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天縱商才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二十九章 心事誰人知

　　送走了孫弄影，陸天豪的心情略略有些平復。連他自己都奇怪，自己怎麼會突然發那麼大火。或許，有些話憋在心頭，真得是不說不快吧。
　　然而事情就像陸天豪常說的那樣：壞事的背後，往往是好事，好事的背後則往往是那些不那麼令人愉快的事。
　　他陸天豪有本事把他人的誣陷轉為對自己的幫助，卻阻止不了有心人的一些另外的想法。
　　姜婉兒終於來找他了。
　　她穿著一身紅色小裌襖，外面套了一個小襯裙，在這冬日裡帶著幾分暖意。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如一隻熟透了的蘋果，卻是可愛之極。只是姜婉兒的心情卻似乎不那麼好。
　　她的表情很嚴肅。
　　她用很溫柔的口氣對陸天豪說：「天豪，我想問你件事，你向保證不對我撒謊好嗎？」
　　陸天豪冷冷地看著姜婉兒：「你想問我，那封誣陷計算機角是黑網吧的信是不是我寫的，對嗎？」
　　姜婉兒低下頭去：「我就知道瞞你不住。你太厲害，太聰明了。什麼事在你手裡，都會變得簡單。別人的心思，從來瞞你不住。。。。。。我真得不願意相信，你會設計出這樣的圈套來為自己的公司打名氣。可是。。。」
　　「可是你又不能不懷疑，對嗎？當時的情況，我只有幾分鍾的時間去考慮問題，沒有理由能把整個計劃想得那麼清晰的。」陸天豪淡淡地說。
　　姜婉兒沒有接口。她抿了抿嘴，很是勉強地說：「那麼。。。。。。到底是不是你寫的那封信？」
　　陸天豪盯著姜婉兒看了好久，始終一句話都不說。
　　姜婉兒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越來越涼了。
　　難道。。。。。。真得是他幹的？從頭到尾都是他設計出的圈套？她實在不願意相信一個人為了賺錢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無法相信陸天豪是這樣的人，可是一切的一切又似乎都在證明這一切只能是出自陸天豪的計劃。
　　沒有人有道理要來誣陷計算機角的存在的！
　　陸天豪輕輕嘆了口氣，轉而問姜婉兒：「如果我說不是我，你會相信嗎？」
　　姜婉兒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陸天豪點了點頭：「婉兒，我瞭解你。你是個外表溫柔，內心剛強的姑娘。其實你一直都很有主見，認定的東西就絕不會回頭。其實，你想要的答案，就在你的心裡。無論我回答你什麼，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我乾脆就不用回答了。你要怎麼想我，那是你的事，我無權干涉。」
　　陸天豪等於是在變相地承認那封誣陷信其實就是他寫的。
　　姜婉兒終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就那樣坐在陸天豪的對面，呆呆地想了好久。然後，她緩緩地說：「天豪，我感到好累。。。。真得，好累。」
　　一直以來，她和張小雅對陸天豪就處於一種無形的爭奪之中。陸天豪太優秀了，優秀到她覺得能夠和他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以至於很多時候她都忘了自己是為什麼而喜歡陸天豪的。
　　真正的感情，並非建立在對方的優秀之上，而是一種相知相解。可此刻，她卻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瞭解陸天豪。她從來都不知道陸天豪想什麼，想做什麼。即使陸天豪告訴過她自己的夢想，她同樣無法理解陸天豪為什麼想那樣，又打算怎樣去做。
　　她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他。
　　她的心累了。
　　「我想。。。。。。我應該冷靜一段時間，確定自己的感情後再做決定。」姜婉兒說。
　　陸天豪沉默無語。
　　姜婉兒走了，心情如這冬季的寒流降到了冰點，惟有陸天豪，心中一絲煩惱油上心頭，一時間竟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那是他第一次失去了方向感。
　　。。。。。。。。。。。。。。。。。
　　軟體酒吧。
　　陸天豪一個人坐在那裡喝著悶酒。
　　他剛剛打了電話給林姿，林姿對這件事多少也有了些耳聞。陸天豪豪不隱瞞地告訴她，從警察上門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計劃好了要利用這件事進行一次大範圍的炒作。他問林姿：「如果我告訴你，那封誣陷信，其實就是我寫的，目的就是用來給警察下套，引他們上鉤好供我炒作的，你相不相信？」
　　林姿想了一會說：「我信，你這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太狡猾了。不過對我來說，這很正常，這恰恰說明你有能耐。」
　　於是陸天豪默默地放下了電話。
　　他什麼都沒說。
　　姜婉兒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女孩，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林姿是個酒吧裡混了很長時間的女人，她已經習慣了背叛，陷害，污衊等一系列的鬥心機的事情，並習以為常。她根本不在乎陸天豪用的是什麼手段來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她看來，那是能力的體現。
　　然而有誰是真正理解他的呢？
　　陸天豪有些茫然。
　　每個女孩都愛他，但沒有人能真正理解他。
　　所以，此刻他只能一個人坐在這裡，大口地灌著悶酒。
　　當身後的那雙小手輕輕地拿開酒瓶時，那個溫柔的聲音說：「我相信，那封信不是你寫的。」
