎、參將豪成都赫然在座,不過居中而立的竟是容若,他施施然道,「舍弟正陪候公主,無暇過問此事,他交代說,倘使你們哪位大人有空閒的話,可幫他接了這個無頭的過路案子,反正你們也是軍中一員嘛!」

於成龍心中嬉笑,「憑什麼?他凌嘯肉都不讓老夫吃一口,哦。現在硬骨頭來了,就要我來啃,當老夫什麼?再說知道多會殺人的呀,你凌嘯不是差點在江寧死了嗎?」話到口邊,卻是極為的合情理,「容大人,你也知道,這是過路軍隊裡面出的這麼大案子,地方上管怕是有些難度。」

施世倫也不想接這燙手山芋,連忙點頭,他倒不是因為不想幫忙,只是這案子對湖北軍民政務毫無干係,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破了案,對他也無好處,他還有很多公務要辦呢。

楊臬司頓時苦了臉,他只小小臬司,管州管府都沒有問題,可是管軍隊裡面的案子,誰會屌他?倒是金虎道,「這攔人,命他們遷到這裡暫住,倒也真地是我們侯爺的命令,……」

他這一沉吟提示,於成龍立刻萛向抓住稻草了,「對對,侯爺一向是管整頓軍務的,又親手抓什麼知無堂反賊肅反,侯爺經驗不足,不辦此案,就是朝廷也不依啊。金大人,容大人,豪大人,這事情就先這麼首尾,無論如何請侯爺先擔起來,我們到時候再一起上折子,聽朝廷地吩咐吧。」

他子成龍一提什麼反賊,把那游擊弄得十分的奇怪,什麼知無堂反賊啊?那游擊剛剛要開口一問,金虎把臉一沉,「爭下」!

立刻就有何園親衛衝上前來,幾個耳光打得他們頭昏腦脹,全部按在地上綁好。那游擊嘴角帶著血絲,懵懂見叫道,「金軍門,死也讓我們死個明白啊!我們究竟所犯何罪啊?難道就因為我們玩了婊子,就要抓我們?那也不用綁住啊!」其他江西軍官也是叫冤,嫖娼最多罰俸降級,這又不是死罪啊。

豪成嘿嘿笑道,「真是混帳東西,說你們是因為嫖娼嗎?先不說你們軍官擅自脫離職守,導致昨夜軍中失火,燒掉輜重無數這項罪名了。就算是嫖一天一夜個,都沒有人怪你,關鍵是你不應該和他去嫖!」說者豪成一指地上光溜溜的高贛。

那游擊一愣,失火了?失火燒掉輜重最多倍償,我們要認罪認罰也是江西提督衙門的事啊!「,失職只有我們江西提督管,反正他高贛不是我們殺的!」那游擊還在狡辯之中,卻惹怒了左雨,他早對這群亂嫖者義憤填膺,見他還在嚷嚷,衝上去扯著他轉到高贛腳邊,吼道,「看看!看看這是什麼?」

那游擊一看高贛的腳底板,差點昏死過去,我的老天爺啊,遇到了老反賊了。

那高贛的腳板上,分別絞著「知」「無」兩個字,著顏色很久遠一樣。

帳外不遠處,曾光和胡駿嘻嘻而笑,「絞得怎麼樣?我們百工堂還是有能匠地,加上侯爺的硫酸微微腐蝕,以假亂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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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十馬鞭的家法

「爺,您已經唱了一個時辰了,這是給您準備的甘草和胖大海,顧先生說要用沸水泡著茶喝,對嗓子有好處。」一陣中草藥的氣味由遠及近,荃兒手拿一包草藥向凌嘯走來。凌嘯看著剛剛睡去的欣馨,點點頭,嘶啞著嗓子道,「荃兒,你很乖,謝謝,幫我泡茶吧,這兩天要辛苦你了,公主她就要你多多照顧了。」

離開主樓,凌嘯回到書房,顧貞觀早已經等候著他,臬台楊思謙和武昌知府柳銘也在等候他的指示。

「嗯,楊臬台,柳大人,你們也來了,顧先生,你先說說著,對江西過境軍中藏有反賊一案,於制台他們是怎麼商量的。」

「侯爺,於制台幾位大員說,這個案子主要是軍中發生的,還不是本省的軍隊,所以,他們的意思是,地方上就不要插手了,不過這個案子畢竟是發生在我省境內,他們懇請侯爺您先管起來,然後會同您一起向朝廷請旨,等候朝廷的決斷。江西來的軍官們,我們也完全控制起來,金大人派出了將近三千人的督標士兵進駐提標大營,百姓和江西兵丁的甄別工作也正在進行之中。這是貞觀草擬的奏折稿子,侯爺請過目。」

凌嘯接過稿子,卻不先看,問道,「哦?既然這樣,楊大人和柳大人前來……?」

臬台楊思謙連忙陪著笑,道,「侯爺,您請聽我說。這個案子的最先,是武昌府的巡捕發現的,當時地所有案卷都在武昌府,臬司衙門也備了案,現在既然是有勞侯爺親自處理本案,下官和柳知府今天前來,是想請示侯爺,可不可以把案卷全部移交何園來,這樣您辦起來就有更多的線索了。」說完,西個人都緊盯著凌嘯。生怕他搖頭不許。

他們哪裡是要讓我有線索,分明是怕擔上責任,莫非事情辦得不怎麼利索,讓人看出了什麼破綻不成?

凌嘯點頭道,「嗚。你們先把案卷部送來吧,還有出衙門抓人的仵作和捕快也先調過來聽差,本候上折子之後,在聽朝廷的安排吧!」

兩人告辭之後,凌嘯急忙笑著詢問顧貞觀,「先生究竟是如何辦的,你快點告訴我,讓我也學習學習!」。

沒了外人.顧貞觀圓眼睛一瞪。「怎麼辦的?還不是都照你的那個方向辦的!小嘯,你說,我們兩個用得著這樣嗎?難道我沒有親手做掉一兩個人,就不是你賊船上的人了?」

凌嘯很欣慰他把話從明,這說明顧先生對自己是以謙謙君子坦誠相待的,他哈哈一笑,毫無半點尷尬。顧貞觀對他真地是沒有辦法了,他很奇忙。難道他就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顧貞觀狠狠地看著他,等著聽他有何說詞,「侯爺你笑什麼?要是你說的話不能說服我。莫怪我趁機敲你的竹槓!」

「怎麼,先生真的這麼生氣?呵呵,老實跟你說吧,要你親自做一回,是為了為你正名。」

顧貞觀大訝,「為我正名?我既不是你地妻,也不是你的妾,有什麼名分需要你來正?」

凌嘯忽然正色道。「前幾天我在江寧之時,胡駿在府內所做的事情,先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再請問先生,是瞭如指掌還是略有所聞?」

「我,我,小駿他說有另外的差事,我們各司所職,他不告訴我,我也不好問啊!」

「先生啊,我們何園不能這樣無組織無紀律下去,否則就如同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樹倒猢猻散了。組織之中,要有首腦,那就是我凌嘯,也要有副首腦,這就是你,我不可能隨時都在府中,所以當日我令陶州回來傳令,軍中金虎決定,而何園則是先生一言而決,敢問先生,你要是連下屬在做什麼都不清楚的話,又如何去決?胡駿做得就是你現在所作的一些事,見不得光,以先生的正值君子形象,他怎麼敢給你匯報?」

凌嘯拍拍顧貞觀的肩膀,笑道,「觀在好了,正副兩把手,都是做過秘密差事,手中沾血的人了,胡駿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心病了!」

顧貞觀觀在才想到這一層上去,凌嘯當面以副手地身份相許,對自己是無限的信任,更是為了大家擰成一股繩,厘請上下統屬關係!當下,他不由得心中感激萬分,十分正式地對著凌嘯跪倒拜禮,誓言道,「侯爺能如此器重貞觀,貞觀頓覺知遇隆重。貞觀之才,不敢以國士自居,但亦知士為知己者死,自此以後,不再做事二主之想,若違今日之誓言,五雷轟頂,萬箭穿心!」

凌嘯連忙將他扶起,心中也是感慨,自己毫無王霸之氣,在這個世界上,自然和二十一世紀一樣,真心相交才可能博得別人的好感和誠心,但是要想真真死心塌地的歸附你,靠的還是四個字,志同道合!「先生乃是大明東林黨宿儒顧憲成的後裔,定該知道事事關心,聲聲入耳的對聯吧!凌嘯今生就當以此對聯為座右銘,有先生之肋,猶玄德獲孔明啊!」

顧貞觀更為激動,諸葛亮是天下讀書人的典範,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凌嘯既是告訴自己,他對自己地期望,也是在暗示,他會像劉備對待孔明一樣對自己。想到這裡,顧貞觀覺得自己的精力都馬上變得充沛起來,心中想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立刻告辭出去辦差了。

看著先生的狀態都不同了,凌嘯很欣慰,更加確定,自己以後地收服屬下的原則,以德服君子,以勢壓小人,兼以利益驅使,輔以嚴密控制。當然還有一條。就是思想洗腦,剛才給先生所說的對聯,其實就是一種潛依默化罷了。要知道在顧先生和自己的心中,這對聯的意思,雖都是愛國愛民,但出路並不完全相同地,不過凌嘯從九二共識裡面也學到了一點,一副對聯,各自表述!

十一月初九,大雪紛飛。京城裡天寒地凍,紫禁城外的護城河上結著厚厚的冰。除了侍衛,和天際不時飛過覓食地鳥兒以外,人跡冷請,而此時的太和殿。卻是紛紛攘攘人聲鼎沸,康熙爺的大朝會上,群臣們起了極為尖銳的爭論。而這爭論竟都是為了一個人,遠在湖北的忠毅侯凌嘯。

太子呈上了凌嘯給他寫的稟帖,《諫朝廷辦紡紗機廠開設立准入許可制度帖》,這份帖子在朝會上一宣讀,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很快就通過了康熙地認可。康熙十分高興,他看得出凌嘯這個方案之中。有三個閃光點。

一是國家只需投入生產紡車這一個環節,有利於節約多方面的投入,不需要龐大的官員和吏目編製,也不需要徵集大量民夫扛事紡紗了。

二來,賣給百姓的方式很是話,一次性買回去的價格很低,如果百姓買不起,可以先租用。租金是一月三斤棉紗,要是嫌這樣麻煩地,可以直接和官府簽分成契約。將每晚上紡紗量的五分之一作為官府的提成。這樣百姓們都有先進的紡紗機可以用,還不會受到國家,或者無良商人的擠兌,對於社會的穩定,是至關重要的。

而最讓康熙欣賞的,就是凌嘯說是黛寧提出的准入許可制度,其實康熙一聽這怪模樣地名字,就知道是凌嘯的手筆。有了准入制度。就是讓朝廷有了控制力,江南的那些富商,只有先在朝廷領到了許可執照,方可以投入到這個行業中去,只要自己頂住壓力,像凌嘯建議的那樣,除了朝廷一家官辦的紡車廠,和黛寧的那家官私合營的外,前期就再不批准一家了,那麼這整個行業,就穩穩地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囤積居奇,大戶擠兌小民等等弊端都可以控制了,完全保障了自己對政策調整地主動和從容。

郭□見凌嘯又奪得一個綵頭,心中憤憤不平,他自問自己是很公私分明的人,但是這待遇絕對不是凌嘯可以享受的。凌嘯啊凌嘯,你難道不知道自古多才招忌恨嗎?偏偏你不知道收斂鋒芒,這次又犯在了老夫手上,就怪不得老夫了。

他見康熙龍顏大悅,顯然就要宣什麼諭旨,很有可能要獎賞凌嘯,心下登時急力量,出班跪奏。

「皇上,臣要彈劾忠毅候兩大罪責!」

見到郭□放炮,康熙一陣愕然,心中有一個預感,莫非凌嘯密折所奏地事情,被他郭□知道了?但是朝會之上,左都卸史的話已經出口,康熙也只得讓他說出來。

「都察院采風使回報,今日湖北爆出了一件巨案。由江西出發的一千兵丁,護送填往四川的一萬多百姓,途徑湖北,那些軍官卻在漢口一家妓院裡嫖娼,事後發規死了一人,腳上紋有知無堂反賊標記。凌嘯主管整軍以來,殊無成績,以至於,知無堂反賊竟敢再次由湖北過境,未把湖北整頓成反賊望而止步去處,臣不彈劾他失職,因為過境反賊不與他有太大的相干,臣彈劾的是,凌嘯曾經擅離職守,到江南遊玩十幾日,玩忽之心,有失聖上的隆恩。」

康熙「晤」了一聲,並未說話,凌嘯去江南,目的和遭遇,自己很清楚。

「另外,據湖廣道監察御史閔清德報,凌嘯不分上下尊卑,不知君臣綱紀,於何園之中,頂撞和碩欣馨公主,導致公主憂憤成疾,心神受損,已是瘋癲不可認人,次等乾綱倒置、狂妄之徒,已是犯了忤逆之大罪。」

此言一出,百官震驚,就連一向老成地張廷玉也忍不住驚叫失聲。

但是有兩個人沒有被驚到,他們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

四阿哥和八阿哥還在想凌嘯的那個稟帖。

他們只知道這個方案很好,朝廷、百姓都照顧到了,但是具體好到什麼程度,還沒有詳細弄明白,康熙就允許了凌嘯的方案,並由太子具體執行,這讓老四和老八大感吃驚,凌嘯不是和太子爺勢同水火嗎?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的酸溜溜。兩人都集中精神,緊張地回憶剛才聽到的方案,在心中苦苦咀嚼,對接下來的朝議和郭□的彈劾充耳不聞。這用心一想之下,還真叫他們給品出味道來了,一個連康熙都沒有品出的味道。

凌嘯的設計,表面上是幫太子脫困,但是實際上對太子本人的約束也很大。賣給農民的紡車價格,講明是低價,刨去本錢和國庫稅收,太子就不可能撈到什麼油水了。更為毒辣的是,太子要是想暗中編造賬目,虛抬成本來撈錢的話,皇阿瑪就會責問他,為什麼你的成本要比你姑姑那裡的高?!

老四和老八看著喜形於色的太子,心中半點都不為他悲哀,兩人都在為自己慶幸,全力和凌嘯保持不翻臉的關係,可能是他們最正確的決定了,否則,說不是哪一天,也會像太子一樣,被人賣了,還幫他稱銀子!

他們正在幸災樂禍,卻聽見康熙一聲怒吼,「呔!胤□,回話!」

胤□嚇得面色蒼白,君前失儀,可是要抓到宗人府裡去抽鞭子的,他乾嚥一口唾沫,正待說話,卻聽見康熙又一次問他,「快回話,你可願意去湖北辦差啊?」

「為皇阿瑪效力,是兒臣的夢寐以求之事!兒臣願去。」早就想見凌嘯,卻苦無機會的胤□,這次真是心想事成了,當然毫不猶豫了。

康熙宣佈散朝,山呼送走皇上,胤□出殿,在僻靜處急忙悄悄問老十,「皇阿瑪要我到湖北辦什麼差事?」

老十氣道,「宣聖旨,接欣馨回來,按照皇室家法,拍凌嘯三十馬鞭!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接這差事,前面的幾個阿哥都不去,就你趕著去得罪凌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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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九龍壁前談差事

胤□大吃一驚,膽色一寒,剛剛才慶幸自己沒有得罪凌嘯,觀在卻成了大大得罪他的人去了,不知道所以然的他,連忙向身邊的老九詢問。

老九十分遺憾地告訴了他來龍去脈,「郭□彈劾凌嘯的兩大罪,一是玩忽職守不用全心,二是以下犯上氣瘋公主,使得皇阿瑪當即龍顏大怒,不僅把本來要給凌嘯的封賞給撤了,還命一個阿哥驅宣旨,按照家法去教訓他!至於處分,應該十在你出發前的旨意裡有吧。」

胤□不愧是八爺黨的中堅魁首,腦筋極為靈活,從開始的震驚裡回過神來,馬上就問到事情的關鍵點了,「老十,你是說,皇上順著年紀大笑挨個問我們,誰願意去湖北辦這差事,是不是?」他就納了悶了,老四也應該是在發愣地想著凌嘯的方案啊,難道他比自己聰明,先想通了?這不可能啊,自己怎會比他笨呢?

