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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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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63章 Robin謝

  薛華鼎雖然不願意接待這個肥頭肥腦的傢伙,但出於禮貌還是請他進了屋,心裡在猜測著這個人的來由。自從薛華鼎代理柴油機廠黨委書記之後,廠裡的幾個領導都已經到這裡來拜過年。當然,那都只是禮節性的拜訪,因為還不知道薛華鼎對柴油機廠怎麼動手。

  「薛縣長,打擾你的休息了吧?」盛滿山見面就說道,「你這房子買了好多年了吧?住這種大房子真是舒服啊。」

  「盛廠長。你請坐。」薛華鼎沒有答他這句話,而是請他進了客廳。

  母親給來客送來茶水後就回房去了。

  盛滿山很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誠惶誠恐地將茶水捧在手裡,等母親走了才輕輕放在茶几上。

  薛華鼎遞了一支煙給他,他又是一番手忙腳亂。

  薛華鼎看他有點做作,心裡不禁暗笑了一下:如此小心翼翼,這傢伙今天恐怕有不小的事要說。

  盛滿山等薛華鼎也坐下後,故做心虛地說道:「薛縣長,我是來向您做檢討的。」說完,眼睛看著薛華鼎。

  薛華鼎不知這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打馬虎眼地說道:「檢討?這從何說起。這個廠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不是這個意思。呵呵,我也沒那個權力代表全廠向薛縣長做檢討。」盛滿山「痛心」地說道,「我是說您來我們廠之後,我沒有積極協助您工作。站在岸上看熱鬧。我慚愧,我應該做檢討。」

  薛華鼎心想:「難道你今天是來投誠的?你改變還很快啊,今天開會的時候你和別人一樣一臉地不高興,現在又主動來做檢討。」

  他說道:「我想避免一些其他事情妨礙我的思路,所以做事快了一點,事先沒有很好地和你們討論,只向上級領導做了匯報。你們現在心存疑慮,不配合我的工作也算正常。等我的一些事情有了眉目。你們看到了結果,你們的思想可能就能轉過彎了。完全用不著做什麼檢討。」

  盛滿山謙卑地說道:「哪裡,那是您薛縣長說的客氣,是給我們留面子。下級服從上級,這個原則我們都懂。實際上,是我們這些廠裡的領導思想不開闊。跟不上您的步伐,理解不了您地新思路。其實,我對您大刀闊斧的改革是非常欽佩的,只是私心作怪。以為您年輕,想法不成熟,所以明知道您的思路最好,也不願意承認。我可以保證說。您的這個思路是唯一能拯救柴油機廠的辦法。也只有您這樣有能力地領導能想出來。以前的幹部就只知道往裡面投錢,或者不斷地逼著廠裡開發新產品,好像新產品一出來,我們的工廠就能翻身,下崗工人就能重新上崗似的。浪費了不少的錢,最後還是失敗。所有的思路都是治標不治本的。哪裡比得上您地萬一?您真地讓我自愧不如啊。」

  薛華鼎被他這通馬屁拍的有點哭笑不得,而且這傢伙說話很是注意,說到缺點的時候,對象是「我們」。說到佩服薛華鼎時用的就是「我」。

  薛華鼎道:「盛廠長真的高看我了。其實之前縣裡、市裡對柴油機廠還存在一些管理方面。導致一些幹部沒有辦法使用我這個方法。我也是臨時想到的,幸好得到了上級的支持才可以開展。至於最終結果怎麼樣,還有待時間的檢驗。我也希望你們廠領導給我提醒,幫助我更好地完善這個辦法。」

  盛滿山連忙說道:「薛縣長,您太謙虛了。你這個讓優良設備發揮出它們應有的效益。不讓它們載閒置在倉庫裡。是一著妙棋啊。乾脆甩了那些一時無法消除地包袱,輕裝上陣。真是好。」

  看到對方還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薛華鼎只好問道:「盛廠長,您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盛滿山笑道:「你看我,只記得佩服您的思路了。連今天自己來幹什麼都忘了。我今天還真是向薛縣長做檢討的。」說著,他很是沉痛地說道,「我私下挪用了二台機床,想請薛縣長原諒我,我願意接受處罰,就請薛縣長高抬貴手,不要公開處分了。」

  薛華鼎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二台機床?現在這二台機床在哪裡?不能按期收回來嗎?」

  在今天的會議上宣佈成立資產清查小組地時候,薛華鼎已經要求資產清查小組地人員必須把清單上那些價格高、性能不錯的設備在規定地期限內封存在倉庫裡。一切已經租賃出去的、借給他人的、沒有妥善保管的都要盡快運回來,停止設備的交易。在此之前已經被賣出去的則另行處理。

  盛滿山不好意思地說道:「機床在廠裡,只是放在租賃出去的廠房裡,讓我的一個朋友在使用。因為他才接了一批貨,想緩幾天再交出來,您看……。薛縣長,如果能通融一二天,我自己出錢按廠裡二倍的出租價格交廠裡。我自己以前賺的那些黑心錢也一分不少地上交給廠財務,並接受罰款。」

  薛華鼎已經從這幾天的調查和邱秋給的材料中知道很多廠領導、車間主任都用工廠裡的設備干私活。有的是自己或者親戚朋友干,有的是明目張膽地租給社會上的個體戶干。膽小的繳納廠裡一點點費用,膽子大的乾脆全部落入自己的腰包。

  如果這個個傢伙真的只租出二台機床的話,問題還不是很嚴重,比他嚴重的人有不少。而且他又主動答應交出違法所得,還願意接受罰款,算是表現最佳的了。其實在期限上延長一二天。也不是什麼大事,廠裡真要能收到租金,設備又在廠裡,讓這些人多用幾天也無妨。畢竟賺錢比存放在倉庫裡生銹要好得多。

  薛華鼎正要表揚他有錯就改,但轉念一想就覺得不對頭:這傢伙就這麼大的事,用得著專門上門道歉?我什麼時候又說過要公開處分他們了?我現在可不願意這麼早就捅開這個膿包。他一個多年在柴油機廠當副廠長地人不可能沒有這點擔當,問題嚴重的人不出頭,他出什麼頭?而且從邱秋給自己的資料中。這個傢伙的問題遠沒有這麼簡單。難道這傢伙在投石問路?

  薛華鼎說道:「這事你還是找劉桂清劉副組長說一下。只要二台機床在我們廠裡,處於我們的監管之後,使用時不會損害我們的設備,又及時繳納使用費,我想是可以通融幾天的。至於以前產生的租賃費用,等這些設備都確定到位之後。我再召集廠裡地領導開會討論一下,定一個章程。該交的交,該罰款的就罰款。既不能讓工廠吃大虧,也會適當考慮一下當時的實際情況。處分不處分的,還為遲尚早,你不要過分擔心。只要沒觸犯法律,能改正錯誤。組織是會原諒的。」

  劉桂清就是薛華鼎會議上指定地資產清查小組副組長。

  盛滿山誇張地說道:「我就知道薛縣長處事靈活。不會死板,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不過,我向薛縣長保證,我的錢還是會上繳的。我也會勸其他的領導積極處理好這些事情。薛縣長,我在這裡說句大話,在柴油機廠我工作了好多年了,從車間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在全廠幹部職工中還是有點名氣,有點威信,不少人還賣我這張老臉。呵呵。只要我勸大家支持我們廠的改革,您施展起來的阻力肯定會小很多。」

  薛華鼎笑道:「我真需要你們這些老領導地支持啊。你們對工廠地事情熟悉得多,知道我們工廠的難點在哪裡,也瞭解下崗工人的心理。這次改革,非常需要工人們的配合。只有全廠團結一心我們才能闖過這道難關。才能走出目前的困境。」

  盛滿山點頭道:「還是薛縣長頭腦清醒。古人說的好啊,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人民群眾是惹不得的。領導支持當然解決了最大的問題。但要是群眾不同意,我們的改革也很難順利進行。」

  薛華鼎聽著總覺得盛滿山額話裡有點怪味,好像有點要挾地味道:你這個傢伙扯了這麼久,難道是要先嚇住我了再說話?

  薛華鼎道:「這話當然對。不過事在人為吧,只要我們真心為民,多做群眾的思想工作。我想他們也是通情達理的。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最慘的了吧,下崗工人肯定巴不得我們變化。」

  盛滿山說道:「那是當然。」

  薛華鼎沒有說話,抓起茶杯喝了幾口水。

  盛滿山小聲說道:「薛縣長,我們那些設備剝離出來成立新公司,組織機構確定了沒有?」

  薛華鼎沒有立即回答他,等把杯裡的水喝得差不多了,才說道:「還沒有。這是一家股份公司,組織機構由董事會決定,我無權確定什麼組織機構。現在股東……,投資商都沒有確定下來,根本談不上什麼組織機構。」

  盛滿山笑道:「薛縣長,你太謙虛了。這麼大一筆資產剝離出來投入新公司,按資產股份結構,您肯定是董事長,企業地領導人選還不是您說了算?」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不瞞薛縣長,我想到新公司裡擔任一個職位。至於哪個職位,您說了算,我絕不使您為難。我這個人是技術出身,又抓財務多年,算是一個多面手。主管技術地副總經理或者是主管財務甚至主管生產、銷售的副總經理都可以。我已經是您地人,您這個總經理說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保證讓您的……」

  薛華鼎連忙打斷他的話說道:「這個恐怕不行。我剛才說了這個由董事會的股東來定。我自己也不可能在裡面擔任什麼總經理,我自己知道我還沒有經營工廠的本事。」

  盛滿山說道:「您太嚴格要求自己了,您要沒本事,那誰還有本事?您不願意擔任總經理我很理解。您是副縣長,只要這次柴油機廠改革成功,你馬上就能當上常務副縣長,甚至就是當縣長都有可能。自然不能讓公司這些小事耽誤您的大事、耽誤您的前程。但是,薛縣長,我提醒您一下,像這種新公司,還是用自己的人好。要是不知根不知底,人家耍……人家陽奉陰違,你也沒辦法。也許一個好好的改革就敗在這些外來人員的手裡。」

  薛華鼎心想: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我什麼時候把你當成自己人了?我就是因為對你們這幫蛀蟲知根知底,我才不敢用你們,要把你們甩在一邊呢。

  盛滿山見薛華鼎沉思,以為自己的話已經打動了薛華鼎,就接著勸道:「薛縣長,我知道你可能有點為難。畢竟我上面還有張運昌這個廠長,還有……最主要的是我們柴油機廠已經是這個樣子,其他人肯定不信任我們。擔心我們又把這個新公司搞壞,變成第二個柴油機廠。」

  薛華鼎看了盛滿山一眼,心裡道:你知道就好。

  盛滿山也不等薛華鼎回答,說道:「您剛才不說了嗎,公司的領導人選由董事會的股東討論決定。我也不使薛縣長為難,我想問一句,如果我能成為這個新公司的股東呢?那應該沒多大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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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62章 Robin謝

  薛華鼎問道:「發現了一張
  
  「嗯,一張憑我的能力無法刺破的網。」
  
  「難怪你的調查無聲無息了。你發現了一些什麼問題?」薛華鼎問道。
  
  「薛縣長,你是準備只扭虧為盈還是想當一當現代的包公?」邱秋反問。
  
  「這矛盾嗎?」
  
  「難道你想一舉兩得?」
  
  實際上薛華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就在剛才來這裡的路上,他下了決心。但他還是說道:「我認為不打掉那些蛀蟲的話,這個廠就是被我扭虧為盈了也存活不了多久。」
  
  邱秋道:「但我不覺得打擊蛀蟲是你的重點,你應該先讓柴油機廠活過來才是正道。」
  
  薛華鼎異樣地看了邱秋一眼,說道:「哦,說說理由?」
  
  「呵呵,薛縣長,你這是考我啊。我不說!」邱秋從他的神態就看出,他也是這個想的。邱秋偏著頭笑罵道,「你這個騙子,你早就是這麼想的是不?」
  
  邱秋女孩神態讓薛華鼎有點發暈的感覺,他連忙喝了一口水,穩了一下神,說道:「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你的想法更讓我堅定了我的決心。現在上級也好,我們縣裡也好,最渴望我能讓下崗工人有飯吃,讓他們不再鬧事。如果我把精力分散到去打蛀蟲,那麼這些人肯定會和我作對。影響我下一步對這個廠的整改。我乾脆先不理他們,我把那些優良資產給剝離出來,只做我的事,等我新成立的公司成立後,等我有了足夠的威信,市裡縣裡領導沒有了後顧之憂。我再騰出手了消滅這些蛀蟲。我想,他們一二年之內不會死掉吧。」
  
  邱秋認真地說道:「那我就放心了。我生怕你看到柴油機廠這麼多問題,就產生除暴安良的心思,不管一切先去掐滅蛀蟲再說,那就麻煩了。以前就有幾個新分來地廠領導載在這個上面了,經濟沒發展,反而搞得天怨人怒的。工人們開始是拍手稱快。但很快就拋棄了他,讓他一個人碰得頭破血流,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薛華鼎真誠地說道:「謝謝的關心。」
  
  「呵呵,這麼客氣?」邱秋笑是笑,但臉上並沒有多少快樂的神色,反而有點點哀怨。她從隨身攜帶的坤包裡掏出二本厚厚的筆記本放在茶几上。說道,「這是我那段時間和後面調查的柴油機廠地問題。你抽時間看看。我希望你繼續保持現在這份冷靜的心,先把下崗工人安置好,把工廠搞活。然後再騰出手整治他們。本來,我是不準備這麼早就給你的,但我看你很冷靜,現在就交給你。讓你心裡對廠裡的那些幹部有一個數。不要過於相信他們。特別是不能把他們帶進你新成立的公司裡。到時候你就被動了。」
  
