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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古典仙俠] 邪風曲(呂風子) 作者:血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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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三章 腥風血雨(下)

  張龍恭恭敬敬的微微彎腰站在那裏,連連點頭說道:“全部都安排好了,城頭上的信火也傳了過來了,對方一共是三百九十八人,其中有十五名青羊宮清字輩的老道。方良、李善他們私自訓練的四十名年輕死士也在裏面,一個都不少。。。李恫李大學士,以前曾經懷疑過他會武功的,這次果然也在裏面,而且據說武功還不錯,看他的身法還算可以。”

  小貓歪著腦袋,看著正在彈琴的水秀兒,咕噥了一句:“這老傢夥,還真的想要文武全才啊?哈哈,風子,要說文武全才,你應該是差不多吧?吼!我小貓也差不多,起碼小貓我識字啊,就是字寫的太難看了。”

  厲風不由得笑起來:“你那是寫字麽?你那純粹是鬼畫桃符。張龍,去吧,道子。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好好的羞辱他們一番。小貓,可輪到你表現了,呵呵,今晚上,要好好的給他們白帝門一點顔色看看。不把他們打痛了,他們不會派高手來和我們對敵的。不過注意了,青羊宮的老道麽,殺掉七成就是了,其他的讓他們逃走吧,否則峨嵋劍派還怎麽和朱允玟勾搭著找我們報仇啊?”

  小貓哈哈笑起來:“風子啊,你是要逼著峨嵋派和朱允玟一起來找我們報復,然後就用峨嵋派干擾朝政的名義去幹掉他們吧?哈哈哈,小李子說你越來越陰險了。果然是真的啊。”說完,小貓拍拍屁股,拎起虎咆刀朝著外面跑了出去,‘嗡’的一聲,半扇大門又被他撞塌了下來。

  厲風微笑起來,看著張龍、秦道子他們快步的走了出去,自己伸了個懶腰,無聊的撫摸了一下身邊給自己斟酒的小姑娘臉蛋,眯著眼睛笑起來:“小貓,嘿嘿。。。文武全才麽?回去應天府,我要找個老夫子教你詩詞歌賦了,我不折騰死你,看你還敢說自己是文武雙全不。哈哈。”

  按照厲風的吩咐,水秀兒彈奏起了一曲極其陰柔淒婉的曲子,她幽幽的唱道:“陰雲天,慘霧時,孤魂遍地。。。”淒涼的曲調遠遠地傳了出去,仿佛鬼在輕聲的歌唱一樣。原本就是漆黑的聲音,更是憑空增加了七分的鬼氣。

  已經掩到了精舍外面的白帝門大隊人馬渾身一個激靈,那白向天低聲咒駡起來:“那個臭女人,半夜三更的唱這種混帳歌?她不怕真的引鬼上門不成?。。。噝。。。”白向天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渾身發麻。

  白帝天地臉色也極其的難看,他有點遲疑的聽了一陣曲子,低聲說道:“似乎是秀兒姑娘的聲音,但是她怎麽會唱這種曲調?尤其,她,她的嗓音裏面,怎麽憑空多了幾分妖氣?她平日裏的聲音,可不是這樣的啊。”

  清新老道很有把握的說道:“罷了,有人在裏面用術法佈置了一個傳音陣勢,把這女子的聲音扭曲後傳出來的,所以才變成了這般鬼氣森森地調子。嘿,雕蟲小技,在我們面前賣弄,豈不是笑話麽?。。。。。諸位師弟,我們上,看樣子有同道之人在此,我們先破去他在精舍外的法術再說。”

  十五個老道手挽長劍,快步上前,腳踏在落葉之上,發出了沙沙的響聲。就在他們距離精舍的大門還有三十幾丈的時候,精舍大門猛地打開,神采飛揚,一身道袍華美到了極點的秦道子在強烈的燈光中出現了。和三天前比較起來,他的打扮更加出奇了,手中的劍柄上,用火紅色的寶石鑲嵌了一副詭秘的星相圖,腰間,懸挂著晶瑩剔透的白玉雙魚佩,猶顯他的尊貴不匹。

  秦道子緩緩的上前了三步,陳沈聲說道:“諸位道友深夜前來,不知有何貴幹?我等在此,有重要事務,諸位不可自誤,速速離開,否則一應後果,當由爾等承擔。”

  清心冷笑道:“好個重要事務,搶掠民女,強佔民房,在如此勝地開設青樓勾欄之所,果然是好重要的事務。。。妖道,報上名來。”

  秦道子皺起了眉頭,語氣裏微微有點不快的說道:“妖道?爾等晚輩,憑什麽說老道我是妖道?老道修煉的,乃是正宗的‘九天伏魔一氣化三清五雷天心正法玄罡’,乃是道門最正宗的修煉法門,爾等說我是妖道?實在是無禮。。。跪下。”說完,秦道子的手一揮,一道碧靈兒親手繪製的‘聚陽天雷’的靈符脫手飛出,頓時天上一道巨大的雷霆朝著清心他們轟擊了下來。

  清心等人大驚,同時大喝道:“呔,妖道爾敢。”他們也不甘示弱,手中長劍同時飛起,蕩漾起了丈許劍光,朝著那一道巨大的雷霆迎了上去。‘轟’的一聲巨響,一股熱浪朝著四周湧動,那雷霆被擊破,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十五個老道也不由得氣息微微的一滯,心裏大驚!

  清神低聲說道:“師兄,這可真的是正宗的玄門法術,不是那邪門歪道的陰雷,我們可不要誤傷了同道才是。”

  清心低聲罵道:“你們都糊塗了不成?‘九天伏魔一氣化三清五雷天心正法玄罡’,你們誰聽說過這名號?中原道門之中,可有人修煉這種法術的麽?尤其,這麽長的名字,明顯是他臨時想出來人的,你怎麽也糊塗了?”

  秦道子得意洋洋的看著清心他們,仰天長笑:“小道士,你們可知道道爺我的厲害了罷?速速退去,此間事務,你們招惹不起的,萬萬不可自誤。道爺慈悲心懷,不想傷人,爾等速去,否則定然天雷轟頂,讓你們屍骨無存。”秦道子那個得意啊。雖然是借用了他人的靈符,但是方才那一道天雷,真的是自己發出的麽?真的麽?實在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他也不出劍,就兩個大袖子在空氣中飛快的飛舞,頓時一陣陣淡淡的霧氣朝著前方奔湧了出去,這是這三天來,他學會的一點點小法術,然後麽,他的嘴巴一張。三道黃不黃,青不青,兩尺多長的劍光成“川”字形。呼嘯著朝著清心他們劈了過去。這飛劍是碧靈兒臨時用三味真火給他煉製的,因爲沒有什麽好材料,比起凡間的神兵利器也就稍微好了一點點。有著一點點的靈氣而已,但是秦道子已經很滿意了。

  看到那霧氣奔湧了過來,清心等人不由得心裏還有點發怵,不知道又是什麽神妙的法術。但是一看到那三道劍光,頓時十五個老道同時氣歪了鼻子, “這,這不是耍著我們玩麽?還以爲你有多高深地道行,原來和我們比起來,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氣,氣死我也。”他們看出了秦道子的功力比起自己不見得高明,最多高了一點點罷了。而秦道子的飛劍,比起自己的,在質量上可是要差了不少了。

  當下,‘鏗鏘’聲連起,清心等人也一拍後腦勺子,嘴裏噴出了自己地劍光。其中清心噴出的那一道紅光尤其出色,三丈許的光芒,晶瑩剔透,沒有一點的雜質,並且帶著一股襲人的熱浪,貼著地面飛過的時候,那地上的落葉苦枝都著了火。

  厲風的眼睛猛地睜開了,他身體一閃,已經到了大門上方的城樓上隱藏了起來。他看著清心等人地劍光,傳聲給秦道子:“道子,不用害怕,我在你後面。這些老道的功力也不怎麽的,和你差不多,有些還不如你,那清心的劍光極佳,飛劍的品質很不錯,等下你用撒豆成兵的法術惑人眼神,我去給你搶了過來。”

  秦道子大喜,連連大笑,手掌一翻騰,已經抓住了一把閃著綠光的黃豆,飛手就扔了出去。頓時天上射下了一道道的金光,無數身高三丈的金甲戰將怒吼著,朝著清心他們衝殺了過去。這些金甲戰將的聲勢極其驚人,一腳踏在地上,頓時都是一個尺許深的窟窿,看起來沈重、威猛到了極點啊。看他們手上沈重的寶劍,肯定可以把一個人一刀兩段的。

  厲風低聲喝了一句:“他們的劍光一到,你就敗退,碧靈兒在後面接應,你不會有事的。嘿,看師兄給你搶寶貝。”

  清心他們看到如許神勇的金甲神兵衝殺了過來,不由得心裏一驚,這似乎不是撒豆成兵的小幻術了,而是真正的召喚天兵的大法力。他們可不敢冒險讓這些天兵打自己一下,於是劍光飛繞,他們一人一件的護身法寶,也都釋放了出去。頓時一朵朵五彩光芒飛起,看起來好不美麗。

  白帝天他們低聲驚歎了一聲:“青羊宮的仙長們,果然是有法力的得道全真啊。”以前還是叫他們老道,現在可就升級成仙長了。

  秦道子看到清心他們的劍光飛了過來,頓時尖叫一聲,轉身就跑,那十五道劍光不依不饒的追著他就衝殺了過去。而那數百個金甲神兵,卻是外強中乾的傢夥,一碰到清心他們的法寶,頓時灰飛煙滅,哪里還剩下什麽東西?清心他們楞了一下,氣得跳起腳來:“又是幻術,好個妖道,你,你,你敢戲耍道爺?”

  氣暈了頭的清心老道他們,鼓足了氣勁朝著精舍裏面追殺了過去,他們的飛劍呼嘯,法寶飛騰,氣勢洶洶的,非要把秦道子抓到後問他一個罪名。這些老道可就沒有想到了,秦道子的幻術,連他們都沒有看出來是幻術,背後肯定有厲害的人物撐腰,哪里是這麽容易對付的?

  看到老道們沖了出去,白向天一聲呐喊,白帝門的屬下以及朱允玟的死士同時大步沖出了樹林,朝著精舍沖了過去。白帝天興奮的咬著牙齒,他要殺了厲風,殺了這個三年前就給了自己難看的人。然後麽,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邀請被擄掠走的水秀而去總壇居住,只要多接觸一下。這美麗得仿佛不似人的美人兒,還不是乖乖的落入自己的手中麽?

  心裏美得直冒泡啊,白帝天只覺得著渾身燥熱,恨不得現在就把水秀兒給接懷裏,好好的輕憐薄愛一番。

  清新老道他們已經沖進了精舍,突然間,精舍的大門猛地關了起來,燈火俱滅。白向天等人心裏大驚,立刻停住了腳步。

  就聽得精舍裏面慘叫藍連。光芒閃動,不一時,十一具老道的無頭屍身被扔了出來。剩下的四個老道渾身血迹,飛劍法寶全部丟失,狼狽的跳出了圍牆,怒吼著朝著後面沖了出來。

  卻是清新他們剛剛沖進院子。厲風立刻就噴出了自己的戮仙劍,從他們的頭上劈下,如同一場美夢一般的劍光,輕巧的摘走了五個老道的頭顱。厲風的手一張一收,五隻飛劍,五件護身法寶,已經被他吸進了手裏,動彈不得。小貓猛地從門邊地牆後跳了出來,虎咆刀一揮,三丈長的紫光滴溜溜的一轉。又是三個頭顱落地,一拳一個,那些飛劍,法寶哪里經得起他金丹期的妖力衝擊?早就被他給打了下來。

  碧靈兒一聲長笑,在一陣碧光中突然出現,手中摺扇一展,三顆頭顱頓時高高的飛起,他的手一抓,漫天的飛劍、法寶,統統的落入了她的手中,加了禁制之後,隨手就往秦道子的方向一丟,差點就在秦道的手上紮幾個窟窿來。

  十一個凝氣期地老道,面對一個元嬰期、兩個金丹期的煉氣士,根本就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直接慘死。至於那逃跑出去的四個,是小貓看到他嚇傻了,直接拎起他們的領子,把他們給丟出圍牆的,外面的人看起來,仿佛他們就是自己跳出去的一樣。

  看到厲風、小貓他們砍瓜切菜一般的殺死了這些功力和自己差不多,但是飛劍、法寶都要比自己強大百倍以上的老道,秦道子心裏一陣寒冷,對厲風的感激和尊敬裏面,立刻滲上了七成的深深的畏懼,這一下,秦道子可就真正的絕對效忠了厲風了,終生沒有任何別的念頭。

  白向天他們還在外面遲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一聲梆子響,精舍圍牆下突然的翻出了兩百個土炕,兩百多人從坑內出了上半身,手中的勁弩雨點一般的射了出來。密集的箭矢中,還混雜著一百八十支閃動著藍光的‘三棱破風錐’,淒厲的呼嘯聲讓人的耳朵發麻。

  黑燈瞎火的,又沒有月光的照耀,那些弓弩手使用的,又是從衛所的軍械庫調來的最強大的九支連弩,上千箭矢朝著三百多人同時射去,頓時就有兩百多人慘嚎著倒在了地上。又有二十幾人猛地一跳,他們身上已經被打出了透明了窟窿,那是‘三棱破風錐’的功效了。

  措不及防之下,白帝門的人手損失了大半,朱允玟的死士,也有七八人倒在了煎雨之下。這些箭矢上,毫不例外的都抹上了厲風帶來的毒汁,這兩百多人在地上不過是掙扎扭曲了一下,就慘死當場。

  白向天揮刀劈開了射向自己的箭矢,淒厲的嚎叫起來,“兄弟們,撤,撤,這群混蛋,他們有埋伏。”黑燈瞎火的,向著有強弩防守的地方猛衝,除非是先天級的高手,否則沒有任何一個武林人會傻到這種程度的。不撤退的話,他們可就真的要做活靶子被射死在當場了。

  剩下的一百多一點人倉惶的朝著後方退去,可是樹林內也突然翻起了無數的土炕,三百張強弓朝著他們急驟的射了過去。‘唰唰’的狂暴聲響中,三百支利箭讓二十多名大漢慘嚎著栽倒在了地上,這一次的箭矢上沒有抹上毒藥,他們還能掙扎著,還能留下自己的性命,然後又是一陣箭雨,又是一陣。。。

  白向天、白帝天帶著四個滿身是血的老道,七個身手最高強的門下高手,以及十一逃出了這片密布著殺機的樹林。

  白帝天痛苦的嚎叫著:“你們,你們等著瞧,你們這群混蛋,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不死不休,這就是白帝天發出的誓言。

  十一的心裏極其的慌亂,他們到底碰上了什麽樣的敵手?只有十一分辨出來了,敵人使用的弓弩,全部都是軍隊中使用的制式貨色,那強勁的力道民間用來狩獵的弓弩,絕對不會有這樣大的力氣的。

  厲風懶洋洋的走到了佈滿屍體的空地上,背著手笑吟吟的說道:“龍百戶,辛苦了。”

  一個百戶連忙走了出來,給厲風行禮道:“給大人辦事,一點都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這是卑職們應該做的。”

  厲風點點頭,拍了拍龍百戶的肩膀笑道:“既然不辛苦,那就就叫兄弟們把屍體都給收拾掉了罷。。。青羊宮的老道,白帝門的高手,還有這些青衣的死士。嘿嘿,嘿嘿。。。龍百戶,你看好自己的手下,這幾天,他們不許和任何外人接觸,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手下動用的衛所的士兵,明白麽?”

  頓了頓,厲風許諾道:“你要是做得好,等我回應天的時候,我把你平級調動去錦衣衛,嗯?”

  龍百戶狂喜,在衛所做一個百戶可不能和在京師錦衣衛做一個百戶比,那是天差地遠的區別啊。。。他連忙跪倒在地上,朝著厲風連連的磕著響頭,發誓要爲厲風去死。。。

  夜風吹過,卷起了一滴的血腥氣味。厲風、碧靈兒並肩站在如山的屍體上,滿臉都是快慰的笑容,笑得如此獰惡,如此的陰邪。。。。


第一百九十四章 蠢蠢欲動(上)


  就在白帝天、白向天在浣花溪邊倉惶逃命的時候,朱允玟和白靈心演出了一場西廂記的偷情故事。

  黑漆漆的夜色裏,朱允玟身穿一身洗得發白的青面長衫,背著雙手,呆呆的站在後花園內,仰天看著黑漆漆的天空。時不時的,朱允玟會低聲的歎息一下,隨口呤唱到:“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在心中,他是很不甘,很不忿的。他自認爲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卻被朱棣趕下了寶座,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朱棣,此刻卻又手中無力,只能仰天歎息奈何。

  白靈心俏生生的悄悄地走了過來,柔聲問到:“朱公子,您似乎有心事?”

  “廢話!”朱允玟在心裏暗自罵了一句,自忖到:“這女人,也實在是太笨了一些,搭訕也不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吧?”不過,他還是面色溫和的轉過了身來,長長的作揖到:“白姑娘,今夜風大,你怎麽出來了?”

  白爲心笑起來,緩步到了距離朱允玟只有四尺的地方,隨手扯了一片花葉,放在手裏揉了個粉碎,無意識的說到:“朱公子莫非以爲靈心是那種嬌弱的女子麽?……今夜的風,倒是真的很大啊……公子有何煩心事?”白靈心羞答答的看著朱允玟,那俊秀的臉龐,高貴文雅的氣息,讓她的身體從腳尖開始發麻、發軟,一直軟到了頭頂上。

  朱允玟背起了雙手,輕輕的擡起頭,歎息了一聲:“家有惡叔,奪我家產。”

  白靈心立刻氣憤的說到:“如此惡人,實在該死。朱公子卻是爲何不和他競爭呢?”

  朱允玟無奈的看著白靈心,兩顆眼珠子裏射出了堅韌有力的光芒。“此人屬下衆多,勢力龐大得可怕,對我忠心的家人,都已經被他屠戮一空,甚至所有人都以爲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他,卻還派出了大批的屬下滿天下的追殺於我,我只能帶著一些忠心的下屬,亡命天涯。苦苦掙扎求命。此人的惡毒,奸詐,實在是……舉世無出其右者。”

  白靈心咬咬嘴唇,柔聲說到:“如果朱公子有意奪回家業,靈心願求我父親,以白帝門舉門之力助之。”

  朱允玟渾身抖動了一下,他深情的,感動的看著白靈心,終於低聲的說出了一句:“心妹。”他的手伸了出去。

  白靈心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朱允玟的手心裏,羞答答、嬌怯怯的低下了頭,低聲說到:“文哥。”兩人的手稍微用力,頓時已經摟在一起。

  後院一間樓閣的屋頂上,坐在那裏的張三豐渾身拼命的打著寒顫。他哆嗦著說到:“這兩個王八蛋,他們演得是什麽橋斷?男的,不擇手段,女的。不知羞恥……他娘的,青樓的姑娘還要客人送了銀子才會解羅裳,她可好,自己送上門了……朱允玟,你小子夠狠,你現在起義兵,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就敢禍害人家大閨女,你。你,你還真和你祖父那老王八蛋一樣的德行。”

  朱允玟也有幾分力量,他猛的抱起了白靈心軟綿綿、火辣辣的身體,朝著自己地房間走去。生米煮成熟飯,把木頭做成小船,先把事情敲定了,再商量具體的事情吧。那白帝門的門主,可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懷著人家的兒子,而不管不問吧?

  張三豐猛的舉起了右手,右手間有金光微微閃動。他喃喃自語:“天理……倫常。。倫常……天理,這兩個不知道死活的東西。我老瘋子,我……”咬咬牙齒,他猛地放下了手,看了看天空,還是一指頭點了出去。正情意綿綿的在那裏相互狂吻地朱允玟、白靈心,立刻渾身一震,軟在了地上。

  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張三豐跳了下去,一手抓起了朱允玟,低聲說到:“可不能讓你禍害了姑娘……唉,白家的小丫頭,你,實在是太不知道潔身自好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小子的底細,居然就敢說出那些話來,莫非我張三豐真的太老了麽?還是那些市井上流傳的淫詞豔曲內說的都是真的?唉!”

  搖搖頭,張三豐把朱允玟扔回了自己的房間,隨手把他丟在了床上。隨後,張三豐回到了後花園,有點嫌棄的把白靈心抓起,飛身掠起,把她丟在自己的閨樓下,隨後一塊石頭突然飛起,重重的砸在了樓下小丫鬟房間的門上,張三豐他自己一道金光去遠了。

  朱允玟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他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連忙用手去撫摸身邊的床鋪,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心裏大驚的他連忙坐了起來,卻是看到身上衣服整潔完整,哪里像是曾經和白靈心大戰過一場的模樣?“古怪,莫非昨夜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夢麽?哪里有這麽清楚的夢境?真是古怪了,不對,不對,似乎……”

  皺著眉頭,朱允玟帶著兩個近身的太監到了外間的大堂裏,正好一臉慘白的方良、李善正在那裏低聲的訓斥著十一。三十九名好容易訓練出來的死士,居然全部死掉了,這損失,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可是絕對承受不起的。特別是那位唯一會武功的大學士,居然也被射成了篩子一樣,這就讓方良等人不冒火都不行了。

  朱允玟遠遠的聽到了大堂內低聲的喝罵聲,不由得心裏一震,連忙沖了進去。看著額頭上貼著一塊白布,隱約還有血迹滲出的白帝天,朱允玟急忙問到:“白大兄,這,昨天晚上出了什麽事情了?”

  一腦袋霧水的白靈心也從後堂走了出來,她驚訝的看了朱允玟一眼,滿臉也是茫然。頓了頓,她好歹還算是武林世家出身,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連忙問到:“大哥,到底怎麽了?你們身上怎麽都有傷痕?還有。其他的人呢?……幾位道長,怎麽你們如此狼狽?”

  白帝天沈著臉,低聲說到:“罷了,我們吃虧了,那混帳,果然又把在蘇州府的手段用到了這裏。三年前,他們就是出動了衛所的士卒,用箭把我們趕出了蘇州府,昨夜他們居然又安排下了大批的弓箭手,看樣子,他們那蘇州府的地痞幫派金龍幫,是想要把手伸到我們四川來了,我已經派人六百里加急的去給爹報信,門裏大援。今夜一定能到。”

  四個垂頭喪氣、灰頭灰臉的老道互相看了看,勉強的舉舉手說到:“罷了,他們當中,有道法高明的人在,還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同道在和我們峨嵋劍派爲難。幸好三日前,清心師兄已經用紙鶴向門內求援了。估計這兩天就有門內道行高深的前輩下山……朱公子,我們飛劍、法定被破,留在此對你也沒有幫助了。”

  停了一下,一個老道毅然說到:“不過張前輩既然帶朱公子到了成都。我們峨嵋劍派怎麽也要盡一番地主之誼。昨夜我們損失了十一個師兄弟,這事情我們峨嵋劍派絕對不會罷休的。朱公子大可放心就是。”很含糊的交代了幾句,這四個老道也不提其實青羊宮是被無緣無故的捲入的,就這麽揚長而去,就是步伐間有點躊躇罷了。

  白向天,白帝天抖抖手,也懶得多說什麽了。直接下令叫總壇還剩下的門下弟子看好大門。就這麽回去自己地房間休息了。總壇建在鬧市中,唯一的好處就是大白天的不怕敵人的襲擊,畢竟成都府還有這麽多的戍卒駐守呢,哪個武林幫派敢在鬧市公然登門入戶?

  白靈心看了看滿臉陰沈地方良、李善數人,又看了看臉上有點陰鬱的朱允玟,突然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夢是幻,她也搞不清楚了,但是被朱允玟摟抱在懷裏的那種感覺,卻是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嘗試過地,那種酥癢到了心尖的神奇、美妙、無比動人的滋味,有點害羞的遲疑了一陣,她低聲問到:“朱公子,白日無事,何不去見識一下成都的繁華呢?”

  朱允玟心裏有點不快:“你這個女人,好不知道厲害,你們白帝門損失了三百多人,我屬下死士只有十一一個人逃回來,還折損了一個大學士,你,你居然還有心思拉我去遊街麽?……不過,現在還得哄著你,沒必要惹你生氣……說實話,這女人看起來,倒也不錯,容貌倒也端莊秀麗,皮膚倒也白皙細嫩,家世也算可以,倒不辱沒了我的身份。”

  他又想起了那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的,把白靈心摟抱在懷裏的美妙感覺,頓時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白小姐感情,朱文敢不遵命?”

  兩人帶了三個護衛,就這麽走出了門去。臨出門,朱允玟朝著方良等人使了個眼色,方良等人緩緩點頭。事急了,必須要開始偷偷地聯絡地方上的官員了,看看是否還有忠心于朱允玟的。忠心的,留下,歸順了朱棣的,就殺死,但是現在手上的好手只有十一一人,這難度可就大了,地方上的官員,那個身邊沒有十幾人保護著的?

  成都最繁華的大街上,厲風一個人背著手在緩慢的踱著步子。一件銀白色上面撒著細碎的墨竹圖案的秀士長袍,顯得他是如此的卓爾不群,四周的百姓看得他走近,下意識的就讓開了道路。一時間在這大街上,厲風顯得如此的引人注目。

  感受著四周熱鬧的氣息,以及蓬勃的生機,厲風的心靈有一種歡欣鼓舞的感覺。最近的修煉的時候,厲風隱隱約約的感覺,自己的道心有向著黑暗一面沈浸的迹象,但是卻沒有走火入魔的徵兆,這是很古怪的感覺,只是一種心神深處反應出來的,彷佛鏡中虛影一般的體悟,卻無法明白的說出來。

  只有這樣熱鬧的地方行走的時候,才能讓自己的心靈恢復到那活拔、靈動的境界。那嘈雜的氣息,甚至那濃厚的汗液的味道,都讓厲風的身體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似乎有一股滾燙的開水從頭頂上潑了了下來,滲進了每一顆細胞一樣,讓厲風的靈魂都舒服得呻吟了起來。

  露出了自在的微笑,厲風丟下幾個銅錢,就在路邊要了一碟子用紅彤彤的湯水煮出來的,豆腐乾、肉串等小吃,帶著笑容地在路邊大吃起來。火辣辣的味道,從舌頭一直滲進了胃裏,又從胃直接沖到了每一個毛孔處,‘唰唰’聲中,汗水一顆顆的冒了出來,厲風渾身大暢。

  突然之間,厲風感覺自己就融入了這喧嘩的市井之中。自己身上的熱氣,和四周那熱鬧的人流、喧鬧的市場融合在了一起,自己可以通悟的察覺到四周的任何細微的波動。世事如棋。厲風在掌上觀之。不知不覺之間,厲風對於‘道’的領悟又增高了一層。

  所謂‘道’者,天之至理,無所不在。深山老林中,你可以悟道,但是市進屠豬賣狗者。爲何又不能悟道?一切在於一個悟字,而不在於周圍的環境如何。陽春白雪固然是高貴的,但是下里巴人何嘗沒有其寶貴之處?天空雲彩的飄蕩,地下淤泥發出來地溫熱。何嘗不都是‘道’在人間的具體表現之一?

  悟通了這一層道理的厲風滿心都是喜悅,是那種境界提升一層之後的,整個靈魂通透活潑,和天地一體,和諧的在一起振蕩的喜悅。他臉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純潔燦爛的笑容,丟下了一串銅錢,他笑嘻嘻的說到:“好厲害的辣椒哈。老闆,再來一碗撒。給我多搞兩個煮蛋。”

  那五十歲出頭的老大娘看得呆了一下,下意識的給厲風添了滿滿的一碗麻辣燙。“這年輕人,笑起來可真好看,就好像虎子他爹那天的笑容一樣。”受到厲風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生機的吸引,老大娘古井不波的心靈在此的劇烈的顫抖起來,甚至有一股熱流從小腹下直沖而起。“哈,好久沒和虎子他爹親熱了啊。”

  厲風自己卻還沒有明白,他的精神力,也就是法力的外在體現,已經從有意的施爲進入了無意之中就可以影響他人的化境。比起要用攝魂魔音才能震撼他人心神的手段,他的境界提高了可不是一重啊。此刻的他,舉手投足,莫不吻合天道,自然流暢,彷佛水流中的水滴一樣,毫無窒礙的感覺。

  抿了一下嘴唇,回味了一下這麻辣的可怕,卻鮮美得驚人的小吃,厲風輕輕的拍拍肚皮,調皮的笑了笑,放下碗筷,施施然的繼續行去。卻不知道他那微微的一笑,卻讓路邊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傷透了心。如許一笑,只有用傾國傾城才能形容了……

  這一回,路上的行人可沒有給厲風讓路的人了。方才的厲風,如果說他是一柄出鞘的寶劍,和四周的環境不怎麽協調,逼得人家讓路的話。此刻的他,已經是一滴落入了大海的水滴,和四周的人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雖然他身上穿著的是價值數百兩銀子一件的華貴長袍,但是四周那些行人,就算是那些小乞丐,都敢在他身邊撞來撞去的,因爲厲風的氣息,已經和他們融合在了一起,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能放能斂,這才是最可怕的境界。

  和厲風一樣,一個身材高大,比厲風高了一個頭,面色紅潤彷佛嬰兒一般的老尼姑,左手裏平托著一個兩尺方圓的黑鐵木魚,右手拿著一根兩尺長,小碗口粗細的黃銅杵,輕輕的敲打著那大得可怕的木魚,緩步的在人流中行走著。她明顯卻又比厲風要高明了不少,她也人流之中,卻又是涇渭分明,每個人在距離她的身體還有寸許距離的時候,她就飄然的閃了過去,塵埃不染。

  厲風面對著那老尼姑走了過去,一切是無意的,但是兩人就在距離三丈許的時候,突然的打了個照面。那尼姑的眉毛微微一皺,眼裏打出了兩道電光,很稀奇的朝著厲風看了好幾眼。厲風則是渾然不在乎那老尼姑的眼光,嬉皮笑臉的朝著她笑了笑。自古蜀地巫風最威,這種形迹古怪的人物,最好不要招惹。

  跑江湖道,最害怕碰到的人之中,就有一種是尼姑。不是有大神通、大能耐的,不會在江湖上行走。特別看那尼姑左手托著的那鐵木魚,厲風估計著分量起碼在兩三百斤左右,右手那一根銅橇,也有十幾二十幾斤的分量,她如此輕鬆的托著,這力量可就是大得嚇人了。

  老尼姑微微的朝著厲風點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也沒有想到,在成都的市井中,可以碰到這麽一個古怪的人物。穿著一身華貴的衣服,卻和人流胡亂的擠來擠去,更加古怪的就是,這人的道行還很是深厚,如此年輕的一個富家公子,怎麽會有這樣的功力?不過,厲風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她倒也沒心思管閒事。

  朱允玟,白靈心帶著三個護衛,正好從另外一條大街,走到了這個丁字路口處。厲風賊眼一眼就看到了白靈心,立刻就嘻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朝著白靈心大小姐擠出了很難看的鬼臉。他前幾天才剃掉的鬍鬚,此刻還沒有長出來,一張臉蛋看起來就是十七八的少年人模樣,一做鬼臉,說不出的戲噱,說不盡的戲弄。

  白靈心也一眼就看到了厲風,因爲厲風銀白色的衣服反射的陽光,剛好晃了她的眼睛一下。白靈心尖叫起來:“小鬼,是你?……就你一個人,你敢進城來?”想到自己白帝門的門下在厲風手上死傷了這麽多,白靈心的心裏就是一股子殺氣沖了上來,恨不得就當場把厲風給活撕了開來,她就要喝令身後的護衛出手了。

  三年前在蘇州的時候,厲風表現出來的不過是一個小混混的模樣,哪里有一點高手的風範,所以白靈心根本就不把厲風放在眼裏,她只是想當然的認爲,厲風這次是憑藉著手下高手的力量,才殲滅了白帝門在成都的實力的。

  朱允玟也眼睛一閃,就看到了厲風。也許是處於身爲皇者天生的本能吧,一看到厲風,一股極重的寒意就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彷佛那裏站著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對自己擁有極大威脅的洪荒野獸一樣。特別當厲風皮笑肉不笑的朝著自己擠著牙齒笑了一下後,朱允玟心裏不斷的咆哮起來:“他,他認識我…… 這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白靈心身後的三個護衛,卻已經分開了行人,朝著厲風逼了過去。厲風大搖大擺的站在街心,雙手背在身後,冷笑到:“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諸目睽睽,你們敢行兇殺人不成?”

  白靈心臉上一股殺氣直冒了出來,她尖叫著:“給我殺了這個小子,這次的事情,都是他招惹出來的。”

  厲風笑著,彷佛春花盛開在春風中一樣的笑起來,一時間,彷佛河水解凍一樣,一波波的水光就這麽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強大的感染力,讓厲風四周那無數的行人,都不由自主的跟著他一起的笑起來。一個個心神蕩漾,滿心的歡喜,自覺自己歡騰鼓勵,似乎前途就是一條光明燦爛的大道,人生沒有任何可以阻攔自己的東西一般。

  那三個護衛的心神,那裏勘得厲風如此可怕的神念攻擊?一個個也都彷佛小姑娘一樣微笑起來,笑嘻嘻的站在了原地,一片的殺機,全部化爲了滿心的祥和,甚至他們還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暮鍾晨鼓之聲,有大徹大悟之感。


第一百九十五章 蠢蠢欲動(下)

  那老尼姑大驚:“此子,道心卻是已經到了這般境界?有如天魔化形,無聲無息之中,則可控人心魂?善哉,我佛慈悲。此子如行善,天下幸甚,此子如作惡,天下禍甚。奈何他的面相,貧僧居然也看出來?實在是奇怪,奇怪,他的氣機怎麽如此古怪?分明是一點都抓不到他的氣機來路,浩浩蕩蕩彷佛天地一樣,這分明是道門最正宗的修煉法門,卻被他別開蹊徑,有了無窮的變化。”

  老尼姑在心裏思忖著:“看他的模樣,應該是那幾個有數的正教大派的門人,卻是不會作惡的。那,和他爲難的人……”

  下意識的,老尼姑朝著白靈心看了過去,一時間她的心裏大驚。白靈心滿臉煞气,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卻彷佛屠夫一樣,惡念叢生。尤其厲害的是,她眉心間有三道非天眼不能見的紅線,滅門之禍,已經到了面前。而且看那三根紅線的鮮豔程度,這一場滔天大禍一旦發動,她全家上下,鐵定雞犬不留。

  “南無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一聲梵唱,震醒了所有在場的,被厲風的笑容迷惑得神魂顛倒的人。厲風只感覺得心神一震,自己體內氣機都狠狠地顫抖了一下,知道這老尼姑是了不起的高人,哪里還敢在原地逗留?立刻偷偷的就溜走了。蘇州府的地痞混混有句老話:“一遇尼姑,萬事虧輸。”何況是這麽厲害的一個天字一號的老尼姑?厲風不跑才有鬼了。

  老尼姑直接走到了白靈心的面前。沈聲喝道:“小姑娘,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你可知道,滅門之禍就在眼前了麽?”

  白靈心剛才也被厲風的笑容迷得一塌糊塗,差點一顆芳心就這麽牽挂在了厲風的身上。被老尼姑地佛號聲震醒後,還在那裏害躁,自覺對不起朱允玟呢。小女兒的心思,本來就古怪得緊,突然又聽到老尼姑如此不客氣的話。一直自恃甚高的白靈心勃然大怒,喝道:“老尼姑,你說什麽?我白家在四川。乃是響當當的武林第一世家,滅門之禍?我白家屬下有數萬門人弟子、夥計掌櫃的,誰能滅了我白家?”

  三個護衛也沖了上來,對著老尼姑毫不客氣的大肆嘲笑:“師太,你想要化緣,可就找錯人了。我們白帝門,可不是那種小門小戶的人家,滅門之禍?你想要嚇唬人,可也不要找到我們大小姐啊?”

  朱允玟淡淡的笑了笑,他也以爲碰到了江湖騙子了,哪里在意老尼姑的話?不過,出於天生地雍容氣度,朱允玟和聲說到:“不得對師太無禮……師太,這裏有一點散碎銀子,您拿去買些米麵、蔬菜吧。”說完,朱允玟從荷包內,掏出了兩小錠黃澄澄的金子遞了過去。

  老尼姑搖搖頭,心裏歎息到:“這四個不知道死活地孽障,倒是這年輕人還知道點道理。”她定睛朝著朱允玟看了過去,心卻是重重的抽搐在了一起。她看了看朱允玟,又看了看白靈心,突然歎息到:“朱公子?!你走就走吧,奈何留在這裏害人害己呢?莫非你們還沒發現,你們已經落入死局了麽?”

  朱允玟心裏大駭,他驚問:“你怎麽知道我姓朱?”

  老尼姑沈聲喝道:“你趕快離開四川,六個時辰之內,你如果能夠離開成都,十二個時辰,離開四川的話,你生機不斷,白家還有一絲活路。不要看你身邊有厲害人物相助,但是這個死局,佈置的人實在是高明到了極點,你們全部已經被陷在了裏面,卻還懵懂不知。近日,你們已經見到了血光吧?”

  眼裏神光閃動,直透朱允玟的心底:“天運不可逆轉,你再努力又有何用?平白讓天下多增加孤兒寡母。你不走,現在就有數千人會受你牽連……貧僧來四川,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否則還可以稍微的緩解這番劫難,如今卻是不知道你等運數如何。貧僧盡力而爲,二位好自爲之。”再次深深地看了依舊一臉煞气的白靈心一眼,老尼姑轉身就走。

  ‘嗡’的一聲,鐵木魚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朱允玟只覺得渾身一陣,似乎靈智輕靈了很多。而那白靈心卻是氣得渾身發抖:“這死尼姑,她臨走還要示威麽?可惜那幾位在衙門裏面的叔叔伯伯被派出去了,否則現在就抓了她,治她一個妖言惑衆之罪。”

  看了看臉上一副凝重的朱允玟,白靈心嬌聲說到:“朱公……大哥,你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話罷?這種妖言惑衆的人,四川境內可就見得多了,前幾日還有一個枯乾瘦地老道士在街上攔著我說我有血光之災呢,結果被揍了一頓後,老老實實的跑了。哼,我才不理會她們的話。”

  白靈心很驕傲也很自負,就憑藉白帝門在成都地赫赫聲名,有誰能讓他們白帝門滅門啊?

  也是活該,本來朱允玟已經清醒了的靈智,卻是被白靈心幾句話說的又蒙上了塵埃,他微笑著說到:“然也,這老尼姑所言,不可信。不過,她似乎倒也有點本事,看那木魚的分量,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朱允玟的心裏,又開始做夢了:“這老尼姑,定然是胡說八道一通了,我要借助白帝門的勢力,組建義軍,反攻應天,奪回皇位!”

  白靈心媚態十足的笑著,悄悄的朝著朱允玟稍微的靠近了幾寸,帶著點嘲笑的口吻說到:“朱大哥,你可就上當了,那木魚,肯定是中空的了,要不然,如果是實心的鐵木魚,她剛才走的時候,那一聲木魚聲怎麽會這麽響亮?沒有幾千斤的力量。哪里敲得動這樣地木魚?”

  朱允玟頓時釋懷,放心的笑了起來。

  厲風站在街角處,看著那老尼姑飄然遠去。他的眼裏光芒閃動,一根手指頭朝著朱允玟點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點出去。“罷了,留著你做引子吧,現在就殺了你,實在是太便宜你了。而且,殺了你,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陛下是一定要你死,可是你朱允玟活著,我厲風倒是覺得你活著的時候,對我更加有好處呢。”

  朝著手挽手地朱允玟、白靈心擠著牙齒笑了笑,厲風隨手抓起了兩個醬肉包子。扔下了一錠銀子,在店鋪老闆連聲的謝謝中快步的走了開去。一口咬掉了半個包子,厲風含糊不清的咕噥著:“小貓是不是被陳摶的仙丹燒壞了腦子了?以前在青雲坪的時候,他還肯吃點靈藥、草藥的,現在可就是一天到晚的啃肉吃了。唔,這可不行,他的塊頭本來就大得嚇人,現在體重又多了五十幾斤了,全部都是肌肉塊兒啊。要趕快想辦法讓他瘦下來了。找點通靈智的藥給他吃吧!”

  “我就知道,直接讓他結成了妖丹的仙丹,不是這麽好吃的,沒有人護法,他沒被燒死,就已經是他的幸運了……師傅老婆她吃下天級一品靈丹的時候,可還有兩個接近虛境的大高手在護法啊。”

  厲風一邊啃著包子,一邊朝城外走去,一時間疏忽,他沒有注意到,幾個身穿白色道袍或者文士服裝的中年人緩步的順著大街走了進來。這些人一個個精神飽滿,雙目有神,舉止之間,似乎都有雲霞隨體。厲風信馬由繮的隨意的拐進了一條小巷,所以沒有碰到這幾個中年人,倒是他安插在成都市面上地幾個錦衣衛,注意到了這些古怪的人,一刻鍾後,幾隻鴿子撲騰著朝著浣花溪飛了過去。

  溪邊精舍,橫躺在涼臺上,腦袋枕著一條柔美大腿的碧靈兒,看到了那幾隻白鴿飛了過去。他猛的跳了起來,陰笑著看了看那百多名被水秀兒的琴聲、歌聲迷得魂飛天外的士紳、士子,快步的朝著精舍內跑了過去。他一連串的叫嚷著:“有什麽消息麽?有什麽消息麽?”

  正在大門外樹蔭下打盹的小貓猛地一個虎撲跳了起來,驚喜的問到:“風子回來了麽?可以砍人了麽?”昨夜他劈下了三個頭顱,卻是沒有過癮的,感覺就好像欺負華山的那一群猴子一樣,沒有任何的成就感啊,所以他巴不得有厲害一點的人物到來,好去飽飽的打鬥一番。

  碧靈兒一手抓下了一隻鴿子,取下了爪子上綁著的竹筒,展開了一張小紙條讀了起來:“峨嵋道人,已到成都。”

  碧靈兒眼睛裏面閃出了幾道綠光,兇狠的說到:“好啊,好啊,他們終於來了……貓,叫兄弟們都準備好了,那一群替死鬼,讓水秀兒把他們引進房間內等著……風雨雷電,去請爹還有諸位前輩過來,今兒晚上,可有得好戲看了。”

  小貓興奮得嚎叫起來,不過,他馬上不滿的說到:“不要叫我貓,我叫小貓!”小貓嘀咕著說到:“你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麽我的名字,都叫了三年了,還是叫錯呢?唉,難道還真的是這麽回事情,你是金玉其外麽?”

  碧靈兒氣得鼻子都歪了,狠狠的給小貓的屁股上來了一腳,連連催促著他去辦事去了。

  當下,在秦道子這個裝神弄鬼的大行家調度下,整個精舍都被重新佈置了一番。碧靈兒辛苦了一下,用自己的三味真火輕輕的灼燒了一下地上的葉片,頓時滿院子都鋪上了一尺厚的枯葉,只要風一刮,那片片落葉就在院子裏面翻滾啊、翻滾啊,仿佛鬧鬼一樣。精舍大廳的四周,被按照九宮八卦十二元辰周天二十八宿的方位,懸挂了無數用朱砂畫了符咒的長條白色紗布,在風中飄飄蕩蕩的,陰氣十足。

  水秀兒酥手輕撥琴弦,看著那百多個成都城內有名的士紳、士子茫然失措的走進了精舍,彷佛僵屍一樣的坐在了大廳內,不由得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極其可怕的,極其危險地神情。她再也不是那個在青蓮雅築賣唱。隨時可能被豪強們淩辱的女子了,而變成了一個把人當作玩具,當作女孩子的寵物,絲毫不當作一回事情的冷血人。

  水秀兒輕輕地微笑著,眼裏卻是冰寒至極。“原來,這些所謂的大爺,公子,秀才,官人,一個個都是這樣的脆弱。我不過是撥弄了幾下琴弦,他們就會變成木樁子一樣的廢物,原來如此……”

  “看那肥胖得彷佛一頭豬的金員外,他去年還要強行出五千兩銀子給我梳攏麽?還帶了家人差點就把我搶走麽?”

  “看那一臉酒色過度的氣色,眼圈都發青的朴公子,他可是堂堂的秀才出身,家裏又沒有萬貫家財,他不是喝醉後死活要拉我做妾麽?”

  “這位,成都府當地的武林豪客‘飛環刀’冷大爺,他不是打傷了雅築的小二,差點就強暴了我麽?”

  “今日,他們可怎麽都不神氣了?都不說話了?都不動彈了?……厲大人說地對,他說得對極了,這些人。都是賤人,只要你有權有勢。有自己的勢力,有自己地實力,你就可以把他們踩在腳下啊。厲大人說,我現在已經是武林一流高手中內力最深厚的少數人之一了,我的‘攝魂魔音’,武林中人,可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了。”

  “我水秀兒……這些男人不是總是想著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壓在床上快活麽?今天開始,我要把所有的男人都踩在我的腳下,讓他們一輩子都不能翻身啊……除了厲大人,厲大人是不會失敗的,他就是我的神啊!”

  水秀兒沈醉的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一筆一劃的勾勒起厲風那邪異的面容來。一時間她如癡如醉的抱著手中的玉琴,臉蛋微微的嬌紅著,有點急促的喘息起來。

  碧靈兒剛好走進了大廳,要張龍他們在那些士紳的身邊都插上包裹了符紙的筷子。猛然間看到了水秀兒如此的媚態,碧靈兒只感覺一肚子的邪火從小腹下直沖腦門,差點就這麽軟在了地上。“老天爺,你開眼吧,這女人可是動不得啊,再讓她在我身邊,我碧靈兒非被心火燒死不可……可惜了,這樣可人的美女,卻是一個九陰之體,天生帶著天地間最陰邪的九陰之氣啊,我可是碰不得她的。”

  碧靈兒不敢多看,大聲的喝罵著:“你們這群混蛋,還不快點,按照風兄弟的安排,都給我準備好了,快點,快……那個百戶叫做什麽的?你不想升官發財麽?快點,快點,今天的事情辦好了,公子我保你做錦衣衛的指揮使都不成問題……誒,指揮使似乎太大了些,但是千戶總是沒有問題的。”

  龍百戶聽得眉開眼笑的,連連指揮著屬下士卒前後的忙碌起來,不一時,就把這精舍給改換了門面。到處都插上了清脆的樹枝、小巧的金刀,又有一碗碗清水壘放在一起,或者又有小巧的燈盞彷佛星辰一樣的放在了地板上,而所有這些物品的當中,是一堆高三尺,方圓四尺的黃土。這些東西佔據了整個精舍的院子,當小貓隨手把最後一柄金刀插在地上後,整個精舍頓時抖動了一下,似乎籠罩在了一層霧氣裏面一樣。

  無涯老祖他們一行兩百多名海外修士已經到了精舍外,飛仙子看著那條曲折的遊廊,看著遊廊邊水池內的荷花、金色鯉魚,不由得讚歎到:“厲風倒是會辦事,這個地方選得好……風景好,用來殺人更是好。”

  無涯老祖呵呵的大笑起來,似乎有意,似乎無意的說到:“唉,越看厲風這孩子就越是歡喜,要不是二位已經捷足先登,我無涯子倒是真的要厚顔無恥一把,收他做徒弟了。”說完,他拈須輕笑,故意的扭過頭去,不看臉色有點難看的丹青生和飛仙子。

  鹿靈子看得好笑,厲風的行事手段太厲害了,各個修士門派要說高手都有十幾二十個,但是要說能夠處理門派對外事務的,還真找不到有厲風這樣厲害的人物。哪怕是有厲風一半本事的,在海外數千島嶼上,也找不到幾個人出來。一個個修道都修得糊塗了。哪里還懂什麽世道人情?所以無涯老祖總是想要搶走厲風,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飛仙子咬著紅唇,橫了無涯老祖一眼,心裏冷笑到:“我們教出來地徒弟。還耗費了自己的仙氣替他築基,現在你可好,想要揀便宜了成?想得漂亮……等我們佔據了一塊洞天福地,就要開始廣收門徒了,厲風這種處事圓滑、精明、能幹的弟子,正是做開山弟子,總管全門的重要人物,哪里能讓給你?”

  飛仙子有點惡毒地想到:“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兒子不箐氣罷,要是你的兒子有厲風的一半好處。也就不會苦修了近千年,才到元嬰了。”

  落葉颯颯響,厲風快步的奔跑了過來,看到無涯老祖他們都到了,連忙行禮到:“各位仙長,師尊,你們可都來了?這幾日在青羊宮住得還好罷?嘿,那峨嵋劍派的人,可是要過來了?妙極,妙極,今天晚上,我們就給峨嵋派、白帝門、朱允玟他們來一個絕戶之計,保證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無涯老祖搶在丹青生前面笑道:“罷了,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罷,我們一干老傢夥,都聽你的。咦……這四個小女子,她們身上。怎麽帶著妖氣?”幾個和他同等身份的老怪物,頓時目光深沈的看向了快步走過來的水秀兒四女。

  厲風心裏微微著急,碧靈兒好糊弄過去。這些老怪可就難說了啊。不過,再無奈也要糊弄過去啊,否則還能怎麽樣?

  按照小貓現在地道行,遁天符可以讓他在窺虛境以下境界的修道人面前,徹底地掩去自己的形迹,也就是說,小貓只要發動遁天符,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在這些修道人的面前,卻不用害怕被發現。而對於無涯老祖他們來說,這遁天符雖然不足以讓小貓在他們的面前徹底的隱去形體,但是僅僅用來掩蓋自己的妖氣地話,這可是綽綽有餘了。唯一的問題就是,水秀兒她們四個,可是絕對瞞過去的啊。

  “小貓,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啊!”厲風在心裏哀嚎著。他只能勉強的解釋到:“仙長,事情是這樣的……”

  青羊宮,三十幾名老道一臉虔誠,附帶著萬分崇拜的,把那八個面色從容的中年人迎了進去。四個老道,是意宗的高手,四個俗家裝扮的,是神宗地門下。他們其中有一個元嬰期的好手,五個凝丹期的高手,兩個淬丹期的俊才。苦鬥了三年,峨嵋劍派意宗、神宗的損失極大,現在能派出這樣實力的組合,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於勢力最大的心宗,因爲烏神老道閉關,逼著全宗弟子陪他一同面壁十年,所以這些事情都沒有參合進來的。

  帶頭的那個元嬰有成的意宗高手看著青羊宮的老道們,低聲說到:“諸位同門不用擔心,這次宗主賜下了意宗、神宗的滅魔至寶,威力強大,那殘害了清心師弟的妖道,萬萬逃不過這法寶的誅殺,今夜,我們去向他們討還血債。”

  那四個從浣花溪逃出來的老道之一問到:“我們要和白帝門通氣麽?”

  那元嬰期的高手冷笑到:“不用,我們峨嵋劍派乃是修道之人,俗世間的事情,我們不用理會太多……尤其張真人他的目標太大,要是他憋不住出手了,說不定就招引來了海外的那批人,那就不美了。”

  就在青羊宮的老道們商議夜間襲擊的計劃的時候,白帝門的第一批援手已經從距離成都最近的七個分壇湧進了成都。四百三十五名精選的,都有著江湖上二流水準以上武功的高手,讓白帝門的人心裏膽氣一振。尤其還有十七名特級的高手到了成都的總壇內,更是讓白帝天等人忐忑的心徹底的安穩了下來。

  兩個時辰後,第二批白帝門的援軍趕到。又一個時辰後,第三批高手趕到了。

  掌燈時分,白帝門當代門主,號稱‘南霸天’的白帝心帶著白帝門總堂的十幾名護法、數十名最精悍的高手、三百多名好手,匆匆的趕到了成都。白帝心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深知能夠調用強弓硬弩消滅成都總壇三百多好手的敵手,不容輕視,所以自己親自點兵,把能在一天之內趕到成都的所有精銳,全部給糾集了過來。

  四川布政司胡大人,此刻卻已經是笑得眼睛都張不開了。厲風重新趕回了成都城內,笑嘻嘻的給他許諾,讓他日後再高升一級,他立刻極其配合的,把他最心腹的一個參將派了出去,從城外很遠的三衛所內秘密調集了三千精銳,以剿匪爲名,清一色的攜帶著強弓硬弩(淬毒的),潛伏在了浣花溪厲風他們徵用的精舍河對面,隨時準備射殺活人了。

  在胡大人的催促,以及大筆賞銀的許諾下,那名參將賣命的往來奔波,三千訓練有素的精銳,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不過一個時辰,就已經到了浣花溪邊,自己挖了個土坑,把自己的身體掩藏在了裏面……

  站在浣花溪那清澈見底的水面上,厲風仰著頭,握緊了拳頭:“峨嵋……烏神……今夜,就是你們的報應。”

  ‘啪嗒’的幾聲細微的水滴聲,厲風的拳頭裏滴落了幾滴鮮血,滲進了那清澈的溪水內,慢慢的蕩漾了開來。

  小貓出神的看著天空,不住手的撫摸著懷裏的虎咆刀。他的舌頭舔舐著自己的鼻頭,眼睛裏面,透露出了瘋狂的、野性的殺意。

  冷風猛的卷過了浣花溪,樹林發出了鬼哭狼嚎的怪嘯聲,漫天散碎的葉片隨風飛舞,本來如同水晶一般的浣花溪,立刻就被鋪上了一層雜亂的、濃郁的色彩,彷佛乾涸的血漿一般……

  海外散修們站在距離精舍還有五裏路的密林內,他們氣息湍急的喘息著,饒是他們道行深厚,法力高深,但是此刻他們還是按捺不住的心情洶湧起來。無涯老祖不斷口的念叨著:“峨嵋,峨嵋,峨嵋……好大一座峨眉山,足夠我們五十個懸空島在裏面參悟天道了!”

  丹青生,飛仙子更是手握手的並排站在了一起,看著東邊山頭剛剛冒出來的那一片月亮。

  鹿靈子,這個在幾個老怪物之中隱隱然實力排第一的,額頭上長角的怪物,低聲的念頌起來:“通天教主在上,弟子今日……當盡力……必當讓我截教威名,顯于中原。”

  唯一深知鹿靈子來歷底細的無涯老祖,微微的看了鹿靈子一眼,心裏微歎了一聲:“你截教,數千年前大敗虧輸,現在也就只有你一個人撐場面了。這一回多殺幾個中原道門的人吧,算是給那位通天教主爭回點面子,嘿!”

  風更大了,彷佛不會斷絕的長風,裹著秋日降臨的一絲透骨的冷氣,遠遠的吹了過來。

  天色,大黑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揮師峨嵋(上)

  這夜的風很大,血卻很少。

  原本準備朝著浣花溪攻擊報復的峨峨劍派以及白帝門,全部都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打亂了陣腳。成都城內,知道怎麽的,有一條街著了大火,青羊宮差點被燒,白帝門的院子被燒了一小半。一個晚上,一群人就在那裏忙著幫忙救火去了,白白的讓厲風等人在浣花溪等了一個晚上。

  晨曦初露的時候,厲風氣惱的一拳頭砸在了岸邊的石頭上,低聲喝罵到:“一群混蛋,燒了整個成都又和你們有干系麽?一群峨嵋派的煉氣士,上千白帝門的武林人,居然去幫老百姓滅火?就不知道軍情如火麽?耽擱了時間,你們可要付出代價的。”

  數千人埋伏了一個晚上,最後的結果卻是聽得成都城大火,幾乎所有人都泄氣了。無涯老祖咬著牙齒咒到:“不急,不急,給他們多一天時間活著,好好的吃好喝好了,養得血氣旺盛了再來。到時候一刀劈下去,看著那血霧漫天飛,倒也是美景一件。嘿,嘿嘿,嘿嘿嘿。”無涯老祖彷佛夜梟一般的吼叫了起來。

  白天的時候,連續來了好幾撥在浣花溪邊尋訪美景的青年士子。但是厲風他們遠遠的就看出了,讀書人的虎口上,不應該有那麽厚的繭子的。幾個懸空島的門人懶洋洋的走到他們面前,輕輕鬆松的用‘旖夢天羅’控制了他們的心神。讓他們回去報告給白帝心說,一切都平安無事。

  其間也有幾個成都城內士紳地家人騎馬奔來,尋訪自己的主人,說是家裏有院子遭災了,要主人家回去坐鎮。而他們的主人,卻是被水秀兒幾個媚眼一抛,立刻氣勢洶洶、兇神惡煞一般的咆哮起來,把一群家人訓斥了半天後,全部趕了回去。其他地那些士紳也是目光呆滯的。當著那些家人的面吩咐,要求他們給自己家裏人帶信,就說自己在這邊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許他們胡亂的出來叨擾了。

  一場大火,讓白帝門終於有時間和青羊宮的修士們達成協議了。老成精的白帝心,只是背著手問那個元嬰期的高手蒼梧子一句話:“你們峨嵋派的仙人,要出手殺普通的武林中人麽?”這句話,立刻讓峨嵋派的人答應和白帝門合作了。的確。峨嵋派是無法向普通的武林中人下手的,他們只有和白帝門一起向浣花溪進攻了。

  身爲地頭蛇的白帝門並沒有發現,成都府內,凡是有資財,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的家主,或者是那些風流才子一類的人物,這兩天可都不在成都府。如果他們發現了,也許最後的結果不會這麽的淒慘。
  這一天的晚上,沒有行動。第二天,也沒有動靜。

  厲風的臉拉長了,三千精銳士卒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個好解決的問題啊,他按捺住性子總算是把事情給安排妥當了。

  第三天,還是沒有動靜,無涯老祖他們幾個老怪物還坐得住,說什麽:“人家著火了,總要給他們一點功夫打理燒掉得東西,安排一下後事。這點時間,我們消磨得起。”而碧靈兒卻早就按捺不住了,偷偷摸摸的抓了幾個買來的歌姬,直接帶到了很偏僻的林子裏面發泄欲火去了。

  說來也是可憐的,碧靈兒自從挨了天雷之災,差點魂飛魄散、肉體粉碎之後,無涯老祖就給他下了一條禁令:嚴禁他靠近任何一個修道女子身周十丈內,否則一定直接把他鎮壓在千丈海眼下面壁百年才是。這也是因爲,碧靈兒就是爲了調戲幾個修道地女子,這才招惹了背後那厲害的海外散修,最後招引了天劫下來的。這條禁令搞得他一見修道的女子,就嚇得亂跑,但是一見到凡間女子,立刻兩條腿就發軟的毛病。

  那樹林子雖然荒僻,但是空山寂靜,他在那邊氣喘如牛的大幹特幹的,誰不能聽到那零碎的雲雨聲?海外散修以及錦衣衛的那些大漢還好,他們一個是道行高深可以控制心火,另一個是厲風往那裏一站,他們的生理機能都被壓制得彷佛僵屍一般了,哪里還有欲火生出啊?但是那些厲風調派過來的精銳士卒可就麻煩了,一個個意亂神迷的,差點就抓不穩手上的弓弩了。

  握著一根魚杆,厲風坐在浣花溪邊釣魚,用這舉動來壓制自己心裏的殺意。寂滅禪經産生的寒冷至極的氣流,在他的體內瘋狂的盤旋著,彷佛一個黑洞一樣,蘊藏著極其可怕的力量。一股強大的引力順著魚杆和魚線傳了出去,一條條的小魚就這麽被吸引了上來,隨手就被厲風扔在了岸邊的草地上。

  “峨嵋……峨嵋……峨嵋……”每丟掉一條小魚,厲風就在肚子裏面重復一下這個詞,一股子怨毒的火氣,差點就讓他發狂了。報復的機會,就在眼前,饒是他三年來鍛煉得無比的陰沈了,但是還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了,只能勉強的保持著外表的沈靜。

  相反倒是小貓卻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他盤膝坐在厲風的身邊,一次次的運轉著自己體內強大的真元,臉上有一種參悟了一切的禪意。飲血無數的虎咆刀,安靜的放在他的膝蓋上,紫金色的刀身紋絲不動,悠然自得的散發出了一絲絲逼人的殺氣。他和厲風,恰好處於了兩個極端。厲風外表冷漠,可是體內已經是山崩海嘯一樣;小貓是體外散發出強大的氣勢,而內心卻是清涼一遍。

  這也和他們的經歷有關。厲風高坐廟堂之上,輕輕一言語,數千人頭落地,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而小貓則是衝鋒陷陣,殺人無數。越是在大戰之前,他的心境就是越發地平和。只有當虎咆刀濺起第一絲鮮血的時候,他那瘋狂的,比厲風還要狂暴十倍的殺意,才會突然地釋放出來,從而徹底的毀滅眼前的一切,

  天空,殘月如鈎,第四天的晚上,月光幽雅。

  浣花溪很安靜的吐著泡泡,一條條的小魚兒,安靜的躲藏在岸邊水勢平緩的石縫之間,親昵的摩擦著相互間的身體。輕輕的風,帶來了遠處山林上那青澀果實的香味,提醒人們說:“秋天,秋天就要到了。”

  精舍內燈火通明,人影不斷地晃動著。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彷佛一幕啞劇一樣,無比的怪異。圍繞著精舍那不到一丈高的圍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長出了一尺長的青草,這古怪的情景,給整個精舍增加了一種荒寂的,充滿了死亡的氣息。黑色的草在月光下快活的舞動。這絕對不會是充滿了生機的鏡頭。

  蒼梧子帶頭,七個師兄弟在後。三十六名青羊宮的大老道、小老道殿后,兩翼則是總計七百八十七名白帝門的高手,緩緩的朝著浣花溪精舍逼了過去。青羊宮要和厲風算帳,因爲厲風他們殺死了十一個峨嵋派的弟子;白帝門要和厲風算帳,因爲厲風是蘇州府金龍幫的人,現在居然敢跑到成都來討野火,這是白帝門所不能容忍地。

  武林中人。原本就爭的是一口氣,何況厲風他們還下殺手,幹掉了白帝門成都總壇的三百多好手呢?按照朱允玟給他們地分析:“這次金龍幫入川,看來是看上了貴門的産業了。四川富庶,如果能夠獨佔四川,每年的收益銀子,可以支撐他們幫派數年的發展費用。何況你們以前入侵過他們的地盤,這次金龍幫有足夠的藉口來成都挑釁。”

  所以,一定要撲滅了厲風等人,這是白帝心做出的最終決定。

  到了最後,所有的人都忽略了朱允玟。峨嵋派的人沒有注意,白帝門的人更加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不是朱允玟在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青羊宮、白帝門是根本不可能聯合在一起的。他們本來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門派,平日裏可是除了燒香的時候打個照面,就沒有任何的交情的。但是誰還顧得上想這麽多?他們眼前聚集起來的力量,足以摧毀天南數省內數大武林門派的聯手了。

  距離精舍的大門還有五十丈,蒼梧子就冷笑了起來:“好,他們布下了‘小五行顛倒絕殺陣’,而且是使用邪門佈置的方式。看那牆頭上的青草了沒有?那就是木元的陣眼所在了。嘿,把陣眼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他們果然是機詐百出啊。奈何他們這回可是碰到了行家裏手了,小五行陣法,在道術之中,可沒有什麽值得說的。”

  幾個師兄弟連忙給蒼梧子拍馬屁:“師兄說的對,我們峨嵋派雖然以劍術入道,但是這種淺顯的陣法,倒也不放在我們眼裏的。”

  身形穩重如山的白帝心緩步走了過來,沈聲說到:“幾位仙長,你們可以破去那法術了麽?只要諸位仙長纏住那使用法術的妖道,我白帝門的兒郎,就可以剷除掉那些在成都爲非作歹的金龍幫衆。”爲了說服青羊宮的人,白帝門還是給厲風等人扣了不少的罪名的。例如當街殺人啊,搶掠民女啊,奪人私産啊什麽的……

  蒼梧子上前了幾步,沈聲到:“沒問題,區區小五行法術,很容易破掉的。”

  白帝心揮動了一下手臂,頓時四周都傳出了沙沙的聲響,白靈心陪在朱允玟的身邊,帶著幾個稍微有點武功的小太監,一起走了過來。白帝心看了看容貌俊朗,氣度不凡的朱允玟,不由得微微頜首,對於朱允玟,他還是很滿意的。白靈心,這回可是找了一個不錯的對象。

  之所以朱允玟他們也到了這裏,實在是因爲白帝心的習慣使然。除了白帝門的總堂,任何一地如果要發生火併,一定是全力的出擊,這一次,白帝門在成都的所有高手都調了出來,與其讓白靈心他們留在總壇,還不如跟隨大隊行動。白帝心堅信。只要有自己在場,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身邊的任何人。

  白帝天提著一柄青鋒劍走了過來,低聲說到:“爹,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只要一發動,可以立刻沖進那院子裏面去。”這精舍兩面靠水,只要包圍了另外兩個方向,白帝天可不相信還有人能夠逃脫了。

  蒼梧子聽得白帝天這麽說了,立刻一掌探出,一道十幾丈長地金光脫手飛出,‘轟轟’有聲的朝著院子大門轟擊了過去。風更大了,牆頭上的青草跳得更加歡快了,突然之間,所有的青草彷佛受到颶風撲打一樣。朝著院子裏面彎下了腰去。

  蒼梧子地臉色微微凝重了一些,他的劍光受到了一股極大的阻力壓制。似乎有點運轉不靈的迹象。他長吸一口氣,很坦然的說到:“幾位師弟,助我一臂之力,這小五行陣法雖然不強,但是布陣的人可是厲害得緊,我的劍光,不見得能夠破去他們的陣法呢。”

  七道匹練一般的劍光呼嘯飛出。三青四白的劍光在空中一個盤旋,彷佛雷霆一樣轟擊向了院子地大門。‘啪啪’有聲的,牆頭上地青草紛紛的炸裂了開來,化爲了無數的光點飛散了出去,頓時八道劍光一閃即入。蒼梧子哈哈大笑起來:“院中哪位同道在此?峨嵋劍派蒼梧子有禮了!如是相好門派的道友,請報出自己的名字,萬萬不可自誤。”

  精舍的圍牆整個的突然倒塌了,磚頭、石塊亂飛。所有人都看到,在院子中間。幽幽的燃燒起了一團綠色的火焰,衣冠華美,隱隱然有幾分仙氣的秦道子,腰間佩戴著長劍,驀然的出現在了火焰之中。

  秦道子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擺出了一副前輩高人的模樣,低聲喝道:“峨嵋劍派的人?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這裏?你們莫非也和……有關麽?哼,那就不要怪我們辣手了。”他故意的含糊了幾個詞字過去,弄得蒼梧子他們沒有一個人聽清了,到底秦道子所謂地有關,是和什麽東西有關的。

  蒼梧子身體飛掠起來,朝著秦道子撲了過去,手中一圈紫色雷光閃動。他喝道:“不用多言,告訴我你的師門來歷,不要自誤。”

  秦道子詭秘地笑了笑,三道靈符出手,頓時三道千丈天雷自天而降,準確的砸中了蒼梧子。蒼梧子身體一抖,護體罡氣被炸了個粉碎,一條右臂整個就變成了肉醬,‘啪啪’的飛濺了開來。鹿靈子親手製作的‘五五生化’天雷符,哪里是這麽容易抵擋的?尤其鹿靈子的功力,可是比普通的散仙要高明太多了,蒼梧子才不過元嬰初結,根本就擋不住這天雷轟擊啊。

  幸好蒼梧子身上也有異寶護體,雖然不是他自己煉製的,可是在他身體受到重創之後,立刻也自動的發動了起來。就看到一團晚霞般燦爛奪目的紅霞從他身上冒出,一柄奇形吳鈎劍帶著滔天的火焰,朝著秦道子當心劈了過去。這柄劍就和張三豐的那真武劍一樣,也沒有幻化出劍光,就是以劍的本體出現在諸人面前。

  那萬丈火光,實在是厲害得嚇人,就好像一顆小型的太陽在大地上再現了一般,整個精舍就籠罩在了一團扭曲的氣團之下,空氣都要被點著了。秦道子身上的道袍突然間就冒出了火光,他還在陣法的保護之下,而且此時,那柄吳鈎劍距離他還有十幾丈的距離啊。

  秦道子嚇死了,他連忙掐了個法訣,院子裏面頓時升起了十幾道烏紅色的光芒,‘啪啪’有聲的炸裂了開來。秦道子的身體在漫天的烏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片烏雲朝著那吳鈎劍撲了過去,腥風撲鼻。
  疼的臉色蒼白的蒼梧子怒斥了一聲:“果然都是旁門左道的妖人,呔,納命來。”他一聲厲喝,那吳鈎劍一分二,二分三,三團火雲朝著精舍當頭劈下。‘轟轟’有聲,精舍內的地面被震得四分五裂的,那佈置在院子裏面的五行陣法已經被摧殘得一塌糊塗了。至於那一朵朵的烏雲,哪里能夠抵擋這麽可怕的天火灼燒?早就化爲漫天的臭氣飛散了。

  幾個峨嵋派的高手也沖了過來,大顯神威啊。無數道劍光繞著精舍大廳往來飛射,和那吳鈎劍明顯是同一等級的可怕法寶也被另外一個淬丹期的人物施展了出來。那是一尊奇形寶塔,高達三十六層,每一層都有祥光霧靄籠罩,一道道的流光從塔底射了出來,盤旋著升到了塔尖,然後又慢慢的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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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七章 揮師峨嵋(下)

  寶塔剛一脫手飛出,頓時就有一團團的七彩雷光從塔身上每一個窗戶內轟擊了出來,這些雷光威力奇大,不過三五下之間,就把那院子裏面的五行陣法炸成了粉碎,地面都生生的陷下了兩丈許,孤單單的就留下了一個精舍的大廳還留在原地。

  遠遠的,厲風站在一個小山包上,笑著對身邊的丹青生說到:“師尊,這可好,原本就準備在這裏建道觀的,他們還給我們加固了地基,日後這道觀肯定可以千古長存啊。”說完,厲風笑得眼皮都合攏了。

  飛仙子撇了他一眼,低聲訓斥到:“無緣無故,在這裏修道觀幹什麽?這裏是成都,你莫非不回應天府麽?除了你,你的手下還有誰可以照顧這一攤子事情?”飛仙子很是解,厲風這不是浪費金錢和精力麽?

  丹青生搖搖頭,歎息著看了飛仙子一眼,心裏尋思著:“飛兒怎麽就這麽糊塗呢?”

  厲風則是笑著解釋到:“師尊,這可不是徒兒胡亂做的主意。在這裏修建一所道觀麽,徒兒的錦衣衛可以用道觀做掩護,監察西南數省的官員百姓,可就方便太多了。尤其只要稍微顯露一點靈異,這道觀的門人弟子,還不是人山人海一般的麽?從中選擇那良材美質收入門下,不就是兩位師尊的徒子徒孫麽?”

  飛仙子漸漸的露出了笑容。她飛快的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他們三人,四周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這才開心地輕笑起來。厲風繼續說到:“尤其這峨眉山麽,恐怕無涯老祖他們幾位是不肯讓出來的。峨嵋者秀甲天下,乃是西南山脈的龍頭所在,靈氣豐沛得驚人,各種天才地寶更是數不勝數。徒兒在這裏安排一個道觀,實際上就是一顆釘子,日後峨眉山要是有了什麽好處,兩位師尊可就有了插手分潤的藉口了。”

  飛仙子心裏大是歡喜,拍拍厲風地肩膀笑道:“果然沒有收錯你這個好徒兒。這裏有幾顆師傅用海外産量極少的‘玉穗’煉製的丹藥,等你元嬰初結後,可以助你凝固元神,用最快的速度跨入養神期的,你好好的收著吧。”

  厲風微笑,連忙謝過了飛仙子,接過丹藥,他解釋到:“至於這道觀的負責人麽,弟子大膽,替兩位師尊收了個小徒兒,就是那秦道子了。兩位師尊看他的模樣,可是有神仙的味道麽?用來矇騙那凡夫俗子,讓四川省內的百姓心甘情願地用金銀珠寶供奉我等,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啊。”

  丹青生也有點忍俊不禁了。“好,好,好,我正奇怪怎麽那秦道子口口聲聲叫你師兄,原來你是找了個老騙子騙人的。唔,你做得很好!很好!”丹青生終於對厲風是徹底的、徹頭徹尾的感覺到滿意了。這麽精細機靈的弟子,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到的啊。“以後,可要大力的栽培這個弟子。我門道統的發揚光大,可就在他地身上了。”

  秦道子裹在了一團陰風裏面,緩緩的飄了過來。他連連搖頭的罵道:“這幾個峨嵋派的小賊。好不心狠手辣,道爺我的耳朵,現在還是嗡嗡亂響的……唉,他們使用的法寶,可真是厲害啊。尤其那柄帶鈎子的飛劍和那寶塔,實在是厲害得嚇人啊。”

  厲風背著手笑道:“不急,那些法寶,遲早都是你的。只要師兄我開口了,莫非你以爲諸位前輩好意思和你搶東西麽?跪下磕頭吧,叫師尊。”厲風朝著丹青生和飛仙子指了一下,“你這幾天地表現還不錯啊,兩位師尊答應讓你正式列入門戶了。”

  散仙啊,秦道子自然知道散仙的分量是什麽。他連忙一腦袋磕了下去,嘴裏虔誠的呼喊著:“弟子秦道子,給兩位師尊見禮了。祝兩位師尊仙福永享,萬壽無疆。”他這下心裏明悟了:“感情師兄說的,本門的師尊就是他們麽?難怪這麽鄭重其事的。”不過,他可是徹底的弄錯了。

  丹青生也露出了一絲賞識的笑容,從懷裏掏了顆靈丹送給了秦道子:“子時運功時服下,可以免去你三十年的苦功。”對於秦道子這種水平的人來說,想要賞賜他一點什麽東西實在是太簡單了,隨隨便便丟一顆丹藥,就可以讓秦道子喜歡好幾天的。至於厲風……沒看到都只能送給他元嬰期後才能用的丹藥了麽?散仙不是神仙,對於這種徒弟也頭疼的!

  無涯老祖他們則是站在了另外一邊的樹林裏面,他們眼裏閃動著激動的目光,不住的說到:“來吧,來吧,先滅了你這幾個小兒,然後再去踏平峨眉山。”無涯老祖就是有一點奇怪:“你厲風踏平峨眉山也就是了,你弄這麽多的黑狗血幹什麽?莫非要用黑狗血潑灑在峨嵋山?誒……這就有點過火了吧?我們修道之人,還是要講究心平氣和,不要做事太出格的。”

  可是,用黑狗血潑在峨嵋山上,是厲風在青雲坪的時候,就許下的誓言啊。

  精舍大廳內,百多條人影在輕紗之後隱隱的晃動。燈光昏暗,不知道何處還有微妙的琴聲傳來,聽其轉折扭曲之處,仿佛有時在百里開外,有時就直接在你耳朵旁邊,委實詭秘到了極點。那輕紗上,都畫上了一道道的符咒,奇妙的靈力波動,阻礙了蒼梧子等人的目光,根本就看清大廳內到底是什麽人在幹什麽。

  尤其那靈符還有阻攔聲音傳播的作用,大廳內就彷佛是死域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白帝門的人也謹慎的走近了,站在了那個大窟窿的邊緣上,遠遠地看著那孤零零的精舍大廳。白帝心看著腳邊那被硬生生的砸了兩丈多下去的地面。由得咋舌:“修道之人地力量,實在是可怖,如果我白帝門有子侄可以拜入峨嵋門下,可實在是幸運的事情。”

  他的眼神開始流轉,低頭沈思起來。也正是因爲他的思緒都被這事情給佔據了,所以他沒有想到,精舍大廳內只有百人左右,厲風屬下的其他人哪里去了?最起碼數日前白帝門的人手被射殺的時候,那些弓弩手都有好幾百人啊。

  幸好還有個白帝天稍微的精明一點,他分派了二十幾個門下弟子,朝著一側的樹林搜索過去了。不過這也注定是無用功,那三千精銳的戍卒以及龍百戶帶來地數百心腹兵丁,可都是在河流的對面埋伏著地,他們哪里找得到人影?

  蒼梧子吞下了一顆丹藥。止住了右邊肩膀上泉水一樣的血流,操縱著那柄吳鈎劍朝著那些輕紗劃了過去。他們都很小心。誰知道那大廳內的百多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呢?如果他們都是修道之人,恐怕自己這點人手就不夠人家看了。

  輕紗飄動,那些外面裹了符咒的筷子‘嗖嗖’有聲的射了出來,一道道栲栳大小的梭形紅光,拖著一道道地焰尾,朝著蒼梧子等人亂亂射。幾個青羊宮實力不濟的弟子,還來不及運起劍光抵禦。就已經被那些紅光給射穿了身體。雖然是普通的筷子,但是加上了那些符咒的作用,勁道可就比普通的強弓要厲害上百倍了。

  血泉飛濺,那幾個小道士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傷口還在漸漸的發黑,漸漸的腐爛了下去。蒼梧子等人氣得雙眼發紅,哪里還顧得這麽多?直接分化了無數的劍光,朝著那大廳內飛刺了進去。那些飄蕩地輕紗,面對劍光卻是一點的防禦力量都沒有。立刻就被劍光穿透了過去。頓時輕紗上的符籙一道道地灰飛煙滅,大廳內的慘叫聲斷的傳了出來。

  一道道的血流奔湧,白色的輕紗被塗成了殷紅的色澤,大廳內的燈光,突然就這麽明亮了起來,映照在那血紅色的輕紗上,看上去好不淒然。尤其那大廳內,還有十幾條人影在往來的蹦跳,嘴裏發出了淒厲的、恐懼的嚎叫聲:“天啊,這是什麽東西啊?啊!!!”一個人被當頭一道劍光劈成了兩片,頓時又是一道血箭射了出來。

  蒼梧子突然渾身顫抖起來,他尖叫著:“住手,住手……這些人,這些人身上一點真氣都沒有。”他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劍光劈進那些肉體的時候,這些人的身體根本一點點抵抗的力量都沒有,這些人全部是普通人啊。

  樹林邊緣,十幾個白帝門的高手簇擁著白靈心、朱允玟、方良、李善等人。腳步聲突然傳來,張三豐從黑暗中走出,低聲的歎息到:“朱家的小子,走吧,今夜的事情,可是古怪得很啊!”

  朱允玟回頭看了張三豐一眼,立刻就扭頭看向了別的地方。他淡淡的說到:“老神仙,您實在是太過慮了,這裏會有什麽古怪?峨嵋派的仙長們大發神威,白帝門的高手人所難敵,哪里會有什麽古怪?”

  張三豐擡頭,看天,背手,冷笑著:“沒有古怪麽?朱允玟,我告訴你,你自己看星相吧,煞星當頭,兩顆帝星一顆更明,一顆搖搖欲墜,你莫非還以爲,你是那顆更加明亮的麽?你還在做什麽美夢?你以爲,你還可以重新得回這個天下麽?”

  白靈心以及白帝門的高手們,整個的就呆住了,他們,他們實在是想不到,朱允玟的真正身份,是前朝的皇帝。

  朱允玟倔強的說到:“你怎麽知道,那顆明亮的帝星不是我?爲什麽,就只有朱棣才能做皇帝?我就不行?”

  張三豐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猛的抓住了朱允玟的腦袋,用力的往天上一扳。張三豐厲聲到:“你看吧,你看吧……看到天上那顆帝星旁邊的紅色星星沒有?那顆星,在星相上是天狼星的位置,天狼星,肉眼是看不到的,可是今日,你看他發出的萬丈光芒……天狼一現,人間淪陷……就在我們百里之內,有上應天狼星君的可怕人物,你,你還敢說?”

  “天狼星、帝星互相照耀,光芒更盛,滿天星宿,包括在應天府的那位上應白虎星的在內,滿天星宿,無可爭風,你憑什麽去和他們鬥?”