老九和老十低頭想了一下,搖頭道,「皇上是從三哥開始,接著點了五哥、七哥,對!皇上把四哥給漏了,跳過去了!八哥,你想到什麼了?」

「嘿嘿!皇阿瑪肯定早就知道了這兩件事情,他老人家根本就是為凌嘯脫罪!」

老九老十頓時納悶不已,只聽老八接著分析道,「不點四哥,應該是怕他生性冷峻刻薄,眼裡揉不得沙子,把事情給辦砸了。而我,則寬厚和藹些,又與凌嘯交情厚些。你們再換個角度想,以下把上氣瘋公主的罪過,要是換了其他的官員,至少也要先召回京城,調查個清楚明白方才定罪,可是落到凌嘯的身上。就是一頓家法的馬鞭子。怎麼樣,家法頂住了國法。你們明白了嗎?」

兩個弟弟這才恍然大悟,正待一陣馬屁伺候這個哥哥,就見到殿後鑽出一個人來,正是乾請宮總管太監李德全。

「皇上有自,宣八阿哥胤□養心殿晉見!」

老八心裡咯登一聲。這麼快?

急匆匆趕到養心殿,胤□才過九龍壁,卻見康熙正在殿階前舞劍,他連忙跪在地上,請安後慢慢欣賞起來。直到張廷玉、佟國維和武丹趕到。康熙才停下身形,笑道,「都進來吧!」

眾人方才坐定,康熙就問了一句話。眾人都知道了,這次御前會議的的主題是凌嘯。

「說說看,湖北的這個過路反賊案,百姓不能都給殺了吧,該怎麼處置?」

佟國維清清嗓子,「皇上,奴才以為,這個案子十分的複雜。案犯屬地在江西,但是他們又已經遷出了江西,連他們萬餘百姓地所有戶籍證明,都被一場大火給燒掉了,這些百姓大多是整村整村遷徙的,找不到可以為他們證明的鄉黨了,這就失去了回原籍的必要,再說,江西已經消了他們的戶籍,沒收了他們的田地和房屋,回江西難處很大啊!」

胤□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一定收過江西官員們的好處,幫著他們說好話。

張廷玉、卻皺著眉頭道,「那去四川就更不妥了。四川本來就地廣人稀,偌大地天府之國,才四百萬人,倘使這些百姓之中,還有很多的知無堂反賊,那麼他們到了四川,恐怕就是比哥老會更加嚴重的流弊啊,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萬一天府不聞,剿和撫都是兩難啊。」

的確是兩難,康熙也愣著,想了半晌,先查清百姓中還有沒有反賊再說吧,「武卿家,你說,何人調查這起反賊案子最合適?」當然是凌嘯了,眾人在心裡暗想,他凌嘯罷掉了陳倬,基本上就是事實上的湖北提督,又辦過知無堂反案,他不來查,誰來?

武丹只是直隸總督,本來他是說不上話地,但是康熙已經點了他地名,他只好乾巴巴道,「奴才尋思著,這軍中之事,怕是還是軍中之官才能辦得好,凌嘯應該合適。」

「好,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還是回上書房辦差去吧,胤□和武丹留下。」佟國維,張廷玉原以為還要接著議一議凌嘯的處分的,見康熙己經下了逐客令,也不願管這事情了。

他們辭出去之後,康熙盯著院中的九龍壁,冷冰冰道,「胤□,湖北之行,就在明日,四天之內,定要趕到武昌!其他地事情,朝會上和剛才都已經說了,你還剩下兩個差事要辦,辦不好,你就等著我封你做個沔陽公算了!」

胤□一聽此言,心頓時就慌了,要是被封為沔陽公,就是說以後再無問鼎九州的任何機會了。他戰戰兢兢跪下聽旨,卻瞧見院外寒風颼颼,吹得海棠樹枝搖葉抖。

武昌還有些暖和,這幾天的連續晴天,冬日的太陽讓人愜意無比,也包括凌嘯。

何園大堂隸,百餘名親衛和戈什哈濟濟一堂,凌嘯當堂傲然而立,威風凜凜地看著手下。眾人都把腰桿挺得筆直,等著聽他訓話,誰知道凌嘯一張嘴,眾人險些笑出聲來,侯爺的聲音競然嘶啞得好像是破了簧片的樂器。那些在內院當差的親衛們,就對凌嘯更加的欽佩,他們或多或少都聽到了一些消息,每當路過後園門地時候,時常可以隱約聽到遠處高樓上的歌聲。咱們爺是一個敢於肩挑責任的爺們!

「弟兄們!江西軍個出現逆賊一案,現在朝廷的旨意還沒有到,本侯作為湖北整軍使,被各位同僚所推舉,先擔起這個案子的調查。你們作為本侯的親兵,就是這個案子的偵辦者,觀在有三件事要解決,你們可願意為本候效命,當起自己的責任來?」

那不是當捕快嗎?刺激。「願意!」

「好。現在的提標大營之內,是金軍門帶著督標在彈壓,但是金軍門畢竟還有朝廷的整軍要務在身,不能久駐。所以那裡的百姓和兵丁就要你們前往看守查驗,重新登記造冊,細細審查。記住了,現在你們的身份是執行法令的執法者。這一條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親衛們都很興奮,執法者。這個名詞很新穎,但是好像很拉風的。

「第二件事,就是如何與老百姓們相處!俗話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你們哪一個不是窮苦人家地子弟?所以,面對這些本來就很倒霉的江西鄉親,大家要向對待自己地兄弟鄉親一樣,你愛擴百姓一寸,他日百姓就會報你一生!本候相信你們。會把本候的這種愛民思想發揚光大。會讓百姓們提起了何園兵,爭相豎起大拇指讚頌!所以,不奸不搶不拿不罵不打,是本侯交代給你們的鐵紀律。何為鐵紀律。就是鐵鑄的軍紀,任何人倘使違反,格殺勿論!」

「喳!」眾人聽著他的循循教導,和最後血腥濃濃地命令,都凜然遵命。

凌嘯見毫無牴觸,很是放心了些,「何園的一千親兵,因為要保護行轅和公主的緣故。不能給你們全部派去。胡駿,由你擔任領隊,左雨任副領隊,率親衛們帶領五百親兵,於今夜子時接防,明天卯時之前,務必把那一千江西兵的械,全部給我繳了!」

「是!」胡駿一挺胸膛,吼道。

戰馬嘶嘶,蹄聲震天,火把排成了一條火龍,向葛店提標大營蜿蜒而去。

左雨看看胡駿,這個年輕人顯得有陰鷙,在左雨的內心感受中,他比哥哥胡濤顯得危險多了,所以言行上,左雨就要枸謹得多,「胡領隊,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指教一二。」

「何事?」

「逆說爺為什麼不讓金軍門繳他們的械,卻派了我們去,五百對一千,萬一是出了簍子,恐怕就很麻煩了。」左雨對此大為不解。

「慢慢你就知道了。」胡駿卻不廢話,守口如瓶,沉默是金,這是他自己揣摩出來,做秘密差事地首要素質。

接防辦得極為順利,何園親兵恪守凌嘯的鐵紀律,默默無聲地換下金虎的士兵,將緊要的地點嚴密把守起來。金虎將胡駿左雨迎進帥帳,拿出一份軍營地形圖出來。

「胡兄弟,你們看,這裡是帥帳,而江西兵都被我們安排在後營區,前營是百姓,中間就是你們地駐地了。我已經安排了三百個可信賴的士兵,藏在中營之中,作為你們的接應!」

左雨直到金虎離去,仍然是滿頭霧水,很顯然今晚針對江西兵的繳械並不簡卑。這個內幕,好像他們都知道,而自己一無所知,左雨漸漸很鬱悶起來,難道是侯爺不信任自己?難道他忘記了我們在江寧同生共死過?胡駿一邊研究地圖,一邊瞟瞟他的沮喪樣子,斯斯然道,「不是爺他不信任你,你和我們不同。」

左雨大吃一驚,盯著胡駿,心中駭然,這胡家兩兄弟都是這麼樣精明,小小年紀,僅憑只言片話察言觀色,就猜得到自己的心事,他們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

「爺準備放你出去做官,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怎麼,老左,什麼時候請我的客?」胡駿難得開了句玩笑。

左雨蒙了,正要問個明白,帳簾一起,親衛賈縱慌張地跑進來匯報到,「啟稟胡爺,大營地臨時糧倉起火,親衛們在那裡抓到,兩個鬼鬼祟祟的江西兵!」

這場大火,將萬餘百姓的口糧燒的一乾二淨,通天的火光照徹了夜空,遠在十里外主樓上的凌嘯著著火光,歎道,「怨不得我又要冤枉人了,誰教這世界的司法制度如此落後呢,我實在難以抵擋消遙法外的誘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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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好毒

欣馨還沒有入睡.怔怔地看著凌嘯,她漸漸的開始清明了些。凌嘯連續五天的歌唱,終於換來了她對凌嘯些許回憶。欣馨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凌嘯無法猜測.但是她能夠看到自己就很安靜,說明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熟悉的人,或許還有一層紙沒有捅破,就如同是禁錮在繭中的蝴蝶.在等待剎那間的破繭自出。

荃兒為凌嘯斟來一碗潤嗓茶.他一口氣喝上一口.「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凌嘯站在欄杆出(處),遠望天際的那一抹火光.此刻就認為自己很腐敗,或許還很殘忍。猛然間凌嘯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從一個見到殺雞還要側目避過的鵪鶉,已經變成為沾滿鮮血的狼了,甚至還是一個劊子手。一種愧疚湧上心頭,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這種嬗變,是一個來自現代的人必須經過的轉變,首先適應環境和保護自己,是生存下去的必然法則。

不經意間,自我辯護的情愫在心中瀰漫,凌嘯脫口而出,「數英雄,論成敗,古今誰能說明白,千秋功罪任憑說……百年一夢多感慨……」正自借他人之酒,澆自己心中之塊壘,凌嘯忽然意識到,就算自己再怎麼舒緩壓力,連歌也是唱不下去的,因為後面的歌詞典型是犯禁的。

「阿嘯?」一聲微帶迷茫的輕聲呼喚,從身後想起(響起),凌嘯像被雷擊一樣,嗖地一轉身形,就看到欣馨正淚流滿面地望著他,朱唇微微顫抖,諾諾不知所言。凌嘯猛奔過去,一把抱住欣馨。欣喜若狂,「欣馨。是我,是你的阿嘯啊,你記得我了嗎?」

欣馨的眼神已經從渾濁茫然變得清澈璀璨,使得朦朧的淚花更加晶瑩,她也是一幅不敢相信的眼神,望著凌嘯,奇道,「阿嘯,你怎麼會在我的樓裡面?還這樣……這樣抱著人家?」

「我喜歡你,愛慕你啊。」凌嘯知道。從迷茫狀態醒來的人,會不自覺有自我選擇性保護意識,將不開心地片斷暫時隱藏起來,「你剛剛生病了。現在才清醒,你要好皓的休息,這樣才能恢復地更快,知道嗎?」凌嘯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子,立刻鮮花般的笑容從欣馨粉面升起,大夢初醒,心愛的人就接受了自己。這是多麼美好的故事啊。

怕她初癒勞累,凌嘯將她哄到睡著了,方才辭別出來。荃兒送他到了門口,見他拔腿就走,忽然咬咬嘴唇,羞紅了面龐,鼓起勇氣說道,「侯爺,你可不可以……」她地聲音猶如蚊吶,凌嘯已經走得遠了。

大營之中,形勢卻異常緊張,何園親兵和江西護軍怒目而視,武器都拿在手上,只要是兩邊的話事人一聲令下,馬上就一觸即發。

「繳械勢在必行,這是侯爺的命令,不從者,死-!胡駿看著竟敢擋住他的幾個江西軍官,只有這一句話。

卻見那些低級軍官之中閃出一中年人來,看了胡駿半晌,突然鄙夷地一笑,「胡領隊,不要以為這是你們候府,更不要以為所有的六品以上都被你們抓了,江西地這些護軍,就可以任由你們擺佈了!本千戶一向潔身自好,沒有去那些妓院嫖娼,這是江西地軍隊,歸我們江西提督管!」

左雨見胡駿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就知道必須自己扮一下紅臉了,他連忙笑道「何必把話說得那麼僵呢?鄙人左雨,乃是胡領隊的副手,不知這位干戶大人怎麼稱呼啊?」

「本官方孝賢!那左副領隊地意思是,可以商量囉?」

左雨很為難地一攤雙手,「方大人,你也看到了,剛才的那火燒得有多大,糧食盡毀不說,還有兩個江西兵在附近形跡可疑,反正你們軍中是否還藏有反賊奸細,大家都很難下個決斷,這事情已經驚動了侯爺,為免軍中不穩嘩變,侯爺有令,江西護軍暫時放下武器,在營個等待江西提督的軍命。你們諸位想一想,我們侯爺他不忙嗎,這高贛東窗事發,直接就給我們侯爺添了多大的麻煩啊!在這彼此部是難關的時刻,方大人,我看你們就體諒一下吧!等你們回江西的時候,我老五拉上胡領隊給你們擺酒送行,行不?和必(何必)要搞到金軍門帶兵來剿滅你們的地步呢?」

這番合情合理的話一出來,江西軍官都面面相覷了,是啊,他們地要求並不過分,換了自己是本地駐軍,碰上不明狀況的軍隊,也肯定要繳械的,不肯繳械,那就要當成是賊匪一樣剿滅。當下就有幾人面露怯色,望著方孝賢。

胡駿「鏗」地一聲拔出寶劍,直接就頂在還猶豫的方孝賢的胸前,左雨一把將他的劍尖微微移開,勸慰道,「領隊,別生氣嘛,和氣方能致祥啊!」又再次威脅那方孝賢道,「大家同為朝廷辦事,犯不著見血啊,我們也有我們的責任。方大人,可要快些決定啊!」

胡駿回頭把手一招,親衛賈縱一揮手中旗幟,喉道,「堆備衝鋒!」頓時間,親兵們刀出鞘,箭上弦,慢慢踩著步子逼上前來,一眾江西軍官面色如土,甚至還出聲催促起方孝賢來。

方孝賢見他們逼迫的太緊,立地就要血流成訶,蔚然長歎一聲,蒼涼道,「找們願意繳械。」

誰也沒有料到這一繳械,接下來就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命令。等到干余士兵放下武器之後,他們就被要求,全部打散編製,老老實實地分散到各個百姓的營帳中去。聽到這個命令,江西軍上下,頓時面色死灰。

一路上的猛鞭子死抽老百姓,現在卻不得不去百姓營中歇息,一千名放下了武器的士兵,打散在萬餘百姓中間,誰敢說能一個打十個憤怒的百姓?沒有的月劍在手。誰敢吹這樣的牛逼?

於是乎,從丑時到卯時。整個大營之中,陣陣帶著血淚的控訴,夾雜著一片鬼哭狼嚎聲,響徹葛店提標上空。

嗚——嗚——

當天色大亮的時刻,忽切而低沉地號角聲傳來。來自江西的老百姓們經過夜晚的雪恨,還疲累得在夢中的時候,各營帳間戰馬奔馳,不時有親兵敲著銅鑼喊話,「侯爺駕到。緊急集合。無論軍民,校場列隊!」

百姓們拖家帶口地來到校場,紛紛嚷嚷了好一陣,按照親兵們的指示。排好隊形站好。而那些江西士兵來地可就太少了,就算是來了的,也都鼻青臉腫的,畏畏縮縮地尋找著昨天的同伴。

「欽差湖北整軍使、忠毅侯到!」隨著這一聲,親兵們立刻齊聲吼道,「參見侯爺!」老百姓是見官就跪的身份,聽到什麼侯爺,什麼欽差地。那還不趕緊跪下?

凌嘯踏步上了帥台,吩咐大家起身後,笑著大聲問道,「鄉親們,一路上辛苦了,本侯在此問上一句,昨晚本侯送給你們地禮物,好不好啊!」

大多數百姓還在發愣,有些靈光的一瞥昨晚被自己狠毆一頓的士兵,明白過來,高聲喊著,「好!」,開始還只是十幾聲零零落落,等到身邊人講解明白,百姓們此起彼伏地叫著好。方孝賢和江西軍官看得膽寒心驚,心下對凌嘯十分懷恨,別人都說官官相護,敢情,你這個傢伙卻是反的,那我們給這些刁民出氣啊!

「那大家爽不爽?」

「爽——!?」這一次百姓們有了異口同聲地默契,喊得格外整齊,聲音的宏大,讓親兵們大受震撼。

「那我們湖北的兵親不親?」

「親——!」聽著老百姓的笑聲,親兵們都多多少少有些感悟,臉皮薄的還有些害臊,臉皮厚的卻已經喜笑顏開了。

凌嘯一正顏色,「鄉親們,這一次讓大家暫停下來,實在是因為你們之中有謀反的賊子混入,本侯以及湖北上下官員,有守土緝兇的職責在身,不得不徹查此事。今天,陪同我來地是湖北臬台楊大人,等一下,他要給大家檢驗一下,希望鄉親們能夠配合。」

接下來的場面,可以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生的好談資。無論哪個人,他見到一萬一千人,在寒冷冬天裡脫下腳上鞋襪,躺倒在地,給人檢查腳底板的情形,相信他終生都不會輕易忘記這一幕的,何其壯觀啊!