  薛華鼎默默地將二本厚厚的筆記本放進自己地公文包裡,明顯可以看出裡面有不少額外的資料,甚至有相片。顯然,為了收集這些邱秋花了不少的心血。
  
  薛華鼎將筆記本放妥之後,說道:「你用了很多時間吧?」
  
  「正式的時間算是二個月,如果認真算,也算是好幾年了。我有不少親戚是廠裡面的。」邱秋道,「有了這二本筆記本,你暫時可以不去碰財務方面的事。免得打草驚蛇。」
  
  「可我要剝離資產的話必須要涉及到財務啊。不深入調查可以,但完全不涉及財務不可能。」薛華鼎說道。
  
  「你完全可以做一個中間人,為什麼要碰財務?即使碰財務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邱秋道。
  
  「中間人?你是說我做一個中間人?」薛華鼎有點不解地問道。
  
  「是啊,在舊柴油機廠和新公司之間,你做一個中間人。以一個副縣長地身份去協調。同時阻止那些蛀蟲進入新工廠就可以了。」邱秋提醒道。
  
  「哦。我懂了。我二邊都不管具體地經營,只為他們牽線搭橋。對。你說的對,我又不是經營工廠方面的專家,我當什麼廠長。呵呵,好!」薛華鼎高興地說道。
  
  「呵呵,不會怪我一下把你二個工廠的廠長位置都剝奪了吧?」邱秋笑問。
  
  「那我的思路得改一改,幸好我的報告還沒有上交。」薛華鼎笑問道,「你難道是學企業管理的,你怎麼知道這些玩意?」
  
  「現在股份制改造的事例多的是,只是我們地區還沒有實施起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啊。像你這種剝離資產地方式在外地很普遍,也有很多人利用這個辦法侵吞國有資產。一些窮廠的廠長往往通過這種方法搖身一變就成了私人老闆,資產一夜之間擴大了幾百上千倍。你如果想成身價上千萬的老闆,現在正是其時。只要你動一點點心思就能達到,而且名正言順。呵呵,心動了嗎?」邱秋笑問道。
  
  薛華鼎點了點頭,感歎地說道:「如果我是廠長,又有現在這個權力,要發財還真是簡單。說句冷笑話,這個廠還真虧了前段時間縣裡和市裡都不想做主,都想推給對方,才使得沒有這種膽大包天的人出現。也幸虧那個王副縣長一門心思用在調離、陞官上,否則的話,現在柴油機廠只是一個空架子了。」
  
  邱秋道:「不幸之中地大幸。不過,裡面地不少資產還是被侵佔了一些。」
  
  「我遲早會讓他們吐出來。」薛華鼎說道。
  
  二人沒有談多久就分手了。
  
  薛華鼎回縣政府的辦公室修改起草資產剝離地報告,邱秋則回市裡去了。
  
  按照薛華鼎的新思路是保持柴油機廠舊廠不變,包括廠領導班子都不動,薛華鼎不參與具體的經驗活動。同時,縣裡吸收社會上的優良投資成立一個新地股份公司。
  
  然後薛華鼎協調安排舊柴油機廠把廠裡的那些好的機床、好的設備、部分廠房、部分土地劃撥出來,折價之後作為投資進入一個新成立的股份公司裡。
  
  也就是說這個新的股份公司既接受了柴油機廠的投資。也接受社會上地優良投資。
  
  這個新公司的運作由董事會聘請新的管理班子來管理,薛華鼎同樣不參與具體的經營。這樣一來,他的地位就超然了,沒有具體事務纏身的他可以把更多地精力用在縣政府工作上,用在為二個企業制訂戰略計劃上。
  
  寫了二個多小時,薛華鼎就被許蕾一個電話招了回去:他要和她一起趕往安華市,送外婆、姨媽和那個古怪裝扮的老表黃浩煒。明天上午她們就離開這裡回福江省春州市自己的家。
  
  當薛華鼎與黃浩煒單獨相處的時候。薛華鼎問了一下他今後的打算,這個小伙子很乾脆地說道:「我肯定繼續讀書,先把我的學業完成。」
  
  薛華鼎一聽也樂了,還真不要自己來勸他,就脫口而出道:「好。」
  
  「呵呵,表姐夫。是表姐要你來勸我的吧?」黃浩煒笑著,說道,「看來你們還是相信我不會被那些鬼佬帶壞地。我只是也只是為了好玩,試試民航飛機容許不容許我回來,這是我和我朋友打了賭地,只要我用這個髮型能回國、能出國,他們就輸給我一台筆記本電腦。呵呵。在等待海關出關入關的時候。很是刺激。」
  
  薛華鼎想不到是一個這樣的原因,忍不住笑了。
  
  黃浩煒又說道:「你是不是要說不用我擔心家裡?我要擔心我就是傻子。現在家裡又不怎麼需要錢,我只要能保證自己能吃飯就行了。姑父早就給足了我的學習費用。我想我家真要需要錢的話,你們還不幫一把?」
  
  這小子看的這麼清楚,薛華鼎自然說不出其他話來。
  
  黃浩煒笑了一下,問道:「表姐夫,如果我回國後想自己搞科研,想自己搞實業,你可要幫我一把。」
  
  「好啊。只要我能幫忙的,我不會猶豫。」薛華鼎道。
  
  「呵呵,肯定能幫忙的。我知道你有錢,有錢就能幫上忙。」黃浩煒道。
  
  「你還真是爽快。」
  
  「直接點好,免得到時候又要再說一遍。不過。我也不敢肯定我能到那一步。也許跟其他海歸的人一樣找一個中外合資企業當打工崽。」-案。
  
  因為這個方案理論上不會產生資產流失問題,也因為廠裡的大部分設備也一直在閒置,薛華鼎的方案對柴油機廠的影響不大,所以當他把報告交上去,很快就在縣常務會議上獲得通過。
  
  報告提交到市裡後,市裡也只批示要求縣裡安撫了下崗工人的情緒,不要讓工人產生把好設備全劃走而拋棄他們地想法。同時在設備作價之後必須報市國資委審查批准。
  
  有了市裡、縣裡給地尚方寶劍,薛華鼎組織柴油機廠的領導召開了會議,詳細講解了上級批准地那份報告,請他們協助自己完成這個轉型的任務。
  
  因為是薛華鼎有意甩開他們而確定的方案,這些認為自己被輕視了的人心裡都有點不舒服。不過形勢比人強,人家是縣政府的副縣長,調撥走的又是市裡、縣裡的資產,也有大部分是一些閒置的設備,他們想生氣也只能在心裡生氣。沒有這個權力也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和薛華鼎爭吵。
  
  在會議結束前,薛華鼎也沒有徵求他們的意見就確定了改型實行小組的名單:他自己任組長,一個老技術副廠長任副組長,又把去年分配下來的幾個大中專畢業生做組員。
  
  然後宣佈了一下保密紀律就散會了。
  
  剩下要做的就是讓這個改型實行小組按設備清單劃撥設備、廠房和土地。他自己則開始向社會尋求優良資產、項目、資金。
  
  這個才是解決當前矛盾的重點,沒有項目、沒有資金,僅僅憑柴油機廠的那些設備是不可能產生經濟效益的。
  
  幾個廠領導魚貫而出,都無一例外地低頭沉默不語。
  
  看著他們臉上不高興的表情,薛華鼎心裡道:「我沒有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就應該得意了。還要給我臉色看,渡過了這個困難時期,我會讓你們知道我薛華鼎的厲害。哼!」
  
  薛華鼎回到家,家裡卻沒有了春節期間的熱鬧,所有的客人都走了,包括許蕾也忙她的事業去了----她主管的那家軟件開發公司開發出來的軟件馬上就要進行全面的測試,她這個老總必須到場。
  
  累了一天的薛華鼎給許蕾打了一個電話,正準備早點睡覺,明天一早他要找有關部門的領導開會:與工商局商量籌備股份公司的事、與縣招商引資辦商量一下怎麼為新公司尋找外來資金、與勞動局商量消化下崗工人的事……。外面卻傳來門鈴聲。
  
  薛華鼎走到院門外,發現前來拜訪自己的是柴油機廠主管財務、採購的副廠長盛滿山。雖然他是副廠長,但實際權力比那個傀儡廠長張運昌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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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迢迢 第461章 Robin謝

  薛華鼎笑道:「你們那裡有什麼零部件加工?大部分都是電子元件,只要買來組裝就是。我們這個是機械加工為主,電子元件我們可幹不了。」

  「什麼你們那裡?你不是老闆?我們的活多著呢。」許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我也只是打一個比方。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們的公司。蓄電池的部件加工量不小吧?連接柱、連接條、鉛板、包裝木箱等等。還有其他產品的包裝箱什麼的,是不?就算這些不值錢、量太少,滿足不了你的胃口,我們可以讓我爸爸找找其他老闆啊。他長年在外面跑,外面的行情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再說,我們蓄電池馬上要擴大生產線,將你們的下崗工人招一批過去,也不是不行。消化掉一些下崗工人,不也是幫了你嗎?」

  薛華鼎看了賢內助一眼,點頭道:「是啊。雖然你說的那些包裝箱什麼的,不需要高技術,也不需要高端設備,但能解決一部分下崗工人,也算是一個成功。我決定還是接受他們交給我的這個任務,干!」

  「呵呵,你不幹能行不?當官不也是靠機會嗎?現在你機會來了,又有這麼多便利條件,上上下下都支持你,要是你連這個柴油機廠都拿不下,那也太次了。」許蕾半真半假地說道。薛華鼎笑道:「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只要我真的解決了柴油機廠的問題,大家肯定對我刮目相看。」

  許蕾在薛華鼎額頭上點了一下:「說你胖,你就喘。」

  薛華鼎親了她額頭一下。突然問道:「外婆她們呢,還有那個黃毛表弟,我今天回來她們怎麼不見了?」

  「你啊你,昨天你上班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我以為你聽見了呢。她們到安華市去了,後天走。你可要抽時間送她們一下。」許蕾又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有一件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好好跟我表弟談一談,告訴他不要信我姨媽的話,不要急於工作。要他繼續在澳大利亞讀下去。一直讀到博士畢業。他有這個條件,又有這個天賦,早工作地話太可惜了。他家雖然現在困難一點,但也不是過不去,你告訴他放心讀書就是,這裡的事不要他操心。呵呵。說不定將來我表弟還可以幫你一把呢,當你當了高官,你不需要智囊團?」

  「呵呵,還智囊團?我當省長、省委書記中央首長啊。」薛華鼎笑道。

  「省長、省委書記也是人當的。誰就肯定你不行?熬唄。」許蕾也開玩笑著說道。

  「現在當官要後台、要圈 子,不僅僅靠實力。我哪裡行?」薛華鼎歎了一口氣道,「我又不願意跟當官的大交道,送禮都不敢。」

  「啊喲。我還以為你是一根木頭呢?你懂的還不少嘛。你不也送過禮嗎?呵呵。」許蕾笑道。然後又說道,「送禮,那是最笨的辦法,用錢開路,又齷齪又低效,還提心吊膽的。關鍵是進***,站好隊。」

  「我怎麼進圈 子,認識才幾個人?站哪一個隊?」薛華鼎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啊,就安心做你地事吧。你有實力了。你才有資格進那些***。現在你才只到副處級,說進圈 子還為時太早呢。你現在只有當打手的資格,你還是安心工作吧。」許蕾話裡有話。

  薛華鼎看著許蕾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

  「沒什麼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許蕾連忙滅火,急忙掐斷剛才的話。

  「你爺爺不退休幾年了嗎?」薛華鼎可想瞭解更多,又問道。

  「呵呵。我許家難道就只有我一個爺爺?算了。不說了。」許蕾笑了一下,「我今天說的都是廢話。」

  薛華鼎心裡一動。也不再追問。轉而對許蕾說起了她的表弟:「你表弟家有什麼困難,我們完全可以幫他家啊。「呵呵,還不是我媽媽鬼多,說什麼都不要我爸爸他們這一邊的錢。因為我爺爺奶奶他們一直看不起我媽媽她們這一邊,所以就爭這口氣,梁家要自己奮鬥給我爺爺奶奶看。」許蕾道。

  「那你媽媽自己地收入也不少,完全可以幫吧?給幾萬、十幾萬,就是幾十萬也行啊。」薛華鼎說道。

  許蕾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姨媽跟我媽媽一個脾氣,就是不要別人的幫助。給一元她要還二元才好。給她錢幫助她,好像是侮辱她似的,好像就看不起她家一樣。我媽媽只好曲線救國,給外婆錢,讓外婆在平時的生活上補貼他們一點,但那有多少?這幾年,她家主要是我表弟的爺爺生病用了不少錢,加上他奶奶過世,欠了一屁股債。姨媽他二口子都是在學校當老師,都只是死工資。」

  薛華鼎有點奇怪地問道:「那她們這次怎麼過來請求我們幫忙?」

  許蕾道:「這也是逼的。上次黃浩煒打傷了人,一向不求人的姨媽還是請媽媽幫忙,媽媽一個女流之家,熟人都是電信局地,實在沒辦法就讓我出面請爸爸才擺平,然後媽媽出錢把他送出了國。為了兒子,姨媽她才不得不低下了頭。她還跟我媽媽說,等黃浩煒賺錢了就還給我們。呵呵,你看她們姐妹倆要強到什麼程度。」

  薛華鼎問道:「那我勸他,他會聽嗎?」

  許蕾搖了一下頭:「不知道。你們男人跟男人談,應該好一些。我估計你就是不勸他,他也會繼續讀書,只是可能去打工賺錢而已。這次他回國地錢就是他打工來的錢。你勸的話只是想幫他更加安心而已。現在他的爺爺奶奶都死了,沒有什麼要用大錢的地方,完全可以多讀書。」

  薛華鼎道:「好地,我試試。我發現他很開朗的,也很有主見。」

  「沒有主見的話,他會把頭髮搞成那個鬼樣子?」

  為了表示縣裡對柴油機廠的重視。也為了把薛華鼎和那個以前地王副縣長區別開來,薛華鼎到柴油機廠「上班」的第一天,縣裡的四套班子都去了,召集廠裡地幹部開會,為薛華鼎助威。