  “憑什麽?我是大明朝正統的繼位者。”

  “正統繼位者?哈哈哈哈,我張三豐第一次聽到這麽可笑的事情。你的那個王八蛋的祖父,留了一封遺書給朱棣,說他是馬皇后的親生子,說他是大明朝的正統繼承人……你和黃子澄、方孝孺等人炮製出來的詔書,瞞得過天下人,瞞得過我張三豐麽?”

  白靈心等人尖叫:“張三豐……活神仙張三豐?你真的是前朝皇帝朱允玟?”

  朱允玟正要說話。前方已經異變叠起。

  白帝心聽得大廳內的慘叫聲不對勁。連忙縱身跳了過去,一掌劈碎了面前的白色紗布,大步的邁了進去。蒼梧子心裏大震:“果然,江湖人士,卻是膽氣比我們修道之人更要強盛幾分。”他連忙跟了過去,吳鈎劍微微盤旋著的,就把白帝心連同自己都護在了裏面。

  大廳內,死屍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就沒有幾個是完整的。白帝心看著那些穿著豪服、士子服的屍體。臉色一陣的陰晴不定。白向天卻是在其他幾個峨嵋派高手的護衛下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一看到地上的屍體,不由得驚呼起來:“天啊,金員外……這,這……成都城有名的士紳士子,怎麽都在這裏?”

  怎麽都在這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但是,這裏的所有地士子、士紳,已經全部變成了屍體,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

  白帝天渾身抖了一下,驚叫起來:“罷了,我們上當了,這個人好惡毒,引得我們殺了這些人,把罪名全部給栽在了我們的頭上。”他的額頭上,可就立刻看到冷汗滴了下來。成都府所有有名的士紳士子都死在了這裏,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傳出去的話,他們白帝門非被當地官府給派兵平掉了。饒是他們白帝門潛勢力巨大,但是也不可能和國家政權征戰的啊。

  就在這個時候,厲風彷佛幽靈一樣地從三百丈外直接掠到了最近的一棵樹梢上。他厲聲尖叫起來:“好大膽,爾等居然敢襲擊本官請來的客人,破壞本官追捕欽犯的大計,你們好大的膽子。摸摸你們的腦袋,看看還在脖子上沒有?”

  白帝心聞言心頭大震,他猛的退出了大廳,擡頭看向了在樹梢上微微起伏,背景恰好是一彎殘月的厲風,喝道:“閣下是?”

  厲風長笑起來:“本官乃大明朝威武候爺,錦衣衛都指揮使厲風是也。此次奉命來四川緝拿前朝纂王朱允玟、逆臣方良、李善等人,故特請成都城內有家有業之富商前來商議此事,卻被你們殺了個乾乾淨淨,你們莫非是要造反麽?”

  白帝心的腦門嗡的一聲響,差點就暈倒了過去。‘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個名頭,在大明朝,的確可以嚇死一半人的!得罪了錦衣衛,那就是鐵定抄家滅族,沒有任何的僥倖了。幸好白帝心畢竟是武林大豪,他結結巴巴的問到:“我等,我等並知厲大人在此,我們乃是……”

  厲風狂笑著,指著朱允玟所在的方向喝道:“那莫非就是朱允玟麽?是朱家的子孫,就自己走出來報個名字罷,不要給你的祖父丟人。”

  蒼梧子、白帝心等人回頭,朱允玟卻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聞言走上前了幾步,喝道:“朱允玟在此,原來你就是厲風……你莫非敢抓我?”

  一道電光從厲風的手上射了出來,厲風獰笑:“我不僅敢抓你,我還敢殺你。”

  電光放出的同時,無涯老祖等人也紛紛閃現當場,無數的劍光法寶朝著蒼梧子等人放了過去。可憐見的,蒼梧子等人最高不過是元嬰初期,哪里經得起海外散修兩百多人的同時攻擊?尤其這些散修,最差的也有了養神期以上的修爲呢?於是乎,根本就來不及反抗,他們的身體紛紛被絞成了碎片,唯一的一個蒼梧子的元神,也根本就沒有逃脫,被獰笑的鹿靈子收進了一個玉瓶裏面。

  實力差距太大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言道的經過,峨嵋派駐在成都的人馬以及來援的高手,全滅。

  ‘轟’的一聲吼叫,三千戍卒精銳從河對面的土坑內紛紛跳起,快步的踏著不過兩三尺深的溪水沖前了七八丈的距離,隨後弩箭飛射。

  七百多白帝門弟子措手不及之下,倒下了一大半。

  用三千多正規軍隊圍剿七百多武林人士,用的還是軍用的制式弩箭,這……實在是殺雞用了屠龍刀了。

  白帝心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快步到了白向天面前,抓著他就跑,絲毫不顧那邊已經嚇得快要癱瘓的白靈心。死地,他是只顧兒子,不顧女兒了……

  幸好還有張三豐在,他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一道金光籠罩住了朱允玟等人,滴溜溜的朝著西南方向追了過去。

  厲風大聲的發號施倉起來:“白帝門謀反,斬盡殺絕,一應財物充公;峨嵋劍派謀反,滅門;反王朱允玟逃跑,追殺之……”

  小貓的虎咆刀揮動了起來,他嚎叫著:“白帝門,死定了,朱允玟,死定了……峨嵋派,發兵峨嵋派……”

  無數劍光,朝著峨眉山所在的方向飛去。找到了藉口,這就可以去公然的搶奪他人的山門了。

  只有十幾個海外散修的好手,經過實力衡量可以穩穩的吃住張三豐的人,縱起了劍光,朝著張三豐逃遁的方向追殺了過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峨嵋浴血(上)

  在厲風他們分成兩批,一批人去峨嵋,另外一批追殺張三豐的時候,應天府最高的觀星臺上,僧道逆正陪著朱棣觀察星相。一身黑衣的僧道逆,臉色更加的潤和了,隱隱然有寶珠一般的光芒透了出來。三年的時間,讓他似乎在道行上大大的前進了一步,雖然他修煉的是佛法,卻是有了道家一般的飄然出塵的氣息。不過就是他一對深凹的眸子裏面冷光四射,鋒利無匹,卻不似出家人的本分了。

  指著天空中的星辰,僧道逆笑道:“陛下請看,陛下的帝星逐漸的明亮,已經籠罩了整個天野。帝星邊上,天狼星血光大盛,天狼星邊,另有一顆暗星伴隨,三顆星辰互相呼應,引得帝星更是光芒萬丈,舉世難有抗爭者啊。”

  朱棣很是歡喜,他也看到了那三顆光芒額外突出的星辰。他笑道:“還請大師給朕解釋一二,這天狼星,又是應在了誰的身上?而那朱允玟的星,卻是在何方?”

  僧道逆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淡淡的說到:“那天狼星,一身的凶煞血腥之氣,此刻正移到了西南地帶,陛下莫非不知他是誰麽?他身邊的那顆伴星,更是煞气十足,整個朝野,還有誰的殺氣比厲虎更強?至於朱允玟的帝星麽,似乎一時半會之間,還不會熄滅呢……天狼星的光芒已經侵入了那顆帝星的範圍內,奈何帝星附近有顆天閑星阻礙,那天狼星。不見得能毀去那帝星的光芒呢。”

  朱棣猛地陰沈了臉蛋,一掌打得面前的青石欄杆紛紛碎裂。“張三豐,肯定是張三豐……又是他壞朕的好事。”

  正說著呢,一顆拳頭大的星星猛地自西北角橫跨天空,直接的沖向了那顆血光萬丈的天狼星。依稀的強光一閃,天狼星的星位被震了回去,而那顆突如其來的星辰立刻消失不見,朱允玟的帝星以及張三豐的那天閑星也遠遠的遁逃了開去。光芒黯淡,再也找到他們的任何迹象。

  站在後面地僧道衍猛的跺了跺腳:“該死,卻又是誰橫插了一手?”

  僧道逆地臉色很古怪,他幽幽的說到:“這人,可了不起啊,單身一人,居然可以從海外諸位道友的手上。搶走朱允玟等人。嘿嘿,嘿嘿,倒是一個厲害的高手。要是有機會,我僧道逆,倒是想要好好的和他會會。”舔舐了下嘴唇,僧道逆眼睛裏面透出了幾絲殺氣。

  厲風他們大隊人馬朝著峨眉山飛射,小貓跟著厲風,也學了化形心經,並且也從丹青生他們手上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因此,所有的海外修士都判斷,小貓也是接近金丹期地人物了,所以小貓駕馭著虎咆刀,一道紫光朝著峨眉山滴溜溜的飛射,速度倒也慢不到哪里去。那三十六層的玲瓏寶塔也被小貓收於囊中,極是便宜了他。

  秦道子卻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又不會飛行,因而只能是取了那柄吳鈎劍,帶了三十名錦衣衛大漢,以及三千多精銳士兵,氣勢洶洶的朝著成都城內跑去。徹底的摧毀白帝門在成都附近的勢力,然後由官方動手,把白帝門徹底的剷除掉,這事情可就算了結了一小半了。水秀兒四女也跟在了秦道子的身後,當她看到金員外等人血肉模糊的屍體的時候,心底竟然冒出了極大的快意,因而她堅持要參加對白帝門地鏟滅。

  白帝心夾著白帝天,朝著西南方向飛逃。他知道自己徹底的失敗了,自己居然和朱允玟拉上了關係,而且被錦衣衛的人陷入了這麽大的一個陷阱內。他從來沒有想到,在蘇州府得罪的那個小流氓,居然會變成錦衣衛的頭目,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些。但是不管怎麽說,官方勢力是絕對會放過白帝門的,他只有盡力的保留白家的一絲血脈了。

  天空中飛過了一道綠光,碧靈兒滿臉鬱悶的落在了白帝心的面前。無奈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摺扇,碧靈兒歎息到:“罷了,你自己自殺罷,死之前,先把你的兒子給殺了,不要落進公子我的手裏零碎的受苦。”碧靈兒氣惱啊,無涯老祖根本就不允許他靠近峨眉山,唯恐打鬥的時候讓他受到了波及,碧靈兒眼看得熱鬧沒辦法親身參合了,就只有來追殺白帝心過癮了。

  白帝心長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把面無人色的白帝天放在了地上,隨後朝著碧靈兒擺開了一個架勢。“大好頭顱,我白某人不會自己割下。要我死,你親自動手罷。”白帝心看到了碧靈兒禦劍飛來的情景,心知自己是死定了,但是不管怎麽樣,出於一個武人的驕傲,他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反擊。

  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白帝心出手,然後他和白帝天同時化爲了灰燼。碧靈兒的摺扇一抖,兩條殘魂也被他打得魂飛魄散。“唉,還是風兄弟說的對,斬草除根啊,要不然,說不定哪天這白帝天,可就拜了個仙人爲師,衝殺去我們懸空島了,這可就不美了。”

  得意的看了看天空,再看看火光隱隱的成都城的方向,碧靈兒歎息起來:“罷了,還是去找幾個姑娘快活吧。圍攻峨眉山,這麽好玩的事情,居然都不讓我去,實在是憋悶極了啊。”

  此時的成都城,滿城兵馬亂亂跑,捕快橫衝直撞的,布政司胡大人以及當地府衙的地方官,紛紛動用了手上的所有兵力,對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的白帝門産業開始了查封和清剿,罪名是最可怕的‘謀反’罪。一切的公文,都是合乎法律的,上面蓋著錦衣衛、布政司、地方府衙的三重大印,唯一古怪地就是這份公文在好幾天前就準備好了而已。

  一個個白帝門的直系弟子被抓了出來,直接就在大街上砍下了頭顱;那些在白帝門所屬的産業內工作的夥計、掌櫃地,一個個被打了個半死,扔進了地方上的大牢,他們的家人必須用一筆可觀的銀兩去贖回他們;白帝門所有的産業,從酒坊、油坊、茶坊,再到酒樓、飯莊、船幫等等,幾個時辰之內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凡是看起來是練過武術的,全部都被打成了殘廢或者直接被殺死了。

  一次徹底的大清洗,白帝門在四川境內的勢力,一夜之間幾乎被徹底的清掃掉了。超過五千人被殺死,兩萬多人被投入了監獄,間接受到牽連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原本威風凜凜的白帝門。瞬間就變成了破瓦窯。更有那趁火打劫的武林幫派,在官兵們呼嘯而去之後,他們立刻沖上了白帝門的地盤,打砸搶掠,肆意的報復著白帝門的那些門人弟子的家人。

  秦道子是最威風的,他帶著三十名錦衣衛,數百名如狼似虎的士兵,把青羊宮掃了個乾淨,積蓄的數萬兩香火銀子,結結實實地便宜了他。隨後就是那白帝門的最富得流油的産業,也被他帶人衝殺了進去,把帳房洗劫一空……

  厲風他們,此刻已經到了峨眉山金頂上空。此時的峨眉山,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霧氣之中,隱隱約約的,可以聽到下面的寺廟裏面傳來的梵唱聲。厲風長長的吸取了一口天地的靈氣,頓時那豐裕的靈氣,以及數百年來無數信徒積累起來的信念之力洶湧著沖進了他地身體,讓他舒服得差點就要哼哼起來。

  無涯老祖等人那是看得一個目瞪口呆啊,他們的眼裏各色光芒閃動,早就發現了在峨眉山綿延數百里的山體中,有上萬處靈氣尤其集中的地方,那裏,一定出產最爲珍貴的天才地寶啊。而峨嵋劍派的山門,正是佔據了峨嵋山最大的一處氣穴所在。充沛的靈氣彷佛不要本錢一般,從那氣穴內直沖雲霄,然後被一個占地面積極大,威力極強的法陣攔截了下來,聚集在了一個高三千丈,方圓三百里的空間內。

  在這個空間之中,芥子須彌。峨嵋劍派,硬是用那法陣的威力,憑空的挖走了這麽一塊空間,起碼讓世人所見到的峨眉山減少了三分之一的範圍。除了修道之人,沒有人可以找到這塊消失了的山區。

  厲風長吸了一口氣,問到:“諸位仙長,峨嵋山上的寺廟我們不用理會,裏面沒有幾個厲害的和尚。還是直接攻打峨眉劍派的山門所在罷?”

  無涯老祖點點頭,笑起來:“諸位道友,準備動手罷,這峨嵋山,居然有這麽濃厚的靈氣,實在是讓小老兒吃驚啊。尤其那些天才地寶……鹿靈道兄,你看到沒有?百里開外的那個山坳內,居然有三株玄石朱珊瑚,但是整個東海,可也就這麽一株,並且火候還到這裏的一半啊!”無涯老祖讚歎起來。

  小貓卻是沒有顧這麽多,他從丹青生給他的那個乾坤袋內,搬出了一桶桶的黑狗血、黑雞血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不明生物的血液,‘嘩嘩嘩嘩’的從天上潑了下去。足足兩百多桶血,硬是讓金頂上被染成了一片的烏黑色。

  厲風哈哈大笑起來,咬著牙齒說到:“峨嵋劍派,好了不起麽?今日老子就火燒峨嵋,劍劈金頂。”‘嗚’的一聲怪嘯,戳仙劍彷佛一道龍捲風一樣,卷起了無數細微的金銀二色的波紋,帶著一道道的風旋,朝著下方的金頂峰頭劈了下去。厲風此刻的功力也不容小覰,一道劍光那是足足有百丈長短,劈臉一樣的一劍劈在了金頂頭。

  ‘轟隆’一聲,一道巨大的雷霆閃過,金頂絕壁被他一劍劈下了十幾丈高的一段,興致勃勃的黃風真人一掌劈出,頓時峨嵋金頂永遠的矮了二十丈開外的高度。

  雷霆聲中,鹿靈子已經飛到了十幾裏開外的一處小小的,平凡無奇的山峰上,他的兩隻手帶著刺目的流光異彩,抓向了面前的虛空。‘嗡’的一聲,一道閃動著七彩光芒地牆壁從他的面前突然閃現,死死的抵住了他手掌的前進。鹿靈子嚎叫了一聲,整個身體突然變化成了一頭七彩地,比最大的大象還要壯碩三分的麋鹿,嘴裏噴出了一條火焰,隨後兩個九叉金角一頂,朝著面前的牆壁挑了過去。

  ‘啪啪’有聲,鹿靈子的金角上冒出了一絲絲的黑煙,他的兩個大眼珠子猛的瞪了出來。兩道藍光從他眼裏射出,狠狠的轟擊在了面前的光壁上。那原本就已經被他頂得凹進去得光壁,頓時被炸出了一道道扭曲的光波,朝著四周飛快地散發了出去。空氣中,傳來了一陣陣‘地水火風’斷轟鳴的巨響聲。

  天檻居士這回不鬧騰了,他飛到了鹿靈子的頭頂上,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一顆米鬥大小的黑球。身上一股股的青色氣勁朝著四周飆射,看起來已經運足了全身的真元。

  無涯老祖低聲的歎息起來:“妙哉,峨嵋劍派能享如許大的威名,倒是名不虛傳的。嘿嘿,就這一個護山的陣法,威力可就大得很了。”

  光影亂閃,光壁內有人駕馭劍光飛了起來,隔著光壁,那人厲聲喝道:“何方道友?來我峨嵋派山門有何貴幹?莫非想要以暴力破去我峨嵋劍派的護派大陣麽?”那人的語氣很是客氣,沒有人能夠在被人打上門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的。

  鹿靈子根本就懶得理會他。從嘴裏噴出了一顆金色的妖丹,熊熊妖火就這麽灼燒了出去。足足有十丈方圓的一團白色的火焰,燒得那光壁是不斷地散發出一條條波動的光帶,看起來美麗異常。後面不斷有天地靈氣補充到這個方向的光壁中來,但是鹿靈子的力量實在太大,這光壁眼看著就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光壁後面的那人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雙手掐動了靈訣,朝著天空一指,頓時一道金光射出,炸開了滿天的光雨落了下來。就看到天空中一道道數千丈長,十幾丈寬的光流胡亂的滾動,頃刻之間,漫天都是祥雲彩霞在劇烈的翻滾著。那鹿靈子面前的光壁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漫天就看到十丈高下的巨大靈旗在空中飛舞著。

  浩浩蕩蕩的足足有三百里方圓的一片山區顯露了開來。這裏山清水秀,奇峰叠起,日光所照之處,石峰內會時不時的飄飛出紫色的煙霧來。各種珍禽異獸在山林內摸爬滾打,地面上,滿地的都是肥嫩可愛的靈芝、首烏等等珍稀藥材。

  厲風、小貓兩人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一起,這下面的山區,看起來倒是有一點景雲坪的模樣。不過,比起青雲坪,這峨嵋劍派的山門所在還是太過於張揚囂張了一點,少了些一元宗那獨有的悠閒的味道在裏面。更讓厲風感覺到可笑的就是,一元宗佈置的護山陣法,不過是五座小小的懸浮的山峰罷了,而這峨嵋劍派呢?空中起碼有一萬柄靈旗在飛舞啊,這陣仗也太喧鬧了一些。

  露出了護山大陣的本相,那峨嵋劍派的弟子,一個白發黑須的古怪男子沈聲喝道:“這位道友,爲何要攻擊我峨嵋劍派?是朋友的話,請進來喝一杯清茶,如果是敵人的話,你可敢進入我峨嵋派的‘萬劍誅魔大陣’和‘兩儀輕塵幻陣’麽?”

  鹿靈子仰天長嘶起來,滿心的不屑頓時讓那峨嵋弟子感覺得清清楚楚。天檻居士哪里還按捺得住?手中黑色的圓球脫手飛出,直接就扔進了那靈旗最密集的地方。這邊無涯老祖一掐法訣,一口真氣噴出,狂吼一聲:“昊無雷,爆!”

  金光一閃,雙目如盲,熱風撲面,如同鋼刀。厲風、小貓被震飛了二十幾裏路,好容易才在空中穩住了身形。那漫天的靈旗,早就被那威力巨大的昊無雷炸毀了大半。一團火紅的劫雲飄蕩在方才昊無雷爆炸的地方,無數道慘厲的雷光從劫雲中轟擊而出,看起來似乎那劫雲所在的位置,已經被炸成了虛無的狀態。

  峨嵋劍派的護派大陣,被炸出了一個直徑裏許的大窟窿,無涯老祖等人一聲長笑,所有的劍光首尾相接在了一起,組成了一道長三百丈,粗達裏許的巨大光芒,直接從那大窟窿內穿進了峨嵋劍派的腹地所在。那峨嵋派的迎客弟子哪里來得及反應,早就被這兩百多名海外散修聯手的劍光炸成了齏粉。

  厲風怪嘯一聲,拉著小貓,緊跟著那一道巨大的劍光,沖進了峨嵋劍派的山門重地。

  無涯老祖瘋狂的站在那肥沃的土地上手舞足蹈的,他狂吼著:“這峨眉山,可就是我懸空島、鹿靈洞、黃風島、天佛窟的山門所在了,諸位同道不反對罷?……攻克了峨嵋,我們馬上就去洗劫青城,青城山的洞天福地,就送給丹青生、飛仙子賢伉儷,諸位沒有意見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娥眉浴血(下)

  誰敢有意見?四個老怪物佔據了峨眉山,和他們有關聯的丹青生、飛仙子要了青城山,其他的那些大貓小貓三兩隻的散修,只求無涯老祖他們還能履行諾言,幫他們去搶劫別的福地,哪里敢有什麽意見?

  厲風、小貓則根本懶得參加這還沒定局的分贓會議,他兩個瘋狂的撲到了林子裏面,手中乾坤袋噴出了一道道的白光,那無數珍奇的靈藥‘滴溜溜’的全部飛了進去,喜得那厲風、小貓眉開眼笑的,直歎此行不需。

  一聲憤怒的吼聲響起:“你們是幹什麽的?敢來我們峨嵋山搗亂?”

  一個身材高大,面紅如血的大漢,扛著一柄巨大的寶劍,帶著十幾個青年修士飛射了過來。厲風掃了他們一眼,立刻就沒有了興趣。那個大漢不過是養神期初期的修爲,距離任何一個海外散修都差得太遠了,實在是構不成威脅啊。這種人,丹青生他們伸伸小指頭就可以幹掉了,何用他厲風去操心?還是趁機多搶劫一點天才地寶的好。

  小貓咕噥著:“他們峨嵋派的煉丹房在哪里?風子,我們去搶劫他們煉製的靈丹啊,可比搶這些該死的草藥好多了。”

  厲風啞然失笑:“我倒是忘記了,你就是一個偷丹藥的老賊了,可惜你以前一直是有心無膽啊。”看了看四周環境,厲風也不和無涯老祖他們打招呼,帶著小貓朝著一座筆架峰飛了過去。那裏有縷縷的青色煙氣飛騰了起來,如果厲風沒有看錯地話,那應該是煉丹爐了出來的丹氣。

  飛仙子看著十幾個峨嵋派的弟子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不由得輕蔑的笑了笑。“你們的兩位宗主磐石、裂天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你們這群小角色又有什麽用?”她白嫩的手指上飛出了十幾點細微的火光。飛射到了那些峨嵋弟子的身上。‘嗤嗤’聲中,除了那帶頭的大漢還能咬著牙齒,帶著被融化了大半的手臂轉身逃跑外,後面那些峨嵋弟子,全部都被陰火燒成了灰燼,連同體內的法寶、飛劍,也沒有殘留下來。

  無涯老祖眯起了眼睛:“嘿嘿,峨嵋劍派,兩個宗主不過是接近分神期的普通貨色,門派內又沒有高手撐腰。我看他們今日還能怎麽逃……諸位道友,大家分散開去。見人就殺,凡是峨嵋派地人,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兩百多海外散修頓時紛紛四散飛開,用自己的法術搜索起來。凡是有人氣的地方,他們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通陰雷砸了下去,往往就連那附近的山峰。也被砸得支離破碎,草木亂飛。無涯老祖看著這番喧鬧得景象,由得嘎嘎直樂:“炸,給我狠狠的炸,炸死所有的峨嵋派的人。這裏的天地靈氣這麽充沛,根本就不用害怕會破壞這裏地氣脈。”

  “就算你們把這一片山整個給老祖我陷下地去,也有足夠的天地靈氣再造江山啊!給我狠狠的炸,哈哈哈,殺光這群峨嵋派的小賊……記住。炸掉那些山峰之前,把裏面的靈藥給老祖我采出來,否則就實在是太浪費了哇!”

  一元宗的慘狀再現,而這次比起那一次來,更是淒慘十分。最起碼一元宗十二位弟子,雖然身受重傷,可是他們的道行放在那裏,身上也有一些強大的法寶護體,多少還能抵擋一二。而峨嵋派的人呢?剛剛經過三年大戰,箐華盡失,除了心宗以外,另外兩宗就留下了到三百名地,甚至連凝氣期都沒有達到的普通弟子,哪里是這些精選出來的海外散修的對手?

  數千朵小小的蘑菇雲從峨嵋派所擁有的峻秀山嶺之中冒起,地動山搖,烏雲蔽日,濃煙騰空,地火亂舞。珍禽異獸在慌亂的飛奔,卻往往被濃煙嗆死,被地火燒死,被強大的震波直接震死……

  鹿靈子更是兇狠,他站在距離地面有五百丈的高空,一口鮮紅的火焰噴出,頓時下方百里方圓一片火海,也不知道有多少生靈被他一把火燒成了灰燼。那些億萬年來矗立不倒的山峰,也被他可怕的丹火燒成了岩漿,緩緩的在地面上流淌著。鹿靈子狂笑,雙手連連掐動靈訣,頓時那些岩漿被強行凝聚成峰,一座座的拔地而起。

  這些山峰清秀、險峻,經過鹿靈子的加工,卻是比那峨嵋劍派原本所有的山嶺,更多了十分的仙氣。尤其那岩漿中的雜質,全部被他的丹火煉化得乾乾淨淨,那生成得山峰,一座座翡瑩剔透彷佛最上好的水晶一般,最是動人不過。

  已經有峨嵋劍派的低輩弟子從自己閉關修煉的地方被逼了出來,一個峨嵋弟子剛剛露面,立刻就可能有好幾個修爲接近分神期的散修撲了過去,這些低輩弟子哪里是他們的對手?普一接觸,立刻就慘死在這些海外散修的手下。

  兩百多名海外最有名的修士滿臉的獰笑,按照一個螺旋狀的軌迹,慢慢的清理掉了外圍的峨嵋派弟子後,最後終於逼近了峨嵋派總殿所在的‘劍氣淩空 ’殿,也是峨嵋劍派供奉自己門派開山祖師的神聖所在。磐石、裂天滿臉嚴肅的站在大殿的門口,身後跟著稀稀拉拉的七八個僅存的意宗、神宗弟子。烏神老道滿臉鐵青的站在了大殿的中央,他心宗的弟子站在他的身後,死死的守住了祖宗牌位所在的祭台。

  劍氣淩空殿內的白玉屏風上,繪有整個峨嵋劍派佔據的山巒景象,此刻其上整個畫面都在不斷的顫抖,無數的紅色光點從白玉屏風上射了出來,代表著那些地方已經全部被徹底的摧毀了。突然,一個心宗弟子尖叫起來:“宗主。‘淩霄峰’,淩霄峰被人侵入了……我們門戶中所有的靈丹,都在裏面啊!”

  烏神老道橫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到:“要是我們命都不保住了。還要靈丹幹什麽?”

  ‘啪啪’連聲的,白玉屏風整個的爆炸了開來,除了劍氣淩空殿,峨嵋劍派地整個門派駐地,已經全部被毀掉了。峨嵋派數百年來,在這些山巒峰嶺上施加的禁制,也盡數被破解。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的一柱香時間內罷了。

  裂天老道回頭看了一眼,終於絕望的苦笑起來:“他們之中。起碼有七名散仙以及五六位更加厲害的人物在,我們峨嵋派,今日在劫難逃了……兩位師弟,你們有什麽要說的麽?”

  磐石老道長吸了一口氣,手中長劍揮動了一下,喝道:“明秀,你去我的臥房,把本宗所有典籍拿走,從‘金甲穀’下山去罷!不要多問。不要多說,快走,走得越遠越好……百年之後,本宗只有依靠你來光復了。”

  一個年輕道士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後,果然一句話也不多說,匆匆的轉到了劍氣淩空殿的後面去了。

  裂天點點頭,喝道:“破月,你也去罷。快走。”

  烏神老道看了看身後數百弟子,低沈地說到:“流光、飛星,你們兩個下山去罷。本門道統,就靠你們四個師兄弟相互扶持了。我們可以死,但是你們絕對不能有事。記住,峨嵋劍派的道統,一定要繼承下去,一定不能自我們而絕。”

  看著幾個門下弟子滿臉悲痛地走開,峨嵋劍派的三位宗主同時大笑起來:“罷了,我等既入峨嵋,就生於峨嵋,死於峨嵋罷。諸弟子,與海外妖人傾命一搏!”數百峨嵋弟子轟然應命,大聲的叫嚷了起來,但是也有三分之一的峨嵋年輕弟子,整個的就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你們峨嵋劍派,還真的有點骨氣。可惜就是,你們的先輩飛升的飛升,兵解的兵解,就留下你們這麽一群不成器的晚輩了,實在是可憐啊可憐。你們再有骨氣又能怎麽樣?一樣被我們吃得死死的啊。”充滿了譏嘲味道的話,是無涯老祖說出來的。帶著身後的兩百多海外同道,他們按照自己的實力、勢力的大小,整齊地排成了一個三角形緩步走了進來。

  淩霄峰上,厲風借助遁天符,輕鬆的破解了幾個不怎麽厲害的小禁制後,沖進了峨嵋劍派地煉丹房,一應靈丹,被他搜刮得乾乾淨淨。小貓看到厲風把所有靈丹全部拿走了,自己也揮出了虎咆刀,十幾丈長的紫光在丹房內一陣亂劈,頓時把偌大一個丹房破壞得乾乾淨淨。

  厲風看著七零八落的丹房,冷笑起來:“小貓,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罷,不用急著去找峨嵋派的人了。他們,絕對不會是無涯老祖他們的對手的。有時候,殺人並需要自己出手的,只要等著看那些死掉就是了。來,這裏有幾顆丹藥,我似乎認識的,我們正好趁機服下丹藥,鍛煉一下自己的金丹呢。”

  小貓看了看遠處那氣勢恢宏的殿宇,點點頭,放下長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咕噥著:“峨嵋派,這回可是完蛋了,真是痛快啊。”

  兩人並肩坐在了一起,一人服下了一顆對於金丹期之人有莫大的好處,可以讓金丹更加精練,讓紫府內那飄渺的神念能夠更好的和金丹結合的丹藥。微微的盤膝運氣,就覺得額頭上一陣涼、一陣熱的,一股清涼的氣息從額頭直落丹田,融入了自己的金丹之中。那白色的丹火,受到了先天元神之元氣的滋養,頓時越發的活潑起來。尤其一絲絲的心神元力被引入了金丹之中,在金丹的核心處構成了一個玄而又玄,無法形容的極其細微的結構。

  厲風沈醉在了這美妙的感受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界的變化。在他想來,峨嵋派的人一定已經被殺光了,而無涯老祖他們就在附近,根本是不可能有人可以靠近自己的,所以他只不過是佈置了最簡單地一個五行陣法,用以阻攔可能出現的蛇蟲罷了。

  誰知道,他和小貓剛剛入定不久,空氣中就泛起了細微的波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身材挺拔,面容俊秀到擁有了三分極其邪惡的感覺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厲風二人的面前。這年輕人,正是曾經在應天府出現過的元聖。

  細長的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下巴上彈動了幾下,元聖歎息到:“唉,這兩個小娃娃好不懂得事理,居然沒有做什麽防備就敢在這裏打坐練功……嘖嘖,這小娃娃還真夠貪心的,峨嵋劍派積存下來的靈丹,估計全部被他給搜光了罷?”

  又是四道波紋泛了起來,身材高大。看起來比小貓的塊頭不會小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戰將也憑空出現了。青龍‘嗡嗡’地說到:“主上,我們已經查了一遍。峨嵋派其他的地方,已經沒有活人了。那海外散修,也可以穩穩地吃定了峨嵋派殘留的門人,不會有什麽妨礙了。”

  元聖緩緩的點頭,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飄蕩在胸前的長髮,低聲說到:“這樣可好,這就好。峨嵋派麽。滅了是最好的。雖然他們最近數十年來,沒有什麽傑出的高手,但是潛勢力卻是很大地,滅了他們,我們就可以輕鬆一點了。”眼裏奇光閃動了一陣,元聖的臉蛋湊近了厲風的臉,嘀咕著說到:“你們不覺得,這個小傢夥長得有點像是我麽?”

  白虎戰將的腦袋晃悠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主上。還真的有點象!”

  朱雀嘀咕了一句,他在心裏說到:“廢話,兩個人都是小白臉。長得都是這麽一臉邪氣,自然有三分相象了。”

  青龍、玄武根本就不說話,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

  元聖極其自戀的說到:“既然他長得這麽象我,那麽就是他的幸運啊!呵呵呵呵,我元聖大人如此的英俊,如此的玉樹臨風,凡間居然也有俗人可以有我的三成的美麗,實在是上天的傑作啊。”他張口就是一口青色的元氣噴在了厲風的臉上,厲風正在大口吸氣的時候,頓時這一口元氣被厲風吸了個乾乾淨淨。

  元聖又看了看小貓,嘀咕了一句:“真是個醜陋的大傢夥,一點都不可愛啊……好了,我們走吧,峨嵋派被解決了,我們下面去找誰的晦氣呢?昆今麽?昆今隱藏的高手都出關了,可不好招惹啊……中南麽,中南的前輩也都冒了出來,似乎也是難得打得贏的,唉,還真的是傷腦筋啊……不如我們去把什麽少林寺給燒了?”

  “呵呵呵呵,欺軟怕硬,這個主意好,我們去少林寺罷。昆今、中南這樣的道門大門派不能動,我們可以動凡間的武林門派嘛!”

  空氣中再次的泛起了波紋,元聖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厲風體內,卻因爲那一口青色的元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混沌的能量瘋狂的沖進了厲風的身體,在那口青色元氣的作用下,厲風紫府內的精神力量增長速度增加了上萬倍,廣闊無涯的紫府識海,竟然有了隱隱發帳、發痛的感覺。那多餘下來的精神力,只能順著那一條爲紫府單獨開闢的經脈,直接沖進了丹田內。

  金丹外面白色的火焰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活潑,漸漸的,就彷佛是一團白色的光芒在跳動一樣,已經失去了丹火的外表特徵。

  ‘嗡’的一聲,極其巨大的混沌能量在一次呼吸之間沖進了厲風的身體,逼得厲風輕聲的慘叫了一聲。那一股足以讓厲風粉身碎骨的可怕力量,卻是沒有傷害到厲風哪怕一根頭髮,徑直混雜在了那源源不絕的神念元力之中,沖入了金丹之內。

  ‘啪’的一聲脆響,厲風的金丹在一瞬間就産生了異變。外表的丹火,已經變成了至純至淨的無色火焰,金丹的外殼,變成了淡淡的紫金色,光芒萬丈,足足有拳頭大小。而金丹的內部,則是變成了一汪粘稠的液體,那白金色的液體中還包淋著一團紫金色的刺目光芒,整個看起來彷佛就是雞蛋一樣。

  厲風腦海裏面一震,方才差點就撐破他紫府的精神力幾乎被抽空了,丹田內的那顆雞蛋不斷的旋轉著,漸漸的,那雞蛋變得黯淡無光,最後停下來,懸浮在了厲風的丹田之內。
  厲風茫然的睜開了眼睛,呆呆的打量著自己似乎在散發著熒光的手臂。

  “古怪,到底怎麽了?我,我怎麽突然就跳過了淬丹期?已經,已經快到了元嬰期了?我,我的金丹居然已經養成了‘先天嬰胎’,就等著丹破嬰生了……而且,還沒有一絲一毫的窒礙,如此的流暢,如此的……我,我……似乎我的道行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完全就是順順利利的,很順暢的進入了元嬰期的最基本的破神期了。”

  “老天爺,就算你認爲我厲風是一個好人,也不用這樣的照顧我罷?這,這……”厲風一腦袋的霧水,就算自己是天才吧,自己修道才不過九年快十年的功夫,居然就已經修成了‘先天嬰胎’,要是傳出去,非讓一群人嚇死不可。

  無奈的搖搖頭,厲風抛開了腦海中的古怪思緒,想不通就不用想了吧。

  神念已經不知不覺的擴大了數百倍,微微凝神,厲風可以感受到方圓百里內的一切動靜,這還是在他沒有修煉化形心經的正常情況下啊。

  厲風的神念朝著劍氣淩空殿探了過去,他只看到了一件東西,那就是滿眼的血光,滔天的血光。


第二百章 琅琊仙境

  一溜金光裹著十幾個人影朝著西南飛遁,有如流星飛墜一樣,瞬息間就是十幾裏路過去了。

  金光中,朱允玟在驚駭的叫嚷著:“老神仙,他們不會追上來吧?”

  張三豐憤怒的呵斥著:“閉嘴,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和朱棣爭一番長短的麽?怎麽他的一個屬下出面,就嚇得你變成了這樣?哈!朱允玟,你還真是一個當皇帝的料子……草雞皇帝!”張三豐可真的氣得發瘋了,天下還有他不敢罵的人麽?估計還沒有出生吧。

  白靈心顫巍巍的低聲問到:“老神仙,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擔心我爹他們……”

  張三豐乾脆的說到:“不用擔心了,他們死定了,兩百多個修爲清一色在分神後期以上境界的修士,隨便一個人就可以輕鬆屠光你們白帝門的人,你們居然還敢用那幾百號人去圍攻那棟房子?果然是無知,所以無畏啊!哇哈哈哈哈,老瘋子說得話對不對?他們果然是無知,然後膽子就比天大啊!狗屁的先天高手,在修道之人看起來,不過是個笑話!”

  空中傳來了冷傲的聲音:“你張三豐在我等看來,也不過是個笑話……貧道東海黑沙嶼騎鯨真人。”說完,天空彷佛挂起了沙塵暴一樣,無數漆黑的沙礫裹在了黃風中,呼嘯著朝著張三豐的劍光卷了過去。‘啪啪啪啪’的,張三豐地劍光立刻慢了下來,那每一顆沙礫,都有著近乎一座小山峰的壓力,他又帶了十幾個人在劍光中,實在是無法繼續前進了。

  張三豐當機立斷的落下了地去。遁光一斂,他站在了朱允玟等人的面前,沈聲喝道:“騎鯨真人?嘿,這大西南的山裏面,只有猩猩、王八,沒有海鯨讓你騎。你們這些海外來的修道士,到底想要幹什麽?”

  一個黑衣黑須。幹幹瘦瘦的中年老道飛下了地面,手指著朱允玟說到:“殺了朱允玟,張三豐。我騎鯨真人可不是你的對手,這一點我也承認。不過,你想要護著朱允玟麽,恐怕就有點難吧?我要他的腦袋,你張三豐讓開,我們今日就算結下了一份情面,日後定有報答。”

  朱允玟一下子抓住了張三豐的手臂,尖叫起來。“老神仙。你可能讓他們帶走我……我,我要留著這條性命。我,我要奪回屬於我的皇位。我現在還不能死,我才是大明朝的正統繼承人啊,老神仙,看在你和我皇祖父的關係上,你一定要救我啊。”

  ‘啪’的一聲,偌大地耳刮子打得朱允玟半邊臉蛋都腫了起來。“娘的。你小子一肚子地黑水倒是學朱元璋學了個十成十,怎麽就沒有學會他的那份子能耐?我呸!沒用的傢夥!我張三豐說了要帶你走,自然會留下你這條小命。你叫嚷什麽?你再叫嚷,我先一耳光抽死你再說!”

  回過頭去,張三豐沈聲說到:“騎鯨真人,也不用囉嗦了,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朱允玟可不能死,我答應他的死鬼祖父,讓他活下去的。老瘋子一輩子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我答應過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地。”

  ‘刷刷刷’的,又是十三道光華射了下來,十三個形態各異的海外散修滿臉冷笑的顯出身形。騎鯨真人無奈的搖頭到:“罷了,你張三豐的這個脾氣,我們這三年也就知道了……嘿嘿,幸好中原道門就你一個張三豐,否則我們海外同道,哪里還敢進入中原?罷了,張三豐,今天不僅朱允玟要死,那白家的小丫頭也一定要死,我看你怎麽照顧他們兩個罷!”

  張三車怒斥到:“白家丫頭和朱允玟又有什麽關係?你們還是修道之人,莫非真的是殺人上癮了麽?”

  騎鯨真人長吸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張三豐說到:“這白靈心,可是厲風厲大人指名道姓要殺的人。三年前在蘇州,厲大人就已經和她結仇了,如今麽,白帝門現在應該已經全部被剷除掉了吧?斬草除根啊,張真人,這個道理,你不用我們說吧?”

  “廢話,胡說八道,一個白家的小丫頭,對他莫非又有什麽危害不成?堂堂錦衣衛的大頭目,他居然還害怕一個小姑娘?”

  騎鯨真人在燕王府混了三年,自然是見多了厲風地手段。搖搖頭,他歎息著說到:“這話可就難說了,留下一條根,說不定什麽時候她就會咬人一口。殺乾淨了,總比不殺的好……張真人,我們還是動手罷,我們十四位同道,可是專門留下來伺候您的,這朱允玟和白靈心,那是非死不可,就看你張真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能否讓他們活下去了。”

  話音一落,騎鯨真人手上就飛出了十三顆閃亮的黑色石子,一聲怪嘯,頓時滿天又是呼嘯的黃風,無數大大小小的黑色沙礫帶著點點火光,朝著張三豐壓了過去。騎鯨真人沈喝到:“此乃天雷澤所産雷芒精英,蘊藏天雷之火,張真人,可要小心了。”

  無數計的黑沙罩了方圓三裏之地,張三豐噴出了真武劍,強烈的金光恰恰能夠在洶湧的黑色沙潮中開出一個小小的空間,堪堪護住了朱允玟等人。黑沙和金光相互碰撞,頓時發出了隱隱的雷霆聲,也不知道有多少黑沙炸裂了開來,強大的威力隨著藍白色的光芒亂閃,把附近的地皮整整的削走了三尺。

  張三豐長吸了一口氣,長聲吟道:“真武蕩蕩兮,群魔辟易;龜蛇聚靈兮,乾坤方定!”金色的光芒彷佛水銀一樣流淌了出來。在空氣中凝練成了龜蛇二相。‘嗡嗡嗡’的,空氣裏響起了古怪地嘯聲,而那龜蛇二相則是漸漸的活潑起來,彷佛實體一樣在空中往來飛舞。

  天空突然一暗,北斗七星的光芒激閃,七道細微的光芒‘唰’地一聲射在了真武劍的劍柄上,真武劍頓時爆發出了一道燦爛的金光,再也看不出它的實體所在。那百多丈長,尺許粗的金光在空中一個周轉。一道雷霆轟鳴而下,真武蕩魔大帝的影形出現在了空中。他腳踏龜蛇二相,目射金光,手中長劍帶著萬道雷火朝著騎鯨真人當頭劈下。

  所有的黑沙立刻聚集起來,組成了一道黑色盾牌,朝著那光影組成的巨劍迎了去。

  ‘轟’,然後就再也聽不到任何東西。那無數黑沙所聚的盾牌炸成了無數的粉末,巨劍毫無阻礙地直接劈到了騎鯨真人的身上。‘哇’地一聲慘叫,騎鯨真人上半身差點就被劈碎了,大半個胸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了裏面鮮紅的、血淋淋的內臟。騎鯨真人的元嬰已經從額頭上冒出了頭來,就要飛遁而去了,他卻捨不得這肉身,艱難的吼叫著:“助我一臂之力……”

  天醫上人飛射而至,雙手挽出了道道靈光,封住了他身上殘破的地方,隨後連續三顆靈丹塞進了他的嘴裏。又灌了兩瓶子的不知名液體下去。‘噝噝噝噝’的聲響中,騎鯨真人的身體上抽出了無數的血絲,飛快的組成了新的身體,然後靈光一閃,他的身體已經是恢復如初,就是面色慘白,看起來元氣大傷罷了。

  張三豐驚歎起來:“妙極。果然是回天之力。”

  天醫上人後退了幾步,搖搖頭說到:“你張真人的稱讚,我老道士也不敢領受。回天之力是沒有的,不過是稍許偷天的法術罷了。”

  騎鯨真人的面色猙獰如鬼,他朝著天醫上人點點頭說到:“天醫,多話不說了,你又救了我一次,嘿,你的事情,就是我地,哪怕要我的腦袋也沒關係。”要是沒有天醫上人在場,騎鯨真人的元嬰早就脫離了那破爛的肉體兵解了,到時候就只有轉修散仙,那滋味可就難受了。

  天醫上人笑了笑,沒吭聲。他修道這麽多年,也不知道救了多少海外同道,人家欠他的人情太多了,他都有點在乎了。

  騎鯨真人咬著牙齒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張真人,果然是好功夫,好道行,好法力,好厲害的劍訣。兩月前,我們最後一次比拼的時候,還不見張真人使出這一招來,想必是張真人最近道行又有精進了吧?”

  幾個散修緩緩的跟著騎鯨真人一起走了上來,冷笑連連的說到:“不過,張真人認爲,我等聯手,張真人還有勝算麽?”

  張三豐眯著眼睛看著他們,連連搖頭的說到:“老瘋子不喜歡殺人,諸位讓開一條路,日後也好相見,如何?”

  騎鯨真人揮手就是一道黑光射了出去,他獰笑著:“日後?沒有日後了。張三豐,你這位大明朝的活神仙,就給道爺我去死吧!”他一出手,頓時身後的幾個同伴也同時噴出了自己的劍光,十幾道劍光組成了一道五彩長虹,朝著張三豐的當心刺去。

  這些海外散修都知道,張三豐除了一口真武劍,身上還就真的找不出任何值錢的東西了。所以他們也沒有使用法寶的意思,純粹就是靠著一口至精至純的先天元氣,禦劍和張三豐拼一個高下。哪怕張三豐是絕世的天才,修煉才百年不到就有了這麽可怕的功力,但是十幾人的聯手,這股力量可是更加驚人的罷?張三豐不可能贏的。

  閉上眼睛,嘴裏噴出了一股乳白色的元氣,空中的真武幻象於是更加清晰。北斗七星一顆接一顆的閃亮,一道道明亮的光芒射了下來,射在了張三豐高昂的額頭上。‘碰’的一聲巨響,一股白色的氣流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他的氣勢何止增加了十倍以上?一聲厲嘯,手引劍訣朝著空中的金色幻象一指,一道百丈長的刺目金芒崩射而出,朝著那五彩長虹迎了上去。

  ‘轟’。朱允玟等人被震飛了百多丈遠,摔在地上差點就沒直接摔死。騎鯨真人等海外散修狼狽的倒退了好幾步,駭然地看著依然站在原地的張三豐。原本高聳的駝背,已經完全的伸直了,高大地身材更是憑空增加了一分威武氣息。臉上鬍鬚無風自動,眼裏金光閃爍,一股浩蕩之氣撲面而來。

  張三豐長吸一口氣,挺直的身軀再次的駝起,他慢吞吞的噴出了一口鮮紅的血液,苦笑著說到:“嘿,你們實在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了。十四個人聯手打老瘋子我一個人啊。幸好我老瘋子還留了一手,否則豈不是被你們一劍劈死了麽?”說著說著,他的身體抖動了幾下,搖晃著朝著後面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畢竟還是血肉之軀啊。怎麽可能和十四個功力同樣深厚的人硬拼後還能不受傷呢?

  天醫上人搖搖頭,恭恭敬敬的朝著張三豐施禮到:“張真人。倒是老道我平生見過的最俠義之人。奈何這天下大勢,憑真人一人之力,還能回天不成?老道這裏有靈丹一粒,可以減緩張真人的傷勢,還望真人笑納。”騎鯨真人等海外散修也被張三豐方才釋放出來地氣勢所震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看向張三豐的眼神。已經有了幾分地佩服。

  張三豐搖搖頭,看了看身後灰頭灰臉爬起來的朱允玟等人,無奈的笑道:“你的丹藥,老瘋子可不敢收。這要是收了你的丹藥,老瘋子還好意思和你們打下去麽?來吧,要麽老瘋子死在這裏,要麽你們離開,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天醫上人皺眉,厲聲到:“張真人萬金之軀,莫非硬要爲那朱允玟黃口小兒而輕輕抛棄麽?”

  張三豐厲聲喝道:“張三豐一生頂天立地,言出必行。我既然許諾要保住朱允玟的性命,那麽要麽是張三豐死。否則沒有人可以傷他!”真武劍猛地飛回了他的手中,張三豐咬著牙齒一躍而起,吼到:“來罷,我張三豐自幼出家,無牽無挂,人間也浪蕩了百年光景,此時死,倒也算是長壽之人,一起上罷!”

  一股極其慘烈的浩然之氣從張三豐身上釋出,他揮動真武劍,一圈圈完美的金色光圈,出現在了空氣之中。太極之道,陰陽融合,周而複還,生生不絕。這,正是張三豐仗以馳名大明朝武林的太極劍術。以他此時的功力施展出來,更是仙氣飄渺,彷佛神仙中人。天地間巨大的靈力被一圈圈的金光吸納了進來,一時間,劍氣淩空,方圓十裏之內,隱隱然全部罩在了張三豐浩蕩的劍勢之下。

  天醫上人面色凝重,他也噴出了自己的飛劍,手持劍柄,莊重的朝著張三豐行了一個武士之禮。他緩緩說到:“壯哉,張真人,中原道門,僅你一人罷了……若是中原有十名張三豐,我等哪里敢進入中原?……今日真人雖是身敗命絕,但老道定當讓天下人,都傳送張真人之名!”

  張三豐一口濃痰噴了出去,罵咧到:“我呸,你們這群臭牛鼻子不要和老瘋子我說這些廢話。天下人記住我張三豐幹什麽?江山代有豪傑出,百年之後,或是數百年之後,中原盡有錦繡河山,無數英傑,死死記住我一個老瘋子,莫非很光彩麽?”

  他發狂的大笑起來:“老瘋子寧願行走天下,偷雞摸狗地混酒錢,卻最是不願身據廟堂之上,佔據人家祖宗的牌位。哈哈哈哈,瘋瘋癲癲,我心自知……我張三豐雖然瘋癲,好過你們這群虛情假意,面善心惡之徒。”

  ‘嗡’的一聲,無數的金色劍光迸發了出來,一圈圈的金光組成了一個可怕的金色渦流,把天醫上人他們卷了進去。生死之間,張三豐竟然突然大徹大悟,道行再次提升了一大截,要不是他已經身受重傷了,怕不是此刻會發揮出方才十倍的威力來?

  張三豐自己卻只是覺得,似乎心裏突然的亮堂了起來,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有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相匹配。天人合一,他竟然在打鬥的時候,也能體悟到那只有靜坐之時才能領悟的天人合一的至境。此刻,他就是天,他就是地,方圓十裏的空間,就是他的身軀,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方圓十裏之內地一切元力。

  從來沒有受過正統的修道法門熏陶的張三豐,自然不會知道,恍惚之間,他已經步入了洞虛之境,達到了和天地共呼吸的神奇境界。距離最後大功告成的化虛之境,也不過是咫尺之遙了。

  一團團的金色氣團從天空中亂轟了下來,這是張三豐初達洞虛之境,還不會很好的控制天地靈氣的時候,胡亂吸引來攻擊天醫上人的氣流。這些氣團,每一團的威力都不小於一顆煉化的陰雷,打得天醫上人他們是狼狽不堪,只能在原地連連躲閃不叠。

  後面的朱允玟看到張三豐大發神威,打得天醫上人他們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不由得大喜。他指手畫腳的喝罵起來:“爾等附逆賊子,竟然敢弑君犯上,罪該萬死……老神仙,一個都不要放過,把他們都給朕殺了。”恍惚之間,他彷佛又回到了金鑾寶殿上,彷佛自己還是那個號令天下的大明朝的皇帝。

  張三豐沒吭聲。他對朱允玟已經徹底的絕望了。這小子,做地主肯定是個敗家子,做皇帝麽……沒見他都已經被趕下臺了麽?

  張三豐自己心裏也在暗暗的叫苦,他不斷的詛咒著老天爺:“突然讓老瘋子道行大進嘛,你就早個一刻鍾也好,老瘋子現在還不是打得這群牛鼻子雞飛狗跳地?現在內腑重傷,雖然道行大進,法力暴增,奈何卻是自己支撐不下去了啊……疲累之軀。想要驅使這些天地靈氣,可實在是累得緊了。”

  漸漸的,那浩然靈氣已經讓張三豐的身體不堪重負了。就好像你掄起磚頭打人。你自己身體也要受磚頭的反震之力的啊,何況是能量如此巨大的天地靈氣?張三豐的七竅之中,漸漸的滲出了血絲,他的內腑已經到了要崩潰地邊緣了。

  天醫上人第一個發現了張三豐的不對勁,他厲聲尖叫起來:“諸位同道,張三豐的傷勢可頂不住了,全力一擊吧。”再也沒有人,能夠比天醫上人更加瞭解修道之人的氣息變化了,張三豐此刻的氣機強大到了極點,奈何肉體氣息卻是弱到了極點,他遲早要被外界強大的氣機給壓垮的。“幸好剛才第一下就重傷了他,否則,恐怕我等沒有一人能夠活著離開。”天醫上人額頭直冒冷汗的想到。

  五彩長虹再次的凝聚了起來,十四柄飛劍轟鳴著,朝著張三豐所在的,那金色渦流的正中心飛射了過去。

  ‘嗡’的一聲,張三豐手上真武劍脫手飛出,卷起的天地靈氣越多,真武劍上受到的力量就越大,張三豐此刻已經沒有體力去控制真武劍了。劍一出手,頓時漫天金光全部消散無蹤,就只有面容慘厲,七竅流血的張三豐,無力的站在了原地,閉目等死。

  “南無阿彌陀佛……”

  就在劍光要把張三豐當心刺過的時候,一聲巨大的佛號突然響起,震得附近的山頭石頭亂顫。一個巨大的鐵木魚帶著丈許厚的濃烈金光,自天而降,恰恰擋在了張三豐的面前。‘轟隆’一聲,十四柄飛劍全部碎裂,被那鐵木魚摧枯拉朽一般震成了廢鐵。

  一個身材極其高大的老尼姑緩步的從天上降落了下來,彷佛腳下有著樓梯一樣。她聲若洪鐘,嗡嗡有聲的喝道:“貧僧小天山寒音穀流花澗避塵庵脫塵,張真人命不該絕,豈能讓爾等小人傷之?呔,貧僧已有千年未見血腥,今日不想傷人,若要活命的,給我快快離開。”她的手一引,那鐵木魚頓時飛回了她的手上。

  左手鐵木魚,右手黃銅杵,這老尼姑根本就不容天醫上人他們說話,連續的敲響了七七四十九下木魚。‘嗡嗡嗡嗡’的巨響聲帶著萬丈金光,無量佛影,朝著天醫上人等人沖了過去。天醫上人他們也是有數的高手,卻連這木魚的聲音都吃受不住,面色慘白的連連倒退,刹那的功夫,就被趕出了十裏開外。在這老尼姑的手下,他們連站穩的資格都沒有。

  張三豐看到大援突至。不由得心神一松。仰天就倒。

  脫塵老尼搖搖頭,把那黃銅杵往腰帶上一挂,抓小雞一樣的抓起了張三豐,一口乳白色的靈氣噴在了他的臉上,頓時張三豐蒼白的臉色立刻變得紅潤了起來。抓著張三豐的腰帶,脫塵老尼身形一閃,就已經到了朱允玟等人地面前,搖頭苦笑到:“你們卻是不聽貧僧的話,尤其這個丫頭,滅門之禍,可是好玩麽?”

  “如今你全家死光了,可是開心麽?……父母兄長全鎩,可是有趣麽?……門人弟子人頭全部落地,可是好看麽?”

  朱允玟心裏一滯:“你這老尼姑。怎麽有你這樣問話的呢?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啊。”

  白靈心卻是被一連串的問話震得渾身發抖,她福至心靈,跪倒在了地上,哭嚎著抱住了脫塵的腿,苦苦哀求道:“弟子知錯了,還請大師大發慈悲心懷,還請……”

  脫塵皺起了眉頭。搖頭到:“不要多說,不就是求貧僧收你爲徒麽?你的資質倒也不差,相見就是有緣,你跟我回小天山吧……你乃是應劫之人,日後還有大事要你去承擔,你現在可不能死了。不要哭了,貧僧修道兩千多年來,就是看不得這般小兒女情態。”說完她一腳把白靈心踢了起來,自己看向了朱允玟。

  朱允玟被她神光嶄然的眼睛看得渾身發寒。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去,低聲下氣的說到:“神僧,朕……晚輩朱允玟有禮了。”

  脫塵橫了他一眼。擡頭看天,問到:“老不死的,你說這小子怎麽辦?留在中原可是個禍害,他非要起兵打仗不可。可憐天下百姓啊……殺了他麽,他卻又是無罪之人,實在是不好處置。”

  一個嘻嘻哈哈,吊兒郎當地聲音傳了過來:“嘻嘻,你老尼姑,就收他做徒弟好了。看他和那白家丫頭勾勾搭搭的樣子,嘿嘿,說不定還可以給你避塵庵多加上幾個弟子,嘻嘻,你老尼姑到時候也可以來個含飴弄孫,豈不是快活?”

  脫塵氣得嘴唇直哆嗦,她火斥起來:“老不死的,你胡說八道什麽?貧僧從不收男弟子,避塵庵,可是他去得的地方?什麽含飴弄孫,貧僧兒子都沒有一個,孫子從何而來?”

  那聲音油滑的說到:“哎呀呀呀,沒有兒子,你收他做兒子就成了?哎喲,不要動手,我是說實話啊,這小子身後還跟著一群走狗,到時候你避塵庵的管家、花匠、廚師什麽的也都有了,還不用在外面招人了。”

  脫塵面色一沈,嘴巴一張,就是一道金光射出,佛光片片,‘轟’的一聲把裏許外的一座山頭炸成了粉碎。朱允玟嚇得魂飛魄散的,心裏直念叨著:“這老尼姑好大的火氣,她不是有道的神僧麽?怎麽脾氣還是這麽火爆?那天在成都,她居然沒有發火揍人,實在是……”

  一條白色的身影嘻嘻哈哈的從無數炸飛的石頭、泥土中沖了出來,‘颼’的一聲,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銀髮金眸的年輕人滿臉嬉皮笑臉的落在了脫塵的面前。他哀嚎著拼命的搖晃著身體,叫嚷著:“啊呀,活該逆老尼姑一輩子找不到老公啊,見面就要殺人啊……啊呀,不要動手,我認錯,認錯了不行麽?”

  脫塵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苦笑到:“水元子,這次我追殺萬年魔煞,倒是虧了你幫忙,不過你這張胡說八道的嘴,要是再不改改,恐怕又要碰到厲害的對手,把你封再萬丈海眼裏一千年。”

  水元子嬉皮笑臉的看著脫塵,眼角餘光卻是在朱允玟的身上打量了半天,這才嘀咕著說到:“倒是沒有我帥,哈哈哈哈,我水元子,怎麽也是堂堂一代水仙之首,嘿嘿……娘的,要不是被水母的禁制坑害,誰能困我一千年啊?那老妖婆,飛升就飛升了吧,居然還故意的留下了對付我的禁制,我不過想去她的水母宮摸兩件寶貝,結果居然被困了一千年。”

  他的臉上有點鬱悶,但是立刻又笑了起來,手舞足蹈的說到:“不過,她的兩位隔代的傳人可是白癡,什麽米亮、米暗的,哈哈哈,不是被我打得鼻青臉腫麽?嘻嘻,哈哈,他們居然稀裏糊塗的把我放了出來,怪不得我打他們出氣啊。”

  自顧自的跳了老半天的,水元子終於安靜了下來,笑道:“不過,倒也不吃虧,在那狗屁海眼裏面靜修千年,我敢說現在要說打假,天下就沒有人是我水元子的對手,嘿嘿……總算可以好好的玩玩了,這中原,可是一千多年沒有來了,我水元子,可要好好的嘗嘗他們的美食、美酒……娘的,啃了一千年的海帶,你以爲很有趣麽?”

  水元子突然撲到了脫塵的身上,張開大嘴朝著脫塵的鼻子狂呼氣。“你聞聞,你聞聞,啃了一千年的海帶,我說話都是一股子海帶味道了……老天爺不開眼啊,我水元子,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脫塵氣得臉色發青,一腳踢出去,直接把水元子踢飛了十幾丈,重重的撞在了一堵山崖上。脫塵喝道:“水元子,你得道已經有萬年光景了,如今天下的修道人,刻都是你的晚輩,怎麽就如此的不尊重?”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拍拍衣服上的大腳丫子痕迹,又跳了回來。“哎呀,你這老尼姑實在沒趣得很,無趣,無趣啊……罷了,不和你多說,這張三豐,你要救就救吧,這群白癡小子也好解決,隨便把他們扔去哪里不就行了麽?”水元子咧咧嘴巴,一道白光噴出,頓時朱允玟等人一聲尖叫,消失得無影無蹤。

  脫塵緊張得問到:“你,你把他們怎麽了?”

  水元子古怪的看了看脫塵一眼,笑嘻嘻的說到:“又不是你兒子,你這麽擔心幹什麽?嘻嘻,我記得有個西南防線有個國度叫做天竺的,千年前沒被禁制的時候,我還跑去那天竺,燒了他們十幾座佛寺,我把朱家小子送去那邊了,希望他們活得好吧。”

  脫塵搖搖頭,再也沒有了和水元子說下去的動力,一手抓著張三豐,跺跺腳,一道金光卷起了白靈心,朝著西北方向去了。

  水元子很無趣的叫嚷起來:“小尼姑,你就這麽跑了?唉,虧我還幫你滅了那萬年魔煞,否則你用真火燒,起碼還要燒上半個月,這張三豐啊、朱允玟啊、白靈心啊什麽的,可都死硬了……唉,無情無義的寡毒女人啊,我被禁制了一千年,好容易得空子跑了出來,認識的大活人也就你一個了,居然也不陪我敘敍舊情。”

  極其無聊的在山裏面逛遊了一圈,水元子拳打腳踢得也不知道打壞了多少的花花草草,他終於興奮的叫嚷起來:“罷了,我也不去找你這小尼姑了,活該你一輩子沒老公啊,我這麽帥的一個小夥子在面前,你居然說跑就跑,和你那師父老屠龍一樣的沒趣……嘿嘿,嘎嘎,老子去當官,哈哈哈,這可是個好主意。”

  他手舞足蹈的叫嚷起來:“我要去當官啊,我要去當官。嘻嘻,夏朝的時候我是大祭酒,商朝的時候我是大祭祀,西周的時候我是大法師,哈哈,就是沒有當過大將軍啊……我要去當官啊,我要去當官,哈哈哈,一千年沒有來中原了,我要去當官啊,我要去當官。”

  他突然抓著自己的下巴,很苦惱的說到:“似乎,當官不容易吧?嗯,要當官的話,應該怎麽去當官?……不管了,我就去附近最大的城鎮,把當地最大的官兒拉出來打一頓,他不就可以封我當官了麽?哈哈哈,這注意果然是好……肉啊,肉啊,我要吃肉啊……啃了一千年的海帶,我這輩子再也不吃青菜了。”

  ‘呵呵呵呵’的奸笑聲嚇得滿山的猴子、老虎亂跑,這古怪的水元子嘻嘻哈哈的跳了起來,仿佛一隻跳蚤一樣,蹦彈一次就是裏許距離,朝著成都城跳了過去。一路上,也不知道嚇壞了多少平民百姓,一個個以爲跳蚤成精跑上大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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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一章 水仙求官(上)

  厲風和小貓愜意的坐在峨嵋最高的山峰頂上,愜意的聽著劍氣淩空殿內傳出的慘叫聲,愜意的看著幾道元嬰的靈光從大殿內逃出來,卻被碧靈兒帶人追上,被打得魂飛魄散。而鹿靈子更是在空中公開的叫嚷:“他們的金丹、元嬰,都給我挖出來,老鹿我可不管什麽天理人情,我要挖了去配藥啊……哈哈哈哈哈哈……”

  和小貓互相擊打了一下拳頭,厲風陰笑起來:“峨嵋,罷了,峨嵋已經不存在了。”

  一道金光自天而降,一塊黑色的巨大石碑猛的出現在劍氣淩空殿的大門口,上面有一道道金色的霧氣閃動,金色的字迹閃閃發光。“峨嵋餘孽三人,逃往青城,隨身攜帶峨嵋典籍若干。諸位同道,需追殺之。殿內有弟子與貧道有緣,顧救走之。”金色的香風從石碑上吹了出來,卷住了烏神老道身後的幾個面露喜色的心宗弟子,呼嘯一聲,一道金色龍卷破空而去,不知道去向了。

  厲風見得變故,不由得眉頭緊皺,縱身一道金光射向了劍氣淩空殿。他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了,怎麽救走的,都是那幾個峨嵋派中修煉了血神教魔典的弟子呢?他的眼睛毒,看得清清楚楚,金風中那幾個峨嵋弟子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可就真正的奇怪了。尤其那人在無涯老祖等人面前輕鬆的放下石碑,救人,走人,如入無人之境,實力也忒可怕了一些。

  “可不能再讓峨嵋派走人了,我要他峨嵋劍派雞犬不留。哼,那幾個峨嵋的弟子逃去了青城?好。這就不用我們製造藉口去攻打青城了,就跟著他們去殺人就是。峨嵋青城,一向守望相依。嘿嘿!”

  厲風一聲長嘯,戳仙劍破開了億萬的劍花,彷佛煙花炸放一樣,光彩絢爛奪目。幾個低輩的峨嵋弟子哪里來得及躲閃?已經被那無數的劍光劃破了身體,頓時全身癱軟在了地上,慘嚎著感受著戮仙劍攜帶的歹毒氣勁,彷佛寒流一樣一寸寸地蠶食著自己的真元、內腑、肌肉、精神。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

  小貓渾身籠罩在一團奪目的紫光之中,虎咆刀卷起了一片片蘆葦一般漂浮的紫光。沖進了殘存的數十名峨嵋弟子的人群中。這頭狡猾的老虎,他一看到高輩的峨嵋弟子出手。立刻就橫移躲開,但是面對低輩弟子的飛劍,他可就不管這麽多了。蠻橫地用強大的肉體衝開那些質地不甚太高的飛劍,在肌肉的巨震中,小貓快意無比的揮刀劈下了那些倉惶的頭顱。

  雷霆聲一道道的響了起來,鹿靈子他們這些老怪級別的高手全力出手了,烏神、磐石、裂天三位大宗主面對無涯、鹿靈、黃風、天檻四大老怪,丹青生、飛仙子等數位散仙的圍攻,哪里有抵抗地餘力?不一時,烏神的降魔劍被破,他倉惶的退後了幾步,就要祭出其他的法寶。

  厲風已經鬼魅一般的到了烏神老道的身後,戳仙劍化爲一縷光霧,罩在了自己的右手上。厲風的右手。頓時成了一柄散發出七彩光芒,彷佛琉璃一般的巨爪。爪子輕鬆地破開了烏神老道的肌肉,沒入了他的身體。一陣跳動的感覺傳來,厲風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烏神老道的心臟。長長的呻吟了一聲,厲風的手用力的抓了下去。

  烏神老道看到面前的幾個可怕的敵人不再進逼過來,不由得心裏大定,他還有法寶沒有使出,他一定會拖著一個敵人去地府的。他有這個自信,因爲他是峨嵋心宗的宗主。不過,那幾個敵人臉上的古怪笑容是什麽?他們在譏嘲什麽嗎?劇痛,怎麽這麽痛?打心底的痛了出來,不,是自己的心臟已經被人抓了出來,因爲那個人的手,從自己的前胸透了出來。

  耳邊傳來了輕聲的耳語,“烏神,你暗算一元宗,我暗算你,你害我一元宗被滅門,我就滅你峨嵋……記住,我是一元宗門下弟子,厲風子。”烏神老道仰天,雙目圓睜的發出了最後的一聲嘶嚎:“天道恢恢……我,我不服啊!”

  小貓獰笑著沖了過來,巨大的拳頭一拳頭打在了他的腦袋上,當場就把他的腦門給打得成了一團肉醬。元嬰倉促的飛出,剛要飛遁,戳仙劍已經劈在了他的元嬰上,頓時一道彩光閃起,在鹿靈子無比惋惜的歎息聲中,烏神老道的元嬰被徹底的消滅了。

  無涯老祖站在了峨嵋劍派的祖宗牌位前,冷笑了一聲後,毫不猶豫的一掌劈了出去。峨嵋的驕傲和輝煌,頓時隨著這一掌化爲了昨日的黃花,飄飄蕩蕩的隨風去了。那粉碎的,除了牌位,還包括了數百年來峨嵋派所有門人弟子的汗水、鮮血和生命澆鑄起來的榮耀。

  鹿靈子站在了那塊石碑面前,皺著眉頭讀了一下那上面的文字,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此人的實力,深可測,居然當著我們的面,硬生生的救走了那幾個峨嵋弟子,卻又預警說峨嵋有人逃走了,此人是友?是敵?高深莫測啊!”

  厲風則已經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峨嵋派的三位宗主接連斃命,他心口就突然的輕鬆了一下,一口惡氣已經沖了出來。聽得鹿靈子的驚疑,厲風溫和的抱拳行禮到:“前輩何須考慮太多?此人不過是救走了幾個峨嵋弟子而已,說不得,他和那幾個人之間,還有什麽隱情。如果他和峨嵋有舊,哪里會看著我們毀去峨嵋呢?”

  黃風真人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手裏拎著裂天老道的人頭。“然也,厲兄弟說得有道理。此人的身份來歷,我們也就不用多做思量了。現在峨嵋已經被我們攻克。那麽,就把我們四人地門下給移進來吧。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就去找青城的晦氣,嘿。我們就這麽一座山一座山的殺過去,西南地境內,可是名山大川無數啊。”

  厲風微笑著點頭。在他的計劃內,這些海外散修只要奪取十幾座有名的山川,就足以讓他們發展數百年了。他們的第一批目標,就是峨嵋、青城、點蒼等幾座西南地境有名的靈山。

  奪取了這幾座靈山後,就要稍微的休息一下了,畢竟也要看看中原道門的反應是不是?如果幾個有名的大門派對此不理不睬的,那就趁機下手。多搶幾座山頭。等得那些門派全部被鏟滅了,朝廷出動兵馬往那山頭下安放幾座大營什麽的。中原道門想要找上門來出氣,怕是也要考慮一下道門和朝廷的關係吧?

  畢竟在世俗界,天子地一舉一動代表了很多東西。歷史上,就很有幾個皇帝滅道尊佛的,沒有特別緊要的關係,道門的人,一般是懶得和官方的人衝突的。

  這一環扣一環的。就是厲風想出來的奪取他人基業的大計。充分地利用了中原道門大門派之間的不和,道門和朝廷的微妙關係以及手頭上的實力籌碼,絲絲入扣,把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了個清楚,計算了個通透,由不得峨嵋不倒黴了。

  盤算了一陣,厲風笑起來,他向著走過來的丹青生、飛仙子施禮到:“兩位師尊,峨嵋一滅。青城可就孤單了。尤其青城派人丁向來不盛,上下三代弟子加起來不過六十許人,相比峨嵋。算是勢單力薄了。”

  飛仙子嬌嗔的喝罵到:“小傢夥,你又要動什麽鬼主意?”

  厲風笑嘻嘻的看著丹青生,他可不敢多看這個美麗如天仙的便宜師傅,說不得丹青生不喜歡人家盯著自己老婆看呢?“徒弟哪里有什麽鬼主意?不過是……這滅青城,然後逼走那幾個峨嵋逃跑的弟子,讓他們去投靠點蒼山,這事情可就比較容易了。徒弟身爲朝廷命官,自然是要效力朝廷爲先。”

  “這白帝門的逆賊,他們的家業被抄沒了,可都是要收歸國庫的。徒弟害怕成都府的地方官貪贓枉法,吞沒了他們的銀子,所以嘛,徒弟可是要回去成都坐鎮,這白帝門的金子、銀子、房屋地契什麽的,可都是要一絲不少的收入國庫的,不能便宜了那些地方官啊。”

  丹青生和無涯老祖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心裏恍然:“這小子,又要去貪污了,在應天,被他抄沒的大臣家,一半的家產恐怕都是落入了錦衣衛的腰包,這小子又怎麽會放過這白帝門的家當?”

  當下無涯老祖笑到:“罷了,這也是正經事情,厲風你爲朝廷效命,乃是本分。峨嵋被滅,青城也挺不了多久了,刀兵兇險,你們兄弟二人的修爲還不夠,還是留在城內安全些。唔,你們到了成都,就叫我那碧靈兒去應天,把留在那邊的門人弟子以及其他的同道都招來成都吧,呵呵,這峨嵋山麽,暫時還能住下這麽多人。”

  天檻居士連忙補充到:“可也就是暫時能住這麽多,等得我們把青城、點蒼什麽的都給滅了,他們可就要搬出去了。”

  飛仙子的嘴唇微微的一撇,輕輕的笑了笑。這天檻居士,還害怕其他的海外散修住進了峨嵋山不出去麽?說實話,誰願意和你們這四個老怪物住在一起啊?說不得過個十幾年,自己都要被你們壓得拜入你們的門下了,才沒人這麽蠢笨呢。

  卻說那蹦蹦跳跳的去了成都的水元子,一路上也不知道嚇倒了多少老太婆、老太公的,也不知道無意中壓死了多少雞鴨,踩垮了多少的屋頂、圍牆。總之就好像一頭洪荒犀牛一樣,這個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水元子,蹦彈著就到了成都的城門口處。

  ‘唰’的一聲,他落在了城門官的面前,笑嘻嘻的一手抓住了城門官的脖子,問到:“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麽?”他的眼色卻是清靈得很,誰是公人,誰是百姓,公人中誰的身份更高。他是一覽無遺。

  那城門官可憐不過是個小小的把總罷了,手下就十個士兵,外帶著還有十幾個衙門的捕快聽他使喚。那水元子又是什麽樣的功力?被水元子一手掐住了脖子,他哪里還動彈得了?他只能無用的拼命上下掙扎。嚎叫著:“好大的膽子,敢襲擊軍官,你不要命了?兄弟們,給我……”

  ‘嗽’的一聲,這城門官被扔出去了兩丈多遠,恰好被扔進了一輛運乾草的馬車裏面,半天爬不起來。

  水元子看到十個士兵、十幾個捕快摩拳擦掌的朝著自己沖了過來,俊俏的臉蛋上滿是歡喜。“好,好,好。我一千年沒有揍人了,哈哈。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可不要說我欺負你們啊。”比劃了一下那彷佛玉石雕琢一般的白嫩嫩的拳頭,水元子彎腰從地上挖出了一塊板磚,笑吟吟滿臉喜氣洋洋的沖了上去。

  ‘啪’一下,滿臉開花;‘啪’一下,噴出大牙;‘啪’一下,脖子歪起;‘啪’一下。抱著肚子哼哼……

  水元子力量十足,輕輕的一下,就足以讓那一群官兵慘叫起來。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附近的百姓就看到一條白色的身影晃動了一下,二十幾個官兵就倒在了地上,一個個滿臉鮮血的抱著肚子往外面噴牙齒呢。

  水元子毫不在意的把板磚扔掉,扯下了路邊一個店鋪的招牌幌子擦了擦手,笑嘻嘻的隨手把那幌子扔進了路邊的陰溝,問到:“你們這裏最大的官兒是誰?我是來求官的,嘻嘻,他不肯讓我當官的話,我就打破他的屁股。”

  周圍百姓譁然,這年輕人也太古怪了吧?毆打朝廷命官求官?這傳出去,人家一定要說他是腦袋壞掉了。看他那嬌嫩嫩的模樣,花蕊一般的人物,哪里能經得起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錘打?這些人可就是忘記了,方才就是這水元子,把人家一群官兵打得動彈不得的。

  幾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地痞輕輕的說了一句:“最大的官兒?我們四川最大地官兒可就是四川布政司胡大人,成都府最大的官兒可就是府台大人趙大人。他們的衙門,可都還是鄰居。順著大街往前走,市口子中間就是。”

  水元子聽得清楚,不由得仰天大笑起來,他拍拍屁股,立刻拔腳朝著市中心沖了過去。

  此時,城內還有無數的官兵在錦衣衛高手的幫助下,剿殺白帝門的弟子,不時就有人被從家里拉出,直接就在街道上一刀砍下了頭顱。張龍等人所過之處,人頭亂滾,慘叫連連,血液一灘灘的塗抹在了街道上,看起來有如地獄血池一樣。

  幾個手腳麻利的捕快飛跑了過來,气喘吁吁的叫嚷著:“大人,大人,有個古怪的白頭發的傢夥,他把城門口的城門官給打了一頓,現在沖著衙門裏去了,可能是白帝門殘留的高手,找我們報復來了……一路上,沒有一個兄弟是他的對手啊,候千戶候大人六十斤重的斬馬刀,可也被他個一巴掌打彎了。”

  剛剛說完,張龍、秦道子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幾個鼻青臉腫的捕頭慘叫著跑了過來:“各位大人,你們快去看看吧,哎喲我的媽啊,那小傢夥下手好狠啊,府台衙門都被他給打散架了,大堂被他一腳就給踢塌了啊……那小傢夥正滿院子的找府台大人呢,你們快去,要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腰帶裏塞滿了金錠,袖子裏面沈甸甸的全部是細軟寶貝的秦道子怒道:“哪里來的魯莽傢夥?哼,張龍,跟道爺我過去看看。”說完,秦道子抓起寶劍就走,奈何走得太快了一些,袖子一下子被街邊一條伸出來的木撅子挂了一下,‘嗤啦’一聲,無數的明珠寶貝從袖子裏面灑落了下來,秦道子心疼的尖叫了一聲。

  張龍暗自好笑,錦衣衛的人都貪財啊,但是貪成這樣的人,可就太少了。秦道子是什麽身份啊?厲風的師弟啊!只要他說他要金銀珠寶,不知道多少人會給他送到手上來,還用得著他守財奴一般的把這些東西塞袖子裏面麽?不過,張龍可不敢笑出來,他大聲的喝到:“一群死人,還不快點把師叔祖的寶貝撿起來?”

  張龍諂媚的朝著秦道子笑到:“師叔祖,這些東西,您就不要管了,我們快點去衙門那邊看看,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去打衙門啊。”他看到秦道子有點不放心的盯著地上的金銀珠寶,不由得笑到:“師叔祖,您放心吧,您不想想您是什麽身份啊,這東西放在大街上,保證都沒有人敢動他一絲一毫的。”

  秦道子這才無奈的點點頭,咕噥著和張龍等人帶了大批的兵馬朝著衙門方向沖了過去。


第二百零二章 水仙求官(下)

  此刻的成都府衙,已經是一片的雞飛狗跳。上千士兵圍著水元子亂轉,就是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這傢夥身形滑溜彷佛冰塊一樣,‘滴溜溜’的滿地下亂跑,嘴裏嘻嘻哈哈的胡說八道,氣得領兵的那個遊擊將軍嘴皮子發抖。上千人繞著府衙亂跑,結果整個府衙被弄得不成模樣了,水元子經過哪里,就是順手一拳一腳踢出,那棟房子頓時變成了廢墟。

  而上千士兵沈重的腳步踏上去,那些花花草草的,也就不要想保留得完整了。看起來,就彷佛一頭狗熊率領著一群山羊,把原本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成都府衙變成了一個垃圾場。

  ‘呼啦拉’的一聲,成都府的府台大人在數百護衛的保護下出現了,看到自己的府衙所有的房子都被水元子打倒了,這位趙大人那個氣啊,他怒斥起來:“好大膽的賊子,來人啊,調弓箭手過來,給本大人射死他。”

  他不開聲還好,水元子正玩得高興,還沒有注意到他,這一下被水元子聽到了他的聲音,水元子立刻笑嘻嘻的朝著趙大人撲了過來。“小娃娃,你不要跑了,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麽?”水元子的人在空中十幾丈的地方,雙手一展,一股狂飆自雙掌中脫手飛出,趙大人身邊的數百護衛哪里還站得穩?同時朝著四周被震開了出去。

  水元子一手就拉住了趙大人的鬍鬚,嘿嘿笑起來:“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可好找到你了……小道士我叫做水元子,是來求官的。快點,快點,封我做大將軍,否則我拔光了你的鬍鬚。把你衣服都脫光了扔到河裏去。”

  趙大人以及附近的官兵愕然,封他做大將軍?那是皇帝才有的權利啊。大將軍是什麽?一品武將啊,他小小一個府台,距離大將軍的位置還有七八級要爬呢。這水元子,莫非是個瘋子不成?