臬台楊思謙帶來的五百衙役,雲貫場中,一個個檢查下去,很快就檢查完畢。胡駿和楊思謙略微一碰頭,胡駿就馬上向凌嘯報告,「稟報侯爺,通過檢驗,沒有發現明顯標記的反賊!」

凌嘯此刻簡直就是超級的好說話,,「那就放行吧!」話剛說完,他的身形猛地一晃,慢慢倒了下去。滿場皆驚。胡駿上前將凌嘯抱起,微微探一下氣息和額頭,淚水就下來了,嚎啕道,「左雨,快馬去尋大夫!要神醫!眾親衛,護送侯爺回府!」

頓時間,親兵們擁著背起凌嘯的胡駿如風捲殘雲般撤得一乾二淨,留下百姓們暗自歎惜和祈禱,也把個楊思謙愣在那裡了。

「胡駿,我臉上都打濕了,你的眼淚太多了吧!」

顧貞觀看著在擦臉的凌嘯,笑道「好一招十面埋伏。本來就失去了田地房屋和戶籍,老百姓已經夠慘了,現在又打了官兵,恐怕回到家鄉,只能是一場夢了!那麼接下來,如何保證他們不去四川?」

凌嘯嘿嘿一笑,「走路是要糧食的!」

顧貞觀啞然半晌,道,「楊思謙一定想對你說,你好毒!」

「毒?難得侯爺是中了反賊們的毒?」

「有可能,你沒看見,侯爺那一刻都面色發黑,嘴唇烏紫了。想當初,侯爺初來武昌,和春香樓的那幫反賊鬥得是天翻地覆,還把鄭勇一干軍中反賊都連根拔起,反賊恨不恨他?恨不恨他。但是恨有個屁用,侯爺武功蓋世。兵強馬壯,反賊們當然就要用毒這種歪招了,否則,哪裡會是侯爺的對手啊?」

捕快們在那裡議論紛紛。楊思謙卻傻愣了了半天。凌嘯的這起子親兵們,簡直是神速,撤得乾乾淨淨。案子完了,凌嘯說了要放行,就放行吧。楊思謙當即傳下命令。出了現在已經關押的人犯以外。其餘的,歸還兵器馬上放行。

楊思謙就要帶著衙役們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走不脫身。方孝賢帶著一干江西兵圍著他,幾乎是社鵑啼血般哀求。「楊大人,您教我們這一干人上哪裡去啊,沒有了糧草,我們怎麼回江西啊?」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立刻就激起了百姓們的悲憤,當即就有幾個德高望重的鄉民老者站出來,幾乎是吐著唾沫星子數落方孝賢。「怎麼?你們不是說要護送我們去四川地嗎?現在想著回去了?把找們趕出家園,才到武昌這裡就不理了,我可告訴你,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你們一千人沒有糧草,我們這一萬百姓還沒半顆米呢!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我們吃了你們的心都有咧!」

方孝賢兀自強辯,「朝廷又沒有規定一定要官兵護送的道理,護送你們去四川,是我們看在鄉親一場的份上才送的。現在沒有糧草,還怎麼幫你們這個忙?」

他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眾百姓更加憤恨,很多嘗到拳打士兵是何等滋味地鄉親擄起袖子,就要想重溫舊夢。一個把總抽出刀,威脅地看著百姓們,誰料到還沒有產生威懾力,就被人揍了幾拳。把總怒火上升,掙扎出來一看就見到一個年輕小伙子,沉著聽音低吼,「來呀!往爺爺胸口子扎,不敢扎就他**王八!」

楊思謙見此狀況,連忙令衙役們把他們分開,自己把方孝賢扯到一邊,「你們現在可不能動手,否則,激起民變,老了第一個就宰了你!」

他三品臬台,威脅一個五品的落慌干戶,真的是小菜一碟。但是方孝賢有一個條件,「楊大人,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但是請恕罪,這兵器我們可是死也不再交上去的,不然還不被他們給打死啊!」

果然,局勢漸漸平息下來,沒有進一步地激化。楊思謙一抹額頭地冷汗,對幾個捕頭慶幸不已,「得虧老子帶了這麼多的捕快來啊,不然就……」

一個捕頭見他神色有異,說了一半就不住下,很是詫異,「不然就怎麼樣啊?」

楊思謙卻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要你管!」他終於想明白了。我說侯爺為什麼傳令要我帶五百衙役來呢,本以為是要捕快們來協助查案的,誰知道他竟然要我來擦屁股的。

百姓和江西兵都沒有糧食,這十一月地寒冬,能叫他們去哪裡呢?真的逼著趕出大營,要麼會被凍餓而死,要麼就會遍地為匪。

楊思謙也有自己的辦法。他之所以不恨凌嘯,就是因為他有退路。老於是堂堂臬台,主管全省的法司,這百姓的肚子問題,當然是你們督撫和藩台的事情,於我沒有太大的關係,於是,他一面好好撫慰百姓,一邊快馬向自己的上司發出求援,他相信,別人當總督不敢說,不敢保證會理他,但是兩個清官來當,一定會來地,青天嘛!

青天們來得很快,於成龍甚至比施世倫還要快一步。他一下官轎,看到百姓們的樣子,眼淚就立刻嘩嘩地流下了,看到衣衫單薄的百姓瑟瑟發抖,總督大人毫不猶豫就脫了身上的官袍,給一個孩子給披上。

等到施世倫到了,於成龍幾乎和他是異口同聲,「怎麼回事?!」

楊思謙見他們這麼嚴厲的語氣,很小心將事情的原委講得清楚明白。聽說凌嘯可能身中劇毒,生死還在兩可間,兩人都是大吃一驚。只不過其中的小小區別是,於成龍驚的是如何向康熙交代,施世倫則儘是惋惜。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百姓他們可是要管的。

於成龍吩咐倒,「來人啊!拿我的手令,去布政使衙門知會通藩台,立刻從賑災義倉裡調集五百石糧食來,應該夠他們吃幾天的。」但是對那些江西兵,於成龍可就沒有那麼大方了,「還向本督借糧食上路?不借!你們是軍務,本省的軍務以凌嘯大人為首,你們求見忠毅侯去吧!」

施世倫早看出這幫兵丁護送百姓遷移的貓膩了,對這幫為虎作倀的兵痞當然並無好感了,所以於成龍的小氣話剛出口,他並沒有覺得過分,至少先餓餓你們這幫混帳傢伙再說!只要你們能找凌嘯要到糧食,算你們本事!

掛著欽差的名頭的凌嘯生死不知,於成龍和施世倫定要趕去探望的。於成龍剛剛坐進轎子,立刻就拉開簾子,吩咐道,「楊大人,你去傳令金虎,百姓們就先在這軍營暫且住下,要他派些人來,嚴密防範那些江西兵,省得餓暈了搶百姓的糧食!」

何園之內,別有一種緊張和哀傷的氣氛,下人和親衛們都墨著臉,就連接待總督和巡撫的魯桓都是悲憤欲絕。

凌嘯是真的中毒了,他們剛剛進到凌嘯的臥室,就見到凌嘯躺在榻上,面色發黑,已經在昏迷之中了。

於成龍還想靠近一點,忽聽到顧貞觀在門外說話,「公主,不是微臣不讓您進去,只是侯爺所中之毒可能會有傳染,剛才接觸侯爺的幾個下人都有些嘔吐,連胡駿都上吐下瀉的。公主,您是金枝玉葉,可千萬不能進去!」

這一句話聽到耳朵裡!於成龍大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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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六章 現在才想,黃花菜都涼了

會傳染?!

於成龍心中暗罵顧貞觀,「公主的命是命,我這個總督的命就不是命嗎?剛剛進來不提醒我們,弄不好我們已經中毒了呢!」施世倫忽地發覺凌嘯的眉頭微搐,似乎就要醒來,正要前去,卻被於成龍狠狠一拉,把他扯了出來。

大堂之中,容若正在安慰豪成和欣馨公主,兩人哭得眼淚婆娑。於成龍關懷一番,被堂內濃濃的藥味激的有些頭暈,心中愈加懷疑自己是否也中了毒,連忙說聲吉人自有天相,就率先告辭了。施世倫與容若關係很好,不免細細撫慰幾句,但是還有很多公務要忙,也就辭別了出去。

蘭芩和小依小雅在佟性的護送下來到武昌,方才下了碼頭,就被早已等候的豪成接回何園之中。自己弟妹,又懷著身孕,豪成自然就把凌嘯裝病的真相告訴蘭芩,免得她憂急之下動了胎氣啊!各位阿哥所送的嬤嬤和僕婦們,全被安排到一個僻靜的所在去了,豪成將兩女送入凌嘯臥房,自帶著小雅尋場所去了。

一家人基本上都到齊了,自有一番別來的寒暄和欣喜。

步入臥房,凌嘯正笑吟吟地看著她們兩個,一展懷抱,將她們擁入懷中,久別勝新婚,長吻下去,直溫存得兩女氣喘吁吁方止住。蘭芩羞紅了臉頰,粉紅的澀意別有一番風情,而小依卻是眼珠四轉,精靈乖巧地看著凌嘯,苦苦思戀後終於有了重逢相聚的機會,怎麼會不仔細打量起自己的男人?

門呀呀被打開了,欣馨端著茶水,歡步進來,蘭芩看清楚是她,正要拉著小依給她行禮請安,不料欣馨對凌嘯一個萬福半蹲。「給侯爺請安,侯爺請用茶。」蘭芩和小依大為驚訝,卻見到凌嘯笑瞇瞇地端茶就喝,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違禮制,鳳眼迷茫之際,欣馨己是轉過身來,對蘭芩也是一福,嚇得她連忙福得更低。「欣馨給姐姐請安,姐姐船馬勞頓。請用茶。」凌嘯見蘭芩還在愣中帶慌,笑道,「芩兒。今天咱們行的是家禮,你就受了吧?」

「家禮?一家人?」蘭芩看看欣馨,又看看凌嘯。她似乎意識到了這兩人的關係,忽地想起雅茹,那在太后慈寧宮裡苦苦等候的妹妹。

「芩姐姐,我和你。還有雅茹妹妹真是有緣啊,在娘家是叔伯親姐妹,在夫家更是好姐妹,姐姐,咱們就不要分什麼妻啊妾啊的了。欣馨年紀小,以前又有些任性頑皮,還請芩姐姐多多包涵,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要姐姐你多指點和教訓啊!」欣馨個分伶俐,天地之間,眼中已經只有凌嘯一人了,她相信自己看上的男人,定會是很多女子親睞地對象,凌嘯已經有了蘭芩和小依,加上雅茹,也是正常之事,自己相貌不如人,大度一點,才可能得到凌嘯更多的憐惜。

公主都這樣說了,蘭芩思量她這般低下身段,看來也是出於真心,也承諾了會允許雅茹的存在,當然就不再說些什麼了。當下姐妹相抱,學會彼此接納和包容起來,倒是小依暗自對凌嘯一吐香舌,暗做一個「四」的手勢,提醒他,可別要記成了「三」,忘記了自己。

飽暖思淫慾,饑寒生盜心。這句話的前半句用來形容凌嘯,,簡直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他獨處將近兩個月之久,如今妻妾成群,加上「養病」的閒暇,又如何忍得住,即使是蘭芩,現在正是前三月的危險孕期,也被凌嘯要求一起溫存,欣馨剛剛與他正是心靈情濃之時,又怎可倖免?就算是欣馨惴惴守禮,可是處於不敢親暱但更想親密地矛盾煎熬中,哪裡能夠挪開腳步,結果被凌嘯猛地接入懷中,往大床上一扔,總算為欣馨解決了先移動左腳還是右腳的思索。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想起凌嘯唱過地萍聚,管他以後如何解決名分問題,轟轟烈烈全身心地愛一次,比什麼都來得重要。欣馨把眼晴微微閉上,等候凌嘯來為所欲為。緊張終究難以避免的,欣馨不時微微翹起的濃密睫毛說明她在偶爾偷看著凌嘯地舉動,等到她看到,凌嘯率先剝光了小依,欣馨暗自給自己鼓氣:小白羊一樣嬌小的小依都可以,我怕什麼?

忽地一隻手將她攬入懷中,欣馨忍不住繃緊全身,忽覺懷抱所觸全是柔軟玉潤,睜眼一瞧,卻是蘭芩將自己這個妹妹抱著輕輕撫慰,小聲地開導,「欣馨,看是的時候,有那麼一丁點地痛,但是還沒有等你數完十下,就好受多了。」

凌嘯嘿嘿直笑欣馨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裡,先和小依來溫婉一番,我是要給欣馨一個學習揣摩的機會。嬌小得如同羅莉般的小依,被凌嘯撫握著椒乳,一陣溫柔地撫慰之下,溫潤的感覺滋潤全身。「爺,小依好想好想你啊。」男人誰能抵擋住懷中女孩的囈語,當下老馬識途,開始幸福小丫頭和自己起來。

有節奏的暴喘陣陣,夾雜看九轉鳴潤的嬌噓聲氣,欣馨直聽得面色羞紅,將頭緊埋在蘭芩的酥胸上,燙得蘭芩都意動波瀾,要不是嬤嬤們再三告誡,實在不可以行房,她也會忍不住要求凌嘯的溫存。她看看自己男人馳騁的模樣,忽地越看越覺得神勇和特立獨行!她還在做姑娘家地時候,讀的《女訓》裡就有禮相待舉案齊眉,在天下男人都被要求和兵妻妾相敬如賓的情況下,像凌嘯這種大被大床的集體生活,怕是在皇帝裡面,也只有隋煬帝楊廣敢這麼要求吧!

放下渾身微微顫抖的小依,凌嘯補向了欣馨,既然己經接受了她,凌嘯在感情上只把她當成自己的紅顏知己,但是在大床之上,凌嘯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她是皇帝的女兒,征服的慾望「彭」地一聲勃然爆發。三下五除二地將她扯到自己的身下,凌嘯顯得有些粗暴。對蘭芩她們的溫存悄然無蹤,取代的是鬍子茬的猛親,和微微用力地揉捏。這頓毫無紳士風度的微微虐愛,直到凌嘯把她脫得赤稞,才按捺下來,手上雖慢慢輕柔,心中卻有強烈的吶喊,「要她高潮迭起!要她欲罷不能!」

一窒皆春。二女承歡,三妻同被。

長久酣睡!

直到將近午時,凌嘯才從酣睡中醒來,猶自半夢半醒。肌膚所觸到的,儘是妻妾們溫暖的胸懷。欣馨也一覺醒來,微一動彈即黛眉微皺。凌嘯想起昨夜荒唐,不由得有些歉意,「還痛嗎?」欣馨在枕間用玉臂環住凌嘯的脖頸,搖搖頭後緊緊抱住他。幸福襲來的朦朧中。凌嘯忽地回想起昨夜心中的狂亂,禁不住暗想,為何自己只要一想到她是康熙地女兒,就如此興奮莫名呢?那要是哪天再見到黛寧,是否會因為她是康熙的妹妹而神往一番?

重新品嚐到當歡女愛,對凌嘯來說,立刻九變成了致命的誘惑。「家」這個詞彙,到現在才變得真真切切。漸漸開始沉迷的凌嘯終於想起了一句話,自己就像是幸福的像是哼哼的豬。對很多疾苦眼不見心不煩的時候,凌嘯暗自有些猶豫,終於的日子是多麼地愜意啊,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志做一個閒散的侯爺,在錦衣玉食妻妾環繞中過一輩子算了?