  倒是主管工業的常務副縣長梁奇偉藉故身體不舒服沒有參加這個會議,但也在醫院裡打電話給薛華鼎表示了他地支持。

  縣裡地一班子人都先後發了言,強調了縣委縣政府對薛華鼎的支持。也要求廠裡地人無條件地聽從薛華鼎地領導,鼓勵大家團結一心,克服困難,將柴油機廠帶入一個新的天地。

  送走了縣裡四套班子的人員,薛華鼎又召集廠裡領導和中層幹部開了一個會議。對近段的工作做了一些安排,也宣佈暫時不改組廠裡的領導班子。請他們還是各負其責。薛華鼎只臨時抽調一些人成立了一個資產調查小組,對全廠資產進行仔細清查。

  薛華鼎現在有了二套辦公室,但時間主要花在廠裡,只是隔五差三地到縣裡那個辦公室坐一坐,處理一些必要的文件,或者參加縣裡召開的會議。

  薛華鼎深入廠裡就發現僅僅調查這個廠地情況也是很麻煩地事,很多事情還真不是說你想調查就能調查清楚的。

  原以為很簡單的固定資產清查。結果一個十幾個人組成的小組花了十多天時間。還沒調查完畢,很多設備實物與賬面上嚴重不符。明明賬面上說那台設備在那裡,但找過去卻沒有看見實物。為了尋找到這台實物,必須找這個車間的車間主任詢問。有時車間主任能說明去向,有的則必須滿頭大汗地去找資料、找批條或者找上任詢問。

  不少的設備不是被租賃出去,就是被賣掉。還有的則一時找不到下落,需要花時間追查。

  越查,薛華鼎發現問題越多,有些問題還涉及到前任、縣裡的一些領導。甚至市裡地領導。

  當薛華鼎嘗試著清查工廠財務時,發現問題比固定資產的問題更嚴重,很多資金竟然是憑一個或者二個廠領導在一張白紙條上簽字就把錢、產品給劃走了。裡面明顯存在一些違規違紀的問題。

  薛華鼎真不知道是先調查廠裡掩蓋的腐敗違紀問題,還是繼續先調查資產的問題。

  這天,他正在廠裡辦公室查看調查小組整理出來地固定資產資料地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他隨手抓起電話。問道:「你好,找誰?」

  「呵呵。薛縣長,你不會當接線生了吧?我打這個電話還能找誰?」對方笑問道。

  「邱秋?你今天怎麼打電話過來了?」薛華鼎有點驚訝地問道。

  「打擾您了?」

  「沒有。我正看得頭昏眼花呢。採訪我?宣傳我?」

  「呵呵,你還真自信啊。不過,你還真猜對了,我們地頭就要我追蹤報道你在柴油機廠大刀闊斧的事。怎麼樣?有時間聊一聊嗎?」邱秋問。

  「不會吧?我還才進來呢。怎麼就驚動了你們?」薛華鼎還真有點驚訝:怎麼媒體走到前面來了?

  「說明市裡對柴油機廠重視,市裡領導對你重視啊。我中午過來吃中飯,你必須請我,我要瞭解你的思路。」邱秋「命令」道。「吃飯可以,思路沒有!」

  「你把你那個優良資產剝離的思路給我講一講就可以了。這行吧?我知道你的報告草稿已經打好,馬上就要上報給市裡。你不會說還沒寫吧?」

  薛華鼎為難道:「這個可不行,報告還沒批准,我怎麼可能提前洩漏?再說就是上級批准了,這也是商業機密,也不能公開。我可不敢違反原則。「

  「呵呵,我親自用美色誘惑你還不行?」邱秋笑問。

  「呵呵,那我好好考慮一下。」薛華鼎開玩笑道。

  邱秋認真說道:「我不會詢問你的具體數據,只是稍微瞭解一下你的思路。再說,我還有不少有關柴油機廠的秘密要告訴你,你不會不記得我以前專門調查過柴油機廠的事吧?」

  薛華鼎心裡一喜,這真是想瞌睡的時候別人送來了枕頭。他故意裝著思考了一會,才說道:「那我就放心了。行,你過來吧,我中午請客。」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中午要吃鮑魚!」邱秋說道。

  「沒關係,想吃鳳凰都可以,只有飯店裡有。」薛華鼎笑道。

  二人最後還是在舊縣城裡的那個「金竹軒」茶樓見的面。這個「金竹軒」的老闆因為在開發區找不到好的門面,加上開發區的生意也不是很景氣,所以還在這裡苦熬著。

  二人坐下後,稍微談了一點其他事就開始轉入正題。

  邱秋看著薛華鼎笑著問道:「薛縣長,是不是發現廠裡面漏洞很大?」

  薛華鼎點了點頭,說道:「你早就發現了?」

  邱秋道:「當然。你看的還是明面上的,我還比你多瞭解一下暗地裡的東西。反正,我調查之後,我就離開了。我一個小女子可沒有能力來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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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60章 Robin謝

  第二天晚上,薛華鼎又被縣政府辦公室的人通知去開會。
  
  會議的議題依然是有關柴油機廠的。
  
  開會的人員一到,朱賀年就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問道:「各位想了一天,想好了沒有?嗯。我請大家把眼光放長遠一點,氣量也要大度一點,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困難。不說那些下崗職工需要,就是你們自己,……,這對你們有好處吧?我是一個縣委書記,有些話是不好意思這麼開誠佈公地說。組織指派也好,個人報名也好,都是一個目的,就是要一個人去,一個有責任心、有實幹精神的優秀幹部過去。有報名的沒有?」
  
  還是鴉雀無聲。
  
  朱賀年說道:「那好,我們採取民主的方式,由大家選舉產生。我先宣佈一下備選人範圍,經過我們常委會的討論,人選在你們四個副縣長中間產生。」
  
  朱賀年的話一下就讓梁奇偉、曾建凡、吳康明緊張起來,甚至薛華鼎這個自以為不可能去的人也開始了緊張。
  
  朱賀年對辦公室主任陳忠強道:「陳主任,你給這裡大家每人發一張,每個人把你們心目中覺得最合適的人寫上,誰得票最多,誰就到柴油機廠蹲點。我有言在先,等下選出來之後,就確定了。如果退縮,那也可以,我請你把辭職信一起交出來,你辭職信裡就說不服從組織地分配。這是組織給你地政治任務。不得打折扣。而且一旦確定了人選。你還要馬上到柴油機廠進行調研,寫出切實可行的調研報告和經營計劃交縣委討論。如果敷衍塞責,組織上就毫不留情地處分你。當然,只要你的經營計劃可行,我們縣委縣政府也是會大力支持你的,給你管理工廠的自主權。絕不會拖你的後
  
  說到這裡,朱賀年朝陳忠強問道:「都發了嗎?」
  
  「都發了。」陳忠強回答道。
  
  這個時候,幾個副縣長都在用眼神向自己關係不錯地人打招呼,希望這些人不寫自己的名字。吳康明的人緣顯然最好,有幾個人還主動把眼神遞給他。
  
  朱賀年說道:「那好,大家就寫一個名字。陳主任,你負責計票。」
  
  陳忠強道:「好。請大家寫好了就交給我。」
  
  很快大家就寫好了名字交給了陳忠強。沒有多久結果就出來了。讓薛華鼎大吃一驚的是他的選票最多:七票!
  
  其他三個人加起來也只有六票。其中主管工業的梁奇偉四票、曾建凡二票、吳康明無票!
  
  薛華鼎傻眼了,陳忠強的票數才宣佈完,薛華鼎就起身說道:「這不可能吧?朱書記,我可一點工廠經驗都沒有。」
  
  朱賀年其實自己也有點不放心讓薛華鼎去,既擔心市裡領導批評他們不負責任,又擔心柴油機廠地職工反對:薛華鼎太年輕沒經驗了。
  
  他心目中最佳人選是主管工業地梁奇偉,這個人是從縣農具廠出來的,當過廠長、黨委書記、區鄉工業局局長等職。
  
  可惱火的是這個人油水不進,自己和田國峰都做了他的工作。他就是不點頭。因為都是常委,朱賀年也不好強迫他去,再說他和市裡的一些領導有不淺的交情。昨天的會議散了之後,市裡的領導就梁奇偉在會上的態度幫他梁奇偉說了好話,說是他這段時間因家裡地事心情不好。所以開會的時候有點失態。頂撞了朱賀年。並請朱賀年原諒他。
  
  朱賀年最後採取這個無奈的公開投票的方法,也是想利用組織的意見來逼梁奇偉就範。既不得罪領導又達到讓他過去地目地。這個不用想,大家都會想到梁奇偉是最合適的人選。
  
  當然,萬一沒選上梁奇偉也沒關係,至少能確定一人過去。
  
  沒有想到地是卻讓薛華鼎這個最年輕最沒有經驗的人背上了這個黑鍋。
  
  名單一宣佈,朱賀年心裡有點說不去的味道:內心覺得他也許可以,但又擔心他勝任不了。
  
  真是矛盾!
  
  薛華鼎的話剛落,鬆了一口氣的梁奇偉就發言道:「這可是大家選的,薛縣長,你眾望所歸啊。誰一生下來就有經驗,還不都是學的?你以前沒有主管過農業,現在晾袍鄉的人不都在誇你嗎?其實,抓企業說容易就容易,說複雜就複雜。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辦。」
  
  薛華鼎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這麼簡單,你去啊。」
  
  梁奇偉道:「大家都認為你最合適,當然你去。再說,我又沒有你的門路,不可能像你一樣能為一個鄉爭取來四千萬的資金。大家都知道你的能耐,你就別客氣了。剛才朱書記也說了,一旦定了就定了,這是政治任務。你不會遇到第一個困難就打退堂鼓吧。」
  
  薛華鼎說道:「什麼叫打退堂鼓,這是對黨和人民負責。這麼大一個廠又不是兒戲,怎麼能讓我這個沒經驗的人去?」
  
  「哦,這我就奇怪了。你以前當過副縣長?一個縣總比一個柴油機廠要大、要重要吧?你現在不當得好好的?」梁奇偉略帶譏諷地說道,「聽你說到對黨和人民負責。是啊,你是要認真工作,將這個廠帶出了困境,那就是對黨和人民負責了。我們都是黨教育多年的幹部,最重要的就是要言行一致。」
  
  薛華鼎還有爭,朱賀年說話了。他說道:「小薛,既然大家都信任你,組織就把這幅擔子交給你。今天下午我和國峰縣長找市裡領導做了匯報。我們將昨天大家想出來地那些主要也稍微講解了一下。市裡領導對你提出地那個剝離優良資產的方法有點感興趣。你抽時間調研一下。具體怎麼剝離。今後怎麼運作,寫一個稍微詳細一點的方案出來。我們一起研究再報市裡交市國資委批准。老田,你看呢?」
  
  田國峰看著薛華鼎笑道:「小薛,朱書記和梁縣長都說得對。你的思路還是不錯的。誰生來也不是一個領導,當領導的經驗都是後天學來地。你年輕,又有知識。也在郵電局獨當過一面。你不要把管理工廠當著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前好多廠黨委書記、廠長都是半路出家,不一樣地能搞好?你以前沒有管過全縣的安全,沒有管過交通建設。可現在看來,你都管得不錯。特別是那次摩托車廠檢查的事,我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甚至還為你出難題。你不一樣地解決得很好嗎?人家廠裡的董事長還感謝你呢。既然大多數同志都信任。你就把這個擔子擔起來。你的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你真地用了、費了力,就是柴油機廠沒有扭虧為盈,大家也會諒解。當然,如果你能使它起死回生,那我們就更高興了。當然,你主管地交通建設、安全生產都不要放鬆。」
  
  薛華鼎看了朱賀年、田國峰一眼,說道:「各位領導,我的工作真的不少啊。我不是跟你們講價錢,真的是能力有限。從晾袍鄉到縣城之間還有幾公里的水泥路需要我牽頭籌集資金。晾袍鄉的生產也要我關注。現在正是春節期間,安全生產也不能松勁。這個柴油機廠的事有這麼急。真要把精力分散了,誤了縣裡的工作,也不好吧?你們看……」
  
  朱賀年理解地點了點頭,有點慍怒地盯了梁奇偉一眼。然後收回目光陷入了思考中。
  
  可惜梁奇偉正低著頭。沒有看見朱賀年的目光。
  
  曾建凡無意中發現了,心裡一愣。隨即心裡樂開了花:「呵呵,梁奇偉啊梁奇偉,你丫地好日子看來快要到頭了。老子就當仁不讓,為你添把火。」
  
  曾建凡咳嗽了一下,說道:「朱書記、田縣長。我這個人從來不爭權的。今天我就爭一爭這個權。薛縣長一個人有這麼多工作,確實分散他的精力。全縣安全工作很雜也很耽誤時間。我提議自己當他的助手,把這部分權利搶過來,在他忙不過來的時候,我來抓這個事情。等他稍微清閒一些後再交出來。怎麼樣?我保證盡心盡力抓好安全生產這方面地工作。」
  
  他地話,讓在座的人都很是驚訝,特別是梁奇偉,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因為安全工作要抓出讓人矚目地成績很難,可以說是不可能。而壞事則很容易,幾乎是一個火藥桶,不知道什麼時候炸一下,讓大家防不勝防,還可以讓一些領導身敗名裂。可以說曾建凡這是費力不討好,純粹是幫忙而已。
  
  田國峰還是驚訝。朱賀年問道:「你說的是真心話?」
  
  曾建凡聽朱賀年這麼問,心裡樂了。他笑道:「朱書記,看您問的。我曾建凡大小也是一個副縣長,也是受黨教育多年,這點覺悟也是有的吧?在這種會議上我哪裡敢騙人?再說,爭權又不是什麼好事,已經留下一個不好印象。如果說假話的話,你還不處分我?」
  