  可是鬍鬚在手,水元子那是卯足了力氣往下拉扯啊,就聽得趙大人慘叫連連的,彷佛一頭驢子一樣被水元子拉得滿院子亂竄。官兵們著急了,怒吼著朝著水元子撲了過去。當著上千人的面,成都府的府台大人被一個年輕人如許的折辱。傳了出去,這些官兵可都是死罪,最起碼都要領一個護衛不力的罪名。

  嘻嘻哈哈的水元子拉著趙府台一把光潔油亮的鬍鬚,彷佛一條大猴子一樣在院子裏面亂蹦彈。那趙大人是個文官,哪里跟得上他的腳步?一個踉蹌頓時栽倒在了地上,被水元子拉著鬍鬚在地上拖拽著,情景好不淒慘。

  就這個時候,布政司地那位胡大人氣急敗壞的帶著無數地兵馬沖了過來,後面跟著秦道子、張龍等人。面上蒙著輕紗的水秀兒帶著三個侍女。抱著瑤琴緩步跟在了後面,將近三千人,團團圍住了已經變成了廢墟的成都府衙。胡大人怒吼一聲:“大膽,敢戲辱朝廷明官,你不要命了麽?”

  水元子看了看胡大人。頓時哈哈一笑,鬆開了手。“古怪,古怪,你的官兒好像比他大一點,你身邊的高手都比他多嘛。”

  一道白光閃過,水元子朝著胡大人撲了過去。秦道子一聲怒吼,那柄搶奪過來的峨嵋鎮派至寶吳鈎劍脫手飛出,一道紅光朝著水元子劈了過去。張龍等錦衣衛的高手更是聯手一掌。一道青色地狂飈朝著水元子當胸襲來。

  水元子輕聲的嘀咕了一句,嘴裏噴出了一道寒氣襲人的白光,‘鏗鏘’一聲,峨嵋至寶吳鈎劍頓時被凍在了一團冰塊裏面,‘啪啪’聲中,那柄寶劍化爲無數的碎片炸裂了開來,秦道子看得是目瞪口呆,面無人色的連連倒退。那道白光中的寒氣往四周一沖,張龍他們的掌力頓時被化解得無影無蹤,強勁的潛力逼得張龍他們倒退不叠。

  一聲驚呼,胡大人被水元子抓在了手裏。水元子笑嘻嘻的撫摸了一下胡大人的臉蛋,笑到:“小娃娃,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罷?我告訴你啊,你讓我當個大官兒,我就放了你,要不然,我就脫了你的衣服打屁股了。”

  胡大人氣得臉色發青,厲聲到:“胡某人,豈是你能威脅的麽?”

  於是,厲風、小貓進城的時候,胡大人就被一根繩索倒吊在了城門上,水元子手裏抓著一支不知道哪里弄來的皮鞭,有一鞭無一鞭的敲打著他的屁股。胡大人氣得哇哇亂叫,整張臉都變成了紫黑色了,無數圍觀的百姓則是在嘻嘻哈哈的竊笑,看著那群官兵無奈的沖上去,然後又被水元子一掌劈了回來。

  厲風咳嗽了一聲,眼裏凶光閃動了一下。“來人啊,給我把這群刁民趕回去……張龍,你是在幹什麽?讓胡大人在這麽多百姓面前出醜,你好大的膽子。我呸,這群混帳百姓,給我狠狠的打,還不肯走的,給我放手殺,看他們那模樣,就是白帝門的餘孽。”

  早就被水元子氣得冒煙的官兵,聽得厲風的命令,頓時大悟,操起手中的兵器杆子,就朝著那些圍觀的百姓打了出去。頓時整個大街轟然大亂,百姓們呼爹喊娘的逃竄了開來,哪里還敢留在原地看熱鬧?

  早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張龍倉惶的跑了過來,跪倒在地上回稟到:“大人,這,這古怪的小子實在是……他媽的,他實在是……”

  沒等張龍說完話,水元子已經跳到了厲風的面前,歪著腦袋看了看厲風,問到:“你是官兒?”
  厲風默默的點頭,含笑看著一臉不正經的水元子。

  水元子背起了雙手,裝出了一副前輩高人的模樣,嘻嘻哈哈的說到:“啊,本人水元子,乃是舉世無敵的大高手,嗯。嗯……臭小子,我是來當官的,你讓我當官麽?我可要作大將軍的。”他吧嗒了一下嘴巴,說到:“誒,就是那種每天有很多大魚大肉吃的官兒,嘿,你小子不讓我當官,我就揍你。”

  水元子的身體是朦朧的,厲風動用了混沌的力量。也看透他的本源。似乎水元子也是源於混沌的力量一般。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在厲風神念中。水元子的身體就是一團銀光閃動的,帶著隱隱濤聲的水波。

  厲風笑起來。很微妙的笑著。“前輩,您乃是有道地高人,爲何要在凡間打滾呢?”

  水元子眼珠子一瞪,蠻橫的說到:“我高興,不行麽?你小子要麽讓我當官。要麽讓我揍你一頓。”

  小貓鼻子一歪,一拳頭朝著水元子轟了過去。小貓嘀咕著:“媽地,你敢揍風子?虎爺我揍了你再說。”

  水元子的袖子一卷,小貓偌大一個身體頓時被抛起了十幾丈高,根本無法停留的被扔出了五十丈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小貓摔得暈頭轉向的,氣惱的吼叫起來,他勉強的爬起,可是水元子地那股陰力還留在他的身上,讓他控制不住的打了幾個轉兒,一傢夥又栽倒在了地上。

  厲風面色絲毫不動的笑到:“妙極,好功夫。好手段……我以錦衣衛大統領的身份,任命你爲大明朝錦衣衛副統領,並且奏請皇上,封你爵位,可好?”

  水元子歪起了腦袋,含糊的問到:“嗯,這錦衣衛的副統領,官兒大麽?”

  厲風點點頭,看向了四周的數千士兵,冷哼了一聲:“水副統領在此,你們應該如何啊?”
  ‘轟’的一聲,數千官兵統統地跪倒了下去,恭敬的吼叫起來:“水副統領。”沒人願意得罪厲風,沒有人願意。

  水元子高興得大笑起來,手舞足蹈的說到:“好玩,好玩,果然好玩,哈哈哈,這麽多人給我磕頭啊?哈哈哈哈,果然好玩。”

  厲風微微地撇了一下嘴,陰聲說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身爲朝廷命官,就要按照國家的法律來辦事,你能發誓做到麽?”

  水元子滿不在乎的叫嚷起來:“發誓,發誓,我發誓一定做到。法律,什麽是法律啊?誒!”

  厲風徹底的無語,這個混人,是哪里冒出來的?功力實在是高明得可怕了。擁有這樣道行的人,作甚還要當官呢?這傢夥,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思忖了一下,厲風看都不看被挂在城門上的胡大人一眼,笑嘻嘻的問到:“既然如此,水大人,可否告訴本官,你的家鄉籍貫,親屬關係啊?這錦衣衛的副統領,可是必須造冊登記,才能被朝廷承認的。”

  水元子心願得償,正是高興的時候,加上他本來就是一個沒心眼的人物,聽得厲風問了起來,毫不在乎的說到:“啊,我水元子無父無母的,家鄉籍貫是什麽東西?我記得我生出來的時候,就是在海裏的。”

  他高興啊,他在心裏歡呼:“一千年沒有來人間了,這人間的變化好大啊。這麽多的士兵啊,當年我在那些皇帝的手下玩的時候,才幾個士兵啊?哈哈哈,這裏打仗,肯定也好玩啊,哈哈哈!”

  小貓暈頭轉向的跑了過來,氣惱的吼叫著:“你無父無母?從水裏蹦出來的?你當你是什麽東西?”

  水元子無奈的攤開雙手,很坦誠的看著小貓,哀嚎到:“我本來就無父無母啊,我從水裏生出來的,自然就姓水咯!我不是東西啊,我怎麽是東西呢?”他很不解的看著小貓,眼珠子咕嚕嚕的轉悠了一下,眼裏突然射出了兩道白光,上下掃了一下小貓,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好大一條老虎啊,哈哈,你那件法寶更是有趣,可是能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厲風、小貓嚇得魂飛天外,厲風一手抓住了水元子,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你看錯了吧?嗯?你看到什麽了?小兄弟,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啊。嗯?否則……否則……否則你地官兒可就做不成了。”厲風的額頭上,那冷汗都出來了。

  水元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他連連點頭的說到:“我明白了。你們也是和我一樣,出來玩的啊。哈哈哈,我不告訴別人,不過,你們要負責我吃飯啊,我啃了一千年地海帶了,嘴裏都是海帶味道,難受死了。”

  說到這裏,水元子抱住了厲風,拼命的朝著他的鼻子哈起了氣來。厲風勉強的扭過了頭去。乾笑了起來:“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小事一樁啊,等下我就帶你去吃遍成都的美食啊。”

  水元子眼睛一亮,拉著厲風就走:“那就去罷,你還等什麽呢?快,快,肉啊,肉啊!”

  厲風無奈的看了水元子一眼,傳音給了張龍:“收拾殘局。找到碧靈兒,要他去應天府把海外的諸位仙長都帶來成都,聽從無涯前輩等人的調遣……把胡大人放下來,要他自己守緊了口風,否則出醜的人可是他……去看一下,追殺朱允玟等人地仙長們在哪里……唔,追查水元子的來歷,儘量的收集他的信息,他不可能憑空從天上掉下來。”

  水元子橫了厲風一眼,晃悠悠的說到:“我還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厲風身體一個哆嗦。後心處的寒毛那個直豎啊。冷汗頓時讓他的內衣都濕透了。這水元子實在是太變態了,他怎麽可能聽到自己的傳音?放了這麽一個人在身邊,日後自己還有隱私可言麽?可是這個古怪的,打上門來求官的人,如果把他放在外面不理會,恐怕會造成更大的破壞吧?如果他打上了應天府要求做官,那……

  “哼,寧願我許下官職,把你收攏在我的手下,也不能讓你投靠別人啊。”厲風默默的想到。

  水元子卻已經徹底的忘記了方才自己所造成的破壞和騷亂,他興致勃勃的跟在厲風地身邊,腦袋左右拼命搖晃著,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迹,連連點頭的讚歎到:“妙啊,不虧我設計米亮、米暗那兩個小白癡放我出來,這人間可比一千年前好玩多了,就這大街上死的人,可比我那時候一天能看到的人都要多啊。”

  小貓啞然,只能歪著腦袋看著水元子,說不出話來。厲風則是旁敲側擊的問到:“水大人,哈哈,水大人求官,卻是爲了什麽?”

  水元子看都懶得看厲風,緊緊的盯著路邊的一條黃狗說到:“啊,好玩啊……我以前當過官兒的,只要當官了,坐在那裏,就有人把好吃的、好喝的送到你手上來,不用自己去找吃的了。要是我不當官,從別人家里弄點吃的,都要被幾百人追殺一整天,我水元子可沒有這麽笨啊。我要當官,而且要當大官啊。”

  厲風微笑起來,點頭笑到:“錦衣衛的副統領,可是很大很大的官兒啊,水大人絕對會滿意的。只要水大人好好的幹,這美食美酒、金銀美女,可都會源源不絕的送到水大人的身前啊。”

  水元子轉過了腦袋,看著厲風不解的問到:“金銀有什麽用?女人嘛,我倒是知道女人有什麽用,可是我不感興趣啊。”

  厲風立刻追問他:“那水大人到底對什麽東西有興趣呢?”

  水元子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他眼巴巴的看著厲風說到:“肉啊,肉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他的眼裏滿是真誠,滿是殷切的企盼。似乎美食美酒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切了。

  小貓重重的一拳頭‘放’在了水元子的肩膀上,甕聲甕氣的說到:“你喜歡肉?我也喜歡!你只喜歡肉麽?”

  水元子乖乖的點頭,說到:“肉!”

  厲風轉過了頭去,他滿臉的茫然。這水元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看他的道行,起碼修煉了上千年了,可是,有這麽不懂事的修士麽?他還說他以前也在皇帝手下做過官兒的,怎麽會有這麽糊塗的官兒?除非他做的,就是那種只要吃飯,不要辦事的官兒。他還喜歡好玩的東西,這,他莫非以爲自己是個三五歲的孩童麽?

  可是,他的眼睛裏面,還真的是那種頑童一般純淨、調皮的光芒啊,這,這……厲風徹底的頭大了起來,這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如果他是敵人,那麽放在自己身邊就太危險了。可是如果他不是敵人,而是他的個性就是這樣的話,那就一定要把他收爲自己的屬下才行啊。看他出手扔走小貓的那舉重若輕的手段,這人的道行,怕是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

  “唔,先用美食美酒試探他罷……哼,你如果真的是一個糊塗透頂的老修士,那麽你就乖乖的做我厲風的打手罷。你不是要當官麽?我封你幾十個好聽的虛銜又怎麽的?……如果你是別有用心的,故意借這樣的藉口接近我,那麽,就不要怪我厲風心狠手辣了。海外的這些修道士同時出手,哪怕你是天仙,也逃不過他們的聯手一擊罷?”

  計議已定,厲風的心裏大安,他笑嘻嘻的拍打著水元子的肩膀,笑到:“來,來,這裏有一家很不錯的火鍋店,和北方的火鍋,可是各有千秋啊,不試試實在是枉來了成都府了……掌櫃的,開門,生意上門了,大魚大肉的擺上,唔,切四十斤上好的雪花牛肉。”

  小貓、水元子發出了同樣興奮的歡呼聲,呼嘯著沖進了店鋪,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凳子上。

  厲風心裏不由得一松:“妙啊,看來,他是真的……真的是一個無行的修士啊!……說不定,我,我還真的找到了一個厲害的手下啊。”


第二百零三章 造神運動(上)

  池塘裏,鯉魚在輕鬆的吐著泡泡。十幾條白身紅斑的鯉魚,在水面下追逐著,偶爾一片落葉飄入水中,頓時嚇得他們四散奔逃,但是頃刻間又簇在了一起。池塘的水彷佛水晶一樣,就這麽乾乾淨淨的一大塊,裏面的魚兒,水面上的落葉,看得是清清楚楚,近乎被鑲嵌在了裏面一樣。

  背著手站在池塘邊上,厲風看著身邊的張龍,緩緩的點頭說到:“明白爲什麽周處他們可以叫我師尊,你卻只能叫我師祖麽?就是因爲你的腦袋還不夠精明,還不夠精細,你做事的手段還不夠狠。”

  微微撇撇嘴角,看看在那邊和小貓打成一團在爭奪一隻烤雞的水元子,厲風輕聲到:“現在峨嵋、青城這些修道門派的事情,已經和我們無關了,由得無涯老祖他們去忙呼就是。給他們一塊調兵的令牌,萬一需要,就讓他們調集五千以下的兵馬去山上駐紮就是。一切事情,讓他們去忙,我們在旁邊看熱鬧就是了。”

  “這事情,和我們錦衣衛沒有任何關係的,搶幾座山頭,並不能給我們帶來一兩銀子的收益。他們海外的這幫修道士,能搶下來就搶,在陛下面前我們也是一件功勞。他們要是碰到鐵板,被人教訓了一頓,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不過是一群普通人,那些中原道門的人再厲害,把無涯老祖他們趕走後。莫非還能向我們出手不成?怎麽著,我們繼續太太平平的做我們地官兒啊。”

  厲風陰笑著,“這種時候,由得他們去鬧騰就足夠啦。我們在旁邊做自己的事情,把自己拖進臭水坑,那才是最白癡的作爲。”頓了頓,厲風總結到:“總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他們修道之人打死打活,死了多少人,我們最多意思意思,給他們送點最上品的棺材過去,莫非還要我調動大軍幫他們火併不成?哪里有這樣地道理。”

  “好好學著。張龍,要知道,黃龍門三代弟子中。我幹嗎讓你作頭啊?就是看你還勘造就,自己多學學。在錦衣衛裏面做事。就記得一件最基本的宗旨,便宜一定要占,吃虧絕對不能。明白了麽?”

  張龍對厲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點頭哈腰的說到:“師祖您果然是智珠在握啊。可不是麽?那些海外的老道,他們贏了。我們有面子,他們輸了,我們是朝廷官方上的人,中原的那些老道也不敢把我們怎麽的。所以我們只要在旁邊看熱鬧,到了最後如果還有好處,就去拿好處就是,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他摩擦了一下雙掌,笑著問到:“那,弟子就去把調兵的手令給他們?”

  厲風的眉毛挑了一下,背過身體去看池塘裏面的魚兒。張龍立刻明白了過來,他笑著說到:“是,是。是,弟子馬上命倉那胡大人簽署一分調兵地手令,讓胡大人交給他們。嘿!師祖,您果然高明啊!”

  厲風淡淡的說到:“唔,罷了,你總算是開竅了。這海外修士搶奪名山大川的事情,我們幫他們也幫到了極點了。只要他們不是太蠢,不要做得太過分了,總還是能夠在西南一帶打下自己的基業的。所以我們的人手,全部抽出,不再管了,我們也管不了……倒是那朱允玟的事情,嘿,居然有個老尼姑救了他?給我繼續追查,看看他們去了哪里。”

  “要是朱允玟就這麽跑了,我們可就多少要領個罪名啊。不過,罪名倒也不是太大!這可是修道之人的手段,我們錦衣衛,哪里有這麽強的力量去阻攔那老尼姑?嘿嘿……這麽說來,無涯老祖他們死的人是越多越好,這樣才能證明中原道門的強大,朱允玟的逃走,看起來也就不怎麽刺眼了不是?”

  張龍彎著腰,笑嘻嘻的說到:“過,師祖,這關頭,中原道門,還有力量驅趕海外的這幫大老爺們麽?”

  厲風輕輕的彈了彈手指,冷哼到:“誰說得准呢?中原道門,嘿,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他們……幾十萬修道士啊,怎麽著也要有一些出奇的高手吧?這三年來,出面和海外的這幫人比劃的,可就只有不到兩萬人,要是中原道門傾巢而出,壓都壓死了他們。”

  張龍不敢多說了,彎著腰退了出去。他心裏就是奇怪一點,這厲風怎麽知道中原道門有幾十萬人的?莫非錦衣衛,還在中原道門裏面安插了密探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厲風可就真的是英明神武到了極點,運籌帷幄無所不能了。想到這裏,張龍對厲風,可就是從崇拜到了盲目地信仰,精神狀態足足上升了一個層次了。

  秦道子彷佛老鼠一樣的溜達了進來,他笑嘻嘻的,低頭搭眼的說到:“師兄,外面的事情可也處置好了。成都城方圓五百里內,所有的道觀、寺廟、尼姑庵,都給打了個乾乾淨淨,一個出家人都沒有了。那些居家的居士,人數不是太多,師弟我可就按照師兄的吩咐,把他們給,嘿嘿,下到了大牢裏面了。”

  厲風稍微的興奮了起來:“哦?也就是說,方圓五百里之內,沒有出家人了?”

  秦道子眯著眼睛傻笑:“可不是麽?所有的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的,都被四川衛所的士卒給趕了出去,幾個老傢夥死活不肯挪窩的,可就被當場砍了腦袋了。”他摸了摸袖子裏面的暗袋,心裏一陣的得意,這些道觀啊、寺廟啊什麽的,他們的地契、銀票,可就是落入他秦大仙長的手中了。

  厲風點點頭,低聲說到:“妙啊。這事情可辦的好。唔!”

  正在這裏沈吟地關頭,四川府台趙大人興衝衝的跑了過來,他手裏捏著幾份地契,笑著說到:“大人,大人,厲大人呀!浣花溪附近,可都是於軍民無擾。沒有主子的地皮。嘿嘿,下官今兒個就把那附近五百畝最好的土地的地契,給大人拿過來了。這價錢可是便宜,那一片地,根本就不值錢的,五百畝地。合計三兩銀子。”

  秦道子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他呆住了。浣花溪旁邊的地皮,可是最漂亮的山林地。尤其他選定的那一塊,把浣花溪的精華地段都給包攬了進去了,居然只要三兩銀子?他,他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權勢,什麽叫做官商了。厲風買這五百畝地,不過要三兩銀子,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主子,沒有三萬兩、三十萬兩,你碰都別想碰那塊地。

  厲風看著那些地契,也不去接,悠然問到:“哦?那幾塊地,似乎有一些是城內大戶人家的土地吧?”

  那趙大人的額頭上知不覺的滲出了一顆冷汗,秦道子感覺著奇怪,這趙大人,怎麽就突然地冒汗了?那趙大人點頭哈腰的。半天不敢直起身體來。他小心翼翼地說到:“大人,這有幾塊地皮,本來是有主的。不過。這次白帝門作亂,那成都城內的富豪,可都被殺了個乾淨了,他們的家人,也被亂兵給殺死了,這個麽,這些地皮可都是無主兒的了。”

  厲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既然是無主之地,那麽取之無妨。道子啊,以後你可要學會了,我們就算是要用什麽東西,可也萬萬不能擾民的才是正理。所以嘛,就算我們看上了那塊土地,也是一定要選那種無主的地皮才好。”

  秦道子的額頭上,一層的冷汗。他總算是明白了,厲風自從進了成都城,就開始算計人了。當他在青蓮雅築,看到成都城的富商都喜歡捧水秀兒的場,立刻就定下了用水秀兒引誘這些富商的計策。至於如何安排這些富商死在白帝門的手下,這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麽?這一層層的盤算下來,厲風收拾了白帝門、清理了峨嵋、逼走了朱允玟、幹掉了成都地富商,一箭四雕啊!

  屈指輕輕的彈了一下那些發黃的地契,厲風悠然地笑起來,眼裏射出了陰寒的光芒。“既然那些富商家已經斷子絕孫了,他們的土地可就是沒有主兒的了。收歸官有麽也不好,人家還要說,官府要這麽多的土地幹什麽?尤其是與民爭利,這可是死罪啊……趙大人,不如我找個人出面,把這一攤子地皮都給接收過來,日後每年的收益,算你趙大人的一成利潤,如何?”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敢說不好麽?那趙大人立刻就跪了下去,幾乎是抱著厲風的大腿在那裏哆嗦著:“厲大人,幫你做點小事算什麽?下官,下官怎麽還敢要紅利呢?這,這不過是小事罷了。大人您放心,這事情,下官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厲大人,下官爲官十幾年,才碰到了您這樣英明的上官啊,下官,下官我……”

  厲風彷佛拍打哈巴狗一樣的,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趙大人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到:“誒喲,混了十幾年,才是一個知府啊?實在是委屈了趙大人你的能爲啊。這樣吧,你在成都府再作三年,三年後,我調你入京,如何?這督察禦史,似乎有缺兒啊。趙大人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尤其是清廉如水,心明似鏡的,倒是正好做一個監察禦史的位置。”

  ‘崩崩崩崩’的,趙大人在地上磕頭如蒜啊,他可是高興壞了。他向厲風效忠呢,厲風可也接受了。有這麽一個人在朝廷上護著,他趙天德日後想不飛黃騰達,那都是難事了。同時,他的冷汗可也把內衣給濕透了。厲風輕輕鬆松的吞併了成都府幾乎所有富商的家產,這事情他可是參合了進去的,如果厲風不接受他的投靠,不接受他的效忠,錦衣衛想要滅口一個小小的知府,還不容易麽?

  趙知府心裏冒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念頭:“人家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帝身邊可是危險得狠的。這厲大人,就已經能夠讓我一時驚駭一時歡喜,差點就被嚇暈了過去,這要是到了皇帝身邊……誒喲。這厲大人,可是當今皇上最寵信的臣子,他怎麽就一點都不怕哪?”

  厲風卻不知道這位最新投靠自己的知府心裏翻滾著的念頭。揮揮手,他趕走了這位趨炎附勢地知府大人,再次的看向了秦道子。“道子,我教你的心法,你可都記住了?尤其那些五行法術,乃是仙人的傳授,威力強大無比。你可以選擇門下弟子優秀者、忠心者傳授之。本門的光大,就在你的手上了。”

  秦道子看著厲風那詭秘,有如霧中毒蟲一般的面孔,不由得心裏泛起了一絲寒意。“師兄,優秀者、忠心者,如果相比……”

  厲風輕輕的拍拍秦道子的肩膀,柔聲說到:“那麽,我寧願要一頭忠心的豬,而不要一條能幹卻不聽話地猛虎。道子啊。如果你培養出來的人,卻不能爲你辦事,你要他有什麽用呢?”隨手一指點向了身前的池塘,厲風震碎了一條跳起來的鯉魚,頓時一圈圈的血水在池塘明鏡一般的水波中蕩漾了開來。

  “越是卑鄙無恥,越是趨炎附勢的,你越是要大力的培養他們。知道天下什麽人最讓別人害怕麽?惡人!你就要養一群惡人,一群惡狗,一群瘋狗。幫我們去咬人。那些講究仁義道德的麽,也行啊,喜歡仁義道德地弟子。你就讓他們去接待外人,我們的門面功夫總要做好,不能讓別人說我們是惡人是不是?”

  “不要害怕弟子有野心會取代你的位置,你把他們的命門掌握在手中,他們還敢違背你的命令麽?例如他們修煉的死門所在?!你可以在弟子中,人爲的讓他們分成四五個小幫派,由得他們去競爭廝殺,他們鬥得越厲害越好,互相廝殺得越凶越好。”

  “見過苗疆之人養蠱麽?你不要把門下弟子當作人,你就把他們當作一批毒蟲來馴養。這些門人弟子,嘿嘿,不要把他們當人,他們就是我們挑選出來的狗,幫我們做打手的狗。我們的打手,我們的走狗越多,我們積蓄的錢財就越多,積蓄地錢財越多,我們就可以有更多更強的走狗。只要我們有了勢力,道子,金銀珠寶、絕世美女,還不是源源不絕的往我們身邊湧麽?”

  秦道子聽得血脈奮張,整個臉蛋都了出了紅光。但是他很快的泄氣了,他有氣無力的問厲風:“可是師兄,你要道子在四川創下這麽大的一個基業,真的就是爲了光大本門麽?”

  厲風溫和的看著秦道子,溫和的說到:“道子啊,有些事情呢,你做,就成了。放心,我不會害你犯下殺頭的罪名的。我厲風又不想當皇帝,所以你根本就用擔心你創下的基業會被用來幹什麽。至於,你問我到底我厲風想要做什麽,那麽我可以告訴你,暫時你不需要知道。”

  厲風的眼裏射出了淩厲的寒光:“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我不想哪一天突然看到一個人,把你的屍體往我的面前突然的一扔。”

  秦道子哆嗦了一下,敢再開口了。

  點點頭,厲風看向了水元子和小貓的方向。那邊,小貓正在掙扎著嘶吼,他被水元子坐在了肚子上,根本就掙扎不起來。而水元子的手裏呢,則是捧著戰利品正在嘻嘻哈哈的狂啃。“我說小貓啊,你打不過我,還敢和我搶東西吃?哼,哼,哼哼,要說一個你了,就是一千個你也別想從我手裏搶走任何的肉!”

  厲風突然問到:“道子,你看這人,到底如何?”

  秦道子皺起了眉頭,無奈的看向了水元子,歎息到:“按照道子這麽多年的閱曆,他倒不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混進來的,而是麽,此人,他的脾氣確實有如孩童一樣。水元子的道行,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這可是師兄說的,不過他的性格,大概就是三五歲小孩的水準吧,雖然他經歷的事情不少,似乎沒有長任何教訓的。”

  默默的點頭,厲風回憶起了水元子自己的介紹。他生於水,無父無母,年齡似乎也有數萬年的歲數了,卻一副的小孩子脾氣,實在是古怪!

  “不過,只要和自己無礙,管他這麽多幹什麽呢?”厲風默默的思忖著,搖搖手說到:“罷了,道子,你下去忙吧。招攬民工,平整地基的這些事情,可就要你負責了……你的牛皮,不妨吹大些,就說你原本浪蕩江湖,救渡世人,奈何世人愚昧,不知好歹。最近得神仙點化,要你在成都興建道觀,作爲傳道的所在,明白了麽?”


第二百零四章 造神運動(下)

  秦道子滿臉喜色,看到厲風再也沒有話說了,頓時彎腰慢慢的退了出去。

  香風起處,那邊秦道子才剛剛拐過屋角呢,水秀兒已經捧著一盞香茶緩步走了過來。她有點害怕的看了厲風一眼,把茶奉到了厲風面前,有點羞澀的說到:“大人,天氣還是有點炎熱……茶……茶……”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聽不到了。

  厲風挑挑眉毛,隨手接過了茶盞,順手在她的臉蛋上擰了一記,笑道:“可不能這麽害羞了,到了應天府,我叫你去做花營的副手,你手下可也要管上上千人了,要是話都不敢說,還有誰會服你啊?唔,茶泡得不錯,是你泡的?……過本大人不喜歡碧蘿春啊,下次你給我找點苦澀的茶葉來,越苦澀越好。”

  厲風牛吸水一般的把一盞香茶喝得乾乾淨淨,隨手就把茶盞塞進了水秀兒的手裏。水秀兒的臉蛋已經紅得要滴出血來,手忙腳亂的接過了茶盞,囁嚅了幾句,偷偷的看了看厲風英俊的臉蛋,慢慢的低下頭,緩緩的退了開去。

  偷偷的回了一下頭,這個方才糟蹋了一杯好茶的傢夥在心裏哀嚎起來:“唉!可惜,可惜,九陰之體,我厲風可招惹不起。要是我是窺虛期的大高手,用你做爐鼎倒是不怕什麽了,奈何我元嬰都還沒有生成,哪里敢碰你啊?沒看到碧靈兒那千年色鬼,都遠遠的看到你就躲麽?”

  搖搖頭。抛開了這些瑣事,厲風皺著眉頭思忖起正經事情來。對於他來說,女人的感情不過是天下最虛假的東西,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除了,除了那一位以外……他不需要注意水秀兒,他本能的認爲,水秀兒不過是因爲自己官職高、勢力大,所以才會喜歡上自己罷了。“媽地,這年頭婊子從良,還要找一個富商的!”厲風低聲的罵咧了一句。

  錦衣衛踶騎四出,天空中有數百信鴿往來飛奔,以成都府爲核心。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在騰龍密諜、錦衣衛、衛所士兵、地方官府的同心協力下。籠罩住了西南數省。西南的十幾個武林幫派,在錦衣衛使者的厲聲威逼以及層層許諾下。也紛紛出動了所有的人手。在老百姓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西南數省的地皮都被刮了一寸下去。但是朱允玟就彷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絲毫沒有了音訊。

  在厲風地嚴令催促下,張龍率領大批高手,把四川省內的富豪、地主紛紛地扣押了下來,立刻就有人指證這些人都是朱允玟的黨羽。三根無情木下,厲風名頭下的田地又憑空的多了五千多畝,都是成都平原上最肥沃的田産……

  青城山,地動山搖了一個時辰,山體憑空下沈了三尺,漫天的血光,隨後安靜了下來。青城派除了逃出七位弟子,整個山門被摧毀。

  點蒼山,山峰上的積雪被颶風掃得乾乾淨淨,洱海的湖水憑空騰起了十幾丈的浪頭,岸邊百姓死傷無數。點蒼山上的十幾位散修道人。被海外散修錯骨分屍,死無葬身之地。洱海內的一條好容易修練成人形,數千年來沒有殺生過的鰻魚精。上百丈長的身軀被天雷轟擊得破爛不堪,隨著風波飄蕩到了岸邊,他水下的靈宮,立刻被海外的數位水仙歡呼著侵佔了。

  梅裏雪山,大日輪寺,三百喇嘛僧人慘死,附近一座高達兩千多丈的雪峰,被鹿靈子以無相劫法拔起,整個地砸在了大日輪寺上。

  橫斷山脈,方圓千里之內,無數妖靈被殺戳一空,瀾滄江爲之紅了七天七夜。無涯老祖興奮的吼叫出了如下的口號:“橫掃西南,再滅西北,諸位同心,掃滅天下道門!”他們被連串地勝利刺激得雙目血紅,煞气騰空的想要一一的剿滅整個中原道門了。在幾個老怪的活動下,海外潛修的十幾個和他們相同身份的老傢夥看到了好處,紛紛的出動,海外散修大軍憑空增加到了兩萬人,氣焰滔天,不可一世。

  碧靈兒歡呼著:“有了諸位前輩襄助,中原道門算什麽?滅掉中原道門,天下就是我們的。”

  那些新近被招攬過來的老怪紛紛點頭,他們已經被無涯老祖得意洋洋的帶去了峨嵋山,參觀了懸空島的新山門。看到那壯觀、宏偉的峨嵋景色之後,這些原本還在海外坐望的老怪不由得紛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麽不一開始就響應僧道逆的號召,來中原打天下。當下他們比無涯老祖等人還要積極了起來,他們摩拳擦掌的就準備先去滅了中原中部的幾個道門後,就去襲擊昆今等擁有著赫赫威名的大門戶了。

  事後,厲風坐在應天府自己的官邸內,似笑非笑的對丹青生說:“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們的計劃,我一定會阻止你們的,可惜啊,可惜啊……那幾位老爺子,看到前面順暢無比,可不就忘記自己姓什麽了?”滿臉幸災樂禍的丹青生,只是連連的點頭不叠。

  而此時,厲風還在成都,他在侵吞百姓的田地,在侵佔那些富商的資産。那時候的四川省有多麽富庶?沒有人能夠統計得出來,但是厲風心裏有數,短短的半個月,他手頭上就有了現銀百萬,田地近萬畝。這一切,除了現銀和銀票,留下了大部分作爲錦衣衛的經費外,其他的連同田地在一起,都被送給了秦道子的名下,作爲那道觀的廟産了。

  秦道子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個江湖騙子,身上的銀兩從來不超過兩百個銅錢。可是現在,他已經成了一個實打實的武林高手,一個入門的修道之人。以及四川最大的地主、財主、富商。在厲風的暗地控制下,兩個四川省的小門派成爲了新道觀地護法施主,兩個被小貓毒打了一頓後發誓要效忠厲風的小掌門,帶著百多個優秀的、精幹的打手。每天簇擁著秦道子出入,別提有多神氣了。

  五百畝浣花溪邊最平整、最美麗的土地,被數千工匠整治得乾乾淨淨。地基也打好了,無數的磚瓦材料紛紛的運了過來。在當地官府的監工下,這些材料可都是最上好的。用一個老匠人偷偷摸摸傳出來的話來說:“就算當年洪武天子修皇宮,也沒有用上這麽好的材料啊!”

  厲風心滿意足的坐在四川布政司地大堂上,就這麽威嚴的坐在了胡布政司的官位上。那四川布政司胡大人,卻彷佛僕役一樣的,滿臉諂笑的站在了厲風的身邊。就恨不得用自己的拳頭,去幫厲風敲打一下那勞碌過度地肩膀了。

  三十名錦衣衛高手站在了大堂下,大堂內滿是成都府地方上的名流。當然了,這些名流都是二流水準的,他們的家產和文名,都是二流的。但是在一流的名流死光後,他們自然也就變成一流的了。看看那些士子趾高氣揚的坐在太師椅上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如今有多麽的神氣了。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山倒了,這些名爲士子。實際和地痞流氓沒有區別的讀書人,有不高興地麽?

  “子不語怪力亂神,本大人,原本也是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厲風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死在我手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也不見一個鬼怪來找我的麻煩呀?所以本大人,是從來不相信神鬼的存在的。”厲風雙目遊走,兩道寒光掃了一下那些名流人士。

  小貓的腦袋拼命的點動著。粗大的胳膊興奮的揮舞著,用來加深厲風的語氣:“可不是,風子說了沒有神鬼就是沒有神鬼。他媽的誰敢說有神有鬼的,我小貓掐死他。”站在角落裏的水秀兒,不由得微微的笑了起來,妙目流連的在厲風的臉上轉了一圈,立刻的又看向了地面。似乎只要厲風當面,她就連看其他男人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水元子一身整潔的白色道袍早就沾滿了油污,他彷佛一條小狗一樣的坐在厲風腿前的臺階上,抱著一個熏豬頭啃得不知道有多麽高興了。他含糊的哼哼著:“厲風是個大好人啊,好吃,好吃啊……誒,給我來三碗雞湯餛飩,五十串燒烤,再整治一個火鍋……好吃啊,好吃啊……厲風可是天下第一個大好人,他說沒有鬼神就是沒有鬼神,你們要說有,我水元子掐巴死他。”

  跟著小貓廝混了一個月,水元子最近對於‘掐巴’這個詞,實在是用得嫺熟到了極點。

  胡大人笑嘻嘻的看著那些名流之士,笑著說到:“厲大人乃是朝廷命官,錦衣衛的大統領,自然是行得直,站得穩。看厲大人堂堂儀錶,這神鬼麽,哪里敢近他老人家的身邊啊?嘿嘿,尤其諸位乃是讀書之人,更是應當……”

  厲風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胡大人的話,他有點苦惱的摸著自己下巴上再次長出來的鬍鬚,眯著眼睛,學著呂老太監那陰森的口氣,慢吞吞的說到:“不過麽……嗯,諸位都是讀書人,這功名可是要緊的事情。新皇登基,明年可是永樂元年,陛下開恩,要特別的取一科的士子,充當天下的父母官兒。”

  一聽說朱棣要特別的開科取人,堂下坐著的讀書人耳朵可都豎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厲風,就等著他再說點好消息了。

  厲風翹起了二郎腿,反正他身上穿著的是青色長袍,也不怕監察禦史說他有辱官員身份。他拖長了聲音說到:“諸位和本官一見如故,本官在朝廷裏面,倒也有點門路,看看諸位青年才俊……”下面的十幾個老秀才頓時滿臉羞慚,“或者也是年老德高之士。”他們的臉色立刻好了少,腰板都挺了起來,“唔,一個個都是國家棟梁之材啊。”

  “等下你們都報上名字來,本官都記下了,等得明年開春,陛下開考取士的時候,也可以保舉諸位一點點的功名。四川人傑地靈,自古俊才多多。本不需要走這後門,不過如果有了本官提攜,諸位升官的機會可就大得多了,也好爲天下人謀福利嘛。我等都是大明朝的子民,自然是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諸位有那治理天下的才能,如果埋沒在草莽之中,可是……”

  胡大人識趣地笑起來,眼珠子一滴溜,笑嘻嘻的說到:“諸位如果埋沒在了草莽之中。可是我們大明朝百姓的損失啊。厲大人此舉,可不是爲了別的什麽,可都是爲了天下百姓啊。我們四川是富庶,可是別的省份,正需要諸位這樣的才子去治理,讓天下都富庶起來嘛。”

  厲風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秦道子昨天才孝敬上來的玉石印章,在手上輕輕的摩擦著,感觸著那極品羊脂玉的溫潤手感,笑道:“本官可不是拉黨結派啊,過本官自幼讀書少,看到諸位這種讀書人,就想親近親近,唉,可不知道……”

  一個最無恥的傢夥已經到了臺階前,跪倒在了地上,笑嘻嘻地看著厲風,恭敬的說到:“還請老師不要見怪,收下弟子作爲您的門生吧。大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做學生我的老師,那還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麽?”他眯著眼睛笑著,對著厲風露出了最諂媚的笑容,如果不是面前有一個剛擡上來的火鍋攔著,又有個水元子坐在了地上,他就撲上去抱著厲風的大腿哀求了。

  大堂內九成的名流都跪倒了下來,死活要拜爲厲風的門生啊。那些個有錢的主子,看到那些士子都這麽做了,立刻也紛紛跪倒,哭著喊著要替自己正在讀書的孩子,找一個天下第一的老師不可。

  厲風可不知道什麽叫做含蓄,什麽叫做羞恥,他微笑著說到:“罷了,雖然我厲風自幼沒有讀書,但是想必教授諸位還是夠格的。這做官麽,聖人之書是靠不住的,還是要學本官的這一套才行。罷了,張龍,拿筆墨上來,給諸位都登記上名字罷。”幾個剛直的讀書人,已經是滿臉不屑的走了出去。厲風地眼角閃過了一絲殺氣,頓時張龍會意,腦袋一擺,幾個錦衣衛的屬下跟著那幾個士子走了。

  看得鬧騰了一陣,厲風這才柔聲說到:“好,好,諸位不用多禮,既然已經是厲風我的門生了,日後也就不用如此地拘禮了。胡大人,我的這些學生,你可要好好的優待著,等到明年開春大試之後,他們可就是我們同殿之臣啊。”厲風輕輕的拍拍胡大人的肩膀,微笑了一下。

  胡大人會意,堂下的名流們更是歡喜得要叫嚷出來。要說別人賣官買官,培植自己的私人勢力,還要害怕禦史彈劾,錦衣衛密報,但是厲風自己就是錦衣衛的頭目,在他的手下,前朝的禦史大人也不知道殺了多少,還有誰敢管他啊?靠上了他這麽一座大山,日後自己(自己子侄)還不是前途光明,就要飛黃騰達了麽?

  尤其大家都是同鄉,相互照應,又有這麽一個好老師在,升官發財,那是肯定的事情。什麽狗屁君子不結党,呸,這滿大堂的人,有君子麽?水元子是個白癡一樣的道人,水秀兒……她是女子,不是君子。至於小貓,他是妖怪,可也不是君子。

  等得大堂裏面終於安靜了下來,厲風摸著肚皮笑道:“嗯,我剛才說到哪里了?哦,本官說啊,本官從來不信什麽鬼神的。本官殺了這麽多人,前前後後,起碼有幾十萬人直接的、間接的死在了本官的手裏,要是鬼神都來找本官的麻煩,本官豈不是早就完蛋了?”

  一個富豪諂媚的說到:“厲大人乃是……”

  小貓沈喝到:“閉嘴,你老師說話的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麽?老老實實的聽著!”小貓眯著眼睛,給堂下的人投了一個威嚇的眼神。

  厲風笑了笑,拍拍小貓的手,繼續說到:“本來本官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可是就在前幾天,突然有神人給我報夢。”他看了看堂下諸人,冷笑到:“如果是一天也就算了,偏偏這事情可就是連續十幾天,每天晚上,都是同一個金甲神人對本官說,本官殺戳太多,要在成都附近造一座大的道觀以贖罪呢。”

  他微笑起來,把那翹起來的右腿放平,緩緩的站起來說到:“本官還是不信鬼神,但是,這次的事情倒也是有點邪門了,所以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尤其前幾天,有位道長說是得到了神人的指點,要來成都找我化緣一塊地盤,修建道觀,本官可就……”

  四川、荊楚一帶巫風最盛,被厲風這麽一說,堂下的這些人頓時背心裏都是一陣的寒流沖上。

  厲風歎息起來,眼裏古怪的光芒亂閃。“這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本官姑且就信了那老道的話,給了他一塊地皮去修建道觀。可是本官還是不信這事情的,但是爲了求一個心安,也就只有這麽做了,實在是罪過啊罪過。”厲風兩三句話,就把秦道子以及那道觀的事情,和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

  “可是本官爲官以來,清廉如水,實在是無法支撐造這個道觀的花費。所以,也就只有請求諸位,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了。那金甲神人說的話,本官是不信的,偏偏就有這麽邪門,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本官的心裏,卻也有點忐忑啊。”

  厲風看了看那些堂下的名流,微笑到:“本官正在追捕一個朝廷的重犯,只要抓了他,立刻就會離開四川,回去應天府。這裏的事情,本官可是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明白的……胡大人,給我送客罷!”

  那些名流們一個個恍然大悟一般的,連連點頭的,向厲風告辭後,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小貓沒吭聲,倒是那水元子嘴裏叼著一條羊腸子,含糊的問到:“小子,你幹什麽呢?”

  厲風笑著,輕聲的笑著:“沒什麽,我不過是在製造一個神仙罷了。如果自己能夠節省點力氣,何必這麽辛苦的出力呢?”

  背起了雙手,厲風看著水元子問到:“好吃麽?”

  水元子連連點頭,看著厲風說到:“好吃。”

  “沒吃過罷?”

  “誒,還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啊,一千年前麽,那時候的人哪里會做這麽好吃的東西?這最近一千年,我都在啃海帶,哪里吃過?”

  “想不想天天吃這些東西啊?想不想吃比他們更加好吃一百倍的東西啊?嘖嘖,紅燒虎鞭、油炸虎掌、清蒸虎胎……”小貓的臉色有點發綠了,連忙退後了幾步。

  水元子口水都快滴答下來了,他連忙點頭說到:“想吃啊!”

  厲風乾脆的說到:“那麽,你以後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就好,你不就是想要當官麽?我給你大官兒當。你不就是想要吃好吃的麽?我天天給你吃最好吃的東西,只要你聽話,什麽都會有的……明天,你去道觀的工地上,給我從天上製造一點點的古怪景色出來。”

  水元子那是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能滿頭霧水的答應了。他在心裏暗自讚歎:“這一千年後的人,果然比那時候的人聰明多了啊。嘖嘖,那時候的人,說話的時候,我還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他們要殺人就直接拔刀子,要打仗就直接調動兵馬了,可沒有這厲風這麽高深莫測啊……”

  水元子眼裏奇光閃動:“‘源’告訴我,我要想真正的修煉成仙,就要學會做人,這厲風這麽聰明,一定會教會我的罷?那,我水元子以後可就纏死他了。哼,反正跟著他,挺威風的嘛,比一千年前的皇帝老兒還要威風。又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我真是聰明啊,以後我就跟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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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五章 一池渾水(上)

  天空有隱隱的雷霆聲飛過,密集的雲層裏,可以看到一層層的電光帶著七彩光芒緩緩的閃了過去。一股壓抑的,古怪的氣息沈悶的籠罩了大地,讓地上的百姓一個個仰著頭,看著流光異彩的天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些老人在低聲的嘀咕著:“打開天闢地以來,可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啊。這老天爺,到底是怎麽了?這雷霆,怎麽都變成七彩的了?”

  兩萬多名海外散修傾巢出動,他們歡呼著從點蒼山下、洱海之濱飛起,朝著中原腹地衝殺了過去。他們正在淩空經過成都的上空,各色劍光、法寶,讓天空都變成了五顔六色的。幸好他們飛行的高度足夠,所以百姓們並沒有看到他們飄然而去的身影,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古怪的言論在市井之中流傳。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飄蕩在雲層中,遠遠的看著潮水一般的海外散修陣勢洪大的沖向了北方。他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額臉蛋,嘀咕著:“唉,這些人可真無聊,沒事作的時候,坐下來吃點東西,喝點好酒就是了,何必要動刀動槍的拼命呢?”

  他的手指頭掐算了幾下,突然間古怪的笑了起來,他嘻嘻哈哈的朝著無涯老祖他們那邊大聲的嚎叫起來:“喂,你們這群小娃娃,還是回來吧,你們要是去北邊,你們一個個都有血光之災啊。可不要說我不提醒你們,你們還是回來的好。你們這一去,起碼一半人要變鬼,你們信不信?”

  無涯老祖他們就當作沒有聽到他地話。現在他們都知道,厲風新收攏了一個厲害的修道者作爲屬下。看在厲風的面子上,沒有人願意和水元子起衝突,尤其是兩天前,水元子七手八腳的把兩個散仙打成了豬頭一般地模樣後,就更加沒有人願意招惹他了。此刻聽得他在那裏怪聲怪氣的叫嚷,無涯老祖只是催促著海外的同道加快速度,根本就懶得去理會水元子。

  水元子歎息了一聲,俊俏的臉蛋整個的縮成了一團,彷佛一枚發皺的蘋果一樣。他有點苦惱的扯了扯自己的眉毛,歎息到:“我難得當一次好人的。我說你們要倒黴,怎麽就沒有人相信呢?唉。好人難做啊!”他也不看無涯老祖他們一行人了,自顧自的在天空中踏罡運氣,開始搗鬼起來。

  成都城外地一個小土坡上,布政司胡大人恭敬的朝厲風拱手,低聲問到:“大人,那逆賊朱允玟可還沒有授首,您就這麽回去了麽?”

  厲風看著天空。感受著一個個強大地氣息迅速的朝著北方飛去,淡淡的說到:“罷了,朱允玟現在還能做什麽?他雖然被人救走了,可是那老尼姑,嘿,總不會幫他造反吧?……胡大人,這事情已經有修道之人介入了,我們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胡大人不吭聲了,明哲保身。這道理誰都懂。

  厲風幽幽的歎道:“這世道,官兒不好當啊。我厲風每天階要謀算這個,謀算那個。出了事情,手下還沒有幾個得力的人手可以使用。追殺朱允玟這個落毛的鳳凰,還要我厲風親自帶隊南下,唉……不過呢,幸好這些仙長們幫了忙,嘿嘿!”厲風奸猾地笑著,有了這些海外散修的參合,他才能輕鬆的脫身而出啊。

  到了應天府,就可以給朱棣說,那海外的散修們沒有殺了張三豐,反而把朱允玟都給弄丟了。現在呢,總之有人在追殺朱允玟,但是厲風自己不過是一介凡人,對此已經是無能爲力了。所以,厲風就可以老老實實的、安分守己的坐在應天府,去發展自己的勢力了。總之,功勞都是厲風的,罪過都是無涯老祖他們無能啊!

  天空突然的陰暗了下來,一圈圈漩渦一般地黑色雲彩籠罩在了成都城的上空。無數拳頭大小的白色雪花自天而降,逼人地寒風刮了起來,‘嗖嗖’聲中,地上的草葉幾乎是瞬間就被凍成了冰塊。

  厲風呻吟了一聲:“我不過要他造出一點點的異象,他給我造出這麽大的場面幹什麽?”

  空中,水元子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的揮動著手臂,隨著他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出,方圓十裏之內已經是變得冰天雪地,陰寒刺骨。無數道白色的氣流在空氣中往來飛舞,發出了尖銳刺耳的鬼嚎聲。天空中的黑色漩渦裏,一道道藍色的光芒亂閃,水元子脖子一扯,大聲的嚎叫起來:“吾乃太古魔王水狒狒是也,今日特來成都,殺盡方圓千里之人。”

  他的真元也不知道有多強,這一嗓子,震得方圓千里之內都是亂晃悠,無數百姓一聲慘叫,抱著耳朵就癱倒在了地上。‘啪啪啪啪’,就聽得那屋上的瓦片亂響,無數的瓦片掉了下來,打成了粉碎。

  一隻巨大的黑色手臂從那漩渦中伸了出來,手指的尖端處,藍色的電光閃動,‘嗤啦’一聲,時不時的有數百丈長的電弧拉了起來。在那手指縫隙之間往來飄蕩,看起來好不嚇人。水元子的聲音更加響亮了:“先殺光了你成都城的人,再把你們四川境內的人都給滅了,吼!噢嗚!我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扒了你們的皮做衣服穿啊。”

  成都城內一陣混亂,就聽得百姓們呼爹喊娘的,胡亂的奔跑了起來。無數百姓想要往城外跑去,奈何那城門太小,哪里容得他們這麽多人同時逃走?就看著那足足有十幾裏大小的黑色手掌,已經壓在了城頭上,就要把這個成都城,整個的給抓進手裏了。陰風更盛,鬼嚎連連。無數百姓就這麽被嚇得暈倒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城外浣花溪上的工地內,一個清朗地聲音響了起來:“何方妖魔,敢來此地作怪?呔。本道長乃九天仙宮傳人秦道子是也,今奉神君之命在此修建道觀,渡化世人,爾敢在我面前殺人不成?”

  天空中水元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胡亂的朝著那浣花溪的方向揮了一下手,頓時就看到萬丈金光罩著秦道子飛了起來。秦道子手中一柄松紋古定劍散發出道道毫光,刺向了那黑色地手掌。‘啪啦’一聲巨響,劍光和巨掌碰撞在了一起,就看到那一片片的烏雲散亂了開來,無數的金光從那裂縫中崩射了出來。

  水元子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啊!!!居然是九天伏魔渾源一氣金剛壓頂泰山轟頂五雷正氣太極二相……”他鬼扯了一個數百字的名字出來。拼命的嚎叫著:“果然是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威力無比、毀天滅地有如吃豆腐一般的法術,我。我認輸了……”

  ‘轟’的一聲,水元子抱著笑疼了的肚子從天上直接摔了下來,他笑得都快沒氣了,直直的,彷佛死人一樣地摔倒在了厲風的面前。‘呵、呵’,他艱難地抽著涼氣,一張小臉蛋憋得紫紅紫帳的。看起來好不難受啊。天空中的烏雲、寒風已經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看到秦道子彷佛神人一樣,威風凜凜的飄浮在十幾丈的高空,手中寶劍騰空而起三五丈高,在那裏往來飛刺。

  城內的百姓紛紛的跪倒了下去,那些被厲風收爲了門生地名流們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就大聲的嚎叫了起來:“神仙啊,活神仙啊,我們成都有福了。活神仙駕臨了啊。我們有福了啊,活神仙啊,大家出來看活神仙啊。”

  更有聰明一點的。已經是大聲的宣揚起來:“早就聽說有活神仙來我們這裏修建道觀,渡化世人,原來是真的啊。浣花溪邊,果然是要修建道觀啊。大家一起去看啊,看活神仙啊……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修好了道觀,神仙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啊。”

  厲風淡然的笑著,看著無數百姓沖出了城門,朝著浣花溪地工地趕了過去。他悠悠的揮動了一下馬鞭,笑道:“好了,事情了結了。胡大人,你只要好好的幹,我厲風不會虧待你地。小貓、張龍,我們走罷。秀兒,你還是躲在馬車裏面,不要出面的好,你的容貌和聲音,只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隨意的拱拱手,厲風大聲說到:“胡大人,趙大人,不要送了,我們這就告辭了。四川一地,百姓富庶,民風淳樸,這可都是二位的功勞,我一定會據實報告給陛下的,你們不日定當高升,還請放心罷。”說完,他撥轉了馬頭,一手拎起了抱著肚子在地上抽冷氣的水元子,揚長而去。小貓一聲吼叫,坐在馬車的車轅上,趕著馬車緩緩而去。

  張龍他們最後看了一眼陽光中的成都城,哈哈大笑了幾聲,揮動馬鞭,早就去得遠了。

  只有馬車廂內的水秀兒,一對眸子不轉眼的看著厲風瀟灑的背影,彷佛快要滴出水來。她低聲的說到:“大人果然是好計策,輕輕鬆松的,就讓那老神棍變成活神仙了。呵呵,不過,大人就真的放心,讓他一個人留在成都麽?”

  小貓的大腦袋突然出現在水秀兒的面前,小貓歪著腦袋看著水秀兒,呵呵的憨笑著:“小丫頭,你不會看上我們家風子了吧?”

  水秀兒的臉蛋頓時變得通紅,彷佛要滴出血來,看著小貓那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的精靈古怪的面孔,她的芳心大亂,哪里還能說得出話來?她只能是嬌嗔的一掌把小貓的腦袋頂出了車廂,低聲罵道:“厲虎大人,你說話,好沒來由。”慌亂之間,她卻忽略了,平日裏大大咧咧,只會打架吃肉的小貓,方才眸子裏面露出來的,卻是多麽精靈的眼神……

  日夜兼程,在海外散修兩萬大軍橫掃了茅山、五台、黃山等修道門戶,逼得那些門派的門人弟子四處奔逃之後。厲風等人終於回到了應天府。江水依然滔滔不絕地朝著東邊流淌,而時令也已經到了十一月,開始有雪花漸漸的飄落下來了。

  厲風策馬到了一個山坡上,看著前方那龍盤虎踞的雄城。心裏不由得輕鬆了起來。這一次南下,他沒有損失任何東西,反而弄到了大筆的功勞。海外散修搶劫山頭地計劃,是自己制定的,倒也去了朱棣的一大心事,這就是大功一件了;追殺朱允玟麽,雖然失敗了,但是這是要無涯老祖他們負責的,厲風才不會把黑鍋往自己頭上扣;在成都又卷了數百萬兩的銀子回來,還安排下了秦道子這麽一個暗器。情勢大好啊!

  歡呼了一聲,厲風策馬朝著應天府的城門沖了過去。“小貓,水元子,你們還不快點麽?要吃好吃的、好喝的,可就要進城了才有。一路上啃饅頭幹肉,你們也是憋悶得緊吧?”

  水元子氣呼呼的皺著一張小臉蛋,哼哼著抱怨:“早就聽我的,我用大挪移法術直接帶人來這裏就是了,非要走路。哼。不過幾千里地路程,走了一個多月,這算什麽?這算什麽啊?我,我水元子雖然性命長久,也不能白白的浪費呀?一個月啊,少吃了多少好酒好肉啊?誒,臭小子,你不要跑,你說過的。應天府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

  水元子手忙腳亂的一巴掌拍打在自己坐馬的屁股上,卷起一道風聲,朝著厲風追了開去。

  一直都還提著心的張龍等人。看得應天府就在面前了,不由得心裏也輕鬆了下來,他們對視了一眼,笑著往城內策馬奔去。應天府,可是他們錦衣衛的好地方,吃喝玩樂、爲非作歹、違法亂紀,那是比在四川地時候更加得心應手的了。

  厲風策馬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徐青那穿著一件青色長袍,兩隻手放在了袖子裏面,眯著眼睛彷佛一個老冬烘一般的身影。徐青依舊是那古井不波的模樣,看到厲風過來了,也不過是微微的點點頭,隨意的掃視了一下左右,朝著厲風打了個手勢,示意要厲風跟著自己走。距離應天府還有三天行程的時候,厲風就已經用飛鴿和徐青聯繫上了,所以徐青能夠準時的來迎接自己,這是很正常地。

  但是,賊眼敏銳的厲風,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徐青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把子硬手了,在丹青生他們地調教下,徐青已經是踏入了先天級的境界,他根本不需要在身邊帶這麽多的保鏢吧?看看他身體四周三十丈的範圍內,起碼有二十名精幹的高手,是隱隱的把徐青護在中間的。而在這三十丈以外的距離,還有一些身手高明,但是不明身份的人在潛伏著。

  “古怪,天下的武林好手,似乎都跑來應天府了不成?哼,徐青罷了,他身邊有兩個先天級的好手,想必就是最近招攬過來的人罷。但是外面呢,居然有四個……大明朝的武林中,什麽時候出了這麽多的高手了?以前可不是說,大明朝的先天級的武林高手,加起來不到二十人麽?這裏可就出現了七個啊!”

  厲風皺起了眉頭,大腿一撇,跳下了馬去。他沒有理會徐青向自己打的手勢,而是徑直的走到了城門內大街上最近的一個茶坊處,目光兇狠的看向了三個穿著青衣小帽的老人。“你們三個老不死的,是幹什麽的?”

  三個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氣惱的神色,居中的那位端起茶杯,狠狠的掃了厲風一眼,冷漠的說到:“好不知道禮節的晚輩,不知道……”

  他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完了,因爲厲風的小天星掌已經夾雜著萬斤巨力,轟擊在了他的胸口上。沒人看清厲風的動作,甚至水元子都被厲風那閃電一般的速度嚇了一跳,水元子‘哇哇’的亂叫起來:“我的老天啊,你臭小子怎麽可能這麽快?你怎麽能這麽快?你不應該這麽快!你不能夠這麽快!我,我老人家都……”水元子可是被嚇住了,那完全是超出了人體極限的可怕速度啊。

  ‘碰’的一聲巨響,那老者的胸膛整個的凹陷了下去,他的身體被直直的打飛了幾丈遠,撞穿了茶坊的牆壁後,摔進了後巷裏面。茶坊的地面上,撒下了一攤的鮮血,那是那老者從嘴裏噴出來的,厲風這一掌,可把他體內的血全部給震出來了。

  另外兩個老頭渾身一震,猛的跳了起來,四個烏黑的爪子朝著厲風天靈蓋呼嘯著抓了過來。

  殘天劍出鞘,閃。兩個人頭飛起,兩柱血柱噴灑,厲風收劍歸鞘,身形已經飄落在了街心中。他冷漠的看著那兩具屍體,兇狠的目光掃了一下茶坊內嚇得目瞪口呆的客人、路上的行人,以及幾個從路邊屋頂上探出頭來的,滿臉氣憤的中年人,冷笑到:“本官乃當朝錦衣衛統領厲風,此三人當街殺人,你們可是看到了,故本官以王法殺之。來人啊,把屍體扔進長江喂魚!”


第二百零六章 一池渾水(下)

  徐青快步的走了過來,有點驚惶的看了看左右,低聲說到:“大人這三人乃是三殿下招攬的‘天武殿’的殿士,在武林中也有很大名聲的。你今日出手殺了他,恐怕三殿下那邊,有點難看啊!”

  厲風掃了徐青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突然厲聲呵斥起來:“來人啊,這條大街上怎麽這麽多鬼鬼祟祟的匪賊?給我調集錦衣衛大隊人馬,把這條街上礙眼的人都給本官殺了。”殘天劍劈出了一道藍色的劍光,‘嘩啦啦’一聲,路邊的一棟房子被他劈成了兩片,四個中年人慘嚎著,帶著飛濺的血雨從屋頂上滾了下來。

  他這一出手立威,頓時嚇得滿大街的行人亂叫,二十幾條矯捷的身影也同時掠起,迅速的遠去了。四個形容古怪的男子緩緩的從路邊一個酒鋪內走出來,深深的看了厲風一眼,大搖大擺的順著大街走了開去。

  水元子摸著自己的下巴,嘀咕了起來:“好神氣啊,好威風啊,這四個小娃娃不夠我一拳頭打的,也敢在我面前這麽神氣麽?”他骨碌著眼珠子看了看左右,突然抓過了小貓手中的馬鞭子,‘呼’的一聲,把馬鞭朝著那四個男子砸了過去。‘轟’的一聲,輕巧的馬鞭帶上了渾厚的真力,就看到一團白色的氣勁朝著那四人轟擊了過去。

  四個男子渾身一震,同時轉身,一掌朝著水元子射去的馬鞭劈出。‘碰’地巨響。四人連連倒退了十幾步,面色駭然的拔腳狂奔,再也不敢露出那不在乎的悠閒神色了。

  厲風嘿嘿的詭笑了幾聲,陰沈地說到:“罷了。徐青,陪我去皇宮見陛下,路上正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路上,徐青把事情說了個明白。說來也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反正就是老話題了。朱棣當了皇帝後,突然又反了猜疑,遲遲的不肯立下皇太子。朱僜看到了機會,不知道怎麽搞的,和他的三弟勾搭在了一起。原本已經要給他們封王,但朱僜卻是死活賴在應天府不肯離開,並且還以軍隊中的將領作爲主要力量,組織了‘白虎堂’,和朱任地‘天武殿’勾搭在了一起,和朱僖的勢力對上了。

  厲風離開應天的這一段時間,朱僖、朱僜、朱任三人相互之間是鬥了一個不亦樂乎。厲竹剛從陝西府回來,就被天武殿的高手打傷,現在還躺在朱僖的府裏動彈不得。小李子剛剛當了幾天的密探首領,卻也被朱任的手下找機會,找了個武功很高的老太監。查點一頓毒打把小李子給打殘廢了。幸好還有徐青控制的錦衣衛以及呂老太監的勢力在旁邊盯著,否則還不一定要鬧出多大的事情來。

  厲風的臉色陰沈得厲害,他看著徐青,陰聲問到:“就是這麽兩個月的功夫,他們兩個可是勾搭在一起了?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徐青聳聳肩膀,很乾脆地說到:“大人在四川辦事,知道了應天府的現況,無非是白白的亂了心機,得不償失。徐青不才,卻也還能處理這裏的情勢。所以,徐青以爲,在大人辦好四川的事情以前,沒有必要讓大人知道應天的情況。”

  厲風長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好,你和小貓先去我們的總部……那水秀兒,你找地方安置她,讓她做花營的副頭目。她的音殺之功,可是厲害得很,你好好想想,我們什麽地方可以用上。水元子……水元子?你,你搶小孩子地糖葫蘆?你,你還像是一個有道之士麽?不要胡鬧了,和我去皇宮見陛下。”

  水元子戀戀不捨的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蘆,無奈地塞回了那個小孩子的手裏。正在號哭的小孩子飛快的跳了起來,拔腿就跑。

  大內書房,朱棣正皺著眉頭在看一堆堆的卷軸,滿臉的殺氣。呂老太監滿臉陰森的站在他的身後,依舊是那幅有氣無力,要死不活的模樣。僧道衍、僧道逆二人坐在書房角落的太師椅上,不知道在低聲的說著什麽,時不時的擡頭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滿臉無奈的朱僖站在書房的另外一角,看著趾高氣揚的朱僜,在他的對面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朱僖不能理解,三年來,朱棣在外征戰的時候,燕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是自己處理的。可是如今,怎麽父王卻又改了主意,不讓自己做皇太子了呢?莫非他認爲,老二他還有資格取代自己的位置麽?老二除了能打仗,還能幹什麽?他能讓天下人吃飽穿暖麽?還有老三,該死的老三,他居然背叛了自己,和老二勾搭了,莫非他被封了王,野心也大起來了麽?

  一個小太監快步的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說到:“陛下,錦衣衛統領厲風大人回京了,如今正在外面候著。”

  朱棣面色一喜,而朱僖的臉上則是狂喜了。朱棣的手猛的一揮,笑道:“還不快點叫他進來?”

  厲風快步的走進了書房,跪倒在了地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厲風回來了。”他的身後,水元子歪著個腦袋,兩隻手彷佛划船一樣的擺來擺去的,絲毫沒有個正經模樣。他朝著朱棣擠眉弄眼的,差點就要吹口哨調戲朱棣了。

  朱棣淡淡的看了水元子一眼,笑道:“厲卿家不用多禮,快快起來。事情辦的怎麽樣了?那些仙長,可還滿意麽?”

  厲風站起來,滿臉肅容的說到:“啓稟陛下,峨嵋、青城、點蒼等名山已經落入了海外諸位仙長的手中,他們都說陛下乃是誠信之君,信守諾言。臣幫他們取得這幾座名山後。他們似乎還有額外的計劃,而臣實力不濟,就只能回京了……至於追殺朱允玟地事情麽……”

  朱棣聽得無涯老祖他們滿意了,頓時心裏一松。他害怕的就是無涯老祖他們沒有名山落戶,最後遷怒到自己頭上。既然他們已經說出了那種話來,自己和他們的交易就算是完結了,日後最好兩不侵擾的最好。但是突然聽到厲風接下來地話,朱棣也不由得面色一變,站起來問到:“朱允玟怎麽了?莫非沒有抓住他麽?怎麽可能?”

  厲風低頭,無奈的說到:“原本我們已經要抓住朱允玟了,那張三豐,也已經被十四位仙長聯手打成了重傷,奈何……一個叫做脫塵的老尼姑突然出現。她的法力高深,深不可測。十四位仙長被她輕而易舉的趕走,朱允玟不知去向。”

  朱棣狠狠的一拍桌子,憤火的吼叫起來:“脫塵?我要滅她滿門。她是哪個尼姑庵的?給我發大兵,滅了她!”

  朱僜則是陰不陰,陽不陽的笑了起來:“父王,你還說厲風能趕,可這次,他也沒有把朱允玟的腦袋拿回來呀!”

  厲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了。面隊朝廷大軍的時候,燕王府內部還能同心協力的征戰廝殺,如今天下平定,朱棣當了皇帝了。這朱僜麽,可又犯了以前的那種心思了。他可是對朱僖極其不服的,他總是想著要從朱僖手裏搶來這太子的寶座。厲風唯一沒有想到地就是,朱僜翻臉的速度這麽快,朱棣剛登上皇位才幾個月呢,他就迫不及待的聯絡朱任開始動手了。

  朱僖冷笑了幾聲,上前了一步。正面看向了自己地兄弟,冷冰冰的說到:“老二,你有用得很啊?那當初是誰第一個攻進應天府的?要不是人家顧全你的面子,恐怕輪不到你攻進皇城吧?嘿,你說厲風無能,那你手下能找出一個比厲風更加能幹的人麽?慕容天呢還是雷鎮遠啊?他們現在可也都是都指揮使的身份了,不過,他們可都是厲風的手下敗將,你可別忘記了。”

  僧道衍、僧道逆面色和緩的看著這邊,沒有吭聲。人家的家務事,他們兩個和尚沒必要參合地。

  呂老太監耷拉著眼皮子,一道道冷光不斷的射向了朱僜,嘴角上有千層的殺氣在。

  朱棣則是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聲的呵斥起來:“閉嘴,你們還是兄弟麽?怎麽看起來像是仇人一樣?嗯?我還沒有死,輪不到你們在我面前爭權奪勢的。老二,你不要在這裏風言風語,要是你的手下能幹,我現在就任命你,你派出人馬,去追殺朱允玟。”

  朱僜欣然領命,不屑的看了厲風一眼,大步的出去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丟下了一句話:“父皇,您等著看。我一定會把朱允玟的腦袋放在您的面前的,我現在就去調集大軍圍攻武當山,我就不信張三豐那老雜毛,敢不說出朱允玟的下落來。”

  這邊朱僜剛剛走出房門呢,外面突然就是一道雷霆,拳頭大小的冰雹‘啪啪’有聲的打了下來,也就十幾丈的方圓,正好打在了朱僜的腦袋上。朱僜尖叫一聲,抱頭鼠竄而去,跑出了二十幾丈,這才突然發現了不對勁,朝著天上狂罵起來。就看到水元子在那裏不斷的嘻笑,朝著滿臉驚愕的朱棣那個叫做眉飛色舞啊,差點就要撲到朱棣身上去了。

  厲風無奈的說到:“陛下,是臣無能,那脫塵老尼姑,實在是法力高深,臣不過區區一武人!”

  朱棣笑了笑,溫和的拍打了一下厲風的肩膀,輕聲說到:“罷了,你辦事,我知道的。要不是敵人太強,你一定會把朱允玟的人頭帶回來的。唔,我叫老二去追殺朱允玟這是明裏的,暗地裏,你可要抓緊,給你兩年的時間,總要給我一個交代!”

  厲風連忙跪倒下去,謝過了朱棣。

  朱棣這才笑吟吟的說到:“這次你也辛苦了,呂主管,記下厲風的功勞,日後論功行賞,加封爵位。唔,這位小兄弟是?”以朱棣的眼光。早就看出來,就是水元子在戲弄朱僜呢。可憐朱僜還以爲自己倒黴,突然地碰到了晴天裏的大雹子了。

  水元子一腳踢開了厲風,沖到了朱棣的面前。擠眉弄眼的說到:“小娃娃,你叫我小兄弟?嘻嘻,哈哈,呵呵……我可告訴你啊,要說我的年紀,那可就太大了,唔,我今年多少歲了,我也不知道,不過總有萬兒八千了吧?你不要看我長得年輕。長得瀟灑,長得英俊。可是我可厲害啊……那邊的兩個黑衣光頭,我一指頭就可以掐死他們。”

  僧道衍、僧道逆的臉色一變,這關我們什麽事啊?你往我們身上指點幹什麽?我們沒得罪你吧?

  朱棣的心裏有點不快,他微微的眯起了眼,卻剛好看到厲風在旁邊拼命的給自己打手勢,同時耳朵裏面也傳來了厲風的聲音:“陛下,這位前輩。可是了不起的大高手啊。兩個散仙,被他三拳兩腳就放翻了!”朱棣心裏微微一動,立刻呵呵大笑起來。

  “原來是老前輩啊,朱棣唐突了。卻知道仙長此番,是何來意啊?”說完,朱棣也不顧自己的身份,朝著水元子就是一個肥喏。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坐在了旁邊地一張太師椅上,翹起了二郎腿說到:“啊,沒什麽大事。也就是想要當官,吃好的,喝好地就是。我在海眼下面被困了一千年。啃海帶都啃得心裏發涼了,剛好碰到個厲風冤大頭,他肯管飽我吃飯,我就跟著他當官,嘻嘻,你封我個什麽官兒?”

  朱棣奸猾成精了,還看不出來水元子的德行麽?他哈哈大笑起來:“罷了,仙長既然想要做官,那朕就封仙長一個大大的官兒。呂主管,擬訂詔書,朕封仙長爲逍遙國公,當朝一品神武大將軍,領……領錦衣衛副統領之職……仙長,這可是我們大明朝數一數二的官位了啊,你可滿意麽?”

  數一數二的官位,嘿嘿,沒有俸祿,沒有封地,甚至沒有給他賞賜一所住宅,典型的虛銜啊。可是水元子不懂啊,他幾千年前當官的時候,官兒可也沒有什麽俸祿、封地的說法的。他就是聽到官兒的名字很大,檔次很高,於是就笑得牙齒都要脫落了,連連點頭已。他這是滿心歡喜啊,就好像一個搶到了桃子的猴兒一樣。

  厲風站在旁邊暗笑,這水元子,可是徹底的要變成他的禦用打手了。用幾個虛銜,幾塊好肉,幾壇好酒,就能收買這麽一個大高手,他厲風簡直是太划算了。尤其是日後肯定要參合到朱僖他們爭權的漩渦裏面去,自己身邊的實力是越強越好啊。

  當下君臣盡歡,朱僖笑嘻嘻的告退後,帶著厲風等人出了皇宮。

  剛出宮門,朱僖地臉色立刻就變成了鐵青色。他的手死死的掐住了馬繮繩,三角眼內滿是歹毒地怨恨。“厲風,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給我教訓老三,我要讓他明白,他敢背叛我,他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里去。他認爲他封王了,他的翅膀就硬了?他就敢和老二勾結著來計算我了?那什麽天武殿,你給我剿滅了他。”

  朱僖被朱僜、朱任聯手打壓了兩個月,已經是氣得不行了。厲風不在應天府,就憑徐青、周處等人,根本沒有勢力和朱僜的軍隊較量。呂老太監雖然朝著這邊,但是畢竟他的身份是大內總管,不能胡亂的出手偏袒朱僖,所以朱僖很是吃了一點暗虧啊。

  厲竹被打傷,小李子被打傷,小李子剛成立的那個秘諜監察部門,更是被阻撓得無法順利的辦公,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有人在打擊朱僖的勢力,從各方面同時打擊他在朝廷上的勢力。

  厲風臉色也很難看,他的心裏滿是怒火,他沒想到,自己剛回應天,聽到的消息就是阿竹被人打傷了。他陰森的說到:“殿下放心,這事情……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我厲風,可以慢慢的從官面上、江湖上和他們玩,叫小貓去軍隊和他們折騰吧。小貓能夠在燕京城打遍各大軍營,那麽現在就讓他去應天府所有的衛所去挑釁吧。”

  厲風的話陰嗖嗖的,彷佛地獄裏傳來的一般:“讓小貓打斷他們的狗腿,這群王八蛋。”

  水元子高興得亂叫嚷,金色的眸子裏面滿是興奮,他在馬背上摩拳擦掌的叫嚷起來:“打架?我喜歡啊!哈,打架,打架,最好不過了。”

  厲風愕然,水元子,可是得道的高人啊,厲風還是無法想象,這個成天叫嚷著打人、吃肉、喝酒的,會是一個高明至極的修道人。

  朱僖的臉上卻滿是贊同的神色,他連連點頭的說到:“好,父王剛剛得了天下,這天下還在鬧騰呢,嘿,老二他們以爲他們就得勢了,我可要告訴他們,這天下,還是我朱僖的……這應天府這一池塘水,就給我弄渾了罷,越渾越好!”

  “厲風,幫我幹掉那群敢於冒犯我的混帳!”


第二百零七章 爾虞我詐(上)

  “兄弟,你總算是回來了。媽的,這次我可是丟臉丟大了,被人家一掌就給打成這個樣子了。”病床上的阿竹臉色青紫,看到了厲風,眼裏滿是欣喜,卻充滿了羞慚的神色。“還好我總算是不辱使命,陝西一境,我們金龍幫一幫獨大,那邊的綠林好手,可都被我給收羅了起來,用的上的高手,也有兩百多人呢。”

  厲風看著阿竹,手伸了出去,緊緊的握住了阿竹的手。他冰冷的說到:“誰動了你,我就要誰的命。阿竹,你好好的修養,等你病好了,我給你一個好差使玩玩!哈,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做長江流域最大的幫派幫主呢?有錦衣衛在背後撐腰,你要是不把長江兩岸值錢的行當都給我搶過來,我非踢你的屁股不可。”說著,說著,厲風那冰冷的臉也似乎解凍了,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神色。

  阿竹哈哈大笑,滿臉都是歡暢。“媽的,你看不起大哥我啊?你只要給我幾個能打的高手,這長江,可就是我們的了。嘿,當年我們不過是做夢,要是我們能成爲蘇州府的老大,那就威風得很了。想不到今天,我阿竹可以變成長江流域的老大,那可比當年我們的夢還要威風啊。”

  厲風笑了起來,很負責的把水元子提了起來,放在了阿竹的床前。“水前輩,我這兄弟可就交給你了。給你三天的功夫,你要是能夠讓他變成天下少有敵手的大高手。我就帶你去玩遍整個應天府。你到時候就算是要吃人肉,我都給你弄好地五花肉過來!”

  水元子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過他掃了一下阿竹的身體,氣惱的叫嚷起來:“你說什麽呢?這小子身上只有凡人煉氣不到六十年地火候。要變成高手就是這麽容易的麽?你當我神仙啊?”

  隨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裏面有三十滴萬年石鐘乳的精華,厲風丟給了水元子。“神仙?你不就是神仙麽?這裏有三十滴萬年石鐘乳,也許火候還要更深一點,那個岩窟到底多老了,誰也說不准的……記住啊,三天後我來驗貨,要是阿竹變得很厲害,我就請你吃遍應天府,否則的話。你就去軍營和那些火頭兵一起吃飯吧。”

  水元子的臉又皺了起來,氣呼呼的看起來可愛無比。他隨手搶過了那萬年石鐘乳。嘴裏嘀咕著:“這樣的寶貝,用在這混蛋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你不知道石鐘乳可以給修道之人帶來多少好處麽?”他突然尖叫起來,猛的跳起來,指著厲風喝罵到:“我看你地屬下,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們地功力都有兩甲子以的火候。你,你,你都是用這東西給他們提高功力的?”

  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厲風輕輕的歎息到:“沒辦法,我除了手頭有大量的石鐘乳,什麽都沒有啊。可是我又需要一批高手幫我辦事,所以……”厲風很羞澀的笑了笑,眼睛調皮地朝著水元子挑了一下。

  水元子氣得哇哇亂叫,他整個人撲到了厲風的身上。兩條大腿狠狠的纏住了厲風的腰肢,手掐住了厲風的脖子,大聲的嚎叫著:“敗家子啊。敗家子啊,萬年石鐘乳的精華,你用來給普通人提高功力?你知道不知道?這東西在煉氣的時候服下,可以滅除心火,固化金丹,凝練元嬰,是修道之人最好的輔助藥物,你居然給普通人吞服?你,你,我掐死你這個不知道好歹地王八蛋!”