但是養成的習慣,很難改變,凌嘯無疑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儘管他在篤定地裝病,在狂熱地尋歡,可是人不能時時刻刻想著這些東西啊,更何況自己也不是鐵打銅鑄的。當微微腰酸的閒暇時候,他還是記得要給孤兒們編寫一些小教材。

蘭芩來後的日子,凌嘯可謂是「奄奄一息臥病榻上」,探視的人都被公主擋駕了,大清朝的公主,權勢未必很高,但是地位可是尊崇無比的,以欣馨的身份,幫凌嘯擋駕,武昌城還沒有人敢不被她擋住地。加上胡駿等人的嚴密封鎖,凌嘯的快樂日子,在外間競然沒有一絲的風聲傳出。

沒了凌嘯的確切了消息,武昌官場謠言四起,各種版本的猜測在市井流傳著,什麼知無堂暗中投毒說、造胰業老闆買兇說、更有編輯凌嘯風流韻事遭報復說等等,都為說書先生增加了無數的題材。

不過,親兵隊長告訴於成龍,市井之中還流傳著一種謠言,比公開的酒樓茶肆裡流傳得還要廣泛,那就是跛腿子總督買兇暗殺奪權說,於成龍當即氣得連連踢倒三扇屏風,兀自喘著粗氣,大呼冤枉!就算自己有這個心機,也沒有這個膽量啊!尤其是在八阿哥即將到來之際。

是的,八阿哥就快來了。要不是路上快馬加鞭的時候,從馬上摔了下來,他肯定會在四天之內趕到武昌的,但是意外發生之後八阿哥不得不換用馬車,這路上也走了一個十來天。當有人勸他回京的時候,用他自己的話說,「皇阿瑪的差事,我一定要完成,哪怕是個折了一條腿,我還槓得住。」

但是已經有人扛不住了。

「制台大人,您看,這不到十天的時間,那些江西百般就吃完了一千石糧食,加上那一千江西兵也借了三百石,我們這賑災義倉己經莫名其妙短了一千三百石,無緣無故就虧空上面再添虧空。要是接濟本省或者是流竄的災民,卑職還有個名目報帳,可是這江西百姓,一不是受天災,而不是本省之下之民,我們布政使衙門很難銷帳啊!而且,等到明年的青黃不接的時候,這義倉的糧食可是荊楚百姓的救命糧,卑職真的是按不下此事,還請總督衙門自行設法的好。」

如此這般不給於成龍面子的人是藩台通古柯。原因無他,一來他說的是實情,二來,於成龍自從在凌嘯那裡拿不到兵書,成了跛腿總督之後,總要找事幹啊,刑獄辦案非他強項,以只好爭通古柯的布政使衙門當自己的差事了。為此,通古柯不知道有多膩味他,如今,於成龍了管了這件閒事,愛民如子的好名聲自己得了,以後戶部追查起糧食虧空歸自己倒霉,這樣的事情他是堅決不幹的!

最重要的。今天上百石明天上百石,這供給糧食的日子何日是個頭啊!你於成龍不給百姓想出路,上萬人,養起來也是很困難的。

於成龍當即黑了臉,「難過我們這湖北產糧大省,還養不起萬把百姓,本督己經接到邸報,八阿哥即將前來武昌宣旨,這事情肯定會有地首尾的。」

通古柯呵呵一笑。「於制台,湖廣熟。天下足,這話是不錯,但是您也不要忘了。是天下足,卻不是湖北足!我們省歷來是全國的糧倉,十月間就要徵收漕糧。運往京城,加上各省的米商收購,結果每年的春夏之際都要鬧起糧荒。新糧食要到七八月才能楚來,現在才冬月間。八阿哥即便來了,除非有聖旨,否別卑職實在難為無米之炊啊,還望大人見諒。」

於成龍這才明白,自己接下了一個爛攤子,要是八阿哥再拖個半個月不來的話,那虧空就會越來越大。「難道就看著這些百姓餓死不成?通落,你也是方面大員。當不至於忍心吧!」

通古柯沉吟半晌,想起了那個跛腿總督殺凌嘯的謠傳,有些為難道,「辦法不是沒有,不過就怕大人爭不下面子。」

「哦?為百姓生死,老夫豈能顧全這點面子?通藩但說無妨!」

通古柯一仰身體,隨即起身,「軍糧!卑職告退。」

看到通古柯遠去,於成龍地心裡涼颼颼的。凌嘯今年整軍,把五標合一,糧庫業都集中起來,已經將近三個月沒有人敢再貪沒半斗軍糧了,論到接濟,他對這萬把百姓倒是可以支應個一兩個月沒有問題。

但是別說凌嘯現在生死不知,既便是活蹦亂跳地,他也不願去求他,這可是絕對的面子問題,倘若前去求人的事情被傳揚出去,別人會怎麼看待自己?軍中無權,民務也要求凌嘯,還混個屌啊!當下一咬牙,「小豹,取本督地俸祿、火耗睞,你去買糧!」

看著小豹遠去,於成龍暗自祈禱,「八阿哥,臣望眼欲穿啊!」

胤□就像是聽到了於成龍的禱告,加快行速,馬車都快跑散架了,方才在十一月十一趕到了武昌城。此時此刻,於成龍剛剛把自己的積蓄花得一個子兒都不剩,而凌嘯地毒據說是被一個行腳道士給治好了,即將痊癒。

除了凌嘯還不能見風,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去接八阿哥了。此時的何園書房裡,曾勻正帶著兩個兒子,和參議道台何智壯一起向凌嘯匯報工地上的事情。

「侯爺,卑職己經做好了廠區地規劃圖,各種監督管理的制定,也馬上會送到您這裡審閱。只是有一件為難之事,皇上雖是以戶部和內務府名義,入了服份,但是兵部似乎還沒有表態,那我們這幾個廠區的保全守衛事宜,看來是不能麻煩金軍門了。這事情怎麼解決還請侯爺思量一下。」何智壯作為軍中派到工廠的代表,自然要守衛等事很重視。

「侯爺,經過犬子們半月的中試,現在已經摸出,各廠要想連續配套生產香胰子的設施比例,像鉛室、混合爐、煙道平爐等等一些重要的,屬下都已經標號在這份稟帖上了,請侯爺過目!」

凌嘯接來稟帖,細細看了看,這份稟帖,簡直就是一份古代版的工業中試報告,從中可見,曾家兩兄弟和百工堂花了不少於上百次地試驗和計算,當下忍不住讚賞道,「好!想不到曾輝曾光兩兄弟還有這般細緻謹慎,求真務實的精神,不錯!繼續保持這份精心!哈哈,你這兩個可不是犬子,分明是虎子!」

曾勻見凌嘯讚他的孩子,更是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說真心話,都是侯爺您調教的耗,以後這兩個不成器的小子就交給您了!」

凌嘯點點頭,又問道,「曾勻,如果能照這個方案全部執行下去的話,月產能夠達到多少斤香胰?」

「日產三干多斤香胰非常輕鬆,月產十萬人應該沒有問題的,一斤切成四塊,這樣就是月產四十萬塊,基本上滿足能夠滿足需求。還可以用廢料生產不加香料的粗胰。估計一月也在二十萬塊左右。」

「曾光,你的成本和定價如何考慮?」

曾光道,「爺,目前我們初步核算了一下,如果採取您所說的招商方式,那麼香胰的成本是兩錢銀子,賣出價錢在五錢銀子,到客人的手中是七錢。這四十萬塊香胰毛利潤是每月十二萬兩。不加香料地粗胰子,價格定得低廉多了。本錢一錢,要賣三錢,市面價格四錢五厘。但是這都分的利潤也不少於十萬兩!」

凌嘯大為驚奇,「就算粗胰也嫌兩錢,那二十萬塊最多是四萬兩。何來十萬兩之多?」

曾勻笑道,「侯爺,您可知道這銀賤銅貴的事情啊?這江浙一帶還專門有用銀子換銅錢的生意呢,官場上。三年了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說的就是這個。官制是一兩銀子換兩干銅板,但是這兩干銅板要是化了水做銅器可以賣三兩多銀子呢。您想,官員們收百姓的賦稅,大多是收銅版,但是交到藩庫的都是銀子。他們只要按照一兩銀子換八百銅板的比例賣出,就純賺一兩二錢五厘。我們地粗胰也大都分是對平民百姓的,只要我們規定銷售商人交銅板,那就可以賺四錢多了。所以才有這十萬利潤地說法啊!」

凌嘯恍然大悟,心下對那些知府們羨慕不已,難怪軍官們窮得打屁,地方官卻富得流油,他們真是幸福啊!

凌嘯同時非常的慚愧。老子搞得風生水起,這一年多,當這麼大的官,這收禮加勒索也不過撈了十萬多兩,屁大地清廉知府卻一年三萬兩,那貪知府怕是更加高收入。

「好!以後注意,擴大生產能力的時候,專門加大粗胰的生產,那香胰我先壓下來,畢竟,買得起香胰子地是少數,我們要讓廣大老百姓都用得起胰子,這才是造福百姓嘛!」

曾勻等人心領神會,忙不迭地點頭,暗自佩服不已,侯爺想要賺這銅板換銀子的錢,這麼短的時間,就找到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正在凌嘯歡喜地算錢的時候,顧貞觀和胡濤進來稟報,八阿哥下榻在總督府,宣凌嘯過去聽旨。

凌嘯起身就要前去,曾輝卻馬上提了一個嚴重地問題,「爺!我們要想生產,起碼需要三干以上的工人,但是,您知道嗎?附近居民對做工並不熱心,說什麼不務正業,耽誤農活,即使我們把工錢提高到二兩一個月,現在我們只招收到三百不到!爺,我們該怎麼辦啊?」

凌嘯哈哈大笑,直把腰都笑彎了,「本候,哈哈,曾勻,帳上還多的那三十萬兩裡銀子,除了進原料之外,你就抓緊造一萬人能住下的工棚,另外買四千石大米,也囤積起來,過不了幾天,本候自會為你們解決。你們這差事辦得越快,工人就來得越快!」

眾人走後,凌嘯還在哈哈大笑,他指著顧貞觀道,「先生,你現在明白了嗎?要是現在才想起,黃花菜都涼了!」

胡濤還在懵懂,顧貞觀像是觸電一般,愣了半晌,歎道,「原來大半個月前,爺就在想這工人的心思啊!貞觀一直都在納悶中呢,你個嘛要逼得那些江西老表進退不得,原來是要把他們生生地逼到你的廠裡去啊!有心算無心,深謀遠慮,貞觀佩服,佩服啊!」

讓顧貞觀佩服的事情還多著呢!等到他們都到了總督府,接下來凌嘯的表演可就更加讓他們欽佩不已。

總督府被江西百姓圍上了,江西百姓一見到凌嘯,立刻想起,當日何園親兵對他們地好,還有凌嘯送給他們毆打報仇的禮物,在這飢寒交迫的時刻,就如同見到救星一樣,竟然都給凌嘯跪下了。

顧貞觀忽地一個念頭起來,他想起了青史對曹操的評價,治世之能臣!

看到凌嘯滿臉慈愛地請百姓起來,顧貞觀忽地覺得莫名的惋惜,「可惜現在真的是太平盛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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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八的兩個差事

人性往往是這樣的,對於施捨他們或許會感激,大呼好人,但是碰到了給他明天希望的人,則更加的崇拜和敬佩些。

圍著總督衙門的足有一兩千的江西老表,他們希望於總督給他們一個說法,究竟是落湖北,還是怎麼樣,總歸要有個棲身之所,要有一條活路吧!

總督府的衛兵們緊張得如臨大敵。欽差皇八子胤□就在府內,萬一出了差錯,可就是大禍臨頭。八阿哥和於成龍站在影壁前,他們的身前是排成人牆的親兵護衛,老八有些生氣,才到湖北宣旨,就碰上了這些事,禁不住冷哼一聲「刁民」。

於成龍無可奈何地吩咐親兵隊長,開始驅逐他們起來。效果不明現之下,難免會動用些暴力武器,過程之中難免會有些肢體的摩擦和痛苦,這讓江西老表們憤憤不平起來,場面越來越激化。

凌嘯的出現,彷彿是一顆救星的降臨。啞然大驚的凌嘯立刻義正詞嚴地呵斥,很快就被江西老表認出來了,侯爺侯爺地叫個不停。凌嘯哪裡聽得清幾千人的話,一指其中幾位老者,「你們說,不是把你們放了,還逗留湖北?怎麼回事?」

待幾位代表講清了他們上天入地皆無門的苦楚,凌嘯的眼晴當即就紅了,哽咽著嗓子道,「原來是這樣啊。鄉親們受苦啦!」他的這番模樣,讓遠處的於成龍反胃不已,就是老八,也認為他太過矯情做作了。可是老百姓不這麼想,他們早已經認定了他是好人了,哪裡還會懷疑?

「胡駿,立刻到金軍門處調三百石糧食,先讓各位鄉親們抵擋一陣。至於你們身後的營生嘛,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是本侯還要和於大人他們商議一番。你們先回去吧。堵在這裡太不像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凌嘯的這句話出來,真的是讓即將溺水而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百姓們本待還要囉嗦訴苦一番的,凌嘯微微咳嗽幾聲,那幾個江西代表馬上就大聲說道,「侯爺大病初癒,我們切不可再折騰他老人家。侯爺。一萬江西兒郎在提標等您佳音。」

說罷,幾人莊重跪下,身後百姓也無聲拜禮。禮畢,秩序井然地退走了。

於成龍氣得是心灰意冷,顧影自憐。這些狗養的江西佬,筷子打你你就記恨了,筷子給你夾肉的事情,就全忘了?想不到自己幾乎耗盡了積蓄。換來地是這般遭遇,於成龍心寒無比,幾乎站不住身形,恍恍惚惚地撫著影壁搖頭。

老八見於成龍黯然,也在心裡歎惜,你於成龍何等強橫的一個人,可惜碰上了凌嘯啊!他凌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裡。又給你下了一個套,他只要回去對那些百姓微微透露一下,為他們找營生的事情被你擋了,怕是百姓就更加不理會你。說不得還要恨你呢!胤□本想提醒於成龍幾句,終究無言,一來得罪凌嘯划不來,二來無知是福。說出來真怕把已經白髮叢生的於成龍給氣死了。

「凌嘯拜見八爺,給八爺請安!」凌嘯看著溫和如玉的胤□,首先就是一個請安千禮,不待老八來撫,自己起身復又規矩跪下,「奴才凌嘯,恭請聖安!」

就是這一個不合禮制的禮節。讓老人心中莫名心動不已,以至於連「聖躬安」的回答都忘記了說。「這凌嘯如此對我示以尊崇,莫非向我暗示要投誠於我?可是皇阿瑪交代地兩件差事?」當下心中的猶豫,簡直是如背上癢癢卻沒有不求人一樣。

「貝勒爺,凌嘯大人……」何柱兒見他的主子發愣,忍不住用鴨公嗓提醒道。

「哦!聖躬安!凌大人請起。」

見面禮儀一了,凌嘯隨他們進到總督府大堂之中,發現施世倫打首的湖北大員全部在座,就連陳婥、金虎等人也到了,心裡忍不住禁張起來,莫非老八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宣聖旨。奉天承諭,皇帝詔曰:湖北提督陳悼以老病乞致仕,准,著並不、戶部敘議。施世倫以巡撫兼提督事,金虎協整軍有功,著即封綠營副將。二等忠毅侯凌嘯精忠職事,恪誠報國,整軍成果斐然,曰,能;獻紡紗車,曰,精;獻紡紗策,曰,善。著暫銷整軍務,領兵部侍郎銜,簡命荊州八旗都統兼湖北綠營總兵,駐武昌,軍務外兼偵辦逆黨事。欽此!」

眾人謝恩之後,一片默然。短短一年間,湖北官場己經是翻天覆地,總督、巡撫、提督三巨頭全部換光,如今的施世倫身兼巡撫和提督,地位比於成龍不知道要風光多少。

如果說陳悼是黯然離去的話,那於成龍將在湖北是更加的難熬。他知道,自己整死了靳輔,現在康熙越來越不待見他,才會把兼領提督的美事給了施世倫。如今,施世倫軍政一把抓,和自己完全是分庭抗禮,要不是自己還管著湖南地話,恐怕他要羞憤而死,他暗暗拿定主意,明日就到長沙巡視,再也不會來了!

而最讓人關注的是,凌嘯似乎有被明升暗降之嫌,不錯,他以前是以正五品領的觀風使,轉的整軍使,可那都是欽差啊。現在雖然連升六級,但是權力的縮水,卻不是一星半點。以前,凌嘯一向話,除了荊州將軍思德安以外,軍中不敢不從,如今他自己都要聽思德安和施世倫的了,何論以前的那種呼風喚雨?