  朱賀年也不管曾建凡說假話還是說真話,馬上說道:「好!安全生產的事確實是一個需要很多精力的工作,現在曾縣長自己能主動提出來分擔這個工作,我很高興。這才是一個急組織之所急,想組織之所想,顧全大局的好同志。不像有的同志生怕多做了一點事。」說到這裡,朱賀年笑著問薛華鼎道,「小薛,你的意見呢?」
  
  薛華鼎也是不喜歡安全生產管理這項工作,現在這事都被曾建凡爭著去做,自己還怎麼好意思推卻呢?再說就是想推,現在也推不出去,還落了下風。
  
  於是,他也說道:「既然各位領導信任我,曾縣長又幫我的忙,那我就斗膽試一試。我向組織保證,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我一定認真工作,絕不讓領導失望。」
  
  朱賀年高興地說道:「好!看來我們縣的幹部還是講原則、講紀律的。是一支敢打硬仗、敢於吃苦的隊伍。」
  
  接下來日子,薛華鼎就把有關安全生產方面的手續進行移交,暫時只主管交通建設的事,然後開始進行調研。
  
  當許蕾聽說薛華鼎還真的接手了柴油機廠的事,笑著對薛華鼎道:「我估計你逃脫不了,你跟上面的有關係,你自己又是大老闆。我要是朱書記,肯定是想你來主持。你準備怎麼著手?」
  
  薛華鼎苦笑道:「我是什麼大老闆,從來沒有管過這方面的事。你問我準備哪裡著手,我真有點難下手,千頭萬緒的。一是這麼多下崗工人難消化。二是這個廠一時難以找到業務進行生產。」
  
  許蕾道:「你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可能的。這二大難題你最好都不要想,或者不能一開始就朝這二個問題砍下去。」
  
  薛華鼎點頭道:「是啊。我想目前最主要的是把那些優良資產剝離出來,先成立一個新公司再說。只有有了一個能生存、能造血的公司,其他的問題才有可能解決,否則這能等死。」
  
  許蕾道:「嗯。你先認真調查一下這個廠裡到底有哪些值錢的寶貝,有什麼樣的技術工人,瞭解一些適合進行哪些方面的加工。之後我們一起想辦法,你也不要太著急,就算我們自己公司的零部件加工也能養活一批人。大不了我們把讓其他人加工的零部件移到你們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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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59章 Robin謝

  薛華鼎點頭道:「確實是這個意思。」
  
  朱賀年搖頭道:「你這是說著玩吧?那我問你,那些舊債務怎麼處理,那些選剩的職工怎麼安置?你這不是惡意抽逃嗎?」
  
  薛華鼎認真回答道:「我也只是提一個想法。如果這些債務不設法處理掉,一直掛在這個老工廠身上,那麼這個老工廠永遠不可能翻身。估計每個月的利息都還不起,現在不就是這麼拖著?這個柴油機廠也有債權在外面,但那些帳有的十多年了,有的甚至是大集體的時候有人欠下的。去收錢的話,連那些什麼生產隊、大隊、公社都不存在。不可能要到,只能做爛帳處理。負債也好、債權也好,都是假的。帳收不到,債還不了,沒有多少實際意義,還不如一筆勾銷。」
  
  柴油機廠的資料曾作為內參在副處級幹部手裡看到過,所以薛華鼎的話不是憑空瞎想。
  
  朱賀年一愣,說道:「哪裡是這麼簡單?帳也好,債也好,這都是國家的財產。只要這個廠存在,這些數字就不可以一筆勾銷,你以為財務帳要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再說有關財務和固定資產的處置還在市裡,不在我們縣。」
  
  市裡一直想把柴油機廠的一切都全部移交給縣裡,但縣裡不想接。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想不到什麼高招。只是覺得那些機床設備放在倉庫裡實在可惜。我地目地就是讓柴油機廠輕裝上陣。」
  
  朱賀年也沒有再問他。而是開始詢問幾個常委的意見。
  
  因為他們不是主管政府方面的工作,他們的意見最多做為參考意見而已,所以朱賀年最後問他們。
  
  組織部長謝方才勉強說了幾句,著重從組織建設上說的,建議縣裡對柴油機廠的領導班子進行考察,選擇真正有能力地幹部上任。說了等於沒說。真正有能力的誰都想,問題是考察一下就知道誰有能力嗎?扯淡。
  
  政法委書記李兆祥建議由街道辦事處組織柴油機廠的職工進行法制教育……
  
  這些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縣委書記叫他們發言,他們也就無關痛癢的說上幾句。
  
  一圈輪完,朱賀年和田國峰也沒有從這些發言的人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辦法。
  
  沒有好的高招,朱賀年最後還是採取笨辦法----一個應付上級領導地辦法。派縣級幹部到柴油機廠蹲點。只是上次派王副縣長去是流放他。現在派過去是期望他能使柴油機廠起死回生,當然不可能委屈他,至少要給他一點獎勵、一點甜頭。
  
  朱賀年說道:「我們已經徵求了上級組織地意見,決定從在座的各位中選派一名年富力強、有覺悟、有能力的幹部到柴油機廠蹲點,加強廠裡的領導力量,將柴油機廠帶出困境。在這裡,我希望大家能明白柴油機廠走去困境的重要意義,也希望我們的同志能踴躍報名。這個任務很重,但也很光榮。是我們縣的一個政府任務。我朱賀年在這裡向各位保證,蹲點的期限不超過一年,不影響明年的換屆選舉。職務待遇不變,在縣委縣政府地主要職權不變,在徵得其本人的同意下。只適當移交部分非主要職責給其他同志。以便他有更多的精力用在柴油機廠上。同時縣裡獎勵他一級工資。如果一年內能實現柴油機廠扭虧為盈,組織上將根據該同志的能力適當加擔子。因為名額有限。我們採取自動報名的形式。大家先稍微思考一下,考慮清楚後再發言。」
  
  朱賀年給他們強調地是:這個到柴油機廠地幹部,還是縣裡的幹部,分工主管地事情不變化,而且將來可能會提升一級。讓蹲點的幹部吃上定心丸。
  
  田國峰也說道:「總之一句話,我們縣委縣政府不會讓這個同志吃虧。」
  
  張清林在田國峰之後也發了話:「這是一個光榮的政治任務。我想能夠帶領柴油機廠走出困境的人,組織是不會忘記他的。即使不能打一個大的翻身仗,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三個主要領導都發了話,會場氣氛似乎很好,但還是沒有一個人主動報名。大家都努力不使自己的目光與三個領導的目光相遇,都只低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
  
  大家不是不想升一級,只是這一級實在太難升了。王副縣長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那裡,自己未必就比王副縣長搞得好。再說,現在他們三個領導說的好聽,但也只是口頭上的,又不可能用正式文件的形式確定回來的時候真的升一級。真要到了明天換屆的時候沒有升你一級,你找誰哭?
  
  別人只會說你傻不拉嘰的:「這種口頭承諾你也信?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呢?別人說什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有啥用?」
  
  薛華鼎心情輕鬆得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派出。除非縣裡領導腦子有毛病,讓一個二十多歲一點工廠管理經驗也沒有的人去趟這灘混水。
  
  看著手下一個個都不說話,朱賀年心裡歎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結果是他已經預料到的。他目光從梁奇偉、曾建凡、吳康明、薛華鼎等人的身上一個掃過去,還真找不到合適的,掃到謝方才、李兆祥等黨委一班人的時候,更是失望:這次派過去是要讓人真正做事,不是養老,這些人肯定成不了事。
  
  朱賀年無奈地說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有難度,我們這裡也暫時不把這個名額定下來。我們黨委給大家一天地時間好好考慮。如果明天晚上不沒有人主動。我們就採取投票或組織指定地方式來進行。陳主任。你讓人把今天大家的發言整理一下,特別是剛才幾個人提的建議、意見都理一理,我們常委的人在明天上午再議一議。國峰,我看我和你還是抽時間到到市裡匯報一次。你的意見呢?」
  
  田國峰也是一臉的沮喪,說道:「看來也只能這樣。」
  
  散會之後,薛華鼎很快就由小駱開車送回了家。
  
  回到家裡地時候。發現家裡來了不少的客人,不但岳父許昆山、岳母梁燕來了,還來了許蕾的外婆、姨媽,以及一個薛華鼎不認識的小伙子。
  
  這個小伙子打扮得很前衛,衣服很寬大,全是鬆鬆垮垮的,特別是頭髮搞得非常詭異:頭髮染成金黃色、腦袋中間一撮頭髮用發膠固定象雞冠向上矗立。
  
  薛華鼎連忙跟他們打招呼。並伸手握著前衛小伙子的手。說道:「你好,歡迎你。」
  
  小伙子收回手,聳了一下肩膀,說道:「表姐夫,不認識我了?」
  
  薛華鼎這才想起來是誰,笑道:「黃浩煒?你好。什麼時候回國的?」
  
  許蕾地姨媽走過來,說道:「小薛,你別理他。打扮成這個鬼樣子,誰認識他?他還以為自己好帥。回國這段時間天天這樣,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他是我兒子。」
  
  黃浩煒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嘮叨地媽媽。
  
  許蕾的外婆明顯是護外孫,在旁邊笑道:「現在的年輕人誰不是有想法的人?我老太婆都能看慣,你怎麼看不慣?總比那些穿著褲子上磨出幾個洞。耳朵上像女孩子一樣吊耳環的人要好吧?」
  
  薛華鼎心裡想:外婆。你是夠偏袒的了,這個怪樣子的頭髮比吊耳環能好到哪裡去?
  
  姨媽笑道:「媽。就是你。算了,我也不說他了,只是看了不舒服。小薛也是年輕人,這樣不就很好嗎。」
  
  外婆道:「浩煒幾年才回來一次,這次出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有什麼看不慣的?」口子躺在床上,許蕾笑著把這個黃浩煒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這個黃浩煒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從小就跟著他在部隊的父親練武。高中快畢業的時候一次在街頭玩電子遊戲,因一點小事與一個開電子遊戲廳的老闆吵架。怒火中燒地他竟然打傷了那個老闆和老闆地老婆,還使一個幫工重傷,砸爛了五台遊戲機。
  
  當時人被派出所抓住,學校也把他開除。最後還是許昆山出面把這事擺平。之後,他們出錢想辦法讓黃浩煒出了澳大利亞讀書。先讀預科班一年,現在已經是在悉尼大學讀本科了。
  
  二年前他回國,薛華鼎見過他一次,只是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出國了,而且那次他的外貌沒有這麼拉風。
  
  薛華鼎問道:「他學什麼地?」
  
  「材料。金屬纖維。」許蕾回答道。
  
  「金屬纖維是啥玩意?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的多了。金屬纖維柔軟堅韌,摻在其他材料裡能顯著提高材料特性。我是從網上查的。目前我們國家的技術還很落後,很希望這種技術。」許蕾簡單的說道。
  
  「我確實不知道。」薛華鼎想起他的頭髮就好笑,隨口笑著問道:「還有多久畢業?這個模樣是有點嚇人,我們縣城裡好像還沒有這麼牛的。」
  
  「不知道,如果不讀研究生、博士,明年就可以回國。如果他想讀,那還有好多年。」說著,許蕾也笑了,「呵呵……,你不知道,下午他來的時候,把你媽媽嚇著了。以為是街道上的小混混找錯了門。她老人家急忙說什麼我們家沒有小流子,找錯了。」
  
  薛華鼎笑了笑。
  
  許蕾道:「他媽媽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把他安排在我們公司裡。說是這麼下去國外的人會把他帶壞。」
  
  薛華鼎問道:「那你爸爸媽媽的意見呢?我沒問題。」
  
  「我爸爸媽媽也無所謂。但我相信他自己不會來。安華市太閉塞了,他這傢伙哪裡閒得住?你不要看他這個樣子,腦瓜聰明著呢。科技論文都發表好幾篇了,還參加過幾次國際學術會議做過報告。比我這個讀研究生的人都強多了。我只在我們學校參加過學術會議,還只是一個可憐的聽眾。」許蕾說話幽幽的。
  
  「呵呵,你不會嫉妒你表弟吧?」薛華鼎笑道,「那他可是一個人才,回國的話要找好工作還不易於反掌?」
  
  許蕾點頭道:「所以我爸爸媽媽無所謂,知道他不會進來。也許他移民辦綠卡定居國外都說不定。唯一急的就是我姨媽,很是擔心他變壞,會變成小流氓,在國外人生地不熟地吃虧。」
  
  「他不是有武功嗎?怕什麼?」
  
  「做媽媽的心思與其他人的心思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姨媽就是想他回來,看著他在眼前工作才好呢。「呵呵,跟我媽媽一樣。蕾蕾,你想做媽媽不?」
  
  「有點點想。」
  
  「心動了?」
  
  「嗯。」
  
  「那從今天開始努力?」
  
  「……,你今天喝了那麼多酒,會不會有問題?過完春節再要好不?」
  
  「孩子現在可以不要,但這個還是要做吧?」
  
  「好啊。」
  
  事後疲倦的二人還躺著漫無邊際地聊了一會,薛華鼎也把今天的事說了一下。許蕾也是不同意薛華鼎到一個破廠去蹲點。
  
  那個黃浩煒倒也好打交道,對人熱情,沒有多久就贏得了薛華鼎母親的好感。
  
  許昆山在這裡的時候,黃浩煒就邀他和薛華鼎、許蕾一起打撲克。許昆山走好,他就和薛華鼎下圍棋。薛華鼎的圍棋水平雖然不高,但也可以跟對方殺一個平手。
  
  實在沒人陪他,他就用電腦上網。薛華鼎利用和縣郵電局局長高子龍、副局長蔡志勇關係好的便利條件,花錢裝上了DDN專線,上網非常方便。
  
  這讓黃浩煒喜出望外,打遊戲、查資料、看新聞……,忙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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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58章 Robin謝