  水元子是氣死了,自己如此的英明神武的人物,居然都碰不到這樣地天才地寶,而這小子厲風,似乎身上還有許多一樣?他雙手死死用力,猙獰可怕的叫嚷著:“送我石鐘乳!!!否則我掐死你這個小王八蛋。”

  身體突然化爲一團靈氣,萬丈紅光一閃即逝,厲風已經在三丈外重新凝練成體。他悠然自得的背著手,笑道:“你先幫我大哥,要是我大哥的功力增長得讓我滿意,我就送你十斤!”

  能夠用一斤一斤的計算萬年石鐘乳精華的人,整個中原,也就只有厲風了吧?水元子一聽得這個話,方才還懸浮在空中的身體立刻一僵,整個朝著後面倒了下去。他的腦袋都快炸開了,腦海中不斷的浮現這樣的詞句:“十斤?十斤石鐘乳?我,我水元子在做噩夢麽?一小瓶這寶貝都可以讓修道之人打破頭的,現在,十斤……”

  厲風朝著阿竹擠了一下眼睛,指了一下水元子,示意要他狠狠的敲詐勒索一番。阿竹會意,不懷好意的朝著地上的水元子笑了笑。厲風點點頭,飛身下了樓去。他還要去見一下小李子,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監察錦衣衛的機構東廠,可是朱棣同意了的事情,並且也要小李子當主管的,朱任居然敢派人打傷小李子,這事情不問清楚,以後的事情可就不好做了。

  剛剛到了內院的門口,止住了幾個護衛朝自己問好,厲風快步的走了進去。朱僖的內院原本是禁止外臣出入的,但是厲風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所以朱僖特別下令,厲風或者厲風帶來的人,可以直接進去,都不用通告了。

  剛剛到了朱僖自己住的院子門口,就聽到了院子裏面有掌風破空的聲音,同時也聽到了小李子的尖叫聲:“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用力小點,這可是鐵砂的沙袋啊,你的手都紅腫了,你是王子,不用這麽拼命吧?”

  小李子彷佛管家婆一樣的絮叨著:“您可是王子,日後殿下接掌了皇位,您可就是皇太子了。這打打殺殺的事情,交給我們這群奴才來作就是了。您可是主子地身份,學點十段錦、太極拳的玩玩就是了,還修煉內家真力幹什麽呢?”小李子的語聲裏面,可是一肚皮的煩惱。

  一個清朗地小孩子聲音笑道:“小李子。我可不想學你,武功學好點總是好的,省得別人家打成這個樣子難看。”

  厲風微笑著走了進去,院子裏的桂花樹下,吊著一個小西瓜大小的沙袋,一個身穿錦袍的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正在奮力的用巴掌劈打著那沙袋。穿著紫色太監服色的小李子,則是眯著腫帳的眼睛,無奈的看著這個小孩子。看小李子此刻的模樣好不狼狽,嘴角都是素紫色的,額頭上還有一個血瘤。左邊地眼圈彷佛大熊貓一樣黑漆漆的,就知道他挨的那一頓揍不輕。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那小孩子猛的回過了身來,看到是厲風,他點點頭,又繼續的朝那個沙袋出氣去了。小李子則是興奮的從臺階上撲了下來,唧唧喳喳地叫嚷著:“哎呀,我的厲風兄弟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主子方才說你回京了。我還不信呢,就說你怎麽沒陪在主子身邊啊。看樣子,你是先去看厲竹去了?唉,果然還是你最重情意啊。”

  小李子嘮叨了半天,這才惡狠狠的說到:“兄弟,這口氣你可要給我出了。那該死的魏老太監,說什麽討教武功,居然把我揍成這個樣子。還有,東廠的設立可是陛下親口吩咐的。現在他們也敢在背後搗鬼,弄得我小李子除了一群人,一分銀子都拿不出來。這還怎麽開工啊?”

  “魏老太監?殺了就是。他既然爲人所用和我們爲難,那就殺了吧。銀子的事情好解決啊,這官司也不用打到陛下那裏去,我手頭上還有點零碎銀子,你先拿去,把東廠的總部給選好了,然後再招兵買馬,等得成了氣候,誰在中間克扣我們銀子的,到時候一傢夥滅了他滿門。”

  “李主管,我們如今在朝廷上,可沒有什麽人能夠幫我們說話啊,我們可就只有靠自己,整死幾個不聽話地大臣了,其他的人,可就乖了。”

  小李子滿臉笑容的連連點頭:“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那魏老太監,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早就把他給咋嚓了。偏偏他是前朝留下地老太監,陛下進城後,他又曲意奉承,呂公公都不好胡亂動他,要不然,哼哼!皇上交代的,要我建立東廠,這聖旨還在我手上呢,偏偏戶部就是一分銀子都不給我,我小李子去大街上辦公不成?”

  那正在打沙袋的小孩子停下手,大步到了他們面前,鴻聲到:“小李子,你沒錢,那就來我們府邸裏辦公就是。不是說皇爺他把整個騰龍密諜都交給了你打理麽?我正好看看,他們當中有沒有高手,是不是我的對手。”說完,他亮出了小拳頭,狠狠的揮舞了一下。

  此子是朱僖的長子,朱瞻基,平日裏最是喜歡舞刀弄槍不過了。而他偏偏還有點文武雙全的味道,詩詞歌賦也從了他老爹的本性,玩得溜溜轉,所以極得朱棣的喜愛。朱棣南征的時候,放心的把燕京城交給朱僖打理,說白了,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喜歡這個長孫。

  厲風朝著小李子使了個眼色,小李子頓時嘻笑起來。厲風彎腰,看著朱瞻基那滿臉大汗的臉蛋,笑道:“小世子可是威風得很,那騰龍密諜得人麽,也就是打探情報是天下第一的本事,要說動手,可不是小世子你的對手……世子喜歡學武的話,厲風倒是認識幾個厲害的人物,到時候請他們做世子的老師,可好麽?”

  朱瞻基皺了皺眉頭,看著厲風喝道:“他們的本事怎麽樣?要是打不過我,我可不要。”

  厲風當即就點出了一指,朝著那三丈開外的沙袋點了出去。‘嗤’的一聲,一道青光閃過,那個沙袋就此消失了。厲風指風內蘊涵的高溫,連同裏面的鐵砂子都當場蒸成了氣體,哪里還有一點點的殘渣留下來?

  朱瞻基當場就愣住了,他尖叫起來,死死的抱住了厲風的手臂:“我要學這個,你教我這個。”他滿臉的興奮啊。總算是看到真正地高手了。和厲風的手段比較起來,小李子教他的那些內家拳腳功夫,簡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手段。

  厲風笑了笑,隨口就丟給了他十幾句口訣。把朱瞻基打發走了。看到朱瞻基歡呼雀躍地跑去打坐運氣的模樣,小李子苦笑起來:“兄弟,你這可好,讓小主子要是學會了高來高去的功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啊。”

  厲風隨口說到:“如果你們的武功比他高,自然可以隨時看住他。如果你們的武功到了最後還不如他了,你們留在他身邊做保鏢,豈不是一個笑話?放心罷,我給他的口訣,不努力修煉個兩三年的。是不可能有成效的,你也不用擔心他會給你們添亂子……李主管。最近應天府的事情,你可給我好好地說說,怎麽我出去了兩三個月,什麽烏龜王八都爬到我們頭上來了?”

  小李子滿臉的氣惱,皺起眉頭喝道:“還不是那蒼風堡地老怪物?原本歐陽至尊是投靠了我們的,他們的那個內務總管青先生,眼看著要失勢了。居然立刻就扒上了三殿下的高枝兒,現在的天武殿,倒是有一多半的人手,就是以前蒼風堡的高手。他們的堡主也出關了,居然無條件的支持那青先生的決定,壓得歐陽至尊都不敢和我們聯繫了啊。”

  厲風低下了頭去,思忖了一陣,慢吞吞的說到:“罷了,這事情我們慢慢來。急不得的。你去給歐陽至尊傳信,就說我今夜要見他。”

  小李子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答應了。

  深夜。秦淮河上歌舞正歡。燈火把那瘋狂飛舞的身影投影在了河面上,整個秦灘河充滿了一種詭異的魅惑氣息。嬌笑淫語,讓整條河道也都有了一層濃濃的淫穢的、墮落的、讓人得不一腦袋紮進去的香甜氛圍。秦淮河千百年來,無數才子佳人的傳說,彷佛一抹幽魂一樣,正在水面下緩緩地遊走,隨時準備再吞幾個才子佳人下去。

  “把酒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一個中年人叫嚷著沖到了一條巨大畫舫的船頭上,手舞足蹈的叫嚷起來,他臉色通紅,已經是醉得不行了。三個身材嬌媚的女子嘻嘻哈哈的從船艙內沖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把他按到在了地上,一壺美酒又給他灌了下去。那中年人嚎叫了幾聲,突然就脫去了自己的衣服,朝著三個女子飛撲了過去。

  厲風站在一艘奇小無比的漁船上,冷漠的看著這天下最腐化墮落的所在。周處坐在船尾,極其仔細的,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搖動著船漿,讓漁船逆著水流,從河心緩緩而上。

  “哼,方才那人,你也看到了罷?戶部侍郎釗生。哼,他們想要和我厲風斗?也不看看自己的腦袋還有沒有。吩咐下去,六部官員,都給我整治一份材料,我慢慢的玩死他們。戶部的尚書大人,似乎最喜歡孌童吧?還毒打至死了三個十歲的小童子,妙哉,他們敢克扣我們的銀子,我就敢滅他們九族。”

  厲風目光陰森的掃視了一下秦淮河上的數百條畫舫,不知道那些正在尋歡作樂的達官貴人,要是知道這些畫舫有一半的後臺老闆是他厲風的話,是否會嚇得終身陽痿不舉呢?開心吧,樂吧,你們越開心,錦衣衛的密報上才有材料好彙報啊。

  周處輕聲介紹到:“師尊,自從您南下後,徐先生已經把我們‘錦花院’附近佈置得鐵桶一般。冥龍會的殺手,在這方圓五裏之內有三十處據點;金龍幫在這個範圍內有了六個舵口;我們錦衣衛也在鄰近的院子裏面,設立了一個對外公開的辦事處,足以混淆耳目,當地衛所也有破陣營八千精銳駐紮在附近,領兵者正是趙老大,可以充當我們的護翼。”

  厲風滿意的點頭,他在船頭坐下,手輕輕的拍打著河水,低沈的說到:“徐青倒是一個統籌內務的好手,你要好好的和他學學……不過,畢竟他首先是天機迷城的弟子,其次才是我們錦衣衛的副都指揮使,所以周處啊,他招攬進來的天機迷城的人,你也要給我盯緊點。要是有什麽對,就叫沙山沙水兩位老爺子幹掉他們。”

  周處遲疑了一下,這才點頭答應了。他低聲笑道:“師尊果然是小心謹慎,這是弟子要好好學習的地方。”

  厲風回過頭去,看了周處一眼,笑道:“你倒也是用功的,我很看好你,就因爲你夠無恥,夠心狠手辣。所以,師尊我想要好好的栽培你,你學著多辦點事,日後更多更大的權力,總會落在你手上的。不過你首先就要學會,永遠不要太過於相信其他人,哪怕他是你的同門師兄弟,你也要留上三分小心才是。”


第二百零八章 爾虞我詐(下)

  周處凜然受教,乖乖的點頭不叠。卻又聽到厲風繼續說到:“從明兒開始,你就辛苦一點,你嘗試著把我們錦衣衛的組織,往別的軍營滲透。你就先和那些中下級軍官打好關係,請他們喝酒玩女人,要多少銀子,去帳上支取就是。收買他們,讓他們爲我們錦衣衛辦事。嘿,我倒是要看看朱僜,他要是少了這些中下級的將領,他還能這麽威風嗎?”

  周處眼睛亮了起來,這用公款吃喝的事情,可是優厚無比的肥差啊。尤其厲風放手讓他擴張錦衣衛,這也是極大的美事,他正求之不得呢。他直接發展的錦衣衛下屬多了,他的權勢也就越大,日後他的權力,肯定會超過呂安、藺軾這兩位師弟,成爲最大的指揮使。

  小船輕快的滑過了黑漆漆的河面,拐進了一條兩裏許長的小河道內。不過三丈寬的河道邊上,種滿了高大的楊柳樹,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是柳條還是密集的披散了下來,小船一進去,頓時就看到了。就聽得木漿劃破水面的聲音,一條小船同樣裝著兩個人,從小河道的另外一邊劃了出來,但是人已經不是厲風和周處了。

  飛身上了那小小的碼頭,再往前走幾步,頓時就進了一所大宅子的後院。院子裏滿是珍奇的花木,秋天了,天氣也寒冷了起來,但是院子裏面還是開滿了奇花異卉,香氣撲鼻。雖然這香氣中有一點點的腥味。但也都被那濃郁地花粉味道給遮蓋過去了。

  徐青帶著十幾名錦衣衛的好手,恭敬的在院中的小道上迎接厲風。厲風上前了幾步,突然回過頭去說到:“周處,這次隨我南下地弟子中。有個叫做張龍的處置事情還不錯,你帶著他鍛煉一陣子罷。這小子能力還行,就是太嫩了一些,鍛煉一陣後,我把他放去燕京城的錦衣衛。”

  周處連忙點頭答應了,徐青已經迎了上來,低聲說到:“大人,那歐陽至尊,已經在下面的密室等著了。”

  厲風跟著徐青往前走,隨口問到:“這裏的地下。一共有幾層密室啊?地方可還夠用麽?”他看了看左右,對這個院子還算是滿意的。雖然埋伏在幾個角落的那些弓弩手無法躲過自己的雙目,但是對於一般的武林人士來說,這樣的埋伏已經是致命的了。自己是修道者,不能和普通人相比的,這一點厲風很清楚。

  徐青笑道:“地下一共五層,空間是足夠大了。原本這靠近秦淮河,沒辦法修建這麽深的地下室的。不過有幾位仙長的法術幫忙,這就很輕鬆的建成了。”徐青簡直就是太滿意了,在地下的五層建築,這只有在天機迷城的總堂,才有這樣輝煌的架構啊。想到自己是天機迷城第一個在山外建造這樣偉大建構的弟子,他就忍不住的從嘴角流淌出了笑容來。他,首先是天機迷城的弟子,然後才是錦衣衛的副統領。

  厲風看了徐青一眼,心裏歎息了一聲。跟著他走進了一條突然敞開的密門,下到了最深處的那間密室去。

  長二十丈、寬十丈、高三丈的密室沒有一根柱子,四周都掩蓋著上好的花梨木護板。從地面到一人高的地方,還鋪上了厚厚地紫色錦緞,顯得如此的華貴超群。頭頂上是明亮的十二盞巨型宮燈,照得整個房間燈火通明。地下的羊毛地毯在明亮的燈光下閃閃發光,有一股慵懶的舒適從地毯上順著腳板直接傳到了身上。

  房間中心是一張長十丈、寬兩丈的巨大長桌,旁邊放滿了厚重的太師椅,歐陽至尊就坐在了一張太師椅上,滿臉無奈的,深沈的看著面前的茶杯。不過是三年不見,歐陽至尊看起來起碼老了十歲以上,那原本穩重如山的雙手,竟然也有一點顫抖了。從他眸子裏面射出來的,是不甘、不忿的火火,以及英雄遲暮的無奈。

  不用多說,厲風瞬間就明瞭了這個老人如今的處境。他低聲的歎息了一聲,徑直走過去坐在了歐陽至尊的對面,沈聲說到:“前輩,昔日西安府一別,有三年不見了……這次靖難之役得以成功,蒼風堡可是建下了大功,不知前輩如今……”

  歐陽至尊擡起頭來,臉上立刻充滿了開朗的笑容。他呵呵的笑著:“罷了,什麽功勞不功勞的,我歐陽也老了,那些功勞要了也沒有用。所以世子殿下說要封我做禁軍的統領,老頭兒也就只有拒絕了。呵呵,堡主的大公子正當壯年,尤其武功高強,人品端正……”

  厲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歐陽前輩,我們可是老朋友了,你在我面前,還這樣的掩飾什麽?那堡主的大公子,卻是他立下的功勞麽?在西安府商定蒼風堡和我們燕王府合作的人,可不是你麽?爲何又換了一個少不懂事的公子哥來頂替你的位置?”

  歐陽至尊的臉瞬間就乾癟了下來,他無力的軟在了太師椅上,苦惱的說到:“厲大人,算了,江湖道,就是這麽一回事情。成王敗寇,成王敗寇啊。我歐陽至尊,帶著一票兄弟偷偷的出兵,擾亂了西北地境上的官兵,原以爲憑藉著這些功勞,怎麽也會有點好結果。誰知道那內務總管青先生,把閉關的堡主請出了關,輕鬆制了我一個不守堡規的罪名。”

  他吞了口口水,有點氣惱的說到:“當初青先生是他一力主持要死擁允玟帝,等看得情況不妙了,卻又指責兄弟我包涵異心,勾結外人,奪取蒼風堡的大權。然後他立刻見風使舵,投靠了三殿下。在堡主的支持下,把我地功勞奪了個乾淨,如今受封賞的,卻都變成了他那一系的人馬……厲大人。你說我老頭兒冤枉不冤枉?青先生的人手,那時候可是在帶領著朝廷的大軍和燕王府開戰的啊。”

  厲風沈默了一陣,輕輕的敲擊了一下桌面,徑直問到:“那麽,歐陽前輩,你告訴我幾件事情。第一,是不是你們堡主權力最大,只要他發話了,就沒有人敢違背?第二,你現在在蒼風堡。還有什麽權力?第三,那青先生。他可是認真的要和我作對了?”

  歐陽至尊沈默了很久很久,這才小心翼翼的說到:“我們堡主就是堡主,蒼風堡就是他一手建立的,所以,自然,我們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至於我的權力麽,現在堡主要我去訓練堡內的青年子弟。說是給我一件輕鬆的活計養老。那青先生,他其實倒是有意投靠大世子的,奈何我和厲大人可是有著關係的,青先生他無論如何也就不肯同樣投靠大世子了,所以他就……”

  厲風沈默了下來。徐青端著一杯茶緩步走過,厲風接過茶杯,突然地問到:“徐青,你說此事應當如何?”

  徐青很乾脆的,絲毫沒有猶豫的說到:“最乾脆的。大人你出手殺了蒼風堡的堡主、青先生以及所有支持他們的高手,讓歐陽前輩成爲新的堡主,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直接掌控蒼風堡。不過如果這樣地話,恐怕我們就要立刻和二殿下他們翻臉,相互攻擊之下,也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手才是,尤其青先生等人的屬下如今可是朝廷命官,我們擅自殺之,皇上怕是會心有不快啊。”

  厲風點頭,說到:“還有呢?”

  徐青微笑起來:“還有麽,就是我們錦衣衛整治他們一些圖謀反叛的證據,輕輕鬆松就可以把他們連根拔起,甚至二殿下他們也要領一個大不是的罪過。過如此一來,恐怕歐陽前輩也要受到牽連,因爲陛下的脾氣可是寧願誅殺十族,不願意留下一個禍害的。”

  頓了頓,他笑吟吟的敲擊著桌面,說到:“最理想的計劃麽,就是我們和歐陽先生裏應外合,慢慢的滲透蒼風堡。用兩三年地功夫,把蒼風堡的實際力量掌握在手中,然後一舉狙殺幾個頭目,歐陽先生就順理成章的繼承蒼風堡地基業,到時候,嘿嘿!”

  “歐陽前輩不是在主持蒼風堡青年子弟的訓練麽?那些青年子弟,都是從江湖中吸納過來的罷?那我們就把冥龍會訓練出來的青年好手,給派去蒼風堡,只要他們表現得力,三兩年間,自然可以得據高位,到時候突然發動,由不得蒼風堡不改姓歐陽。當然了,這兩三年之間,歐陽前輩就只能韜光養晦,不能顯露鋒芒了。”

  厲風鼓掌讚歎,滿臉都是欣賞的神色。“妙極,妙極,徐青你說的計劃正和我心。歐陽前輩,你以爲呢?花費稍許功夫,蒼風堡日後可就改姓歐陽了,這可比我們用暴力剷除他好得多了。

  歐陽至尊滿臉得猶豫,他支支吾吾得說到:“堡主對我有大恩,尤其……江湖上傳出去,我歐陽至尊得名頭,可就……”

  徐青歪著腦袋,輕聲說到:“無毒不丈夫。”

  厲風更是邪惡的笑起來:“江湖?歐陽前輩,我們不是江湖人,我們都是朝廷命官啊。朝廷上,忘恩負義,背後捅刀子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平常不過了,你何須猶豫呢?大不了日後我們廢了那堡主的武功,讓他得養天年,不就成了麽?”

  一圈圈晦暗的波紋在房間內蕩漾,徐青看到了這一幕,而歐陽至尊則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徐青有點緊張的退後了一步,看向厲風的眼神裏,除了敬畏,更多了幾分恐懼。而歐陽至尊,他已經是握緊了拳頭,沈聲嘶叫起來:“就這樣罷,老夫豁出去拼了。厲大人,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明天就回去蒼風堡在祁連山的總堂,你們把人手都給送過去那裏罷。”

  頓了頓,歐陽至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他不仁,我不義。我歐陽至尊一世忠義,卻也顧不得這麽多了。”說完,他朝著厲風拱拱手,大步的朝外走去。

  厲風坐在原地沒有動彈。一股奇異地氣場罩了他全身,黑色的氣流膨帳、收縮,彷佛一頭怪獸在那裏呼吸一樣。徐青站在他身後六尺遠的地方,滿頭的冷汗,不敢動彈絲毫。良久,厲風才幽幽地說到:“徐青啊,我用蕩魂術控制了歐陽前輩的心神,你也看到了吧?你認爲如何?”

  徐青沈默了很久,這才極其小心的躬身回答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厲風哈哈大笑起來。他猛的站起,走到了徐景身邊。點頭說到:“說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邪惡,只有絕對的利益……唔,你跟著我,聽我的吩咐。那你就是我的人,明白麽?”厲風輕輕的,輕輕地在徐青的頭上拍了拍,彷佛拍一條小狗一樣。狂笑聲中,厲風卷在了一團金光中,倏忽遠去,不知去向了。

  徐青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額頭上汗水小溪一樣地流淌了下來。恐懼,厲風方才給他的感受就是恐懼而已。那籠罩了一切,控制一切,並且可以摧毀一切、粉碎一切的強大氣息,讓徐青的心神都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他差點就要崩潰了。幸好厲風在他徹底崩潰之前,給他體內輸入了一股強勁的真元,這才護住了他的心脈。

  “也許,天機迷城並不是我最好的選擇……亂世啊,只有最強地人,才有資格活下去。”徐青喃喃自語,隨後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他閉目運功,身上的汗水被蒸發得乾乾淨淨,他背著雙手,緩慢的,帶著一種倔強的高傲,緩步的走了出去。‘啪嗒’一聲,宮燈全部黯淡了下來。

  第二日早朝,禦史黃仁心出班上奏:“查得錦衣衛統領,當朝一品大將軍厲風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無故侵吞百姓田地上萬畝。還請陛下明察,重加處置。”

  整個大殿上安安靜靜的。呂老太監滿臉的殺氣,恨不得一掌就劈死這個黃仁心;僧道衍師兄弟相互看了看,搖搖頭,似乎看到了一條小白兔在向一頭猛虎挑釁一般,朱僖擡了擡眼皮子,冷笑了一聲,兇狠的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兄弟。朱僜、朱任面有得色,站在武將班列內揚揚自得,滿臉的神氣活現。

  朱棣半天沒有說話,良久,他才沈聲說到:“錦衣衛統領厲風何在?”

  厲風慢吞吞的走出了武將地班列,從自己的袖子裏面摸出了一大卷的卷軸,慢吞吞的說到:“陛下,黃大人告我橫徵暴斂,臣做任何分辯,是非曲折,天下人自有公斷。這裏是……嗯……嗯……嗯……”他在那卷軸中選了半天,這才選出了一小張紙片,說到:“這是黃大人的子侄在鬧市殺人,黃大人自己蓄養孌童,家丁七日前打死一乞丐老人,黃大人結交宗親的罪狀,還請皇上明察。”

  呂老太監揮揮手,早就有個紅衣太監沖下去,把厲風手中的紙片接了上去。

  厲風這時候才慢吞吞的看了看手中一大卷的卷軸,朝著文武百官掃了一眼,尤其是沖著朱任掃了一眼,這才陰笑著把那卷軸放回了袖子。滿朝文武,頓時渾身冷汗。看這樣子,厲風手裏還不知道掌握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這些文武大臣,哪個沒有貪贓枉法的?瞞過禦史大夫很容易,瞞過錦衣衛,那可就……

  朱棣猛的一掌拍在了龍案上,他咆哮著:“黃仁心,你給朕一個解釋罷,這是什麽?”他手中的紙片猛的扔了出去,彷佛鐵片一樣深深的紮進了黃仁心面前的地面。這一手,頓時嚇了所有大臣一跳。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黃仁心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說明厲風做了什麽,那些證人早就嚇得癱軟了,哪里還敢出來作證?反而是他自己,因爲誣告大臣,同時自己立身不正的罪名,被惱怒的朱棣下令,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厲風回京後和朱僜、朱任的第一個回合,厲風大勝。

  朱僜皮笑肉不笑的朝著厲風撇撇嘴,點點頭。他對於黃仁心的死,才沒有任何的感覺。不過是他收買的一條狗而已,狗死了,主人需要心疼嗎?朱僜開始認真的盤算起來:“朝廷的文武大臣,看樣子是不能依靠他們來鬥倒老大的了,他們自己還有一屁股債沒有還清呢,被錦衣衛吃得死死的,哪里還敢動彈?”

  “唔,我要用其他的手段,先搬倒了厲風,再和老大來慢慢的計較。明天我就出京去追殺朱允玟,讓老三在應天和老大玩,等他們鬥個你死我活,惹得父皇生氣了,我再回來收拾殘局。”

  朱僜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自以爲得計。

  厲風則是滿臉的古怪笑意,他在心裏歡呼:“娘的,讓老子好好的給你們一點顔色看看吧。我厲風要告訴你們,你們做流氓,不如我;你們做官,更是不如我。想要告我?你們先找到鐵證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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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零九章 超級鐵板(上)

  應天府,厲風和朱僜等人絞盡腦汁,互相攻擊漫駡,互相的潑冷水,弄得朱棣頭大無比,最後把四個兒子全部叫到了一起,痛加訓斥後,朱僜灰溜溜的帶了兩千人馬出京追殺朱允玟,朱僖、朱任、朱儀也頓時安靜了下來。整個應天府,每天能夠聽到的聲音,就是小貓毒打朱僜屬下的將領時,那些將領發出的哀嚎聲。

  慕容天,雷鎮遠等朱僜的老部下,看到小貓就跑,只有那些新近投靠朱僜的將領分不清好歹,看到小貓過來挑釁,立刻就吹鼻子瞪眼的沖了上去。小貓又是一個省油的燈不成?大拳頭一揮,帶著破陣營的一群軍爺,把那群將領打得鼻青臉腫的,最誇張的一天,小貓打殘了七個將軍、十五個指揮使、三十幾個千戶、上百個百戶。

  這一通毒打下來,兵部不樂意了,你小貓就算你是當朝一品大將軍吧,你打殘廢了應天府外一半衛所的將領啊,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於是乎,兵部尚書一通狂訓,朱棣假摸三刀的對著小貓呵斥了幾聲,小貓也就老老實實的每天去兵部點卯、喝茶、值班,倒也像是一個大將軍的模樣了。怎麽說他也兼任著兵部的職位,總要多少意思一下的。於是乎,每天就從兵部大院裏面飄出了烤狗肉的濃香,倒也算是大明朝的一番佳話了。

  而無涯老祖他們的海外散修大軍,已經一路橫掃。直接沖到了河南地界內。一路上,所有的小門小戶地修道門派,被他們剿滅得乾乾淨淨的,那些大的門派。更是望風而逃。他們門派再大,能有多少門人弟子啊?

  最多最多不過數百人的規模,能和兩萬人同時動手麽?人家飛劍飛出來,兩萬柄飛劍,哪怕是最次地那種飛劍,那股壓力也足以讓一個大羅金仙粉身碎骨的,誰敢和他們正面交鋒?

  於是乎,無涯老祖他們不可一世的,歡呼著要剷除整個中原道門的口號,準備從河南一路橫掃到大草原上。然後再轉爲南下,把西藏的喇嘛全部給滅了。再轉戰西北的群山峻嶺,把昆侖啊、天山啊這些有名有姓的大門戶都給消滅掉。到時候就是他們海外的這些修士一統天下,奠下萬世不移的宏偉基業。

  丹青生算是頭腦比較清醒的,可是面對如此地大好情勢,他的腦袋也昏了。在那些老怪問他地意見的時候,丹青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畢竟我等都是道門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他們肯讓出自己的山門,我們也就不爲已甚,放過他們罷。”丹青生也感覺著,看如今的情勢,中原道門可是沒有辦法和他們對抗了。

  怎麽說?中原道門向來不甚團結,他們一次能出動萬余人的同道,那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怎麽能夠和海外的這一批修士兩萬多人的規模相比?尤其海外的這些散修人心特別的整齊,士氣如虹啊。由不得中原道門不望風而遁的。

  兩萬多道劍光轟鳴著朝前疾馳,每個人都興奮得昏天黑地,忘記了自己到底姓甚名誰。無涯老祖等十幾個老怪物飛在最前面。手舞足蹈的,在那裏鬼叫鬼嚎的,他們在興奮,興奮,如果真的能夠剷除了中原道門,他們就可以光大門戶、廣收門徒,到時候,他們就是開宗立派的祖師爺級別地人物了。

  無端尤的,一道金光從天上降落了下來。就在海外散修面前十裏的地方,一道不知道多長,自不知道多高是天空降下的金光,彷佛牆壁一樣,攔在了他們的面前。那金光,彷佛流質一般,在微風中翻騰,朝著兩萬許海外散修大軍飛騰了過來,空氣中有隱隱的檀香味道,更有聲聲的梵唱傳了過來。一股恢宏莊嚴的氣息,籠罩了方圓千里之地。

  原本黃昏的天空,此刻是一片通明,在那金光的照耀下,纖毫可見。那隱隱的梵唱聲越來越大,空氣中的檀香味更是熏得人快要暈倒了過去。一圈圈的佛光在前面閃現,有那盤膝的佛像在佛光中出沒,端莊,莊嚴,氣勢逼人。

  無數的青光從那金光中射了出來,每一條青光中,都包裹了一顆小小的種籽,就在無涯老祖他們的面前,那些種籽落在了地上,發芽,抽枝,開葉,綻放……極多的金色從地面上盛開了來,射出了億萬道的毫光。更有那菩提寶樹,一棵棵的在風中微微的搖擺,發出了細微的,直透心脾的響聲。一片片的菩提樹葉微微的抖動,散發出了絲絲的金色光芒。

  天地間,一片的祥光霧靄,莊嚴無比,彷佛到了傳說中的西天佛境一般。

  鹿靈子一聲怒吼:“哪位道友在此?玩這等幻術卻是爲何?”他雙手一錯,一道紅光轟鳴而去,直接轟向了面前的一顆菩提樹。

  ‘轟隆’一聲,那菩提樹被炸得粉身碎骨,卻哪里是幻象,分明就是一顆實在的參天巨木。所有的海外散修眼睜睜的看著那樹被攔腰截斷,無數的木屑紛飛,菩提樹特有的金色樹液被炸得漫天飛舞,散發出了清純的香味。

  鹿靈子呆住了,這完全不是幻象啊!從真元反震的力量來看,這的確是一顆實在的菩提樹。‘嘎嘎’聲中,那顆被他炸斷的菩提樹的上半截倒了下來,重重的砸進了地上那無數的金色蓮花中。‘轟’的一聲巨響,下面居然濺起了清澈的水浪,極多的金色蓮花瓣飛揚了起來,飄飄蕩蕩的好久才慢慢的落下。

  碧靈兒一道綠光沖了下去,伸手就摘了一個蓮蓬,他驚叫起來:“爹,這,這果然是真的。”就看著那蓮蓬閃出了幾道紫光,‘啪啪’聲中。幾顆金光閃閃地蓮子就落入了碧靈兒的手中,沈甸甸的,彷佛銅豆子一樣。

  站在無涯老祖身邊,頭髮是半黑半白。臉色也分了陰陽,雙手也是一隻手黑一隻手白的怪老人猛地吼叫起來:“何方高人在此?卻在我們面前擺弄這般幻象,莫非當我等好欺負麽?本尊乃北海極光谷主一氣真人,爾等速速出見,不要自誤。”說完,一道白光一道黑氣已經從他手上發了出來,長達千丈的兩道光芒彷佛靈蛇一般的在空中扭曲,激起了陣陣的颶風。

  “南無阿彌陀佛!”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佛號,一個身材高大,面色紅潤的老尼姑踏在一朵蓮花上。緩緩的自金光中飄了出來。看她左手那巨大的木魚,右手那沈重的黃銅杵。卻不是脫塵老尼姑又是誰?幾個追殺張三豐時被她趕走的海外修士立刻驚呼起來,低聲地把她的身份告訴了無涯老祖等人。

  無涯老祖飄上前去,朝著脫塵很謹慎地做了一個揖,問到:“道友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脫塵的眼皮子擡了一下,打出了兩道精光,隨即又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你們從哪里來的。就往哪里去,再往前走,可就是死地了。峨嵋劍派和前朝皇帝糾纏不清,被你們用這個藉口剿滅了也就算了,青城、點蒼受了無妄之災,我等也可容忍。奈何諸位道友竟然要趕盡殺絕,剷除整個中原道門,這可就是自尋死路了。”

  脫塵的聲音很嚴肅,聽得出來。她很認真。那根黃銅杵上閃出了幽幽的紫色光芒,籠罩了脫塵全身,襯托著四周的佛光。更是寶氣莊嚴。她有一聲沒一聲地念著佛號,奇特的節奏不知不覺中籠罩了所有的海外修士,拉著他們的心神按照那佛號的節奏而跳動。

  一氣真人突然醒悟,仰天發出了一聲炸吼:“嗚哇!妖尼,你敢用撼神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看真人我採集小北極九天極光磁力修煉出來的法寶。”他雙手一併,那黑光、白氣頓時糾纏在了一起,崩射出了億萬種瑰麗的色彩,仿佛一蓬光雨一樣,朝著脫塵當頭罩下。

  他出手了,其他的那些老怪也是紛紛呵斥,朝著脫塵放出了自己的得意法寶。頓時萬丈紅雲、團團綠霧、絲絲黑影朝著脫塵轟去,法寶之間相互摩擦撞擊,崩射出了無數道電光雷火,逼得附近道行稍次的海外散修不得不快步的倒退,惟恐遭了池魚之災。

  脫塵長歎了一聲,腳踏蓮花,他的身體朝著後面猛退。地上的無數蓮花突然地飛了起來,一道道金光照耀大地,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光網,籠罩向了那些奇異的雲彩、霧靄。那些菩提巨樹發出了‘颯颯’的響聲,每一片葉片上都有淡淡的銀光飄出,仿佛螢火蟲一樣,滿天飛繞,還發出了細微的‘嗡嗡’聲。這些銀光所到之處,就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意,那些聲勢巨大的法寶,頓時就被這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銀光給攔住了。

  脫塵的聲音從那彌天極地的金光中傳了出來,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慈悲:“可憐,可憐,貧僧已經盡力了,你們再不走,可就沒有機會了。”

  無涯老祖氣得一聲怪叫,兩隻手連連揮出,無數鬥大的黑色光團轟鳴而出,頓時面前百里方圓內一片火海,到處都是被他的天雷炸出來的火柱,亂石飛舞。那些蓮花、菩提樹哪里經得起他的全裏施爲?一瞬間的功夫就被炸成了粉碎。那脫塵似乎也去的遠了,並沒有運功驅使這些法物,因而這些花木沒有了任何的抵抗力,轉眼灰飛煙滅。

  一氣真人皺著眉頭懸浮在空中,沈聲說到:“這老尼姑來得好古怪,她是在嚇唬我們還是怎的?這中原腹地,可沒有聽說有什麽重要的修道門戶,他們總不至於在這裏和我們打戰一場吧?”

  丹青生微微皺眉,思忖一陣後這才說道:“倒也不奇怪,我們最近似乎是太咄咄逼人了一些,如果中原道門的領袖不是傻到了極點,他們也應該找個地方和我們決戰。否則等我們大軍壓上昆侖山。他們的面子上也不好看。與其被我們各個擊破,還不如聯軍和我們死戰,這也是符合道理的事情。”

  黃風真人沈默了一陣,突然問到:“諸位道兄,方才那老尼,你們發現她的道行到底如何?我的‘劈風槊’在背後朝著她的腦袋劈了一下,她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一般。她的金剛禪定之法,似乎已經到了化境了啊……佛法無邊。道法精微,如果她真的到了至高境界,怕是我們還沒有人能夠收拾得掉她!”

  海外散修一陣的沈默。道法修今生,求的就是今生能飛升大道;佛法修來世,求的是來世能夠得成正果。佛教中,往往有那些積蓄了數世法力和修爲,卻還逗留在人間不肯去西天極樂世界的怪物。要真的比較起道行的高深,恐怕無涯老祖這個強行留在人間,不肯飛升的准仙人,也比不過佛教中那些帶著數輩子的功力渡化世人的和尚、尼姑。

  無涯老祖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的臉色有點難看了。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有點不快的說道:“不過就是一個老尼姑罷了,哪怕她九世修爲,也不可能真的有羅漢菩薩的法力。我們這麽多人,怕她一個作甚?下次她再出現,我們就直接同時出劍,先毀了她的金剛不壞之軀,看她還有什麽作爲。”

  聽到了無涯老祖的主意。這些海外散修也就定下了心神。好容易所有的散修都能集合起來。大家同心協力的來中原打下自己的江山。如果此時退卻,可就實在是太可惜了。一個脫塵老尼姑,她再厲害又有什麽用?她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大軍繼續往前開動,只有鹿靈子輕輕的問了一下無涯老祖:“無涯老弟。要是你當年飛升仙界,恐怕實力會是如今的百倍以上了。做哥哥的問你一句,你當年以天大的法力。強行把自己的仙體留在了人間,如今,你的道法,卻還有那時候的幾層?紅塵漫漫,對仙體的侵蝕,可不是你這個准仙人能夠抵擋的。”

  無涯老祖沈默了很久,往前飛了十幾裏路後,這才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的說道:“罷了,這事情也瞞不過你。爲了碧靈兒,我強行留在了人間,雖然實力超過了普通的散仙,可是這幾百年來,俗氣不斷的侵襲,我這半仙之體卻又不是仙體,我的道法,大概還有飛升之日的七成……不過七成也夠用了!”

  鹿靈子頓時默然,這些老怪物中,倒是有四五個人都是強行逆轉了天道,在飛升之日以大法力拒絕了天界的招引,把自己的身體留在了人間的。按照無涯老祖的說法,這四五個原本最厲害的人物,看樣子比起其他的老怪,恐怕力量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如果中原道門找到幾個特別厲害的人出面,怕是單打獨鬥沒有人會是他們的對手啊。

  中原道門源遠流長,誰說得准他們門戶之內隱藏了一些什麽樣得老怪物在?說不定有些人已經年代太久遠了,弄得他們得掌門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前輩存在了。如果現在突然冒出來這樣的幾個人,怕是會大事不妙啊。

  正在飛速前進的散修大軍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爲就在前面的一座小小的山頭上,一個騎著一頭黑色大公牛的小童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飛在最前面的散修,實力最強的也不過是元嬰初期的水準,那小童子手中一支短笛,‘咿咿呀呀’的吹出了鄉村小調,卻仿佛銅牆鐵壁一樣,攔住了去路。幾個反應稍慢的散修,已經撞了個頭破血流,卻不知道那童子是如何把前方的空間給禁制起來的。

  無涯老祖他們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方才是一個老尼姑,現在又是一個小童子,到底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人要出來?

  脾氣最差的天檻居士沖了出去,指著下方十幾丈處的那小童子大聲喝罵起來:“兀那小鬼,你是何方人士?天色都快黑了,你還不回家吃奶作甚?你是幹什麽的?爲何阻攔我們的去路?”

  那小童子笑嘻嘻的跳下了牛背,在那大公牛的腦袋上輕輕的拍打了幾下,笑嘻嘻的擡頭看向了天檻居士。“諸位海外的同道,三年來,倒是虧你們照顧我的那些不成器的晚輩了。呵呵,張三豐那小牛鼻子,唆使他們去和你們征戰,沒想到被弄了個灰頭灰臉的,實在是丟人丟到了極點……誒,這次其實我不想出頭的,小傢夥的事情自己解決吧,可惜有同道飛劍傳書說你們已經到了河南地境了,再往旁邊走一點,可就是我的山門所在,不出面打架也是不行的了。”

  小童子摩拳擦掌了一番,把那短笛交給那公牛叼著了,比劃了一下那小小的大概雞蛋大小的拳頭,朝著天檻居士笑道:“我就用這拳頭打你們,省得你們一不小心逛悠去了江西境內,把我那群重孫子玄孫子用來騙香火錢的山門給砸了。”


第二百一十章 超級鐵板(下)

  天檻居士哈哈大笑起來,他回頭朝著無涯老祖他們笑道:“他用那拳頭打我?他用那麽小的拳頭打我?哈哈,這麽小的拳頭,打真人我?……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讓天檻居士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小童子已經是跳起了十幾丈高,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天檻居士的小腹上。旁邊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天檻居士身上的肥肉,被這一重拳打得波濤洶湧了一通,整個身體彷佛一塊凍膏一樣哆嗦了起來。只有天檻居士才知道,這小童子的拳頭怕不是有十萬斤的力氣?這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就彷佛一根鋼柱捅進了他的小腹一般,還是那種燒紅了的鋼柱,差點就疼得他暈倒了過去。

  天檻居士鼻涕、眼淚全部下來了,他在心裏嚎叫著:“不能暈倒,不能暈倒,這一暈倒,我就丟臉丟大了……老天爺,幸好我身上一直有金剛罩護法,否則,這一拳還不把我給打碎了?這小崽子,好,好惡毒的手段,我,我,我他媽的!”‘噗’的一聲,他還是控制住,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頓時無涯老祖他們一陣的驚呼。

  那小童子笑嘻嘻的落回了地面,大眼睛調皮的眨巴了幾下,笑嘻嘻的跳上了牛背,笑道:“我用了不過三成的力氣,小小的給你一拳頭,大和尚,要是你不服氣,你還要往前走,等下我非一拳頭打破你的禿驢腦袋不可。嘿,嘿。嘿,告訴你們,不要再往前面走了。你們要是老老實實地回去海外,還能有一個囫圇的。否則的話,前面就是你們葬身之所。”

  鹿靈子尖叫起來:“小娃娃,你卻是何人?”他額頭的尖角上一道碧綠地光華崩射了出來,就要朝著那小童子的心口射去。

  小童子騎著大公牛,抽回了那短笛,‘咿咿呀呀’的吹奏著,朝著山坡下行去。他很無聊的看了看鹿靈子,歎息到:“江西龍虎山,是我的山門所在,我姓張。你怎麽就不開竅呢?誒,也不過一覺睡了百多年。這世人的腦袋,怎麽就變得糊塗了?”一片片白雲憑空而起,罩了他的身體,等得白雲散去的時候,他已經消失無蹤了,在場這麽多的高手,就沒有一個看清了他的走法。

  “方才是老尼姑。現在是小道士。好,好,好,這中原道門,看樣子是真地要和我們動手了。” 無涯老祖咬牙切齒的吼叫了一通,大聲喝問起來:“諸位同道,你們是就這樣跑回海外,灰溜溜地在自己的島嶼上做地老鼠呢,還是跟隨我們一起。去搶奪這中原的名山?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做決定,過時不候。”

  一塊香甜的大餅放在面前的時候,還有人會拒絕麽?雖然都是修道之人。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神仙,貪婪之心人皆有之,在這種情形下,誰會走?誰捨得走?誰好意思走?

  那些散修高呼起來:“剷除中原道門,占其名山大川!”果然是強盜口號,卻極其有振奮人心的作用,兩萬多修士同時高呼了一通後,在天檻居士地帶領下,繼續朝前飛去。天檻居士的小腹已經不再疼痛了,就是有點麻木的腫帳感覺,讓他的真氣有點運轉不力,過這並不是什麽太大的影響。他滿臉猙獰的飛在了最前面,一心想要找一個修道之人出氣。

  又飛出了百多裏,前面孤零零的懸浮著一個形容古老的老頭兒。這老道都老得脫了形了,就剩下了一副骷髏架子外面裹著一層皮,腦袋上還有著千多根黃頭髮,勉強的紮起了一個小小地髮髻兒。身上的那白色的道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洗了多少次了,布料都透明了,風一吹,這布一晃蕩,你還以爲他身上沒穿東西一樣。

  就看著他彎著腰有氣無力地懸浮在那裏,你就會明白,什麽叫做歲月,什麽叫做歷史。尤其他手上拎著的那根三尺長的鐵鞭,更是鏽迹斑斑,要不是那造型還算古樸,質地看起來也不是普通凡鐵,這老頭子簡直就像是一個拎著破爛鐵棍揀破爛的。

  天檻居士看到這麽一個糟老頭子在面前攔路,心裏那個火氣啊,騰騰騰騰的就冒了上來。你脫塵尼姑來一次,張天師來一次,然後又是這麽一個臭老頭子,你們中原道門幹什麽呢?於是他沖上前去,對著那老頭怒吼起來:“兀那老賊,你是幹什麽的,攔住我等的去路,卻是意下何爲?如是好朋友的,就請走開,如是敵人,你先吃我三千禪杖再說。”說完,天檻居士手一揮,一柄紫金打造,上面有十三個疙瘩,疙瘩裏面鑲嵌著金色舍利子,杖頭上雕刻了一尊四面佛像的禪杖出現在他手中。稍微揮動一下,這柄禪杖就射出了萬丈金光,隱隱有雷聲相隨,看起來好不威風,好不煞气。

  老道士有氣無力的擡起頭來,乾癟的嘴唇微微張開,就可以看到他一顆牙齒都沒有了,實在是老得淒慘了。他用那種臨死的老鬼,最後噴出一口氣的那種聲音,死氣沈沈的說到:“啊,和尚啊,老頭兒不過是個看門的,聽說你們要去我們家搶東西,這不是拿著鐵鞭子出門打強盜麽?誒,老頭兒什麽也不想幹,就是想啊,要麽是老頭兒打死你,要麽你打死老頭兒。”

  他仰天哀歎了一聲:“老啊,太老了,我今年多大了?唔,李老君馴服那頭青牛的時候,我在看著,他出壺關的時候,我也看著……哎呀,對了啊,那姜子牙封神的時候,我還在旁邊幫他捧著香燭呢……還有啊,那軒轅大帝殺死蚩尤的時候,我是幫他趕馬讓那蚩尤五馬分屍的……唔。再想想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女媧娘娘造人的時候。我在旁邊幫她和泥巴呢。”

  萬人愕然,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良久,天檻居士突然抱著肚子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他口水四濺的朝著無涯老祖他們狂笑:“諸位,諸位,你們聽聽,我們碰到了不起的人了啊,我們他娘地碰到活神仙了。這可了不起啊,我們今天實在是太幸運了啊。”

  那老頭兒歪著腦袋看著天檻居士,慢吞吞的說到:“小和尚啊。你讓我打你一鞭怎麽樣?一鞭子要是打不死你,我就不管這閒事了,要是你不敢接我一鞭子呢。你們就乖乖的退回海外去,不要去送死了,好不好?你們兩萬多人啊,一下子全部被殺死,我們可也是罪孽滔天,就怕天劫到來,我們也討不到好處啊。”

  丹青生心裏微微一動。低聲說到:“不能讓這個老頭打,他,我總覺得他有古怪。”

  天檻居士聽到了丹青生的話,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眼前的這個老頭子,他顯示出來的功力,很普通啊,身上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息,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修道者。這人,應該是中原道門用來嚇唬自己的吧?

  無涯老祖他們互相看了半天。慢慢的點點頭。一氣真人沈聲說到:“天檻,你讓他打一下,看看他又能把你怎麽樣。用你最強地金剛護法。應該是萬邪不侵,水火不入的,法寶對你也都沒有什麽用處,你就讓他打一下又如何?我地極光罩,借你護體。”說完,他脫手飛出了一個細細的、薄薄的乳白色紗罩,扔進了天檻居士的手裏。

  那老頭兒歪著腦袋、扭著肩膀,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到:“你準備好了?我可要打了啊……你的烏龜罩子啊什麽的,都準備好。我這條鞭子,看起來不打眼,下面可是有上萬條人命啊。”他抖動了一下那鐵鞭,頓時眼尖地人都可以看到上面有鐵銹落了下來,這樣的鞭子,打得死人麽?上萬條人命?怕不是吹噓吧!

  天檻居士嘎嘎怪笑,他先把極光罩放出,頓時有九十九層七彩霞光罩住了他的身體。他自己嘴巴一張,七顆舍利子噴了出來,環繞著他的身體飛旋,帶起了一道道的金光。原本肥胖的身軀突然膨脹,一塊塊的肌肉出現在他身體上,他很快的長高了一倍,變成了一個肌肉虯結的金剛大漢。那條禪杖帶著萬丈雷火,在他頭頂上飛舞,彷佛一條孽龍,護住了他的頂門。

  老頭兒揚了揚鞭子,很認真的問到:“我要打了,你真的不怕麽?這一鞭子下來,你可就沒命了。這鞭子,可是打死了上萬人的。”

  天檻居士狂笑著:“我不怕,不怕。極光罩連天火隕石都能擋住,你這小小的鞭子算什麽?就算佛爺我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軀,沒有上百萬斤的力氣,你也別想動我分毫,我不怕,你打就是。”

  鞭子揚起,老頭兒歪著腦袋問到:“我真的打了哦?你真的不怕麽?”他的手又慢慢的放下,很認真的說到:“你們還是離開中原吧,我這一鞭子下來,你肯定是死了的。我已經很久沒有沾染血腥了,我不想殺人啊……你真的不怕麽?”

  天檻居士更加認定這個老頭兒是個虛張聲勢的騙子了,他連連狂笑,身體更加膨脹了三分,哪里肯聽?無涯老祖他們和天檻居士也抱著相同的心思,不由得微笑起來,連連搖頭,譏嘲中原道門不敢正面迎敵,卻派了這麽一個老古董來騙人,哪里還有一點修道之人的風範?

  那老頭兒歎息了一聲,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他慢吞吞的說到:“那麽,我就打了啊。”

  話音剛落,這老頭兒可就變了。他原本蒼老的身體彷佛枯萎的茅草碰到了甘露一樣,乾癟的肌肉‘嗤嗤嗤嗤’的膨脹了起來,發黑的老皮變得油光潤澤,潔白如玉,佝僂的身軀變得筆直,昏花的雙目射出了兩道厲電,整個人瞬間年輕了上百歲一般,已經成了一個仙氣繚繞的老神仙般的人物。他那洗得透明的道袍也散發出了萬丈毫光,上面出現了一片片精工刺繡地雲霞光影。飄蕩間有縷縷光芒流散出來。

  那根黑漆漆的鐵鞭,也突然間放出了強烈的金光,有玄奧的深邃,彷佛來自太古的奇妙音樂自上發出。無數細小的金甲神人的影像出現在空中。環繞著那根鐵鞭,發出了大聲的嚎叫聲。

  無涯老祖、一氣真人、鹿靈子等人渾身僵硬了起來,尤其鹿靈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天啊,打神鞭,這玩意怎麽還留在人間?”

  ‘啪嗒’一聲,手起鞭落,九十九層極光罩輕鬆粉碎,那根禪杖更是被打了個稀爛,七顆舍利子紛紛碎裂,天檻居士的腦袋彷佛爛西瓜一樣。被打了個萬點桃花崩射,腦漿子也不知道射出了多遠。他的身軀也彷佛被上百座泰山輕輕的摩擦了一下一樣。‘噗哧’一聲就炸成了無數的血漿飛射了出去。他的元神還沒有飛起來,就被那些金光罩在了當中,空中突生雷火,天檻居士慘叫都沒發出來,已經被打得魂飛魄散。

  鹿靈子尖嘯一聲,伸開雙爪,朝著那老頭兒抓了過去。他額頭上地鹿角變大了十倍以上。無數的雷光帶著無窮的勁道朝著老頭兒當胸劈下,鹿靈子已經恢復了本體,一頭巨大的仙鹿嘶叫著,朝著那老頭兒當胸撞了過去。他數千年性命交修的元丹被噴出了體外,滴溜溜的一團鬥大的金光,射出了無數的地水火風威能,彷佛山一樣的壓了下去。

  老頭兒微微歎息了一聲,滿臉慈悲地神色:“鹿靈啊鹿靈,封神一役。你躲過了就躲過了,偏偏今日還要自己找上門來,何苦來由?當日打神鞭下你逃過了一劫。卻要到我手中來應劫,何苦,何苦啊!”

  他說得是悲天憫人的話,可是手裏的動作卻是毒辣到了極點,就看著他手一抖,鐵鞭重重的砸下,鹿靈子偌大一個身軀彷佛羽毛一樣,哪里禁得起這上古神器的轟擊,元丹盡碎,腦漿迸出,元神剛剛飛出,就被這老頭兒一拳轟擊在了元嬰之上,頓時鹿靈子一聲慘嚎,也步了天檻居士的後塵。

  兩大高手,被這古怪的老人兩鞭子就打成了粉碎,頓時無涯老祖他們都嚇住了,倉惶的退後了幾步。那老頭兒眯著雙眼,眼裏射出了淩厲的寒光,冷冰冰地說到:“你們這群魔崽子,在海外潛修也就罷了,非要來中原討野火。來中原觀光麽,倒也無妨,偏偏還要讓中原兵火四起,這就是死罪了。你們還要攻打峨嵋青城,這些門派自己也是立身不正,身爲修道之人,和凡俗勾勾搭搭,被你們教訓了也是應該。”

  他的語氣變得極其的淩厲:“不過,你們已經搶了他們地山門,卻還要趕盡殺絕,這就是不應該了。尤其你們已經佔據了西南的名山大川,卻還想著要剷除我們中原道門的苗裔,居心也太歹毒了一些。不要怪老道我出手狠毒,實在是忍無可忍,逼得我破關出來殺人了。”

  一氣真人渾身哆嗦了一下,猛的吼叫起來:“諸位同道,先下殺手滅了這個老王八。”他的兩道黑白光芒脫手飛出,朝著老頭兒轟擊了過去。

  無涯老祖厲吼一聲,張口就噴出了一片小小的朱紅色的玉片,玉片迎風懲大,變成了一艘巨大無朋的玉舫,面雕刻了無數的符籙花紋,億萬道雷光轟擊而下,威勢絕倫。

  黃風真人等老怪物也同時出手,頓時一波波強勁的攻擊朝著那老道當胸轟擊了過去,就看那道道雷光閃動,方圓百里之地都在顫抖了起來,就知道這一擊的威力有多大,哪怕是大羅金仙,怕是也要被他十幾個老怪物的聯手一擊毀於手下。

  老頭兒的面色嚴肅了起來,他揮動了打神鞭,全力驅使體內的真元,和無涯老祖等人硬碰硬的對撞了一擊。

  ‘嗡’的一聲,黃昏的天色變得雪亮一片。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平地升起,下方的數千畝樹林毀於一旦,就看到無數的火光從那山林中冒了出來,無數的飛禽走獸嘶叫著,狼狽的逃竄,但是也不知道有多少生靈,被毀於這一擊。

  無涯老祖他們不過是微微的晃動了一下,而那老頭兒則是狂噴了三口血。又恢復了那蒼老不堪地模樣,倒拖著打神鞭轉身就跑。他身上霞光道道的道袍,已經變成了抹布一般,破爛得不成樣子了。這一擊。要不是打神鞭的威力太大,抵消了九成九的威力,這老頭兒已經被打得死去十次都不止了。

  眼看得無涯老祖他們得勝,海外散修們地士氣頓時高漲了起來。他們堅信,中原道門不過是憑藉著一件超級寶物,這才暗算了天檻居士和鹿靈子兩人,中原道門的真正力量,還是不如他們的。在一種變態的狂熱刺激下,他們朝著前方飛奔,非要把那老頭兒置於死地不可。

  遠遠的百多裏外的山頭上。元聖帶著四相戰將站在山頭上看熱鬧。當他看到那老頭兒憑藉打神鞭和無涯老祖十幾人硬拼了一記,不由得讚歎起來:“妙啊。中原道門果然藏龍臥虎。這老傢夥的道行,怕是已經有了神仙一樣的實力?他的那法寶,更是威力絕倫啊。妙極,妙極,青龍,你說,這一次海外的這群傻瓜是死。是活?”

  青龍戰將吭哧了一陣,這才說到:“中原道門怕不會出全力和他們征戰吧?中原道門之人,習慣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怕他們不會出動什麽厲害地人物。”

  元聖歪著腦袋,眼裏閃動著詭譎的光芒。“不,這可由不得他們呢。走著瞧吧,這海外地這幫傻瓜,可要碰上一塊超級大鐵板了。嘿嘿,不撞個頭破血流,他們可不會清醒的。誒。可憐,可憐,中原道門要大開殺戒了,其實我是很希望他們能夠兩敗俱傷的啊,奈何,這次估計中原道門不會死傷多少人呢。”

  朱雀不解的問到:“主上,這卻是爲何?中原道門雖然人數衆多,可是要說不會死傷太多人手,這也是不可能的吧?海外的這批人,可也不是泛泛之輩呢?”

  元聖的表情很古怪,他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搖頭說道:“你們看看吧,再往前走,可就是古朝歌所在的地方了。封神一役,最後的戰場就是在那裏啊……唯一知道這事情的鹿靈子被那老傢夥給斃了,估計海外散修要吃個冤枉虧呢,還是那種永世不得超生的大虧。”

  四個戰將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元聖的意思。古朝歌又如何?封神一戰,闡教大軍會合中原道門,在朝歌城下全殲了截教的精英,這是他們知道的事情,可是古朝歌城那裏,莫非有什麽古怪留下來麽?否則海外的這幫散修,怎麽會如此輕鬆的被幹掉呢?

  元聖突然的皺起了眉頭,低聲喝道:“快走,有人來了……唔,奇怪,他身上居然有……居然有和山河社稷圖相同檔次的法寶,唔,不,那法寶地氣息比山河社稷圖更加強大,更加的不可思議。天,居然是那東西?中原道門,可是真的發火了啊,無涯這些小輩完蛋了,他們死定了,我們快走。”

  元聖手一抖,頓時五個人隱去了身形。就聽得元聖有點鬱悶的聲音留了下來:“還說借助山河社稷圖躲在旁邊看熱鬧的,但是既然那件法寶出來了,怕是不行了,只要他一發動,我們躲得再好也要被捲進去,虧了,虧了,這麽一場熱鬧看不到了……要是我們能夠趁亂偷幾個元嬰,可又是一頓好丹藥煉製出來呢。”

  他們五人消失了,而一個身穿青衣,腰間懸挂著一枚小小的金印,額頭上古怪的長著第三隻眼鏡的年輕人,連同幾個同伴,微笑著隨著一陣清風到了方才的山頭上。

  這青年人微笑著朝著身邊那個駝背老者說到:“張真人,我等也實在不願大開殺戒,還請張真人再去勸勸他們如何?九龍天火陣一旦發動,可是神仙都逃不掉的啊。”

  那個駝背老人正是被脫塵救走的張三豐,他苦笑著看著那兩萬多道氣勢洶洶的往前飛射的劍光,無奈的說到:“罷了,我老瘋子再做一次好人罷……這次的事情了了,我老瘋子也要亡命天下了。他娘的,十萬大軍圍攻武當山,這叫什麽事情啊?”

  無奈的搖搖頭,張三豐縱起一道金光追了上去,似乎他的道行又有了極大的進展,也就是兩三次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追上了海外散修的大軍。這速度,可不比那些散仙還要快了三分?

  張三豐獨有的笑駡聲響了起來:“喂,前面的孝子賢孫們,你們不要忙著趕去送死啊,乖乖的停下來聽你家張爺爺說話,再往前走,可就是死路了啊……見了死路不回頭,你們是驢頭成?”
  無數人驚呼起來,兩萬多道劍光同時停下,近乎五萬隻眼睛死死的看向了張三豐。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封神之榜(上)

  張三豐有點忸怩的朝著無涯老祖他們拱拱手,嘻嘻笑著說到:“諸位好朋友,好久不見啊?你們追著我張三豐的屁股咬了三年,還是沒有把我咬走一塊肉麽。呵呵,上次差點就被你們給計算了,幸好我張三豐福大命大,硬是被個老尼姑給救走了,你們豈不是很不舒坦麽?所以今天我露面,給你們個機會啊,給你們指點個機會。”

  張三豐在這裏裝神弄鬼,那邊厲風也正在和水元子磨蹭。看到阿竹手指頭上射出了一條白色的氣流,控制著一柄破鐵劍在空中往來飛旋,水元子得意洋洋的,鼻子都快挺到了天上的吹噓起來:“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本事,讓一個武功差得一塌糊塗的人,三天的功夫就可以驅使飛劍了。我水元子是什麽人物啊?你還不知道麽?這麽點小事,怎麽難得到我?”

  他這個吹啊,弄得厲風心裏很不舒服。當下厲風就把手伸向了他,喝問到:“那好,飛劍在哪里?你把阿竹現在控制的那柄破破爛爛的玩意,叫做飛劍麽?什麽叫做可以驅使飛劍?那還要飛劍才行啊,阿竹有飛劍麽?老傢夥,不許偷懶,給我把飛劍拿出來。”

  水元子彷佛吞餃子的時候被噎住了一樣,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無奈的朝著厲風露出了一個哭喪的模樣,尖叫起來:“你小子沒天理,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治好那小子身上地傷,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讓他有了化氣後期的道行。你居然還要搜刮我的寶貝,你實在是沒天良啊。我,我要去找皇帝老兒告你,壓榨人也不是這樣地。”

  厲風雙手環抱在胸前。悠然的說到:“十斤豌豆黃,你愛要不要!你自己身可是一個銅板都沒有,我看你是去偷還是搶,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偷東西,搶東西,那可是下九流的蟊賊才作的事情。”看到水元子一下子呆滯的眼神,厲風繼續誘惑到:“十斤豌豆黃不夠的話,就再來點吧。應天府有波斯來的胡商,他們喜歡烤整匹的駱駝吃。”

  “那駱駝裏面啊,塞了一條牛。牛的肚子裏面塞了一頭羊,羊的肚子裏面是一條鵝。鵝肚子裏是一隻雞,雞肚子裏是一隻鵪鶉,鵪鶉的肚子裏面是一隻雞蛋。哇,這燒烤後地駱駝,咬一口,滿嘴巴都是油啊,又香又滑啊……不要看著我啊。你就算偷了我的銀子去,人家胡商也不會賣這個面子給你的,燒烤一頭駱駝,可是要好幾天的功夫呢,沒有我,你想吃到麽?”

  小李子就站在旁邊賤笑,笑得彷佛妓院的老鴇一樣。他看向水元子的眼神裏面,就把水元子當作一個被賣入青樓,就要被破賣身的小姑娘一般。他在嘴裏輕聲地咕噥著:“這老傢夥。在厲主管面前還要偷奸耍滑的,怎麽可能嘛?還不是得乖乖的被敲詐出寶貝來?嘿嘿!”他那個樂啊,就不用多說了。

  水元子歪著腦袋看著厲風。厲風抱著手臂,擡頭看著天上的雲層,根本就懶得看他一眼。水元子彷佛一隻大馬猴一樣,不安分的在地上左右跳動了起來,一邊是法寶飛劍,一邊是絕世美食,這讓他如何取捨呢?

  過了好一陣子,水元子才慘叫起來:“算了,算了,又被你小子宰了一刀,我給,我給不行麽?可憐我一萬五千年啊,才收集了不到十柄飛劍,這下子可全部便宜你了。”說著說著,水元子可憐巴巴的從嘴裏噴出了一柄小巧的,不過一尺長的青色飛劍。

  厲風順手搶過了這柄小劍,放在手裏端詳起來。阿竹也停止了賣弄,隨手把那柄破鐵劍扔到了角落裏,大步的走了過來。小李子更是跳了過來,伸長了脖子在那裏看稀奇。這是柄造型極其傳統地短劍,長一尺,寬一指,劍尾雲頭上還拖著一條細細的白玉墜子,看起來清潔雅致到了極點。剛剛把它握在手中,這柄小劍頓時就扭曲折騰了起來,彷佛一條小小的蛟龍一樣,發出了清脆地鳴聲。

  厲風失聲叫道:“好東西。”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柄飛劍不論是本身的材質還是製造他的手段,都是仙人級別的,也不知道水元子從哪里偷來的這寶貝。比較一下的話,如果僅僅從飛劍的本身來說,似乎比厲風的戳仙劍還要強上一籌,但是自然是沒有戮仙劍那陰損歹毒的威力就是了。

  隨手把飛劍塞給了阿竹,厲風低聲說到:“阿竹,不要浪費時間,現在就回去靜室,按照我教你的口訣,先收攏了這柄飛劍再說。哈,有了飛劍,你根本不用學什麽武功招式了,就憑你現在的功力,什麽武林第一高手都只有逃命的份兒。”

  阿竹滿臉的興奮,他深深的看了厲風一眼,也不用多說什麽,點點頭,快步的跑了出去。他越來越看不懂厲風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了,他身邊究竟都是一群什麽人啊?飛劍?天啊,自己日後豈是就變成了傳說中的劍仙一流麽?水元子笑嘻嘻的看著厲風,滿臉的古怪:“小子,你是早就計算我老人家了罷?你居然連禦劍的口訣都傳授給他了,嘿,你是故意的罷?哼,那烤駱駝,你三天後給我送來,否則我打得你滿城亂爬。”

  厲風悠悠的說到:“唉,烤駱駝算什麽?真正的好吃的東西,天下還有得是呢。就說這長江裏撈起來的大鱘魚,那個滋味兒,嘿嘿。用精工調製的醬汁潑在上面,那肉肥嘟嘟的,一咬下去,滿口都是脂香啊,尤其那魚兒的鮮味,嘖嘖……唉,可惜啊,這魚兒一條都要賣五十兩銀子。普通人哪里吃得起?尤其不是我帶路的話,人家店老闆根本不會賣給普通人的。”

  小李子失聲狂笑,看著一陣青一陣紅的水元子的臉蛋,抱著肚子跑了出去。他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太監,也有良心好的太監嘛。象厲風這樣地敲詐人,他實在是有點於心不忍了,尤其水元子長得彷佛一個銀娃娃一樣,脾氣就是小孩子脾氣,整個世子府的人都很喜歡這一萬多歲的老頭子,小李子不忍心看他被厲風折騰了。

  水元子尖叫著,在原地亂蹦彈了一陣,隨後就彷佛泄氣的氣球一樣停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說到:“得了。你小子不要多說了,你看中了我身什麽東西。你拿走就是,不過以後可要讓我吃遍天下美食才是。他奶奶的個熊,我怎麽就跟上你這個吸血僵屍了?”

  厲風心裏微微一愣:“這老傢夥和誰學的罵人話?”但是他臉上還是笑嘻嘻的說到:“也沒有什麽,您老人家這一萬五千年來,不是收集了快十柄飛劍麽?我也不要多,給我三柄就是……我只要三柄,然後我命人帶你去吃遍應天府。怎麽樣?”

  盤算了好一陣子,水元子咬著嘴唇,滿臉不舍的,眼眶裏面差點就是眼淚吧嗒的噴出了三柄飛劍,然後氣惱地一腳踢在了厲風的大腿上,差點就把厲風踢飛了出去。他有點戀戀不捨地看著這三柄飛劍,苦惱的說到:“一柄是我闖進了燃燈真人飛升後的洞庫偷的,一柄是我從一個下凡的仙人手上搶的,還有一柄是我在昆侖山下的樹藤上摘下來地。都是好寶貝啊,你可不要屈辱了它們。唉……”

  水元子最後一聲歎息,彷佛是自己的兒子被人搶走了一般。說不出的傷心難過。這三柄飛劍,陪著他也有幾千年了,實在是有感情了啊。

  厲風心臟猛的一抽搐,差點被水元子嚇死。“這老不死的老怪物,他可以從下凡的仙人手裏搶東西,豈不是他現在就比仙人還要強?這老怪物的底細到底是什麽?過幾天把三殿下的天武殿教訓一通後,一定要逼問出他的底細來啊……從仙人地手裏搶東西,我似乎收留了一個了不得的傢夥啊。也好,有這樣的老怪物做打手,我還害怕誰啊?”

  他笑嘻嘻地接過了三柄飛劍,很誠懇的說到:“放心吧,這三柄飛劍,我會送給我的三個徒弟的,您也見過的啊?就是那三個,周處、藺軾、呂安他們三人嘛。放心吧,他們都是很知道上進的,一定不會辱沒了這三柄寶貝的。”

  水元子悶哼一聲,直直的氣暈了過去。“送給那三個寶貝?他們那什麽破功力啊?其中有一柄可是真正的仙劍,你,你送給那三個化氣期都沒有達到的王八蛋?你,你,氣煞我也……”水元子徹底的無語了。

  厲風笑嘻嘻的,滿臉的陰謀詭計絲毫沒有隱藏起來。“您老人家說得對,他們的功力實在是太低了,也就這麽百兒八十年的功力,怎麽配得上這三柄極品的飛劍呢?這樣吧,您老人家辛苦一點,給他們輸入一點點的仙氣,這樣他們的功力起碼可以暴懲百倍,也大概可以達到化氣後期吧?就好像您老人家對阿竹做的那樣,嘻嘻,這樣他們就配得上這三柄仙劍了不是?”

  什麽叫做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啊?水元子如今就是這副德行了。聽得厲風狡辯的言詞,他居然理所應當的點點頭,滿臉放光的說到:“把那三個小子帶過來,我非好好的操練他們不可,不能讓他們辜負了我這三柄飛劍啊。尤其我搶來的這一柄,當我容易麽?把那仙人和他的三個同伴追殺了一萬多裏路,都跑到海外荒島上了,才把劍給搶下來,可要對得起我當年的辛苦才是。”

  彷佛一道雷霆轟擊在了厲風的腦門,他當場說不出話來了。這老傢夥,他一個人可以打四個仙人?還把四個仙人追殺了一萬多裏?他,他是神還是魔?除了傳說中的神魔,怕是沒有人可以擁有這麽厲害的法力吧?

  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水元子,厲風嘀咕了一句:“這老傢夥。不會和說書人說的唐僧一樣吧?是不是吃了他一口血肉,功力就可以加深十倍,長生不老呢?”厲風倒是很想試試了。

  水元子嘴裏罵罵咧咧地看著厲風把周處三人招了進來,不由得兩條筆挺的銀色眉毛上下亂飛舞了一通。隨後抓著周處三人的領子就走。他嘴裏哼哼著:“你們三個,我給你們七天的時間達到化氣後期,要是你們不行地話,我活活的拆了你們的骨頭。嗯,嗯……還好我這裏還有幾顆偷來的‘玄液紫凝丹’,嘿,正好給你們試試效果,說什麽凡人不能吃仙丹,吃了必死,我倒是看看你們死不死。”

  厲風輕輕的摸著自己的下巴。滿臉古怪的笑容。小李子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低聲問到:“讓周處他們三個。跟著這個老怪物學煉氣,真的沒有問題麽?剛才聽他的說話,似乎那什麽丹,可是毒藥啊。”

  厲風搖搖頭,滿臉地笑意柔聲說到:“罷了,小李子,這也算是對周處他們三人的磨練罷。唔。水前輩去操練他們三個了,輪到我來操練你了。你日後可是東廠地大頭目,如今的武功可是太差了一些。罷了,我也就損耗一點功力,讓你儘快的提升點內家火候吧。”厲風輕輕鬆松的就賣了個人情給小李子,其實按照他身上的那些靈藥,只要給小李子護法就是了,哪里需要浪費自己的功力呢?

  拉著小李子的手往院子外走,後面地竹林內突然傳出了幾聲細微的琴弦撥動的聲響。厲風不用回頭。就知道水秀兒在那裏面,而且正盯著自己的背影看。厲風有點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體,皺起了眉頭。“這可是麻煩了。那花魁仙子怎麽不讓她去教授那些花營的妞兒彈琴?非要把她留在府裏,現在可好,弄得我厲風彷佛負心人一樣躲著她,哼!”

  很滿的從鼻子裏面噴出了一團冷氣,厲風抓著小李子揚長而去。水秀兒慢慢的從那竹林內走了出來,滿臉溫和的笑容,有點癡迷地看向了厲風的背影。

  ‘轟’的一聲,院子地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了,滿頭大汗的小貓氣呼呼的走了回來,手裏的鐵棍胡亂的丟了出去,頓時又砸翻了一堵牆壁。“他娘的,我再也不去兵部輪值了,打仗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是,哪里有他們這麽多的講究?整治一套鎧甲的事情,他們還要研究上半天,惹急了我,我把那群當官的全部給掐巴了。”

  厲風輕聲笑著,勸說著渾身冒火的小貓,竹林邊的水秀兒嘻嘻的笑了幾聲,快步的轉過了樓閣,不見了。隨著小貓下班回到了錦衣衛在城裏的總部,這個院子又熱鬧了起來,時不時的傳出了黃龍門的弟子被小貓痛打時發出的慘叫聲……

  張三豐笑嘻嘻的站在雲頭上,嘻嘻哈哈的叫嚷著:“看看,我給你們一個繼續追殺我老瘋子的機會。你們只要回頭,回去西南的那幾座山頭上乖乖的蹲著,你們就還有機會和我玩下去。要是你們再往前走,前面可就是死地了,沒看到你們的兩個兄弟已經被打死了麽?再往前走啊,你們可就要完蛋了啊。”

  ‘嘖嘖嘖嘖’的,張三豐口沫四濺的詐唬著:“我老瘋子可是好人啊,告訴你們不能往前走了。你們趕快回頭,回頭是岸,你們回去西南或者海外,那你們還有機會派人慢慢的追殺我張三豐,要是你們還往前走,你們可就是死定了。”

  碧靈兒聽得惱火,突閃到了張三豐身前十丈處,一道綠光劈了出去。張三豐嘻嘻哈哈的亂叫,雙手一抓,抓住了碧靈兒的劍光,就看著他兩隻大手狠狠的一陣揉動,那道綠色劍光‘啪啪’的一陣亂響,被他硬生生的搓成了碎片,化爲無數流螢飛散了出去。碧靈兒大驚失色,連忙倒退了十幾步,張三豐則是怪笑著進逼了十幾步。

  突然之間,張三豐的面色變得極其嚴肅,他沈聲說到:“老瘋子我不騙你們,你們海外的這幫孽障也鬧得夠凶了,早就是天怒人怨了,再不識趣收手,恐怕你們一個都回不去海外。我張三豐生平不打誑語,你們再往前走,那就真的是太歲當頭,沒有活路了。”丹青生、飛仙子互相看了一眼,丹青生傳音過去到:“等下自己當心,這老瘋子人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倒是一個說真話的人。飛兒,這次可不能任性了,我總感覺中原道門似乎有什麽陰謀,我們可要當心。”

  飛仙子默默點頭,靠在了丹青生的身上。而無涯老祖已經是暴笑起來,雙目中寒光亂閃,一股巨大的勁氣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連串的黑色雷光朝著張三豐猛劈。“荒唐,你張三豐說我們不能前行,我們就後退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張瘋子,接我一招。”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封神之榜(下)

  張三豐皺起眉頭,右手一掌推出,全部由內家真元彙聚而成了一隻金色的大手掌呼嘯而出,劈向了那無數的黑色電光。‘轟’,‘啪啦’一聲巨響,張三豐的金色掌印被打得粉碎,他渾身有如雷擊,被劈退了十幾裏。無涯老祖過是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滿臉猙獰的看向了張三豐遠去的身影。“你的道行還差得遠了,張三豐,當你幾句大話,就可以嚇唬住我們不成?”

  一氣真人尖叫了一聲:“諸位同道,我們走,不要理會這老瘋子了。”頓時海外散修紛紛飛起,繼續前行。誰都沒有注意,丹青生、飛仙子二人偷偷摸摸的飛在了最後面,兩人還把自己原本輝煌的劍光收斂得黯淡無光,彷佛兩個普通的散修門人一樣。

  張三豐飛回了那幾個奇特的年青人身邊,無奈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拍去了上面的灰塵,罵道:“老瘋子我是沒辦法了,你們看著辦吧。這裏的事情,老瘋子也插不上手,我去武當山了,要不然我那一群徒子徒孫,還真的要被趕盡殺絕了,乖乖,十萬大軍啊,朱棣那小子還真不留情面。”

  那額頭上有第三隻眼的年輕人溫和的笑著,點點頭說道:“張真人請自便,爲了天下運勢,真人勞苦奔波,這份功勞,上蒼自當有記錄。真人熱血心腸,大仁大義,乃是我等修道之人的……”張三豐翻了翻白眼,拍拍屁股就走。根本懶得聽他地囉嗦。“你們也都是三五千年的前輩了,怎麽說話還這麽文縐縐的,聽起來難受。娘的,就好像我那幾個破爛徒弟拍我馬屁一樣。什麽古道熱腸啊,都是狗屁!”說話間,他一道金光早去得遠了。幾個年輕人面色尷尬地看著張三豐遠去,一個前額鑲嵌了一塊美玉的青年羽士苦笑著:“這位張三豐張真人,可真的有如他的外號一般,嘿,果然是真性情,我們修道數千年,卻還不如他能看得破,看得透。”不過他很快的轉換了話題:“不過。要是我們也象他那樣,什麽都看破了。對著自己的徒弟都是一通破口大駡,怕是我們昆今的體面也就絲毫無存了。”三眼男子苦笑,滿臉的無奈:“罷了,張真人乃是大義之人,也是大福之人,不要說他了,這裏的事情還是先解決掉吧。諸位道友。到時候可要看准了,九龍天火陣一旦發動,大羅金仙都跑不掉,如此一來,卻是殺戳太重,怕是對我道門氣運不利。所以我準備留出一個口子,凡是雙手沒有沾染太多血腥之人,我等就讓他離開,如何?”

  幾個青年人連連點頭稱善:“妙極。就是如此。古影上人,也就你的那件法寶可以劈開九龍天火陣地威力,這事情。也就只有你能做了。”當下一陣清風吹過,幾個人頓時無影無蹤,他們化風而去的手段,卻又比禦劍飛行高明了百倍不止,已經是仙人地手段了,不再是凡間劍仙的功夫。海外散修的數萬道劍光帶著劇烈的雷霆聲,飛掠到了河南古朝歌城的所在。無涯老祖獰笑著:“河南境內,名山倒也不少。聽說嵩山上少林寺雖然是武林幫派,卻也有佛宗的弟子潛修。黃河的河道中,更是有無數地精怪修建的水宮,諸位道友,是否能夠奪得這些洞天福地,可就要看我們自己的本事了。”散修們歡呼起來,河南乃是中原腹地,滔滔黃河就從它中間流過,也不知道有多少靈氣充沛的山丘河道在其境內,雖然沒有什麽大的修道門派,但是那些精怪之屬大部分都在黃河兩岸潛修,只要能奪取他們的基業,這裏就起碼可以安置數十個散修門戶啊。‘咚’的一聲,木魚聲震徹了整個天地,四周的薄霧被震碎了,隨風飄散了開去。原本黑下來的天色,突然又轉爲明亮了,因爲天空中有十八顆鬥大地藍色珠子發出了萬丈光芒,把方圓百里之內照得彷佛白天一般。這附近的空間似乎都被禁制住了,只能看出百里左右,百裏外就是一片的漆黑,也聽不到外界的風聲和黃河的水浪聲響。

  丹青生抓了一下飛仙子,低聲說到:“事情不妙,我感覺到,似乎有一股極大的力量就在我們腳下的地裏,這,這些中原道門的人,他們到底動用了什麽寶貝?”