可是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眾官員都在猜測凌嘯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忍不住地還看他幾眼。孰料一看之下,卻見凌嘯歡笑不已,毫無半點的鬱鬱之色。

這是早在預料之中的事情,偵知處密探小婉死亡,絕對不會就這麼不了了之!康熙肯定會懷疑自己殺了小婉,信任度因為懷疑有所降低,職務上有所必要的防範,是很平常地事情,不過康熙能把自己提升到正二品副都統兼綠營總兵的位置上,說明他己經正式將自己當成了一位朝中大將來對待。而不是單純的寵臣了。更重要的,康熙用這個職銜,直接表示了對凌嘯地信任依然還是很大,相當於承認了,凌嘯有權指揮他的親信,綠營金虎和黃浩地漢軍旗營。

能名正言順地擁有自己的嫡系,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情啊,至於密談小婉的死。不是還有老八嗎?剛才自己「暗送秋波」一下,這小子就患得患失起來了,只要自己拋出足夠的誘餌,不愁他不為自己好話。

正在凌嘯自鳴得意之時,八阿哥又掏出了一份聖旨,當堂讀到,「據左都御史郭□參奏,凌嘯以下犯上,言話不謹。致使公主有恙,著皇八子胤□行三十馬鞭家法,以儆傚尤!欽此。」

眾皆嘩然。家法?有那懂事的就低聲解釋,「雅茹郡主加封為和碩公主,侯爺是太后懿旨定下之額駙,皇家地女婚,當然可以家法懲治了。凌嘯則更為驚奇。郭□這傢伙是哪裡得知到這種事情的,眼角一掃,盯向仰頭看屋樑地於成龍,恨恨不已。

胤□在那裡一收聖旨。即板著面孔誇何柱兒取來馬鞭。任這位八阿哥如何裝作用盡力氣,任凌嘯裝出怎樣的痛楚難忍,堂上眾人還是看得出來,他們郎舅二人兩個不過是在撓癢演戲罷了。這麼多天了,誰不知道欣馨公主就在何園。

胤□宣旨完畢,按照禮儀,自然是一番應酬了。趁酒席未開,凌嘯悄悄把胡駿叫到身邊,「去,回府傳令讓上次的五百親兵立刻到提標大營住下。目標一,和百姓混得爛熟,目標二,告訴他們,香胰廠缺少每月二兩員錢的工人,目標三,孔武有力年輕者,有一月三兩餉銀的廠內保安空缺!」

看著胡駿正悄然離去,凌嘯只有苦笑,你們這些江西老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想當初,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多少農民削尖腦袋往城裡拱,就是為了當個工人,如今老子給你們好機會,還要費心費力玩心眼!

至於也收女人來工作,凌嘯完全沒有主動解決女權的意識,只是因為他有其他的考慮。一萬百姓,除去年老年幼和婦女,青壯年男人恐怕只有兩三千,全當工人太可惜了,自己要把這批人選一批出來當保安,作為自己的後備役來培養。想到這將是一批對自己感恩戴德地暗中力量,凌嘯忍不住奸笑起來。

「凌大人,何事如此開心啊,有欣然事,可否說與胤□一樂呢?」老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旁。

凌嘯笑道,「不過是些孔方兄俗務,凌嘯想通了某些關節處,方才有些欣然罷了,貝勒爺春華毓德,凌嘯還是不要污了您正聽的好。」他越是閃爍其詞,老八越是好奇難止,要不是施世倫前來請他們入席,老八恨不得立刻就追問明白。

席間的一番杯來盞去,凌嘯旁敲側擊,幾下就探得到自己要的信息,老八要留在湖北采風!采風?是調查小婉的死因吧!

宴飲罷了,幾位大員當即開始品茶,凌嘯知道權力重新分配開始了。

於成龍悻悻然道了一個開場白之後,施世倫唱起了主角。「厄,各位大人,這次蒙聖上恩寵,將軍政要務全壓在施某人的肩上,施某自認才力不足,還要各位大人全力襄助,世倫先行謝過了。說到這差事的調整,其實全在軍務上面,一來湖北整軍完畢,聖上也認可了,那麼各標營就可以各回原營了,不過施某認為,侯爺地軍械糧草統一管配之舉,甚好,施某就曹隨蕭規,不更了,各位以為如何?」

這個大家都沒有想法,現在施世倫說話算數。

「第二點,就是軍中所有之香胰股份的事務,我的意思,還是交給侯爺來打理的好,除了侯爺,換上別人哪一個,莫說我不踏實,軍中官員們不安心,就是聖上和朝廷,也不放心啊!」

眾人雖知道那、是一塊肥肉,但是最有資格地施世倫都不敢接手。誰敢伸手?

「還有就是提標和新增的鎮標了。原提標是金虎在署理,這樣吧,侯爺,乾脆,我也就不多要了,侯爺你把金虎那裡的六千提標分兩千到我的撫標來,剩下地就當是你的鎮標,加上荊州來地一千五漢軍旗營。和你自己的親兵,也也不比梁總兵他們少。提標大營呢,就改成你的鎮標大營,離葛店的香胰廠也近,你看這樣如何?」

凌嘯當然是高興極了,沒想到施世倫還很照顧自己的顏面,這人官聲清廉,民務嫻熟,在進退間還很有人情。

老八一見之下,急了,自己暗示施世倫曹隨蕭規,原是要賣凌嘯一個大面子,誰知道施世倫隻字不提自己,光是顯擺自己的大度去了,那自己如何向凌嘯示好呢?尤其是在凌嘯可能有更好生意地時候。本來,在這個場合。他是不能干涉地方政務的,但是急切之下,老八貿然過,「不錯。剛下船地時候施撫問本欽差的意見,本欽差也是這個意思。」

凌嘯哪裡管誰說的,向他們兩個一躬。「多謝貝勒爺和施撫的體諒。」

分配完畢,無疑最大的贏家還是施世倫和凌嘯,梁佑邦等人看著凌嘯的時候依然是戰戰兢兢的,因為在凌嘯就要離去的時候,胤□居然不顧身份,急急地喊出了一聲「凌兄」,他們忍不住慌了神,幸好自己今天沒有真的當他是平級。而行禮不恭,當然皇子都稱為兄地忍,誰知道他的根子有多深?

「怎麼,京中一別,也己四月有餘,不請我到你何園去敘舊,也該讓我和妹子見上一面啊!」

何園的書房內,燈火描曳不明,剛剛送走老八和要去敘別情的欣馨,凌嘯就叫來胡駿,「爺有要事需你去辦,八爺帶來的隨從,你可給我釘牢了,一個也不要鬆懈!」見他還在懵懂,「現在就去辦!」

胡駿應聲就走,和進來的顧貞觀撞了一個滿懷。顧貞觀啞然道,「侯爺,發生什麼事了?」

「八爺是來追查小婉之死的,我已經讓欣馨取擺平了。欣馨會直接承認,因為白信鴿而懷疑小婉是反賊,於是毒殺之。相信欣馨地康復,會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的。但是就八爺剛才的說法來看,他的湖北之行沒有這麼簡單。」

「哦?侯爺怎麼會這麼想?」

凌嘯走到窗前,凝視沉沉夜空,「因為我告訴他一個絕美地賺錢計劃,這個計劃,就是要做出真正意義上的奢侈品,只要能夠成功生產,不僅他將成為阿哥中的超級富翁,就連我也會是全國首富。可是,當我要他趕緊聯繫京城中作坊的時候,他雖然個分渴望賺錢,卻猶豫著定不下行程!」他當即也把白天地事情了訴了顧貞觀,包拈自己對權力分配的看法。

「不錯,侯爺的想法十分達觀,天加挫折於君子,實降福於其也。只要權柄不失,即使小有名義上的貶低,也是無妨的!侯爺不妨這樣想,把自己的三分天地精耕細作,可以比粗種少理三畝還要有收成!」

「是啊!我以前家鄉也有一條諺語,不求做大,但求做強,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至於八阿哥……」顧貞觀陷入了沉思,半晌,猛然過,「侯爺千萬不要被八阿哥的假想所迷感!貞觀敢斷定一條,八阿哥來者不善!」

「難道八阿哥不想發財!?」凌嘯吃了一驚,他不知道自己的先生為何會得到這樣地結論。

顧貞觀的眼睛緊盯著火燭,邊思索,邊解說,「他當然想發財,但是錢財乃身外之物,作一個皇子,自他呱呱墜地起,衣食女人皆已無憂!錢財對於他來說,是用度的,但用度的方式都會與常人不同。常人為衣食享樂,皇子為,皇子……對,他要錢財,是為了收買黨羽,和太子抗衡。意圖一日改換命運!」

說到這裡,顧貞觀立即神采奕奕,「八阿哥才識過人,雅量寬和,進退有據,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皇子,更何況他掌管禮部多時,深諳禮制,如此稱呼你?更不可能在眾目暌睽之下,違反皇阿哥不得與外臣結交的鐵律!」

凌嘯悚然驚立,「先生是說,他在穩住我?」

顧貞觀沒有會話,他更加地迷茫,「究竟他是為何而來的呢?」

兩人搜腸刮肚想了良久,終無所得,可是這老八的到來,總像是一根刺,紮在他們心間,不知不覺中,二人竟是枯坐一夜。

蘭芩和小依送來熱茶的時候,天色竟已經微微放白,雞叫大鳴了。

對自己男人的心疼,讓蘭芩送上熱毛巾的時候,忍不住嗔波一句,「爺,你呀,萬事不能等到歇息好了,再想嗎?身子骨要緊啊!」

凌嘯毫不顧及顧貞現在此,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呵呵,老婆疼老公,好溫馨啊!來,你來幫老公擦臉。」

顧貞觀啞然失笑,正待取笑,蘭芩卻用指頭一點他的額頭,「你呀,真不知道公公婆婆是怎麼教你的,一天到晚沒個正形,要是我們的孩兒將來像你一樣,公婆在天之靈可就要哭笑不得了!」

像是一道閃電照亮腦海,凌嘯目瞪口呆,怎麼教你的?孩兒?公婆,格爾楞?!滿人?漢人?自己特立獨行,行事怪異,怕是任何人都會奇怪,自己究竟是怎麼被教育出來的吧!

「啪-呀-!」書房門猛地被打開,胡駿闖了進來。

「侯爺,昨晚子時,八貝勒的五十多侍衛悄悄出城西去,領頭的是那位叫何柱兒的貝勒府總管!」

「西去?」

「是,可能目的是荊州將軍那裡。」

凌嘯慢慢地閉上眼睛,把手一擺,「出去,全都出去,我要單獨想一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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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八章 康熙旨意大出所料

何柱兒他們要去的,絕對不是荊州,自是自己的老家所在。

康熙大帝,你究竟想幹什麼?

來自未來的秘密,對任何人都是不能講的!眾人退出去之後,凌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的思量起來。

自從康熙給了自己一些權力之後,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中央補肋籠絡外藩,盛世彩票籌集基金,造出速度大增的紡車,發明匪夷所思的香胰,如果這些還只是說明自己天縱奇才的話,那麼,護軍營與眾不同的練兵方式,為遠嫁漠北的蘭芩求情,當今世上無人能做的外科手術,又如何解釋?

如果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甚為企業總裁,手下出現了一個奇才,無論是知識體系,還是性情特徵,都如同鶴立雞群一般,把其他下屬給比了下去,自己會如何想?尤其是這個奇才是突然出現,還可能弄死了自己派下去監控的人之後,自己是應該好奇還是提防?是接納還是毀滅?

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一樣,凌嘯必須選擇一樣應對之策。但是自己畢竟不是康熙,每一個可能都很難選擇。

倘若自己聽之任之,康熙能夠查到什麼?二十年的生活,總該有人認識自己吧!一查之下,也許會查到之前並無凌嘯此人,也許自己滿人身份露餡,欺君之罪難逃。

雖然是也許,但是自己也不能允許。

那就只剩下一種選擇,殺!

「胡駿!」

胡駿應聲而入,「何人在跟蹤他們?」

「是胡濤親自在跟!」

「親衛之中,能絕對信任者有多少?」

「在三十左右。」

「全都召回!備好馬匹武器。在本侯的鎮標大營內歇息,申時之後隨本候行動!」

「是!」胡駿也不問行動,轉身就揍,他早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冒險的生活。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走到門口,門內呀地一聲打開了。顧貞觀憂色忡忡地堵在那裡。

「先生?」

「小嘯,承蒙你叫我一聽先生。那麼我現在所說的話,就這一個先生所說的話,而不是體地副手所說,但是當我這番話出口之後,你還是決定要做什麼,貞觀赴湯蹈火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先生。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要提醒我,有些事情做了,是欲蓋彌彰,就算成功,也不過是得一時之幸,終有一日。還是會沉渣泛起,是嗎?」

「貞觀不知道你在掩藏什麼,但是你剛才所說的就是實情。小嘯,聽我一句話。以你曾經救過皇上的功勞,只要你不是朱三太子本人,即使你是天地會或者知無堂派來的反臥底,皇上也會赦免你,保你一世平安富貴!」

顧貞觀地思維真的是太有想像力了,胡駿的眼睛瞪得溜圓溜圓地,顯然被自己老師的話給驚呆了。

凌嘯卻不得不聽他說完,「從你要求小駿他們不答喳。而喊是的時候起,我就覺得你根本不像是一個滿人。你屢次向我提起,我的曾祖是前明東林黨魁之時,貞觀更是不相信,你就一點點撥我的意思都沒有?貞觀早決定會追隨到死!若是在你實力強大之前,皇上還沒有察覺,就算你要殺太子,貞觀也不會攔你,但是現在聖上已經有所察覺,又或者僅僅只是其他的考慮,小嘯,智者當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留得青山柴火在,匆匆出手致死八阿哥,是自斷後路啊!」

誰說我要殺老八了?凌嘯忍不住苦笑,「先生,第一,我不是反賊,第二,我不是要殺老八!我意己決,現在老八有心算無心起來,危機迫在眉睫,我是被收養孤兒的秘密,必須斬斷在萌芽之中,不能再猶豫了!」

凌嘯急切之下所編造地「孤兒」謊言,卻讓兩人深信不移(疑),是啊,侯爺要不是孤兒出身,那他收養那麼多孤兒幹什麼?

顧貞觀這才知道自己錯了,但是面色卻一下子變得慘白慘白的,寒意從腳底板一下子升騰起來,剛才自己說了多少抄家滅族的話!

胡駿見師傅模樣,也意識過來,猛地跪倒在地,向凌嘯磕頭不已。

凌嘯指指他的肩膀和他一起並肩跪下,對顧貞觀磕了一個響頭,起身之聲道,「先生,有些事,有些話,不能掛在嘴邊。到了哪個村,再說哪村的話,今天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明白嗎?」

待若有所悟的顧貞觀和胡駿出去,一夜未眠地凌嘯直到一陣疲倦,即將要大開殺戒之前,怎麼能夠不休息好呢?輾轉良久方要人夢,忽然叩門聲起,荃兒的聲音響起,「侯爺,奴婢可以進來嗎?」

凌嘯開門一看,荃兒正抱著一個布包者的東西,像是怕人看見一樣,迅速地溜了進來,凌嘯有些驚訝,等到荃兒紅對臉打開布包的時候,凌嘯可救是大吃一驚了,這是那個木頭彌勒淫具。這丫頭莫非是要找我玩這東西?唉,都是黛寧惹地禍,又或者說是自己那個老爹惹的禍!

荃兒卻不理他,逕直把那彌勒佛的肚臍眼用力一按,只聽一聲卡地微響,彌勒佛的耳朵裡面彈出一小卷紙。「侯爺,這是為小婉整理遺物的時候,在小婉的床上找到的,荃兒想,也許會對侯爺有幫助的。」

小婉?這個女人是老八前來地導火索,她的遺物,凌嘯當然要好好研究一番了凌嘯接過來一看,卻全是繁體數字:一六八、二七九、三四三四。看著這張似乎密碼般的東西,這應落是小婉死前準備用信鴿發出去的,凌嘯百思不得其解,忽地一個念頭起來,「荃兒。小婉平日和你同房居住,你可有再見她有什麼厚厚的書籍?」

見荃兒搖頭,凌嘯知道思路不對了,的確。天底下地情報哪有這麼簡短的,尤其是用書籍頁碼和字的行列來表示的密報,不會只有短短三個數字地。急躁之下。凌嘯忍不住開始反覆地走來走去,直到不小心撞到了書桌,凌唬才恍然大悟,小婉寫的不是情報,是藏匿什麼東西的地點!上面地數字,應該是方位和步數。

帶著荃兒,凌嘯快速地奔向後園。這是小婉生前出沒的主要場所,這裡樹木茂盛,如果她要藏下什麼東西的時候,絕對不會超出這個範圍。

但是「一」是什麼方位?起點又在何處呢?古人以北位尊,就先以一當北,三當南來試試吧!以主樓、園門、小亭起點。凌嘯換著各種方位試了許多遍。看著天將午時了,凌嘯不得不放棄這種努力了,晚上的行動容不得他再擔擱了。還要做好必要的準備呢。

拽對紙條出來,緩嘯直接就要去找顧貞觀。這古人的思維啊,還是要古人來破解吧。

除了幾聲喜鵲叫聲,午間的後園顯得空來寂。

親衛們地動作很輕盈,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快速地封鎖了後園。凌嘯和胡駿伏在園牆上,很快就看到了荃兒。她正在若無其事地閒逛,但是很顯然,她走的就是步調一致的直線。

「爺,要拿了她嗎?」

凌嘯搖搖頭,他已經發現,荃兒似乎也在迷茫之中,她不時地看看四周,見沒人的時候,再紙頭急速看一眼右手。慢慢地,荃兒向他們這邊的園牆走來。

「記住,等下抓她地時候,你按住他的右手,我下她的下顎……。走!」

牆邊樹枝猛地一動,凌嘯和胡駿猶如是脫弦之箭,直撲還在低頭尋找的荃兒。荃兒十分機警,風聲一起,她立刻飛快地向後退去,並把右手中地東西往櫻桃小口中鬆去。

胡駿顯然慢了一步,未能抓住她的手,但是凌嘯那反彈力爆發出來的速度是何等的快,荃兒的手雖沒有抓住,但是香腮卻被凌嘯閃電般給下了。

凌嘯隨即在她身上猛擊幾處穴道,荃兒頓時酸軟在地。胡駿撲上去綁住她的時候,凌嘯已經把紙條從她閉不上口中拿出。

一九七、二八三、三四三四。

「沒想到吧荃兒,我會回來的這麼快!還沒有走到顧先生那裡,我就想到一個大漏洞,那木頭彌勒佛地耳朵可以藏東西,這麼機密的事情,小婉又怎麼會告訴你呢?你不過是自己不知道解釋這紙條的方法,才來利用我的吧!」

荃兒兀自嗚嗚掙扎,可是穴道酸軟,下巴脫臼,加上綁縛在身,卻是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凌嘯,卻別有一番幽怨。凌嘯和她對視一眼,忍不住低下頭,「荃兒莫非會什麼迷魂術?為何我看她一眼,就想起我們在江寧曾經同生共死的情形呢?」

凌嘯當下不和她多說了,拿著紙條開始找東西。不料找來找去,竟然也毫無所得,無論是以什麼方向什麼起點,都會走到毫無東西的空地上。凌嘯忍不住懷疑,難得自己也錯了?