  梁奇偉想不到朱賀年說話的態度這麼嚴厲,話語說得這麼重。他面子上一時抗不下來,就賭氣似地說道:「既然朱書記這麼說,那就是說我不稱職了?那在坐的誰有本事將這個廠帶出困境,我就讓賢。人家王副縣長在那裡呆了二年,還不是一事無成?我短時間又能想出什麼高招?」
  
  朱賀年眉頭皺的更多,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是天王老子批評不得?你以為現在還是封建社會,你可以把你的烏紗帽隨便送人。你要記住,你的職務是黨和人民給的,不是你自己的。組織上覺得你可以勝任,你就可以上去。組織上覺得你不能勝任,你就要下去。如果你不能為人民做事,不能帶我們縣的工業打一個翻身仗,那組織上是有可能把你的工作分工重新進行調整。」
  
  田國峰連忙勸道:「朱書記,這是奇偉一時糊塗了。他也是心急,心痛。平時他就不是這樣的。奇偉,你冷靜一下,沒有好辦法就聽其他人說,參考參考大家的意見。……,畢竟你是主管工業的,所以朱書記對你的要求就嚴格一些。大家都是為了搞好這件事,同樣的心思就不要傷了和氣。」
  
  朱賀年還要說,田國峰在下面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朱賀年不滿地哼了一聲。田國峰又對其他說道:「下一個是誰來說?建凡,你來說說看。」
  
  主管農業、水利等行業的曾建凡心情也不是很舒服。原來那個肥得流油的差事----主管交通局----被劃到了年輕的薛華鼎身上,水利雖然有點油水,但有限。主管農業更是只有麻煩纏身。
  
  唯一好受的是在晾袍鄉對建築施工隊招標的時候,薛華鼎這個年輕人會做人,沒有大權獨攬,不但將招標權下放到了縣交通局手裡,而且還主動徵求了自己的意見。
  
  但曾建凡也知道。這只是暫時地,等薛華鼎站穩了腳跟,熟悉了裡面的一些關係之後,他也就不會這麼謙虛,這麼客氣了。今後自己在交通建設方面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曾建凡明顯地感覺到那個以前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交通局秦局長已經開始對薛華鼎死心塌地了。見了自己只是客氣地打招呼而已,沒有了過去的交心。
  
  將交通這一攤子事交給薛華鼎,曾建凡知道薛華鼎自己並不是怎麼熱心,是朱賀年和田國峰「強行」壓給他地。他心裡只怨恨他們而已,對薛華鼎倒沒有什麼成見。
  
  現在見梁奇偉吃癟,曾建凡起了一點敵愾同仇的心。他接著田國峰的話說道:「這個廠確實是朱書記所說的是一個老大難問題。昨天接到通知後,我想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到今天上午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多次問自己難道我們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就只能看著它這麼爛下去?說實在的,我真的沒什麼辦法。我想過來,想過去,剛才總算想出了一個好一點的辦法,一個一勞永逸地辦法。」
  
  梁奇偉本不打算再發言了,心裡也在強迫自己安靜下來,正在考慮是不是等下趁機會向朱賀年道歉意思一下。他知道朱賀年這個從部隊出來的縣委書記還是保持了部隊的傳統。心裡有什麼說什麼,只要當面認了錯他也一般不會記仇。
  
  梁奇偉也理解朱賀年,這麼大一個廠,這麼多人聚在縣城了,沒吃的沒喝的,那就是一個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發,讓朱賀年身敗名裂,他不可能不急。
  
  自己想的那個爭取上級資金的事確實沒有新意,不說一個主管工業地常務副縣長這麼說是不妥。就是其他副縣長在這種會議上這麼說也不好,最多是私下說。
  
  梁奇偉內心歎了一口氣:「可誰又能想出好辦法來?如果不是你們自己黔驢技窮,你朱賀年也不會開什麼諸葛亮會吧?」
  
  想到這裡,他卻聽到了曾建凡最後那句:「我想過來,想過去,剛才總算想出了一個好一點的辦法,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梁奇偉脫口說道:「曾縣長,你真的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這話問的是沒問題也正常,但他語氣裡顯然出明顯的譏諷和不相信。
  
  受梁奇偉這句話的影響,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曾建凡。眼裡都是不信和詢問的神色。
  
  曾建凡心裡一下來了怒火:「媽的,我是準備為你出氣地,幫幫你的忙,也是想說說這個廠的困難。只是說話的角度不一樣,你這麼問我幹什麼?」
  
  想到這裡。他也懶得說其他了。他又不是主管這個,為別人操心幹什麼。就說道:「世上沒有爬不過的山,也沒有趟不過的河。我想如果我們忍下一時之痛,乾脆把這個廠給賣了,就像市裡把無線電二廠賣了一樣就好。現在那個無線電二廠不成了下金蛋的雞?裡面的職工自豪得很。只要有人接受這個廠子,這個辦法不就是一勞永逸了?」
  
  聽到曾建凡重複「一勞永逸」這個詞,梁奇偉就很不服氣。別人還沒有說話,梁奇偉馬上責問道:「你說的輕巧。賣?怎麼賣?要是能賣,我們還會等到今天?我實話告訴你,別人報出的價還這個工廠欠地債都不夠。哼,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曾建凡心裡更是大怒:媽的,你這傢伙今天是瘋了還是咋的,怎麼見誰咬誰?不會是你老婆這段時間紅杏出牆了吧?
  
  他回擊梁奇偉說道:「剛才朱書記、田縣長都說了,這是討論。既然我們的工廠是資不抵債,那麼我們就低價賣。大不了白送給人家。總比它天天懸在我們頭上讓我們提心吊膽強。」
  
  梁奇偉又是冷哼一聲:「幼稚!你低價賣給私人,他們拿下這個廠以後,讓廠裡的工人全部下崗,你曾縣長有本事把這些工人養起來?最後還是等於沒有賣,只是把工廠地設備和地皮送給了人家。麻煩由我們來背而已。」
  
  曾建凡自然沒有什麼深思熟慮,後面這些話如什麼「大不了白送給人家」完全是被梁奇偉地話和態度激出來的。
  
  此時見梁奇偉又是譏諷,曾建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這個瘋子把自己地印象給毀了:「我可不想成為你地殉葬品。」
  
  他大方地笑了一下,說道:「呵呵。我也只是一個思路。我的意思並不是真的說要廉價賣掉,總不能讓國有資產流失吧?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但是,不管怎麼說賣應該也是一條路,什麼股份制改造什麼的,也是一種賣,只是把企業地一部分賣掉而已。在工人就業和賣價方面總可以找到平衡點的,也許可以讓工人繼續就業,也能讓買廠的老闆得到實惠。雖然我不是主管工業的。但我也知道工廠裡有不少進口的尖端設備,那些設備放在倉庫裡一文不值,但要給了識貨的老闆,絕對是寶貝。都是當時國家用外匯買回來的。我們還是要走出去,將它向外面的人推銷,也要請進來,讓有意向地老闆來瞭解。」
  
  說到這裡。曾建凡見大家若有所思的樣子,不像剛才是譏諷的表情,就知道該見好就收了,否則會弄巧成拙。他說道:「我不太懂這個操作,所以想法不是很成熟。但我個人還是不贊成那種靠上面救濟金來養活工人的說法。朱書記,我的話完了。」曾建凡最後還是不忘踩梁奇偉一下。
  
  朱賀年將目光落在副縣長吳康明身上,這個胖縣長先是笑了笑,說道:「我是主管城建、城管,也就是城市管理的。我對柴油機廠確實留心了很長一段時間,接到昨天的通知後。我也想了很多。如果讓這個廠繼續這麼下去,確實不是一個事。不知大家發現沒有,我們從老縣城南邊進來地時候,街道是整潔的,市容市貌是……,說漂亮說不上,但還過得去。我們的車還是可以跑。
  
  但是只要過了那個十字路口,靠近了柴油機廠,就不行了。街道上全是小攤小販,他們扔掉的垃圾到處都是。不時就是打架、相罵。給我們的環衛工人、給我們派出所的同志帶來很多的額外工作。怎麼改?又怎麼改制。各位肯定比我看的全面,看的深,我在這裡也只是提一個建議,看能不能在這個柴油機廠裡劈出一塊地方來,搞一個什麼商貿市場。將那些小販集中起來。或者搞一個飲食一條街、飲食中心。這樣既可以安排下崗工人就業。又可以規範小販們,給我們的老縣城改一個模樣。」
  
  吳康明掃了梁奇偉一眼。見他又要說話,連忙在他之前說道:「我只是一點想法,我也知道這麼做存在一些問題。一是顧客地問題。現在有錢的人都往開發區搬遷,舊縣城的顧客就少了,消費也少了,所以這個商貿市場和飲食中心是不是有效益很難保證。二是按我這麼個想法,那柴油機廠的地皮就要被劃出來一部分,那麼這個廠的價值就更低了,將來更加賣不起價錢。但是,我確實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吳康明的自我揭短,說出二個問題來,讓梁奇偉心裡稍微消了氣,他也沒有再發言。而且當他安靜之後,才發現自己太沉不住氣了,說了不再說話,結果幾句話把曾建凡給得罪了。
  
  「我今天是怎麼啦?怎麼這麼忍不住氣?」梁奇偉心裡怒問自己。
  
  梁奇偉在心裡自責的時候,朱賀年已經點了薛華鼎的將:「華鼎,你也說說。」
  
  薛華鼎很是佩服吳康明這胖子的狡猾,什麼都沒說就過了關,而且沒有得罪梁奇偉這個今天表現有點莫名其妙的人。
  
  薛華鼎因為不是主管工業地,雖然昨天辦公室的人通知他考慮柴油機廠的問題,他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這種企業要走出困境無非是改組領導班子、開發新產品或改變經營方向、股份制改造或甩賣、破產清算等等幾條途徑。
  
  可這些途徑沒有具體瞭解的話,還真不敢亂說。如果改組領導班子,那你憑什麼說要改組?開發出來的新產品你就肯定其有前途有銷路?轉向地話又生產經營什麼呢?
  
  難怪曾建凡和吳康明等人回答朱賀年地問題都是避重就輕,就是不說具體的事。只說一些無法驗證地、很難判斷好與壞的意見。「到底是一些官油子!」薛華鼎歎道。
  
  當朱賀年指名要他發言,薛華鼎說道:「前面三位都說了各自的意見。我也班門弄斧一下,各位都知道,我是從電信出身的,對工廠的事不是很熟悉,可以說沒有進過工廠。我的想法是不是將工廠剝離,從這個廠裡剝離出一些優良資產、優秀的人才出來,組成另一個新的工廠,然後把老廠裡那些不良資產和項目選擇破產。如果這麼長期拖下去,肯定好的壞的一起滅亡。」
  
  這次梁奇偉沒有反駁,他正在自省。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朱賀年見大家都不說,他皺著眉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把廠裡值錢的、有前途的設備和項目從裡面抽出來。然後從工人裡面選一些技術好的人,改頭換面成立一個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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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57章 Robin謝

  孫書記和朱賀年對於柴油機廠的交談最終還只是粗略性的。孫書記的話也只能起指導性的作用,無非是走出去、請進來之類的話。不過,二個一把手還是在組織上想出了一些招數,孫書記也讓他有事就找他。
  
  沒有談多久,孫書記就送朱賀年出來了。
  
  這次,孫書記一直送他到了電梯口。這讓朱賀年心裡很是滿足。
  
  不過,朱賀年還是不知道孫書記是真的滿意自己還是不滿意自己:領導的心思還真難猜。
  
  過年的日子又無奈又幸福,薛華鼎幾乎天天可以和許蕾見面,但也幾乎天天奔赴各個酒桌,多次醉得天昏地暗。
  
  正月初五這天下午,縣政府辦公室就通知召開碰頭會議。在此之前張華東傳達了朱書記的指示,說是要大家都思考一下柴油機廠的問題。
  
  薛華鼎估計這個會議與柴油機廠的問題有關。
  
  他心裡笑了一下:「呵呵,現在三千萬技改資金用完了,領導們是應該著急了。」
  
  薛華鼎接到通知就按時趕到了會議室。參加會議的人員主要是縣委、縣政府的人員,包括常委和副縣長們,但薛華鼎注意到在柴油機廠蹲點的王副縣長沒有來。整個春節期間都沒有看見他參加公共活動。
  
  薛華鼎對他不熟,也就沒放在心裡,只是以為自己猜錯了:主角不來,難道不是有關柴油機廠的問題?
  