  脫塵、張天師、提鞭的老頭兒以及十幾個形容古怪的老少人等出現在空中,他們正好佔據了八卦方位,遠遠的把這兩萬許海外修士包圍在了裏面。在他們的身後,左一叢、右一叢的,隨著一道道的光芒閃過,天空中的雲層一片片的消失,每一片雲層後面,卻都隱藏了數千羽士。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一片雲朵都不見了,四周圍上了起碼右十萬中原的修道士。

  無涯老祖他們徹底的呆住了,十萬人,這是什麽概念?而且看他們一個個神氣充足的模樣,可以想象他們都是中原道門的精英人物了。這場仗,已經不用打了,海外的散修們輸定了。就看和脫塵他們站在一起的那些人吧,哪一個都不會比無涯老祖他們稍弱,只會更強一些。中原道門數千年的傳承,總會有一些老怪物逗留人間,不捨得跑去天界的。

  那提著鐵鞭的老頭兒有氣無力的叫嚷了起來:“剛才叫你們不要走了,你們非要過來,現在我們想要你們離開,也沒有辦法了。唉,諸位海外的同道,你們這是何苦呢?這是何必呢?我們相安無事數千年,你們這次又是爲何非要進入中原?”

  脫塵喝唱了一聲佛號,沈聲道:“諸位要來中原倒也無可厚非,中原的名山盡多,諸位同道盡可以讓出一些名山大川供諸位清修。諸位道友又何必對我等同道趕盡殺絕?先滅峨嵋,再犯青城,諸位下手,也太狠辣了一些。就算有當朝皇帝的許諾,你們所作所爲,難道還像是一個修道人麽?”

  一氣真人沖上前去,吼叫道:“你們近日糾集這麽多人和我們爲難,卻也不放在我們的眼裏。莫看你們人多。卻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本真人在小北極最玄奧之光眼附近,修煉了‘九天穹廬日月星光梭’,一擊之下,方圓千里盡成齏粉,今日我就用這寶貝,和你們爭一個長短。”說完,他不顧好歹地揚手就飛出了一溜兒七彩光芒。

  丹青生大驚,他驚聲低呼:“他這不是逼著我們走上絕路麽?這種威力至大的法寶一出手,哪里還有緩和的餘地?不打都不行了。”

  純淨、清澈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天地。一團梭子形的光芒高懸天空,巨大的,無匹的壓力從天上傳了下來。功力稍弱的修士已經是渾身一抖。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就連脫塵他們這種程度的高手。也是面色驚駭的,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這股氣息是沒有任何感情地,純粹地毀滅性地力量感。一種一旦釋放,就會讓方圓千里之地一切化爲灰燼地可怕能量。

  無涯老祖等老怪露出了興奮地神色,他們紛紛嚎叫起來:“罷了,今日就用我等最強法寶,和他們見一個高下吧。”

  十三團古怪的光芒升上了天空,頓時那股狂暴的、焦灼的壓力增強了百倍不止。雙方兩千多名功力最弱的修士,已經被這股壓力震得鮮血狂噴,隨後整個身體都被震成了粉碎,漫天血肉飛灑了下去。

  十幾萬修士大驚,他們同時飛起了自己的法寶、飛劍,護住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在無涯老祖他們的催動下,天空中的十四件毀滅性的法寶釋放出了越來越強大的氣息,壓得他們渾身心神亂顫,漸漸的已經在雲頭站不住腳步了。中原道門十萬精英聯手布下的半徑百里的巨大結界,在這股毀滅性的力量之前,也變得脆弱無比,發出了尖銳得顫抖聲,眼看就要被硬生生得撕破了。

  一個普通的修道之人,以自身真元引動天地靈力。都可以輕鬆的摧毀一個小小的山頭。無涯老祖他們這種層次的煉氣士。花費了千年光景鍛煉出來的法寶,威力則是可怕到了極點。這十四件法寶所能引發的天地元氣的波動,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這十四件法寶要是同時轟擊出去的話,恐怕大明朝的腹地內,會立刻出現一個長寬萬里左右的大窟窿,搞不好整個大明朝的土地都要被陸沈下無底深淵。

  很遠很遠的地方,縮頭縮腦的躲在一片片雲層裏面看熱鬧的元聖終於讚歎起來,他滿臉都是欣賞的神色:“妙極,果然還是我的決定最正確,我實在是太英明了。還是我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躲著看熱鬧的好,要不然,怎麽可能看到這麽十四件最厲害的純陽法寶同時發動的大場面?”

  朱雀也興致勃勃的連連點頭,眼裏透出了刺目的紅色光芒:“主上說得是,這可真是千年難遇的場面啊。只有太古神魔大戰的時候,才有這種規模的法器對撞了,實在是大場面,大場面啊。不知道中原的那些人,他們會用什麽手段來抵擋呢?用同樣層次的法寶硬拼麽?那這方圓萬里之內的數千萬百姓,可就會被毀掉了。”

  白虎幸災樂禍的笑道:“管他們怎麽處理?這種程度的法寶對拼,只要稍微不小心,就是數十萬百姓被殺得乾乾淨淨。嘿嘿,什麽叫做罪孽滔天啊?這就叫做罪孽滔天啊,要是中原道門的人也這麽糊塗的和他們硬拼的話,恐怕這一次的四九天劫,這些臭老道就過不了了。要是他們都被天劫劈死,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力氣。”

  元聖笑嘻嘻的點頭,連連稱讚道:“可不是,要是他們火併起來,不管誰輸誰贏,這場浩劫總會讓他們不好過的。嘿嘿。看看他們隊列中的那百多位散仙,不過死修道之時殺了數百上千人罷了,就無法渡過天劫,要是他們這一次幹掉了數千萬百姓的話,嘿嘿!”元聖滿臉希冀地低聲嘶吼起來:“拼啊,快拼啊,你們還在等什麽呢?”

  脫塵他們是滿臉的難色,十四件如此厲害的法寶。如果不用同檔次的法寶抵擋,肉體是絕對不可能擋住的。但是如果他們也用了這樣的法寶的話……脫塵看了看數百丈下方的地面,沈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和他們硬拼。古影上人他們,爲何還不來?”

  微風吹拂而過,空中無聲無息的多了幾個年輕人。三隻眼地古影看著天空地十四團光華更加炫目地光團,不由得苦笑起來:“他們真的要拼命麽?幸好先師留下了這件法寶,否則的話,還真的拿他們沒辦法了。諸位,這法寶我一人還無法發動,只能靠你們了……脫塵大師,張天師,巽老人。你們主持。即刻發動九龍天火陣。”

  吩咐完這番話。古影恭恭敬敬的從懷裏抽出了一個尺許長的金光四射的卷軸,隨後一口真氣噴在了上面,頓時那卷軸高高的飄揚了起來。在空中突然散開,迎風而長,變成了一面高百丈,寬四十丈許的巨大榜文。就看著上面寫著無數古樸難識的扭曲的文字,散發出了清澈的光華,頓時天地中一片玄音繚繞,那十四件法寶帶來地壓力也不知不覺地變輕鬆了許多。

  無涯老祖瞪圓了眼珠子,他喃喃自語:“不會吧?”

  一氣真人呆住了,他有點害怕的問自己?“不可能吧?”

  黃風真人更是渾身哆嗦著的連連倒退了十幾步。就要收回天空的法寶,他有點恐懼的說道:“幻覺吧?”

  丹青生、飛仙子一看到那巨大的榜文飄蕩在空中,立刻手牽手的,真元融會在了一起,無聲無息的化爲一道清風偷偷的溜走了,除了面對他們這個方向的幾個中原道門的老怪物以外,倒也沒有人發現。那幾個老怪物互相看了看,點點頭,沒吭聲。

  其中一個眉毛通紅的老道還低聲的說了一句:“見機得早,倒是不該死的人,罷了,留你去罷。”

  古影盤膝坐在了空中,牙齒咬破了右手中指,一溜血光射向了空中的榜文。他身後的幾個同伴盤膝坐好,雙手放在了他的後心上,強大的真元源源不絕的流入了他的體內,讓古影全身都放出了淡淡的豪光。古影微微一笑,瞬息間掐動了上萬個靈訣,雙目一睜,沈聲吼道:“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封神榜。”

  空中的巨大的榜文猛的抖動了一下,漸漸的釋放出了無數的無法形容的光芒來。那些扭曲的文字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在空氣中畫出了一道道的波紋,整個榜文瞬間變得若真若幻,漂浮不定。

  無涯老祖氣得咬碎了幾顆牙齒,瘋狂的嚎叫起來:“荒謬,荒謬,你們這群王八蛋,居然用太古神魔大戰時的法寶。你們,你們還有沒有江湖道義?……開什麽玩笑?封神榜這種東西,怎麽能讓這樣的法寶還留在人間?怎麽可能留在人間?天界的那群王八蛋,怎麽能讓這樣的法寶還留在人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脫塵他們已經是雙手一指,無數道靈光射下了地面,頓時整個大地都轟鳴起來。方圓百里之內的地面,都在顫抖,裂開了無數巨大的裂縫,從當中噴出了高溫的火光。九座山峰憑空升起,直接從地下拔起了千丈的高度。

  ‘轟隆’一聲,天空雷霆亂閃,無數的雷電轟擊在了這九座山峰之上,頓時山石亂飛,那九座山峰射出了萬丈紫光,顯出了本體。這哪里是山峰,分明就是九根紫玉雕琢的龍柱,九粗達百丈,高兩千丈許的,巨大到無法形容的龍柱。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了不知道多少龍形花紋,更有偏偏雲紋糾纏其上。一道道的靈光從柱子的底部升了上來,然後慢慢的盤旋著降了下去。

  一片片紫色的雲霞飄蕩在這九根龍柱的旁邊,讓這柱體顯得更加的宏偉、莊嚴、不可親近。

  九根柱子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圈,正好把散修們包圍在了裏面。隱隱龍吟之中,浩大的力場籠罩住了海外散修們,就連天空中的十四件法寶,也變得黯然失色了。

  遠處的元聖激動得渾身發抖,他不斷的低聲咕噥著:“主人果然是英名神武,果然是運籌帷幄決勝於萬里之外。這該死的中原道門,果然是還有無數的好東西留了下來。幸好我們先摧毀了一元宗,否則就憑藉他一元宗保留的那些黃龍真人的法寶,就……嘿嘿,嘿嘿,封神榜,九龍天火陣,果然都是好寶貝啊,好寶貝。”

  元聖的眼睛裏面精光亂閃:“主人果然英明,果然如他所料,嘿,嘿,嘿……想想看,要是山川社稷圖留在了一元宗那三個老怪物的手上,嘿嘿,恐怕,嘿嘿…… 死得好啊,殺得好啊……左聖他們倒也辦了點實事。青龍,你們看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九龍天火陣啊。封神一役,紂王最強的臣子聞仲,就是被這大陣活活燒死的啊。”

  他的語氣充滿了一種來自遠古的滄桑感:“就這陣法,不到一頓飯的時間,煉化了截教六千高手,六千個萬年以上道行的高手啊。嘿,嘿,果然厲害,今日我們看看,這些海外的散修,他們還能支持多久吧。”

  無涯老祖他們已經絕望了,憑藉他們的見識,他們自然從典籍中知道了這是什麽東西。一氣真人瘋狂的嚎叫了起來:“各位兄弟,他們要我們死,居然動用了這樣的法寶,我們也和他們拼了罷。”

  “今日的封神榜,不見得就如昔日的那樣厲害。今日的九龍天火陣,也不見得就有當年的威力。”

  老怪們紛紛嚎叫起來:“拼了罷。”

  十四團彩光帶著無量數的天地元氣,重重的朝著空中飄蕩著的榜文劈了過去。受到這些法寶帶起的氣流牽引,足足三千名附近的散修被震得粉身碎骨,這十四件法寶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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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一十三章 魂飛魄散(上)

  沒有任何的猶豫,古影的手一指,封神榜上突然射出了四十九道青光,彷佛蛛絲一樣纏住了那十四件法寶。沒有想象中地動山搖、山崩海嘯的場景,也沒有任何的光影發出,這十四件法寶立刻就恢復了本體,被吸入了封神榜。

  所有在場的修士都愣住了,遠處的元聖更是呆住了。“不愧是封神榜,可以拘禁、滅殺上古天神的封神榜。嘿嘿,嘿嘿,就這種檔次的法寶,怎麽可能擋住封神榜的威力?我元聖果然是英明到了極點啊,沒有用山川社稷圖引起那三隻眼的注意,嘿,山川社稷圖……能瞞得過任何的修道之人,可是瞞不過封神榜這種上古異寶的。”

  自吹自擂了一陣,元聖搖頭歎息到:“罷了,這些人死定了,沒有一個可以活下來的。封神榜、九龍天火陣,當年截教六千高手斃命于此,這些海外的傢夥,比起當年的截教,可是要弱太多了,怎麽可能逃得出來?”

  ‘鏗鏘’巨響傳了出來,一條條尺許粗細的紫金鏈子從那九根龍柱上射了出來,鏈子和鏈子在空中交織,組成了一個碩大無朋的鐵網。鐵鏈上有一層濃濃的火光罩著,散發出了極其狂暴的熱浪。‘嗤嗤’的,被鐵網圍在中間的海外散修們,頭髮、鬍鬚都焦糊了,漸漸的扭曲、發臭,有些距離那些鏈子比較近的修士,更是身上衣服都著火了,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拍打著。

  無涯老祖尖叫起來:“罷了。罷了,今日不拼命,可是沒有活路了,諸位同道。我們和他們拼了罷。”說完,他額頭綻放開來,一個赤裸地小人揮動著一柄小小的光劍,帶著十丈許的紅光,朝著封神榜沖了過去。

  一氣真人他們一跺腳,同時也飛出了元嬰,看這陣勢,中原道門是不會放過他們了,此時不拼命,莫非要坐等敵人煉化自己麽?

  這十四個老怪同時飛出了元嬰。樂子可就大了。他們原本就是用逆天法術把自己的元神強行留在人間地,靠的就是在肉體上施加的封印。躲過了天界的巡查。此刻元嬰毫無保留的飛了出去,立刻就引動了天地神威,天劫再一次降臨了。就看到從四面八方無數道七彩光芒射了過來,在九龍天火陣的正上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一圈圈漩渦一般的黑色雲彩環繞著這個光球,急速的轉動著。

  古影怒駡了一聲:“好狡詐的賊子,你們死都不能死得乾脆一點麽?居然引發了最歹毒的魔神劫。”可不是麽,一個無涯老祖他們這般的人,可以引發天劫。十四個這樣地人在一起,所能引發的,自然是威力最大,只有魔或者神飛升之前才會出現的魔神劫了。

  十四個元嬰同時飛起,朝著封神榜撞擊了過去。天空中那個光球閃動了一下,‘颼’的一道七彩光柱轟擊了下來。兩方面都把封神榜當作了目標,無涯老祖他們要衝破封神榜的阻攔,給身後的門人弟子們闖開一條血路,天空的魔神劫則是要劈開封神榜。方便他那巨大地威力直接作用在無涯老祖他們的元嬰之上。

  古影咬住了牙齒,沈聲喝令到:“脫塵大師、巽老、天師,你們還等什麽?發動天火陣。我攔住他們。”原本體內已經感覺到近乎枯涸的真元強行提起,古影一口心血噴在了封神榜上。他身後的幾個同伴一咬牙,也強行提起一口氣,把自己的真元灌注進了古影的體內。

  他們心裏都在哀嚎:“當年薑子牙以一人之力發動封神榜,這需要多麽強大的真元啊。我們數人合力,居然也不過堪堪能夠把它驅使開來,古煉氣士和今日的修道者之間,差距就真的這麽大麽?”

  得到了古影心血爲能量源泉,封神榜瞬間擴張了十倍大小,一道道地青光溫柔的、堅定的射了出來,纏繞在了無涯老祖他們的元嬰之上。十四團來勢如電的元嬰頓時哆嗦了一下,再也動彈不得。身處局中的無涯老祖他們只感覺自己似乎是碰到了最深的夢魘一般,無比的清醒,卻是連元嬰的一根小手指都控制不了。外界青光傳來的壓力,竟然有著讓他們的元嬰被捏碎的錯覺。

  天空中魔神劫命中了封神榜,‘噗’的一聲,爆出了億萬團的金色光芒,封神榜本身絲毫無損,那一道足可以毀掉數千修道人元神的光柱,卻是被抵消得無影無蹤。只有控制封神榜的古影他們有苦自知,這神魔劫的威力被封神榜抵消了九成九之後,剩下的一分力量毫不客氣的傳到了他們的體內。就好像一門小鋼炮在他們肚子裏面轟擊一般,古影等人同時張開了嘴,噴出了三口金色的鮮血。

  古影差點都要哭出來了,他們的實力實在不足以控制這上古的奇珍。眼看得又一道神魔劫要轟擊了下來,古影尖叫著:“你們還不發動,卻是等什麽?再不發動,就來不及了。”只要再來一道神魔劫,封神榜肯定會被劈回原形,好容易被控制住的十四團元嬰立刻就要衝到中原道門弟子的大隊中,加上後面兩萬許海外散修同時出手,就算中原道門最後勝了,也一定會死傷慘重的。

  幸好這時候脫塵他們已經把自己的真元全部串連了起來,身後十萬許道門弟子,也各自按照方位,把自己的真元輸入了九龍天火陣內。頓時一絲若有若無的火苗從一根龍柱上升騰了起來,瞬間那九根柱子就變得火把一般,通體冒出了青紫色的天火煙花。‘呼呼’的嘯聲中,從那些龍柱上飛出了九九八十一條金色聲龍,每一條龍身上都糾纏著無量數的火焰,這些巨龍歡呼著、咆哮著,朝著中間地海外散修撲了過去。

  碧靈兒首當其衝,一條巨龍嘴裏噴出了一顆白色的內丹,朝著他當頭轟下。碧靈兒一聲慘叫。哪里抵擋得住這上古神物的威力?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肉體灰飛煙滅,好容易修成地元嬰剛剛露頭,一條紫色鐵鏈已經橫掃了過來,把他抽得魂飛魄散。無涯老祖心如刀割,他瘋狂的吼叫了一聲:“碧靈兒……老祖和你們拼了。”‘轟’、‘啪啦 ’一聲巨響,無涯老祖的元嬰自爆了開來。那團裹住他元嬰的青光被撐大了十倍止,但是立刻又縮了回去,死死的纏住了無涯老祖的一縷殘魂,把他扯進了封神榜。就看到封神榜內祥光繚繞。仙音曼妙,無涯老祖的殘魂被瞬間清洗了這輩子的一切記憶。直接打入了輪回之中,也不知道被投胎去哪里了。說時遲,那時快,十三道青光猛的一卷,一氣真人他們也被卷了進去,無數雷光閃動,先是轟去了他們的所有法力道行。就留下了他們地三魂六魄之後,祥光一閃,他們也被打入了六道紅塵之中。

  “老天,我可不想被這寶貝盯上。”遠處的元聖滿臉地駭然,下意識的倒退了百里之遙。青龍他們的身體也有點哆嗦,被這上古寶物的恐怖威力給驚呆了。十四個可以和低級仙人比美的超級高手,居然被輕而易舉的打入了輪回之中,這種威力,可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

  元聖看著滿臉鮮血地古影。低聲的嘀咕起來:“似乎他們不能很好的控制封神榜啊,那倒是好事一件,嘿嘿。等你們這裏打完了,我元聖大人給你們送一點小禮物吧。”他的脖子左右轉動了一下,選定了一座小小的山頭,飛身上去坐定了。

  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夜空,九根龍柱圍繞著中間的兩萬海外散修旋轉了起來,鐵鏈在空中飛舞,青紫色的天火一團團的胡亂崩射。肉體凡胎,哪里擋得住這天火的灼燒?凡是被火焰碰到地海外修士,立刻就被燒化了肉體,只剩下了元嬰飛逃了出來。

  九龍柱的頂端升起了一層紫色的光影,九道紫光合在了一起,彷佛一個大罩子一樣籠罩住了天火陣。上百丈的烈焰從那光罩上冒了出來,高溫讓地面的岩層都變成了岩漿,無數的氣泡從岩漿中冒了出來,翻滾沸騰,一縷縷火苗朝著上空亂燒。

  將近一萬海外散修頃刻間魂飛魄散,他們的元神根本就擋不住這天火的威力,幾乎是在九龍天火陣發動的同時,就已經變成了灰燼。剩下的一萬散修慘叫著朝著天空飛起,他們想要逃走。可是那紫色的光罩牢牢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哪里找得到逃跑的門戶?十幾個散仙發狂一樣的,絲毫不顧自己本體的元氣損耗,一道道仙雷朝著光罩亂轟,可是哪里有什麽效果?八十一條巨龍盤旋在空中,一團團熔岩組成的漿泡從他們的身體上滴落了下來,每一個漿泡一碰到人,立刻就炸成了方圓數百丈的一團火光,頓時又是一連串的慘嚎聲,百多人就在這刺目的白光中化爲了灰燼。

  無涯老祖的大弟子尖叫起來,滿臉絕望的他看著光罩外的古影等人吼叫到:“你們莫非真的要趕盡殺絕不成?不管我們做了什麽事情,畢竟我們也是道門一脈啊!”他絕望了,看到自己師尊都被輕而易舉的打入了輪回,他深知憑藉自己的法力,不可能脫離這可怕的陣法的。他只能開口求饒了,雖然他並沒有說出那個‘求’字,但是只要是人都知道他言語中的意思。

  古影上人苦笑起來,那魔神劫打得他體內經脈挪位,要不是封神榜消滅了無涯老祖他們這十四個引發魔神劫的源頭,讓那天劫自己消散了的話,恐怕自己的道行都要被打消一半。此時看著天火陣內那些絕望的海外散修,他就算是有心要救幾個人,也是有心無力了。此刻的封神榜,哪里還是他驅使得動的?

  十萬道門精英所有的力量都被九龍天火陣抽空了,他們也不願意趕盡殺絕。但是他們並沒有餘力去插手了啊。

  只有那有氣無力的巽老,拎著打神鞭的他看到古影上人那急切卻又無奈的眼神,搖搖頭歎息到:“打蛇不死,蛇必傷人啊……誒。罷了,今日的殺孽,倒也夠了……脫塵大師,助我一臂之力吧。”他揮手把打神鞭扔了出去,一口真氣噴出,那打神鞭迎風暴漲到了十裏長短,彷佛一座小山峰一樣砸向了九龍天火陣的光罩。脫塵雙目金光亂射,她一掌轟擊在了巽老的後心處,數千年積蓄的佛家真力源源不絕而出,在脫塵的嘴裏發出了細微的龍象咆哮之聲。浩浩蕩蕩,宏大無匹。脫塵只感覺巽老體內彷佛有個黑洞一樣。不斷地在吸收自己的真力,自己體內真氣流轉的速度,還比不上這消散的速度了。她微微的皺了下眉頭,看了看天空中巨大的打神鞭,一咬舌尖,額頭處射出了一團金光,自己本命交修地舍利子‘啪啪’有聲的轟進了巽老地體內。

  舍利子入體。立刻釋放出了龐大的真力,巽老得此真力相助,頓時渾身肌肉都膨帳了起來,不一時他身體都漲成了一個肉球一般。他狂吸了一口氣,喝令了一聲:“寶貝,給我破開他。”隨後一口狂飈般的真元噴射了出去。

  ‘嗡’的一聲,那打神鞭威勢更加增長了百倍不止,狠狠的轟擊在了天火陣的光罩上。‘轟隆隆’的巨響讓地面上地岩漿跳起了數千丈高,彷佛天空在向下傾瀉岩漿一般。天火四射。那光罩發出了一聲呻吟,被轟擊出了一個十幾丈直徑的窟窿,頓時無數海外散修驚呼著從那窟窿內飛了起來。奈何光罩內的天火亂射。又有一半的人在飛出光罩的時候被燒死。

  這個窟窿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剛剛逃出了三千多人,光罩再次的合了起來。巽老雙目赤紅的吼叫了一聲,就要再次的指揮打神鞭轟下,奈何體內已經是油盡燈枯,他身體晃動了一下,和脫塵一起無奈地停下了手。

  九根龍柱猛地往中間一和,巨大的衝擊力讓裏面剩下的五千多海外散修連慘叫都發不出,直接就被轟爲了齏粉。九根龍柱瘋狂的摩擦撞擊了一陣,等到裏面實在是沒有任何生物存在了,這才緩緩的退開,慢吞吞的縮入了地面。這個借助了方圓千里之內的元氣、地勢布下的絕殺大陣,威力竟然是如此之威猛,卻也是如此的深通靈性。

  古影苦笑著,滿臉的羞愧:“方才還以爲,憑藉自身之力,可以用封神榜破開天火陣,放一批人出去。哪想到,憑藉古影一人之力,連封神榜都無法自如使用,古影委實是……”臉色蒼白的巽老連連搖頭,歎息到:“小娃娃不要說這麽多了,唉,何止是你啊?我兩千年前驅使打神鞭的時候還是輕鬆如意的,現在可好,不是脫塵小尼姑幫忙,我差點就揮不動他了。早知道啊,當年我也就去天界了,偏偏有人要我留下來照顧昆侖一脈,爲了一壺酒,我就把自己給賣了,我這不是自找苦吃麽?虧本了啊,虧本了啊……”

  脫塵收回了自己的舍利子,沒吭聲。這巽老的輩分比她還要大得多了,這三眼古影,身份也是高得嚇人,她脫塵可沒有插話的餘地。不過聽得巽老自己揭自己的醜事,爲了一壺美酒居然就答應留在人間幾千年,脫塵以及附近的幾個老道都不由得面帶微笑,含笑不語。

  古影打了幾個哈哈,看著殘餘的海外散修彷佛喪家之犬一樣的朝著東邊飛逃了開去,他點點頭說到:“罷了,他們也知道害怕了,如今全部都逃回去海外了,天下倒是可以太平了下來。唉,這一次的事情,我們都是何苦來由?一次改朝換代,他們自己家爭皇帝做,卻把海外、中原的同道都卷了進來,委實是沒有道理至極了。”

  脫塵低聲說到:“既有今日果,必有昔日因。我們今日看到這同道征伐、血流成河的慘樣,卻知道昔日那因子在何處,日後還有什麽後果呢。南無阿彌陀佛,今日一戰,殺孽盈天……脫塵必當再修三十萬功德,以贖今日之罪過。”

  那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張天師施施然的召喚出了自己的黑牛,一屁股坐了上去,讓那牛兒四腳生雲的迅速遠去。他笑著說到:“我的徒子徒孫最多,他們替我積蓄三百萬功德罷,呵呵,老道士我今日卻是要偷懶了。罷了,罷了,正事已經了了,你們莫非還要在這裏設下酒宴,大吃大喝一通不成?”說完,就聽得短笛‘咿咿呀呀 ’的吹了起來,這張天師瞬間已經到了千里之外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魂飛魄散(下)

  巽老拍拍肚皮,揮手招回了打神鞭,滿臉笑容的說到: “這小道士卻是比我們看得開,殺孽已經造下了,在此嗟歎又有什麽用?走也,走也,昆侖山後山一盞油燈,三卷道書,十壇美酒,倒是又可以打發百年光景……古影小子,你叫你的那些晚輩給我送酒都勤快一點罷,總是弄得我酒蟲上來的時候斷糧。”說完,他橫跨了三步,滴溜溜一陣青煙起處,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古影微笑著,搖搖頭滿臉無奈的說到:“昆今派的事情麽,我可是早就不管了的……諸位同道,我們這就散了罷,天色快亮了,不要等得百姓出門工作了,看見我等,弄得驚世駭俗的……唔,幾位道友,我想去應天府走一遭,你們可有興趣麽?”

  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羽士微笑著,他緩緩的轉動著指尖的一枚剔透的紫色玉佩,點頭說到:“道兄是要去告誡那皇帝,不許他爲難武當山的門人,是否?罷了,我們一起走一趟吧,那張三豐倒也是我輩中人,值得我們跑這麽一趟……另外,我也想見見當今的天子,看看他有什麽樣通天的本事,居然能夠讓海外的同道傾巢而來。”

  古影點點頭,擡頭看了看還在迎風招展的封神榜,臉色不由得微微的蒼白了一下。苦笑一聲,他擡起手低聲呵斥了一聲:“收。”一股強勁的風暴從他手上放了出去,那封神榜不甘不願地掙扎了一通。在古影的臉色徹底地變爲雪白之前,終於慢吞吞的落回了他地手中。古影自嘲到:“誰說法寶的威力越大越好呢?這寶貝,我都差點控制不了他了。”

  搖搖頭,脫塵等人寒暄了幾句。脫塵往天山方向去了,古影等七名青年羽士攜手朝著應天府飛去,其他的中原道門弟子在自己長輩的率領下,東一波,西一片的飛散了開來。過了一頓飯的時分,也就只有最後兩千名功力最弱,元氣還沒有恢復到頂點的道門弟子留在最後面,慢吞吞的準備禦劍飛走了。

  他們的師門也就留了幾個輩分比較高的弟子率領他們,畢竟天色就要亮了,十萬人同時禦劍飛走地話,那輝煌的光影總會讓下方地百姓疑神疑鬼的。所以這兩千名不同門派的弟子留在最後也好。等到他們恢復了元氣可以飛行的時候,也不用顧慮會被凡人看到了。

  就在前行的道門弟子飛出了數百里地。這些留在最後的弟子就要飛出的時候,一座小山峰猛地從地上拔了起來。長髮飛揚的元聖站在山頭上狂笑,一股灰白色的煞气包裹了他全身。那小山峰雖然是固體,卻彷佛是流水一樣的蕩漾著,四周有地水火風無窮元力散發了出來。四大元力的強度是如此之高,以至於那小山似乎都被包裹在了一層濃密的粘稠的液體中。

  元聖看著那兩千名目瞪口呆的道門弟子,身體一閃即逝。那座小山包憑空扭曲了一下。閃現到了那些道門弟子群中,隨後轟然炸開……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窟窿出現在了小山方才的地方,它四周千丈之內的一切,都被絞成了粉碎。這個黑洞扭曲了一陣,散發出了一絲絲的黑色電光後,慢吞吞的合併了起來。

  “呵呵呵呵,我果然是法力無邊啊。”極度自戀的元聖滿臉陶醉的出現在雲層裏,眯著眼不斷地自吹自擂。搖搖頭,吸了一口似乎還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他歎息到:“走吧,熱鬧看完了,呵呵呵呵。那個古影,嘿,倒是真的很想試試他的血是什麽味道啊。”眼裏閃過兩道凶光,他帶著四大戰將縱起五道強光,瞬間遠去。

  應天府城內,厲風坐在錦衣衛的公開辦事處內,滿臉的不快。“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還沒有找到朱允玟的下落麽?莫非那張三豐,還真的把朱允玟給送去了海外?這可就……”

  厲風罵得下面的幾個錦衣衛官員不敢吭聲,跪在地上紋絲不動的。大殿內跳動的燈火,給了他們一股無形的壓力,而厲風身上釋放出去的,那種黑色的、粘稠的古怪力場,更是讓他們彷佛沈浸在夢魘中一般,不能呼吸,不能動彈,心頭上除了恐懼,就是恐懼。

  一滴滴的冷汗滴落在了地板上,幾個錦衣衛的千戶大人,身體已經彷佛篩糠一般的哆嗦起來了。厲風還是沒有吭聲,他輕輕的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鬍鬚,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一盞燈火看了很久很久,這才慢吞吞的歎息了一聲:“算了,你們也算是盡力了,找不到朱允玟也是應該的,畢竟他身邊有幾個修道之人在啊。你們下去吧,如果你們不能找到朱允玟,那就起碼要確定,他已經不在大明朝的疆域內了。”

  幾個錦衣衛千戶楞了一下,他們聽懂了厲風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要確定朱允玟已經跑到國外去了。這個麽,如果搜地三尺還不能找出朱允玟,也只能認爲他跑到國外去了吧?他們磕了個頭,小心翼翼的用膝蓋在地上退後了幾丈路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後退到了門口,這才走了出去。

  水元子隨著一道白光突然出現在了厲風的面前,他歪著腦袋,滿眼眶都是羡慕的神色。 “小子,你好威風啊,你果然是威風到了極點啊。誒,你能能告訴我,怎麽樣才能讓下面的那群小子害怕我啊?我每天揍他們三頓,可就是沒有人害怕我,你明白我在說什麽麽?你真的明白麽?怎麽讓那些小子害怕我啊?”

  厲風看了水元子老半天,看得水元子渾身不自在的扭動了起來,這才慢吞吞地說到:“想要讓下面的人害怕你。很簡單……少說話,少辦事。你只要坐在這椅子上,每天哼哼幾個字,保證下面的人會很害怕你。很害怕你。”

  水元子呆住了,他跳到了一張太師椅上蹲下,歪著腦袋扯著眉毛的說到:“不懂,不懂,坐在這裏不說話,就可以讓人害怕麽?”

  厲風笑了笑,眯著眼睛慢吞吞地說到:“等下你坐在這裏,我叫幾個百戶進來,你就知道結果了。”

  厲風站起來,緩步走到了外面。揚聲喝道:“來人啊,進去幾個人伺候水前輩。外面沒什麽事麽?”厲風看了看後面一本正經坐得筆挺的水元子。又看了看那幾個匆匆走進去的錦衣衛百戶,嘴角勾起當一絲古怪的笑容。

  一道青光閃過,周處飛射到了厲風面前。看到厲風,周處躬身行禮,恭恭敬敬的說到:“師尊,外面一切安好,這幾天都沒有出什麽事。城內城外的。二殿下已經帶人走了,他的人被虎爺他打怕了,不敢招惹我們。三殿下的人雖然跋扈,但是被弟子帶人教訓了他們幾個帶頭的高手後,也沒有人敢和我們動手了。”

  被水元子傾力調教了一通,周處他們的功力可是大漲了,已經可以初步地驅動飛劍,和一干武林人士打鬥,那是穩贏的事情。至於阿竹麽。因爲底子還是比較差地,現在正被水元子關在密室裏面閉關呢,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順利的收服那柄飛劍出關。

  點點頭。看了看東邊魚肚白的天空,厲風歎息了一聲:“只要安靜就好,周處,那些雜事你和徐青去處理就好了,不是重要的大事不要煩我。唔,叫小貓起床吧,該去上朝了。”眨巴一下眼睛,厲風有點無聊的扯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他的舉動可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這個院子裏面地所有錦衣衛高手都是黃龍門的弟子,誰都裝作沒有看到一般。

  整理了一下衣袍,厲風結果藺軾遞過來的殘天劍,沈聲說到:“你們叫小貓起床,然後叫他自己帶人去皇宮吧,我自己出去走走。藺軾、呂安,你們兩個可要用點心,黃龍門的弟子,年關前給我增加一倍,做得到麽?……垃圾人物就不用收了,你們儘管收那些本身有些權勢、富貴的子弟進來,比如說上次的那十幾個富商之子,如果沒有疑問的話,就收入門下吧。”

  抖動一下衣服,把殘天劍懸挂在了腰帶上,又在呂安的幫助下穿好了披風,厲風快步的出了院子。他地眉頭緊緊的皺起,心裏正有煩心事呢。成吉思汗使用過的那枚金印,他一直還參悟不通裏面到底有什麽玄機,而且他發現自己黃龍門還面臨著一個巨大地難題。門人弟子有了,大概還有二十幾個弟子也有了禦使飛劍的能力,但是他上哪里去找這麽多飛劍啊?

  頭疼,實在是頭疼啊。按照厲風原本的計劃,黃龍門要是能夠秘密發展三千弟子,就憑藉他手中掠奪來的那些靈藥、天才地寶,三千弟子的成就應該很快的。加上四川秦道子那邊收來的信徒裏面,也肯定有少人才,發展個幾十年,自己麾下就會有一股強大的修道力量,那時候再秘密的滅掉幾個小的修道門派,搶奪他們的法寶飛劍什麽的,自己的勢力就會極大的壯大起來。

  可是一切的前提就是飛劍,飛劍,飛劍。他這個黃龍門的門主可是窮得厲害,除了自己有一柄戮仙劍算得上極品,就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阿竹、周處、呂安、藺軾他們的劍子,還是勒索水元子才弄來的。沒有飛劍,自己的門人功力再深也沒辦法和修道之人比拼啊。

  “奇怪了,那些修道門派,他們哪里弄來的這麽多飛劍呢?都是靠自己打造的麽?我倒是會一點煉製的法門,可是打造數百柄、數千柄飛劍,這要消耗多少天才地寶啊?沒有幾十萬斤的地炎金、水柔晶之類的寶貝,哪里去打造這麽多的飛劍?”

  清晨的石板路有點濕滑,厲風彷佛一陣清風一樣,在晨霧中輕輕的飄了過去。早起的百姓看到一身錦袍的厲風,無不面色駭然地讓開了道路。不敢衝撞他。身穿錦袍,又是從錦衣衛大院內走出來的人,可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敢招惹的,還是要觸犯他的好。

  皺著眉頭走了老遠。厲風無奈地苦笑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因爲他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要是唆使陛下修建什麽東西的話,可不是可以借機收羅天下的寶貝材料麽?西方太白金精,南方離火真金,北方葵水精華,東方青木精元,這些寶貝我自己去搜集,恐怕要兩三百年才能搜集個數百斤的。但是如果以朝廷的命令,要那些百姓上繳這種寶貝。嘿嘿……”

  “不行,不行。朱棣他可不是昏君,這種命令他是不會下的。而且普通百姓,哪里能夠認得、收集這些寶貝?可惡到了極點,如果現在的皇帝是個昏君,喜歡煉製丹藥的話,怕不是可以借機收集那些奇怪地東西了麽?”

  厲風有點好笑的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古怪地念頭。“飛劍啊。飛劍,我去哪里弄這麽多的飛劍呢?還有法寶,我總不能讓自己的門人就憑藉一柄飛劍和別人比拼吧?誒!”

  細微的佛鈴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從前方傳了過來。一身黑衣的僧道衍手裏握著一柄小小的鈴鐺,帶著四個黑衣和尚,正緩步從旁邊一條岔道上走了出來。看到厲風,僧道衍的眼神明顯的一亮,招呼到:“厲大人,這幾日你可是在忙什麽呢?可有了那人的下落麽?”

  厲風搶上幾步。恭恭敬敬的給僧道衍行禮到:“大師好,好幾天不見了。說來倒也奇怪,那人莫不是跑到海外去了麽?錦衣衛把西南數省搜了一個通透。卻是找不到他的絲毫蹤迹,弄得厲某也實在是頭疼啊……哦,還要感激大師上次傳授的寂滅禪經,修煉了這禪經後,似乎我吸納天地元氣的功候深了十倍不止啊,體內的真元更是雄渾沈靜,威力大增。”

  僧道衍大有深意的看著厲風,滿臉和藹地笑道:“這寂滅禪經,威力巨大,正是給厲大人增加功力所用。這寂滅禪經在小僧師門中,卻也是很高深的功夫了,唔,貧僧師兄卻又趕回了師門去了,如果下次有機會,也許可以把更高深的心法傳授給厲大人呢。”

  厲風微笑著,謝過了僧道衍地好意。“無緣無故的傳授我這麽高明的心法,要說你沒有目的我才不信。不過你僧道衍熱衷權位,最多不過是要我做你的信徒,那就做罷,我厲風雖然修道,但是不並介意自己念兩聲阿彌陀佛。總之你最受皇帝的信任,巴結好你,對我自己也有好處,何樂而不爲呢?”

  僧道衍微微一笑,緩步前行,一邊走,一邊對落後他半個身位的厲風說到:昨日陛下還在說,那人的下落是一定要逼問出來的,所以陛下已經同意了二殿下的意見,用大軍圍困武當山,逼得張三豐出面說出那人的下落。此乃下下的計策,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輕輕咳嗽了一聲,厲風笑道:“圍攻武當山麽,也許有一點用處,但是呢……陛下不敢真的血洗武當吧?”

  僧道衍眯著眼睛笑,笑得彷佛黃鼠狼一般。“血洗武當?哪里有這樣的事情?陛下前兩天才說,要大興土木,重修武當山呢。”

  厲風看了僧道衍一眼,微笑到:“這是大師給陛下的主意罷?大修武當山,果然是好主意!嘿,嘿!”厲風頓時對僧道衍無比的欽佩起來,這一招可是厲害的手法,連打帶消的,可是一箭多鳥之計啊。

  兩人正談笑時,後面響起了沈重的腳步聲。小貓扛著他那根大棍子快步的跑了過來,嘴裏含糊的咕噥著:“風子,你跑這麽快幹什麽?嘿,周處那群小子居然敢用冷水潑我,被我一腳一個全部給踢飛了。”他經過一個包子鋪的時候,隨手就把人家的蒸籠整個的抓了過來,用脖子夾住了肩膀上的鐵棍,那大肉包子一口一個的吃得好不開心。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錦衣衛大漢無奈,連忙丟下了包子錢以及店老闆的蒸籠錢。

  水元子則是彷佛鬼一樣的飄飄蕩蕩地跟在小貓後面,有氣無力的叫嚷著:“該死的貓。包子給我留幾個啊……擺威風嚇人,好累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我可受不了。”他飄蕩著到了小貓身後。一手抓過了幾個肉包子,大口地啃食了起來。

  僧道衍緊緊的盯著水元子,嘻嘻笑道:“厲虎將軍,果然還是淳樸本色啊……這位水前輩,卻是不害怕驚動百姓麽?似他這般以輕功漂浮而行,實在是驚世駭俗了一些。”

  厲風看都懶得向後看一眼,滿臉苦惱的說到:“大師要是認爲,自己府邸裏有這麽兩個寶貝會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

  空氣中傳來了劍光破空的聲音,卻看到劍光閃動。‘颼’的一聲。就在厲風他們的面前,皇宮的大門口處。憑空閃現了七個容貌俊美的青年羽士。最前面的那個羽士絲毫不在意那些禁軍驚恐地眼神,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掃了一下四周,猛地盯在了厲風的身上:“諸位,可否告知貧道,這裏是皇宮麽?”

  冷靜到了極點就變成了冷酷的眼光從那第三隻眼射了出來,彷佛一盆冰水一樣順著厲風的腦袋自上而下的潑了下來。厲風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在自己的體內湧動,似乎在探查著自己身體內每一寸每一毫地情況。彷佛被蛇盯住了的老鼠一般。厲風身體一僵,不敢動彈了。僧道衍大驚,念頌了一聲佛號後,就要出手拉動厲風,可是他的手剛剛碰到厲風的身體,那股冰冷的能量就流淌進了他的身體,讓僧道衍有了一種自己彷佛赤身裸體一般,被人看了一個透徹的錯覺。僧道衍嚇壞了,連忙振蕩起丹田內的真元。讓自己退後了一步,臉色陰晴定的看向了那三隻眼地男子。

  後面的水元子嘴裏叼著一個特大的肉包子,彷佛一條小狗一樣。他輕聲地咦了一聲,眼裏射出了兩道精光,和那三眼男子狠狠的互相瞪了一眼。‘啪’的一聲,兩人正中間的大街石板突然碎裂,三眼男子猛的退後了三步,水元子卻是猛的上前了三步,滿臉得意的他揚揚自得的晃動了一下腦袋,頓時嘴裏的那個包子也抖動了幾下,看起來好不滑稽。

  三眼男子深沈的看了厲風一眼,沈聲說到:“貧道昆侖散修古影有禮了。”

  後方的六個青年男子紛紛說到:“昆侖散修玉鶴。”

  “昆侖蒼雲。”

  “昆侖藏心。”

  “昆侖兌性。”

  “昆侖雪海景玉宮散仙大方。”“昆侖絕頂天池散仙無真。”

  七股強勁的氣息彙聚在了一起,朝著水元子身上湧了過去。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把嘴裏的包子扔了出去,搓動油光閃閃的雙手,猛的往前一沖。

  ‘啪啪’一聲,水元子身上的白袍化爲片片蝴蝶飛了出去,赤身裸體的他嘻嘻哈哈的大步上前了七步,毫不在乎的叫嚷起來:“你們沒有出全力啊,不要留手,哈哈哈,難得找到你們這麽厲害的人物陪我打架了……乖,你們要是讓我打得不舒服,我就揍死你們。”水元子蠻橫的揮動了一下小拳頭。

  古影他們渾身顫抖了一下,這下輪到他們被嚇唬住了。七個人同時用四成的功力發出的氣勁,卻被水元子一個人破得乾乾淨淨,這人是妖?是鬼?是神?是魔?總之,不可能是人罷?

  皇宮內警鐘轟鳴,無數全副武裝的禁衛快步的跑了出來,遠遠的圍了一個圈子,把厲風他們一群人圍在了最裏面。他們這麽一出來,頓時遠處的百姓嚇得四處奔逃,他們可不敢在這裏招惹魚池之災。

  僧道衍低聲的對厲風說到:“看他們這七個人,就算那兩個散仙,似乎也是保留了肉體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散流仙人。如果他們有惡意的話,恐怕這次不好收場啊……我感覺不妙。”

  厲風吞了口吐沫,呆呆的看著場心赤身裸體、耀武揚威的水元子說到:“罷了,估計海外的那幫人大事不妙,否則昆侖的人怎麽會跑到這裏來?……這傢夥,不知道什麽叫做丟臉麽?光著身體還能詐唬麽?”

  厲風的心裏,有點羡慕起來,滿臉說不出的古怪神情。“看看人家昆侖,據說淵源還不如我們一元宗的,可是看看人家昆侖啊,隨隨便便就派出了這麽多的大高手,那兩個散仙似乎也是他們的盟友吧?老天,我們一元宗除了名頭大,似乎還真的不如昆侖派太多了啊!”

  他在這裏無聲的嗟歎,而場中水元子已經揮手一拳朝著古影劈了過去。‘嗡’的一聲,一柄巨大的金色砍刀突然出現在水元子的手上,這柄純粹由靈氣構成的大刀越靠近古影越是龐大,到了最後彷佛一扇門板一樣的拍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神仙跌倒(上)

  古影右手探出,一抹藍色光影閃動了一下,輕巧的挑飛了水元子手中的金光,就看到那巨大的光影呼啦拉的一聲,朝著天空飛了出去,轟破了天空密集的雲層,不知道飛去哪里了。水元子嘻嘻哈哈的不在意,退後了幾步,就要再次的沖上來。而古影則是心頭暗震,他方才那一劍,卻是被水元子震得渾身都發麻了,這傢夥怎麽這麽強的功力?

  看到水元子摩拳擦掌,彷佛一條大馬猴一樣的跳了上來準備繼續動手,古影連忙喝道:“且慢,這位道友,我們在如此人煙密集之處爭鬥,你莫非想要毀掉這應天府麽?我等舉手投足之間,風雷相隨,拳腳出處,雷霆萬鈞,這應天府城,怕是經不起我們全力的一擊吧?”

  水元子呆了一下,他喜歡打人,但是他並不喜歡殺人,尤其喜歡誤傷無辜的百姓。聽得古影這般說,水元子也有了一絲的遲疑。

  古影心裏暗喜,他可不願意和水元子這樣摸不清來頭卻又功力強悍無比的人物爭鬥,誰知道水元子身後是否有一個他們昆侖都招惹不起的強大勢力呢?看到水元子遲疑了起來,他頓時笑道:“不如我們就此罷手,化干戈爲玉帛如何?我等此次前來,乃是爲了拜見當朝皇帝,有數件大事需要向當今皇帝詢問一二罷了,並無惡意,道友還……”

  水元子猛的跳了起來,他地兩眼放光的看著古影。笑嘻嘻的嘀咕到:“不能親手揍人,我看你們挨揍也很有味道嘛。”他眼裏閃過詭譎無比的光芒,笑吟吟地說到:“想見皇帝?容易啊,我哪天不見他十五六次的?太容易了……誒。你們聽著啊,要是你們打贏了我這個兄弟,你們就可以見皇帝,否則的話,嘿嘿。”他指點了一下身邊的無數禁衛,喝道:“你們就殺光了他們進去吧,我就不信你們胡亂殺人,上天沒有報應。”厲風悠悠的說到:“如果諸位前輩硬闖的話,說不得晚輩只能命令他們自裁了。身爲朝廷禁衛,不能拱衛皇上。任憑外人出入,他們還留著腦袋幹什麽?你們。把刀都拔出來罷。”厲風凶光四射的眼睛盯了一眼四周的、皇宮城樓上的數千禁衛,頓時所有禁衛都激靈靈一個冷戰,咬著牙齒拔出了自己的兵器,架在了自己地脖子上。

  古影啞然,僧道衍笑嘻嘻的點點頭,手中佛珠急速地在手指之中移動著,滿臉神色急速變幻。水元子樂得亂跳。笑著說到:“不許用法術,不許用飛劍法寶,就較量一下拳腳的功夫。要是你們贏了,就可以進去拜見皇帝,否則你們硬闖的話,這裏幾千人頭就當場落地,這可就算是你們殺的,到時候老天爺放不過你們的。”

  大方真人苦著臉看了看厲風,點點頭。暗忖到:“此人倒也算是個人才,急變之智極佳,奈何此時卻是我們的對頭。苦,苦,苦。”他搖搖頭,緩步上前了幾步,雙目一掃,很有大家氣度的說到:“就如道友所言,本真人年幼之時倒也練過幾路拳腳,我們就不用法術,不用任何地飛劍法寶,大家較量一番。”說完,他原地站定,頓時生出了一股巍峨高山,凜然不動的氣勢。

  水元子咬著牙齒喝道:“不許用內家真力,就用拳腳的功夫。”他是下定決心要看這幾個昆侖的老道出醜了。

  大方真人哈哈一笑,點頭應諾到:“善,用了內家真氣,還可能誤傷人,不用真氣,那麽就用拳頭來說話,也好。”他修煉了兩千多年,身體也打磨得很結實,他感覺著凡俗間不可能有人擁有自己這麽結實的身體罷?尤其他五百年前身受雷劫之後,用了僅有昆侖山出產的稀世奇珍‘七彩蓮藕’修補了身體,肉體強度可比金剛羅漢,倒是不怕這拳腳的捶打。水元子、厲風、僧道衍乃至四周的禁衛、錦衣衛同時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們同時看向了抱著一疊蒸籠正吃得高興地小貓。厲風咳嗽了一聲,緩緩的說到:“小貓啊,水前輩給你這麽好的機會向前輩仙人討教,你還不快點上去打人幹什麽?”

  實話實說,剛剛聽說古影他們是昆侖派的人,厲風心裏頓時就動了一下。他很緊張,他緊張得身體差點就哆嗦起來,他想要衝出去向古影他們說,說自己是一元宗的門人,說自己是一元宗僅存的門人。但是頃刻之間,他想起了呂老太監教他的話:“這世界上,只有都想做皇帝的,沒有誰說會白白的替自己的對頭出力的。”

  “小風啊,你可要記住,你坐在錦衣衛的大統領的位置上,裏裏外外不知道多少人想殺了你,滅了你九族,然後取而代之。永遠不要相信外人,只有自己的勢力才是最可靠的,只有你自己培養出來的、絕對控制在你手中的死士,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但是也只是值得信任,並不能絕對的信任。甚至就是義父我,如果你覺得義父在背後算計你,你也要寡情決意,先下手爲強。”

  “世上沒有什麽狗屁的交情,沒有什麽狗屁的友情,親情愛情,那更是虛妄的。只有權力,絕對的掌握在你手中的權力,才是最寶貴的東西。公公我要不是手擁大權,嘿,天下也不過多一個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武林高手,那裏有今日的權勢和風光?”

  厲風還記得,呂老太監給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容顔煥發,渾身煞气逼人,龍行虎步,哪里像是一個少了下面那一截,行將就木的老太監?“你記住,什麽東西都不要想著靠別人給你去做,只有你自己做的事情。才是最可靠地。權力和勢力,只要你有這兩個東西,你就無往而不利。如果你把任何事情都寄託在別人的幫助上,那麽你一輩子也不會出人頭地。”

  這些話彷佛雷霆一樣震醒了厲風。讓他站在了原地無法動彈。說得對,如果他現在沖上去和古影說明清楚,誰知道應天府內有沒有右聖他們的人?說不定古影這麽幾個人,根本就無法回到昆侖山,就會被數百邪道高手絞殺殆盡。而且自己辛辛苦苦的鑽營,小心謹慎地經營,好容易組織起來的黃龍門、冥龍會,乃至四川那邊的神迹,都是爲了什麽?這就是自己的勢力所在。

  如果自己依靠昆侖派的力量,且不說他們能否對付得了右聖的勢力。就算昆侖派真心幫自己剷除了仇人,那自己日後還要幹什麽?還能幹什麽?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呢?自己的官職還有意義麽?自己的爵位還有意義麽?自己組建的秘密組織,又有什麽藉口繼續存在下去呢?所以,厲風不能動。

  所以,厲風微笑著看著滿臉怪笑的小貓晃悠悠的走了上去,擦擦油膩地雙手,撕開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滿身鐵塊一般的肌肉。小貓右拳在胸口砸了幾下。發出了沈悶的擂鼓一般的聲音,他低聲嘶嚎著,滿臉不屑的朝著大方真人勾了勾手指頭。“小道士,不要以爲你是神仙我就不敢打你,神仙了不起啊?神仙就可以在我們應天府耀武揚威啊?”

  小貓怪笑著吼叫著:“虎爺我今兒個告訴你們,就算是神仙,我們錦衣衛和禁軍的兄弟,也要把你擺佈出三十六個樣子出來。”

  厲風轟然叫好,拼命地鼓掌。跟在小貓身後的周處等人也紛紛鼓掌叫好。連帶著附近的那些禁衛都收起了兵器,鼓掌叫囂起來。小貓的這番話,可算是對了這群橫行霸道的錦衣衛和禁軍軍爺的胃口了。可不是,你神仙算老幾?打不過你,我去滅了你俗世中的九族,這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周處這些錦衣衛的大佬們,滿腦袋翻騰著地都是這種不良的念頭了。

  大方真人淡笑著,輕輕的一掌朝著小貓擊打了過去。他柔聲說到:“施主當心,我這一掌,雖然沒有用內家真力,可是也可以打碎一塊臥牛石地。”對於修道之人來說,能夠有這樣的肉體強度,實在是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修爲了。真正的煉氣士,修煉的就是一口內家真氣和精神力量,對於肉體的磨練卻是不甚注意的。

  小貓嘴角勾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屑一顧的譏嘲笑容,胸脯猛的朝前一挺。大方真人暗自一驚:“可不要打死了他,看樣子他是當今朝廷的大官,在皇宮面前打死了他,傳出去我們昆侖派的名聲可是有損的。”當下他連忙收回了七成力道,輕輕的一掌撫摸到了小貓的胸脯上。

  怪異的感覺順著手腕傳了上來,小貓的皮膚又狙又硬,肌肉結實得彷佛積年的花崗岩一樣,尤其肌膚彈性十足,差點就讓大方真人的手腕被震得扭傷了。大方還來不及驚詫,小貓已經沖上前去,順手抓起大方的腰帶,狠狠的把他舉了起來。小貓龐大的身軀騰空二十丈,把大方相比他而言彷佛幼兒的身軀墊在了屁股下面,重重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轟,厲風張大了嘴:“不會罷?”水元子滿臉孩童般清純、青春的笑容:“屁股坐神仙?好。”

  僧道衍翻著白眼,嘴裏不斷的念叨著:“南無阿彌陀佛,和貧僧無關……南無阿彌陀佛,和貧僧無關。”

  古影他們呆呆的站在原地,就看著地上出現的那個深達一丈的窟窿,小貓一屁股把大方坐進了地下,大方真人這麽厲害一個昆侖仙人,卻是被小貓打得頭昏腦漲,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他感覺著,自己腰肢上彷佛被壓了一座山一樣,脊椎骨差點都要斷裂了。腦袋裏面嗡嗡亂響,似乎正在開辦一個水陸道場,簡直就比被九陽天雷轟擊在了腦袋上差不多的味道。

  小貓跳了起來,沖到日皇宮的大門口,滿臉獰笑地抓起了門口巨大的漢白玉獅子。吼叫一當沖回了那個窟窿處。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重達三萬六千斤的石獅子狠狠的被小貓砸進了那個窟窿,站得近的水元子和厲風就聽到小貓在嘴裏低聲的咒駡著:“昆侖山啊……仙人啊……昆侖山啊……仙人啊……昆侖山啊……了不起啊……媽的。虎爺我今天砸死你們這群挂羊頭賣狗肉的臭道士。”‘轟’,”轟’,‘轟’,彷佛搗藥一般的把大方轟擊了三十幾下,那漢白玉獅子已經被震得粉碎,漫天石粉飛舞的時候,小貓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來。他居然開始喘氣了?剛才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厲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滿臉鐵青的古影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到:“唉,幾位仙長?我們先前的約定就此罷休,本官……誒。晚輩帶諸位去覲見陛下可好?那位仙長,他應該是銅頭鐵背。死不了地吧?他可是會法術的仙人,應該不會死的吧?”

  水元子歡呼著跳到了窟窿旁邊,一手吸起了無數石塊,隨手扔到了路邊,嘖嘖有聲的讚歎到:“果然是神仙的命啊,這樣打他都沒有打死,看起來也就是骨頭斷了十幾根而已。嘿嘿。果然是福緣深厚啊,這樣都不死?”他喜得抓耳撓腮的,恨不得就自己再抓起另外一頭鎮門的獅子,把這可憐地大方再次的毒打一通。

  古影他們終於回過神來,倉惶的沖到了地上的大坑邊,小心翼翼的用真元把大方給吸了上來。大方的肉體還剩下一口氣,殘破得彷佛是一個破爛的被人踐踏了數千腳的布娃娃一樣,元嬰都被打了出來,垂頭喪氣、有氣無力的飄浮在肉體邊上。滿臉羞慚地低聲說到:“今天我,我大方算是陰溝裏面翻船了……哪位道友護送我回昆侖?怕是沒有三五個月的功夫,這肉身上的傷勢沒辦法治好地。”

  無真真人最是和大方交好。他看到大方被打成這般淒慘模樣,不由得狠狠的橫了小貓一眼,也不多說話,揮手指出了一道紫光,籠罩住了大方的肉身和元神,縱身飛起,瞬間去得遠了。

  古影看著滿臉自得,在那裏顯露自己胳膊粗大的小貓,第三隻眼內又射出了逼人的精光。厲風心裏一驚,暗叫不妙,水元子卻是已經跳到了小貓身前,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柄其亮的鏡子,對著古影的臉蛋就是一晃,叫駡到:“三隻眼,你長了第三隻眼睛了起啊?對著別人亂看什麽?又不是人家的大閨女,你亂看什麽?”

  強光入目,也不知道水元子這鏡子是什麽來頭,古影額頭上那只眼睛只覺得一陣劇痛,居然什麽都看不到了。他不由得心頭大駭,再也不敢對水元子多說什麽。他的第三隻眼,可是上古的一件異寶,被昆侖的古仙人用玄奧的法術鑲嵌進了他的額頭,的的確確的生長成了一隻肉眼的,往日裏往上可以看破青冥,往下可以看穿九泉,最是厲害過,卻被水元子一面鏡子弄得睜不開眼來,這……

  古影心下忐忑,朝著身後的四個同門使了個眼色,恭敬的說到: “道友說得是,但是此次我們來,是有正事要和當今皇上見面協商的,還請道友引見就是。”古影一時疏忽,被自己法寶被破的事實所震懾,倒是忽略了小貓這怪物一般的力氣,平白讓小貓躲過了一劫。要是在平日小貓哪怕有了遁天符,但是兩人道行相差太大,小貓也不可能躲過那第三隻眼的掃視的。

  厲風輕輕的噓了一口氣,拍打了一下水元子的肩膀,朝著他晃蕩的下體指點了一下。水元子的臉色卻還是微微一紅,連忙手一揮,舞起了一片水光,水波消滅的時候,他身上又多了一件白色的道袍,飄飄蕩蕩的很是神氣。僧道衍終於開口了,他微睜雙眼,低聲說到:“幾位前輩這邊請,想要面見陛下不難,但是陛下畢竟是天下之共主……”

  古影識趣的說到:“我等也是陛下治下之臣民,自然不敢做出過分的事情來。此次,無非是想要和陛下說上幾句話,立刻就走。”

  僧道衍點點頭,當先大步進了皇宮。厲風撇撇嘴,周處立刻飛奔回了錦衣衛的總部,去給小貓重新拿一件衣服過來。小貓晃著膀子,大搖大擺的朝著皇宮大門走去,他身邊白影一閃,卻是嬉皮笑臉的水元子跳起來打了一下他的腦袋,隨手把手中的那一寸許大的圓鏡塞進了他的手中。“小老虎,你把這東西帶在胸口,保證天下沒有人能夠看破你的本體了。那道玉符麽,你還不如送給你那兄弟,他也許還有用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仙跌倒(下)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朝著小貓點點頭,扭動著腰肢,強行擠在了古影的身邊,和他勾肩搭背的嘻笑著往大殿行去。小貓微笑了起來,立刻又恢復了那憨厚無比的表情,從嘴巴裏面吐出了‘遁天符’,走到厲風身邊塞給了厲風。“那老小子叫我給你的,說是這東西對你如今的作用比我大呢……他把這寶貝給了我,說是比這遁天符還要好。”

  厲風看了一眼小貓手中的圓鏡,點點頭,踮起腳尖拍了一下小貓的肩膀,看了看左右沒有人注意,張口就把那遁天符吞進了自己的嘴巴。小貓看了看四周,他才懶得把那鏡子帶在胸口呢,也直接張開大嘴,把那鏡子吞了下去。直著脖子吞了一陣,一股真元沖了上來,那鏡子頓時化爲一道靈氣,在小貓周身盤旋起來。

  說也神奇,小貓體內濃厚的妖魔氣息,被這鏡子所化的靈氣一碰,立刻就轉化爲了漂浮空靈的仙氣,他整個人的外露的氣息都改變了不少。最靠近他的厲風自然最先感受到這一變化,不由得吃驚的看了一下憑空多了七分仙氣的小貓,嘀咕了一句:“好嘛,這下欠了那老傢夥一筆人情,可要記得還了。”

  禁衛們漸漸的散開,他們清楚,面對這些修道之人,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也就正如方才厲風所下的命令,他們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來威脅古影他們罷了。外面,文武大臣們也紛紛騎馬、乘車緩緩而來。毫不例外地,所有的人都對於突然出現在皇宮大門口的那個窟窿大感奇怪,但是當他們看到地上那件特大號的大將軍袍色地殘骸時,臉上都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不過是地上多了個窟窿罷了。如果小貓發瘋,哪天拆了皇宮的圍牆,想必朱棣都只會裝作不知道的。

  大殿上,朱棣自後宮出來就座,古影他們居然也老老實實的跟著文武大臣一起臥倒叩拜,十足十的給足了朱棣的面子。厲風不由得在心裏歎息起來:“難怪他們昆侖派的大名在天下傳揚,我一元宗卻是除了道門中人,無人知曉,他們昆侖,委實是會做人啊……唉。小貓今天怎麽打那個昆侖的散仙,打得這麽高興?小貓和昆侖有仇麽?不是說昆侖和一元宗。是最好的朋友門戶麽?”

  誰知道小貓此時正在得意呢,他在心裏暗自罵咧:“叫你們昆侖派地老道作怪,上次拜訪一元宗的那個王八蛋,他居然敢放火燒我地尾巴……”

  朱棣第一眼就看到了古影等人,要知道,天下兩條腿的人無數,三隻眼的人。估計也就古影一人吧?朱棣有點遲疑的問到:“道衍,這幾位仙長是?”僧道衍是不用向朱棣叩拜的,方才他就站在古影等人的身邊,何況還有個水元子在旁邊蹦跳,朱棣自然知道要向誰詢問古影等人的來歷了。

  僧道衍剛要說話,古影已經上前了一步,額頭上地眼睛睜開了一下又立刻閉上了,還是有點刺痛啊。他語氣稍微有點加快的說到:“貧道昆侖散修古影,今日特來覲見陛下。就是向陛下彙報一件事情。”頓了頓,古影看著面色如常的朱棣低聲說到:“海外散修兩萬五千七百九十八人,合計有三千四百六十二人逃脫。其他人等,盡數殲滅。”

  厲風揚了下眉頭,他冷笑著:“這下可好,天下太平了。唔,如果沒人占了峨嵋,還不如讓道子把峨嵋也順手拿下。”

  水元子呆了半天:“老天啊,這麽大的熱鬧我沒有看到啊,海外的散修兩萬多人都滅掉了?那中原道門出動了多少人?”

  小貓昂著腦袋看著天花板,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僧道衍卻是渾身顫抖了一下,面色大是驚駭的看向了古影。滿朝文武大臣,大部分對於這事情卻是不甚瞭解的,聽得古影說了這麽一番話,很多人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再說什麽。只有張玉、跦能等大將,臉色才露出了幾分不自然。

  朱棣耷拉著眼皮子沈默了一陣,突然面色和緩的笑了起來,他輕輕地鼓掌說到:“妙極,妙極,這群海外的修道士,卻是一群不請自來的惡客,死了也好,死了好啊。朕,還真的擔心他們會威逼朕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如今仙長等替朕消除了這個隱患,朕應該好好的感謝諸位啊。來人,看座,上禦酒。”

  朱棣的臉色滿是歡喜,眸子裏面卻是一片的歹毒神色。“要不是沒有毒藥可以幹掉你們這些修道士,朕一定要他們上毒酒。”眼裏凶光一閃即逝,朱棣笑著說到:“諸位仙長,請,請,請。此番前來,果然是帶來了好消息,卻是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要告知朕麽?”

  古影點點頭,微微拱手說到:“陛下乃是天下萬民的寄託,倒是不可太沈迷這神鬼之事。陛下得享大寶,已經是萬世集修的福分了,還用追求什麽呢?只求陛下好好的爲天下百姓算計,讓百姓安居樂業,我等自當助陛下風調雨順,天下糧谷滿倉。”

  這話說得厲害啊,你朱棣要是老老實實的聽話,乖乖的做人間的皇帝,那就是風調雨順……不說風調雨順,起碼我們修道大軍不會來揍你。要是你朱棣不聽話,非要把爪子伸這麽長的話,那就怪不得我們讓你糧倉裏面一顆米都沒有了。幾十萬修士,幹掉你數百萬大軍,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可就有點威脅的意思了。

  聽到了古影的言語,厲風面色如常,僧道衍滿臉陰霾,水元子沒聽懂。小貓冷笑連連,張玉、跦能等人面帶怒火,差點就要喝令殿前武士進來抓人了。古影等人看到幾張太師椅被扛了上來,也不客氣。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坐定了。端起幾個小太監送到面前地酒盅,古影等朝著朱棣微微舉杯,朱棣呵呵微笑,輕輕一揮手,頓時古影等人一飲而盡。

  水元子看得不爽,偷偷摸摸的摸到了厲風的身邊,伸手把一個小小的玉瓶塞進了厲風地手中。厲風面色不動,趁著古影他們看著朱棣的時候,就這麽從武將群裏,把那玉瓶送到了呂老太監的手中。呂老太監陰陰一笑。看了看幾個斟酒的小太監,已經有了決斷。

  古影滿臉端莊的朝著朱棣說到:“陛下。陛下乃是天下百姓的指望,切不可做出荒唐之事。起兵靖難,是非功過由不得我們世外之人評說,但是陛下興兵攻打武當山,這卻是大大的該了。武當山與世無爭,乃是香火極其茂盛之地,陛下起兵圍困。豈不是涼了天下百姓之心?……或者,陛下圍困武當,卻是有其他的原因?”

  什麽原因?追殺朱允玟!這個原因,能在滿朝文武面前公開麽?

  朱棣哈哈大笑起來,但是臉上卻是絲毫笑意都沒有。他語氣溫和,卻有如含著一塊冰塊一樣說到:“既然仙長都這麽說了,朕就撤回那十萬‘保護’(著重音)武當山的大軍。如今天下初定,盡有盜匪豪強橫行天下,朕憂心武當山基業。忍它慘遭兵火,所以才起兵保衛,哪知道卻是被諸位仙長誤會了。”

  古影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到:“如此。貧道代替張真人謝過陛下護衛武當山周全地洪恩。哦,對了,張真人對貧道說……”古影頓了頓,張三豐哪里對他多說過廢話?此刻自然要編造一些言語出來。“張真人說,凡間的事情,他是不會管了,武當山的門人弟子,不過繼承了他的武功,沒有繼承他的道統,他以後也不會再回武當,還請陛下不要派人去追尋他了。”

  他滿臉得意的看著朱棣,眯著眼睛準備看朱棣的樂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朱允玟,你朱棣花費了這麽久時間都沒有能抓到,就不要說去抓一個在幾個昆侖散修的幫助下,功力大進地張三豐了。就算是給你這個皇帝一個消遣吧,省得你沒事亂折騰,古影不無得意的想到。

  朱棣面沈如水,點頭說到:“一切就如道長所言……朕每日裏爲天下百姓操勞,原本想請張真人爲朕謀劃一二,既然他有遁世之意,朕倒也不好過於逼壓,此事就此作罷。”他的臉色很陰沈,似乎可以刮下一層霜來。

  古影笑起來,這時候,一個小太監又端來了一壺美酒,給古影他們滿上了。呂老太監尖聲尖氣的說到:“諸位仙長,此乃禁宮秘制的上好佳釀,還請諸位仙長品嘗。”

  朱棣聽得呂老太監突然發話,不由得面色一呆。呂老太監在他手下做了幾十年的內務總管,何曾如此的擅越過?但是他立刻明白,呂老太監肯定做了手腳,幾十年的交情了,他的心意,呂老太監還有不清曉的麽?這,也許就是他方才想要的,連神仙都能毒倒的毒酒吧?於是乎朱棣面色大悅,連連點頭說到:“不錯,此乃採摘了百花百果方才釀造而成地極品佳釀,諸位仙長可以試試風味。”

  朱棣、呂老太監、厲風、水元子相視陰笑,笑得彷佛推銷假酒的奸商一樣。他們笑得那個淫賤啊,哪里像是身居廟堂的高位者?

  古影看到面前朱棣笑得古怪,不由得微微凝神,仔細的透了一絲真元進酒杯。沒有任何的異常,沒有絲毫的異常。甚至他用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強行看了一陣,這酒裏面也看不出任何的古怪來。古影放心了,自己可是靜修了數千年的修道士,人間哪里有可以毒倒自己的藥物?甚至寰宇之內,能夠毒死自己這種道行之人的毒物,也就是天界出產的數種極其稀少的玩意罷了。人間,不會有的。

  於是乎,古影放心大膽的喝下了那杯酒液,看到他喝了下去,端著酒杯遲疑了一陣的其他幾個昆侖老道,也很放心地喝盡了那杯酒。果然。入口清冽,芳香無比,的確是極品好酒,古影等人不由得眼睛一亮。玉鶴直接奪過了酒壺,自顧自的給自己師兄弟幾人給滿上了。

  水元子看得眼睛直發光,差點就要手舞足蹈起來,幸好厲風一手抓住了他,死死的把他按在了地上,這才沒有露餡。就看水元子那滿臉詭異地神情吧,就知道那個玉瓶裏面放著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貨色。

  過了一陣,酒喝光了,古影他們也懶得再逗留。站起來拍拍衣服,對著朱棣笑道:“今日前來。也不過是想要見見當今皇上的威儀,卻果然是一個當斷即斷,雄圖偉略的大丈夫。想必我中原又可享數百年太平了,一切都全憑陛下心意決斷了。”這話,可就是恭維話了。

  朱棣露出一臉高興神情,親自送古影等人到了大殿門口,恭恭敬敬的看著他們踩著一朵白雲。飄然而去。許多文武大臣驚呼出聲:“活神仙,卻原來是活神仙降臨了啊。”更有一些文臣兒就這麽跪倒了下去,朝天膜拜不已。

  ‘碰’的一聲,朱棣一腳踏碎了方圓三丈內的鋪地方磚,滿臉猙獰的指著那些跪倒在地上的大臣喝罵起來:“神仙?神仙?一群妖道罷了,你們膜拜些什麽?你們跪倒幹什麽?你們只能在我朱棣面前跪倒,你們莫非要反了不成?來人啊,拖出去,斬了。”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飛撲了上來。抓著那幾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大臣就往外走,不一時血淋淋的人頭就獻了上來。

  ‘嘻嘻,哈哈’。突然間,大殿內冒出了瘋狂地笑聲。那些文武大臣滿腦袋的汗水啊,他們何曾見過這般大膽的臣子?誰敢在朱棣發火的時候大笑出聲?莫非不要腦袋了不成?朱棣也是滿臉的鐵青,扭曲著臉蛋快步走到了大殿內,橫目看了過去。

  水元子彷佛一隻猴子一樣,雙手抓著大殿的一根橫梁,正在上面晃悠著狂笑不止。他喘息著,倒抽著冷氣,瞪圓了雙目的狂笑:“那些小道士,他們,他們真地喝了,還喝了這麽多……我的媽咧,那是連上古神龍喝了都要拉肚子拉一個月,彙聚了盤古開天闢地之前最陰柔的一絲元水之氣的‘水源’啊,他們就真的這麽喝下去了。”

  ‘哈哈’,‘碰’的一聲,水元子笑得渾身抽筋,直接從大梁上摔了下來,大頭朝下的栽倒在了地上。他立刻就抱著肚子在地上亂滾的狂笑起來,他抽噎著看著厲風,滿臉脹得青紫色的哀嚎著:“那東西,體長上千里的巨龍吃下一滴,都要拉上一個月,他們這麽小的身體,喝了我足足二十滴‘水源’,怕是要拉上十年……修道,他們還修什麽道啊?跑回昆侖山,他們直接修茅廁的乾脆。”

  “一個人拉上十年,那個茅廁一定要很大,很大,很大……否則就要臭氣熏翻他們昆侖絕頂了……誒喲,他們敢喝爺爺我給他們的東西,他們不知道爺爺我玩水可是水裏面的祖宗麽?他們,哈哈,嘻嘻,喝酒,酒裏有水,‘水源 ’入了水,哪里有什麽異常?……昆侖山上,要多了很多茅廁,一定,一定很好看啊。”

  ‘咯咯’,‘咯咯’,所有人喉嚨裏面了出了一種奇怪的,彷佛蛤蟆鳴叫一般的聲音。首先是朱棣那黑紫色的面孔按捺不住,‘吼吼’的發出了大聲的笑聲,隨後他立刻反應過來,再也沒有面子繼續上朝,強行憋緊了臉蛋,沖回了禁宮去了。呂老太監嘿嘿了幾聲,和同樣面目扭曲的馬和一起跟了進去,他們剛剛消失在屏風後面,就聽到朱棣那瘋狂的笑聲傳了出來。

  頓時整個大殿上也按捺不住了,朱僖是第一個翻倒在地上的,小貓是第二個,滿朝文武也都抱著肚子、捂著臉蛋,嘻嘻哈哈的,連忙沖出了大殿去,他們可不敢在寶殿丟醜的。

  厲風卻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面色如常的問幾乎要暈死過去的水元子:“你,不怕昆侖派的報復麽?”

  下巴不斷的抖動著的僧道衍勉強的說到:“厲,厲大人……那幾個人,想必是昆侖派的元老,他們有臉面自己暴露自己的醜事麽?恐怕他們回到昆侖,就要立刻閉關,嘗試著逼出毒性,哪里敢和門人弟子見面?我,我和尚保證,他們這輩子,只要我們不死,是再也沒臉來應天府附近千里之內了。”說完,僧道衍也狂笑了起來。

  “嘿嘿,下毒毒倒了昆侖派的元老……這老傢夥身上的好東西不少啊,這‘水源’,要是凡人喝了下去,豈不是必死無疑?”厲風眼裏貪光一閃,笑嘻嘻的湊到了水元子的身邊。 

  古影他們駕雲而去,速度快得嚇人,過是一盞茶時間,他們就已經到了昆侖山脈地域內了。突然之間,喝酒喝得最多的玉鶴一聲慘叫,抱著肚子就栽倒下了雲層,大頭朝下直接砸在了地上,把那堅硬的石頭砸了好大一個窟窿出來。他的肚子裏面骨碌碌的亂叫,玉鶴臉上冒出了一股極其不可思議的古怪神色來。

  古影等人吃驚的看著玉鶴,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自己腹中也泛起了近乎千年沒有過的感覺了。

  古影尖叫起來:“我們已經修到了半仙之體,近乎人間金仙了,怎麽,怎麽還有……”他的肚子裏也是一陣絞痛,由不得他不降下雲頭,飛快的去尋找避風之處了。

  堂堂昆侖五大元老,在應天府硬生生的吃了個暗虧,一輩子英名,就此翻爲畫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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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君臣定計(上)

     剛剛回到朱僖的府邸,厲風他們立刻就被禁宮太監重新招回了皇宮就在朱棣寢宮外的院子內,朱棣換了一身紫色的武袍,背著雙手站在臺階上,呆呆的看著院中的幾顆大樹。僧道衍卻是早就來了,一本正經的站在了一顆大樹的下麵,抬頭從樹枝的縫隙裏面看烏沉沉的天空。

     最後一片黃葉從樹梢頭落了下來,朱棣突然開口說到:“你們來了?唔,這裏有幾份文章,你們好好的看看。”

     呂老太監從袖子裏面抽出了幾個卷軸,抬手扔了出來,那幾個卷軸穩穩的在空中射向了厲風等人,在距離他們還有兩丈許的時候突然分開,剛好每個人手裏落了一份下來。厲風先是看了看朱棣,這才打開了手中的那小紙卷。“嘿,倒是字字珠璣,但是用來罵皇帝,這不是找死的行徑麼?……看看,這些名字,似乎我也聽說過,都是當今有名的文人啊,他們不怕全家砍頭麼?”

     厲風很是奇怪的看向了朱棣,朱僖他們也看完了手中的紙卷,臉色一時都陰沈了下來。只有水元子嘻嘻哈哈舉著手中的紙卷說到:“這是罵誰呢?好像這人殺了那寫文章的人全家一樣,差點就痛哭流涕的叫天下人一起把這人殺了一樣。”

     朱棣滿臉的猙獰,沉聲說到:“這些文章,都是天下文人偷偷摸摸的罵朕地。好手筆啊,看他們的文章。倒也都是有才學的人,奈何一個個針對著朕來?莫非朕就真的不如朱允玟,能當一個好皇帝麼?厲風,按照那名錄上地名字。把他們都給朕抓起來殺了,就說他們誹謗朝政,該死,順便把他們的九族也給滅了,省得留下一些叛逆的根子。”

     不就是殺幾個人麼?大明朝的錦衣衛每天殺的人多了,厲風也沒有猶豫,直接應承了下來。

     旁邊那僧道衍卻是輕聲的笑起來,手指一彈,一片地上的黃葉被柔力激起,飄蕩進了他的手中。帶著一種極其憐惜的慈悲神采。僧道衍依舊用他那特有的陰柔嗓音說道:“陛下,這次殺這十五人。天下還有這麼多地讀書人,他們依舊會有不怕死的人跳出來罵陛下地。這樣一輪輪的殺過去,到底要殺多久才能殺乾淨啊?”

     朱棣眼神一亮,連忙追問:“那大師以為,該如何處置?”