凌嘯看著這張字條,忽地想起什麼,拿出荃兒偽造的那份出來,定晴一看,這最後的一組數字,儘是一模一樣。

凌嘯苦苦思索,看來荃兒也對這最後一組數字很傷腦筋,因為,幾乎就是這園子的大半長度,主樓,小亭都基本在中間些,作為起點顯然不合理啊。他按照園門為起點試了一下,卻依然不行,凌嘯這下可真是茫然了。

「靠!東南西北究竟怎麼回事啊?!」凌嘯焦躁起來,時間不早了,他看看太陽,忽地猛然清明過來,一陣變位尋找,就見到終點所在處,是一棵有著樹洞的參天大樹,凌嘯伸手掏去,拿著一個半尺長的盒子撤出來。

原來3434根本就不是南面走434步,而是西南走34步!靠,用三四表示西南,小婉真的是聰明啊!

小婉何止是聰明而己?!

當凌嘯打開了盒子,簡單翻視一下之後。他幾乎要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盒子裡面有一冊紀錄,凌嘯每次到主樓的紀錄都在其中,還有些遠遠窺視凌嘯日常生話得來的紀錄,最讓凌嘯驚異的是,這裡面還有小婉地情報分析。她不僅懷疑凌嘯不像是滿族父母教導出來的孩子,完全半點的滿足禮儀風俗和禁忌都不懂。她甚至還懷疑,和她同為大內女官的荃兒,竟是天地會潛人宮中地臥底。

無間道?女版韋香主?

有幸和當今的高級間諜同演卡薩布蘭卡,凌嘯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了。但是當他揭開盒子底的一塊紅綢之後,他馬上哭了,禁不住對天狂吼一番!

紅綢底下地東西是凌嘯終身難忘的兩樣東西。

一塊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玉珮,德隆多的隨身玉珮。

鋼製的短桿。桿頭深刻的字還是「粘桿」!

人才啊,老四!你皇阿瑪的密探竟是你地雙面間諜,還是親自動手殺我親人、焚我家宅的兇手。真你他**人才!

「小駿,把荃兒押到二號院,和曾敏一樣,先看管起來!」收起眼淚。凌嘯變得個分的陰沉,「把我放在二號院密室中的五十個鐵球都拿出來,然後到大營來找我。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大營的帥帳門口。擠滿了江西百姓。

凌嘯地到來,讓他們激動萬分,親兵們早已經向他們透露了,香胰廠有活幹的信息,他們知道,只要侯爺點頭,自己馬上就有了養家餬口的活路。

「鄉親們,本侯在此可以保證。定會給你們試一試的機會,但是話說在前頭,做工人,首要地是紀律,紀律無處不在,就像這當兵吃糧的一樣,擊鼓,就要前進,刀山火海也要向前,鳴金就要後退,黃金白銀也要向後。要是做不到這一點,我就幫不了你們!」

鄉親們紛紛拍著排骨地應允,凌嘯自然也信誓旦旦答應他們。

胡駿趕到的時候,鄉親們的代表正在向凌嘯匯報,「侯爺,我們這些百姓,其實是五個鄉里的,所以事情都是我們五個當代表。小老兒名叫曲魯,又是他們推舉出來的總代表,以後侯爺有什麼事,請直接就吩咐小老兒好了。」

凌嘯點點頭,這族權是中國根深蒂固的特殊形勢,先就這麼著吧,等自己把保安隊建立起來,那時候,再慢慢改變,總之,要處於自己的絕對領導之下。

等到鄉親們退去,胡駿趕忙匯報,「爺,取來了,什麼東西啊?這麼重,把我的馬都快壓趴下了。」

「路上給你們開眼,先去召集那些親衛。」凌嘯嘿嘿一笑,這肥皂廠裡的原料,硝石、硫磺、木炭,哪一樣不是可以造火藥的?為什麼自己要編保安隊,就是因為它隨時都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配出打量的火藥出來。這五十個小鐵球,就是自己閒暇的時候弄出來的,本來準備先給孤兒們開開眼界後,再給正在秘密訓練的那些莊園親衛暗中配備的,不料今天就派上用場。

凌嘯在後帳見到了那三十名親衛,一看之下,忍不住啞然失笑,這些人除了囚工子弟,還是囚工子弟。罷了,殺人放火這種事情,也真的只有交給自己的僕人加親衛的他們,自己才能放心。

「弟兄們,自從上次何園遇襲之後,你們很多年輕人接過了父兄們的刀槍,但是勇士的稱號你們能不能接得過來,今晚,本侯將拭目以待!今晚,一群賊子意欲將本侯和何園顛覆,試問,我們該不該殺了他們?」

「殺!殺!殺!」覆巢之下無完卵!這些人的眼裡只有凌嘯的恩情,和榮譽的渴望,他們知道,天下間除了凌嘯,再也不會有一個官員稱他們賤民為勇士,更不可能給他們一個何園這樣溫暖的家園。

「倘若這些人是律法綱紀中絕對對不能殺的呢?」

「殺!殺!殺!」

士氣可用之下,凌嘯半句囉嗦的話都沒有。「出發!」

遠遠繞過武昌城,凌嘯他們自白沙渡口悄然渡江,再折往西去。一個時辰的奔馳,見到一片河灘荒地,凌嘯勒馬叫道,「停下。就是這裡了。」

近三十聲的轟轟雷聲之後,「知道如何用了吧!」

眾人又出現在官道之上,要是這時候凌嘯回頭去看。定會發現,親衛們地眼神是何等的震撼!乖乖!可以拿在手上甩出去的葡萄開花彈,有個怪怪的名字,叫什麼「手雷」,炸起來真是威力無比,地上能夠炸開一個坑要是炸起人來,還不斷胳膊斷腿啊!

到達杜家台澤地地時候,雖是已近十五月圓,但是今晚卻是黑雲沉沉。凌嘯駐馬官道旁,看看天遂人願的夜空,忍不住恨恨讚過,「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爺。咱們還沒有找到我哥留下的記號,他跟我說過,會找顯眼地地方留標記的。」

凌嘯一指沼地中央,「如果本侯猜得沒有錯的話。這次何柱兒他們定是帶了一個嚮導,那人肯定是一個送我來湖北,又送大爺和靈柩回京的禮部護卒,也只有他們,曾經來過才知道我阿瑪的房子在何處,然後才能以此為中心,在這人煙稀少的沼地上尋找相鄰的居民。」

胡駿恍然大悟,「是啊。哥哥一向比我機警聰明,他肯定在那裡留有記號地。」

時隔三個月,日曬雨淋的侵蝕,使得格爾楞的茅草屋更加破損,凌嘯任由親衛們四處尋找,自己卻在中堂默默禱告,「阿瑪,額娘,嘯兒已經找到了證據,殺害大伯焚屍滅跡的人是四阿哥。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嘯兒快快強大,有朝一日能夠為大伯報仇雪恨!」

「找到了,爺,請快來看!」

何柱兒烤著篝火,聽到隔壁的哭聲,耐不住心煩意躁。

荒郊野外沒有床睡覺已經是難為本公公了,你們還他**半夜三更嚎什麼喪!他尖著嗓子罵道,「哭什麼哭?說了只是借宿一晚,又不是殺你地頭!再哭再哭現在就宰了你們!」

一個貝勒府侍衛勸解道,「公公,算了,和他們這些鄉野小民慪氣划得來嗎?您看我們這跑了一整天,方圓幾十里,才找到七八個人,這裡人煙這麼稀少,那些人一看就是土包子,哪裡可能會有什麼名士宿儒之類的!您看,咱們回去,爺他老人家會不會責罰我們的?」

何柱兒把眼一瞪,「劉眾,我看你真是腦子流膿,壞了!」

他拍看劉眾道,「爺原不原諒咱們,這要看老爺子原不原諒爺。欣馨公主已經承認那女官是她毒殺的,爺她差事完成了一件,問題是,這尋訪荊楚名師的差事有多重要。實話告訴你,要是真的找到教出凌嘯侯爺的名師,咱們也不能輕易變給老爺子,不然,老爺子定然大筆一揮,封為太子太傅,可就是我們爺的大不幸了!」

周圍幾個侍衛登時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來,「那貝勒爺怎麼交差啊?」

何柱兒嘿嘿一箋,虛榮心極為滿足,「實話告訴你們吧!爺己經把這個名師差事洩漏給各個王爺貝勒的眼線了。嘿嘿,和我們一起出京的,有幾撥人馬,但是他們找不到嚮導啊!咱們爺管著禮部,那些來過這裡的護卒,都被爺關起來了。哈哈,難道他們去問凌嘯,你家住何處?你師傅是誰?凌嘯還不大棒子打死他們才怪呢!」

「哈哈!」侍衛們哄堂大笑。

何柱兒更加神秘道,「為什麼我們要昨晚子時才偷偷出城就是怕人跟蹤。再問你們一個問題,本公公為什麼要帶個眼線在手上上,而且直到剛才殺了他,你們知道原因嗎?」

「是不是要清理門戶?」

啪!何柱兒一巴掌拍到他地頭上,「錯!你朱郎也是人如其姓!」

「是不是要殺掉他,以儆傚尤?」

啪!「錯!」

「那就不明白了。」這死太監喜歡打人,眾忍那還再上當,紛紛搖頭。

「我知道,你想嫁禍我們四爺!」

何柱兒一怔,這麼快就猜出來了。這般狗日的武夫們怎麼還有聰明人?他正要問是誰說的,忽覺不對,那人說的是他們四爺,好像這聲音還在門外。

他剛剛醒悟過來。忽見窗戶外猛地扔進來幾個黑乎乎的玩意,砸在篝火之中。

「四爺賞你們地!」

「小心暗器!」劉農話沒喊完,就見到猛烈的亮光從前面人影縫裡刺眼而來。等他微閉上眼晴的時候,卻或覺到了一種很怪的感覺,像是在飛翔一樣,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位,就覺到了背上地撞擊,和落地的空虛,一陣熏天的臭氣傳來。他地腳己經落了實地。

黑暗中藉著微弱的星光,劉農這才發覺,自己落在了屋後的糞坑之中,扭頭一看差點把他嚇死,身邊還有一人,居然是朱郎。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糞坑。這種緣分本待好好敘敘,但是屋裡傳來的慘叫聲,讓他們噤若寒蟬。

「呵呵,狗日的何柱兒。敢咬我,老子捅死你,捅死你!」噗哧的入肉聲傳來,糞坑二友的屎尿都嚇出來了,不過,這顯然不是隨地大小便地不文明行為,因為他們的確在茅坑,面且做到了入池入坑的規範。

「頭!那邊有人來了。」

「快走!」

腳步聲遠去。

腳步聲又響起。「爺,好多死人!……是八爺的人,剛才那個是四爺的人嗎?」

「少管閒事!看看有沒有活口,有就宰掉,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們毓慶宮也來過。」

一陣搜索之後,「爺,這好像是四爺他們的粘桿,被那何柱兒壓在身下了。是留下還是帶走?」

「留下吧!咱們追上去看看,他們不是己經帶著一個麻袋嗎?暗中查探一下,是不是名師!」

一路上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後,天色漸亮地時候,凌嘯和一眾親衛回到大營。

眾人的嘴巴都笑歪了,好一個殺人栽贓計謀,就算不留下那根粘桿,老八從何柱兒額頭的傷口上也看得到粘桿兩字!就算他不知道粘桿兩個字的含義,那故意沒殺地活口,也可以告訴他。何況和老四暗鬥的皇子們,又怎麼會完全不知道粘桿的存在呢?

凌嘯獨自一人來到角樓上,北望京城,全沒有兩天兩夜沒睡覺的疲憊。

他想不到第二個差事竟是找教導自己的名師,去給太子當太傅,真的是笑話,皇上,想不到你還知道十年樹材,百年樹人啊。

自己的心病差點讓自己成了驚弓之鳥,幸好自己沒有濫殺一通,否則,效果哪裡會有這麼過癮?哈哈,皇上,你就去找我地老師去吧,慢慢找,除非你也被雷劈到二十一世紀,否則,就等將來問問閻王爺吧!

碼頭長亭,老八鬱鬱地望著滾滾江水,心中苦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將春水向東流。

八阿哥終究還是沒能完成差事,不過他也不怕皇阿瑪真的封他做什麼沔陽公。

凌嘯和湖北眾官員前來送行的時候,不但老八自己堅信這一點,凌嘯也堅情,當一個皇阿哥帶著四十餘具棺材上路,手中還捏著一柄粘桿的時候,康熙就算不相信他聽到的,也會相信他看到的。

凌嘯的臉無疑是變得最快的。

老八再次笑意堆面,提起合作發財事宜的時候,凌嘯當然也是春風滿面地表示不急了。老八的心頓時涼颼颼的,湖北之行四十多心腹損兵折將不說,要是還得罪了凌嘯,那可就是大大不妙了。凌嘯的師傅還在虛無漂緲中,這現成的高徒可無論如何要抓住了。無奈之下,老八隻好使出收買的老手段了,誰料到,要想收買凌嘯的門檻還不是一般的高。

「凌大人,江南那個紡紗機廠有沒有胤□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啊!」

「也沒什麼大困難,不過是經了百八十萬的流動銀子罷了。不過已經有了五家山西票號在談借貸的事情,就不勞八爺費心了。」

「這是什麼話!我與凌大人交好一場,你有難處,胤□怎能袖手旁觀?只有我就把那入股玻璃的兩百萬本銀先拿出來,你這邊先周轉著如何?」老八無可奈何,偏偏凌嘯所說的玻璃吸引力安在太強了,就算自己給他一半干股,也還是誘惑超強啊,更何況凌嘯自己說,還有可能搞出完全透明的玻璃,那可是不啻水晶的價格啊!

「這事情先壓一壓吧,等八爺回京先找好我要的工匠再說吧!」

老八鬆了半口氣。凌嘯的拽,還不是一般的拽,但是畢竟門沒有關上,儘管這門是自己砸了近一百萬的銀子才卡住的,但是他依然還是欣慰了—點。

對自己以皇子之尊,卻常常委身相求,老八不是沒有憤怒和屈辱過,可是誰教自己生來就不是太子的呢?更何況,太子也未必不想求凌嘯,只不過凌嘯不給他這個求的機會罷了,。每當這樣一想的時候他的憤怒和屈辱就減淡了很多,那減淡的程度剛剛好讓自己能夠再次相

求。

看著凌嘯給自己行別送禮,他忍不住又想,凌嘯說的那個什麼可以暗中搞一搞的傳銷,是什麼東西?