  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圓形會議桌坐著,他們分別是:縣委書記朱賀年、縣長田國峰、副書記張清林、常務副縣長梁奇偉、常委兼辦公室主任陳志強、常委兼宣傳部長郭璋、常委兼政法書記李兆祥、常委兼紀委書記胡立安、常委兼組織部長謝方才、副縣長曾建凡、副縣長吳康明、副縣長薛華鼎、副縣長赴久文。人大和政協的人則沒有被通知參加。
  
  朱賀年等人一到齊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看一個會議,主要議題是關於如何振興柴油車廠的問題。嗯。看到大家臉上的神色,我也知道這是一個老大難問題。既然上級組織將這個任務交給我們,我們就要努力完成好,即使困難最大。說到這裡,大家也許會問一個問題,不是組織上已經安排有我們縣裡地領導在那裡蹲點嗎?為什麼今天還要專門就這個問題來做專題討論呢?在這裡,我代表縣委在這裡宣佈一條人事決定。」
  
  聽到這裡,大家預感到了什麼。都把眼睛落在朱賀年的身上。薛華鼎也預計到那個王副縣長有難了:肯定不是平調出去。如果是平調到其他縣,宣佈決定的時候至少有市委組織部的人參加。
  
  那幾個常委則一臉的平靜,顯然他們早已經知道這回事。
  
  果然。朱賀年接下來就是宣佈免去王副縣長的副縣長職務和柴油機廠代理黨委書記的職務,其工作另行安排。原因則欲蓋彌彰地註明是由於其身體原因和其本人的請求。
  
  朱賀年地話並沒有引起多少驚奇。因為這個王副縣長已經鬧了二年,這裡的人幾乎人人都被他「騷擾」過,開始大家都以為他會像其他鬧情緒的人一樣被平調離開。不想他卻運氣不好,一直掛在柴油機廠內。
  
  大家也就明白他地下場不會好,鬧的越凶下場就只可能更慘。
  
  讓大家不解的是,王副縣長似乎不明白這個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還是一如既往地告狀、申訴。甚至拿有些領導的一些問題揚言要挾。使大家對他又煩又怕。
  
  聽了朱賀年的話,有幾個人還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們心裡祈禱最好是將這個傢伙雙開(開除職務開除工作)才好。
  
  當然,也有人在心裡表示同情。覺得王副縣長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被縣裡一些人逼的。因為受委屈而心智有點失常。
  
  朱賀年沒有等別人有多少時間回味,就說道:「這事大家就不要議論了,明天市委和縣委就有相關文件下發。我們開會地著重點是討論怎麼使柴油機廠走出困境?各位有什麼意見,建議就在這麼說。昨天我和國峰縣長就讓人通知了各位,你們心裡應該都有了一個底。今天一個個發言,不要以為你不是主管工業地、不是主管生產的,你就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可以就你管的那一攤子針對柴油機廠的情況多談點。也可以不管你主管的那一攤,只為柴油機廠出主意,集思廣益嘛。現在是討論,不是決定,因此大家可以暢所欲言。說錯了說過頭了。都沒關係。只要你不存心搗蛋,不說出什麼把柴油機廠生產毒品就成。誰先開始?現在是春節期間。早點議出章程,早點回家團聚。」
  
  對於這個棘手的問題,誰也不想先開始說。如果真有辦法,柴油機廠早就扭虧為盈了,還等到現在?由於柴油機廠效益差、下崗工人多,在座的人都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它的影響:沒有它,縣城的治安就要好得多;沒有它,大家手裡可支配地經費就要多得多。
  
  再說,王副縣長在柴油機廠呆了二年,肯定是發現那個廠實在是稀牛屎糊不上牆,所以乾脆不動手,寧願花時間去告狀、去活動調離也不參與廠裡的經營。否則,他完全可以用那三千萬元將工廠辦的紅紅火火讓那些擠壓他的人看看。真要工廠好了,他副縣長的椅子就是鐵打地,甚至還可能再升一步。畢竟現在當官一般還是能上不能下。
  
  薛華鼎下鄉里只是短時間地鍛煉,就有不少人想三想四,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王副縣長以前就是管開發區的,對工業和技術並不陌生,他都束手無策。弄到後來官丟了。
  
  其他人哪裡敢班門弄斧?雖然朱賀年說言者無罪,但誰也不想在同事面前獻這個寶,除非是朱賀年點到自己名了,那才無關痛癢地說上幾句。
  
  會場一下沉默了,大家都一句話不說,會場只有吸煙聲和壓抑地咳嗽聲。
  
  朱賀年掃了眾人一圈,臉上有點不樂地說道:「怎麼,你們昨天都沒聽到通知?心裡都沒有思考?」
  
  眾人還是不說話。
  
  朱賀年與田國峰對視了一下。說道:「既然大家都不主動說,那我就一個個點名了。奇偉,你是常委副縣長。又是主管工業的。你先說說,開一個頭。」
  
  常務副縣長梁奇偉尷尬地推了一下鼻樑上地眼鏡,說道:「各位領導,各位同事,說起來是有點慚愧。工業方面的事確實是我主管,如何提高我們工業企業的效率,增加工業產值是我這個常務副縣長的責任。也是我份內之事。可我……。說實在話,我對市裡劃給我們的這個企業實在是有點力不從心。攤子太大、負債太重。在目前這種公有制企業紛紛轉型、破產、股份制改造的大環境下,我實在沒能力讓它起死回生、扭虧為盈。唯一的辦法就是養,向上面爭取資金。可我們……」
  
  聽著他一味地推卸責任、盡唱悲調,朱賀年心裡就有點不舒服。開會討論也是容易受情緒影響的,如果前面發言地人沒信心,後面發言的人跟著就信心不起來。即使有人有信心,也怕得罪前面的人兒不敢敞開心扉說。除非是有人故意與前面地唱對台戲。
  
  在大會上唱對台戲的情況很是罕見,即使心裡想殺死對方。在明面上大家都是你好我好的。
  
  朱賀年假裝咳嗽了一聲,有點生氣地打斷梁奇偉的話說道:「梁副縣長,中國這麼多企業,不是每一家都破產、都清算、都股份制改造吧?我不是批評你,但你也不能太悲觀。就算是破產、清算還是股份制改造。你都得拿一個稍微可行的方案是不?或者你認為哪個出路好。你就說說你的理由。怎麼就斷定只能靠上級的資金來養活他們?好,我退一步講。你說只能靠上級資金來養,那你說說怎麼爭取上級資金,以什麼樣地名目?」
  
  梁奇偉放低聲音說道:「朱書記,你批評得得對,我確實拿不出什麼高招。但我今天還是要說,我們想把這個廠帶出困境,絕對是困難地。我可以肯定說不可能的,只能讓上面撥錢來養。至於怎麼要到錢,我想可以讓專人負責。上次我們不也是要到了三千萬?三千萬能保二三年,再爭取四五千萬,我看就差不多了。」
  
  說到這裡,梁奇偉抬頭瞥了薛華鼎一眼,又說道:「現在我們國家經濟發達了,國家下撥的助農資金、扶貧資金將會越來越多。去年下半年晾袍鄉不就爭取到了四千萬元的公路建設資金嗎?這在過去我們敢想不?就是一個縣都難一筆爭取這麼多。」
  
  眾人都把目光落在薛華鼎的身上,其中不乏嫉妒和疑惑。
  
  朱賀年對梁奇偉一句句的反問很是反感,雖然這些反問是面對大家說的,並不是反問他,但他還是不舒服。他斷然地說道:「上次我們爭取三千萬元用來給柴油機廠的幹部職工發工資,市裡的領導對我們就有意見。今後是不可能有這麼大地資金了,現在不說這種機械工廠,就是很多企事業單位也要自負盈虧。專人?現在就是神仙也不管拍胸口說他能從上面要得四五千萬來發工資。我讓你專職負責,你敢去嗎?」
  
  梁奇偉連忙說道:「我沒門路。」
  
  張清林也抬頭問梁奇偉道:「梁縣長,你怎麼說只要再爭取四五千萬元就差不多了?」
  
  梁奇偉有點不滿,也有點鄙視地瞥了張清林一眼,不過這目光是偷偷地。過了一會,他才回答道:「四五千萬就可以應付四五年,這麼長的時間,柴油機廠該走的都走了,不該走的也退休了。一個沒有人的柴油機廠就好辦得多,也就不是我們縣裡地負擔。」
  
  說直接一點,就是拖垮它,它垮了也就不是問題了。
  
  在坐地人幾乎都是這個心思,至少以前就是。但朱賀年自從與市委孫書記交談之後,已經改變了主意:柴油機廠可是長益縣在市裡爭面子的一個工程。搞好了,長益縣就是其他政績都沒有,市裡也不會怎麼責備。既然工業、農業、第三產業都上不去,那就把這個搞好一點,讓上面地人不批評自己吧。
  
  朱賀年現在即使心裡想拖垮它,表面上卻不能這麼做。否則,今天就不會急著開這個會。等會議結束還有向市裡寫相關報告,告訴市委書記自己是真的把這事當作縣裡頭等大事來抓的。
  
  朱賀年嚴厲地說道:「梁副縣長,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的黨性哪裡去了?怎麼遇到困難就退縮就繞著走?現在請你來是請你出主意的,不是請你來潑冷水的。要只是拖,我們還要浪費什麼時間?你沒有能力,難道其他同志就不行?我都懷疑你有沒有主管工業這一攤子的能力?為什麼其他地方就可以將企業扭虧為盈,為什麼其他縣就可以闖出一點工業強縣的路子?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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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56章 Robin謝

  孫書記歎了一口氣,說道:「老朱啊。網你這個保證雖然不盡人意,也離我們市委市政府的要求相去甚遠,但我還是明白你的苦衷。能做出這個保證,你肯定也是麻著膽子說的吧?我理解。不過……」

  說到這裡,孫書記沒有繼續說下去。等朱賀年轉頭看著他之後,他才說道:「你們還真要把它當作頭等大事來抓。現在除了經濟建設這個中心不能丟之外,穩定也是很重要的。我現在提一個建議,你看是不是可以。你們能不能加強一下柴油機廠的領導,派一個年富力強、有闖勁、有思路的幹部在那裡蹲點一段時間?或者把主要精力暫時放在那裡。」

  這話很直接地點出了王副縣長在哪裡是不稱職的。

  朱賀年猶豫著不說話,心裡想:「一個王副縣長在那裡,我還能派誰去?除非再派一個比王副縣長大的官員才行。那不是常務副縣長梁奇偉就是張清林,要不就只有自己和田國峰去。那可能嗎?就是柴油機廠最重要也沒有派二個縣級領導窩在一個廠裡的道路。如果把王副縣長調出來,讓其他人進去。那王副縣長安排到哪裡?其他的人又有誰願意進去?」

  但孫書記不讓朱賀年就這麼不說話,矇混過關。

  孫書記不官僚,他知道朱賀年現在麻著膽子保證柴油機廠的工人不鬧事,那是沒有絕對把握的。只要你長益縣沒有資金輸進去,就是神仙也保證不了他們不鬧事。這種事必須標本一起治才能見效。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朱賀年直接回答他剛才的話。

  朱賀年只好說道:「孫書記,你也知道我們縣的特殊情況。我不是對王副縣長有什麼成見。可是組織上已經安排他在那裡工作,作為一個黨員、一個黨教育多年的領導幹部,他就應該負起責來。應該帶領廠裡地幹部職工闖出一條路來。即使失敗,也能其他人提供經驗教訓。可是,他一直沒有什麼作為,總說組織冤枉了他,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到處告狀、到處申訴上。當然。告狀也好,申訴也好,這是他的權利,他這麼做無可厚非。但不能丟掉組織分配的任務不做吧?孫書記,你說呢。」

  孫書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簡單地說道:「你繼續說。」

  朱賀年素性說道:「現在王副縣長在那裡,我不好再派幹部進去。派低了,別人不敢放手工作,擔心越權讓王福縣長不高興。與他平級吧?他們二個肯定會相互產生牽制,什麼都搞不好還讓幹部職工看笑話。派比他級別高的幹部進去。那就只有我、國峰、清林等幾個人。這……。不現實吧?再說,一個工廠最怎麼重要,也沒有派二個縣級幹部進去的道理。孫書記,你認為呢。」

  孫書記反而把眼睛閉上了,不但沒有回答他的話,連開始那個嗯都沒有了。

  朱賀年只好直截了當地說道:「除非組織上把王副縣長調走,調離我們縣,我們的工作才好開展。我們縣委縣政府這套班子總不能讓他一個在那裡只知道游手好閒,只知道告狀、申訴地人插進來。說實在話。我是嚥不下這口氣,如果不處理這種要挾組織、不幹事的幹部,那麼我們幹部職工的積極性從何而來?下一個調進去的幹部又怎麼會認真幹事?這個問題已經存在二年了,不解決這個問題……」

  孫書記睜開眼睛問道:「還沒說完?」

  朱賀年一愣,說道:「我地態度已經給孫書記交了底。我們縣委縣政府需要市委的支持和理解。」

  孫書記說道:「不想做好好先生了?被我逼急了?」

  孫書記的話透露了一點信息。朱賀年看了孫書記一眼。接著又沉思起來。

  孫書記心平氣和地問道:「你們二年多了,準備怎麼安排他?我還一直沒有看到你們縣委縣政府的片言隻語。」

  朱賀年說道:「當然是希望市委能將他平調到其他縣去。這樣對我們有好處。對他個人也有好處。不管怎麼樣,他也沒有犯很嚴重的錯誤。」

  「呵呵,好人都是你朱賀年來做。我們市委的領導就只能做惡人?你剛才那樣子是義憤填膺,好像不把他調走你們縣的工作開展不下去。現在又說什麼沒有犯嚴重地錯誤。既然沒有犯嚴重地錯誤,那你們留下他啊。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就是對於犯了錯誤的同志我們要救、要治,更何況沒有犯錯誤的同志呢。」孫書記帶著譏諷的話說道,「平調?你說得這麼輕巧,你給我提提建議,我們市委把他平調到哪裡好?」

  朱賀年沒有說話。

  孫書記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說道:「好了,我也不跟你磨蹭。我現在告訴你,那個姓王的不可能平調出來。他要繼續呆在你們縣,至於具體怎麼安排他的工作,那是你們縣委縣政府的事。只要不升他的官,不故意陷害他讓他坐牢,你們縣委地報告怎麼打過來,我孫迪華就怎麼批。這個答覆夠可以了吧?你們做好人也好,做惡人也好,都得你們自己做,不要二邊討好賣乖!」

  朱賀年咬牙說道:「好。有了市委這句話,我知道怎麼做了。」

  那個王副縣長的命運也就在二人的談話中被決定了。

  「你早就應該知道怎麼做。」孫書記又說道,「柴油機廠的事到底怎麼考慮的?不要我給你解決了一個包袱,你就萬事大吉,不給我解決問題。」

  朱賀年老實說道:「孫書記,不瞞你說,剛才我也是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什麼高招。人選問題也要召集我們地班子人員進行研究。急切之間我哪裡敢回答這個大問題。要我現在說怎麼怎麼解決,那不是欺騙領導嘛。」