     僧道衍瞥了一下手中的葉片,葉片突然的炸成了粉碎。“出頭的椽子先爛,陛下不妨讓所有的對陛下心有滿的人都跳出來。然後麼,再做該做地事情。那些書生不是喜歡指責陛下麼?那陛下就乾脆下,讓他們彈劾朝政就是,那些文人士子,自然以為此乃晉升的東南捷徑,就讓他們跳出來吧,事後,就由得陛下怎麼處置他們了。”

     他的臉色很古怪,似乎這些話根本就沒有任何分量一般。“一次殺十幾個。會讓那些文生感受到陛下的威嚴,只有一次殺他一百個,一千個。殺得天下士子都害怕了,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做陛下治下的順的。俠以武犯禁,而文生們,一張嘴胡說八道,卻是把天下百姓的人心都給弄糟蹋了,還不如讓他們安靜下來,大家都得一個清淨。”

     厲風退後了一步,和小貓,水元子站在了一起。張玉,廴能等幾個重臣也朝著厲風他們*了*,這種決策性的東西,張玉他們自知是沒有資格去插嘴地,他們打仗還行,動腦子可就不擅長了。至於厲風麼,他已經背上了一個殺人魔王的美名,不願意再扛上一個心黑如墨的黑鍋。

     朱僖則是上前了一步,有點不解地看著僧道衍問到:“那大師以為,殺了這批士子之後,又該如何?就殺了他們,天下文生可是會害怕麼?”

     僧道衍搖頭,一本正經的說到:“天下的讀書人,最是無聊過,他們以為自己繼承了儒家的威武不能屈的大義精神,所以,盡可能有一些讀書人會不怕死的,一個個跳出來繼續辱駡陛下的。這殺人麼,不過是現在的從權之策,總不能讓他們的這些逆反的文章流傳出去,讓天下百姓以為陛下是個暴君吧?先殺一批帶頭的文人,剩下的人,卻也就有了框框讓他們鑽了。”

     朱棣似乎聽出了什麼味道,連忙拱手到:“還請大師指點,這文人麼,天下少不得,卻也多不得。沒有這些文人,天下百姓如何治理?可是放任他們肆意的抨擊朝政,議論朕本人,卻也是會讓天下不穩啊。”

     僧道衍慢吞吞的,滿臉笑容的說到:“這計策麼,就分三步,一殺,以立威;二,以收其心;三惑,以亂其志。三步之後,貧僧保證,大明朝的天下,再也沒有文人士子會議論朝政了。”

     朱棣等人都看著僧道衍,等著看他到底如何的一殺、二、三惑。僧道衍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深深的眸子裏面閃過了一道藍光,輕聲說到:“所謂一殺,就是方才所計議的,先讓這些士子跳出來肆意的評論朝政,哪怕他們直接的攻擊陛下,也讓他們指責就是,三月之後,一舉而擒拿之,滿門抄斬之,殺雞給猴看,就可以換得一時的太平。”

     “二籠麼,就從那些士子中挑選一些有才名的,卻又肯聽朝廷令諭的,讓他們整理有史以來的所有典籍,命名為《永樂大共,什麼經史子集,都由他們篩選收入。這可是可以名傳千古的好勾當,還怕這些書生聽話麼?整理前朝所有典籍的事情,沒有十幾年的功夫,可由不得他們能完成。”

     “嘿,天下士子就都看著這大典的進度呢。這就是以聲名引誘之,不怕那些文人士子不入彀。只要他們聽了陛下地徵召,開始整編這典籍了,還有他們發文章抨擊陛下的時間麼?陛下還可以賞他們幾個小小的官兒。嘿!”

     院子裏面的人都露出了會意地神色,這讀書人,除了真正的大聖大賢,有幾個渴望功名俸祿的?這整理前朝所有典籍,可是足以流芳百世的事情,怕沒有人不爭搶著來辦,這起碼就可以讓數百名最有名的文士老老實實的充當朱棣的看門狗,他們還有時間罵朱棣麼?加上幾個無關緊要的官職作為誘餌,怕他們乖乖的聽話啊。“三惑麼,就是徹底的用功名富貴亂了天下士子地心。如今計程車子。一個個飽讀經書,自以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都是一群不安分地,喜歡對著天下事情指手畫腳的傢伙。呵呵,他們不安分,那陛下就讓他們安分吧。這科舉之事,陛下乾脆徹底的改過來,什麼六藝之類的一律罷考,專門考按照陛下制定的規則所要求的文章。只要文章寫得好的,就授予他功名富貴。”

     “陛下還可以規定考試地經書的範圍,如此一來,那些文人士子,就只能按照陛下的意思讀書了,他們會老老實實的看一些忠君報國的典籍,哪里會看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等過得幾年,天下士子看到按照這樣的法門可以輕鬆的當官兒了,誰還去寒窗十年。讀那浩如煙海的經史子集啊?書讀得少了,自然腦袋裏面花心思也少了,害怕他們胡說八道麼?”

     厲風後心一片冷汗。他有點敬仰地看著僧道衍,心裏倒是對他有了些許的崇拜之情。這法子惡毒啊,先殺一批,嚇唬這些文人士子不敢亂說話;然後用現實的利益收買一批,再來一個工作量極大地美名千古的大工程消耗一部分士子精英的精力;最後再用科舉制度瓦解士子們的抵抗心理,逼得他們必須按照朝廷所劃分的方向走,十幾年後,天下文人士子都只會一心死讀書去考功名了,哪里還有傑出的人才出來呢?

     那時候考的可就不是你的才學、道德如何了,就是考的你的文章做得好好,是否合乎帝王的心意,輕輕的一刀,卻斬殺盡了天下士子的血氣,這一套三連招,果然是歹毒、犀利到了極點。恐怕天下士子都被閹割之後,還要感激朱棣的大恩大德呢。

     張玉,廴能等人面露喜色,朱元璋所在之時,文武傾軋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局面,如果日後的文官都是無能之輩的話,他們武將可都要出頭了。小貓一臉的不為所動,似乎他根本就沒有聽懂僧道衍的話,正和水元子在那裏擠眉弄眼的做鬼臉呢。

     朱僖鼓掌讚歎到:“大師果然是好計策,好計謀,如許計算,三五年之間,天下民心可就徹底的歸順了。省得……”剩下的話,朱僖看了朱棣一眼,不敢說下去了。他總不能說,現在天下百姓,對於朱棣的‘篡位’,很是心有不滿吧?

     朱棣背著手,閉著眼睛沈默了良久,這才突然睜眼問到:“如許一來,天下文人都成了一個模子裏面印出來的模樣,他們還能協助朕治理天下麼?而且,那編撰所有典籍的大事,耗費多少,卻是否值得呢?”

     僧道衍微笑著上前了三步,朝著朱棣施禮到:“陛下以為,現在天下的官員,卻不是同一個模子裏面倒出來的一樣麼?陛下,實際而言,他們治理天下的時候,可有用上經書的東西?讀書,不過是開他們的智化,日後他們出任地方官,只要不是傻到了極點,他們能夠公正執法,這天下自然就得大治了。”

     “至於編撰大典的事情,陛下,文治武功,您的武功天下僅有,莫非陛下不想留下一些……”朱棣猛的鼓掌三聲,滿臉笑容的說到:“道衍果然是知曉朕的心意,罷了,就依照此辦理吧。僖兒,明日你就召集相關各要部官員,把這一套措施實行下去。厲風,你給朕盯緊了,日後三自之中,凡是敢出口指責朕纂位逆反之人,嘿。三月之後,朕抄了他們的家,滅了他們地門,看這些人還敢指責朕否?莫非。他們真的以為朕能治理好天下麼?朕就非要給他們看看。”

     頓了頓,朱棣有點遲疑的命倉到:“這文章之事,就說到這裏。但是朕心頭還有一件大事,不知道諸位卿家可否為朕分憂啊?”

     厲風他們連忙行禮,恭聲說到:“這乃是臣等本分,但憑陛下吩咐則是。”

     朱棣抬頭看了看天,說到:“諸位卿家以為,這應天府和燕京城比較起來,卻是哪一座城好?”

     厲風他們互相看了看,摸不清頭腦。朱棣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嫌棄應天府不好,所以要把都城搬遷到燕京城麼?這可是大事啊。遷都,嘿,這可是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錢糧,牽動天下多少百姓的事情。雖然以前燕王府曾經在北平大動土木,修建了一些宮殿等等,但是如果要說把燕京城定為都城,燕京城地規模。還不夠吧?

     朱僖緩緩的問到:“父皇的意思是?”

     朱棣快速的說到:“如今北疆不字,東北有女真遊牧部落騷擾,北方有蒙古殘黨時時侵擾。雖有居庸關守住了長城的緊要所在,但是長城已經破損不堪,很多地方,不足以抵擋瓦刺的南下。朕的意思就是,以燕京城為都城,改名為北平,取平定北方之意。以舉國之力,滅掉元蒙最後一點苗裔,讓我大明朝的江山萬世永固。”

     朱棣越說越興奮。在地上大步的走了起來,繞著院子走了幾圈,朱棣猛的停下,沉聲喝問到:“你等意下如何?”

     厲風不傻,他才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插嘴。如果他地意見是正確的,這是臣子地本分罷了,沒有任何功勞。如果他的意見日後被證明是錯誤的,那就是大大的一條罪名。畢竟你這一遷都,起碼就要牽連到數萬戶百姓的遷徙,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厲風思忖到:“我不過是一武將,偶爾充當狗頭軍師的角色也就罷了,這朝廷上大的策略制定,可是我厲風應該多嘴地時候。”

     所以,厲風繼續很堅定的退後了一步,把自己高大的身材徹底的躲在了小貓的身後,細細的開始計數小貓背心處那一塊布料到底有多少根紗線的問題。僧道衍看到了厲風這一舉動,不由得朝著厲風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

     張玉則是大聲的叫嚷起來:“陛下,這燕京城麼,可是比應天府要好多了。燕京城做都城地話,要打仗出兵可都方便多了,哪里象在應天府,如果從應天出兵,怕是路上就要花費一個月?耽誤了軍機,可不是小事情。”

     朱棣露出了欣賞的微笑。“張卿家能從軍務上來考慮這問題,果然是深得朕心。僖兒,你有什麼看法?”

     朱僖看向了朱棣,很乾脆的說到:“燕京城乃是父皇昔日封地,百姓深感父皇恩寵,如以燕京城為都城,怕是要比應天府更適合一些。且兒臣竊以為,應天府風流繁華,京官在此,怕是不易收斂其心,說不得會受外物誘惑,做出些敗壞朝綱地事情來。燕京城處於北方較為荒僻之地,卻也逼得京城官員清靜守心,好好的操持國事,這也是一大好處。”

     朱棣更是歡喜,他連連點頭說到:“僖兒最近的見識倒也有了長進,朕心大慰,嘿,若是……嗯,嗯,罷了,道衍,你有何看法?”

     僧道衍神色激動的說到:“遷都燕京,乃是有利天下的大事。一則,正如張玉將軍所說,可以鎮守北方,穩固天下。二則,則如大殿下所言,可以方便各部大臣處理天下事務,不易受外物動心。這乃是大好的事情,奈何……怕是……”

     朱棣微皺眉頭,問到:“奈何什麼?怕是什麼?”

     僧道衍看著朱棣,小心的說到:“奈何那一幫文臣,怕是祖宗家法不能胡亂變改……這應天府,乃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都城,若是要遷都,怕是那些文臣第一個就不肯答應。陛下初登大寶,怕是還不能對他們太過於嚴厲,短短時間內,嘿嘿,恐怕遷都一事,只能紙上談兵,無法真正的把都城遷過去罷?”

     ‘碰’的一聲巨響,院子裏面的人都嚇了一跳,卻是朱棣聽得個祖宗家法這個詞,立刻面色猙獰的一掌拍碎了門口臺階上的幾塊大條石。他雙目中凶光閃動,冷冰冰的說到:“又是祖宗家法,嘿,若不是祖宗家法,哪里掄得到朱允玟三年前登基?朕哪里需要費這麼多的功夫?”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君臣定計(下)

     僧道衍卻是不害怕朱棣發怒,他慢悠悠的說到:“陛下,此事只能從長計議,若是陛下此刻的聲威足以震懾群臣,只要陛下一句令下,遷都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麼?放得幾年時間,陛下在大臣、子民面前,積蓄自己的威望,而燕京城,卻也是需要好好的整修一番,否則也配不上這都城的名號。陛下青春正好,緩緩圖之,用十年時間又如何?”

     他看到朱棣的面色已經和緩了下來,立刻趁熱打鐵的說到:“這天下事麼,原本就是急不得的,陛下何須動火?”

     僧道衍可是沒有看到,他一說朱棣青春正好,朱僖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朱棣乃是先天級高手,活個一百年都成問題,他朱僖可是手無縛雞之力,要是等得朱棣百年之後再接掌皇位……他朱僖能活到那時候麼?甚至朱?朱棣卻是高興了起來,他一腳踢開了那被他拍碎的條石碎塊,走到了臺階上站定,點頭稱讚到:“大師說得有理,來啊,到朕書房來,我們仔細的談談。這聲威之事,嘿嘿,治理天下,哪怕百姓們個個都吃飽了,也不會對朕害怕多少吧?尤其那些迂腐的文人臣子,朕治理天下再用心,他們也只會說這是朕應該作的,又哪里會害怕朕?”

     就在朱棣寢宮邊上的小書房內,諸人分別坐定了。本來這規矩,臣子在皇帝面前。除非是皇帝給了你極大的恩典,否則是能坐下地,奈何水元子才不理會這一套,進門就飛身摔在了一張太師椅上。他沒做朱棣的位置就算是很給朱棣面子了。至於小貓也是大大咧咧的,穩穩當當的把一掌太師椅壓得‘吱呀’慘叫。朱棣乾脆大方一點,大家都坐下吧,省得顯得他朱棣厚此薄彼一般。

     厲風很古怪地低著頭,呂老太監是他義父,現在義父站在地上,指派那些小太監端茶送水的,反而他這個義子卻是坐在這裏了,實在是有點古怪。但是皇室規矩,古怪的東西多了。倒也不多說,就是厲風自己坐著有點不舒服罷了。但是他又勢必不能站起來,否則軍銜和他相近的張玉,廴能,豈不是也只能站起?

     朱棣看得好笑,他腦袋偏了一下,裝作沒有看到一般,隨意的說到:“呂總管,這兒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你出去忙吧。唔,你去督促一下那騰龍密諜的人,是不是換了厲風做主管了,他們就膽子大起來了,這麼久了,還沒有給朕找到朱允玟,嘿,嘿嘿。”他這是給個臺階下,讓呂老太監出去忙呼。省得厲風坐在那裏,呂老太監站著,大家心裏都彆扭。

     呂老太監還有明白的麼?他笑嘻嘻的點點頭。應了一聲,朝著厲風打了個很隱晦的眼色,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這一下,大家心裏都舒坦了。朱棣當先開口到:“道衍說得極其有理,這遷都一事,關係著我們大明的萬年基業,不能草率。朕以為,不管朝臣們怎麼想,管他們怎麼說,反正這北方地元蒙韃子,可是在不斷的往南方打啊。就用這藉口,先把長城給修一下,然後把燕京城改個名字,開始擴建它,等得燕京城有了都城的模樣了,那時候搬過去就不顯得倉促了。”

     這下厲風不能不說話了,對外情報可是他負責的啊。他站起來,點頭說到:“陛下說得極是,那赤蒙兒等人可是賊心不死,現在又眼巴巴的糾集了十幾萬大軍,叫嚷著要打破長城,再次南下哪。要說居庸關這一帶,幾十裏的長城還算堅固,但是真要是大打起來,也不夠那些蠻子強攻的,就不要說其他地段地長城了,已經殘破不堪,要是山勢險峻的話,韃子早就騎馬爬過山來了。”

     水元子嘀咕了一句:“騎馬爬山算什麼?我扛著一匹馬還可以跳過幾十座山頭呢。”

     小貓點點頭,沖著水元子笑了笑,其他人沒有一個理會他的。水元子坐在那裏實在沒趣,眼珠子滴溜了一陣,屁股下的凳子平地裏移動了幾尺遠,直接就坐在了朱棣的身邊,抓過朱棣面前的點心瓜子什麼的,大吃起來。

     朱棣楞了一下,很無奈的笑起來:“仙長慢慢吃,這點心麼都是禁宮特製的東西,味道是極好地。來人啊,給仙長上……”

     水元子豎起一根手指,含糊不清的說到:“也不要太多了,早上剛吃了包子的,這不是還沒晌午麼?給我來十斤這點心湊合一下,等會兒午飯我去那些胡商地會館裏面吃烤祟肉去,唉,不要說那些胡人就是在祟群裏混日子,那祟肉香啊……皇帝老兒,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吃,啊?放心,我看你的樣子也挺能吃的。”

     這叫什麼話啊?說得朱棣彷佛是飯桶一樣,什麼叫做挺能吃啊?但是都知道水元子是個厲害的修道者,而且年紀也這麼大了,沒人和他計較,也計較不過來。你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孩子計較,這很光彩麼?水元子別看他年紀這麼大了,那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自己一點記性都不長的,是個熟人都會和他計較的。,當朱棣就當沒聽到他的話,喝令到:“去,拿十……斤這個點心過來,快去,要是禦膳房沒有了,就叫禦廚現做新鮮的。”頓了一下,看到水元子翹著二郎腿吃得開心,沒有再胡說八道了,朱棣這才對厲風說到:“那些韃子,可是又要動武了麼?好,朕就怕他們沒有膽子再挑起戰火呢。他們要南下?不用他們南下,朕自己帶了兵馬去討伐他們。”

     朱棣贊許的對厲風說到:“厲卿家地消息把握得很好,很好。坐下吧,等明年開春了,該祭祀的都祭祀過了,場面文章都做完了。朕御駕親征,討伐元蒙殘黨。張卿家,廴卿家,這大軍方面的事情,你們可要仔細打理一下,一應軍械事物,可都要準備好了……厲虎,到時候你做先鋒官,行不行?”

     小貓脖子一仰,順手探出長臂,從水元子手中搶了一碟點心。哼哼有聲的說到:“不就是打仗殺人麼?有什麼不行地?來一個也是殺,來一萬個也是殺。嘎嘎,殺他個血流成河,看他們有多少人。”說完,他大嘴一張,四塊肉沫燒餅就進了嘴巴。

     厲風眼珠瞪了出來,狠狠的偷偷的踢了小貓一腳。朱棣卻是鼓掌大笑:“好,說得豪氣。好漢子就該這樣。嘿,朕御駕親征,也不見得就能把元蒙殘黨怎麼樣了,但是總是要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殺他們個幾萬壯丁,又可以換幾年的太平。嘿,讓那些大臣看看,北方可是太平的,到時候遷都的事情。也就由得他們做主了。”

     僧道衍朝著小貓笑了笑,小貓卻是只給了他個白眼而已,正如小貓對任何人一般的模樣。那樣的粗魯無文。僧道衍倒也不以為杵,微笑著說到:“陛下既然決定要遷都,那麼,有些事情就必須早做安排了。很坦白的說,當今天下,對陛下心存不滿地人,還是占了大多數啊,他們還都以為,朱允玟才是真龍天子呢。”

     廴能大咧咧的說到:“這好辦,殺了就是。”

     朱棣咳嗽了一聲,廴能立刻閉了嘴巴。殺,殺了容易,殺盡了天下人,這皇帝做起來還有什麼意思?孤家寡人,很有味道麼?朱棣自然不能同意廴能地辦法,他問到:“那道衍以為,朕此時應當如何做?”

     僧道衍冷笑:“陛下所要作的,就是收買人心、立威天下,雙管齊下。方才一殺、二籠、三惑,可以讓陛下十年之後,掌握天下士人之心。但是,要想贏得天下百姓的忠心,可就有點麻煩了。這些文人士子,一個個都清楚高官厚祿的好處,只要給他們一塊大餅掛在天上,就可以讓他們追之、逐之,進而對陛下再也沒有其他言語。但是……”

     厲風出言到:“但是天下的平民百姓,卻是愚昧得很,他們可不見得能夠聽明白大道理。只要這些人認了一個死理,恐怕是除了神仙,再也沒有人能夠把他們喚回來。”厲風朝著僧道衍笑了笑,示意自己在幫他說話。

     僧道衍點頭笑道:“不錯,真正難以處置的,還真的是這些青百姓。哪怕他們當時不敢出聲,但是對陛下地怨氣留在心中,年深月久,怕是萬一到時有人用朱允玟的名義蠱惑百姓的話,天下就會動盪不安啊。”僧道衍合十念了一聲佛號,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懷。

     朱棣皺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低聲說到:“那,莫非就由得他們這樣不成?”

     厲風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了在成都府玩的那一套鬼把戲,不由得笑起來說到:“陛下,其實想要讓天下百姓對陛下存敬畏之心,不敢有任何的褻瀆念頭,這也很容易做到啊。甚至麼,還可以讓百姓們口耳相傳,說陛下就是真正的活神仙呢,這樣一來,這個問題可就很好解決了。”說到這裏,厲風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

     果然朱棣一下子來了興趣,急忙問到:“厲卿家,你到底是何等妙計?如果真能如此,消泯了天下百姓對朱允玟的擁護之心,改為敬畏朕,這算你的頭一份大功。”

     厲風陰笑起來:“陛下不是答應了昆侖派地那幾位道長,要大修武當山以安張三豐之心麼?”

     朱棣點點頭,有點快的說到:“這過是敷衍他們的。說法,嘿,張三豐那老傢伙,朕還要找他地麻煩呢,哪里會真的給他大修武當山?有這銀兩,朕不如多打造幾套鎧甲,多鑄造幾件兵器,到時候也好率領兒郎們去替國殺敵,照樣可以贏得赫赫威名。”

     厲風舔舔嘴唇,怪笑起來。他眯著眼睛,低聲說到:“陛下說得是,不過,如果在大修武當山的時候。稍微做點手腳,怕是天下百姓,可就……呵呵,尤其大修武當山,可以賣給張三豐一個情面,最起碼他不好意思再跟在朱允玟身邊了罷,這樣一來,只要我們能夠找到朱允玟,就再也不懼怕張三豐又從中插手了。”

     僧道衍點頭,滿臉奇怪地問到:“給張三豐賣一個情面麼,他張三豐倒也當得起。但是。如何讓百姓敬畏陛下呢?”

     厲風隨口說到:“簡單,把真武大帝的雕像。雕成和陛下一般無二的模樣就好。”

     書房內人人面容失色,朱棣更是猛的跳了起來,滿臉地古怪。良久,良久,朱棣瘋狂的大笑起來,滿臉都是喜色。他走到了厲風面前,重重的拍打著厲風的肩膀。稱讚到:“厲卿家,你果然是精明厲害,嘿,用朕的容貌去替換神仙的面貌,這事情大有可為啊。嘿,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朕要多徵兆民夫,起碼徵兆他三十萬人去大修武當山,哈……”

     他長笑起來:“到時候神像開光大禮上。讓百姓們看到神像的容貌就是朕的模樣,哈哈哈,他們豈不是會傳說朕就是真武大帝下界麼?妙。妙,武當山的香火最是茂盛過,信徒們相互傳說,這般一來,嘿嘿,百姓們還有害怕朕地道理麼?”

     他興奮的在書房內走來走去,連連稱讚到:“是,這主意好,厲卿家,你這主意好。嘿,神仙,朕乃是當今天子,神仙也要聽朕地意思行事。”他突然從腰間解下了一枚墨玉盤龍佩,笑著遞給了厲風:“這玩意,賞賜給你罷。日後朕許你日夜可以入宮覲見朕,只要有重要事務,朕許你隨意進出。”

     厲風連忙跪倒接過了玉佩,這臉面可就有了。雖然能夠隨意的見朱棣並是什麼很大的權力,但是在其他的大臣看起來,這可就是特別的意義了。能夠隨時見到朱棣,就證明厲風已經成了朱棣的絕對的心腹,這隱藏地權力,天知道有多少?只要這風聲讓其他大臣知道,那怕那些封了國公的極品大員,見了厲風也得客客氣氣的。張玉,廴能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的羡慕的神色,但是他們倒是看得開,誰叫自己沒有厲風這樣膽大妄為的想法呢?朱僖在旁邊,露出了很歡欣的神色,厲風越受重用,對他朱僖的幫助可就是越大阿,朱僖巴不得厲風可以統管天下兵馬呢,這樣他想當皇帝就更加容易了。

     一群人在書房內,就僧道衍、厲風地計畫揣摩了又揣摩,對朱棣所說的要御駕親征的事情盤算了又盤算,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傍晚了。水元子這老傢伙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最後實在太闋了,直接就躺在了朱棣地書架上睡著了過去,鼾聲雷鳴啊,但是也沒有人理會他。

     就在眾人談得興起,整套計畫的脈絡越來越清晰的時候,輕捷有力的步伐聲響起,一身大紅袍色的馬和大步的走了進來。厲風突然醒悟,難怪這次回到應天府,感覺有些事情對勁,卻一直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看到馬和才想起,回來了這好幾天,原本和朱棣寸步離的馬和,怎麼一直就不見人影呢?看看現在馬和滿臉塵土的樣子,似乎他趕了不少的路程呢。

     看到馬和進來了,朱棣立刻示意厲風他們停止說話,徑直問馬和到:“馬卿家,這次的事情辦得如何?”馬和有大將軍的封號,並且能夠帶兵出陣,所以和普通的太監不同,朱棣一直都以卿來稱呼他的。

     馬和跪倒在地上,恭敬的磕頭行禮後,這才站起來說到:“陛下,一切按照您的意,杭州、泉州、蘇州三地的造船廠全力趕工,盡在打造適合遠洋航行的寶船。現在就是要等東北那邊的大木值運到船廠比較拖延時間,但是也已經下令地方官員加緊進度了。實在不行,也可以就近從附近州縣選上好的大木來替代。”

     他吐了一口氣,面有喜色的說到:“如果一切順利,也就年餘時間,這一批寶船以及配套的船隻就可以打造完成了。只要徵召精銳水手,訓練一支水軍,我大明水師,就可以直下南洋,宣揚我天朝雄風了。”

     朱棣猛的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大聲叫好:“好,馬卿家辛苦了。”

     厲風,小貓,張玉,廴能等人聽了個滿頭霧水,打造寶船?下南洋?這,這是幹什麼?

     朱僖這才輕笑著解釋到:“這幾天的事情有點多,所以倒是忘記給你們說了,父皇要派水師下南洋,宣揚我天朝上國的威風,威懾四夷呢。”

     厲風他們呆住了,派遣大軍下南洋?那是要航行多遠的路程啊?宣揚國威麼?這倒是好法子,想那南洋的蠻子,說不定還是刀耕火種的德行,看到天朝的艦隊開了過去,還不嚇得屁滾尿流,派人進貢稱臣麼?至於朝廷的那些守舊的大臣,看到無數外國使節入朝,還有不大叫聖明天子,大肆的溜鬚拍馬的麼?

     果然是一個震懾天下的好主意啊,看樣子在找厲風他們商議之前,朱棣自己已經有了一套辦法啊。

     不過,厲風總覺得,這個艦隊的組建,似乎還是為了別的東西吧,例如說……朱允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印翻天(上)


     接下來的幾天,厲風倒也不是很忙。一個就是小李子死活把幽冥宮的殺手要了過去,說他新成立的東廠實力太弱了,需要厲風這個好兄弟好好的支援一把。幽冥宮的精華早就被厲風扒光了,偷偷的成立了冥龍會,你小李子要拿走就拿走罷,反正也就剩下任屠、任家三兄弟以及沙山沙水兩老,外帶著十幾個老傢伙能打,除了充門面,沒有任何的用處。

     然後嘛,就是對付水秀兒了,這小妞兒每日間近乎癡狂一樣的煉氣,妖魅之氣日益顯露,弄得厲風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只能喝令她閉關半年,去密室裏面參悟玄功,這才好容易逃開了這個尷尬的境地。“我倒是介意把她給收入私房的,但是呢,這小丫頭可是九陰之體,我厲風可不是純陽之身,也沒有達到虛境,不敢招惹。”

     至於那偷聽文武大臣的牆腳,接受各地富商的饋贈,給他們的兒子在錦衣衛混一個不錯的職位等等,這些事情有周處三人處置,倒是輕鬆得很。厲風占了個錦衣衛大統領的位置,就好像一超級商戶一樣,日進鬥金啊,而且沒有一絲一毫銀子出門,這可就是純利潤了。甚至厲風自己也不知道,在周處他們這幫敲骨抽髓的下屬努力下,他的名下已經莫名其妙的多了萬畝的好農田。

     這一切,他不知道,也懶得理會,反正錢越多越好,他的冥龍會現在有殺手上千人。黃龍門擴張到了八百多人,這些人要吃飯,要穿衣,要賄賂上級官員。要風流快活,這些錢可都指望著他呢。尤其泰道子在成都那邊據說已經有了數萬堅定地信徒,他已經精選了數百人授以一元宗的入門口訣,這些信徒一天到晚忙著做夢當神仙,根本就不去從事生產了,他們的生活費,厲風也要掏出來。

     “唉,錢啊,這世道,建立一個幫派不容易啊。”厲風歎息了一聲。輕輕的敲打了一下面前地石欄杆。欄杆下,那一個小小的魚塘裏面。幾尾金色鯉魚在興奮的遊動著,爭搶著水面上厲風剛剛撒下去的魚糧。這可是皇宮內都沒有的景象,厲風佈置了一個小小的陣法,讓這池塘附近溫暖如春,弄得這些魚兒都活潑了起來。

     兩道光芒突然從天空落了下來,一身狼狽的丹景生、飛仙子出現在厲風面前。厲風心裏微微一怔,身體卻是已經撲了上去。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嚎叫起來。“師尊,弟子還以為你們也被那心狠手辣的中原牛鼻子給殺了,心裏好悲淒,若是弟子有師尊這樣的法力,早就去找他們報仇了。奈何那日眼睜睜看著昆侖地幾個老道在朝廷上耀武揚威,弟子卻是束手無策啊。”

     厲風的聲音裏突然又充滿了喜悅之情:“現在看來師尊卻是平安無恙,弟子,弟子。弟子地心情,實在是無法形容啊。”

     丹青生、飛仙子如何能分辯厲風嘴裏的言語是真是假?原本就賞識他的飛仙子手一抬,讓厲風從地上站了起來。笑吟吟的說到:“罷了,難得你有這個心思。找昆侖派的人復仇麼?這可不是好事,他們的法力實在是太高深了,而且門戶裏居然還有幾個老怪物在,你根本*近了昆侖山,就會被打成肉泥了。”

     丹青生搖頭歎息起來,滿臉都是疲累:“那日見得中原道門大舉發動,為師的就知道情況不妙,立刻就遁走了,倒是可惜了無涯道友他們,十四名宗師,沒有一個逃走。其他殘留地數千道友,一個個也都不成了氣候。”說到這裏的時候,丹青生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濃濃的喜色。

     飛仙子笑嘻嘻的說到:“如今海外沒有了昔日那強盛的門派,為師二人的身手加起來,卻是遠超了同輩之人,只要稍事努力,卻是可以一統海外修道界的……原本那天就要來見你,不過幸好我想起,無涯他們是死定了,但是他們地山門所在,呵呵。”

     厲風恍然,這兩人感情趁著無涯他們死光死絕了的功夫,跑去人家山門大肆搶劫了一番,而且肯定還大有收穫,否則哪里會這樣得意?本來也是,散仙都是喜歡單獨行走的,他們兩個這樣和籍雙修地散仙,在海外是獨一無二的。能夠從中原道門的絕殺大陣中逃出的,就算有兩三位散仙,怕是也不是他們聯手的對手,說不定此刻已經被他們給殺掉了。

     如此一來,剩下的那些各門各派的二三流的弟子,除了服從他們,尊他們為祖師,還有什麼路可走?就從飛仙子執意要收厲風為徒這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飛仙子是一個不甘寂寞,巴不得做出點什麼事情來的人。嘿,怕是無涯老祖、黃風真人他們的山門寶庫、丹房,已經被洗劫一空了,而且二人已經控制了整個海外修道界,這才巴巴的跑來見自己這個便宜徒弟吧?

     不過,他們起碼還能想起自己,厲風心裏不由得也有了幾分感動,他臉上的表情更加豐富,無比唏噓的,眼淚汪汪的看著丹景生、飛仙子二人,說出了極其暖人心窩,催人淚下的恭賀之言。

     丹青生滿意的點點頭,欣賞的看著厲風,沒說話。飛仙子則是得意洋洋的揮手把一個錦囊扔進了厲風的手裏,笑道:“如今我們還要回去海外,想辦法破除無涯他們山門內最緊要的幾處禁制所在,裏面可是他們各大門戶中最重要的法寶,這些東西不拿出來,實在是可惜了。海外大的門戶大概有二十多個,我們一個個的破除下去,沒有數年的時間怕是不能成功。”

     她指著那個錦囊說到:“也不怕你笑話,為師的二人這次把那些不肯聽順我們地散修。屠戳了千多人,其他剩下的數千弟子,都發下了血誓尊我們為宗主了……那一千許弟子,留下了千多柄品質還算不壞的飛劍。我們留在手上也沒用,乾脆就全部送了你。你是為師的開門大弟子,日後你就在中原開枝散葉吧。”

     一道輕靈之氣從心窩直沖腦門,然後再次卷回了心窩啊,厲風渾身四萬八千個毛孔‘呼啦拉’地全部敞開,就從裏面往外噴著那種讓人輕飄飄的輕煙啊。真是正在愁什麼,就有人送什麼上門啊。千多柄飛劍,這一筆禮物可是讓厲風歡喜得差點要跳起來,這麼一來,黃龍門弟子的飛劍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丹景生的臉色稍微的有點點微紅的。因為他有點覺得,強佔他人的基業。這種事情實在是有點不好,但是怎麼說他如今也是海外散修至尊了,這種心態是不能暴露出來的。於是,他擺出了一副威嚴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說到:“這乾坤袋裏面,還給你留下了十萬份靈藥,這是我們采了兩百個仙島地藥圃之後才湊起的。裏面還有一本丹經,你可以自己嘗試著制練靈丹。”

     “十萬份靈藥之外,我們還把懸空島六道靈泉之一地‘躡虛泉’給強行挪移進了一隻玉瓶,裏面的靈泉對於普通人,可是有脫胎換骨的功效,用來煉丹更是好不過了。除此之外,火神島上我們還發現了一批地炎金的精英,合計有六千七百斤上下,另外還有一些水柔晶、滄海晶、龍膽核之類材料也都給裝了過來。”

     厲風第一次有了想要暈倒過去的衝動。這,這是什麼?靈泉,正好給黃龍門新進弟子洗伐骨髓;地炎金等材料。嘿,厲風在素雲坪的時候,可是也學了如何制練飛劍的,只要他地道行再深厚一點,打造幾柄上好飛劍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啊。

     飛仙子介面到:“管怎麼樣,你總是我們的開山弟子,尤其你的表現也是極好,配得上我們二人的身份。所以,這幾年的時間,為師的不能照顧你了,就*你自己在中原發展了。這些東西,不過是師傅我們一點點的心意,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地道統,就要你在中原發揚光大了。”

     厲風心裏微微一熱,至此,他才真正的把丹景生二人當作了自己的師尊。不管他們剛開始收自己為徒地初衷是如何,最起碼如今他們對自己的關心不是假的啊。於是他恭恭敬敬的鞠躬問到:“那二位師尊,我們的宗派應該叫什麼名字呢?”

     丹景生抽。出了自己領子上插著的畫筆,隨手在身邊的柱子上亂畫了幾下,點頭說到:“雙仙宗吧,這名字倒是直接得很。”

     厲風點頭,心裏暗忖到:“罷了,你們把我當徒弟,我也不能做對起你們的事情。這黃龍門麼,算你們三成的好處吧。日後黃龍門弟子要是對外宣稱的時候,就說自己是雙仙宗的門下,這可好,還可以避開黃龍的諱。”

     飛仙子有點焦急的看了看天色,拉了丹景生一手到:“好了,交代好了,風子他精靈過人,而且手腕圓滑,心腸也足夠狠辣的,吃虧是不會吃虧的了。我們先去懸空島,我看看什麼寶貝要用‘九炎魔障’給護起來。呵呵,要是寶貝有多,到時候派人給風子送幾件過來不就行了麼?”

     當下,兩位占了大便宜,搖身一變成了海外散修之首的散仙夫婦朝著厲風打了個招呼,縱身一道青光朝著東邊飛去了。

     輕輕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乾坤袋,厲風手一引,從裏面頓時‘呼啦拉’的飛出了上百柄精光四射的飛劍。滿意的,很是開心的看著這些飛劍笑了笑,厲風沉思了一陣,把他們又都收了起來,連同那個錦囊都收進了自己原本就有的那個乾坤袋。“唔,不急,既然有了這些寶貝當倒是不急著給黃龍門的那些弟子了。慢慢的考察他們的心性,如果是死忠於我的,就授以飛劍、道法,如果是只想升官發財的,那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做錦衣衛的週邊走狗去罷。”

     抖抖袖子,厲風隨手把手中足足二斤魚糧全部扔進了池塘裏面。飛身越過了圍牆,朝著議事地大廳掠去。下方無數的錦衣衛高手看到了厲風高高飛過的身影,不由得一個個都露出了極度崇拜的狂熱神色,他們都是黃龍門弟子。可以說。現在地錦衣衛,已經不是大明朝的錦衣衛了,完全就成了厲風的個人工具。他們較量一下的,誰知道我一隻烤雞還沒有吃完,他們就跑了。唉!“

     小貓扭過頭來,甕聲甕氣地說到:“風子,那鬼和尚派人來說,今天晚上請你去他的府裏去。說是他的師兄僧道逆回來了。要傳授你更加高深的法訣呢。哦,對了,他說他師兄還從海外師門帶了一件佛宗至寶過來,如果你和它有緣,就可以傳授給你的。”

     厲風心裏微微一喜,這幾天可是好消息不斷啊。先是便宜師父送寶貝上門,然後就是僧道衍又有好東西送來了。

     要說厲風現在掌握的那些法門吧,紫極心經是暫時無法修煉的,因為他地道行還不夠參悟這天界至寶。混沌之力只能讓他的真元增長速度加快。那巫族的咒術他是不敢胡亂使用的,因為威力太大,天曉得有什麼後果。周天寶?的五行法術麼。如果真的要發揮最大的威力,那就需要佈置一個方圓數十裏的大陣才行,他厲風哪里有那個功夫?一元宗入門的道法和白雲老道傳授地符?,那就更加不用說了。

     現在要說他威力最大的法門,還就是僧道衍傳授他的寂滅禪經。從至靜至寧之處通悟大道,以芥子見須彌,舉手投足之間有龍象巨力隨之發出,在厲風不敢在人間動用飛劍法寶地時候,僧道衍所謂的這佛門的降魔神功,反而是他用來打架的最好手段了。尤其可貴的就是,這寂滅禪經所發出的真元,卻是可以對修道之人造成傷害的,就不用說普通的武林人士了。

     所以,聽到僧道衍的邀請,厲風是很高興的,尤其還有一個不知名的佛宗至寶等著自己,實在是太妙了一些。厲風不由得在心裏轉起了古怪的念頭,也就是僧道衍不好女色否則倒是應該從秦灘河上挑選十幾個絕世美女送給他去。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厲風帶著水元子和小貓,朝著僧道衍的府邸走去。他沒有帶大批的護衛,沒有那個必要。在應天府,大概還沒有人敢在大街上對厲風下手吧?再說了,他身後還有小貓和水元子這兩個怪物級別的人呢。

     水元子的手上提著一個袋子,裏面是一袋子的小銀錁子,夜市上,只要他看到了好吃的東西,立刻就撲了去,直接扔下銀錁子抓起食物就走。剛剛走了不到三百丈的大街,他的臉上就已經是油光閃閃了,幸好他的皮膚質地怪異得很,什麼油膩之類的,一盞茶時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否則就按照他那從來不洗臉的毛病,哪里還能保持這樣的英俊外表?

     幾個天武殿的高手剛好從大街的另外一頭走了過來,突然看到了厲風他們,不由得臉色大變,轉身就朝著另外一條街道走了過去。厲風是先天級高手,這是應天府很多官面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天武殿的人雖然絕大部分是蒼風堡的天罡、地煞中的人物,但是也沒有人敢隨意招惹他的。更何況,其中有很多人,是歐陽至尊的心腹呢?

     “古蒼月,似乎也是歐陽至尊的人吧?這次蒼風堡被洗牌了,卻不知道他老兄的下場如何,是繼續受到重用呢,還。是被打入冷宮了?”厲風低頭思忖著,看樣子等阿竹出關了,還要叫阿竹派人去和古蒼月聯繫一下啊。蘇州府可是大有油水的地方,厲風甚至想在那裏開設黃龍門的分舵的,起碼可以賺錢養活門下弟子啊。


第二百二十章 大印翻天(下)

     小貓拎著一個鹵豬頭,水元子手裏端著兩個米酒桂花雞蛋湯圓的碗施施然的跟著厲風到了僧道衍的大門口。兩個站在門口的黑衣和尚看到水元子手裏的東西還算好,可是小貓手上那個被啃了一半的豬頭,就實在是刺目了一些。

     左邊的那和尚低聲頌了一聲佛號:“厲大人,這邊請,師尊和師伯正在等你,還有一名海外來的同道也想見見你呢。”

     厲風微笑著向那和尚合十還禮,順手打掉了小貓手上的豬頭。水元子‘唔唔’的兩聲,連忙把手裏的湯圓吞了個乾乾淨淨,隨手把兩個碗扔了出去,在小貓的後襟上擦了擦手,跟著厲風跳進了大門。小貓歪著腦袋,朝著兩個黑衣和尚怒目而視了半天,看得兩個黑衣和尚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了,這才咬牙切齒的走了進去。

     僧道衍如今封的官兒可是很大的,國師外加少保,還有一長串的額外的頭銜,無不在顯示他高貴的身份,以及受到的尊崇。他的這個院子,原本也是朱允玟朝的時候,一個國公的府邸,後來那國公被厲風帶人把全家殺了個乾淨,這院子就順勢被賞賜給了僧道衍。如今宅院內,沒有了往日那流雲一般的丫鬟使女往來,只有一個個光頭默默的念頌著佛經,撚動著佛珠,在走廊內小心的輕步走動著。

     走過了如雲的樓閣,厲風終於到了僧道衍自己打坐拜佛的所在。一棟高達十丈地華美樓閣。水元子詫異的看著面前的樓閣,說到:“他們這些和尚,一個個平時恨不得用塊葉子包住私處來證明自己苦修的,怎麼這和尚住地房子這麼好?莫非他還吃葷腥不成?對啊。他官兒也當了,吃點葷腥那是正常的,嘿嘿,小子,他有沒有妻室啊?”

     厲風咳嗽了一聲,那帶路的和尚卻是臉色尷尬到了極點,僧道衍雖然熱衷功名,但是怎麼說也是一有道的高僧,怎麼會吃葷腥,娶妻室呢?但是這和尚知道水元子是個在皇宮大殿上都敢胡來的傢伙。越是理會他,越是胡說八道。不如乾脆裝作沒聽到的好。

     三人走進僧道衍靜室的時候,偌大的一個房間內,就只有三人盤膝坐著。僧道衍、僧道逆分居左右,正中坐著的,卻是一個風流倜儻,長了一蓬美須,臥蠶眉。丹鳳眼,面如冠玉,看起來六十許歲的男子。他穿著一身白布灑青竹花地道袍,左手食指上套著一枚二指寬的白銀戒指,看起來有著一股子出塵地氣韻,但是看他不動如山的模樣,也很是有一些威儀外露了出來。

     “此人,定然習慣身居高位,是一個經常發號施倉的傢伙……頂上已有三花。五條金色氣浪扶植在三花之下,娘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這傢伙好深的道行,怕不是已經到了……不可能,虛界的修道者本來就不多,就不要說是化虛鏡的人了,可是他地表現。”厲風有點持不准此人的身份來歷,只能按照禮節向僧道衍、僧道逆見禮過了。

     小貓歪歪眼睛,大大咧咧的朝著僧道衍一拱手,一屁股坐在了房間的角落裏面,不一會就歪起了腦袋,準備好打呼嚕了。水元子則是更加不堪的直接坐在了那道人的身邊,叫嚷了起來:“上酒上菜,上酒上菜……也不要太費心了,大好的牛肉切一百斤上來,你家爺爺臥今天晚上還沒吃飽就被這小子拉了出來,一百斤上好的牛肉,快點。”

     僧道逆第一次見識水元子的風範,不由得整個呆住了,他很疑惑地看向了僧道衍。僧道衍微笑起來:“這位水元子前輩,乃是極厲害的前輩高人,師兄可不要怠慢了……來人啊,去外面買一百斤上好的牛肉,打一百斤最醇地老酒來。酒肉者,色相也,色既是空,爾等做出那苦惱神色作甚?咄,去。”他大袖一揮,門口伺立的幾個小和尚面有苦色的連忙應諾,跑下了樓去。

     厲風端端正正的在僧道衍他們正對面盤膝坐下,水元子卻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身邊那道人的身上,他歪著腦袋打量了半天,突然笑起來:“小道士,你好像就要飛升了嘛……怎麼的,在老窩裏面躲最後一次的天劫,跑到中原來幹什麼?唔,看你體內的氣勁流動的方式,浩浩蕩蕩彷佛離地百里之處的青冥之氣,你小牛鼻子修煉的是上古的法門罷?”

     那道人一驚,連忙站起來稽首到:“前輩說得是,晚輩修煉的是上古絕傳的‘青天訣’,此乃傳說中佛祖頭頂的那金翅大鵬王菩薩傳下的法門,弟子有幸,千餘年前得了此經,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至於來中原,乃是道逆道友邀請晚輩來的,說是晚輩一輩子在海外荒島苦修,沒有見識過什麼紅塵景象,這次特意……”他眼裏閃過了一道很細微的古怪神色。

     水元子大咧咧的揮揮手,說到:“坐下,坐下,要客氣,我老人見最討厭人家和我客氣了。嘿,紅塵有什麼好看的?紅塵裏面最好的東西就是吃,最好吃的東西都在這裏啊……他媽的,該死的水母娘,她居然禁制了我一千年,讓我啃了一千年的海帶……唔,你的修為倒也不錯,行走天下倒也不怕吃虧了。”

     僧道衍他們苦笑不得,這個道人的身份,他們是敢說出來,他的修為麼,就他表露出來的,也已經是天下一等一的絕世高手了,哪里會吃虧?若是他用上了全力的話……僧道逆的身體不由得微微的顫抖了一下,連忙笑道:“今日來,乃是貧僧師兄弟二人看到厲風大人與我佛有緣,所以準備傳授他一門禪功。這位素靈道友,乃是貧僧好友,特意邀請他來應天見識一下俗世繁華的。”,當水元子撇撇嘴,人家都老老實實地盤膝坐著的。他非要把一條腿給伸出去了老長的。他搖頭晃腦的說到:“誒,不管我地事情,牛肉什麼時候上來?我有得肉吃了,誰管你們是幹什麼的?……誒,什麼佛法啊?說來聽聽,不是還說有什麼佛宗的至寶麼?佛法也不用說了,你先把寶貝拿出來看看。”

     厲風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水元子這麼做,彷佛他厲風也變得無比貪婪一樣,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剛要說話呢。水元子又大聲的叫嚷了起來:“佛法,說來說去都是沒用的東西。勸人要不殺生,要努力修為,修來世,嘿,來世可是閻王爺管的,他和尚下一輩子是做牛還是做馬都說不定呢,佛法……”

     剛好牛肉和老酒都被送了上來。水元子歡呼著抓起了一塊鹵牛肉,狠狠的咬了一口,眼裏邪光四射的看著僧道衍他們說到:“我說我這一口咬的牛,上輩子就是有道高僧,嘿嘿……說不定就是你們師傅,哈哈。還是修道好,修道妙,一世得道,飛升逍遙啊。”看著面前小山一般地一百斤牛肉。水元子已經顧不得說話了,端起盤子和酒甕,自己坐到屋子的一角落裏面安心吃喝去了。僧道衍、僧道逆極其尷尬地笑起來。連連點頭說到:“水前輩說得有禮,有禮,不過我們佛法精深,如果這輩子積累的功德足夠,下一世怎麼會變牛呢?斷斷沒有此道理……呵呵,南無阿彌陀佛,我佛宗無數聖人羅漢,可不都是積蓄了幾世修為,最後才破開煩惱,飛升極樂世界的麼?”那青靈輕輕的笑了一笑,似乎對他們的話有點不以為然。

     厲風鼓掌讚歎,滿是崇拜敬仰的模樣:“大師說得極其有理,可不就是這道理麼?”

     水元子在那邊咕噥了一聲:“也難說啊,說不定管你們和尚投胎的閻王爺喝醉了,把你們胡亂推進了六道輪回,那就淒慘了。一頭水牛打坐念佛,不被人當作妖怪砍了才怪。”他硬是和僧道衍他們抬杠上了。

     僧道衍二人沒理會他,這話也沒辦法理會,水元子是個完全不可理喻之人,他看你不順眼,就會當場抽你耳光,看你順眼,他會小狗一樣地纏上來,沒人願意招惹他這個麻煩。僧道逆徑直從袖子裏面摸出了一個布包兒,看著厲風溫和的笑道:“吾門長老聽聞厲大人與我佛有緣,本著三千法門,皆可渡化世人之慈悲心,特命我等傳下此法寶,讓厲大人修練之際,可以抵禦心魔侵害。”

     他緩緩的打開了布包,露出了裏面一枚三寸見方,材質非金非鐵非石非玉的大印,其雕琢了不知道多少層的符?,隱隱有一道道的毫光從裏面射了出來。:剛從那畫滿了符?的布包內露出本體,這大印上就散發出了極強的一股威壓感覺,彷佛一座泰山一樣壓了下來。

     屋子裏的人立刻起了反應,僧道衍、厲風地功力最弱,渾身都打了幾個哆嗦,差點被那無形的威壓震飛了出去。那青靈的身體猛地挺得筆直,‘啪’的一聲,他的腰帶頓時斷開了稍許。小貓的背往後一*,就聽得樓下的支柱傳來了‘哢嚓’的碎裂聲,卻是他把那巨大的反震力量給引發了出去。所有人中,只有水元子看起來若無其事,但是他手中酒壺內也騰起了一陣輕煙,一壺老酒被蒸發得乾乾淨淨。

     厲風吞了口口水,乾澀的說到:“如許法寶,厲風怎麼承受得起?”就從這大印散發出來的威壓來說,厲風敢肯定,這起碼也是仙器以上的貨色,這還是那畫滿了符?的布包有一部分纏住它的時候所釋放出來的,如果它認真的全力施展的話,會有多大的威力?可以一舉摧毀一座山峰麼?厲風不敢想像了。他甚至有些惶恐了起來,無緣無故的,突然被饋贈這樣強大的法寶,厲風可不認為自己和僧道衍他們的交情好到了這種程度。

     僧道衍輕聲笑起來:“無他,吾門長老想在中原發揚本門禪法。知道厲大人和本門有緣,故特聘厲大人為本門護法施主罷了。日後還請厲大人多多照顧我等門下弟子,如有一二紕漏之處,還望厲大人周全。”

     厲風眼裏精光一閃。沉聲說到:“罷了,道衍大師、道逆大師這麼看得起厲風我,我還能說二話麼?什麼叫做周全?就看道衍大師在陛下面前所受到的恩寵來說,日後大師門下弟子,哪怕當街殺人,厲風也保證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什麼說地。”說完,厲風微微的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神色,看向了那枚不斷射出青色毫光的大印。

     僧道衍大喜,和僧道逆、景靈飛快地交換了個眼色。鼓掌笑道:“如此,日後道衍可就托大。稱呼厲大人一聲師弟了。”

     厲風也表演了個十足十的,他連忙挑起,翻身跪倒在了地上,按足了禮節的行禮後恭聲叫道:“道衍師兄,道逆師兄,日後還請兩位師兄多多提攜則個…… 嘿嘿,陛下面前。還請道衍師兄多多美言,嘿,那種肥厚的差使,嘿嘿。”厲風臉上此刻的表情,和呂老太監得意的奸笑的時候,那是一摸一樣啊,充滿了貪婪、狂暴以及一種說不出的變態神色。

     僧道逆大笑起來,隨手就把那大印往厲風手裏塞了過去,笑道:“這大印的修煉也簡單。以真元祭煉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收發自如了。但是如果碰上超過自己太多的高手,最好不要施展出來。雖然當世沒有幾人能堪這‘翻天印’一擊。但是萬一碰到了識貨地高手,被他們搶奪了去,可就不好了。當然,如果師弟能夠修練到元嬰大成的階段,那就再也不怕了。”,當僧道衍興奮地介紹到:“這翻天印,可大可小,大時可以覆蓋千里,小時則如芥子一般,實在是最為神奇不過的一件法寶。我師門在偶然之間得到了這件異寶,一直就想替他找到一有緣之人,師弟可真正是這翻天印的正主啊。”

     景靈也笑起來,他搖頭晃腦的說到:“翻天印,乃是上古封神之戰時最有名的一件法寶,用以護身,則萬邪不侵,用以傷人,哪怕是仙人也難堪一擊,原本是道門的異寶。但是這麼上萬年的時間過去了,這寶貝卻落入了佛家之手,也算是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吧。”

     水元子呆在旁邊念叨了很久,他也不由得有點眼饞地看了看那翻天印,嘀咕著說到:“媽的,翻天印,居然是這個寶貝,難怪威力這麼大,這可是和打神鞭同檔次的貨色,用來砸人,那真的是砸一個死一個啊,就可惜厲風小子現在功力稍微弱了點。誒,他怎麼運氣就這麼好呢?”說完,他也不再看,自顧自的大吃海喝起來。

     小貓則是一臉憨厚的走到了厲風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抓起翻天印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這才憨笑到:“風子,這寶貝好啊,你要是有了這個,以後我們打仗的時候,再碰到赤蒙兒他們,可不是一傢伙打死了麼?……不過翻天印麼,沒聽說過這名字啊,它真的很強麼?”

     厲風心裏早就是翻江倒海一般地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貓,笑嘻嘻的連忙把翻天印搶了回來,一口真元噴出,裹著翻天印融入了自己地身體,笑駡到: “這可能這麼說,用道術去打仗,可是犯天條的事情,我們修道之人,可不能這麼作啊……你多看看書,翻天印可是在古書傳奇裏面都有記載的好寶貝哦。”僧道衍他們大笑著,看向厲風的眼裏又多了幾分親近之色。僧道逆興奮的說到:“這麼一來,我們可就是自己人了,等下我們先傳授厲師弟‘大混沌心經’,然後再開設香堂,讓厲兄弟正式的拜入門下為護法,日後我們廣招門人,有了厲師弟這實權人物以及大世子給我們撐腰,可就不怕人說三道四,給我們攔中下絆子了。”

     除了腦袋都埋到了牛肉堆裏面的水元子,一屋子裏面的五個人都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僧道逆這才一本正經的對著小貓說到:“厲虎,你也一起拜入我師門作為護法吧,‘大混沌心經’高深精妙,不適合你,但是我這裏還有一套 ‘四相神訣’中的‘白虎神訣’,最是適合你修煉了。看你打鬥時的模樣,最是符合白虎星君兇殘暴虐的威風,佛門慈悲,但也需要有火目金剛護佑之,哈哈,厲將軍可願意麼?”

     小貓手往地板上錘了一下,頓時整個樓閣都晃悠了一下,他大咧咧的說到:“只要能打架,拜就拜吧,哈哈哈!”依舊一副傻大瓜的模樣。

     景靈微微點頭,很是欣賞的朝著厲風和小貓點點頭。

     當下,僧道逆分別把大混沌心經‘傳授給了厲風,這是一門極其玄奧的心訣,饒是厲風也不算笨了,也花了一個時辰才弄了個透徹。至於’白虎神訣‘,小貓拖泥帶水的弄了兩個時辰,才勉強背下了口訣,僧道逆只能無奈的把精義教授給了厲風,讓他日後解釋給小貓聽。

     隨後就是開了一個小小的香堂,厲風他們在一尊漆黑的知名佛像前磕頭,拜入了師門。水元子卻突然沖了過來湊熱鬧,死活哭喊著把青靈他們打了個鼻青臉腫後,笑嘻嘻的也強行的拜了進去,並且還強迫僧道衍他們叫自己師兄。僧道衍僧道逆、景靈極其苦惱的看著水元子,看著他炫耀的朝著厲風發威:“怎麼樣,小子,現在你可要叫爺爺我師兄了,哈哈哈,我官兒比你小一點,可是輩分卻是比你大了。”

     滿屋子的和尚、非和尚都無語,只能看著趾高氣揚的水元子在那裏發威風了。

     景靈更是滿臉驚駭的看著水元子,眼裏詭譎的光芒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以他化虛境的實力,居然被水元子一拳頭打飛,打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這水元子的實力,也實在是太恐怖了一些罷?

     又寒暄了幾句,厲風帶著小貓、水元子告辭了。僧道衍他們送厲風等人的時候,對厲風和小貓,那是戀戀不捨的,可是對於水元子麼……聽說過送瘟神麼?僧道衍他們簡直就恨不得在水元子出門後,直接就開始燒香拜佛感謝老天爺了……

     夜色蒼涼,寒風從長江北面吹了過來,應天府的天空中,開始下起了一片片細小的雪花,街上不多的幾個行人頓時興奮的叫嚷了起來。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跳來跳去的,接著那些雪花玩。厲風則是滿肚子心思的看著小貓,小貓眼神清澈如水,很坦然的看向了厲風。“風子,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不過,我們回去再說吧……這翻天印,你總該有印象的。”

     能沒有印象麼?這翻天印,厲風聽趙月兒說過,就在一元宗祖師黃龍真人的畫像之上啊,乃是一元宗的鎮派法寶之一。如果一元五老他們中的任何一人使用他,足有毀天滅地的可怕威力的。

     比起那差點讓古影當場出醜的封神榜,巽老手中的打神鞭,翻天印的特點就是威力奇大,而且需要的真元極少,實在是修道界排在前十位的強大法器之一,封神之戰的時候,也知道從它身上引出了多少故事的。“呵呵,小貓,回去說吧,我們兩兄弟,很久沒有認真的在一起談心了,我們真的應該好好的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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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二十五章 雷霆手段(上)

雪花不再飄落,卻很古怪的落下了冰冷刺骨的雨點。看那一滴滴白色的雨點飛濺下來,就可以讓人感覺到有一股子寒氣從骨縫裏面滲了出來。這雨水中的寒氣太重了,落在屋頂上,順著瓦當的缺口流下來,慢慢的就變成了一根根的冰棱,晶瑩剔透的冰冷在寒風中發出了細微的鳴叫聲,顯示著冬天的驕傲。

應天府籠罩在這陰寒刺骨的雨點中,一片白濛濛的霧氣升騰了起來,雨點穿過這片霧氣的時候,甚至可以發出‘叮鈴鈴’的脆響聲,那是近乎固體的雨點和霧氣中的冰晶在相互撞擊。幾隻無家可歸的黑貓嘶叫著從屋脊上奔跑了過去,在這樣寒冷的雨夜裏,它們並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到處都是這樣的冷,到處都是這樣的濕,還不如在外面逛悠,看看能否找到一點吃食更合算。

一隻體形尤其碩大的黑貓停在了一棟很大宅邸最高的屋脊上,尾巴高高的翹了起來,腦袋偏轉著到處張望。它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但是視野中並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啊,除非那東西在自己的頭。

這只野貓猛的抬頭向上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隻纖細、白嫩,彷佛祟脂玉雕琢而成的小手沒有絲毫煙火氣息的伸了過來,輕巧的擰住了它的脖子,把它塞進了腰間的一個小小的錦囊之中。“嘿嘿,龍虎鬥啊,這下可找到好材料了。等下去城外挖幾條毒蛇回來。就可以煲一大鍋子湯了。誒,這只貓可肥了,起碼有十斤重啊。”

水元子站在屋脊上,露出了一臉的傻笑。一圈淡淡地白光罩著他的身體,雨點*近他的時候,都被反彈了出去。‘啪啪啪啪’的,彷佛無數玉石珠子落在了金盤之中,發出了清脆地聲音。他很得意的看著身邊的小貓,“應天府果然是富得流油啊,貓都有十斤重,嘿嘿。”小貓看了看水元子,咕噥了一聲:“十斤重的貓,都可以算是妖怪了。”不過他的眼神還是被另外幾隻野貓吸引住了。看著它們飛快的從一個屋頂跳到了另外一個屋頂,沿路上還順便踏了幾塊瓦片下去。灰濛濛的夜裏。就這幾個小傢伙,還能帶來一點活力了。

厲風的臉戴上了一個空白的面具,上面就兩個眼洞,其他什麼的花紋修飾都沒有。他長髮飄舞,長袖飛揚,在夜色中彷佛來自地獄地魔神一樣給人一種寒到了骨子裏面的恐懼感。他輕聲地笑著:“冬貓,水前輩有興趣。你等下就帶著張龍他們去城外的田地裏面挖冬眠的毒蛇吧。唉,聽說南方百越之地如今還是氣候炎熱,那裏生長百斤左右的大蟒蛇,知道前輩是否有興趣。”

水元子的口水一下子就蕩滿了口腔,可憐巴巴的連連點頭,看著厲風問到:“那百越之地,在哪兒呢?”他去天竺搗亂過,但是百越、安南一帶卻是從來沒有去過。千多年前,他去天竺殺人放火,可是直接從西藏高原最高的山脈上滾下去地。那一場雪崩,直接造成了一個小王國的衰落……

厲風微微作揖,柔聲說到:“怎麼好親自勞煩前輩您呢?這是晚輩應該做的,晚輩看得前輩喜歡吃龍虎鬥,已經命令屬下去安南採購一批肥大的毒蛇送來應天了。這等勾當,卻是順便給陛下探探道兒,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聽到有一批肥大的毒蛇要送來應天,水元子高興得亂蹦跳了起來,連連點頭說到:“厲風小子啊,你可是個大好人。就好像我三千年前不是?不過是在他們朝廷裏面吃了十年的白飯,結果幾萬大軍一起來殺我,我可真是冤枉啊。還是你好,還是你好啊。”說到感激涕零處,水元子從袖子裏面摸出了一個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小貓更加直接的戴了一個虎頭面具在腦袋上,三人率領兩百多名黃龍門弟子,平地拔起十幾丈高,朝著百丈開外的一座占地廣闊地宅院撲了過去。厲風身形迎風飄動,心裏振盪不已:“帶著一個神仙上門揍人,這種滋味的確是好極了。”

厲風的身體掠過了後院,他地手探了出去,一吸一引之間,一座巨大無比的假山被他雄渾的掌力吸了起來。他的身體無端的,似乎根本不需要借力的朝上飛起了上百丈高,隨後右手一拍,那座假山朝著這棟宅院第一層院子的大廳砸了過去。高五丈,方圓三丈許的假山這是多大的分量?整個大堂頃刻倒塌,裏面傳來了無數人的慘嚎聲。

兩百零三名帶著面具的人飛身落在了院子的個個角落,他們拔出了兵器,沖進了一層層的院落裏。各個院子中的房間內,沖出了無數的勁裝大漢,他們怒吼著朝著這些入侵者撲了過來。掌風呼嘯,刀光閃動,這些大漢恨不得立刻就把入侵者斬於刀下。奈何厲風帶來的,乃是在燕京城就跟隨他的黃龍門最精銳的一批弟子,在萬年石鐘乳的‘澆灌’下,哪一個沒有兩甲子以上的功力?這些大漢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隨著‘華山七絕劍’斷的使出,強烈的劍光罩了一切,這些朱任屬下天武殿的普通弟子一個個慘嚎起來,身體彷佛豆腐一樣,在璀璨輝不的劍光中被撕成了碎片。這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上的搏鬥,這就是一次屠殺。兩百名擁有兩甲子內力,五分之一已經踏入了先天之境的黃龍門高手,對著這些最多過二十年、三十年修為的蒼風堡子弟展開了屠殺。

血漿四濺,立刻就被冰冷的雨珠凍結在了地上,殷紅的血漿凍結在了地上。看起來好不淒厲。六百名蒼風堡最精銳地子弟,昔日縱橫西北,呼嘯席捲整個祁連山脈的蒼風堡綠林豪賊,被黃龍門弟子輕而易舉的斬於劍下。

輕輕的鼓掌三聲。厲風低著頭,陰沈地說到:“蒼風堡,嘿嘿,現在叫做天武殿了罷?來幾個有分量的人物吧。你們的天罡星,地煞星,也都露出來讓區區見識一番如何?不要客氣,今天晚上,我就是上門來殺人的。”他的右手猛的握拳揮出,頓時一股鬥許粗,青色的拳勁轟鳴著。彷佛一條巨龍一樣撲向了前方的樓閣。

‘嗡’的一聲,十名身穿各色長衫的中年人縱身跳了出來。他們同時劈出了一掌,劈在了厲風地拳勁上。

‘噗噗’聲大做,這十名中年人同時翻倒在了地上,嘴裏噴出了大口的鮮血。厲風一拳之威,卻是他們十人都無法承受地。黃龍門兩百名子弟緩步上前,低聲喘息著,興奮的低聲嘶吼著。成雁翎形站在了厲風的身後。他們手中,清一色的握著四尺長,五指寬,一指厚的鋒利長劍,這是老張在燕京城,按照厲風的要求,特意打造出來的利器。在這些黃龍門弟子強大內勁地催動下,劍鋒處冒出了尺許長青幽幽的劍芒。

兩百名能夠禦劍生芒的可怕劍手,前方的樓閣內一陣的寧靜。這股實力要是放在了江湖上。足以顛覆整個江湖的秩序。就以現在的武林人士的認知來說,天下能否湊齊這麼兩百名可以從劍鋒上射出劍芒的劍手,都還是一個問題。

良久。良久……厲風有點不耐煩地,彷佛夜嫋一般的奸笑起來:“莫非你們都是縮頭烏龜不成?區區聽聞蒼風堡乃是天下第一,威震武林,今日特邀請了一批朋友來和你們見一個高下,莫非諸位同道這點面子都不給麼?那就怪不得區區心很手辣了。”

剛剛說到最後一個字,就在這宅院四周的高樓上,無數地火球射了出來。用十年的老山藤結成的空心球,裏面塞滿了棉絮,潑上了油脂之後,一旦點著,那真的是碰到哪里就燒到哪里。超過五千個這樣的火球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被人大力投射了出來,頓時厲風他們面前的層層樓閣同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水元子苦惱的嘀咕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厲風,滿眼都是哀怨。“唉,我過是個小道士罷了,天生就會玩水,你偏偏非要我玩火,這難度很高啊。”不過訴苦歸訴苦,水元子還是從正南方吸了一口南方朱雀精氣,隨後張口噴向了前方的樓閣。頓時那原本不過幾尺高的火頭立刻膨帳到了十幾丈高下,映得整個應天府一片通明。

‘呼呼’聲中,一個蒼老堅定的聲音呵斥了一聲:“好歹毒的晚輩,諸位兄弟,分頭離開,這是大殿下的人來報復了。明日老夫看他們如何分辯。”數百條矯健的身影從那些熊熊燃燒中的樓閣中跳了出來,在空中一個轉折,遠遠的朝著四周飛射了下去。

小貓把兩根手指伸進了嘴裏,長長的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頓時四周無數人影閃動,一柄柄沉重的‘三棱透風錐’呼嘯射出,在空氣中帶起了一條條湛藍色的弧線,兇殘的透入了那些奔逃的人影體內。骨骼斷裂,肌肉被撕裂的聲音在寧靜的夜空中是如此的慘人,那些飛掠的身影中,有超過七成人被厲風親自設計的歹毒暗器命中,慘死在了上面的‘嬌美人’劇毒之下。

那蒼老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豎子乃敢,今日之仇,老夫若是不得報,誓不為人。”

馬蹄聲雷鳴而起,禁軍的大隊人馬到了。厲風眼裏閃過了兇殘的光芒,獰聲喝令到:“禁軍也是三殿下的人馬,兒郎們,給我殺。殺他們個血流成河,我看他們怎麼交代。”

厲風沒有使用殘天劍,而是換了一柄沉重無比的鬼頭刀。他一刀劈開了當後的院牆,狂笑著沖上了大街。一刀揮出,十丈長的刀光炸起了漫天的血漿,兩百名全副武裝,策馬急奔而來的禁軍精銳被他一刀劈成了碎片。

元嬰正式大成的高手,和這些世俗間的士兵比拼起來。就彷佛一個成年人用手指頭去撚死一隻螞蟻。厲風狂笑著,眼裏射出了興奮地表情,連續十九道刀光劈出,火速來查的三千禁軍。頓時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下。這威風,這殺氣……水元子吞了一口吐沫,似乎看到有一層濃厚的黑色光芒罩在了厲風地身上,由得驚歎了一聲:“這小子,怎麼像是入魔了一般?不過,管你是神還是妖魔鬼怪的,有肉吃就好。”

沒有任何價值觀的水元子,興奮的跟著小貓一起沖了出去,對著四周不斷湧來的禁軍士兵一頓的拳打腳踢。小貓的大拳頭一拳擊出,立刻就有十幾人倒在了他狂虐的拳風下。水元子則是認認真真的,仔仔細細的。很小心地,給每一個*近他的禁軍士兵補上了兩個熊貓一般地黑眼圈。他還是不想殺人,不過揍人麼,則是他水元子最大的樂趣了。

黃龍門此番傾巢而出,除了兩百在大街上殺人的凶神,另有六百多埋伏在四周高樓上的惡煞,不斷的把飛刀、飛針、鐵蒺藜、菩提子、鐵膽、鐵彈等暗器往大街上傾瀉了下來。最近的一營來襲的禁軍士兵。頓時被厲風率領地黃龍門弟子殺了個乾乾淨淨,連抵抗的餘力都沒有。天這麼黑,地這麼滑,根本就適合騎兵衝擊,完全就便宜了黃龍門的這批弟子,個個殺了個興高采烈。

長長的吸了一口甜膩的血腥味,厲風低聲說到:“不要怪我,哪怕你們不該死,但是你們的統領是朱任的屬下。你們死也要死。今日不殺你們,日後把你們送去必死的絕境,你們一樣要死怪。就怪你們的主子選錯了挑戰地對象罷……我,厲風,絕對不是你們應該挑釁的人。”

厲風嘴裏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頓時數百黃龍門弟子彷佛幽靈一樣,晃晃身體,帶起一溜兒黑煙,遠遠地沖向了應天府的南門。他們公然的襲擊了應天府的城防軍,打破了沉重了鐵門,呼嘯而出。他們的秘密總部本來就在泰灘河邊,此番正好回去更換衣物。

一柱香時間後,在應天城內亂成了一鍋粥,數萬兵馬連夜大搜之時,厲風、小貓、水元子施施然的駕馭劍光,直接落回了朱僖的府邸。此番動作,肉眼凡胎,哪里看得清楚?

一回到朱僖的府裏,厲風立刻在幾個小太監的幫助下,脫下面具和長衫,換上了一件寬大的白色長袍,隨後沖進一件偏房,躺在了一張軟榻上。剛剛躺好不到一盞茶時間,就聽得外面腳步聲響了起來,一個小太監在尖聲尖氣的說到:“王太醫,這邊請,嘿,外面這兵荒馬亂的,您還要過來給厲統領看傷處,實在是麻煩您老了。”

厲風心裏微微一笑,閉著眼睛睡了過去。膩這個太醫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吧。總之他不會是誠心誠意來給厲風看傷的,無非就是朱棣看到外面兵火處處,特意派出來查探消息的。要是厲風如今不在床上好好的養傷呢,是人都知道外面的事情是厲風乾的了。

小貓和水元子穿著鬆鬆垮垮的長袍在外面攔住了那太醫,水元子含糊的問到:“誒,半夜三更的,你跑來給誰看病呢?是不是你的腦袋有毛病了,天色烏黑的你跑來幹什麼?人家剛睡下,你就跑來折騰?信不信爺爺我把你連這條貓一起燉了?”‘喵嗚’,外面傳來了貓兒尖利的叫嚷聲,似乎還有貓爪子從人的臉蛋上滑過的美妙聲響。那王太醫唯唯諾諾的說到:“厲將軍,水道長,下官也是奉自來探望一下厲大人的啊。這,這,您看,您看,我這裏帶來了大內秘制的‘破金散’,對金瘡最有效果過了。這個,能不能讓下官……嘿嘿,讓下官稍微的看一下厲大人?厲大人的身體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下官的腦袋,可也就保不住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王太醫從門縫裏面往燈光昏暗的房間內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看清楚了沒有,立刻就點頭說到:“是,是,厲大人的臉上氣色好得很呢,看樣子沒有大礙了。這是‘破金散’,兩位等厲大人醒了,就一半內服,一半…哎喲。”他似乎是被人踢了一腳,過了好一陣子,才聽到人從地上爬起來的聲音,那王太醫不敢多說,連忙走開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雷霆手段(中)

水元子嘀嘀咕咕的得意的說到:“在爺爺我面前敢賣弄他那點本事,嘿,想當初爺爺我為了練醫術,抓了一條水牛精在他身上砍個幾十刀又治好他,然後又打斷他的全身骨頭,這樣折騰了一百多年呢。要說醫術,天下誰能比得過我?誒,小貓,你跑什麼?我又不要拿你來練手,你怕什麼啊你?”腳步聲遠去,水元子的嘀咕聲繼續傳來:“不要跑,這黑貓有了,你還要陪我出城去挖冬眠的蛇呢,你跑什麼?”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厲風也漸漸的沉入了夢境。突然之間,他感覺到有人邁過門檻走了進來,不由得眼睛睜開,張手就要一掌打出去。徐青連忙輕聲叫道:“大人,是我,徐青。”搖動的燈火下,徐青清秀的臉龐有點扭曲,長長的影子直接拖到了門外面。紫宸殿紫月亮手打整理

厲風‘哦’了一聲,下床到了椅子前坐下,看了看徐青臉上表情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不由得驚奇的問到:“什麼事情?要你這個時候來找我的,不會是小事吧?”

徐青笑了笑,反手關上門,低聲說到:“第一個,陛下派中官下來了,詢問我們錦衣衛到底是什麼事情,弄得應天府兵荒馬亂的。我回稟中官說因為大人您身受重傷,錦衣衛的一眾官員也都躺在了床上,很多直屬他們的探子都無法和總部聯繫了,所以並沒有收到任何的風聲。這次騷亂,看樣子陛下要找人出氣了。大人怕是要想幾個好點地藉口。”

‘呵呵’的笑了幾聲,厲風盤起二郎腿,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腳尖。“用不著想藉口,只要躺在床上裝死。這事情就和我們錦衣衛無關。那些天武殿高手的屍體上,還有那些禁軍地人身上,中的都是江湖上漢子用的暗器,可和錦衣衛、軍隊都扯不上關係……實在皇帝逼得緊了,就隨便找個藉口,就說是天武殿的前身,蒼風堡的仇人找上門來報復了,我看三殿下還用什麼藉口包庇這群傢伙。”

徐青笑了笑,點頭說到:“這事情好辦,明兒一早我就去給馬和馬公公這般說。就說是我們錦衣衛連夜打探到的風聲好了。到時候就推託說,因為大人您和周處他們都受傷了。沒有高手制住那些賊人,所以那被錦衣衛抓住的賊子自己咬舌自盡了。徐青等下就命令人去抓一個外地的武林人,佈置成他咬舌自殺的模樣作為證據就好。”

看到厲風欣賞的表情,徐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厲風笑道:“這是成都那邊送來地信函,沒有開頭的稱呼,也沒有結尾地落款。不過卻是指名道姓要送給大人您的,您看看罷。”

厲風心知肚明是泰道子的書信來了,頓時展開了信函,閱覽了起來。

“師兄在上,師弟道子叩首,願師兄身體萬安,升官發財,飛黃騰達,指日封候。”厲風笑了笑:“我已經是候爺了。還要封什麼候?這老傢伙混了一輩子的江湖,卻是不知道這道理。我指日封公還是有點道理的,不過國公麼。這可是不好封的,沒有天大的功勞,難啊。”

“師弟應兄之吩咐,廣收門徒,如今門下已有信徒五千,其中也有三百許可堪造就者,正在考察其心智為人,擇日授以本門神功。奈何本觀聲望日重,江湖匪類日夜騷擾,師弟不堪其煩,故以重金招攬四川、雲南、廣西三地江湖豪傑入觀守護。自從此般人等入觀,頓時匪類消泯,日夜清淨。奈何此等人物,錢比命大,觀中錢糧不堪應付,勢不能盡數殺之,望師兄教我。”

厲風皺了皺眉頭,把書信交給了徐青,苦笑到:“狠得我給你說過地,在四川裝神弄鬼的事情罷?我那便宜師弟蓋了這麼大一座道觀。收了五千門人,嘿嘿,這下可好,什麼土匪地痞的都上門了。他卻自己懶得動手,要在信徒面前保留自己的神仙氣度,就找了一批綠林豪強去做打手保鏢,弄得現在沒有銀子付工錢了。”

徐青掃了一眼書信,突然笑起來,連連搖頭的說到:“罷了,這還是小事,這五千信徒裏面,除了數十良家子弟,其他的不是流民就是地痞流氓。這些人,可都是住在道觀裏,吃喝都*道觀的錢糧,每日裏耗費甚大。這秦道子,怕是不會管理錢財罷?五千人,他居然每個人一個月定了十五兩銀子的費用,老天,十五兩銀子,比得上一個二品大員的俸祿了。”

厲風低聲叫駡了一聲:“他給這些人吃什麼?一個人每個月可以吃掉數千斤大米,幾十頭肥豬麼?實在是荒唐,荒唐。招攬門人也能像是他這般地……徐青,你,你親自去一趟成都,幫我把他那裏的事情理順了再回來。”

頓了頓,沉思了一陣,厲風搖頭歎息到:“私庫內幸好還有銀兩,藺軾他們最近兩個月搜刮的銀兩不少,你帶兩百萬兩銀票下去,吩咐秦道子,那些門徒養著就養著,就當養一群豬吧。但是豬也要有豬地待遇,不能把豬當作狼犬養。門下弟子,你過去了,給他分成三品九等,最上等的,吃喝嫖賭隨意,最下等的,給他兩個窩窩頭就行。”

“我不管他什麼人品道德,總之就按照他們的武功進度來排檔次。徐青,你再帶二十名黃龍門好手去助他,順便帶四個高明的帳房下去。我看按照他這般胡來,怕是不要一年,千萬的家私也會被他耗費乾淨了。你去提醒他一句,他的老本行就是招搖撞騙,混吃混喝的,那就給我把成都的富商都給騙去做門人,害怕少了供奉麼?”

厲風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我臨走的時候。不是教水元子陪他做了一場好戲麼?怎麼現在還是這般不堪的模樣?”他眼睛眨巴了兩下,心裏又冒出了主意來:“告訴他,那些招攬來的土匪豪強,把他們也蠱惑得奉他為師。這樣就節省了老大一筆開支了。神仙麼,人人都想做得,只要他稍微顯露幾手,怕不是那些人都會跪倒在地上磕頭求他收入門下麼?”

他低聲咒駡了一聲:“那時候,不是有很多武林幫派地人都開始逢迎他了麼?幹嗎又會因為匪類的騷擾,不得不招攬這些綠林好手?我看他是自己想逞威風,這才巴巴的用銀子把人砸去做自己的打手的。罷了,由得他威風就是,只要不耽誤我的事情,他關起廟門自稱皇帝。都和我無關。哼……”

徐青一一答應了,看到厲風再也沒有什麼話說了。有點好奇得問到:“但是大人,您在成都那邊弄這麼個噱頭出來,卻是為什麼?”