凌嘯沒有給他答案,因為官船來了。

看著老八離去,凌嘯轉身就走,卻聽後面有人在叫他,凌嘯轉頭一看,竟是施世倫。

「施撫,有何吩咐?」

施世倫哈哈笑道,「侯爺,這吩咐一詞,可就免了,前天送容若公子回京的時候,世倫不是說過,侯爺幫我們解決了江西百姓的生機,施某身為巡撫,感激都來不及呢!」

「凌嘯身為朝廷官員,又是湖北水土養大,為百姓們做事,理所應當的。」凌嘯和他客氣幾句場面話,不解他到底叫住自己為什麼。

「有兩件事情,還望侯爺幫忙。一件就是世綸想借鑒侯爺的方式,也文官的養廉銀子,倘使拿了養廉鉛子還貪的,重典懲治,這樣就是荊楚千萬百姓的福祉了,不過世綸沒有侯爺這樣長袖善舞,還請侯爺幫世綸出些主意。」

凌嘯驚異地看著施世倫,這後世的養兼銀製度,莫非就是他最早提出來的?凌嘯拿捏對答應,先想想辦法,卻一句瓷實話都不說。官要是真貪起來,那可是無底洞,凌嘯才不願意吃虧不討好呢!

「再一個就是,」施世倫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這次八阿哥裡綱紀隨從的事情,世倫怕是沒有那麼簡單。若是世倫派臬司去查,怕是立地就會惹起風言風語,說什麼省支持哪位之類的。我老施可是半點都不想,也不敢參和此事的,侯爺,可否由你的鎮標出面,將沔陽州那杜家台的外地生人全部驅逐了事啊?」

凌嘯大訝,「為什麼是我?」

施世倫一拱手,「一來你救過駕,根子比我父親大人還要硬,二來,你也不願意見到家鄉老被騷擾吧!我用憲牌給你手令,咱們一起來擔下此事,如何?這次幫了世倫的忙,侯爺以後要些什麼方便,只要不是太為難,世倫不會不報的!」

凌嘯嘿嘿笑道,「施撫你一句瓷實話都沒有哦!不過越是這樣,凌嘯越相信你是重諾之人,忙,凌嘯幫了!」

待與施世倫分手之後,凌嘯到僻靜處,吩咐金虎的命令卻立刻變了,「即刻派豪成帶三千騎兵,以治安緝匪的名義進駐杜家台,外地生人一律生擒,若是京城來人,一律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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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1:5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朕給的最後機會

豪成帶著三千騎兵離開鎮標大營的時候,凌嘯沒能去送他,他正在何園府內傷腦筋,何園來了幾位相當厲害的客人。

「爺!長公主的教習嬤嬤求見,他們在前堂等候,顧先生正在作陪。她還帶了幾個人來,其中就有那個什麼甘風池。胡濤稟報道。

「以後不要稱呼教習嬤嬤,要稱為老夫人。」

「是!屬下明白了。」

甘鳳池為何而來,凌嘯自然知道,可是大母來了,他就不能不見,不過,他很奇怪的是,自己的大母應該是個滿族女子,為何會與甘鳳池他們攪到一起?

客人有五位,正和顧貞觀,大母和甘風池是凌嘯認得的,還有三個中年人,卻是生人。凌嘯慢慢走進堂來,卻沒有一個人向他見禮,連站起來都沒有,只有甘風池似乎猶豫了一下,又復正襟危坐。

甘風池此人非不可屈之人,可惜了一身好武藝!凌嘯微微感歎一聲,即徑直來到嬤嬤面前,硬生生跪了下去,「孩兒給大母請安。」這一次,一向對凌嘯不怎麼假以顏色的嬤嬤卻沒有發怒,只是微微側身,不受她的這個禮節,凌嘯知道她還有心結,也不計較,自己起身來到主位坐了。

顧先生對凌嘯有這麼一位大母有些吃驚,但是他很快就向凌嘯介紹起來。「呵呵,侯爺,今天我們可是高朋滿座啊,他們幾位都曾經是容若公子的座上客,與貞觀也是多年相交!這位是潘次耕潘先生,是顧炎武先賢的弟子,這位嚴鴻逵先生則是呂留良先生的衣缽傳人,這位黃百家仁兄,乃是黃梨洲宗羲先生的公子。」

凌嘯肅然起敬。一面給貞觀面子。主動向他們拱手為禮,一面心中卻驚詫不已。容若大哥奉了康熙的密令。要籠絡前明的士子文人,所以儘是結交這些前明遺老的子弟,這不奇怪,問題是今天吹的都是些什麼風。竟然全部跑到我這裡來了?

「能夠得到幾位地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既然是我先生地好友,凌嘯就以茶代酒,先慶此榮幸,也當是敬眾位一杯。」三位賢者子弟矜持地微微呡一口茶水,紛紛讚道,「好茶!」自甘風池卻是武夫本色,一飲見底。

「魯桓。吩咐廚房做一桌酒席,先生的眾位好友前來,讓他們好生奉承,用拿手地廚藝為各位賢達接風。」

凌嘯好客的吩咐。心中卻是十分的震撼。顧炎武或、黃宗羲和呂留良都是了清史上赫赫有名的思想家,前明地遺老之中,才華橫溢的風流。人物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是顧炎武的名句,而黃宗羲除了反對帝制的思想啟蒙外,更是組織過反清起義軍,而呂留良則是典型的悲劇人物,雍正把他的屍首都刨出來挫骨揚灰。子孫殺絕殆盡。

嬤嬤開口直承來意,「凌嘯,酒宴也就罷了。這裡有三封書信,請你過目。」

凌嘯一一拆開來看,卻是魏東亭、曹寅和容若的信。三封信都只為一件事情,請凌嘯放了曾敏,只不過魏東亭是孝,曹寅是威脅,容若是勸罷了。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但是大哥容若地面子又豈能不給?他回京路過江寧,別人知道他是凌嘯的大哥,又怎麼會不請他轉圜釋放呢。

不過,這麼輕易就放了,凌嘯實在是心有不甘,尤其是看到甘風池在那裡得意的樣子,凌嘯就更加不爽了。無論如何,那甘兢平的都不會小於四十歲,而曾敏才不過雙十年華,還有一個甘風池一旁虎視眈耽,想起這個,凌嘯都不舒服。「大母,有魏曹兩位大人和我大哥地書信,凌嘯一定會放人,不過,要等到三天之後!」

甘風池急了,甚是無禮道,「為什麼?」

凌嘯眼皮一翻,「甘家莊甘兄,似乎本候無須向你解釋為什麼吧?

甘風池聽他提到甘家莊,立刻蔫了,正想解釋,黃百家卻扳著臉斥道,『風池,有話要好生問,為師交代過你多少次不得無禮!」

凌嘯吃驚到笑了的程度,他黃百家年紀比甘風池似乎大不了兩歲,卻自稱為師,難道甘風池那一身好武功竟然是黃百家所授?嬤嬤卻不待他細究,接過話題冷聲道,「為什麼要等到三天以後?」

「回來之後,一直忙於俗務,還沒有時間審問一番,要是匆匆就放了,於體制不合。」

凌嘯鬼話連篇地胡扯,他需要時間去尋找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方法,「大母,反正您也難得來咳兒府上,就多留幾天,也讓孩兒向您盡些孝心吧!」

顧貞觀看凌嘯的臉色,就知道他可能在打什麼鬼主意,這忙幫腔道,「是啊,老夫人,侯爺幾次三番和貞觀談到您,都是淚如雨下,嗟歎不已,總想為老大人向您補償一二,老夫人,侯爺怎麼說也是您的孩兒,您就成全他這一片孝心,不要在四處飄零了。」

嬤嬤冷笑一聲,站起來道,「曾敏之事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老婺子就等你三天。你說你想把我接到這裡來孝敬,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啊大母!」凌嘯聽她口氣鬆動,禁不住欣喜萬分,她是格爾楞的原配正室,遭遇可憐至極,若是能接到自己身邊,無疑自己會安心很多,就是地下的格爾楞也會瞑目地。

也許是看到凌嘯的確有那麼—點的真摯,嬤嬤面色緩和下來,可是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凌嘯萬萬沒有想到。

「好,只要你答應放了叫荃兒的小丫頭,老婆子就允許你叫我一聲大母!」

好快的消息啊!儘管目前好像沒有人知道荃兒的身份,但是凌嘯明白,荃兒的重要性超過那曾敏百倍。

黃百家、潘耒和嚴鴻逵緊張地看著凌嘯,卻把凌嘯的注意力給引過來了。剛才自己還以為他們是為曾敏來撞顧先生的木鍾來了,現在看來,是為那天地會的荃兒。凌嘯越發搞不清楚形勢了,既要救那甘兢平的妻子曾敏,也要救天地會地密探荃兒。大母究竟在搞什麼?

「嘿嘿。地下相談呂公姥,遺民猶有一人存。」這是凌嘯唯一記得地顧炎武的詩句。當即念道出來,唬得幾人心中震撼,面色蒼白,黃百家已經暗暗用上內力在丹田。一待凌嘯不從,就抓他做人質。凌嘯微微暱視他們幾眼,繼續道,「大母,您可知道這荃兒是什麼人嗎?您可知道,我會有被問罪地危險嗎?」

「知不知道都一樣!老婆子只知道她的祖父曾經救過我一命,有恩不報枉為人!」嬤嬤的神色如此堅定。令得凌嘯為之氣結。

「唉,有其夫必有其妻,大母,孩兒沒有想到。你和阿瑪都是如此重視恩情的人。一個可以為了恩人之女陣前逃逸,一個可以帶人來逼迫她地庶出之子。」凌嘯真不知道是該為有這樣的大母欣慰還是苦惱了,倍感疲倦道,「先生,我乏了,你先設宴款待各位吧。我看就快過年了,二號院的親衛們也很辛苦的,三天後。等我審問完畢之後,讓他們輪流休假吧!」

說罷,凌嘯對嬤嬤躬身一禮,一擺衣袖,就揚長而去。

甘風池就要追問,潘耒卻伸手止住了他,他向眾人一看,內都是喜笑顏開的神色,微微一想,甘風池也明白過來,正要心中鄙視凌嘯的官話,就聽見顧貞觀笑呵呵道,「老夫人,各位仁兄,請到花廳用席!」

花廳那一邊,酒席上談論詩詞民俗的歡聲正酣,這邊凌嘯卻靠在蘭芩的腿上寧靜萬分。

吃著小依遞上來地點心,喝著蘭芩斟上的女兒紅,凌嘯感到其樂融融。一個很無恥的想法,在寧靜個誕生出來。凌嘯忽然覺得這樣的計劃,也許會使得自己失去嬤嬤這個大母,甚至還有利用她地嫌疑,可是現實的需要,和自己心中勃勃的野心,竟是什麼都難以壓下去的。

微微帶對負疚的心理,凌嘯看著恬靜的芩兒,看著她愈顯母性光輝的面容,凌嘯無端想起了遠在異時空的媽媽,母愛是最偉大無私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漂流的艱辛,卻只能在自己的心中苦苦咀嚼,對以前的所有懷念,也只能在午夜夢迴中重溫。要是自己的媽媽看到自己現在更成了這般奸詐機巧,不知道是何感想?

「芩兒,相公這人好嗎?」

芩兒歎了一口氣,「在芩兒的心目中,相公永遠是最好的。但是,相公現在好讓芩兒害怕。」

「小雅告訴芩兒,你要豪成去殺很多京城來的外地人,芩兒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管這件事情,可相公啊,夫妻乃是天涯同命鳥,芩兒真怕相公惹出什麼大禍來,會使龍顏大怒。芩兒能夠和相公同生共死,是芩兒的榮幸,但芩兒腹中的孩兒,是相公的骨肉啊。」

凌嘯一轉身,緊緊抱住她,「芩兒,你放心,相公是最疼你的,腹中的骨肉,也是相公的心頭之肉,相公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母子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這次殺人,實在是為皇上而殺。皇上一定會明白相公的一番苦心,不僅不會責怪你相公,還說不定會封給你一個誥命呢!」

「真的?」芩兒的眉頭舒展開了,「芩兒不要誥命,只要一家平平安安。」

凌嘯安慰完畢,立刻就一攬她的腰身,往錦被上倒去。

芩兒慌了,羞澀地道,「爺去找欣馨吧,我和小依都不能服侍你了。」

凌嘯大啞,卻見小依更是粉面羞紅,匆匆清理點心杯盤,就要出房,凌嘯一把抓住她,高興的像是中了頭獎,「想不到咱記得的安全期,反其道而用之,盡然(竟然)也是百發百中,科學啊,還真不是吹的!」

兩女還在推辭,凌嘯一手一個摟入香衾中,「什麼都不做,爺今天抱著你們唱兒歌搞胎教!」將兩個溫暖柔軟的嬌軀抱著。凌嘯的兒歌還沒有想出來。卻忽地想到了一點,康熙這個皇帝。是中國歷史上子女最多的,莫非他也懂得排卵期?

康熙懂不懂排卵期,沒人敢問他,因為他會暴怒。暴怒就會殺人。現在他就在暴怒之中,乾清宮剛裝上的荷蘭賈的窗玻璃,就差點被他的悶雷嗓子吼破了。

地上躺看地何柱兒屍體,胤□剛才在這裡地報膝(抱膝)哭訴,還有武丹的偵知處報告,都讓康熙難以接受,但是武丹還在不緊不慢地說下去,「前年開始橫行京城地宋公強賊。就是偶然有使用這種短鋼桿凶器的,不過,一般是在遇到強烈反抗的時候,強賊們才會使用這凶器。此凶器戳在人的身上,會形成很特殊地傷口,要是戳在額頭上就會形成明顯的字跡模樣。偵知處發現,凡是面容上曾經受過此傷的人,都在不久之後,再次遇到殺害。」

康熙一招手,止住他的長篇大論。「簡潔些!是什麼人主使查出來了嗎?」

武丹的冷汗當即就冒了出來,有些話一出口,就會立刻把人往死裡面得罪,但是皇上要說,可以不說嗎?

「皇上,目前還沒有確定的證據,可以表明究竟是什麼人主使,但是他們有很明顯的地域特點,就是只在京城犯案。這次在湖北發現這樣的案子,還是第一次,應當是追而殺之!」

康熙暴怒起來,「堂堂皇子出京辦差,居然有人追尋而劫殺其手下,朕還就不信了,會有臣子有這麼大地膽子!即便是反賊,也只會是針對胤□本人!去,給朕查所有的阿哥府中,還有門人,在胤□出京的前後,究竟有誰的府上有人出京了!」

「偵知處有監視地存檔,奴才馬上去取來。」

武丹趕緊出去辦差事了,他不得不佩服這個皇上,自己說得這麼隱諱,他還是嗅到了胃口。但是武丹也常常佩服這群強賊,偵知處每次想要採取什麼行動的時候,強賊總能提前得知到,偵知處有內奸,是肯定的。武丹相信,外界或許知道有偵知處的存在,但是能夠滲透到偵知處內部的人,定是和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皇阿哥們就是第一要懷疑的對象!