  「說地很老實。那我姓孫的問你,這個問題難道是才出現?我地同志哥。這可是好幾年地問題了。你說姓王的沒有做事,沒有想辦法,我承認。但你呢?你們領導班子不也是沒有想辦法,以為把這個包袱往姓王的身上一丟,你們就不理了。實在被逼的沒辦法,就從上面要了一筆資金,終於緩解了一下緊張情況。於是你們又睡大覺。又任憑他和廠裡的領導不動不做。你難道不是失職?那麼多幹部職工眼巴巴地看著你們呢。他姓王的不做事,工廠裡的人還同情他,說他是被你們打壓進去地,別人肚子裡有火。所以不願幹。你想想吧!」孫書記眼睛盯著朱賀年。

  朱賀年額頭上開始冒汗。

  孫書記又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們縣爭取資金的信息這麼靈,門路這麼大。我們市裡還沒有收到上面的消息,你們長益縣就開始在活動了。當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你們縣就把三千萬劃到了柴油機廠地賬戶上。讓我們市裡的人乾瞪眼。你們把我們整個安華市的大部分指標都佔去了,你知道吧?想到是為了安撫柴油機廠的職工,我老孫勸住了其他同志,沒有讓你們把三千萬吐出來。你以為今後還有這種好事?這種改換名目爭取上級資金的事只可一、不可二。上面的領導也不是傻子。開始不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明白了。現在我們全市要從省裡要技改資金都很困難了,都是拜你們長益縣所賜。人家一看我們的報告,他們就說:你們安華市把幾千萬地技改資金用來發工資,我們可沒有你們這麼大地膽子啊。你們不怕我們還怕呢。」

  孫書記說話的時候,朱賀年唯一能做的動作就是尷尬地笑一下。

  孫書記歎了一口氣,起身從辦公桌上拿起香煙,甩給朱賀年一支,自己嘴裡噙一支。朱賀年連忙起身掏出打火機打燃遞到孫書記跟前。孫書記看了朱賀年一眼,伸出腦袋把嘴裡的煙湊在打火機火焰上。

  看朱賀年點燃自己的香煙後。孫書記說道:「他們醴陽縣在那麼困難的條件下都能闖出一條辦企業的路子來,我相信你們有了這個條件也可以。不管怎麼樣,柴油機廠的那些設備還是很好的,很多都是國家花外匯買地先進國家的設備,即使過去這麼多年。它們的加工精度、可靠性還是不錯的。如果我們再不把它們使用起來。不說設備會壞掉,就是那些熟悉的操作工人。那些維修設備地技術人員也會走失,會退休不能工作。到時候還真地只能做廢鐵賣掉了。你能不心疼?一台設備就是幾十萬,如果折算到現在就是幾百萬。當時的美元和人民幣地匯率接近一比一,現在呢,一比八,一比九了。」

  朱賀年說道:「是啊,想起那些封存在倉庫的設備,確實睡不著覺。」

  孫書記道:「當然,我是不贊成你們像醴陽縣那麼幹。拋開他們不按上面的指示要求行動不說,他們污染田地的做法就不對。不過,他們那種敢闖、敢干、時不我待的精神還是值得我們市裡、值得你們各個縣學習的。我們要去其精華出其糟粕。你說是不是?」

  朱賀年道:「他們短短幾年就這麼發展起來,實在是想不到。我真地佩服老王。」

  孫書記笑道:「說起佩服,我還真佩服你們縣。一個貧困鄉竟然從省裡爭取到四千萬的公路建設資金。這真是開了我們是的先例啊。聽說這是是那個叫薛華鼎的小青年爭取到的?」

  朱賀年點了點頭:「是他。我們縣裡的領導也沒有想到,而且效率還這麼快。幾個月就辦成,資金很快就到位。而且,他還沒花什麼精力。呵呵,我都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神通。」說到薛華鼎,朱賀年的心情好了很多。

  孫書記問道:「你們為柴油機廠爭取的那筆資金也是他牽針引線吧?」

  朱賀年笑道:「就是他。要不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他在省財政廳好像有朋友。」

  孫書記隨意地問道:「他工作能力到底怎麼樣?無線電二廠是他岳父購買下來的吧?」

  「無線電二廠是他岳父買的。他工作能力不錯。分配的工作都能主動積極地完成。」朱賀年回答道。

  「嗯,我也瞭解了一些。現在那個晾袍鄉的群眾對他評價很高。能為他們爭取資金是一回事,工作能力不錯也是一個原因。聽說他到省裡爭取資金的時候就帶了晾袍鄉的一些土特產,就是什麼糖醋蓮藕、辣椒洋姜之類,味道還不錯。我那朋友吃了還說要他再帶點過去呢。這個蓮藕加工廠什麼時候能辦起來?」孫書記笑著問道,「提著一罈子糖醋蓮藕就上省城拜碼頭,價值十幾元,也只有他能做出來,呵呵。」

  朱賀年也跟著笑了笑。

  孫書記道:「這青年是一顆好苗子,你要好好培養他,不能驕縱,該壓擔子的時候要壓擔子,該批評的時候要批評。現在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一個有能力、有水平、有政治覺悟的幹部是我們大家的財富。發現他手伸得太長、生活作風不好的苗頭要堅決制止,不要遷就。」

  朱賀年有點不解地看著孫書記:這哪裡只是一個市委書記說的話,簡直就是一個關心薛華鼎的長輩在說話。

  朱賀年連忙說道:「孫書記請放心,我一定會嚴格要求他的。」

  孫書記摸著腦袋笑了一下,說道:「說著說著就跑題了,我們還是議一議柴油機廠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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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55章 Robin謝
  
  朱賀年有點感激地配合著搖了搖手,回答道:「謝謝孫書記。」
  
  孫書記略微加快了搖動的頻率,朱賀年知道他要鬆手,也就減少了握手的力度。
  
  孫書記伸開手,朝前走了一步,握著傅書記早已經伸出來的右手,笑著說道:「全和,今年遇到幾十年一遇的大澇,又要抗洪搶險,你們縣團結一心,排除一切困難,依然獲得了全年的大豐收,不容易啊。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謝你們的努力。」
  
  今年夏天抗洪搶險期間,昌宜縣遭遇大雨的襲擊,外面洪水超過警戒水位,裡面的水位也是很高,淹沒了不少農田。在縣委縣政府的組織下,一邊保大堤一邊排積水,將損失減小到了最低程度,而且秋季還獲得了稻穀大豐收。
  
  傅書記連忙說道:「這與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分不開。沒有孫書記的正確指揮,我們也不可能取得這些成績。這次我們全縣人民還委託我感謝市委市政府,感謝孫書記的支持呢。」
  
  孫書記笑了笑,左手在傅書記的胳膊上拍了幾下。
  
  旁邊的朱賀年臉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時孫書記已經握住了李書記的手,李書記雙手抓住孫書記的右手用力搖著。孫書記用左手在李書記的右肩上拍了拍,說道:「你們昌宜縣準備新建一個水泥廠?報告我看了,因地制宜的想法,有想法不錯。不過,政府能不能採取入股的形式?打包大攬的老方式是不是改變一下?」
  
  李書記話裡有話地說道:「孫書記,這也是形勢所逼啊。我們的水泥質量如果不突出一格地話。就是鄰居也不會幫我的忙,買我們的貨。這次新建的工廠投資很大,設備都是選的國內最好的。現在我們縣個體戶還沒有這個經濟實力加進來。如果他們只拿一萬二萬,那他們佔的股份太少,股份結構沒有實質性地改變,還不好管理。」
  
  孫書記說的時候和聽的時候都是笑臉滿面。明顯的,他那個讓社會資金入股新水泥廠地建議只是隨口說的。並不是真正的什麼建議。
  
  他等李書記說完,再向前一步握著了王書記的手。
  
  這次他是雙手和對方雙手握的。他說道:「老王,我還真羨慕你啊。你是不是也出去旅遊?勞逸結合,是要這樣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的勞模、幹部也應該趁閒休息一下。」
  
  說著,孫書記轉頭對其餘三人道:「你們先稍微等一下,我先和老王談一談。」
  
  三個縣委書記連連點頭。
  
  孫書記對王書記道:「老王,我們進去。」
  
  隨著孫書記、王書記進了辦公室,門被王書記輕輕帶上後,朱賀年地笑容再也掛不住了。臉色一下陰沉起來,之前因為薛華鼎被評為生產安全優秀幹部所帶來地喜悅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書記剛才的言行給出了一個非常不妙的信號!
  
  如果將孫書記跟朱賀年的談話單獨拿出來看。倒是沒什麼。快過農曆年了。提前說祝賀的話,無可厚非,而且孫書記滿臉笑容,和藹可親。
  
  但是,如果將孫書記跟四個人說的話連在一起看,那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他跟朱賀年的談話就如是街上二個普通的鄰居見面,打的只是哈哈,一點實際意義也沒有。
  
  而孫書記與其他三個縣委書記地談話,都是與工作有關。都對他們三人工作的肯定和讚揚。
  
  在這個年終總結的時間裡,不說肯定和讚揚的話,那幾乎就是一種不留情面的批評。
  
  這個感覺不只是朱賀年自己有,就是旁邊地李書記、傅書記也有。
  
  他們等孫書記帶著王書記進去之後,都沒有再說什麼。都在默默地抽著煙。只有傅書記同情地看了朱賀年一眼。
  
  朱賀年心裡忐忑不安。但仔細一想,自己地工作確實不怎麼樣。唯一能寬慰自己的事是今年地財政收入比去年上漲了百分之五。好歹沒有出現負增長。但是,與其他縣相比,漲的最慢。如果考慮物價等因素,也就是與去年持平而已。
  
  農業不說它,這個方面全市都是如此。農民僅僅靠田里的稻穀、土裡的棉花是不可能增加收入的。現在國家收購糧食、棉花的價格不升反降,如果今年不是產量增加,那收入還要少於去年,典型的增產不增收。
  
  長益縣的工業、商業今年也毫無起色。
  
  雖然上面一個勁地喊要增加第三產業的比重,朱賀年和田國峰也是無法,現在的朱賀年甚至有點無奈。可長益縣這個狀態怎麼增加得起來?大家都沒錢消費,商場、賓館、飯店服務員比顧客還多,能有什麼收入?娛樂場所在今年下半年還因為二次嚴格的安全檢查而受挫,這方面的收入比去年同時還減少了百分之十。加上火災死人,怪不得領導不高興。
  
  朱賀年沒有心思接受傅書記的同情和李書記表面上的同情而實際上是骨子裡的幸災樂禍。
  
  他一邊抽煙,一邊思考帶領全縣走出困境的辦法,特別是等下怎麼應付孫書記的詢問。
  
  孫書記找他們四個人談話,肯定不是來打哈哈的,也不僅僅是總結今年的成績,更主要的是問他們明年的打算。他作為全市的一把手,肯定要把下面人的心思摸清,然後才好指揮下面,才好在市常委會上定調子,發指示。
  
  當然,他也要考查他手下幾個諸侯的能力水平,與他對路的諸侯自然是鼓勵和抬舉,與他唱反調或者跟不上他思路的幹部,肯定要鞭策。要警告,甚至考慮調換崗位。
  
  雖然市委書記在目前官場制度和社會環境下,不可能做到想換誰就換誰,想哪個上哪個下就命令哪個上哪個下。但他完全可以施加足夠的影響力,讓符合他思路地幹部有更大的施展舞台,讓那些總跟不上拍的幹部逐步失去控制力。
  
  王書記和孫書記沒有談多長的時間就結束了。王書記出來的時候,孫書記將他送出了門。看著他出了馬秘書的辦公室這才招呼李書記進去。
  
  王書記是滿臉興奮地跟他們三人告別的,離開地步伐輕快得很。
  
  沒有多久,李書記、傅書記都談完了,他們都笑呵呵地跟朱賀年打了招呼再離開。
  
  「要來的總算要來。我朱賀年怕什麼?」朱賀年想到這裡,就把手裡的煙重重按在茶几上的煙灰缸裡。自己主動推門走進了孫書記地辦公室----與傅書記談完後,王書記沒有送傅書記出門,只是讓傅書記轉告他,請他進去。不知是孫書記不想送傅書記還是不想迎朱賀年。
  
  朱賀年自己認為是自己拖累了傅書記,讓王書記沒有像送王書記、李書記一樣送他到門口。
  
  但出乎朱賀年意外的是,當朱賀年推門進去的時候。孫書記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他。
  
  等朱賀年一進來。孫書記就雙手齊出,熱情地握著朱賀年的手搖著。讓朱賀年一時回不過神來,只是機械地動著手。
  
  「老朱,你我年紀相仿,我們最後談,時間充裕些。請坐!」孫書記示意朱賀年在沙發上坐下,然後他就坐在朱賀年的旁邊。
  
  「孫書記,這……」與其說朱賀年被孫書記平易近人的態度感到了,還不如說他被孫書記這一套搞糊塗了。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孫書記大笑:「呵呵。老朱,怎麼?沒有評上先進縣對我老孫有意見?」
  
  「哪裡,哪裡。我是慚愧啊。我們長益縣今年的工作沒抓好,拖了全市工作地後腿,也辜負了上級領導對我們班子地期望。我應該做檢討。」朱賀年連忙說道。
  
  孫書記笑道:「這裡只有你我。說話就不要這麼正規了吧?呵呵。我們老哥倆好好聊聊。今年發生的那些事情。不是你的主觀意願,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老朱有責任。我們市委市政府又何嘗沒責任?李席彬是你們縣推薦的不錯,但也是市委考察、調查了的幹部。這是我們共同失誤吧。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把這條蛀蟲已經挖出來,這是值得慶賀的。我們市委市政府也是相信你們這個班子的。這個態度不是我孫迪華個人的表態,也不是水生市長的個人態度,這是組織地態度。你和國峰縣長要放下包袱,輕裝上陣。」
  
  朱賀年感激地說道:「謝謝孫書記,謝謝組織的信任。」
  
  孫書記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長益縣是一個農業縣,要發展起來確實困難,不是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的。說實在話,我要在你這個位置,我也不敢肯定我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聽了這話,朱賀年眼裡差點湧出了熱淚:這真是我的內心話啊。我為了給長益縣找一條致富的路子,真是絞盡腦汁了。可長益縣要條件沒條件、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就是有想法也不行啊。
  