眼皮一番,兩道寒光嚇得徐青連忙低下了頭去。良久,良久,厲風這才慵懶得說到:“有些事情,不要管這麼多。總之你只要看到表面上得好處就是了。有了這個道觀,第一可以做我們錦衣衛在天南一境的秘密據點,第二麼……你看你家大人我,長得也算是對得起這個人間吧?不能做皇帝,我就自己開宗立派,成佛做祖,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一股柔和的力道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徐青地肩膀,但是厲風的手根本就沒有動彈。厲風輕聲笑道:“徐青,好好地幫我辦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這麼作是為什麼了。說實話,你看看那些修道的真人、仙長。不覺得他們很威風,很神氣麼?嘿嘿,你也有希望做那樣的人,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幫我辦事才行。我的手下,可不能沒有你這樣頭腦清醒的人的。”

從腰間地錦囊抓出了一柄纏繞著道道水波的飛劍,厲風微笑著說到:“上次,記得我教你的那幾手印訣麼?你拿去把這寶貝給祭煉了,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了。明天你去應付皇宮裏的人,應付完了,下午就打理包裹南下,隨便找個藉口,就說找到了朱允玟的一點痕跡就是……唔,如果回京要交差的話,你就說,朱允玟跑到海外去了。”

徐青驚愕地看著厲風:“說朱允玟跑去海外了?”

厲風點點頭,晃悠悠的回到了床上:“是啊,去海外了,至於是哪個方向的海外麼,這就讓皇帝自己猜吧。他已經開始造大船準備出海了,你這麼說,他肯定相信。哪怕就算日後朱允玟重新在中原出現,皇帝也會以為,那是朱允玟自己跑回來地。”

說完,厲風閉上了眼睛,手指一彈,把那油燈滅掉了。徐青在黑暗中站了一陣子,把那柄微微跳動的飛劍塞進了袖子,仔細的折疊起了那封信函,緩步的走了出去。‘吱呀’一聲,門被徐素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隨後腳步聲輕輕響起,兩個錦衣衛大漢守護在了門口。

第二日早朝,朱棣的臉整個就好像一個發黴的茄子一樣,變成了黑色的。他的右手自覺的伸開又握籠,握緊又放開,骨節子發出了‘劈裏啪啦’的細微聲響。文武大臣們一個個呆立原地,沒有一個敢吭聲的。

“老三,那棟院子,是你名下的產業吧?上次你給父皇說,你那院子裏面,沒有住別人,就住了十幾個買來的美貌女子,是不是啊?”終於,朱棣開口了,言語中直指朱任的紕漏。

朱任渾身一震,差點就跳了起來,隨後整個的就趴在了地上。他哆嗦著回答道:“父皇,是,是,是這樣不假,但是那些美人兒實在是太美了些,兒臣害怕有外人窺覷,所以安排了一些保鏢去看住那院子,委實不是有意欺瞞父皇的。”

朱棣大怒,他一掌拍打在了龍案上。頓時那堅固地案台‘碰’的一聲矮了三寸,案台的四隻腳,足足沒入了地面三寸。朱棣喝道:“你當父皇是傻子麼?父皇叫了刑部的人去辨識屍體,好啊。可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地人物。蒼風堡,嘿嘿,蒼風堡,父皇正奇怪,那歐陽至尊三年前還和我們燕王府有過關聯的,怎麼朕靖難成功後,他卻銷聲匿跡了。”

“感情蒼風堡已經被你給吞了下來,變成你的貼身護衛了。好,果然是好……你在應天府內,私蓄近千武林好手。卻是想要幹什麼?”

這話就太重了,朱任嚇得魂飛魄散,只顧磕頭。他原本也沒有想到要招攬蒼風堡的人啊,不過是蒼風堡的內務總管青先生先找到了他,說是要抵抗這次靖難之役內立下大功的歐陽至尊,願意帶領全部手下投*在他的麾下。那蒼風堡的老堡主也出關,支持青先生的做法,弄得朱任的膽子一時間大了起來,不顧好歹地就把蒼風堡的勢力整個地接收了。

要說朱任他私蓄武裝。朱任這個只會玩女人、喝酒的紈絝子弟,也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啊。

朱棣掃了磕頭蟲一般的朱任,又看了看跪在地的朱僜,冷笑到:“好,你私養這些武林中人地事情也就不說了,僜\兒,你能告訴父皇為什麼?你保舉的那幾位在靖難之役中,反戈一擊配合你大軍攻入皇城地禁軍將領,卻是這般無用之徒?一營禁軍精銳。一營啊,居然被江湖匪類給殺了個乾乾淨淨,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大明朝的名聲,豈不是要被百姓恥笑麼?”

朱僜猛的抬頭,大聲說到:“父皇,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能做到的事情。蒼風堡可是天下第一堡,他們的實力極強,江湖門派哪一個門派有這樣的本事輕鬆的殲滅他們六成高手?更何況一營禁軍的戰鬥力是多少?江湖中人又怎麼敢和軍隊交手?這分明就是朝延內有人私自動用兵馬作出來的好事。”

朱僖立刻出班,大聲地叫起冤屈來:“父皇,二弟這般說,豈不是硬是說兒臣指使人馬做出了昨夜那大逆不道的事情麼?二弟,你說是哥哥我做了這事情,你能指認是誰幹的?哥哥我昨夜一直在道衍大師家聽大師講經,同行地還有張玉張大人,李景隆李大人,父皇也派了馬和馬公公一同前去的,馬公公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什麼時候下過這般的命令。”

馬和點點頭,低聲對朱棣說到:“陛下,此事確實,大殿下整夜都和我們在一起聽道衍大師講經,根本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

朱僖瞥了朱僜一眼,冷笑著說到:“尤其,一營禁軍精銳,需要多少兵馬才能在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內被屠戮一空?父皇,兒臣如今屬下,要說兵馬只有厲虎率領的破陣營可用,但是破陣營的大部分精銳,已經被調往燕京城,留在應天府外的,只有三千人馬。敢問五城都督府的諸位大人,昨日可看到任何一破陣營的人手入城麼?”

幾個武將搖搖頭,一名都督朝朱棣稟告到:“陛下,昨日四門之中,沒有任何兵馬出入。只有夜間大火起後,有數百人攻破了南城門,逃得不知去向了。”

兵部的一個侍郎謹慎的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到:“臣昨夜接到聖旨後,立刻就去了城外破陣營的駐紮所在,營內除了兩百巡邏士兵,其他士卒都在安睡。臣所有的帳篷都檢查過了,士兵們的衣甲、兵器,都放置得很整齊,並沒有絲毫的淩亂。破陣營軍械庫內強弓一千,弩箭十萬支,一件少……哦,對了,他們營地外,除了巡邏士弈的足跡,並沒有大隊人馬調動的痕跡。”

朱棣點點頭,看向了刑部的官員。一個刑部的官兒小心翼翼的走出來,很謹慎的說到:“陛下,臣等檢查了現場的死屍,沒有弓箭的痕跡,他們身上所中的,都是江湖上的暗器一類,力道兇猛,卻是更甚弓弩三倍。這不可能是普通士卒所為,怕是江湖上的大批高手才能做出這般行徑。”他扁了扁嘴,有點後怕的說到:“有些暗器是穿透了人體,打在了街道的石板上的,那石板都被射穿了,這些人的功力,可是可怕得很啊。”

朱僖這下有理了,他冷笑著看著朱僜,問到:“二弟,你說是做哥哥的做下昨夜的事情,這下你可沒有話說了吧?這幾位大人的話,你也聽到了吧?錦衣衛裏面有高手,但是錦衣衛的那些人手的實力到底如何,父皇也是知道的罷?”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雷霆手段(下)

朱棣點點頭,他自然清楚錦衣衛的實力如何,絕大部分錦衣衛,就是他以前的王府護衛啊,裏面的人有幾斤幾兩,他朱棣會不清楚?這些護衛,如果調動三四千人,也可以做到昨夜的那種情況,但是現在應天府方圓百里內,錦衣衛的人手加起來不過兩千餘人,哪里有實力吃掉蒼風堡數百高手外帶一營禁軍?

朱僜不服氣的抬頭說到:“父皇,你可不要被大哥也騙了過去,錦衣衛招攬了多少江湖豪傑,這事情誰不知道?”

呂老太監咳嗽了一聲,低聲的在朱棣的耳朵邊說到:“陛下,錦衣衛招攬的江湖豪傑,陝西的那些人還留在陝西,他們是金龍幫留在那裏控制馬市的,沒有來京。幽冥宮的人馬,已經全部投*了東廠,沒有老奴的命令,他們根本不會出動的。錦衣衛現在的高手麼,恕老奴大膽說一句,怕是還不夠使用的。”

朱棣皺了下眉頭,低聲說到:“此話怎講?”

呂老太監陰聲說到:“二殿下的話,也是沒理到了極點。錦衣衛的高手如今都派出去追查那人的下落了,哪里還有什麼好手留在京城內?就看看厲風重傷,周處、呂安、藺軾三位指揮倒臥床榻之上,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沒有一點風聲,這錦衣衛的實力,還嫌稍微薄弱了一些。”

朱棣默默點頭,深以為然。厲風沒事的時候。天下地風吹草動,尤其應天府內一個大臣半夜起床小解了幾次,他朱棣都可以清清楚楚的,這厲風一倒下。這消息可就來得慢吞吞的了。這可不是好事情,錦衣衛就是監察機構,要是因為能幹的人太少,弄得無法發揮正常地效用了,這可就實在是荒唐至極了。

“哼,老二他不過是推諉責任罷了,禁軍如此無能,怕是和他推薦的那幾個將領不無關係”朱棣如此想到。當下他也懶得多說什麼了,徑直喝道:“老二、老三,你們明日就出京。去你們自己的封地吧。尤其老三,你既然有了這麼多的武林人士作為羽翼。想必是不需要護衛了,你的護衛,就削減一萬人罷。蒼風堡的所有門人弟子,有官職的統統廢黜,你都帶出京罷。”

給朱任一個面子,加上蒼風堡的確對朝廷有功,朱棣這才沒有大肆的殺戳。不過。削減了朱任一萬名護衛,朱任可就要哭都哭出來了。這蒼風堡的人,好容易在朝廷裏面牟取了些許官職,如今被朱棣通通免職,怕是不恨死了朱任他們?

手一揮,朱棣身上霸氣橫溢,不容人反駁地喝道:“蒼風堡乃是武林門派,和朝廷關係太緊密了,卻是對朝廷名聲不佳。日後蒼風堡弟子,不許入朝為官,除非他們脫離蒼風堡。否則子孫三代,不容收錄。。。僜兒,你,好自為之。任兒,你貪酒好色,原本就不會有什麼做為,在了地方上,不可再犯糊塗,替人頂缸了。”

說到這裏,朱棣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僜,朱僜\身體一哆嗦,又趴在了地上。

朱僖大喜啊,這下可好,兩個禍害被趕出了京城,這可就方便了自己了。只要和厲風密切聯手,掌握朝臣地忠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但是朱僖的美好願望立刻就被朱棣給打得粉碎,朱棣冷聲說到:“朕今日再宣佈幾件事情。第一,朕特命呂總管組建東廠,監察天下,和錦衣衛並列。東廠的職責,監察百姓,監察大臣,監察錦衣衛!”

全部人的身體都哆嗦了一下,這東廠的權力似乎比錦衣衛還要大。那些大臣更是滿心底的苦了起來,一個錦衣衛就讓他們整日裏提心吊膽地了,現在還多了一個東廠,這日後還怎麼過日子啊

“第二,等開春後,朕準備御駕親征漠北,掃平元蒙殘黨。特命厲虎將軍率領破陣營北上,整頓軍務。張玉在京提調兵馬糧草,運往燕京城。蛛能帥兵南下,征討安南,平定南方百越之地。”

朝臣震動,這下又要開仗了,太平日子才過了幾天啊?但是既然是朱棣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觸怒了朱棣,這是會滿門抄斬的。

“第三,為了宣揚天朝上國之風,朕已經命令馬和在杭州、泉州、揚州三地行造寶船,準備南下大洋,向各域外之國顯我國威……此間事大,不能疏忽。朕特委任錦衣衛大統領厲風為督造大臣,前往三地巡視,督造寶船。”說到這裏,朱僖大驚,朱棣則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他一肚子的話都嚇唬了回去。

“此三件事情,都關係著我朝走向,因而諸位卿家萬萬可大意,一定要全力協助才行……如此,退朝。僖兒,僜兒、任兒,你們留下。”

等大臣們都走空了,朱棣在大殿內把三個兒子訓斥得彷佛豬頭一樣,這才放了三人出去,臨行還沒有忘記提醒朱僜和朱任,明天一大清早,立刻就滾蛋回自己的封地,不許在應天府逗留。

回到禁宮內,朱棣這才朝著僧道衍歎息起來:“這三個兒子啊,哪一個省事?老三原本還好,和老四一樣吃喝嫖賭無所為,朕就當養了一條狗一般的養著他罷。偏偏他如今也有了野心,想要出頭了,不好好的訓斥一通,怕是日後三兄弟自相殘殺,不得收場。”

僧道衍端坐太師椅上,笑著看著朱棣問到:“那陛下吩咐厲風出京,卻是作甚?”

朱棣眯起了眼睛,笑嘻嘻的說到:“此事莫非道衍想不通徹麼?僜兒、任兒做出這麼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來,不就是害怕厲風在京師內,用自己錦衣衛統領的位置勾結朝臣。奪走了他們繼位的可能麼?聯還年輕,還有到死的時候,哪里就輪到他們現在就開始鬧騰了?嘿,把厲風派出京師,老二、老三也可以放下一半的心思了,老老實實給聯在地方上治理百姓罷。”

他面色凝重地說到:“再說了,那寶船的事情可是大意不得,馬和威嚴莊重,卻是不夠刻毒,恐怕督造一事難以勝任。厲風屬下的那批人,哪一個不是穀殼裏面都可以榨出油水的人物?要厲風去督造寶船,我看地方上的那些官兒誰還敢給朕偷奸耍滑的……尤其,日後出海。馬和宣揚國威,可是那在各國打探消息。追殺朱允玟的事情,還是要厲風去監督才是。”

僧道衍微笑起來:“陛下知人擅用,道衍不及遠勝……”頓了一會兒,僧道衍滿臉擔憂的說到:“可是厲風要是一走,怕是大殿下在朝中再無人輔佐,二殿下有兵部一脈人馬支持,三殿下也勾結了不少大臣。怕是大殿下到時候會吃虧啊。”

朱棣笑起來,一臉從容的說到:“朕那三個兒子,朕自己清楚。嘿,讓厲風留下他屬下的三員大將在京,那些文武大臣也會收斂許多罷?朕御駕親征漠北,這京城裏面地事情,就留給僖兒打理,莫非那些大臣還敢不聽他號令不成?……嘿嘿,僖兒文弱。朕讓他坐鎮京師,還是比較放心的,要是老二、老三兩個。嘿,朕就害怕大軍剛到燕京城,他們就在京師稱帝了。”

僧道衍笑了笑,點頭說到:“如此,陛下削減他們護衛,也是有道理地?”

朱棣長歎了起來:“是啊,聯可不能讓聯百年之後,天下再來一次靖難之役。。。道衍啊,瞻基那孩子,你見過了罷?福緣如何?”

僧道衍微妙的說到:“昔日陛下夢見老皇帝把玉璽交於己手,則世子瞻基降世,這乃是吉兆啊。”

朱棣開心的笑了起來,點頭說到:“這話倒也不假,瞻基比他父親,還有他那三個叔叔,倒是像話多了。最近他似乎還在跟著厲風習武,這也好,我朱家的子孫,多少要學點刀馬的功夫才對得起祖宗。”朱棣拈須長笑,一想到這最大的孫兒,他就忍不住的開心。

昆侖山,綿延千里,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深谷幽壑不為人知。傳說中,昆侖決定乃是上古大神西王母修煉地所在,數千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昆侖山找了又找,希望能碰到神仙,弄點想不到的好處出來。奈何仙道飄渺,他們不少人倒是碰到了昆侖門下的修道士,被收入門下,但是碰到西王母門人的,卻是沒有一個。

傳說中,西王母自從封神一役之後,看到天下的濁氣日益濃重,頓時捨棄了在昆侖的居所,移居到了九重天外,所以凡夫俗子,再也難得碰到西王母的門人了。

這天,就在朱棣和僧道衍在禁宮內笑談的時候,昆侖山深處,最偏遠的一萬丈絕壁之下,冒出了細微地七彩光芒。

一隻小小的三足青鳥拍打著翅膀飛了出來,嘴裏發出了歡呼聲:“終於又可以出門了,我青青又可以出門了……我怎麼就這麼倒楣呢?主子搬家的時候去偷喝仙酒,弄得我睡了九年,醒來就見主子了……可憐啊,可憐啊,我青青真可憐啊……嗚嗚嗚,我在下麵喝了五千多年地酒了,我現在要吃肉,吃肉啊,吃肉啊…… 我要吃肉啊……月兒,快點上來,我肚子餓了,我要吃肉。”

她盤旋了一周,興奮的朝著天空的一隻大鵬鳥撲殺了過去:“小鳥,不許跑,我要吃肉啊,肉啊……”

一隻晶瑩透明的,翻動著七彩琉理光彩的手臂緩緩的自懸崖下探了出來,輕輕的在崖壁上一借力,一個單薄的身影已經翻身到了絕壁之上。她看了看自己那支似人類的怪手,臉上滿是似悲似喜的古怪神情,連忙用水袖把自己的左臂包好,右手一展,一股無形巨力把那小青鳥拉了回來,腳尖一點,身體已經到了百里開外的另外一座高聳的雪峰之上。

不理會那青鳥唧唧喳喳的胡亂抱怨,這少女看了看方向,低聲的說了一句:“昆侖派的山門在哪里呢?我可沒有來過。”咬了咬嘴唇,她低聲說到:“慢慢找罷,如果昆侖派肯出手相助,怕是事情就好辦多了。”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卻不知道從何找起,一見就知道是一個沒有什麼江湖閱歷的新手。

茫然的繞著偌大的昆侖山脈走了十幾圈,少女一無所見,不由得苦笑了幾聲,腳下踏著一朵七彩蓮花,朝著中原飄然而去。

此時的應天府,厲風舒適的躺在床榻上,啃著小貓幫他削來的凍梨,笑嘻嘻的說到:“小貓啊,明天你去給呂老太監說,就說我厲風既然拜了他做義父,自然就應該改姓呂,以後呢,我就叫做呂風子。你的名字也要改了,以後你就叫做呂虎。嗯,你說啊,等咱兩兄弟有了孩子,第一個兒子就過繼給他老人家,這樣他呂家就不會絕後了。”

小貓呆了老半天,終於苦笑起來:“改姓?跟著一個老太監改姓,風子啊,有這個必要麼?”

厲風白了他一眼,冷笑到:“你是害怕天下人嘲笑我們?我呸,只要我們大權在手,誰敢嘲笑我們?誰敢啊?”

“這次被皇帝派出京師,說白了就是怕我在京城營黨舞弊,把我派出去,不把你帶在身邊,他還真的不安心。我改姓呂了,就是用呂公公的面子拘住他,呂公公對他忠心耿耿的,他不會懷疑罷?那我都當呂公公的兒子了,皇帝還懷疑我幹什麼?尤其他明知道,我都認太監做父親了,他還怕我搶奪皇位成?”

“羞恥?嘿嘿,只要有權有勢力,羞恥是什麼東西?我這‘厲’,也是在廟裏抽來的,天知道我的親生父親叫什麼狗屁。小貓啊,你再給呂公公說,就說我傷重,不能親自給他磕頭了,你就替我多磕幾個響頭罷。我這認了他做父親,改了他的姓氏,老傢伙知道應該怎麼做的。有他在京城輔助我們的主子,那就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厲風看著小貓冷笑到:“不過是改一個姓氏,可以帶來這麼多的好處,我厲風為什麼不做?從今以後,我就叫做呂風,不要叫我厲風了。你們,周處啊,你們以後都稱呼我為呂大人,尤其在呂公公面前要這樣稱呼,有得是你們的好處。”

周處、呂安、藺軾三人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他們只是在心裏讚歎:“不愧是我們師傅啊,這厚顏無恥的本事,果然比我們高了十倍止。先前不過認太監做義父,這回可就結結實實的叫親爹了。厲害,果然厲害啊……當斷即斷,果然是大漢子的作為。”

厲風,哦,不是,是呂風眯著眼睛沉思起來:“京城這邊,不用擔心了,嘿……去那邊督造大船?倒是一筆輕鬆的勾當,正好休息一番。那些地方官兒,都知道呂公公是什麼的身份,看到我這個呂老太監的兒子下去了,還有曲意奉承的麼?倒是不用帶這麼多的錦衣衛去嚇唬人了……他們就留在京師,給我監察那些文武大臣的動靜罷。”

打著如意算盤,呂風輕聲的笑了起來。

僧道衍笑了笑,點頭說到:“如此,陛下削減他們護衛,也是有道理地?”

朱棣長歎了起來:“是啊,朕可能讓朕百年之後,天下再來一次靖難之役……道衍啊,瞻基那孩子,你見過了罷?福緣如何?”

僧道衍微妙的說到:“昔日陛下夢見老皇帝把玉璽交於己手,則世子瞻基降世,這乃是吉兆啊。”

朱棣開心的笑了起來,點頭說到:“這話倒也不假,瞻基比他父親,還有他那三個叔叔,倒是像話多了。最近他似乎還在跟著厲風習武,這也好,我朱家的子孫,多少要學點刀馬的功夫才對得起祖宗。”朱棣拈須長笑,一想到這最大的孫兒,他就忍不住的開心。

打著如意算盤,呂風輕聲的笑了起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巫族老人(上)

清晨,雪片飄飄,朱登、朱任、呂風子三人灰溜溜的被趕出了應天府。朱登、朱任帶著不到五百人的護衛,呂風也就帶了五十名錦衣衛,三人站在城門口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朱任終於第一個開口了:“曆……哈,呂大人,你以前還是義子,如今可是正式的過繼給了呂家了,日後飛黃騰達,自然是指日可待了。”

朱登、慕容天在旁邊冷笑,一臉的鄙夷之色。呂風改姓呂,正式把自己連同師弟曆虎投入呂老太監為子的事情,在文武大臣中偷偷摸摸的傳的厲害。朱燈是最看不起這樣為了升官發財不顧一切得人,所以原本對呂風的一點戒心,此刻都消泯無蹤了。

呂風笑眯眯著眼睛看著朱登、朱任二人,笑吟吟的說到:“兩位殿下何必拿我出氣呢?本人叫呂風也罷,叫呂風也好,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啊。三殿下,你府裏還有好幾個美女,可是我呂風送去的;二殿下,不要忘記,我師弟可是在戰場上救過你兩次啊。我們沒必要鬥成這個樣子罷?我呂風忠於大殿下,忠於皇上,二位殿下有何必出口譏嘲之言呢?”

朱鄧看了看城門的方向,發現沒有礙眼的人在,頓時惡狠狠的說到:“你忠於父皇我不管,但是你忠於老大,嘿!呂風,你要是轉投我的門下,憑藉你的能力,這皇位鐵定是我的了,到時候,我封你為王。”

呂風乾巴巴地看著朱登朱登。跳上馬背撥轉馬頭就走。寒風中,留下了他低聲的咕嚕聲:“我腦袋有病麼?放著大殿下這正統的繼承人不輔佐,去幫你爭皇位?放著現鍾不打,我去煉銅。當我呂風的腦袋壞掉了?”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恰好可以讓朱登、朱任聽了個清楚。兩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呂風嘻嘻哈哈的一陣狂笑,朝著朱登他們最後看了個極其張狂的一眼,帶著五十名錦衣衛狂奔而去。隱隱約約的,寒風中可以聽到抱怨聲傳來:“這下可便宜那老不死的了,年關要到了,皇宮裏多少好吃的啊,可便宜他了。這麼天寒地凍的,我們卻要被發配出京。實在是冤枉……哎呀。這神仙的靈丹果然不錯,我身上的傷都好了。”

呂登他們看著呂風遠去的身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良久,朱任才低聲說到:“二哥,恐怕你那些弓箭手。根本就沒有傷到他。昨天他還躺在床上裝死,今天就可以奉旨出京了,豈不是笑話麼?”

一個巨大的豬頭從城頭上砸了下來,把朱任砸得趴倒在雪地上半天動彈不得。水元子的喝罵聲從城頭上傳了過來:“誒呀呀呀,這大明朝的燒烤豬頭都成精了,都會從手上跑掉了。古怪,古怪啊……臭小子不相信爺爺我的丹藥靈驗麼?我打你這個狗頭。”“颼”的一陣疾風響處,朱登他們抬頭看的時候,城頭的哪里還有水元子的身影?就一個燒的通紅的豬頭摸樣可笑的趴在雪地上,朝著朱任擠眉弄眼的。

朱登氣的一腳踏在地上,喝道:“走,我們也走。”

呂風去杭州三地督造寶船,小貓也連夜出京去燕京城整頓軍務,只好把水元子、徐青、周處、藺軾、呂安等人留在了城內。輔助朱僖。有了水元子這個老怪物在城裏呆著,恐怕天下還很少有人可以傷到朱僖吧?

皇宮內,朱棣輕鬆的躺在*椅上,懷裏抱著一隻肥嘟嘟的大白貓。他低聲說到:“呂總管,呂風已經正式認你為父,改姓呂了吧?”

呂老太監乾癟的臉上立刻蕩起了開心的笑容,連連點頭稱是。

朱棣也微笑起來,看了看呂老太監笑道:“你跟我征戰了一輩子,如今總算是有了後人了。唔,朕也明白,太監,在天下人看起來,這出身和名分都是不怎麼好的。呂風認你為父了,他是要讓朕放心,他沒有二意。朕地確放心了不少啊,否則以他的能力,僖兒日後是制不住他的。”

呂老太監連忙行禮:“陛下請放心,風子他絕對敢有任何二心地。”

朱棣滿意的笑起來,心裏思忖到:“這麼說來,那天武殿受襲的事情,和呂風脫不了干係。最少最少,他也是收到了消息卻沒有給朕彙報上來,嘿,嘿嘿。不過,既然他拜呂總管為父了,事情可就算是解決了。他最多囂張跋扈一些,最多私下裏來點貪贓枉法的事情,可是他想要幹政,卻是行了……唔,妙!”

“太監的名聲,在百姓、百官心目裏,可都是什麼好聽的名聲。呂風這麼做,他放心了,朕也放心了,好,手段夠高明。”

輕輕的撫摸著懷裏的大白貓,朱棣沉聲說到:“呂總管,傳下去,因呂風之大功,朕特加封他三代,這事情,你就操辦一下吧。呵呵呵,呂風原本無父無母的,現在就只有你這個義父,這封賞,就封賞在你呂家的頭上吧。你跟了朕一輩子,功勞、苦勞都有了,也該享受點福蔭了。你的父母姓甚名誰,自己操辦吧。”

呂老太監歡喜得臉上都是紅光燦爛的,連忙跪倒在了地上,磕頭謝過了朱棣。他下面那一截沒有了,不能貪圖美女,太監也不能加官進爵的,他也只是想要個傳宗接代的兒子,再來麼,就是封賞一下祖輩,光宗耀祖。如今他都好幾十歲的年紀了,總算是達成這個目標了。

寒風呼嘯,呂風帶人沿著長江急奔的時候,那個從懸崖下飛出的少女,已經慢吞吞的到了昆侖山脈的邊緣處。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群山,她歎息了一聲: “一元宗實在是太故步自封了。和昆侖雖然勉強有個同門的干係,卻也因為祖師爺的緣故,兩派地往來並是太多。現在想要找一個援手,卻也是難得的了。”

正說著呢。兩道紅光從她的面前激射了過去,看他們禦劍的手法,正是昆侖正宗。少女眉毛一揚,右手一伸,頓時‘呼嚕嚕’的一長串七彩虹光射了出去,在兩道紅光面前卷起了漫天的花雨,彷佛屏風一樣。她嬌聲叫嚷了一聲:“兩位師兄請留步,一元宗趙月兒有禮了。”

兩道紅光停了下來,兩個黑須老道面色不善的停在了空中。左邊的那個老道沉聲喝道:“哪里來的妖女,自稱一元宗的道友?看你地施為。哪里是一元宗的道家正統法術?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地一些旁門異術,就擅自稱自己為一元宗門人?”

右邊那個老道更是語氣冰冷的說到:“一元宗在青雲坪前立下石碑。宣佈閉關百年,哪里又會有門人弟子出現?爾是何方妖女,自己報上名字來……西昆侖門下,劍下不斬無名人氏。”

趙月兒心裏連珠箭一般的叫起苦來,西昆侖的修道士,脾氣就和他們的掌教一樣,倔傲無比。很有點天下就老子第一的味道。他們氣不過東昆倉的同門是昆倉掌教地身份,一心就想奪下總掌門的位置,為此在修道界他們也是有名的心狠手辣,凡是妖魔鬼怪一類,管是好是壞,碰到了他們,有道理都說清楚的。

左邊那道人逼上前了一步,怒目喝道:“妖女,報上名來。方才你放出的那一串彩光。卻是什麼幻術?”

趙月兒肩膀上的那只小青鳥跳著腳罵了起來:“兩個有眼無珠的禿驢,你們是昆侖門下麼?嗯?嗯?是不是?你們的祖宗原始天尊見了本姑娘也要客客氣氣的,你們算是什麼東西?敢在姑娘我面前叫喚?看姑娘怎麼教訓你們……什麼叫做幻術?你們自己有眼無珠。連‘九蓮升神術’都認出來,你們地眼珠子,還不如讓烏鴉啄了吃了。”

小小的鳥兒,翅膀過一寸長短,輕輕一抖,卻是卷起了祟角一般的颶風,趙月兒還來不及阻止它,兩個西昆侖地老道已經是一聲‘苦也’都沒有叫嚷出來,就被颶風卷起了兩千多丈高,重重的砸在了山崖之上。

左邊的那個老道氣得鼻子發歪,暈頭轉向的爬起來之後,他張手就是九道閃光的靈苻劈了出來:“妖女,還有你這只鳥精,你們受死吧。‘太靈降妖陣’。”九道靈苻在空中一個環繞,頓時射出了無數道金光,罩在了趙月兒和那青鳥的身上。

趙月兒看著就打了起來,無奈何的搖搖頭,右手一晃,整個身體化為一團彩光,連同那青鳥一起,‘碰’的一聲,瞬息間已經到了千里之外了。兩個老道目瞪口呆的看著趙月兒化身為氣,瞬間千里的無上法力,已經說不出話來。

這邊,呂風第一站就趕到了杭州,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謹慎小心的躬身站在身前的杭州府的府台大人,冷笑到:“這位大人,這寶船的建造可是皇上擔心的事情,你沒有從中撈取好處罷?嗯,據說一根上好的巨木就是幾百兩銀子的價錢,你有沒有虧空啊?”

不僅僅是杭州府台,整個杭州府的所有官兒都趴倒在了地上,渾身哆嗦著敢出聲。呂風眯著眼睛陰笑了幾聲,擺足了譜兒後,這才懶洋洋的叫他們起身,眼都懶得朝著他們看一下,用一種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溫和口氣說到:“罷了,都起來罷,本官又不是你們的上司,並是吏部派下來清點的大臣,用對本官如此恭敬。”

也不顧那些官兒尷尬的表情,呂風直接撥轉馬頭朝著杭州城行去。“天寒地凍的諸位大人莫非有意在此過夜不成!還不進城是等什麼?年關就到了,本官大概要在杭州府過年了還有勞諸位大人幫忙操辦一番。本官身無長物,這坐下馬匹都是從軍營借調過來的,呵呵,單獨過年可是冷清得厲害,還請大人們多多過來聚聚。”

幾個杭州城的官兒也不敢上轎子。就這麼跟著呂風地馬屁股往前走,臉上滿是小心謹慎的笑容。瞧呂風這話說的,分明就是還沒進城,就開始討賄賂了。馬匹是借來的?軍馬也能出借?開什麼玩笑?最重要地那句話就是:“本官身無長物‘。所以。想要拍馬屁的官兒,就趁著過年的時候,給這位錦衣衛的大統領,督造大臣身上塞一點點的長物罷,最好是金色和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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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春日紀事(三)

渡心老道更是臉蛋都扭曲了起來,他咬著嘴唇,在空中發狠了老半天這才歎息了一聲,帶著西昆侖的門人一溜煙的朝著山門射了回去。

渾身冒著黑煙的元聖氣惱無比的朝著北方飛射,他恨死了夏頡。他在尖叫著:“怎麼還會有這樣的鬼法寶?專門傷害灌入體內的元神?我,我……看青龍他們一點事情都沒有,偏偏就是我受傷害,我,我要殺了那該死的夏頡。”他在空中咬牙切齒的詛咒著,恨不得現在就能夠把夏頡踩在腳下,然後把他撕成碎片。

元聖的身體被那笛聲中蘊淋的魔力傷得不輕,一滴滴的鮮血從他身上灑落了下來,氣急敗壞中的他也沒有發現。他的眼珠子變成了血紅色,滿心裏就是要找一個地方去發洩一番。他左右看了老半天,突然獰笑起來:“前面就到了大草原了,嘿嘿嘿嘿嘿嘿,那些吃祟肉穿獸皮的野蠻人,我,我元聖非殺光了你們不可。”

帶著繚繞在身體上的黑煙,元聖貼著地皮不過幾丈的高度飛射了過去。依稀在進入草原百多裏後,他感覺到身體附近有大隊人馬存在,但是盤算了一番那些人的個體數目後,殺意高懲的元聖放過了他們,人太少了,殺氣來不過癮。月光下,元聖尖叫著掠過了草原,就在他沖過去的地方,一隊形跡詭秘的人驚訝的抬起了頭。一個身穿漆黑地長袍,看起來地位很高的老人抬頭看了看飛掠過去的元聖。有點驚訝的問到:“德庫克斯,這就是你所謂地中原國家的異能人士麼?”

一身黑衣的德庫克斯策馬趕了上來,恭敬的說到:“大公爵,就是他們。看啊。他們沒有翅膀,卻能在空氣中飛舞呢。”

一個同樣渾身黑色勁裝的青年人快步走到了元聖飛過的草地上,從地上用手指拈起了一滴鮮血,輕輕的用舌頭舔舐了一下。良久,他突然驚呼起來:“讚美偉大的魔神啊,這人的血液中擁有著極其神秘的力量。我,我發誓,如果我能吸食他足夠多地血液,我一定可以儘快的進化地。科洛斯大人,德庫克斯說得沒錯。這個國家,真的很有意思。”

一個長得彷佛骷髏。就兩個眸子露出了綠光的老人低聲的說到:“科洛斯公爵大人,我們繼續走吧。嘿,數千萬人的國民?這個吸引力可實在是太大了啊……你們能夠擁有多少的食物和後裔來源,我們又能收集多少的靈魂和肉體啊?真是一個美妙地地方,走吧,我們去看看,德庫克斯所謂的結界。到底是什麼東西。”

德庫克斯冷笑著:“是彷佛噩夢一般的東西,親愛的法克大巫師。你們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法師永遠想不到,居然會有這麼宏偉的結界存在。你們的結界,最多能夠籠罩一座莊圓,一棟城堡,可是聽上次那兩個人說的,這個結界,卻是籠罩了他們整個帝國。相比之下,你們……”

那個法克巫師冷笑了起來。他兇狠的看了德庫克斯一眼,冷漠地說到:“德庫克斯,如果你敢侮辱我們黑暗巫師協會的話。那麼,戰爭……”

科洛斯極其不滿的看了德庫克斯一眼,冷哼到:“德庫克斯,你給我閉嘴。你還在贖罪期,雖然我們見識到了會飛地人類,但是並不能證明你所謂的那個結界就存在。哼,幾十名家族的精銳居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你如果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你一定會被消滅掉的,我發誓,如果你所說的都是假的,你一定會後悔自己撒謊的。”

幾個身材極其雄偉,身上長滿了長長的黃毛,甚至臉蛋上都有濃密鬍鬚,就露出了眼睛和嘴巴的大漢獰笑起來:“科洛斯公爵,如果需要,我們很樂意幫助您敲碎可憐的德庫克斯大人的腦袋。哦,一個純正血統的吸血鬼,敲碎他的腦袋感覺一定極其不錯。”

科洛斯的眼裏射出了熊熊的怒火,他磨著牙齒的冷哼起來:“你們這群粗魯的野獸,如果你們再敢稱呼我們高貴的血族為吸血鬼,我一定殺死你們……你們在我面前,根本就好像兒童一樣的軟弱無力,我發誓,你們再敢侮辱我們高貴的血族,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法克巫師立刻幸災樂禍的奸笑起來:“很好,科洛斯大公爵大人,尊貴的血族王族啊,我支持你們。我法克大巫師代表黑暗巫師協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們,我們從精神上無條件的支持你們,來吧,戰爭,讓我們發動戰爭吧。我真的很好奇,血族和獸人一族,到底誰更加強大呢?”

科洛斯和那幾個大漢聽得法克唯恐天下不亂的言語,立刻同時冷哼了一聲,腦袋扭到了一邊去了。德庫克斯則是立刻彷佛吞了狗膽一樣,大模大樣的呵斥起來法克巫師,這是我們血族自己的事情,你們黑暗巫師協會,似乎並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插手我們血族的事情。如果你再惡意挑撥我們血族和獸人聯盟的關係,那麼,我們血族十三族議會不會放過你們的。“

科洛斯贊許的看了看德庫克斯,心裏思忖著:“唔,也許德庫克斯說得是真的,真的有這麼強大而威力恐怖的結界存在。哼,黑暗巫師協會的人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這麼強大的結界和這麼強大的法師,莫非就真的不存在麼?呸,不應該相信他們的話的,結果害得我,尊貴的血族公爵居然要遠渡沙漠,跑到這該死的草原上來。”

一個懶散的聲音從馬隊最後面的一架馬車內傳了出來,這柔和動聽的男聲有點生氣地說到:“好了。好了,尊貴的血族大人們,高貴的黑暗巫師們,驕傲而強大的獸人們。請問,我們可以前進了麼?啊,真是有意思,你們三個勢力狼狽為奸了數千年,卻又鉤心鬥角了數千年,居然還能抵抗教廷地攻擊,真的知道是你們運氣太好,還是該死的教廷太白癡了。”

立刻,方才還在互相計算的科洛斯、法克以及最高大的那個獸人同時朝著那馬車呵斥了起來:“黑暗妖精,閉嘴。”

馬車內的那人委屈的叫嚷了起來:“好罷。好罷,我閉嘴。果然是好人不能做啊。我做了一輩子的壞人,還從來沒有人敢罵我呢,今天剛做一次好人,結果就被人罵了。哼,哼。”他極其冰冷的笑了幾聲,頓時那法克的臉色第一個有點不正常起來。

馬車簾子猛地被挑開了,一個身材高條。肩膀很寬,但是很削瘦的黑皮膚男子跳了出來。他穿著一件緊身地黑色皮衣,腰帶上插著兩柄黑柄的長匕首,極其俊美的臉蛋上滿是冷酷的殺意,一對眼睛眯成了細細的一條縫,射出了眼鏡蛇一般惡毒的眼神。他的頭髮,是彷佛鬼魂一般地蒼白色,在黑夜中散發出了柔和的光芒。最為古怪的,就是他白色長髮中露出來的兩隻尖細的耳朵了。

他優雅的打了個手勢。用貴族一般的聲音說到:“好了,尊貴的大人們,我們應該前進了。否則天又要亮了。我是最討厭太陽的,他對我地皮膚不好,我必須避開陽光。”他瞬息之間就轉換了語氣,乾巴巴的冷冰冰的說到:“不要忘記了,我們都是聽到了傳說,這個富饒地東方古國,擁有無數子民,無數財寶的東方古國的消息,並且想要見識這強大的結界,這才派出了我們的聯軍。”

他倨傲的看著科洛斯等人,陰森的說到:“要是你們壞了事情,想想後果吧……同時,希望大家在互相計算之前,先想清楚,這個神秘的國度,會給我們帶來多少的驚喜。哼,數千萬甚至可能上億的子民,想想看吧,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啊……和我們歐羅吧整個大陸差不多大的國土,他蘊藏了多少的礦藏?擁有了這樣的資源,我們一定可以打敗教廷的。”

語氣突然轉高了,他慷慨激昂的說到:“諸位大人,難道你們想自己的族人昂首挺胸的走在陽光之下麼?這可是你們最大的願望啊。法克巫師,你也不想自己協會裏面的成員,一個個的被燒死吧?嗯?據說您那可憐的女兒,美麗的莎莎亞,就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發出了一連串晦澀的笑聲。

馬隊沈默了下來,三百多馬隊成員整頓好了隊伍,快速的朝著德庫克斯他們上次碰到九州結界的地方行去。在神秘的法術作用下,他們整個馬隊都在離地三尺的地方漂行著,沒有什麼可以阻攔他們前進的勢頭。

行走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已經前進了兩百多裏地,德庫克斯突然緊張的叫嚷起來:“停下,停下,我記得這裏了,看到前面的那個小山峰了麼?過了那個小山包,就是那個可怕的結界了。不能*近了,再也不能*近了。”

科洛斯、法克他們立刻停了下來,而那些粗魯的獸人則是大步的繼續前進。帶頭的那個獸人回頭嘲笑著德庫克斯:“哈哈哈,膽小怕事的血族,故作優雅的虛偽的血族。德庫克斯,難道你以為,你害怕定罪而編造的謊言,可以騙過我們偉大的獸人聯盟的勇士麼?我,偉大的戰士庫,才不相……”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所有的人都眼睜睜的看著一道道的七彩光芒從四周遊了過來,溫柔的糾纏在了他的身上。如此高大雄偉的身軀,頃刻之間就化為了灰燼。他身後的那幾個同樣露出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模樣的獸人,驚恐無比的朝著後面倒退了幾十丈,隨後才發出了驚恐的嚎叫聲:“帝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那個黑暗妖精譏笑了起來,他輕輕的鼓掌到:“冥神一定覺得很得意,死亡的威脅居然能夠讓黑暗的忠實信徒呼喚上帝地名字。啊,實在是太神奇了。難怪教廷要用十字軍,也就是鐵和血來宣揚自己的教益。果然是這樣,在死亡面前,最頑固的黑暗成員也要信奉上帝的榮耀啊。啊。讚美上帝,偉大地仁慈的上帝啊,偉大的尊榮的耶和華啊,保佑我,您這個最虔誠的信徒吧……哦,他媽的,看樣子該死的上帝沒有聽到我的祈禱,他沒有讓可愛的、勇敢的庫復活啊。”

他惡毒地詛咒了一句:“偉大的上帝,希望您地兒子被人閹割,這樣天堂就絕種了。”

科洛斯、法克根本就沒有理會這個嘴巴臭臭的黑暗妖精。他們驚恐的互相看了一眼,科洛斯說到:“德庫克斯說的是真的。真的有這麼可怕的結界存在。可是,占地範圍真地有這麼大麼?我們,我們要不要繞幾十裏路試試?”

當下,他們繞了三十多裏的一個圈子,法克連忙叫道:“好了,好了,夠了。距離足夠了。按照我們的經驗,最強大的法師也不可能佈置超過一法裏的範圍結界,這裏已經有好幾法裏的距離了,如果,如果這裏還在結界的罩下的話,我們就必須考慮,這個結界是真正的罩了他們整個帝國了……哦,偉大地黑暗之神啊,能否告訴您最虔誠的信徒。要多麼恐怖的力量,才能佈置這樣巨大地結界呢?”

科洛斯沒吭聲,他看了看聚集在一起的數十個面色慘澹的獸人。問到:“敢的戰士們,你們,是否願意,為了我們整個黑暗世界的前途,而去……嘿嘿,試試這裏是否也被結界籠罩著呢?”

幾個獸人頭目憤怒的喝罵起來:“科洛斯,你這個該死的老傢伙,為什麼要我們去試?莫非你們高貴的血族,就這麼貪生怕死麼?”

科洛斯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冷冰冰的說到:“難道你認為,我們血族就是怯懦的傢伙麼?哼,回去了再和你們算帳……嗯,德庫克斯,你願意去試試麼?”他溫和的看著德庫克斯,笑道:“你帶回去議會的消息讓我們感到很驚訝,神秘的東方,居然有這麼強大的異能人存在,真是一個奇跡啊……如果你能夠再次的立下功勞,我會建議議會讓你接受血池的洗禮的。”

德庫克斯看著一臉慈祥的科洛斯,堅定無比的退後了三步,異常堅決的說到:“我,德庫克斯,絕對會*近這個該死的國度一步。”

科洛斯立刻喝罵了起來:“膽小的傢伙,真是丟了你父親的臉面,虧你父親還是我的弟弟。哼,你不去,那麼,有誰自告奮勇麼?”

所有的血族成員同時退後了三步,他們面色不善的看向了科洛斯,冷漠的說到:“得了,尊貴的大公爵大人,這樣的功勞還是留給您吧。身為我的伯父,您應該做出一點讓我們晚輩敬仰的事情來。”這是科洛斯自己家族的晚輩說的話。

至於那些其他家族的血族,則是毫不客氣的譏嘲了起來:“哦,得了,得了,親愛的科洛斯公爵,莫非你們家族就是這麼怕死的人麼?去罷,您去給我們試試這個結界的威力吧。按照法克大巫師說的,也許這個結界並沒有這麼大的範圍呢?也許德庫克斯兄弟上次不過是運氣差,剛好撞在了結界上罷了,哈哈哈,您去吧,您的遺言,我們會給您帶回去的。”

氣氛一時間僵持了下來,獸人幸災樂禍的站在旁邊起哄,要科洛斯上前去送死,科洛斯則是滿臉的怒火,氣急敗壞的看著十幾個聽他命令的族人。幸好法克出來解圍了,他搖頭歎息到:“算了,算了,大家都不要吵了。讓我根據結界術的原理來分析一下吧。這個結界,應該是設定了一些規則的,也就是說,符合這個規則的人,就可以進去,符合的,就不能進去。”

他沉聲說到:“也許,這個結界就和梵蒂岡的光明神結界一樣,凡是黑暗的力量,就不能進去。我們可以做一個嘗試,來吧,把你們身上所有黑暗的護身符、符咒、首飾什麼的都給我,我一件件的往前面扔,如果結界沒有反應的話,應該就可以了。”法克在心裏說到:“沒有聽說過結界是可以通過人種來發揮力量的,否則那些波斯的胡人就不能進入這個國度了,一定是按照黑暗的力量來判斷的。”

幾個黑暗巫師把自己身上的零碎配件交給了法克,幾個獸人也粗手笨腳的從身上解下了擁有黑暗波動的護符,送給了法克。法克小心翼翼的舉起了長長的法杖,探在了身前,隨後慢慢的朝前走了過去。他低聲說到:“哈,黑暗的力量來了,結界如果有反應,應該第一個摧毀我的魔杖吧?真是可惜,這可是很難得的一件寶貝呢,不過那些該死的傢伙,是一定不會讓出自己的魔杖讓我來實驗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春日紀事(四)

他丟出去了一個小型的黑色徽章,在心裏陰笑到:“這是法盧克的護麼符,嘿,他想爭奪我的位置麼?我就借助結界的力量,先摧毀他隨身的寶貝,讓他以後再也沒有實力對付我。嗯,他身上的護符和符咒真少啊,等下應該全部毀掉了。”

一件又一件的小物件丟了出去,法克興致勃勃的越走越遠,直到他走出了兩裏多路,他終於興奮的叫嚷了起來:“哈,果然結界的範圍到了這裏就沒有了,德庫克斯,可憐的孩子,你們上次可真是幸運啊,你們被人引誘去了一個死亡的陷阱。”法克又有點遺憾的想到:“怎麼結界到了這裏就沒有了呢?法盧克的這些護身的寶貝可都還完整著呢。”

德庫克斯氣惱的在地連連跺腳,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聲:“該死的,狡詐的東方人,他們實在是太狡猾了,願神給予他們懲罰吧。”

那黑暗妖精則是眯著眼睛沉思起來:“如果,如果這個結界沒有籠罩整個帝國,那麼,豈不是剛才的那個地方,一定有什麼神秘的東西存在麼?啊,這樣強大的結界,可以瞬間消滅一個高級獸人戰士的結界,一定是用來保護極其珍貴的寶貝的吧?真是太好了,這次真的是找到好東西了,看看,他們都沒有發覺吧?應該趕快傳信回去,讓族裏最強大的法師來破壞這個結界,找出裏面的法寶。”

而那群粗魯地獸人,已經大步的沖了出去。他們嚎叫著:“該死的,原來這個結界就只能罩那麼小的一塊地方。可惡地中國人,他們都應該受到教訓,我們要殺死他們。該死的。庫死了,我們回去會受到懲罰的,他可是狼人部落族長的私生子,那該死的老傢伙不會放過我們的。”

就在距離法克還有一裏多路的地方,七彩的流光再次的閃了起來,在法克驚訝的叫嚷聲中,十幾個沖在最前面地獸人紛紛化為了灰燼。剩下的獸人嚇得怪叫起來,連滾代爬地就往後面跑,方才發誓要衝進去大肆燒殺的勇氣,早就丟盡海溝裏面去了。

現場的人全部啞然。德庫克斯低聲說到:“他們沒有說謊,這真的是一個籠罩了整個帝國的結界。上帝啊,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他們能夠用結界封鎖整個帝國,他們怎麼可能辦到的?他們怎麼能夠辦到?是神創造地這個結界麼?可是,就算是神,也不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啊。”

科洛斯突然尖叫起來:“法克,你怎麼能夠進去這麼遠?為什麼你沒有事?”

法克楞了半天,突然手舞足蹈的笑起來。他歡笑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弄清楚了。果然是無比高明的法師,他們設置的這個結界,居然是按照種族的構成來劃分的。外界的非人類的生物,是不能進入這個結界地。只有人類,只有人類才能進入這個結界,哪怕他擁有黑暗的力量,但是這個結界也不會傷害他的。只要是人類就可以了。”

血族、獸人、黑暗妖精同時罵了一句:“該死地人類……該死的黑暗巫師。”他們嫉妒死了,尤其是血族的人,他們差點就想現在就幹掉這些黑暗巫師。如果是看到那些黑暗巫師瞬間就跑開了很遠。並且嘴裏已經開始念動咒語的話,他們真的就要下殺手幹掉這些可惡的黑暗巫師。

科洛斯的手上浮現了一顆巨大的黑色光球,他把光球朝著前方射了出去。光芒閃動中,他發出去的能量球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同時,一個黑暗巫師發出了自己的詛咒,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射了出去,卻沒有任何阻礙的穿過了九州結界。

所有在場的人都清楚了,這個結界實在是太神妙了,非人類生物發出的攻擊,都無法穿過結界啊,但是人類發出的攻擊,卻是受任何的阻攔。科洛斯感慨起來:“這簡直就是這個帝國最天然的屏障啊,任何非人類的強大生物,都無法在這個結界內生存的。”科洛斯有點躍躍欲試的想要衝進結界,看看自己是否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頓了好久好久,科洛斯終於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伸長了自己的左手,朝前走了過去。他很謹慎的把腦袋拼命的往身後縮,手臂拼命的往前伸,用一種極其古怪的模樣,一寸寸的往前挪動著。

到了方才獸人們被消滅的地方,科洛斯的中指首先碰到了結界。‘嗤啦’一聲彷佛油鍋裏面被丟進了一塊豬肉的聲音傳了出來,科洛斯的整個左手小臂被燒成了灰燼,他疼得尖叫起來,飛快的化為了一隻銀色的蝙蝠,胡亂的撲騰著翅膀跑了回來。他尖叫著:“可怕的力量,恐怖的力量,我身為大公爵,以我大公爵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擋它的力量。”

黑暗勢力的人臉色慘變,血族、獸人、黑妖精是變得極其難看的,而那些黑暗巫師則是變得極其的興高采烈。法克在結界內發出了一聲歡呼,大笑起來當兄弟們,我們先去這個神秘的國度見識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神秘的地方。我們也要見見他們這裏的法師,也許他們可以提供我們一些神秘的法術,讓我們黑暗巫師協會變得更加強大。哈哈哈,你們回去想辦法,好好的想辦法進來吧。“

那些老得不成人形的黑暗巫師提起了寬大的長袍,彷佛兔子一樣的沖進了九州結界。總共五十幾個黑巫師興高采烈的歡呼著,大聲的歡笑著:“哈哈哈,這麼廣大的土地,應該有無數的人類生活吧?哈哈哈,傳說他們中間有神秘的法師呢。我們一定會找到對我們有用地東西的。等我們的亡靈大軍淹沒梵蒂岡的時候,我們黑暗巫師協會就會變成世界地主宰者。”

獸人們氣急敗壞的嚎叫著,瘋狂的拿著四周的石頭出氣,為什麼。為什麼這群老鼠一樣的巫師可以進去,而他們卻不能?這麼多的人類,他們獸人如果能夠禦使這麼多的人類,從中可以挑選多少身體強壯的人,用神秘的法術改造成擁有自己血統的戰士?為什麼自己就不能進入這個國度呢?想想看,一百萬揮動著大錘子地半獸人大軍沖進梵蒂岡,那是多麼有面子的事情。

血族一個個抱著腦袋,鬱悶到了極點地蹲在了地上。數千。萬人啊,那會有多少陳年的屍骨啊?殺死在世的人類,取得他們的靈魂。然後從墳墓中復活僵屍,用活人的靈魂注入陳年僵屍。就可以煉製出威力最為強大的死亡戰士,真是便宜了他們這群卑微的巫師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血族進入這個帝國呢?想想看,在沒有教廷勢力地地方發展數百萬的後裔,這是多麼強大的一股力量啊。

黑暗妖精們嫉妒得眼睛都差點流出了血來,這些好運氣的黑暗巫師啊。唉,想想看。這麼廣大的領土,這麼多的人類。多少奴隸,多少礦產啊。想必這裏有無數的珍惜礦產吧?可以提煉出數的珍貴藥劑和神秘的金屬吧?那,可以建造多少雄偉地神殿,獲取多少黑暗之神的神力啊?那些藥劑,可以讓多少族人擁有在陽光下行走的能力?可以提高多少戰士地戰鬥力啊。

這麼美好的前景,都被這些該死的黑巫師給佔據了,憤怒啊。

科洛斯的身體抽搐了一陣,左手臂慢慢的重新生長了出來。但是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許多。他低聲吼到:“回去,我們回去,向議事長報告這件事情。哼。沒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我們也一定會找到通過這個結界的辦法的,在教廷對這個東方國家感興趣之前,我們一定要進入這個國家,用他的資源,來發展我們的勢力。”

血族紛紛變化成了蝙蝠,朝著西方飛了過去。黑暗妖精們互相看看,身體一矮,變成了一條條黑色的虛影射了出去。獸人們對著九州結界的方向哀嚎了一通,垂頭喪氣的走了,想到自己回去總部後將要接受的命運,他們差點都要哭出來。損失了十幾名高級戰士說,狼族族長的私生子庫居然也死在了這裏,他們要倒大黴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渾身黑袍的黑暗巫師們經過連夜的使用魔法趕路,終於到了最近的大城市,陝西的西安府。帶頭的法克看著前方高聳的城牆,熙熙攘攘進城的人流,不由得驚歎起來:“讚美上帝啊,這裏真是繁華……和這座城市比較起來,羅馬也不過是一個小鎮子罷了……諸位兄弟,這裏應該是這個國家的首都罷?”

那些黑巫師連忙點頭,驚訝的說到:“沒錯,這裏一定是他們的首都,看看,進城的有多少人啊,哇,看那邊,多大的一個市場啊,這麼多人,這麼多馬……天啊,馬可波羅那個傢伙書裏說的是真的,這個國家的人,果然是這麼多。”

法克慎重的告誡同伴:“狠住,任何一個國家的首都,都會有一些強大的人在暗地裏保護國王的安全的,所以,這個城市裏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厲害的人。我們一定要小心的行事,不能流露出任何奇怪的痕跡來。唔,如果他們問起來,就說我們是波斯來的客商,專門交易寶石的……你們身上都有用來做法器的寶石吧?希望可以蒙混過去。”

那個法盧克低聲說到:“蒙混過去不成問題的,問題是我們是否能夠很好的和他們交流呢?唔,還好找德庫克斯學習了一些他們的語言,希望這幾個月的學習有用……我們年紀太大了,學習一門新的語言是很困難的事情啊……法克,我們應該先摸清楚這個國家的具體情況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法克不滿的看了法盧克一眼,為他居然敢搶自己的話頭而感到氣憤。不過,他們還是很勉強的說到:“法。克兄弟說得不錯。我們應該小心,這個國家有這麼多人,如果有幾個教廷十字軍那樣地人存在,就很可能給我們造成危險的。畢竟。在使用魔法之前,我們的身體是經受不起沉重的打擊地。不要和人起衝突,我們偷偷的進城,打架的要。”

整整齊齊的五十八個黑巫師老頭兒排著整齊的隊伍朝著西安府,他們認為的中國首都前進。法克走在了最前面,彷佛傻瓜一樣的在手裏抓著幾顆碩大的紅寶石。在城門口處,法克點頭哈腰的朝著守門計程車弈笑道:“這位……將軍大人……我們,我們是波斯來地商人……我們的,是來你們國度買賣寶石地……看,多好的寶石啊。你們需要麼?”

法克把寶石送到了那些士弈的鼻子前,笑著說到:“很便宜的。很便宜的,這位將軍大人,如果您需要的,您開個價錢罷?”

那城門官氣得身體發抖:“你們這些胡商是故意氣老子不成?老子不吃不喝十輩子,也買不起這樣的寶石啊……尤其你們是白癡麼?你們在城門口露出這樣地寶石出來,我敢保證,你們走出陝西去。天啊。這群人都沒有腦子麼?他們在想什麼?”

後面的五十七個黑巫師老頭,同時從口袋裏面掏出了大把的寶石,握在了手裏。他們很淳樸、很憨厚的笑著,向著那些守城計程車弈露出了最開心的笑容。城門官看了看這五十八個醜得嚇人的老鬼,無力的呻吟了一聲:“娘的,你們自己找死,不要怪老子不提醒你們。其他地胡商,恨不得把寶石藏在屁眼你,你們居然敢在手上拿出來。你們,自己找死啊……”

揮揮手,城門官連法克他們的城門稅都不收了。直接放他們過關了。

西安府金龍幫總堂口內,一個地痞歡呼著沖進了大門,他尖叫著:“堂主,堂主,快,快,肥祟來了,大肥祟啊,鮮活火辣的大肥祟。五十八個老胡商,起碼有五六百顆上好地極品寶石啊,要是我們能夠把這筆貨給劫下來,幫主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一間廂房的房門猛的打開,一個黑漆漆的大漢一邊系褲頭走出來,一邊笑著朝著房裏說到:“冬乖乖,你等著啊,等會兒大爺我辦完正事了再回來好好的伺候你……嘿,他媽的,大清早的鬼叫什麼?肥祟?什麼肥祟?說清楚,幾百顆好的寶石?你小子眼睛花了吧?”

那地痞沖了上去,嘀嘀咕咕的對著那大漢說了一陣,大漢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他猛的一嗓子嚎叫了起來:“兄弟們,都起床啦,開工辦活了。過路的財神爺上門了,給大爺我把悶棍、布袋、蒙汗藥都給準備好了,我們大宰活祟啊。劫下了這批貨,我讓大家都過過手,人人都有油水沾嘴巴,幫主還有老子虧待了你們。”

數百個金龍幫的混混以及近百金龍幫招攬的武林好手飛快的從四周聚集了起來,金龍幫的‘打劫’動員大會正式開始了。

隨著黑大漢的命倉,西安府內和金龍幫有關聯的酒樓、飯莊、茶館、客棧、車馬行也都行動了起來,小二們紛紛站在了門口處,用自己最熱情的微笑掛在了臉上,準備迎接一批來自西方的波斯客人。甚至被他們收買了的官府中人也開始活動了,接受了金龍幫巨額賄賂的府台大人一聲令下,原本已經要上街巡邏的捕頭、士弈,全部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金龍幫提供的酒樓裏面,大清早的就開始飲酒作樂。

海面上薄霧纏綿,昆侖山雪花飄飄,西安府在摩拳擦掌的準備宰肥祟,而在蘇州,卻已經是迎來了不知道第幾場春雨。

細細的小雨似乎不會落地一樣,就這麼彌漫在空氣中,有如麵粉一般的雨滴,很輕鬆的就可以讓行人的衣物在不知覺中變得濕透。到處都是一蓬蓬的,透明的,鮮亮的綠色。草在發芽,樹在抽葉,到處都是這鮮香無比的綠色,四處彌漫,四處蕩漾,充塞在了人的五官七竅之中,簡直可以讓人透不過氣來。溫暖軟滑的春天又到了,春天,正是發財的好時機。蘇州府的地痞無賴,城狐社鼠在憋悶了一個冬天,無聊的賭了一個冬天的銫子之後,終於欣喜的聞到了體內血液傳出的騷動,他們縮頭縮腦的出門了。

大門兩側的春聯還是通紅通紅的,行人甚至還沒有從春節的喜慶中回過神來。只是看到城門口又漸漸的出現了大隊的馬車和馬隊,這才知道,又是一年的生意開始了。蘇州城內大街小巷內,那些私塾也重新開課了,孩童們的讀書聲朗朗的傳出來,讓人有一種富足、完滿的充足感,走在路上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種甜絲絲的滿足。


第二百三十五章 春日紀事(五)

甚至這些出門活動的金龍幫的小混混們也極其少見的充滿了這樣的感動,他們第一次沒有因為女人的肚兜或者是賭桌上的銀子而激動,純粹是因為眼前的景色而激動了起來。甚至還有幾個比較斯文一點的,附庸風雅一點的混混仰天長嘯:“春風又綠江南岸……”搖頭晃腦的他們,自然得到了身邊同伴們絲毫沒有誠意的馬屁聲,贊許他們就是‘詩仙’再世了。

朦朧的細雨籠罩在整個蘇州府的上空,從天空看下去,這蘇州府城,就有如一個籠罩在水晶罩子裏面的假山圓林一樣,很精緻,很柔和,很耐看,很有著這麼一點點,讓人酸不溜丟的,勾搭文人騷客從幾千裏外跑來欣賞的資格。

不過,趙月兒和那景青可是來欣賞蘇州的圓林的。滿肚子火氣的趙月兒,是一路上和素青拌嘴,一路這麼吵架過來的。和當年剛下山的呂風一樣,她也不認識來蘇州府的道路,所以只能一路坐車過來。偏偏那時候天氣寒冷,地上又滿是積雪的,加上青青不斷的招惹麻煩,趙月兒花了兩個多月,才艱難的從西安府到了蘇州。

拍打了一下眯著眼睛,腆著肚子養神的青青,趙月兒柔聲說到:“素青,好像我們都上當了啊。風子說過的,人間的馬車只要給他幾串銅錢就夠了,可是我們一路上過來,我們給的都是金子、銀子,有時候還給他們幾顆珠寶什麼的。你說我們是是上當了?”

青青翻起了白眼,乾巴巴地說到:“我可不知道,當年主子她沒有搬家的時候,有個叫做周穆王的傢伙來拜訪她老人家。可是自己趕著馬車來的。我可不知道人間地馬車要什麼價錢,不過呢,前面的幾個馬車似乎還沒有太坑我們,最後這個傢伙明顯是在敲詐我們,從應天到蘇州,需要五百兩銀子麼?我們沒有銀子,你就給了他五百兩金子,我感覺似乎我們虧本了很多。”

趙月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突然歎息起來:“算了,我忘記當初風子說過的話了。人間是金子貴一點還是銀子貴一點?我有點搞不清楚了……幸好從你的洞府裏面,把柱子上面的金子銀子都挖了少。否則我們都沒有錢吃飯了……素青,以後你吃少一點,我一個人不可能一頓飯吃兩百斤牛肉罷?前面那幾個車夫,都是硬被你嚇跑的。”

素青哼哼的幾聲,立刻閉上了眼睛裝糊塗。

趙月兒繼續數落起來:“眼看都要到蘇州府了,就在眼前了,你非要開口唱歌。結果最後一個車夫也被嚇昏了過去。你啊,實在是只會給我舔麻煩的。對了,進城了可就不能說話了,一路上走過來,似乎人間的鳥兒沒有會說話的,那些雞鴨鵝啊,你吃了這麼多,也不見它們說話,所以你可不能再嚇人了。”

青青點點頭。很乖巧地表示自己聽到了趙月兒的吩咐。但是隔了一陣子,它還是忍不住地叫嚷了起來:“不過,你要找那什麼風子幹什麼?好像他什麼都能幹一樣。誒,非要先找到他麼?其實啊,要說報仇還不簡單麼?你學我主子,手下多收幾百個門人,每一個門人都修練到仙人的水青,保證天下就沒有人敢招惹你了。”

小鳥在趙月兒的肩膀上蹦跳著,大聲的叫嚷著:“天下人這麼多,一路上我也看到了不少資質很好的小女娃娃,你要是收她們做徒弟,有娘娘她留下的五彩蓮實幫忙,只要幾年的功夫,她們就可以很厲害很厲害地……月兒,你也不過服了三顆九彩蓮實,就快要達到‘九蓮升神術’的最高境界了嘛。”

趙月兒柔美的臉上滿是笑容,她笑著彈了一下青青的腦袋,低聲說到:“我對這個人間可是什麼都不懂,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些敵人。你說收門徒去報仇的事情,我也覺得有道理啊,但是呢,怎麼收門徒啊?我們應該怎麼管她們?怎麼教她們?還有啊,怎麼和她們的家人說,就說我是神仙,要帶你的女兒走麼?”

青青歪著腦袋盤算了老半天,終於滿頭霧水的認輸了:“人間,真是麻煩啊,我也不懂。誒,算了,你還是先找到你的那個徒弟吧,我看他應該比你有用多了,比我也稍微有用一點啊。收徒弟還這麼麻煩地麼?當年娘娘她下山收徒弟,人家可是搶著把自己女兒塞給她老人家的,古怪,古怪,莫非還有人不願意當神仙?”

沒有說話,趙月兒彷佛雲朵一樣飄向了蘇州府,呂風給她說的,自己地家鄉所在。她在心裏不斷的問自己:“風子應該會回到這裏吧?他下山後,應該會來這裏吧?我把他留在了小寰天,他應該沒有事情的,他絕對沒有事情的。蘇州,如果他下山了,應該來蘇州的……嘻嘻,按照他的脾氣,他應該也在計畫著如何的給爹他們報仇吧?”

“按照他那種脾氣,還有他的法力修為,他應該在人間很出名的才是。嗯,風子說他在蘇州是專門拿別人錢包的,那我就去找一個專門拿別人錢包的人去問問風子的消息,他們都應該相互認識罷?”

看著月兒臉上越來越燦爛,越來越焦急的笑容,青素突然大聲的尖叫起來:“啊,我明白了,月兒喜歡上你那徒弟了,月兒喜歡上你那徒弟了……嘎嘎,嘎嘎,當年我看主子懲罰幾個和凡人私戀的門人的時候,她們就是你這麼笑的。”

趙月兒嚇了一跳,同時又羞得滿臉通紅的,她嬌嗔的喝道:“胡說八道什麼?我可是他的師姑呢……素青,你再胡說。我就,我就……我就打你了。”揮動起小拳頭,趙月兒朝著素青地腦袋捶了過去。青青發出了尖刺難聽的怪笑,興奮的飛了起來。圍繞著趙月兒胡亂的飛舞著。

打打鬧鬧地,兩人……不,是一人一鳥走近了蘇州府的城門,在趙月兒很遲疑的繳納了一塊銀子之後,她立刻被滿臉笑容的城門官躬身的放了過去,甚至那些士弈都忘記要查驗她的路引了。每個人都被她那仙子般的風度震懾得心魂蕩漾的,哪里還記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

小青龍很謹慎的跟在了一個大胖子地身後,他今天是第一次被放出來出活計,他的頂頭老大說:“小龍啊,你可算是出師了。這刀片上地功夫也有了我的七成水準了,可以出去賺大錢啦。以後只要你勤快,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不過我可告訴你啊,如今蘇州府可是金龍幫的地盤了,千萬不要招惹那些金龍幫的爺們,否則我們都會被打死的。”

小青龍還記得自己不屑地說到:“金龍幫有什麼了不起的?聽街上的七哥說,金龍幫現在的龍頭大哥厲老大,當年也是我們這般出身呢。”

‘啪嗒’。小素龍現在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還記得老大那驚恐的聲音:“你,你不要命了?你知道厲老大是什麼人物麼?他,他可是我們招惹起的,你,你給我閉嘴,以後凡是和金龍幫有關的人和事情,你少給老子胡說八道的,否則。否則我今天就宰了你,省得你給兄弟們惹出禍害來……前幾天後街地老鬼怎麼死的?”

“媽的,不能碰金龍幫地人。能談論任何和金龍幫有關係的人和事情,否則一定會倒楣的……媽的,現在金龍幫都不在街面上混了,他們如今可是響噹噹的白道門派了,怎麼還和黑幫一樣管著我們?蘇州府賺錢的行當都被他們和那古蒼月老古頭給侵吞了,我們哪里還有油水啊?”小青龍很是憤憤的想了一陣,突然如同一陣風一樣掠過了前方的那個大胖子的身邊,那胖子的錢袋也輕巧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立刻就轉過了身體,朝著一條小巷鑽了進去。他樂滋滋的掂量著手中的錢袋,心裏尋思著:“起碼有二十兩現銀,如果是金錠,那可就賺發達了……嘖嘖,似乎還有銀票呢,這下可發達了,一個月的吃喝玩樂可就齊全了。果然是要上街幹活,才能有好日子過啊。我小青龍也能出人頭地了,哼,只要給我機會,你金龍幫算什麼?我日後一定要超過你的。”

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束縛住了小青龍的身體,趙月兒緩緩的從路邊走了出來,看著驚恐的小青龍笑道:“不要害怕,我會傷著你的。”

小青龍的腦袋裏面嗡的一聲響,他突然一點都不害怕了,他看著趙月兒那美得似人類的臉蛋,偷偷的想到:“好,好漂亮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天啊,要是她能夠親我一下,我,我可就爽翻了。”

然後,從那大美女的嘴裏,問出了最讓小青龍感覺到恐怖的消息:“你是專門在街上拿人家錢袋的那種人罷?我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嗯,你聽說過一個叫做厲風的人麼?嗯,他也是你們蘇州府的,他以前也是專門在街上拿人家錢袋的。”

小青龍渾身冷汗,方才的一點旖旎的念頭立刻就被巨大的恐懼給逼出了身體。“厲風?街上的兄弟們傳說的,金龍幫龍頭老大厲老大的後臺*山的厲風?那個,那個在朝廷裏面,做那個勾當的厲風?”

小青龍的臉色僵硬的,渾身也都僵硬了起來,他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大姐,您,您看,這蘇州府絕對沒有一個叫做厲風的人呢。我在蘇州府長大的,可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如果這女人是金龍幫的仇人,如果金龍幫知道是我洩漏出去的消息,我,我的小命,老大的小命,一幫子兄弟的小命,甚至他們家人的小命,可就保了啊。誰不知道錦衣衛殺人如麻?殺我們算什麼?這蘇州府內,可就有一個錦衣衛的衛所,駐紮著幾十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呢。”

同時,小素龍也有一分好心在裏面:“這麼嬌滴滴的小姑娘,找上了金龍幫,可沒有什麼好事,裏面的那些人,上次可是看到一個大塊頭,一拳頭可以打死一頭公牛的。他們可是蘇州府真正的霸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落入他們手中,可不是淒慘?可不能告訴了她。”

所以,小青龍堅定的否決了蘇州府有厲風這麼一個人的說法。

趙月兒呆了一下,揮手解開了在小青龍身上的禁制,皺了一下眉頭,飄然而去。

足足三天的時間,趙月兒在街上找到了七個‘拿人家錢袋’勾當的小孩子,但是這幾個小孩子,基本上都得到了小青龍的消息,一個個都被金龍幫、錦衣衛的巨大黑影嚇了個半死,哪里敢對趙月兒說實話?莫非要他們告訴她:“厲風啊?我們知道啊,我們蘇州府街上混的誰不知道啊,他老人家現在已經是錦衣衛的頭目了,真的給我們蘇州府街面上的兄弟臉上增光啊。”

如果這丫頭傻乎乎的就這麼去找厲風的麻煩,他們可不就真的淒慘了麼?所以,無論怎麼樣,他們也不能對趙月兒說實話的。甚至還有一個小傢伙很沉重的給趙月兒說到:“大姐,你要找的人呢,蘇州是絕對沒有的,你也要再在蘇州逗留了,我們的生意,可都被你壞掉了。要不然,你去別的城裏找找,也許杭州啊什麼地方的,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呢。”

趙月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飄然離開了蘇州府。她心裏根本就沒有一個找人的譜兒,她就知道找厲風,可是她實在是用錯了辦法了。如果她能夠直接找上金龍幫的總堂口,厲竹一定會立刻飛鴿傳書給呂風的。

奈何,奈何……

除了蘇州府的這些地痞無賴,曾經當作神話一樣偷偷的傳說,曾經有一個在街上混的兄弟當上了朝廷的大官兒,天下的老百姓,甚至都不知道錦衣衛的頭領到底叫什麼名字,趙月兒去哪里去找‘厲風’呢?

濃濃的春色裏,呂風一劍又一劍的斬下了無數海盜的頭顱,他卻是不知道,一個讓他牽掛了三年的人兒,正在東南一帶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打聽他的名字。

緩步走在泉州的大街上,趙月兒苦笑著朝著青青說到:“看樣子,沒有辦法了,風子不在這裏,那他會在哪里?”

素青伸直了脖子,好容易把最後一塊牛肉給吞進了肚子,大咧咧的說到:“算了,算了,找不到就去收徒弟罷。你要是有了一百個徒弟,讓她們滿天下的幫你找,總比你和我什麼都不會的自己找要方便得多。你先找幾個年紀大點的女娃娃,然後找幾個年紀小的女娃娃,大概兩年後,她們就有能力去周遊天下了,就可以幫你找人了。”

趙月兒歎息了一聲,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去。無端的,她突然扭頭看向了海的方向,可是凝神看了半天,那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她只能再次的幽幽歎息了一聲,飄然遠去。

‘噗哧’一聲,一個頭顱高高的飛起,這一幫海盜的龍頭被厲風踩在了腳下,心神舒暢的厲風,仰天發出了巨大的嘯聲。他不知道,就是從嘯聲中洩漏出去的那一點點的真氣,就讓遠隔大海的趙月兒,神念中無端的產生了波動呢?

他不知道罷了,在這個春天,厲風一直周遊列島,放肆的殺戮著……


第二百三十六章 西安噩夢(上)

秦灘河上輕歌曼舞,一派歌舞昇平的模樣。青樓總要賺錢,公子豪商們總要花錢,這泰灘河的旖旎風景,自然是不能消散的了。淡綠的夜色中,飄蕩著一股滑膩的脂粉香味,讓人心神蕩漾,彷佛身處天宮一般。時時傳來的琵琶輪指聲,客人們大聲的叫好聲,凸現出了大明朝的富貴強盛,國勢正是朝陽東升一般。

一艘中等的畫舫上,朱僖很拘謹的坐在僧道衍的對面,手裏無意識的撫弈著茶杯。僧道衍笑嘻嘻的看著船艙外甲板上的幾個舞女,點頭說到:“這般風光,和尚倒是第一次見識,殿下好雅興啊,呵呵!原本以為就三殿下、四殿下對這調調有興趣,卻不知道殿下居然也……”僧道衍微微一笑,手指頭上的佛珠流水一樣的轉動著。

朱僖猛地驚醒,連忙笑道:“大師見笑了,實在是在府裏談話,耳目混雜,有些話說不得。這裏*近錦衣衛的秘密據點,河面上的畫舫倒是有一大半是錦衣衛做後臺的,朱僖也只敢在這裏請大師過來了。”

他扭頭看了看窗外的河面,發現距離最近的畫舫也在百丈開外,頓時松了一口氣,小聲的說到:“朱僖此番有些事情,還請大師教我。”僧道衍眯著眼睛,笑眯眯的看著朱僖,點頭說道:“好說,好說,殿下有什麼事情,只要小僧能說得來話的,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殿下用擔心什麼,和尚地嘴巴,倒不是這泰灘河,保證一個字都不會流出去的。”

朱僖乾笑了幾聲。很謹慎的問到:“還請大師告訴朱僖,父皇他對這立嗣一事,到底是如何看法?這次分明是老二、老三主動挑釁,父皇卻是把我也打了一大板子,呂風可不就被調出了京師麼?”他歎息了一聲到,“唉,我也多少能夠猜出父皇的心思來,他就是害怕我們三兄弟互相爭鬥,到了最後弄得收拾不下,可是他老人家如果趁早立嗣地話。我們三兄弟怎麼能不互相競爭呢?”

僧道衍伸出手去,端起一盞茶抿了一口。很悠閒自得的說到:“殿下,你過慮了。以和尚看來,殿下的太子身份是跑掉的,殿下何用擔心呢?且不說幾位殿下中,就殿下你能夠處理這些政務,就以後人來說,世子瞻基也是皇孫中最聰穎的一個。呵呵,呵呵!”僧道衍放下茶盞,繼續的撚動起了他的佛珠。

隔了好一陣子,僧道衍突然對著有點失神的朱僖笑道:“殿下不會為了這事情找和尚吧?立嗣之事,朝廷裏面的人都看在眼裏。二殿下、三殿下這輩子也就是一個王爺的命,要說能治理天下地,還是得選大殿下您啊。不過,殿下如今可萬萬不能出錯就是。什麼事情,都讓呂風去做。他為人倒也精細,下手也乾淨麻利的。”

“殿下自己也清楚罷?只要呂風呂大人他不犯錯被皇上處置,這朝廷地大臣。可就是老老實實的握在殿下的手中,有哪個大臣敢冒著得罪錦衣衛的風險,和身為落王的二殿下勾結呢?呵呵,殿下擔憂的,怕不是這些吧?”僧道衍老神在在的坐在柔軟地*椅上,輕聲說到:“那,還請殿下告知,今日到底找和尚有什麼事情?”

朱僖笑了笑,恭維到:“大師果然是智識超人,朱僖什麼事情都瞞過大師的。”他又扭頭看了看外面,低聲呵斥到:“冬李子,把這些女人都趕開,讓她們去前艙唱歌,不要在外面驚擾了大師。”

小李子尖銳的聲音傳了進來:“是的,主子。”隨後就聽到了他趕鴨子一般的聲音:“去,去,去,都給我走遠些,到前艙去,俺家主子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去前艙伺候俺家主子的隨從罷。得,誰叫你們停下唱歌的?秦灘河上的畫舫,有婊子不唱歌的麼?繼續唱,繼續跳啊,你們幹什麼?找打不是?”

僧道衍笑起來,他搖搖頭說到:“李公公,倒也是個精明地人,殿下,你有福氣啊。錦衣衛,再加上新成的這個東廠,嘿,殿下雖然手上沒有太多兵馬,可是權勢已經遠超二殿下他們,殿下不用擔憂立嗣的事情了。”

站起來繞著船艙走了幾圈,朱僖乾笑了起來,但是就是說話。僧道衍也笑了起來,他眯著眼睛看了朱僖半天,這才恍然大悟般地說到:“原來如此,殿下卻是擔心這事情……呵呵,皇上內功精湛,已經進了先天化境,怕是要有百多年的壽算,殿下卻是文弱書生,怕是……殿下春片幾許?”僧道衍明知故問。

朱僖長歎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一副很坦誠的模樣說到:“大師,這事情可就真正的難得說清楚了。父皇要是還有數十年好活,怕是我們四兄弟都活不到那時候。唉,恐怕最後只有等瞻基繼位,但那時候,怕是瞻基都有六七十歲了罷?”