康熙煩躁地走來走去,武丹悄聲進來呈送一份密檔,又悄聲跪在一邊。康熙耐著性子打開,才看了幾行,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毓慶宮、雍和宮都有派出不下於十人離開京城,更讓康熙心酸的是,連一向老實巴交弄文章的老三,也派出了七八個人出京。

康熙抓起卸案上的玉如意、玉硯、玉筆架、玉鎮石,凡是能扔能砸的東西,一股腦全扔出去了,砸到地上的粉身碎骨,砸到門窗的砰砰作響,還有叮叮噹噹的玻璃破碎聲。

待到武丹瑟瑟地看著他的時候,康熙已經淚流滿面了,聲音酸楚無比,「想不到啊,朕才七旺八旺的四十出頭,這群逆子就爭得死去活來,朕這是造得什麼孽啊!朕難道就沒有教他們兄弟和睦嗎?沒有給他們講過同心同德的道理嗎?」

武丹見他淒苦,也陪著落淚,卻是一句話都說部出來。

康熙畢竟才四十三歲,雄風宛在,心性也自堅強的多,凶性還存在,想到自己上個月又添了一個小皇子,也不懼怕自己床第不行,會導致今後子肆稀零,自憐自傷一陣之後,已是滿面凶光,「武丹,傳旨,三阿哥、四阿哥行為不謹,深失朕望,降為貝子,罰俸一年,著令至宗人府面壁一個月!太子……」

說道太子,康熙卻猶豫了,他不禁想起了那個夢。

幽幽燈火下,皇后赫捨裡淚流滿面,「皇上,皇兒事事受到兄弟們的掣肘,如何能辦得好差事?若是他實在不能像前朝太子一樣,內有名師教導,外無兄弟虎視,臣妾懇請皇上,把他及早貶為庶人,皇上還能照料他幾十年衣食無憂,這樣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太子……太子就算了吧。」康熙長歎一聲,兄弟們都出手了,換了自己是太子,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管的。

「喳!」武丹領旨欲走,卻被康熙叫住。

「再把胤□叫來,聯還有事情問他。」

胤□來得很快,掃一眼地上的狼藉。心中莫名肉痛。自己在海商處買了二十面窗玻璃。花了近萬兩白銀,皇阿瑪這是荷蘭國的朝見貢品。卻如此不珍惜。

大殿裡只剩下了父子兩個,康熙漸漸壓下火氣,「欣馨真的是承認了?會不會是她心繫……。」

康熙沒有說下去,胤□卻知道他想說凌嘯。不過老八的第一意識就是,凌嘯等於玻璃,等於銀子。他搖搖頭俯下身軀,「兒臣也是這麼擔心,所以,在第一時間就把欣馨接到驛館,馬上詳細詢問了她下手的情形。出乎兒臣的意料,對於鶴頂紅殺人的細節,欣馨地回話十分地詳細,中毒者有什麼狀況。什麼時間開始抓喉嚨,什麼時間溢出黑血,什麼時間斷氣,什麼時間開始便溺失禁,什麼時間開始面色發青,這些她都說得詳細無比。兒臣為了驗證這一點,專門在武昌大獄裡,找了一個會武功的地女飛賊做了試驗。竟是毫無相差,可見是她親手毒殺小婉地。」

「難道就不可能是她一邊旁觀的嗎?」

「兒臣當時也認為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兒臣以為,如果是凌嘯的話,第一,他不會笨到在自己的何園裡面殺掉小婉,第二,就算他要殺,也不可能要公主在一旁看著!」

康熙微微了頭,心中地大石頭落下,他之所以重視這件事情,全是因為曹寅那邊的安排出了紕漏,聰明的凌嘯一定會猜到自己拿他當投名狀,這倒可以用朝廷需要來解釋,但是如果他發現小婉是自己派去監視他的話,康熙就不能肯定,凌嘯會不會生出怨怒之心。

如今,自己的女兒以殺反賊的名義,殺了小婉這所有的事情就合理了。有反賊奸細臥在凌嘯的身邊,連江寧遇險地事情,都可以解釋成反賊掌握了他的行蹤嘛!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老八也是聰明人,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一臉茫然問到,「皇阿瑪,兒臣不明白,那個小婉這麼重要嗎?凌嘯如此的能臣幹吏又是皇阿瑪一手提拔地信臣,要是他真的殺了一個女官,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

康熙漸漸從欣慰裡變得冷漠起來,你老八如此精明,還會不知道小婉是什麼人,在朕面前裝什麼傻?越想越覺得他也險惡和自己這君父也玩心眼,於是看在眼裡,就越覺得他和那幾個兒子也是一丘之貉,說不定比其他人盤翼得更有勁呢。

「你的身子骨不錯,帶著這麼多棺材回京,居然只用了六天光景。湖北巡撫施世倫他們已經封了武勝關,碼頭和路口都在產查。不如你再跑一趟湖北吧!把那裡可能殺你屬下的人抓來京城,朕要細細審問!」

直到出了乾清門,老八還沒有壓住心中的狂喜,興奮的幾乎想哼哼小曲。他怎麼能夠料到,此刻的乾清宮裡,康熙在喃喃自語,「胤□,你本是辛者庫卑賤宮女所生,阿瑪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看你是不是對兄弟們上敬下慈地人,要是你真的把他們帶回來給聯爆出醜聞,就別怪朕把你排除在外了。」

一進自己的西花廳,胤□就快感無比地對兩個弟弟說道,「皇阿瑪要窮治老四和其他阿哥了,只要抓到他們,就是我們的好機會!」

聽到從天而降的好消息,老十呵呵傻笑,老九也高興地道,「既然他們不仁,我們也就不義了,那個椅子只有一把,八哥,咱們要把老四的人一網打盡!」

胤□卻笑笑搖頭,兩個兄弟大惑不解,「難道八不想仇了?」

老八嘿嘿笑道「太祖以《三國》起家你們就沒有好好研究一下?重點當然應該是太子的人。至於老四的人嘛,這要看能不能抓到太子的屬下,要是抓到了太子屬下,當然是連老四的手下一併抓,要是沒抓到太子的人,嘿嘿,就算抓到老四的那些混帳,也只有放了。」

老十還在懵懂,老九已經恍然大悟起來,「聯吳以抗曹!」

不等他們馬匹飛來。老八把手一攤。「拿來!」

兩人齊聲詫道,「什麼?」

「有多少家底全部拿來!」老八的聲音堅決無比。頗有破釜沉舟之勢,「第一,到湖北抓人,除了我們的門人。就只有指望凌嘯了,沒錢,他理我嗎?」

老九啞然道,「他是這樣的人品?」

胤□苦笑道,「他有人品,我還要找你們借?還有第二呢,皇阿瑪春秋鼎盛,我琢磨著。這一次也只能是打他們幾個一悶棍,百足之蟲,死而難僵,太子四哥究竟如何結局。現在都難料到,所以該繼續加強的實力,一點都不能放鬆。凌嘯這廝會搞無色玻璃,要兩百萬地股本,他要一半地干股。我已經同意了,為免夜長夢多,這次就帶銀票去!」

老九倒吸一口涼氣,一百萬的干股,凌霄未免太獅子大張口了吧!老十卻是一吸自己地口水。「會搞玻璃已經駭人了,還會搞無色玻璃?金光閃閃啊!」

的確金光閃閃!

當曾敏被押進這個小屋,被摘下黑頭套的時候,幾十根臘燭把她沒有適應的眼睛刺得直冒金星。

凌嘯笑吟吟地看著她瞇著地雙眼,饒有性質(興致)地欣賞。

「曾敏?是賈敏吧?哦,不對,應該是曹敏吧!」

曾敏像是雷擊一般全身一抖,待她看清是凌嘯的時候,大吃一驚,低首沉默半晌,「既然侯爺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將小敏禁錮此處?難道侯爺不怕壞了大事嗎?」

凌嘯哈哈大笑,起身上前,看她的眼光更加興致勃勃,能夠和林黛玉的母親近距離接觸,他真的比見到康熙還要高興。

「本侯正是為了大事補漏洞才把你抓來小聚一番。回去告訴你父親,反賊絕對不是什麼傻瓜蛋,越是不讀書的草根,越是對讀書人的朝廷戒心深重。把你關在這裡,反賊才會相信本侯是發飆了,才會相信甘兢平和你們的那個局!」

曹敏點點頭,聲音很好聽,如玉簧珠盤之音,「這個小女子也想到了,謝謝侯爺了。小女子奉家父之命,飄蕩江湖己久,不懂太多地禮數,有冒犯之意,還請侯爺見諒。現在侯爺似乎可以放了小女子了吧!」

「不可以!」聽著黛玉母親的聲音,凌嘯不斷臆想黛玉原型的模樣,可惜即使歷史不改編,到那個黛玉成人的時候,自己也七老八十了,「因為我放你出去,也是一個漏洞,必須要等到人來救你出去才行啊!」

曹敏頓悟地樣子,讓凌嘯有些沉醉,別的女子是張開小嘴,說聲「哦!」,這個曹敏,卻是先蹙下眉頭,再明眸微轉一下,然後才點點頭,「嗯!」

凌嘯還想多說,曹敏卻道,「那小女子可以回房去了嗎?」

凌嘯頓時十分哽噎的感覺,他想和她聊一聊,卻無從說起,難道就在這裡和她屏燭夜談《紅樓夢》,告訴她裡面的林黛玉是她將來的女兒?就算她不會把自己當成傻子,也會在聽到自己女兒將憂鬱而死的時候罵一句神經病的!

凌嘯看見她就要離開,也許自己今生都將再也見不到她了,一股難以死心的好奇心難禁,脫口道,「曹小姐,凌嘯冒昧地問一句,甘兢平於你是真夫妻還是假夫妻?」

曹敏聞言止步,很是驚奇,微微羞澀地說道,「甘兢平其實是宮中地公公。小女年幼就配給了姑蘇秦如海,只是他正索取功名,小女子也還在為皇差而飄零,耽擱之下才屢誤佳期,此番事了,即可成婚了。」

凌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翩翩佳公子另有其人,竟然名字都與那黛玉的父親一樣,只是姓由林變成了秦。曹敏嫣然一笑,即轉身而去,凌嘯兀自癡癡然喃語,「秦黛玉,好聽!」

「爺,還審那荃兒嗎?」胡駿見他模樣,大吃一驚,究竟誰在審誰啊?沒見過審人的竟然把自己給審傻了的。

「啊?審!怎麼不審!」凌嘯回過神來,從探古的幽思裡醒過神來,他發現自己竟有一種莫名的感傷和鬱悶。

第一次審人,尤其是審美麗的女人,凌嘯本想香艷一點的,誰知道會如此結局。第二個他可不想這樣了。所以當荃兒被押進來的時候。凌嘯擺出了很嚇人的兇惡表情,還在桌上擺了一個骷髏頭。

「性命?年齡?籍貫?住址?職業?」

「……廢話!」

荃兒這丫頭向來就是直言不諱。上次在江中地時候,自己還以為她是未來地那種平等心極強的女子,現在明白了也是天地會地女版韋小寶,才知道也是恨自己這滿洲韃子。憎惡之情不自覺地時常流露罷了。凌嘯咧看牙道,「說!」

「黃玲,十八,浙江,牢房,細作!」荃兒挑釁地望著他,也許是知道自己己經沒有了幸理,對凌嘯保持著精神上的極度蔑視!

「天地會總舵主叫什麼名宇?」凌嘯知道肯定不叫陳近南,台灣都滅了很久了。陳永華的骨頭都快成灰了。

「…………」

凌嘯抓起那個骷髏頭,伸到她的面前,「看到了沒有?不要不老實,也不要仗著……」

「唾!」

根據設計原理。離得越近,吐口水就越準,不過凌嘯是裡有預防,迅這側身閃過,「電影上演過多少,你以為我會上當嗎?」看到荃兒氣急,他當即哈哈大笑起來,猝不及防那荃兒接著又是一口。真準,落在不該落地地方。

凌嘯氣急敗壞之下,他的手自然也抓上了不能抓的地方,可以向天發誓的是,他抓上荃兒胸部狠狠威脅的時候,才發現她其實是很漂殼的。

「信不信不會有人聽到你的叫喊?」

「死韃子!」

「不要叫我死韃子!我母親是漢人!」

「畜牲只知其母,不知有父,你連畜牲都不如!死雜種!」

凌嘯氣急,手上猛一用力,綿綿又彈力處的衣襟已經被撕破。

「死賊子,住手!」「混帳東西,丟你阿瑪地臉!」「納命來!」「真是有辱斯文!」

等了半夜,還不見凌嘯所說的換防的嬤嬤等人,本來就對凌嘯的虛假暗示心中惱火,等見到凌嘯凌辱荃兒,終於忍不住了。

幾個人紛紛從二號院地院牆上躍了出來,還沒有衝到這間審訊室,就被蜂擁而出的親衛們圍在中間,弓箭齊張之下,甚至還有很多人只拿著黑乎乎的鐵球,卻比其他人還要有恃無恐,幾人頓時面面相覷。

凌嘯步出那間審訊室,來到圈外,對氣得無可奈何的嬤嬤跪下,膝行兩步,「大母,請您過來,忠孝不能兩全,請不要為難孩兒。」

嬤嬤正要破口大罵,黃百家一扯她的衣角,道,「去虛與委蛇,尋機抓他當人質。」

就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勢下,凌嘯順利地被嬤嬤拿下當了人質。

「放開他們,不然我就殺了你們的侯爺!」嬤嬤扼住凌嘯的喉嚨,威脅道,但是沒有一個親衛後退。

凌嘯卻用幾乎耳話地聲音對嬤嬤道,「大母,他們不會聽你的。人我是一定會放的,荃兒,不,黃玲姑娘你可以帶走,大母,希望這件事情你能保密,為了我們家,任何人都不要講出去!」

嬤嬤大吃一驚,「你!你說什麼?」

「我本來就不想殺荃兒,你等下就用她換我吧!但是其他人你得留下,」凌嘯見嬤嬤色變,趕緊道,「事關我家的血海深仇,我有要事需他們幫我,不得已用這劫囚的罪名將他們暫時羈絆。再說他們的身份,我也不敢隨變殺啊!若是嬤嬤不信,可以當場殺了凌嘯!」

「什麼血海深仇?」

「伯父被人殺死後焚屍滅跡,這算血海深仇嗎?」

重報恩的人也重報仇,果然,嬤嬤的手漸漸鬆了,凌嘯急忙道,「別松啊!要是被黃玲那丫頭看出來,在江湖上造謠說我故意放她,我就算有九個頭,也不夠皇上砍啊!」

嬤嬤更加相信了,哪裡有人假裝到這樣地步的?

「眾親衛!記住了,曾敏自身不是甘兢平。那丫頭是觸怒公主的小罪。又有老夫人的面子,你們把她兩個押出來。可以用她們交換本候!但是這幾個膽敢劫囚,一定留住,否則本侯的面子全無,我格爾楞家的子孫。最要的就是面子,倘若你們放了他們,就是逼得本侯和他們同歸於盡!」

凌嘯喊完,右手從褲檔拿出一個鐵球,那黃百家清明些,他見過開花炮彈,連忙喊道,「博琳絲。抓住他左手!」但這已經晚了,凌嘯揮手一扔,火褶子見風就有了明火,離那鐵球的火繩不足寸餘!

黃百家面色死灰地看著潘耒和和嚴鴻逵。還有自己的徒弟,想不到會是這樣地結局。無奈之下,只得同意了凌嘯地辦法。

嬤嬤帶著黃玲和曾敏遠走了,剩下凌嘯看著四人嘿嘿奸笑,「你們都是有家室的,敢跑,我就敢發海捕通緝,更敢誣陷你們全族造反!兩條踣。一條是坐大牢十年!另外一條嘛,我也不捆你們,也不關你們,只是要你們作客在這院子裡面,幫我作一樣事情!」

黃百家恨得牙癢癢,康熙看在要籠絡江南士子地份上,都不敢動自己,可是這小子就什麼都不管,動了再說。但是他引誘自己幾人忍不住衝動,眾目睽睽下現身,己經是百口莫辯了。

「要我們做什麼?」

凌嘯一拍巴掌,那一百個孤兒走了出來!

「黃宗羲、顧炎武、呂留良宣稱夷不如漢,本候不服氣。我想和你們打個賭。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我和你們共同教育這般孩子,只要你們能夠把他們教導得我武打不過文辯不贏,就是你們贏了!凌嘯不僅放了你們,賠你們每人一萬兩銀子,還從你們各人家的門前十里地開始磕頭,邊磕頭邊叫喊,滿族不如漢族!」

凌嘯逼前一步,「如何?」

潘耒和嚴鴻逵都是書生,當下問道,「是不是無論我們教什麼?」

「我非常想把他們培養成才,無論你們怎麼樣教!你們的父親或則(或者)老師,都瞧不起滿族,怎麼樣,敢代他們一戰?」

幾人心中忽地升起一種責任感,要讓一個滿族當紅侯爺輸了,跪行磕頭十里,宣揚漢族為上,這是多麼有意義的事情啊!如果能讓華夏揚眉吐氣,今生也不算白活了。

「君子一諾!」黃百家振臂高呼。

「值千金!」剩下三人齊聲道。

四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地眼睛裡面看到奸笑,「你凌嘯不是對他們期望高嗎?我們全把他們教導成為反清復明的義士,到時候氣死你!」

可惜他們不知道,凌嘯在官場個混了這麼久,己經修煉好喜怒不形於色,要是半年前,定會讓他們看出來,凌啼笑得屁顛屁顛的。

回到何園的路上,笑得腮幫子都酸了的凌嘯,好不容易閉上了嘴巴,他輕輕問胡駿道,「像這種大儒的子弟,家學淵源,師承缽傳,都是飽學之輩,由他們兩文兩武,加上我這個全才教師,組成的何園五虎將,來教你的那些孤兒,你還滿意嗎?」

胡駿要不是自己性子陰沉,早就買鞭炮放去了,見他這般吹噓自己,當然是一頓馬屁狂拍。

「香胰廠還有半月就要試產了,通知江南地陶洲黃浩姜隱,年前的臘月十五,就在武昌城召開招商會。所有的通知邀請、水師接送、來賓接待、議程安排都要討論,要他們四天之內趕回來商量!」

「是!」

「大爺那邊殺人的事情,有信來嗎?」

「殺了很多了,不過,都很隱秘,人抓了不少,具體地還要大爺回軍之後方能曉得。」

不覺己經來到了何園門前,凌嘯還沒有進門,見胡濤飛快地迎上前來,「爺,北京有一位鄔先生來了,先生讓我趕忙去請您呢!」

凌嘯嘿嘿一笑,鄔先生啊鄔先生,本侯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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