  孫書記似乎感覺到了朱賀年內心地變化,右手在朱賀年肩上拍了拍,說道:「你們地成績是很大的,雖然沒有其他縣那麼突出。但你們為了穩住柴油機廠,你們就付出了很多。你們還讓一個副縣長專門在廠裡面坐鎮,總算讓他們安靜下來。這是你們縣委縣政府為我們市委市政府做地一件大好事,一件沒有功績沒有名氣的大實在事。你要知道,為了做好無線電二廠的工作,我們市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費了無數的腦細胞才讓他們安靜下來,讓他們的職工不再到市政府來鬧事。老朱,你不知道我們當時是多麼頭疼啊。」
  
  朱賀年心裡咯噔了一下,一邊聽孫書記說話,心裡一邊想:「孫書記這是安慰我啊。柴油機廠我們是出了力不錯,但都是治標不治本,現在那些工人之所以不吵不鬧,還不是因為縣裡一班子人從上面騙了一大筆技改資金用作了他們的生活費?那個所謂派駐該廠的王副縣長實際上是流放到了那裡,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個王副縣長還到處為此告狀、上訴。我就不相信你孫書記不知道。你之所以這麼說,肯定是希望我們繼續想辦法安撫住這些職工,你肯定也知道我們爭取的那筆資金快用完了,擔心那些工人又蠢蠢欲動。可我能想出什麼辦法?」
  
  聽孫書記說完之後望著自己,朱賀年只好說道:「還是孫書記你們這些市領導有辦法、有魄力,高瞻遠矚。現在無線電二廠成了市裡的利稅大戶,生產的產品供不應求。」
  
  說到這裡,朱賀年知道孫書記想聽的不是這些恭維話,而是想聽自己對柴油機廠的思路和辦法,怎麼使那些工人老老實實不鬧事。
  
  朱賀年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關於柴油機廠的問題,我們縣委縣政府一直是當作全縣的頭等大事來抓的。除了進行股份制改造之外,我們還採取了工人分流的辦法,這次晾袍鄉的施工項目中,我們就讓由柴油機廠下崗工人組成的建築隊承包了一部分工程。另外,我們也在積極和沿海地區聯繫,準備組織一批職工到南方去打工。雖然我不敢保證說一定能把這些職工全部安頓好,但我能保證讓他們不再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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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3 | 顯示全部樓層
官路迢迢 第454章 【四個縣委書記】 Robin謝

  在市裡召開年終總結表彰大會的時候,朱賀年、田國峰、薛華鼎、張清林等人都以為市裡會點名批評長益縣的生產安全工作。想不到的是長益縣固然沒有獲得生產安全先進縣的榮譽稱號,但也沒有被批評。

  特別讓他們意外的是,薛華鼎個人還獲得了生產安全優秀幹部的榮譽。這是四個縣中唯一一個獲此殊榮的縣級主管生產安全的副縣長。此外,薛華鼎還獲得了抗洪搶險優秀幹部的稱號。

  獲得抗洪搶險優秀幹部的稱號倒是不稀罕,薛華鼎親自下水摸排險情,找到了管湧點,並差點出事,這足以讓他獲得這個榮譽。而且長益縣的張清林、田國峰也同時獲得了這個稱號,還有不少科級幹部和鄉鎮領導也獲得了。

  長益縣的領導最高興的還是那個生產安全優秀幹部的獲獎。這無疑是上級領導對長益縣下半年生產安全的肯定,也說明李席彬在上級領導的心目中造成的惡劣影響已經被排除。

  也間接地說明朱賀年的領導班子還是值得信任,不會因為出了李席彬這個敗類而讓上級產生懷疑。

  只有朱賀年心裡隱隱想到了其他一些什麼,但沒有肯定。

  論如何他還是高興的。

  他們甚至比那些獲得了生產安全先進縣的縣領導還要喜悅。晚上會餐的時候,他們和其他縣的領導一樣找人碰杯,找領導敬酒。

  酒席散了之後,朱賀年和其他三個縣的縣委書記一起被市委書記孫書記找去談話。四個人都喜滋滋地趕到市委大樓。坐在孫書記馬秘書的辦公室閒談,等待孫書記地接見。

  雖然進去之後,大家受到的是一樣的接待,孫書記的馬秘書給他們泡的是一樣的茶、給的是一樣的茶杯,但大家心照不宣地讓醴陽縣的王書記坐第一個位置。接下來是昌宜縣地李書記,第三個位置由瀏章縣的傅書記坐,朱賀年只能委屈地坐在最後一位。

  這個位置的排定不是按年齡來的,這裡四個人中朱賀年的年紀最大,王書記的年齡第二。也不是按職位來地。大家都是縣委書記,只是有的兼縣人大主任,有的沒兼他職。

  他們是按他們在全市的影響力來排的,說直接一點就是按各縣的財政收入來排地。現在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哪個縣的財政收入多、經濟實力大,那個縣和它的主要領導的影響力就大。

  聽說今後又可能按GDP來排。至於GDP的數值怎麼算,這裡地四個人一把手還沒有多少底。

  對於醴陽縣排在最前面,現在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地王書記,朱賀年心裡還是很服氣的。不說他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更主要的是這個王書記腦子靈活,搞經濟有一手。還有一個就是膽大包天:

  以前醴陽縣也是和長益縣一樣是窮得叮噹響的縣,除了稻穀就是棉花。吃飯穿衣不愁,但沒錢。

  他們醴陽縣前幾年大搞汽車改裝,以王書記為首的縣領導冒著被上級處分甚至被撤職地危險鼓勵一些個體戶收購外地地報廢汽車進行拆解。好一點的零部件被他們用來拼裝「聯合國」車,差地零件才當做廢品回爐。

  在他們的鼓勵和引導下。廢舊汽車改裝竟然成了醴陽縣的一個支柱產業。形成了在全市、全省甚至全國都有名的廢舊汽車一條「街」。

  他們的錢是賺了不少,但「聯合國」車也引出了不少車禍,拆下的廢舊零件特別是廢機油、廢蓄電池污染了當地的環境、毀壞了不少的農田。

  這些事情引起很多人反感和申訴,一些有良知的記者也呼籲政府制止這條街的壯大。省裡、市裡多次下文要求他們醴陽縣整改、整頓,甚至命令他們限期關閉。但這個王書記硬是頂住上面的壓力,守住了這個「金礦」。讓所有的人捏了一把汗。

  當然。這個王書記並沒有一直抱著「金礦」不放手。他在頂住上級壓力的同時。也積極引導農民開辦鄉鎮企業、生產農用車。

  那些農民通過日日夜夜拆解各種車輛,竟然掌握了不少汽車的知識。加上他們手頭各種各樣的零配件都有。只需要從外地的汽車廠、學院請來一些退休技術員就可以開始辦廠了,所以在王書記等人的引導下,多個農用車廠就先後建立起來。

  沒有幾年醴陽牌農用車就開始走向全縣、全市,並遠銷市外、省外。

  隨著車輛的外銷成功,醴陽縣的財政收入開始翻著跟頭增加。一躍成為全市龍頭縣,並超過了二個市區的財政收入。現在一個醴陽縣的收入可以抵上五個長益縣。

  有了錢的王書記開始著手整頓那個廢舊汽車市場。雖然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完全禁絕廢舊汽車的再利用,但廢舊汽車一條街早沒有了以前的規模。毀壞的農田上不是農民起了一棟棟的樓房,就是被一些農用車個體戶蓋了工廠。

  以前被記者追、被上級批評的王書記現在還是被記者追,只是已經由以前的批評、揭露變成了表揚和讚賞。省電視台在去年年底還對他進行了專題採取,有人讚揚他是改革浪潮中勇於創新的猛將!

  市裡的領導不再為這個王書記頭痛,反而一口一個老王這麼親熱地叫著。

  這個王書記至此徹底翻身,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王書記已經內定進市委常委。上面想調他進市政府領導班子當副市長,但他還在猶豫。當然,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醴陽縣的經濟收入和農民的富裕模樣都擺在那裡,不由得朱賀年不佩服。特別是對他這個傢伙地大膽更是只有豎大拇指的份。

  王書記也常常在市裡開會的間隙對朱賀年等人誇耀他的大膽。說什麼破壞農田、污染環境甚至於雜牌拼裝車造成車禍等等都是經濟發展所無法規避的原罪。就如英國資本主義萌芽階段要以犧牲廣大農民的利益為前提,要進行羊吃人的「圈地運動」一樣。

  朱賀年對這個王書記說的什麼原罪、什麼資本主義萌芽不是很明白,他也懶得去想這麼多。只在心裡想怎麼如王書記一樣抓住一個好的機會讓自己縣地經濟發展起來。

  認同王書記,並不意味著朱賀年就心裡舒服。除了對自己排在末位有點自卑之外,還對排第二的李書記不服。他認為這個昌宜縣的縣委書記屁本事沒有,除了喝二斤酒不醉、通宵達旦跳舞不累之外,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本事。

  昌宜縣的經濟之所以排在第二位,完全是因為老天爺對他們縣的故意照顧。

  他們昌宜縣地底下有不少的煤炭、還有一片大地石頭山。這二大寶貝讓他們不怎麼想事就能賺的盆滿缽滿。如果不是醴陽縣這匹黑馬冒險殺出,他們還是四個縣中的龍頭老大。

  現在煤炭是不怎麼賺錢。但一個好處就是穩定,反正一年四季有錢賺,有收入可拿。只要煤價一漲,他們就更會抖起來。

  那個石山更是紅火。住在湖區的人都知道,大部分土地都是幾千上萬年的淤泥淤積而成,土地很肥沃。但就是沒有石頭。現在修路要石頭、起屋要石頭。

  即使不用石頭,那你總得要用水泥吧?而生產水泥最重要的原料就是碳酸鈣。石頭是什麼?碳酸鈣!

  昌宜縣就在那座山旁邊建了一個水泥廠,雖然生產地水泥質量不怎麼樣,但他們的產品還是供不應求。便宜、運輸成本小,不買他們的你難道跑到省城去買?

  這次晾袍鄉水泥路就是用的他們那裡的石頭。大部分水泥沒有用他們地,為此朱賀年還被這個李書記當面刮了一通鬍子。

  結果讓怒火中燒地朱賀年一聲令下。橫蠻地干涉起企業運作來。不但水泥不買昌宜縣的,石頭也不買昌宜縣,讓建築公司都到遠的地方買。幸虧的是這些材料都是採取船運的方式,船的速度雖然慢,但運量大成本低。總地算來運費增加不多。否則地話。晾袍鄉還要為他們二個縣委書記的賭氣浪費一大筆錢。

  現在二個人見面都要不為人注意地哼一聲,以示不服。

  朱賀年對瀏章縣地傅書記倒是關係不錯,既沒有對王書記的崇拜也沒有對李書記的不齒。二人都是難兄難弟,雖然不是常被批評的對象,但也不是常被表揚者。

  因為二個縣委書記的關係,也因為二縣的距離近。所以二個縣的幹部也是容易紮成堆。

  到市裡開會。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發現,長益縣的和瀏章縣的人經常玩在一塊。而醴陽縣的和市區的幹部玩在一起。只有昌宜縣的單獨成一團。

  以前昌宜縣的幹部和市區的玩在一塊,不怎麼理其他三個縣的。現在那個位置被醴陽縣奪走了,他們就成了孤家寡人。

  不過,他們也就是容易玩得一起而已,並沒有什麼矛盾,或者說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什麼矛盾來。大家還是遵守官場上的規矩: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剛一坐下,王書記就笑呵呵地掏出煙,先給馬秘書一支,然後給李書記、傅書記、朱賀年一人一支,一邊掏打火機坐下一邊問道:「各位老弟,你們過年有什麼活動沒有?」

  李書記將嘴巴上的煙湊到王書記的打火機火焰前,不慌不忙地吸了一下,縮回身體,將煙從嘴上拿下來,說道:「活動?過年是我們政府最忙的時候,能有什麼活動?慰問五保戶、軍烈屬還有下崗工人,哪裡有時間做其他事?還有過年過節正是我們二個煤礦進行檢修、安全檢查的時候,想搞什麼活動也抽不去身來。王書記,你們呢?是不是計劃好了?你們縣裡有錢當然該搞一下,我們是沒時間。老傅、老朱,你們縣呢?」

  傅書記姓傅,這個姓還真有點不好喊。熟悉的人知道是喊傅書記,不知道的人卻以為是喊副書記。久而久之官場上的人喊老傅,或者喊全和書記。他的全名是傅全和。

  李書記說完,還瞥了旁邊的傅書記和朱賀年一眼,心裡既羨慕醴陽縣又想在瀏章縣和長益縣面前炫耀一下。他所管轄的昌宜縣財政收入是他們二個縣的總和還多。

  朱賀年和傅書記沒有回答他們的話,二人湊在一起點煙。心裡則在罵人:「靠,不就有幾個臭錢,過年老子就在家裡過,親朋戚友在一起熱鬧。」

  王書記笑道:「我們縣的工廠企業都放假了,過年的時候真是清閒。我們縣裡決定讓部分幹部職工、各行業的優秀代表、工廠企業的代表到海南去旅遊。辛苦了一年,也該休息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這時門外一人接著說道:「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年紀越大越能體會這句話的含義。」

  四個縣委書記和馬秘書聞聲都站了起來,看見來者進門,四個人都客氣地喊道:「孫書記。」

  「坐,坐。你們來了好久了吧?剛才省裡來了一個電話,耽誤了一點時間。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孫書記從左邊開始逐一跟他們握手。

  眾人連忙說沒事,才來不久。

  「老朱,提前向你拜年,祝你閤家歡樂萬事如意。你坐!」孫書記握著朱賀年的手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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