僧道衍笑起來,他真正的覺得好笑了,看樣子,做老子的活得太久了,兒子可是實在等不及了。不過,這話他可不能說出口,他一本正經的看著朱僖笑道: “殿下何須擔心?此事麼,呵呵,天下氣運所在,皇帝的壽命,自有天定,殿下不用擔憂的。”似乎怕朱僖不能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他繼續說到:“殿下命中註定會登上皇位的,不用擔憂這些事情。”

朱僖面色一喜,隨後打蛇隨棍上的說到:“那,呵呵,朱僖還有一情之請。還望大師看在朱僖的薄面上,賜下些許的靈丹妙藥,延長壽算則個。”朱僖看起來很羞赧的,很小心翼翼地說出了今天的主要目的。他在心裏說到:“父皇要是活到八九十歲。哪怕他主動退位,我又能有幾年的舒服日子?要是不能做他幾十年地皇帝,這也真正沒有了趣味了。”

僧道衍啞然失笑,他連連搖頭。深陷的雙眸中奇光閃動。“殿下取笑了,靈丹妙藥替人洗筋伐髓,延長壽算者古之有也,奈何……敢問殿下,自古帝皇,可有長命百歲者?秦始大帝,威臨天下,功蓋九州,卻也沒能真正的千片萬代的活下來罷?”

朱僖呆了一下,驚問到:“這卻是為何?”

僧道衍雙手一攤。極其坦白的說到:“要說這帝皇的壽算之事,古之帝皇。誰不想活個千兒八百年的?誰想自己能千片萬世,永享這無邊的富貴?奈何,帝皇者,天命所寄,天下氣運的關鍵是也。就天下這數十萬修道之人,只要是元嬰大成者,煉製幾顆丹藥送給帝皇。怕不是皇帝起碼能多活幾百歲?但是沒人敢這麼作罷了。”

“皇帝的壽命,可由不得人來控制,天道迴圈,一切都在天道之中。修道之人,誰敢逆天行事?要說道衍把一身修為轉注于殿下身上,殿下起碼可以多出百年壽命,但道衍自己怕是會落得一個在六道輪回內永世不得超生地下場。天道如此,天律如此,哪個敢犯?”僧道衍搖頭歎息到:“殿下的主意倒是好地。奈何沒有修道人會這樣做罷了。修道之人,煉製一二丹藥渡濟自身父母,那是孝道的勾當。天下沒有孝的神仙,上天不會多說什麼。如果是煉製一二丹藥送予帝皇,這可是纂改了天下氣運的大事,恐怕授藥者以及受藥者,都會遭到天遣,誰能知道是什麼結果?”

朱僖滿臉的失望,他無奈的搖頭,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如此,怕是沒有辦法了?”

僧道衍突然露出了古怪地笑容,他連連搖頭說到:“此事倒也不是沒有周全的地方,如果殿下肯自己修習修煉法訣,按照殿下的資質,倒是能有大成的。百年之後,殿下如能結成金丹,倒也能博個數百年的壽命。不過,如果殿下想要做皇帝,怕是事務繁多,沒有心思專心修煉吧?這煉氣一事,乃是需要水磨功夫的事情,為帝皇者,誰有這精力?”

‘唉’,朱僖徹底失望了,看樣子,僧道衍是害怕老天爺降下懲罰,不願意幫自己了。說來也是,這些修道之人,求的就是天道,誰沒事和老天爺頂著玩?一不留神弄個走火入魔,魂飛魄散的,這可就真的是無妄之災了。朱僖只能是無奈地說到:“如此,朱僖只能等……等……等父皇老去後,把皇位交下了。”

僧道衍看到朱僖這模樣,卻也說出話來。你能怎麼樣?有一個內功進入化境的父親,你想接他的位置,還真地需要時間啊。這話,實在是不好說得。他只能乾巴巴得安慰到:“一切盡有天數,殿下不用煩惱。和尚這裏有一套養身的法門,如果殿下照口訣修習,倒是能有些許好處的。”僧道衍能做到的,敢做的,也就這麼點事情了。

朱僖搖搖頭,揮揮手,無奈的歎息到:“罷了,大師的好意,朱僖心領了。這修煉的事情,朱僖如今可沒有時間理會。父皇給我也封了一塊封地,看這模樣,怕是要我也出京呢。日後,只要大師能多幫朱僖在父皇面前說說好話,就感激不盡了。”

僧道衍合十微笑,看著朱僖一言不發。天下最複雜的事情,就是皇室裏的關係。兒子計算父親,父親算計兒子,兒子們相互計算,這個漩渦,還是不要陷得太深了才是。僧道衍很輕鬆的聽著外面傳來的小調,心裏很是受用。朱僖則是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不斷的眨巴著眼睛,一聲不吭。

成都府,被厲風派去協助泰道子的徐青終於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他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面前高高的帳本,歎息到:“這泰道子倒也是個人才了,這麼簡單的事情,卻是被他弄成了一筆糊塗帳,果然是厲害,厲害啊。”緩步的走出了書房,他看著那些被黃龍門弟子狠狠操練的勁裝大漢們,皺眉到:“這哪里是神仙道觀。分明就是土匪窩,弄了這麼一批雜魚來護院,哼!”

滿臉油光,一副道貌岸然模樣地泰道子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他笑嘻嘻的看著徐青作揖到:“徐先生,這次還真虧了你了。要是你說起,貧道還真不知道每個月會有這麼大的虧空在裏面。嘿,那幾個管用地帳房先生,貧道已經把他們趕走了,並且貧道警告了門下弟子,日後不許再浪費了,否則一律趕出門戶去。”

徐青有點無奈的看著這個被厲風挑選上的老神棍,搖頭歎息到:“道長……大人把這裏的事情交給了你,你可要用心辦事才是。徐某明日就要趕回應天。這些黃龍門弟子按照大人的意思,全部留下來協助你。還有。帶來的十名帳房先生,道長不妨把銀錢上的勾當都交給他們去做。有大人的吩咐,他們敢虧空哪怕一個銅錢的。”

秦道子連連稽首道謝,心裏樂開了花。他瞥了一下那邊的數十個黃龍門弟子,心裏思忖著:“這下可好,有了這些高手坐鎮,看還有誰敢不給我這活神仙面子……唔。以後可要他們多顯露一些神跡出來,按照他們地功夫,弄點花招成問題罷?怕是可以多收些許的門人信徒,讓他們多多地供奉銀子上來了。”

他也不多看徐青一眼,自顧自的笑道:“貧道這回得先生相助,的確是大幸事。還請先生回去給師兄說,這道觀的事情,我秦道子保證理得順順溜溜的,保證沒有任何問題。”他很驕傲的說到:“貧道已經選了五百資質上佳的弟子。開始讓他們休息內功了,一切事情,都保證沒有問題地。”

徐青苦笑著看了看泰道子那油光光的面孔。他除了說‘是’,還能說什麼?這秦道子,畢竟是呂風的師弟啊。

而呂風,卻絲毫不知道朱僖的心事,也不知道成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在海上縱橫,憑藉著他遠超凡人的力量,大肆的屠戳著海上的海盜。他在心裏告訴自己:“殺一人,救百人,我這是在積功德呢。誰說修道之人不能濫殺?那夏頡不是說了麼?只要保持自己體內力量的平衡,不讓他和天地間的能量起衝突,就不會有天劫地。”

在斷的殺戳中,厲風漸漸的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地變化,速度更快,力量更強,五感更加靈敏。眯起眼睛的時候,他可以看到百丈外的一隻小蚊蟲在拍打翅膀,睜大眼睛的時候,他可以看清楚一顆小沙礫上面的花紋。他在慢慢的熟悉體內突然增長的力量,慢慢的讓這股力量能夠為他所用。

夏頡只顧給厲風好處,卻忘記了厲風根本沒有經驗使用這麼強大的力量。厲風甚至還不知道達到了元嬰期後,自己能幹點什麼,夏頡就強行把他提升到了分神的高度。就好像給一個小孩子“幹將,莫邪,這樣的寶劍一樣,依然是不能發揮出寶劍的威力的。在失手出拳把幾個海盜震得粉碎之後,厲風好容易才控制住了出手的力道。

苦笑,斷的苦笑,厲風現在甚至都知道應該如何繼續的修練下去了。他只要一提氣,體內的真元就浪潮一般的鼓蕩了起來,強橫無匹。就是因為太強橫了,弄得厲風拿他絲毫沒有辦法,他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瓶頸處,如果他能悟通的話,就可以一步登天,踏入虛境的至高境界,但是如果悟通的話,他的實力則只能停留在元嬰期的最低層。

那強大無比的元嬰,並不是他自己修煉而來的,所以並沒有尋常修道人那如臂使指的圓通感覺,反而驅使元嬰的時候感覺到晦澀無比。甚至他偷偷的在無人時驅動戳仙劍,都感覺到劍鋒上有上萬斤的石頭壓著一般。雖然劍光的威力增加了十倍以上,可是厲風怎麼也不相信,那歪歪扭扭的劍光可以打得中人。

“苦惱,苦惱……為什麼我總是碰到這樣的老怪物?該死的夏頡,你說什麼平衡就是修煉的最高道理,可是你怎麼就不告訴我,如何才能保持平衡?我,我,我怎麼樣才能使用這些法力啊。”厲風陷入了深深的苦悶之中,他只能繼續的拿那些殺絕,斬不盡的海盜出氣了。

而天下鬱悶的人絕對止厲風一個,起碼還要加上五十八個稀裏糊塗的走進了西安府的黑巫師。

法克他們一走進西安府,就發現有一些人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就好像一條色狼盯著一個裸體的小姑娘一樣,那般灼熱,那般認真,那般渴望的眼神。法克等人扭頭看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卻很自然的走開了,彷佛剛才他們根本沒有看到法克等人一樣。法克低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古怪的人,這些中國人,他們沒有見過我們這些西方的客人麼?”

‘轟’的一聲,路邊的一座酒樓上,突然就扔下了一張桌子來。一個黑色勁裝的大漢抓著一柄鬼頭刀從酒樓上跳下,朝著上面比劃到:“來,來,來,大爺要是怕了你這個小白臉,大爺就是你養的……小白臉,你給大爺我下來,我們好好比劃比劃。”說完,他揮動大刀,舞出了一片明亮的刀花,勁風四溢,聲勢煞是赫人。

大街上頓時一通混亂,昔日裏在西安城裏維持秩序的捕快們,此刻卻是一個都見了蹤影。那酒樓上一個白麵青年冷笑了幾聲,拎著一柄長劍跳了下來,怒聲喝道:“來,來,來,看公子爺我怎麼教訓你。敢調戲公子的女伴,你摸摸腦袋還有沒有。”

兩人在大街上叮叮噹當的打了起來,根本就沒有報上名字。法克等一行黑巫師連忙退後了幾步,驚呼到:“多麼粗魯的人物啊,他們居然就這樣的打了起來,他們的法官呢?都管這樣的事情麼?”

混亂中,五個黑巫師被人流卷了起來,他們使用魔法的時候,身體薄弱得連普通老頭都不如,哪里掙扎得開?很快的,他們就被卷到了一個小巷子的入口處,十幾條彪捍有力的大漢沖了出來,粗大的胳膊勒住了他們的脖子,把五個可憐的黑巫師彷佛小雞一樣的拎了起來。五個老頭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事情,好幾塊板磚就惡狠很的砸在了他們的頭。

這些成年沉浸在魔法中的老頭兒眼前一黑,頓時昏迷了過去。二十幾條大漢一擁而上,把他們口袋裏的寶石掏出來打量了幾眼後,不由得發出了低聲的歡呼聲。一不做,二休,他們把這五個老頭身上扒了個乾淨,甚至內褲都給扯了下來,然後一聲呼嘯,再用大棒在他們身上胡亂敲打了幾下後,飛快的逃離了這小胡同。

大街中心的激鬥很快的就結束了,以那白麵公子把那黑大漢手臂上劃了一劍而告終。黑大漢氣呼呼的丟下了幾句門面話,沖出了人群不見了。而那公子哥則是笑吟吟的自吹自擂了幾句,很豪放的丟了一錠銀子出去:“店家,這裏算是賠償了,打壞了什麼東西,都記在公子的賬上。”

一個長得還算過得去,披著一件披風,腰間掛劍的小妞兒立刻很配合的走了出來,嬌聲嬌氣的對著那公子哥一通好捧,兩人相視而笑,攜手進了酒樓。看他們的那模樣,彷佛他們就是天下第一的武林俠侶了。公子哥滿面的自得,小丫頭則是滿臉的幸福模樣。

法克他們看得呆住了,這可是活生生的中原江湖風景啊。法盧克低聲說到:“這兩個打鬥的人,他們的身材真是好得不得了。要是能夠用他們的身體來煉製死靈戰士,一定比用普通人的身體要強大得多。看,剛才他們居然可以跳起這麼高,教廷的十字軍騎士也做不到這一點啊。”

法克不滿的橫了他一眼,這話應該是自己這個領導人來說,他怎麼又要搶自己的話頭呢?法克沉聲說到:“法盧克,不需要你多嘴。記住,在太陽光下,我們不能談論有關死靈法術的任何東西,這是我們的戒律,你忘記了麼?……不過,如果我們能夠把這兩個傢伙製造成死靈戰士,應該會比普通人的身體造成的戰士要強大得多。看他們,剛才居然能夠跳起這麼高,真的是很令人吃驚得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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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四十一章  自投門戶(下)

日風帶著幾個下屬,沖到了皇宮門口處。他想了半天,感覺朱棣這樣怒火沖天的把自己抓了回來,還是連夜的去見他的好。如果自己回去錦衣衛的總部,先洗個澡,換了衣服,等得天亮了吃了早餐再去見朱棣,恐怕朱棣的火氣就要全部放在自己頭上了。何苦來由?干脆直接進皇宮求見朱棣的好,反正自己是有他賜下來的玉佩麼?

對著那些禁宮護衛出示了一下那塊黑色的盤龍玉佩,呂風解下了殘天劍,跟在兩個小太監的身後,匆匆的朝著朱棣的寢宮行去。一邊走,呂風一邊低聲問到 ︰“兩位公公,最近朝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陛下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把我從海里給抓了回來?”一邊問,兩張大額的銀票就塞進了兩個小太監的手里。

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太監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他們知道呂風是他們頂頭上司的干兒子,又見他出手這樣大方,頓時對呂風有了親近的意思。听得呂風問自己話,他們看了看左右最近的巡邏士兵也在十丈開外,頓時輕聲說到︰“這事情要大也大,要小也小。誒,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就是虎將軍他在居庸關砍死了十幾個元蒙的韃子,從他們身上找出來的兵器,卻是我們大明朝軍器局督造的制式兵器。”另外一個小太監殷勤的說到︰“陛下听得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發火了,叫了兵部地幾個侍郎大人進去痛罵了一頓。現在全部下到天牢里面了。兵部的尚書大人也是很受了一些責難,現在就被軟禁在府邸里呢。然後麼,刑部、五城都督府的幾位大人更是被脫下去打了板子,陛下說他們不會辦事。就連夜下要大人您回京了。”

呂風呆了一下,元蒙的手里有明朝軍隊地制式武器?老天,哪個不開眼的官兒,敢把這東西走私到元蒙那邊去?這不是找死麼?大明朝對兵器控制是最嚴厲的,普通百姓都不許擁有超過制式的刀劍,尤其嚴禁中原的鐵制兵器流向關外草原。這可好,難怪朱棣生氣了,這犯事的官兒膽子也太大了一些,說不得朱棣要找人出氣了。

“嘿,嘿嘿。”呂風發出了幾聲陰森的笑聲。頓時兩個小太監渾身都哆嗦了一下。這笑聲實在是太嚇人了一些,感覺就有一股涼氣從脖子後面吹了過來。兩人身體都麻了。呂風低聲嘀咕到︰“這下可好,唔,看樣子要找一些人陪葬了,這事情,呵呵,呵呵!兵部麼,也該換換血了。可惜小貓不能很聰明,否則讓他做兵部尚書倒也是很好玩的事情。”

朱棣寢宮外,交上了那玉佩,幾個司禮太監都認識呂風的,也不敢怠慢,連忙進門去叫朱棣起身了。這可能怪呂風,這可是朱棣自己給他的權力,人家是有權深夜進來見你地。要是吵嚷了你的瞌睡,就怪自己當初為什麼這麼大方吧。

也就是一盞茶地時間。朱棣披了件紫色長袍,在寢宮邊上的書房內接見了呂風。看到呂風走了進去,朱棣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他點頭和聲說到︰“一路上從海里趕回來,辛苦了吧?”呂風笑起來,連忙施禮到︰“為陛下效力,不辛苦,不辛苦。”

朱棣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小太監,揮手到︰“去,端上茶來。厲……哈哈,呂大人連夜趕回來,怕是還沒有用晚膳的,吩咐御膳房,快做一分上好的酒菜上來。”隨後,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重重地一巴掌砸在了面前的條案上,厲聲喝道︰“目風,你說朕對那些百官如何?朕莫非還虧待了他們麼?”

呂風順著朱棣的脾氣說到︰“陛下御下嚴謹,緊守法度,但是對于臣子的恩惠,那是沒有說的。陛下登基後,哪位大人不是加官進爵,升官發財的?他們做出了那些事情,實在是應該的。”

朱棣滿意的點點頭,仰面嘆息到︰“唉,這些罪該萬死的東西。朕莫非虧待了他們,讓他們吃了上頓沒有下頓成?居然把大明朝地兵器走私去了元蒙。他們莫非不知道,我大明朝如今能夠死死的壓著元蒙,就是因為我們的兵器比他們精良麼?要說真地士弈的精銳程度,除了以前燕王府的那群戰士,整個中原哪里找得出可以和元蒙精騎比美的軍隊來?”

他搖搖頭,滿臉黯然的說到︰“這一次,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了,他們走了兵器出去,這是要動搖大明朝的根本啊。呂風,你給朕殺,你放手的殺,凡是和這件事情有關聯的人,你都給朕殺了。第一個就從兵器督造局查起,看看那些兵器是怎樣流出去的。”

看了看站在地上的呂風,朱棣突然笑起來︰“看,朕都被氣得糊涂了,你坐下,快快坐下,來人,賜座……這種膽大包天之徒,今日他們敢走私兵器去元蒙,下次說不得他們就連火炮都走私出去了,他們非要元蒙用我們大明朝自己的兵器去打我們自己,他們才高興麼?一群混帳,都該死。”

呂風謝過朱棣,坐在了一張小太監端來的太師椅上。他眯著眼楮想了一陣,柔聲問到︰“那,陛下,臣敢問一句,到底流了哪些兵器出去,可有了個定數了麼?如果不過是千多兩千件兵器,這都是小案子了,要是數量巨大,恐怕,其中的牽涉就太大了。沒有陛下的?意,怕是臣也不敢對那些涉案的大臣做什麼的。”

朱棣的臉色一時間難看到了極點,他咬著牙齒擠出了幾個字︰“砍刀三萬柄,硬弩兩千張,強弓五千張。盾牌一萬只。”

呂風面色古怪的一下子就彈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朱棣,低聲說到︰“陛下,不可能。這麼多軍器,他們怎麼運出去的?”

朱棣的手指頭一根根的陷入了堅硬地桌面,發出了‘咯咯咯咯’的響聲。他低沉的說到︰“朕也不知道他們如何運出去的,朕甚至不知道他們如何從帳面上把這些兵器給沖銷的。總之,朕要你查出前因後果來。兵器督造局,在好幾個地方都有鑄造廠,那些場子里面,要是偷偷的流了些兵器出去,可是難得說的。”

呂風耷拉下腦袋,開始盤算起來︰“這事情。說起來也是,這麼多的兵器被走私去了元蒙當他們換了什麼東西回來?對了,元蒙北逃的時候,國庫被搬了個干淨,怕他們不是用這些金銀珠寶來買的兵器麼?那,朝廷里地大臣,最多就幾個相關的人知曉這事情,其他地麼……其他的人。誰會要這麼多的金銀珠寶呢?”

他抬起頭來,已經有了些頭緒,呂風苦笑到︰“陛下,這次的事情,怕是朝廷里的大臣們,也就數人牽涉進去,主要的謀劃人麼,怕是……怕是臣招惹不起的人啊。”

朱棣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呂風地意思。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下來︰“他們這群混帳。莫非朕登基後,給他們的賞賜還少麼?他們,他們就真的一點家國大事都顧了?他們莫非就一心去斂財了不成?看樣子。朱允玟那小子廢了他們,倒也是有道理的。”

抓起放在筆架上的毛筆,朱棣‘刷刷刷’的寫了一道聖生,從懷里掏出了他日常所用的那枚小小的金印蓋上,稍微地吹了幾下,吹干了墨跡後,手一揚把那聖朝著呂風丟了過去。“要害怕,管是什麼人,你都給朕一查到底,嘿,嘿嘿,朕能讓他們重新當王爺,莫非朕就不能再廢了他們麼?他們既然不顧朝廷的氣運大事,也就怨不得朕顧兄弟之情了。”

看了看手上措辭極其嚴厲的聖自,呂風也不磕頭謝恩,只是輕輕地拱拱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朱棣長噓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呂風,搖頭嘆息到︰“僖兒,我已經命他去燕京督辦軍政去了。厲虎,早兩個月就派去了燕京。呂風啊,你留在應天,好好的給朕辦事,那些下面的人,嘿,過了幾天太平日子,就開始蠢蠢欲動,想要發財了。你給朕盯著他們,誰敢冒犯國法,就給朕殺了。他們以國為國,不以君為君,不以民為民,就不要怪朕不把他們當人。”呂風低聲笑道︰“這是臣的本分,陛下毋庸多做吩咐。”

滿臉笑容的呂老太監帶著十幾個小太監走了進來,那些小太監手里都端著暖盒,里面滿是酒菜。朱棣饒有深意的看了呂老太監一眼,笑道︰“好,呂風剛回京,呂主管可就巴巴的趕來了。下面那些家伙,最近可沒有異動罷?”

呂老太監看了看躬身站起的呂風,笑嘻嘻的說到︰“回稟陛下,您放心罷,下面那些人,老奴盯得緊緊的,保管他們別想離開應天城。”

朱棣大笑起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來,呂風,來來來,呂總管,今日我們也不分什麼君臣了,大家都坐下。呂風在海上,可是殺出了我們大明水師的威風啊。朕接得水師的報告說,呂風一人單劍殺了超過三千海盜,哈哈哈,朕心甚慰啊。”

當下,呂老太監很謹慎的告罪之後,先伏侍著朱棣坐下了,這才靠了半邊屁股在椅子上,坐在那里陪同朱棣一起吃喝起來。呂風滿臉笑容,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可是他心里卻是在苦笑︰“你好端端的,叫我們一起吃飯,這能吃好麼?在你面前,除了小貓和水老怪物,誰敢在你面前放膽的吃喝?得,應個景兒,給你哄開心了,我回去還得重新吃一頓。”

“唔,殿下去燕京了?這可好,水元子那惹事的家伙也跟著去了罷?這下應天府可就清淨多了。他在應天住了幾個月,這城里的貓啊、狗啊可都倒霉了。堂堂一神仙級別的人物,跑去人家家里偷東西吃。也不嫌寒磣。”

清晨,呂風站在了自己房間前地院子里,晃悠悠的打著一套太極拳。是人,就有敗類;是江湖門派。就有叛徒。幾個武當山的門人,不知道腦袋里面那根筋短路了,居然投靠了錦衣衛,傳說他們是在武當山做了些吃喝嫖賭的事情後,被趕下山地。呂風回到了應天,他們自然要來參見,于是乎武當山的太極拳、太極劍就被呂風輕輕松松的敲詐了出來。

最後一式,呂風雙手抱球,若實若虛,精神恍恍惚惚。若聚若散,整個人空蕩蕩的卻又蘊力萬均。一道清風在他氣機的牽引下。環繞著他的身體盤旋著,地上的灰塵被卷了起來,在地上畫了個太極圖的形狀。太極拳的精義,被他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掌握了。

“張三豐那老瘋子,自己以武入道了,卻只給武當山留下了這些功夫。嘿嘿,比起一般地武功。這太極拳倒也是蘊淋了武道的至理了,不過比起他自己修煉地法訣,可是差了太多了。這老家伙,怎麼就不把自己最好的功夫留給徒弟呢?莫非還要藏著掖著,帶到天去收徒弟不成?”很不理解的搖搖頭,目風放開雙手,頓時一股清風從他雙手中散發了出去,地上的太極圖被風吹散了。

一縷淡淡的妖氣傳了過來,呂風感覺到有人在很小心的從背後看著自己。他低聲嘆息了一聲。回過頭去,對著院子角落里的水秀兒露出了一個和煦地笑容︰ “哈,秀兒。早啊。你就出關了?誒,不錯,不錯,看你身上的氣機,果然是功力大進了,這可是大好事啊。唔,明天我叫花魁仙子過來,你去花營幫幫她的手,教授那些花營弟子催魂曲罷。”

水秀兒看到呂風的笑容,不由得在臉上露出了春花般燦爛的微笑。她腳尖輕點,已經到了呂風身前到三尺處。她低下頭,耳朵卻已經是通紅一片。“大人,您回來了麼?嗯……”

呂風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一時間,他有一種想直接一掌蓋在水秀兒頭上,把她打成白痴的沖動。不能說水秀兒不漂亮,呂風自己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逢場作戲的事情,他也有了幾次。但是,一想到水秀兒那所謂的九陰之體,呂風就頭皮一陣發麻。被這麼一個千嬌百媚地大美人兒纏上,卻能踫她一下,這可是最難受的事情了。

仰天打了個哈哈,呂風拍拍水秀兒的肩膀笑道︰“呵呵,這次出去,倒也沒有什出事情,哈哈……對了,在海邊地時候倒是取了一些大珠子。”從腰帶里面掏出了幾顆碩大的珍珠,呂風遞給水秀兒說到︰“這東西我拿著也沒有用,不如你拿著去玩罷,或者給你幾個侍女也好。我看她們都沒有什麼首飾的,等有空了,我叫周處他們陪你們去好好的挑選一些。”

說到這里,水秀兒的整張臉都紅了起來,一對眼楮水汪汪的看著呂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呂風卻是心里大駭,極其後悔的責怪自己︰“我瘋了?這女人已經是要纏上了身來,我還給她珍珠作甚?我,該死,我呂風也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這水秀兒麼,難道九陰之體就這麼古怪?”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呂風呵呵的笑起來︰“陛下要我去查案子,秀兒,你去找周處,讓他送你去花營罷,看看花魁仙子那邊有什麼要你幫忙的。”說完,一道青影閃過,呂風落荒而逃。他深深的告誡自己︰“不能和這女人單獨在一起了。該死的小貓,一元宗的入門心法,你居然教成了你自己修煉的妖魔的入門心法,你這不是故意和我為難麼?本來九陰之體的人就天生有魅惑之氣,現在還弄得妖氣沖天的,分明就是一狐狸精了,我呂風小命要緊,可是吃不消的。”

不過,呂風的心里卻突然的激動起來,他兩眼放光的想到︰“那碧靈兒兄弟說,只要有了虛境的道行,就不用畏懼九陰之體了……呵呵,似乎夏頡把我弈到了分神的境界啊,豈是只有一步之遙?”

想到這里,呂風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看到水秀兒正朝著自己流露出了極其嬌憨、美麗地純潔笑容,他心里一愣,體內真元一個控制好,腳下突然用力。‘轟’的一聲,他整個人撞在了外面院子的牆壁上,把牆壁硬生生的撞了個窟窿出來。“該死地夏頡,我就知道便宜事情沒好事,弄了個分神期的修為,我自己卻控制住,有了等于沒有啊。”

水秀兒圓張著雙目,呆呆的看著呂風撞破牆壁的地方,突然‘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呂風有點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呂安一本正經的正好站在了他的面前。恭聲的匯報到︰“大人,我們大牢前面。有四個小家伙在搗亂。他們地手下都很結實,黃龍門的弟子被放倒了七個,錦衣衛地高手被打翻了七十九個,聞訊而來的禁軍、城防軍被打散了一千人。誒,似乎他們現在還在鬧,他們似乎是修道人。”

呂風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他冷哼了一聲︰“昆侖的。還是峨嵋的?”

呂安嘆息了一聲,搖頭到︰“他們自己報名字,兩個小道士是陰苻宗的,小和尚是金剛宗的,那個嘴巴最下賤地小秀才,是浩然宗的。”

呂風沉默了一下,邁開大步就走。“走,帶路去看看。嘿,誰這麼大膽子。跑到錦衣衛的大牢前招惹是非了?”

卻說白小伊他們四人,在那客棧內鬼混了一晚上後,修心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你們看。剛才的那個騎馬的人……”

養性嘆息了一聲︰“要是我有他那權威……”

八戒看了看白小伊,很是一本正經的說到︰“阿彌陀佛,那佛爺我去吃點肉,師傅也不會責罵我了罷?”白小伊扇著扇子,慢吞吞的扇著扇子,隨後,他才用一副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口吻說到︰“你們,你們還算是修道人麼?剛剛見了俗世間地一點東西,就動了凡心了?哼,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子和你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的一番話,說得修心他們三人是有點尷尬,有點氣惱地看向了白小伊。

但是白小伊接下來的話立刻就露出了他的老底︰“你們知道那騎馬的人是干什麼的麼?他的衙門,應該在哪里?”

修心、養性、八戒三人同時呸了一聲,翻轉了身子懶得理會他了。白小伊很委屈的攤開了手,滿臉聖潔的搖頭嘆息到︰“對牛彈界,浪費力氣。聖人雲,學而優則仕,我們浩然宗,都是飽學的儒生,這學得文武藝,賣給帝王家,這也是一條出路啊……倒是你們,一個個都是出家人,卻還在這里想著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嘖嘖,實在太不應該了。”

看到八戒開始撫摸身邊的禪杖了,白小伊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當他看到修心養性二人開始握住腰帶上的法寶時,他更是乖乖的走到了床前,很老實的說到︰“那,三位師兄,白小伊就先休息了。三位都是修道之人,自然是盤膝打坐的正經,我白小伊可是在家的俗人,這睡覺麼,還是要在床上的。”

看著白小伊仰天倒在了床上,修心很低聲的問到︰“這人也是讀書人?”

八戒惡毒的說到︰“怕他身上的秀才衣服,都是偷來的罷?”

養性更加陰毒的說到︰“他是在家的俗人?好啊,他日後娶親生子,最好敗壞了他的道行,這輩子就魂飛魄散,也不用再修煉了。”

三人相對冷笑,伸出手,重重的握了一下。

天亮後,白小伊也不用人叫,自己就這麼跳了起來,賊眉鼠眼的看了看八戒他們三個,低聲喝罵到︰“昨天听到幾只老鼠在我耳朵邊吵嚷,卻是知道是在吵些什麼,莫非他們的老爹死了不成?”

八戒說了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說完,他打開門走了出去。白小伊很清楚的看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把桌子上的一條火腿塞進了懷里。

修心養性更是動作麻利的把桌子上偷來的酒菜掃了個干淨,跳起來說到︰“好啊,天亮啊,正好出門去找那老不死的。”

白伊也不多說,匆匆的抓起漏掉的一條雞腿塞進了嘴里,含糊的跟著三人沖了出去。外面的店小二很古怪的看著四個人從房間里魚貫而出,心里尋思著︰“似乎他們沒有落店那,怎麼從房間里出來呢?”就在小二要張口招呼的時候,四個人拔腳就跑,很快的就沒有了影子了。

修心、養性的鼻子不斷的抽動著,抽動著,追尋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味,朝著錦衣衛的大牢跑了過去。


第二百四十二  四大賤人(上)

錦西衣衛大牢的大門很狹小,門口的廣場卻很大。青石板鋪成的廣場上當除了幾個錦衣衛的士弈在往來行走,哪里看得到人影?普通百姓以及文武大臣們,對這地方充滿了恐懼,又哪里有人會大清早的來這逛悠?僅僅是這廣場,就這附近的幾條大街,也是應天府青日里人流量最小的地方。看那地上星星點點的烏黑色痕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血灑在了這上面。

白小伊他們走進廣場的時候,恰好一陣小小的旋風平地里升了起來。修心、養性渾身一個哆嗦,相視駭然的說到︰“好重的怨氣,這是什麼鬼地方,到底死了多少人啊?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怨氣和死氣?無量壽佛,三清祖師保佑,惡鬼退避,惡鬼退避,和我們無關的,和我們無關的。”

白小伊則是緊緊的靠在了八戒的身上,手里抓著‘春片簡’,小臉蛋有點蒼白的嘀咕著︰“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髒東西給我滾開,滾遠點,不知道聖人之道是什麼麼?你們已經死了,就老老實實的下地府罷,不要留在這里,要留在這里……媽的,我說的就是你,你看我干什麼?”白小伊用春片簡指著大牢門口附近的一個黑漆漆的角落,憤怒的咆哮起來。

八戒很古怪的看了白小伊一眼,手上的禪杖握得緊緊的,低聲問到︰“酸秀才,你,你能看到那些東西?現在可是大天亮的。你不要嚇人行不行?”

修心回過頭來,低聲喝罵了一句︰“這里地死氣這麼沉,有幾條冤魂算什麼?太陽光可對這里的冤魂沒用,看看那屋頂上。黑氣沖天啊,陽光都被沖散了。誒,酸秀才,可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天生的陰陽眼啊……嘖嘖,希罕,希罕貨色啊,看你眉分八彩,眸有銀絲,嘿嘿果然是好貨色。你有這寶貝眼楮。怎麼進道門,卻入了浩然宗?”

白小伊冷哼了一聲。懶得回答修心的問題,緊跟著八戒往前走。八戒無奈地往旁邊退了一步,滿臉驚惶的低聲說到︰“大哥,我,我也很害怕啊,這些冤魂你還能看到在哪里,我大白天的又沒有使用法術。可是看不到的。你,你靠在我身上有什麼用?我是和尚,是道士,要說捉鬼的話,那兩個牛鼻子比我有用得多罷?”

四個人羅里羅嗦的走到了距離錦衣衛大牢還有三丈多的地方,白小伊可以看到十幾條面目猙獰、滿臉煞氣的冤魂在大門內的甬道內徘徊著,綠光閃閃的眸子里面,充滿了對人間地憤恨。他的眼楮不小心和一個斷頭鬼拎在手上地雙眼對望了一下,頓時一股寒氣自心底冒起。他渾身哆嗦了一下,連忙朝著修心他們靠近了一步。雖然自己也是修道人,但是怎麼說和尚,道士對于這些東西應該是術有專精的罷?

一個冷酷粗暴的聲音從大牢的圍牆上響起︰“那四個小子。你們干什麼的?這里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麼?滾,要然大爺就把你抓進來,讓你們好好的試試屁股開花地味道。大清早的大爺心情正好,不要給自己找晦氣,滾遠點,看,你們還看什麼?信信大爺我抓你們進來先閹了你們?娘的,四個沒卵蛋的小雜種。”

粗暴的笑聲從那圍牆上響了起來,白小伊他們抬頭看的時候,發現圍牆上的兩個哨樓里面,有七八個錦衣衛的小旗正盯著他們發狠呢。白小伊一低頭,他詫異的發現,那十幾條滿身煞氣,凶神惡煞一般地冤魂,居然哆嗦著躲在了牆角落里面。他略一思索,頓時明白了過來,不由得驚嘆到︰“鬼都怕惡人,古人誠不我欺也。這些放在間起碼都是厲鬼的貨色,居然這麼害怕這些人,人比鬼更可怕,果然,果然啊!”

‘颼’的一聲,一只利箭直接從哨樓上射了下來,正朝著白小伊地心口位置。一個錦衣衛的總旗面色猙獰的探出頭來,喝罵著︰“小雜種,我叫你胡說八道,你給老子去死罷。”

白小伊的小指頭輕輕的點了一下,那利箭頓時掉頭朝著天空飛了上去,帶起了一道尖銳的風嘯聲。他心里有點冒火的朝著那總旗喝罵起來︰“你這混蛋,實在是沒有道理,公子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你就要殺人,莫非這里沒有了王法不成?”

那些錦衣衛對視了一眼,瘋狂的嚎叫起來︰“哈哈哈哈,王法?小雜種,在這里我們就是王法,我們就是應天城的法。和我們講王法?我呸,哪里剛出道的雛兒,這點事情都搞不清楚?和錦衣衛講王法?不知道王法就是我們錦衣衛,我們錦衣衛就是王法麼?我們叫你們活,你們就活,我們叫你們死,你們就得死……來人啊,給我們抓了。”

白小伊氣呼呼的就要和他們講道理,修心卻連忙出面打圓場,他連連稽首到︰無量壽佛,諸位官爺,我們這位同伴。不,他不是我們同伴,不過是路上踫到的無關人士。我們不是有意冒犯諸位官爺的,我們乃是陰苻宗的修道之人,一路追殺一個邪門外教的魔頭來這里的。這魔頭可是厲害得很,我們聞到他的味道就在這房子里面,還請官爺能否打開大門,讓我們進去找找他?”

養性也是連忙分辨到︰“可不是麼,我們和這白衣小子可是沒有半點關系的。那老家伙可是厲害,他專門能把活人變成僵尸的,諸位官爺把他留在里面,對大爺你們也是有害無益的事情,還是讓我們進去渡化了他吧。”

八戒沒吭聲,他抓起禪杖,猛的後退了三丈許,因為大牢地大門猛的打開。從里面沖出了四十幾個錦衣衛的獄弈。他們亂紛紛的叫嚷著︰“哪里來地不開眼的王八蛋,敢來我們錦衣衛的大牢里面折騰?也不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腦袋還在不在。相好的,你們也不用去找那老家伙了。你們他媽的就要和他一起進去了,來吧,我們的刑房可是等著你們的。”

一個凶狠的錦衣衛操起一條鐵鏈子朝著修心劈頭蓋臉的掃了過去,他凶狠地喝罵著︰“盡雜種,去死罷。把活人變成僵尸?娘的,我們專門把活人變成死尸。你們是不是要渡化爺們我啊?娘地,不知道好歹的東西,知道這里是干什麼的?”

修心腰間的長劍突然出鞘,‘嗡’的一聲,一股勃然巨力震碎了那條鐵鏈。那錦衣衛慘嚎一聲,扎手扎腳的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回了大門內。白小伊掩面長嘆,滿臉不忍之色︰“罷了,今日看樣子可是徹底得罪這些錦衣衛地大爺了,過,得罪了又如何?古人雲,雖千萬人,吾。吾……他媽的,讓公子我把話說完行不行?”

一蓬白色的劍光從他手上灑了出來,十幾個撲上去的錦衣衛獄弈慘叫一聲,渾身帶血的倒了回去。

“娘的,阿彌陀佛,你們都開打了,佛爺我也就不客氣了……狗日的,三年前佛爺過打了一架,卻被面壁了一年。今天可要打個痛快……乖乖們,佛爺來超度你們了。”隨著八戒狂暴的吼叫聲,沉重的黃銅禪杖揮動了起來。帶著‘嗚嗚’地怪嘯聲,朝著那些錦衣衛獄弈罩了過去。巨大的杖風在八戒距離那些獄弈還有兩三丈的時候,就把三十幾個獄弈給震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在了大牢的圍牆上。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養性甚至還沒有出手,沖出來的錦衣衛獄弈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哼哼。那些站在牆頭上看熱鬧的錦衣衛軍官大駭,連忙敲響了警種,嘴里也狂呼起來︰“有人劫牢了,有人劫牢了,快去請黃大人他們。快,快,有人劫牢了,他媽的,都給老子出來啊。”

不一時,牆頭上出現了上百弓箭手,他們拉弓搭箭,對準了白小伊他們。而幾個身穿錦衣衛百戶服飾的黃龍門弟子,也從大牢內沖了出來。錦衣衛大牢,里面有很多朱棣在意的重犯,為了害怕他們的黨羽劫獄,呂風是下了點本錢在里面的。就這幾個黃龍門弟子,也可以抵擋上百武林高手的攻擊了。

奈何,這次他們踫到的不是普通的武林人。看到幾個有著高手風範的人走了出來,白小伊不由得驚訝的叫嚷了一聲︰“開玩笑,這幾個人怎麼都快進入先天境界了?看他們的年齡,似乎……”他們四個人很驚訝的互相看了一眼,因為他們四人都是師門用了全部力量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才有了超脫年齡的道行法力,如果真的要按照正常人的水準來說,他們四人在如今這個年紀,還不如這幾個黃龍門弟子的。

養性比較魯莽一些,他不顧不管的一掌劈了出去,其中蘊藏了陰苻宗的秘訣‘撼山雷’。就听得‘踫’的一聲巨響,一道梭形的綠色光芒閃動了一下,幾個黃龍門弟子剛出大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飛了回去。他們身上的衣服全部碎裂了開來,正面的皮膚也變得一團焦黑,看起來好不狼狽。

這下可就招惹了馬蜂窩了,大牢內的警鐘一聲聲的響起,潮水一樣的錦衣衛高手不要命的撲了上來。白小伊四人一時間也忘記了好歹,沖上去就是一頓狠打。上百名錦衣衛的好手在他們面前彷佛摧枯拉朽一般的被擊潰了,倒在地上直哼哼。修心拍拍手,得意的仰起了鼻子︰“修道之人,原本是不練這武功的,不過嘛,我師兄弟兩個,小時候為了溜出陰苻宗,可是下了狠功夫的。”

白小伊賤笑著,連連作揖到︰“哎呀呀呀,原來我們是同道之人。為了避過師門長輩的監視,嘿嘿,公子我可也是很是練了幾年輕功的。”

八戒得意洋洋的把禪杖往牢門上一撞,把那兩扇鐵門撞飛了出去。他狂吼到︰“佛爺莫非又差了麼?佛爺專精打狗杖法當什麼野狗都是一禪杖敲死。哈哈哈!”他很得意啊,小時候為了吃狗肉而苦練的杖法,用來打人也是這麼得心應手,自己果然是深有佛緣之人。

四周傳來了密集、急促地腳步聲。在白小伊他們目瞪口呆的傻瓜模樣中,數百禁軍沖了過來,刀槍劍戟如同雨點一樣的落下。被嚇了一大跳的八戒,情自禁地就用了金剛宗的伏魔大法,嘴巴一張,巨大的聲浪席卷方圓百丈之內的一切人等。數百禁軍慘嚎一聲,身體一個哆嗦就原地彈起了三尺多高,落地的時候,他們已經是眼珠子亂轉,沒有辦法動彈了。

這下事情就更加精彩了。禁軍、城防軍源源不斷的開了過來,白小伊他們也忘記了逃跑。本能的施展自己的一身本事打了起來。四個幾乎快要結丹的修道士,加上了幾件強力的法寶,硬是打得千多名士兵抱頭鼠竄,地上稀里嘩啦地倒了一大堆人。

然後,就是呂風他們到了。呂風身穿一件紫色的錦袍,腰間系著一條玉帶,上面懸掛著殘天劍和那枚朱棣賞賜下來地玉佩。他的身材原本就比常人高一個頭。加上修煉了‘白虎神訣’,再被夏頡造就了‘壞金身’之後,更是長高了三寸,肩膀也比常人寬厚得多,他帶著三百錦衣衛高手緩步行來,自然而然得就有了一股極強的威壓感。

尤其當他的雙目中寒光閃了起來,朝著正在興高采烈的歡呼著的白小伊他們掃了一眼後,彷佛天靈蓋上被打了個窟窿,被澆了一盆子冰水下去一樣。白小伊他們立刻站在了原地,並且由自主的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一張太師椅被周處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呂風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上面。輕輕的摸了摸下巴,冷笑到︰“打啊,繼續打啊,四位小朋友,你們怎麼動手了?繼續啊!真威風,真煞氣,打得這群王八蛋真是高興啊……來,繼續,繼續玩,人夠是不是?周處,用我的名義去禁軍大營,要金統領派五萬禁軍過來,讓這幾位小朋友過過癮!”

幾個灰頭灰臉的錦衣衛、禁軍、城防軍的軍官狼狽的跑到了呂風身邊,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呂風一耳光一個的抽飛了七八丈遠。滿臉怒氣地呂風呵斥了一聲︰“一群廢物,兩千多人拿下四個小家伙,要你們還有什麼用?滾!”

沒人敢吭聲,所有挨打的軍官都在地上磕頭後,灰溜溜的命倉屬下士兵扶起了那些受傷地同伴,準備撤退。然後呂風喝止了他們,他揮揮手,雍容大度的說到︰“罷了,你們也辛苦了,畢竟這四個小子有點古怪,怪不得你們……周處,去和兵部的大人們說說,提一筆銀子給禁軍、城防軍的兄弟們養養傷。我們自家的兄弟們,你提五萬兩銀子出來,讓大家這兩天休息一下。”

白小伊低聲的嘀咕了一句︰“厲害啊……要是兵部不肯出五萬兩銀子,嘿嘿,這禁軍的、城防軍的人還不心生抱怨麼?果然厲害啊。”白小伊滿臉崇敬的看向了呂風,心里思忖著︰“這個當官的手段可真夠毒辣的,五萬兩銀子,媽的,我就不信兵部的那些大爺們肯出這麼多錢。”

呂風似笑非笑的看了白小伊一眼,輕輕的點點頭。白小伊彷佛鬼迷心竅一般,連忙朝著呂風作揖還了一禮。那邊呢,錦衣衛的那些軍官听得有五萬兩撫恤銀子,牙齒都快笑得脫落了,連忙跪倒謝恩。而禁軍、城防軍的那些軍官面色可就精彩了,一個個又是羨慕又是怨憤的,說不出他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趕走了那些挨打的官兵,呂風悠悠的看著四小,和藹的問到︰“四位,為何在我錦衣衛大牢外惹是生非呢?本官錦衣衛統領呂風,如果四位有什麼隱情的話,可以大膽的說出來。如果你們沒有任何理由的就在大牢外撒野,說不得我呂風就要行使王法了。”

修心、養性剛要出面說話,白小伊已經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說到︰“啊,呂大人有禮了,後生晚輩白小伊,乃是黃山浩然宗門人;這位大師乃是金剛宗門人八戒,這兩位小道長乃是陰苻宗修心、養性二位。我等今日,卻是故意要和錦衣衛為難,實在是我們追殺一邪魔來到應天府,那邪魔卻不知道為何進了這大牢里面,我們乃是追尋他的氣味到了這里的。”

八戒上前一步,很老實的說到︰“此人在西安城外,弄了數萬僵尸、骷髏出來,準備血洗西安府。幸得我等四人拼死消滅了他的妖魔大軍,並且重傷了他,一路追殺到了這里。進城後失去了他的蹤跡,到了今早才又在大街上找到了他的氣味,這才找了過來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四大賤人(下)

修心一本正經的說到︰“我們原本是準備好言相商,要錦衣衛的這些大爺們打開牢門,讓我們進去看看的。哪知道一位大人直接就朝著我們下了殺手,逼得我們不得不出手揍人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就是這樣,一切還請大人明鑒。”

呂風嘆息了一聲,搖搖頭。他看了看遍地狼藉的大牢門口,點頭說道︰“如此,倒也怪不得你們。但是錦衣衛大牢乃是朝廷重地,你們也不能隨意出入的。普通人等,是萬萬不敢在錦衣衛大牢外逗留,生怕有劫牢的嫌疑。因此我的屬下反應過激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此事就此作罷,本官親自陪你們進去,查驗一番里面的囚犯如何?”

一邊說著,呂風一邊用他那惡毒的賊眼在四人身上不露痕跡的打量著。他看到了白小伊懷里不小心露出來的一根女人用的絲線,兩個小道士腰間露出來的酒葫蘆,八戒懷里的一小塊火腿以及身上那油膩的痕跡。同時,他也看到了白小伊的佩劍和那春秋簡發出來的淡淡毫光,兩個小道士的寶劍、八卦鏡上的隱隱靈氣波動,以及那八戒手上禪杖上瓖嵌的幾顆碩大的,閃動著七彩光芒的舍利子。

“這四個小家伙,可是渾身都是寶啊,而且,看起來涉世不深。”呂風已經有了主意了,他站起來,很和藹的,甚至可以說是慈祥的,極其熱情的挽住了白小伊和修心地手,往錦衣衛的大牢里面走了進去。“來。來,來,雖然是朝廷禁地,但是也沒有什麼見得人的。四位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想必會做出劫牢地舉動罷?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他很熱心的說到︰“尤其此等邪門歪道之人,最是危險不過,如果讓他們混入了大牢,說不定會招惹出什麼事情來。還是請四位出手把他給剪滅了,本官一定奏請陛下,給你們請功的……不知道四位如今卻是有何打算啊?莫非就準備浪跡江湖麼?江湖風浪湍急,雖然豪情熱血,卻不是一個正經出路哩。”

看到白小伊他們臉上的沉思模樣,呂風似乎有意,似乎無意的說到︰“半年前。昆侖派的數位長老,似乎叫做古影上人的。還有什麼大方真人啊,他們還專門來了朝廷上,向陛下求官呢。結果陛下封了他們護國天師的名號,他們也許諾,只要朝廷有所吩咐,昆侖派一定會鼎力相助呢。這修道之人麼,也是大明朝的子。這也是應該的嘛。”

白小伊他們四個人同時破口大罵︰“操……虧他們昆侖在我們面前還如此清高地模樣。果然是偽君子最可惡!”八戒、修心、養性三人同時橫了白小伊一眼,白小伊氣得眉毛直豎,要不是已經到了大牢里的甬道上,他就要動手揍人了。

呂風笑吟吟地看了周處他們一眼,使了個眼色後柔聲說到︰“這也是人之常情嘛,給朝廷效力,總比做一個山野之人的好。”

四小若有所思的互相看了一眼,听得呂風說起昆侖派的那幾個長老的名字,他們還是有點印象的。古影他們是不知道的。但是昆侖散仙大方真人,卻是他們听說過幾次地名頭,听到一個朝廷里的錦衣衛統領說出這些人的名頭。他們哪里還有懷疑?在他們的印象中,朝廷中人是不可能認識昆侖派的長老的,除非那些長老還真的來朝廷求官了。

說著,說著,他們一行人到了大牢里面,那撲面而來的陰風血氣,似乎還帶了絲絲的鬼嚎聲在里面。昏暗地燈光下,一條條極其陰森的走廊朝著不知名的地方延伸了過去,看那深邃地、陰森的、隱約有滴答的水聲傳出來的走廊,似乎那些走廊一直通向了黃泉地府。

有鐵鏈摩擦地板,烙鐵接觸皮肉,皮鞭撕開肌膚,鐵釘釘進了人骨頭的聲音傳來。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听到這些錦衣衛的人耳朵里,卻是讓他們如痴如醉,這可是他們權勢的體現啊,在這里受刑的人,哪一個不是官兒?甚至還有當朝的二品大員在里面受罪哩。隱隱約約的,有淒厲的‘冤枉’聲傳了出來,但是這些呼喊聲立刻就被卡斷了,可以听到粗重的喘息聲從知道哪個角落偷偷的溜了出來。

地上是一層滑膩的膠狀物,濕漉漉的,充滿了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混雜而成的。昏暗的火把照不到的地方,一條條扭曲的,詭異的黑影在顫抖著,一些是人影,一些是鬼影。白小伊突然驚呼出聲︰“老天爺,你們這里,人鬼混雜,根本就是人間地獄。這一路上,我可是看到了三百多怨魂在出沒,你們,你們這些獄弈,也不害怕麼?”

呂風溫和的笑著,沒有出聲。緊跟在呂風身後的張龍殘忍的笑了起來︰“這位公子,這些王八蛋活著的時候我們都不怕,他們死了還能翻什麼風浪?他娘的,他們男人全部斬首,女人全部賣入了教坊司做妓女,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

一個最低等的錦衣衛獄弈走到了最黑暗的角落里,他發狂一樣的揮動著手上的皮鞭,狂吼起來︰“哈哈哈,來啊,來啊,來個鬼讓爺爺我看看啊。哈哈哈,公子爺,這里的鬼,也是歸我們管的。他們活著的時候,我們不把他們當人,他們死了,我們也不把他們當鬼。他們這輩子,就別想從我們手下超生。”

白小伊眼睜睜的看著三條怨魂倉惶的從那獄弈的身邊逃了開來,縮在了一個黑暗的角落內瘋狂的顫抖著,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古人雲……”

呂風低沉的,溫和地說到︰“古人雲。苛政猛于虎也。不過,這苛政二字,可用不到我們錦衣衛頭上。我們錦衣衛查辦的,都是一些作奸犯科、罪有應得之人。他們的死活,四位小朋友卻也不用放在心上。”

一個蒼老的聲音猛地叫嚷了起來︰“放屁,放屁,老夫就是被冤枉的,老夫沒有犯法,老夫沒有抨擊皇上,老夫我是……”

一根沉重的鐵棍當頭砸下,那個在最近的牢房內,抓著柵欄瘋狂嚎叫的老頭立刻慘嚎一聲,滿臉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呂安厲聲喝道︰“這老不死的。他是冤枉的?我呸,,給我放進黃字九號房去。讓里面的那幾個老瘋子好好的招待他。娘地冤枉?進了錦衣衛的大牢地,哪里有冤枉的?”幾個獄弈撲了過去,打開了牢房的大門,把那老頭拖了出來,彷佛拖死豬一樣的拉進了最黑暗的一條走廊。一滴滴的血,混入了地那粘稠,黑色的膠狀物內。

白小伊他們渾身打了個哆嗦。雖然他們是身有道法地人,可是他們的心里也冒出了一絲的涼氣。這冷氣越來越強,讓他們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甚至他們都不敢靠近那些獄弈了,在他們的神念掃描之下,這些最低等的獄弈身上都有著極其凶殘的煞氣,讓他們渾身的不自在。

而他們身邊的呂風,身上卻蕩漾著浩然地正氣,溫暖的。寬厚的,悲天憫人地浩蕩氣息,彷佛他就是一輪太陽一樣。照亮了這個牢房一樣。四個沒有什麼經驗的小家伙,立刻就本能的朝著呂風身上靠了過去。他們只是有一點點奇怪,這錦衣衛的大統領身上,怎麼會有修道人的氣息呢?而且看他的修為,似乎已經達到了感悟天地的境界啊,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感覺在。

呂風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體內的真元以一元宗的入門心法流轉著,他故意的把這充滿了凜然正氣,帶著濃濃的飄逸氣息的真元釋放出了體外,造成了自己彷佛高山古松一般高潔凡的氣勢。很輕松的,他在無形之中就奪走了四小的心神,讓他們本能的感覺自己是個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人物。這是氣息的本能吸引,呂風卻沒有用任何的撼神的魔法。

“唔,巫族的法門果然是博大精深到了極點。一元宗的心法隨時可以調用,大混沌心經隨時可以使用,呵呵,果然是包容天地,用來蒙混人的最好法門。如此一來,豈是我甚至可以冒充昆侖的門人?只要我知道昆侖的心法,我就可以冒充他們呢。”

一支火把發出了‘ 啪’的聲響,一團火花從上面炸了出來。呂風輕聲說到︰“最近可有新鮮人犯押入麼?都關在什麼地方?”

大牢的頭目,一個百戶連忙走了上來,恭聲說到︰“大人,就昨夜奉您的命令,抓了一批嫌犯。現在他們都關在黃字十三號房,一共是五十六人,正準備對他們用刑來審問呢。”

呂風點點頭,他想起了昨夜在十字路口自己下的命倉。當下他吩咐到︰“前行帶路,四位追殺的那個老魔頭,如果他受了重傷的話,恐怕是會被巡夜的士兵抓起來的。唔,那老魔頭真的能夠驅使數萬的僵尸和骷髏麼?本官對于道法倒也有一點心得,茅山派密法煉制的僵尸,可是很強的,四位能夠消滅數萬僵尸麼?”

直到現在,呂風才問出了自己疑惑不解的地方。他也听聞過,茅山派煉制的僵尸分金銀銅鐵四種,金尸最強,鐵尸最弱。但是就算是最弱的鐵尸,也不是普通的修道之人可以對付的。如果是金尸的話,一般的飛劍都拿他沒有辦法。而茅山派最厲害的一種僵尸,則是萬年尸王,那種僵尸飛天入地無所能,簡直就相當于一個金丹末期的大高手。數萬這樣的僵尸,呂風不相信白小伊他們四個可以對付下來。

養性搶著說到︰“那老家伙的僵尸可沒有這麼強,要是真的是數萬茅山煉制的僵尸,我們早就躲開了,誰敢和他對上?這老家伙弄得那些僵尸,似乎就是一個噱頭,就是普通的尸體和骷髏能夠走動,用來殺普通人是足夠了。但是對我們修道之人來說,可是一點威脅都沒有的。”

呂風和身後地呂安、藺軾交換了個眼色,頓時心里恍然。感情這老家伙是一個走江湖的,這樣的數萬尸體。根本禁不起數千大軍圍殺的,地確是沒有任何的威力的。過呂風也的確的有了興趣,中原是沒有這樣的法術的,因為面對道法中的強大法術,這樣的僵尸來上二十萬都可以輕松的被幾個修道之人給消滅掉,哪里有什麼用處?

呂風低聲說到︰“哪怕是最白痴地邪魔,恐怕也不會練這樣無能的法術吧?”這話他是說給四小听地。

白小伊立刻說道︰“啊,說到這里,倒是有點奇怪了,那老家伙倒是不象我們中原人。看他高鼻子、深眼眶的模樣,倒是像是西域胡人呢。”

正說著。他們已經到了黃字十三號房門口,就看到一個渾身赤裸的老頭正哀嚎著倒在地上,被幾個地痞無賴模樣的人用拳頭狠砸呢。一個地痞大聲的喝罵著 ︰“老家伙,你是什麼黑巫師?老子還是你爹呢。媽的,你想要勒索大爺我們?也不看看我們幾個是干什麼的?你敢勒索我們?操,看你光著屁股地模樣,怕是偷人家老婆的時候被趕出來的吧?娘的。敢要我們脫了衣服給你?”

一個特別猥瑣的小個子地痞嘻嘻哈哈的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木棍,淫褻的說到︰“兄弟們,別打了,浪費自己力氣不是?嘿嘿,來,把這玩意給他糞門里面捅進去,讓他試試騎木驢的味道……哈哈哈,來,來。兄弟們幫幫手,一個老胡人,敢在我們面前擺威風?看我們怎麼收拾他。”

修心指著那渾身赤裸。皮膚發黑,頭發胡須被燒了大半的人叫嚷起來︰“就是這個老王八蛋,呔,妖魔,你還往哪里跑?”

正在被一群地痞蹂躪地法克茫然的抬起頭,他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皮下彈了出來,他發出了淒厲地,絕望的哀嚎︰“上帝啊,求您救贖我吧。上帝啊,這里是地獄,這個國家是地獄,這個國家的人都是魔鬼啊……上帝啊,我願奉您為主,求求您救贖我吧。該死的撒旦,你就是這樣保佑你的信徒的麼?上帝啊,饒恕我吧,我,我法克發誓,我一定會皈依在上帝的榮耀之下的。”

呂風咳嗽了一聲,喝問到︰“這老家伙在叫嚷什麼呢?你們幾個,都是什麼人?給本官滾開。”

那些地痞看到有人來了,頓時嚇了個魂飛天外的,他們都是應天府街面上的地痞無賴,眼楮最是賊不過。看到呂風身上的紫色錦袍,再看看他腰間的那盤龍黑玉佩就知道這是一個招惹不得的主子。他們哪里還敢多話,倉惶的縮在了牢房的角落里,老老實實的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比起剛才欺負法克的氣焰來,他們此刻簡直就有如乖寶寶一樣。

法克哆嗦著站了起來,他看著柵欄外的一群人等,突然發狂一樣的用中文嚎叫起來︰“你們必須放我離開,否則的話,我們黑暗協會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是高貴的黑暗巫師協會的理事法克,你們如果敢對我做出不好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呂風看著瘋狂嚎叫的法克,他突然想起了在大草原上踫到的德庫克斯,那德庫克斯,不也是自稱什麼黑暗中人麼?也許,這個法克就是那德庫克斯招惹過來的人吧?呂風看著法克,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法克,你說你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但是,你們能夠通過九州結界麼?”呂風傳音過去,彷佛雷霆一樣在法克的耳朵里炸響。

法克呆住了,他徹底的呆住了,他看著呂風,他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人也知道九州結界呢?他的腦子里面瘋狂的旋轉起來,開始盤算著。“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是的,這是一個陰謀,這是為了對付我們黑暗協會所設定的陰謀。看樣子,是他們這個國家想要對我們……”

他沒有機會想下去了,因為呂風的手伸進了柵欄里面。一股素色的狂 吐了出來,在白小伊、修心、養性、八戒他們的驚呼聲中,景色地掌風重重的擊中了法克的身體。把他上半身幾乎都打扁了。呂風獰聲喝道︰“你敢威脅本官?那,你就死罷。什麼黑暗協會,沒有听說過。”這一掌擊出,法克可就沒有任何的道理活下來了。

白小伊、修心、養性、八戒四人面如死灰地看著呂風。他們想起了自己發出的那個毒誓。誰要是殲滅了法克,他們就必須一輩子服從那人的命倉的……原本是他們四個人之間的賭注,可是現在是呂風突然下殺手殺了法克啊,那他們應該如何是好?

呂風看到法克那副樣子就覺得好笑,而且他並不覺得這個法克有白小伊他們所說的那樣可怕,于是乎直接就出手擊斃了法克。一股混沌的力量沖進了法克的身體,直接毀掉了他的一切生機,這一回,法克想起死回生,也是可能的了。回過頭來。呂風剛要笑著對四小說問題解決了,他卻看到了四小為難、尷尬地臉色。

很溫和的。呂風問到︰“四位,有什麼問題麼?”

白小伊看著呂風,無奈地吸了一口氣,嘆息到︰“呂大人,您為什麼就不能把那人留下讓我們殺死呢?如果我們四人同時出手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了。”當下,他把他們的賭約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呂風心里暗喜。他伸出手,很溫和的說到︰“那,四位小朋友,你們的誓言還有效麼?本官卻也算是修道之人,知道這要是違背了誓言,日後可是要死得慘不忍睹,走火入魔,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

藺軾會意地上前了一步。用最威嚴,最莊重,最正式的語氣說到︰“以四位的能力。如果能出仕的話,倒是可以造福天下百姓,積下數十萬功德啊。救一人,不過一人罷了。救一地,可就是數百萬生靈的死活啊……救人者,功德無量啊。”

呂風笑吟吟的拍打了一下白小伊的肩膀,笑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唉……也不要說效命于本官的話,本官可是承受不起的。但是以四位地才干,投身朝廷後,日後定當身據高位。大隱隱于朝,修道之人,誰說一定就要在名山大川中才能消遙自在呢?君子當入世,而不當出世啊。雖萬千人,吾往亦!”隨後,呂風朝著八戒很和藹的說到︰“春有百花片有月!”一朵金色的花從他地手上冒了出來,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隨後化為萬千光點消散在了空氣中。

八戒呆呆的說了一句︰“夏有涼風冬有雪……阿彌陀佛,小僧受教了。”說完,他對呂風躬身一禮,滿臉都是莊嚴。但是他的手指頭,很不莊嚴的摸了摸懷里的火腿。

而對修心、養性所說的,則是另外一番話。“道可道,非常道。北冥之鯤,藏于九淵之下時,可有想到扶搖直上之日?兩位乃非常人,卻又修的尋常道。尋常道,能入仙者幾人呢?我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天下何處不能修道?道在心中,不在天地中也。”

三朵淡淡的青光浮現在了呂風的頭頂三尺處,只有四小以及藺軾、呂安能夠看得到這奇妙的景象。四小大驚,連忙施禮到︰“前輩卻已經到了如此境界,晚輩等實在惶恐,惶恐。”

白小伊恭聲到︰“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逍遙于紅塵之外,只能救一人罷了,出仕為官,卻能救天下百姓,前輩說得實在是有禮,有禮啊。古之聖人,不及前輩多也……白小伊願投入前輩門下,充當馬前弈子,日後還望前輩多多照應則個。”

修心、養性、八戒互相看了一眼,限于自己的誓言,同時也是被呂風的個人魅力所傾倒,三人同時表明願意投入呂風麾下。

呂風大喜,連忙當場就封了他們四人為錦衣衛千戶,就在自己身邊公干。隨後,呂風拉著他們,施施然的走出了錦衣衛大牢去。呂風心里尋思著︰“好,四個打手又到手了。總不能事事讓水老怪出手,他一出手可就是要死人的啊。”

而白小伊、修心、養性、八戒四人心里也不知道翻騰了多少念頭,但是有一項是相同的︰“投靠了錦衣衛,日後師傅找上門來追問鎮門法寶的下落,怕是錦衣衛要替我們出頭罷?所謂民不與官斗,哎呀呀,師傅啊,這寶貝還是讓我們多玩個幾百年罷。嘿,嘿嘿,嘿嘿嘿……”

當下,四小加入了錦衣衛。呂風和他們,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雙方簡直就是奸夫淫婦勾搭在了一起,正是有著這麼一點說不出的默契。看起來大家表面上都是嘻嘻哈哈的熱鬧得緊,其實一個個心里鬼點子亂翻,哪里有什麼良善念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見右聖(上)

兩月之內,錦衣衛騎出動,抓獲了上千和軍器走私案有關的大小官員聳從吏。三木之下,何人敢不招實話?雖然知道招了就是死,但是不招也是死了,何痛痛快快的把和自己有牽連的人給拉進來?省得自己倒霉了,那些罪魁禍首還在別處逍遙自在。于是乎彷佛一根藤上的瓜果一樣,稍微一拉扯就扯出了一員員的大臣,連同背後的主使者,代王和周王也被拉扯了出來。

看到呂風送上去的帖子,朱棣大火,立刻就下令削了代王、周王二人的王位,派出了精銳的士弈,把二人連同所有親族都抓進了應天府。雖然他們犯下了要命的案子,但是畢竟是朱家的宗族,朱棣也不好意思就直接鏟滅了他們,就命令呂風在應天府內找了兩個院子,把兩家人給嚴密的監視、軟禁了起來。

當著呂風的面,朱棣在那里很陰沉的說︰“要不是朕初登皇位,天下人都在下面看著,不益屠戳親族的話,這兩個沒國沒君的混帳,朕就要滅了他們滿門。呂風,你這次做得不錯,兩個王爺在背後主使此事,你居然能在兩個月之內,把案子給查探了清楚,比起督察御史,還是你能干。”頓了頓,朱棣換了一張笑臉,笑嘻嘻的問到︰“你自己說罷,你要什麼獎賞?”

呂風心里微微一動︰“我還能要什麼獎賞?我敢要什麼獎賞?小貓已經是大將軍了,屬下有數萬大軍。我又掌握著錦衣衛這個要命的監察機構。莫非我還能說,我還要升官不成?要是我這樣說了,怕是你也不放心我了罷?”當下他笑嘻嘻地磕頭謝恩到︰“給陛下效力,這是臣子的本分。哪里需要什麼獎賞?不過,如果陛下真的要賞賜為臣的話,就請陛下多多地賞賜金錢美女則是。”

做出了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呂風輕聲說到︰“臣宦囊不豐,卻又不敢大肆的收斂錢財,所以弄得手下的人一個個都是到處打片風的。如果陛下肯賞賜點銀子下來,臣對那幫屬下也有了交代。至于美女麼,呵呵。”呂風的眼里很自然的流露出了滔天的欲火,看得朱棣在心里一陣的感慨,還是年輕人的火氣強。自己如今都沒有這樣地胃口了。

當下朱棣點頭應諾,呂風帶著一疊銀票和二十名宮女。施施然的出宮了。銀票直接分給了錦衣衛地下屬,贏得他們的陣陣喝彩聲。而那二十名精善歌舞的貌美宮女,直接就扔進了花魁仙子屬下的花營去了。呂風也有自己的道理︰“我每日里管自己都管不過來,這些女人跟著我豈不是麻煩?還是留在花營,學點床上的功夫最好,要是用的上,我自然會來取地。”

忙完了這走私軍器的案子。呂風一下子就輕松了下來。他這個魔王重新回到了應天府,文武大臣們一個個有如驚弓之鳥,就連私下里的宴請都少了很多,一時間整個應天府很是有點冬日里的湖水味道,平淡無波。而朱僖、水元子、小貓他們一行人都去了燕京了,朱棣也就不再談什麼讓呂風去督造寶船的事情了,只是把馬和眼巴巴的派了過去,馬和要在三地招攬兩萬水軍,這可不是輕松的事情。

清晨。細雨蒙蒙,院子里春花盛開,不過在雨霧中顯得有點黯淡了。呂風背著雙手站在院子里。正盯著一團火紅色的花朵,也不知道想些什麼。一條條輕柔的勁氣環繞著他地身體,那些雨點離他還有尺許遠近的時候就被震飛了出去,絲毫不能沾染在他的身上。

周處很小心地走了過來,低聲說到︰“師尊,水秀兒水姑娘要見您。”他滿臉都是很古怪的笑容,耷拉著腦袋,勉強的把這笑容給掩飾住了。

呂風身體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無奈的回頭說到︰“罷了,請她進來罷……唔,她沒有說,有什麼事情麼?”

周處連忙說到︰“這,弟子就不知道了。不過看她的模樣,卻也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的。”周處實在是有點按捺不住了,眯著眼楮笑了起來,笑得如此的淫賤,讓呂風有狠狠的揍他一頓的沖動。

呂風沒好氣的喝道︰“笑什麼笑?我可告訴你,這水秀兒乃是先天九陰之體,你們最好不要動什麼鬼主意。九陰之體到底是什麼征召,為師的也不清楚。不過,能夠把你們勉強積蓄的一點點修為給吸干,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狠狠的橫了周處一眼,眼里滿是告誡的意味。

就在周處唯唯諾諾的點頭應是的時候,外面的大廳內傳出了一聲沉悶的琴音,‘嗡’的一聲,就看到大廳左近十幾丈方圓內所有雨點被震得飛起了十幾丈高,強勁的力量讓附近樓閣的瓦片一陣‘ 里啪啦’的巨響,統統的炸裂了開來。就這聲勢,是極其驚人的,但是緊接著就有一聲瘋狂的嚎叫聲傳了開來︰“妖孽大膽,還不快快受死,莫非真的要魂飛魄散才行?”

‘轟隆’,‘啪啦’一聲,一團團雷火自天而降,頓時就看到錦衣衛總部大堂的屋頂被炸了個粉碎,無數的磚石碎屑四濺橫飛,‘咚’的一聲巨響,四周的牆壁也都紛紛被震塌了下來。院子外面的秦灘河水‘嘩啦啦’的卷起了三尺多高的浪頭,聲勢好不嚇人。幸好這里乃是泰灘河邊的僻靜場所,鬧得再大也不怕人看到,否則市井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風言風語。

呂風猛的一跺腳,和周處對視了一眼,同時喝道︰“壞了。”呂風身體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心里那個恨啊。水秀兒最近兩個月都在花營的秘營里面教授花營弟子,所以並沒有和白小伊四人踫面。如今突然來了總部。就憑她身上地那一絲絲的妖氣,四個自詡為俠義中人的年輕修道人,還有不大打出手的麼?

偏偏水秀兒又哪里是一個善茬?就看她在成都府青蓮雅築地表現,就知道她是一個外和內剛。輕易不會饒過他人的剛烈女子。就看她死死的緊追呂風的勁頭,就可以稍微看出點端倪的。四小如此的當面喝罵她是妖孽,還有立刻出手教訓人的麼?

呂風沖進那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大廳時,四小正成四相方位,團團的圍住了懷里抱著白玉琴的水秀兒。白小伊手里抓著春片簡,修心緊握長劍,養性正準備祭出太虛鏡,而八戒則是死死地抓住了禪杖,正準備迎頭劈下呢。他們一個個面色緊張,雙目圓睜的死死地盯著臉上蒙著白紗的水秀兒。身體微微的哆嗦著,隨時準備出手。

而水秀兒則是語氣冰冷的說到︰“不知道秀兒哪里得罪了四位。光天化日的,非要指人為鬼呢?”

修心厲聲喝道︰“妖孽,不要妄圖脫罪了。你身上的妖氣,可是瞞得過我們錦衣衛四大天師麼?呔,老實交待你是何方妖魔,今年有多少年的道行了?到此有何貴干啊?……白師兄,八戒師兄。你們先上去打個頭陣,我和養性師弟給你們掠陣。放心吧,有我們守在外面,她絕對跑不了。今日我們就鏟除了這妖魔,也算是替天行道。”

白小伊很干脆地退後了一步,沉聲喝道︰“罷了,罷了,本公子,屑與女子動手。八戒師兄。還是你先出手罷。以你佛門無上伏魔大法,可是可以對付得了她?”

八戒突然松開了禪杖,退後了兩步。寶相莊嚴的說到︰“阿彌陀佛,出家人有慈悲心懷,貧僧生平從不殺生。尤其區區一弱女子,又能為害多大呢?善哉,善哉,兩位道兄法力驚人,還是你們以降魔天雷震服了這妖怪吧。”

修心養性同時退後了三步,一本正經的稽首到︰“無量壽佛,我等方才已經招引了天雷下界鏟除妖孽,奈何我們忘了這頭上還有厚頂的,這天雷已經被這大廳給吃掉了。貧道師兄弟二人道行不佳,每日能發一次天雷已經是極限所在了,這降妖除魔的重任,還是兩位師兄承擔起來吧。誒喲,唉喲,昨夜我們吃多了,肚子疼起來了。”

修心、養性兩個人抱起了肚子,再次的退後了幾步。

水秀兒看得心里發笑,不由得嬌聲喝道︰“四個小無賴,你們卻是要待怎地?你們要打就打,不打的話,姑娘我可沒有閑心和你們磨蹭。姑娘明明是人,你們卻硬要指認姑娘是妖,莫非看姑娘我好欺負不成?”說完,她的指尖在琴弦滑動了幾下,發出了幾聲極其微妙的琴音。就看到四周一圈圈地青色波紋蕩漾,朝著白小伊他們糾纏了過去。

白小伊驚呼一聲︰“蝕魂銷骨,果然厲害。”他手上春片簡爆出了一團黃光,恰恰的抵消了水秀兒發出的琴聲。那邊八戒三人,也是紛紛出手,把這青色地聲浪打得粉碎,但是身體也不由得晃了一晃。這四個家伙都不是什麼道心穩固的主兒,听得如此婉轉淒婉的琴音,心里都有了一絲遐思,哪里還有定力守得住心神?

呂風看得大廳中情景,不由得心里暗笑了起來。他咳嗽一聲,緩步走了上去,沉聲喝道︰“夠了,白小伊、修心、養性、八戒,水姑娘乃是錦衣衛副指揮的身份,她是人,不是妖魔……虧你們還自詡修道之人,莫非連人和妖魔都分辨不清了麼?”說完,他走到水秀兒身邊,也不等水秀兒說話,隨手就把她蒙面的白紗給扯了下來。

嬌美有如仙子的容貌驀然出現,四周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大廳,頓時就籠罩在了一層如夢如幻的瑰麗氣氛中。朦朧的雨霧飄下,水秀兒那絕美的柔和面龐,頓時又多了一分出塵的仙子氣息,隨著她的眼波略為的流轉了一番,一股蕩人心魄的媚意輕輕松松的飄蕩了出去。

‘啪嗒’,太虛鏡落地,‘叮當’。降魔劍沾塵,‘轟隆’菩提杖砸磚,‘噠噠’,春片簡入泥。四小看得如此美麗的容顏。再看看水秀兒那俏生生地身材,懷抱著玉琴一臉微嗔薄怒的模樣,身體一軟,已經是有如雪獅子向火,整個都化了開去。所謂骨軟筋麻,魂飛天外,不外乎如此。他們的師門重寶,此刻就有如垃圾一般,被他們輕輕松松的拋入了凡塵了。

八戒地嘴角掛著一絲口水,修心養性兩個則是身體拼命的搖晃著。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悠,差點就這麼暈倒了過去。只有白小伊畢竟是偽君子出身。多少還有一點點的定力,勉強的上前了一步,輕咳到︰“水姑娘,方才……方才是小生莽撞了……這,這,仙子一般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妖魔?想必是姑娘修煉了什麼奇門的法術。這也是人之常情……啊呀。”

心神不守的白小伊一腳踩在了一根斷裂的檁子上,腳脖子一扭,整個身體就朝前撲了下去。‘斗通’一聲,他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一塊碎磚恰好守候在他地腦門的位置,等他好容易地爬起來,額頭上已經是出了一個核桃大小的肉瘤子,白小伊疼得眼淚吧嗒的,差點就沒有嚎叫了起來。幸好他看到絕世美女當前。自認自己是大丈夫,強行的忍住了這示弱的叫嚷聲。

周處以及大批的錦衣衛都趕了過來,看到四小如此不堪的德行。一個個都捂嘴偷笑,頓時院子里面‘嗤嗤’聲大做。周處等高級地黃龍門弟子,乃是知道水秀兒的底細,根本就不敢對她有任何的遐思妄想。而普通錦衣衛高手,看到水秀兒苦戀呂風的模樣,心知此女乃是呂風的禁臠,那里有人敢動她的主意?因此雖然水秀兒艷絕天下,但是在呂風的積威之下,這些錦衣衛的人還能保持了靈台的清明。

倒是四小,平日里吹噓得自己彷佛就是神仙轉世一般,一個個都是不近煙火地道高德隆之士,如今卻在水秀兒的美貌面前丟了這麼大一個丑,這些錦衣衛的人,還有不趁機大笑而特笑,笑得不亦樂乎地麼?

白小伊狼狽的抬頭看了看四周的錦衣衛諸高手,低聲含糊的說到︰“君子好求,君子好求罷了……你們笑什麼呢?”

呂風眯著眼楮看著發呆的四小,突然笑起來︰“周處,設下酒宴,今日無事,我等好好的樂樂。秀兒,方才不過是誤會罷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四位雖然年幼,江湖經驗不多,但是畢竟也是熱血心腸,對于斬妖除魔,那是一向‘義容辭’的……等下你好好的施展一番你的琴技,讓大家都見識見識吧。”

水秀兒偷偷的瞥了呂風一眼,躬身說到︰“秀兒領命。”

把收拾殘破大廳的事情交給了徐素,呂風帶著一眾人等,到了後圓之中。由修心養性二人施法,把天上落下的雨點生生的逼開了數十丈,諸人坐在圓子里,賞花喝酒,好不痛快。不一時,大塊大塊的肉食,大壇大壇的老酒都端了上來,頓時氣氛更加熱烈了。呂風御下極嚴,平日里難得和下屬一起飲酒作樂,今日倒是特例了。

就看到八戒等人酒來酒干,肉來肉盡,哪里有一點修道人的風度?同時他們一個個很是小心的,偶爾偷偷的瞥水秀兒一眼,當看到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偷窺行動時,立刻就又把精神放在了面前的酒肉上,看起來好滑稽。

呂風微笑著,端著一杯淡綠色的酒漿,低聲對身後匆匆趕來的徐青笑道︰“妙哉,此四人,可是徹底的為我所用了。嘿嘿,以功名利祿引誘之,以美酒美食蠱惑之,以女色沉陷之,他們還能往哪里跑?現在不要說那什麼誓言了,就算是我喝令他們離開,估計他們也舍不得離開了罷?……唔,徐素,有事情麼?”

徐青看了看左右,湊到了呂風耳朵邊,低聲說到︰“倒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那兩位王爺似乎有點不安分了。據他們府內的密探方才送來的消息,他們昨夜開始就在打點金銀細軟,幾位世子更是聚集在了一起,似乎有讓他們脫逃的跡象啊。”

呂風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看了看正在尋歡作樂的錦衣衛軍官們,暗自沉思了一陣,吩咐到︰“罷了,你暗地里調五百弓弩手去他們附近的高樓上守著罷,我看他們怎麼逃。要是他們有高手接應的話……唔,周處和你帶三百黃龍門弟子過去壓陣,我再叫水秀兒跟過去,那大概就沒有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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