　　陸天豪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張小雅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了陸天豪的背上，用她極富美感的雙臂籠住陸天豪的身體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個很驕傲的人。你從不主動去招惹任何人，但對任何敢招惹你的人，都會堅決的還擊。那封信不可能是你寫的，因為你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主動傷害任何人。我相信你。。。。。。」
　　那一刻，陸天豪靠在張小雅的懷中，感受著那無限的溫暖，輕聲地說：「謝謝。。。。。。」
　　「跟我回去吧，天豪。方華打電話給我，說從沒看到過你這個樣子。他也打了電話給婉兒，但婉兒說她暫時不想見你，所以他猜。。。你和婉兒之間出事了。我去問了小莉，她告訴我聽到了你們的爭吵。。。。。。回去吧，把事情跟婉兒說清楚，她會原諒你的。」
　　陸天豪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必要了。我知道婉兒。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大家貴族長大的女孩，習慣了以她為中心的生活。自從認識我以來，她為我改變了很多，卻也感受到了很多的壓力。我想，她恐怕自己都沒感覺到這種變化吧。也許，她是該有段時間冷靜地思考一下。而我。。。也的確該有一份明確的感情了。」
　　陸天豪抬起頭來，將張小雅帶到了自己的身邊，就坐在他的腿上。他捧著張小雅的臉，看著她那清秀的面容，然後深情地說：「做我女朋友吧，小雅。我喜歡你。」
　　幸福如一塊從天而降的蛋糕，狠狠地砸中了張小雅，那一刻，張小雅淚流滿面，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倒在陸天豪的懷中。她哭泣著說：「你是個傻瓜，陸天豪。」
　　陸天豪摸著她的背脊苦笑道：「這是我這輩子聽到最中肯的評價。我的確就是個大傻瓜。。。。。。」
　　。。。。。。。。。。。。。。。。。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沒有回學校。
　　軟體酒吧的小房間裡，一對沉浸在愛情中的火熱男女，用熱情的相擁來昇華各自的情感，將衝動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進行激情的釋放。他們口舌交纏，肌膚相接，彼此交換著各自的體溫，感受對方的心靈，互相融入，互相契合，密不可分。
　　那是情感與肉體雙重的昇華，張小雅終於盼到了她期待已久的愛情，而陸天豪，也終於在這一刻做出了他的選擇。
　　他們彼此激動，滿足，而在這之外吧檯上，方華形容呆滯地擦著酒杯，忍不住傷心地想：為什麼好女人都不願跟我，願跟我的又都是賤貨呢。我操！終於有一個純潔的女孩在我的床上被敗壞了，可那男的卻不是我......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三十章 紅藍之爭（1）

　　關於經濟學的理論，陸天豪懂得其實並不透徹。不過陸天豪認為一切經濟理論都首先取決於對人性的探索，然後才是數列排布。
　　查封事件為計算機角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但是誰也沒想到，原本籌建中的56名元老級職員卻因此而流失了近十個人，一下子只剩下了47人。在這半個月裡，很多人並未對計算機角的未來表示出足夠的信心，相反，他們帶著一種遺憾和焦躁的情緒離開。
　　壞事帶來好結局，好事卻帶來壞結局，事情往往就是這樣。這就好比是炒股票，假如某個基金經理逆流而上，在股市大跌的時候反而幫助客戶賺了很多錢，那麼他所面對的，未必就是好結果。厭惡損失心理會使客戶在賺錢的當口上紛紛要求撤資，從而產生資本困難的局面。反到是那些被套牢的客戶，因為同樣的心理而不願意撤離，從而給了經理人足夠的發揮空間。
　　這就是資本市場運作時需要掌握的一個基本現狀。
　　把一切看得最清楚的人，往往被一群什麼都不懂的人所左右。
　　計算機角獲得了足夠的名氣，卻因此而損失了9個人才。這讓陸天豪明白天下從來沒有只佔便宜的道理。
　　不過還好，計算機角已經有了足夠的名氣，可以招攬更多更優秀的人才，這點小問題，對他來說到已經逐漸不成問題了。
　　今天很意外地接到了張震的電話。張震請陸天豪去他家裡共進午餐，說是自攝影展之後，就一直很想念他。
　　陸天豪問郭自強是不是也來，張震說是。陸天豪說是不是郭自強提出一定要把自己也找過來，張震便哈哈大笑說是的，這小子貪生怕死，見雪兒死活都要拉個墊背的。於是陸天豪說那我去，咱不能被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給嚇住。張震說你放心，我已經嚴令小丫頭不許亂來了。於是陸天豪頗有深意地說，她要是屬於那種聽話的小姑娘，估計她就不是小魔頭了。張震故作生氣地說你這是在侮辱我作為一個優秀經理人的管理能力，陸天豪說我只是在誇獎你做為一個父親應有的博大胸懷。於是張震哈哈大笑再不說什麼，只是把地址給了陸天豪。
　　張震住的地方是個還算豪華的住宅小區，四室二廳的格局，140多個平方，頂上還有個閣樓。沒錯，張震住7樓，這小區的頂層。陸天豪天天練氣功，爬這7樓沒什麼問題，郭自強可累壞了。他還沒進門就喊：「在美國，上了5層就有電梯了！」
　　那個時候，陸天豪已經在張震家裡坐了好一會了，兩個人一起聊天，小丫頭上學還沒回來，到也樂得清淨。這時候聽到外面郭自強這麼喊，兩個人都樂得笑了出來。
　　張震給他開門，郭自強人還沒進來，陸天豪就說:「你做活塞運動時怎麼不嫌累？」
　　郭自強面容一整，很是嚴肅道：「這你就不懂了。活塞運動雖然消耗精力，但精力不同於體力，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最重要的是，做活塞運動有益身心健康，姿勢多變，花樣品種豐富，心神愉快，精神自然而然的增長，就算是很累，那也心甘情願。現在不同啊，張哥這是趕鴨子上架，我赴的是烤人的宴會，心裡害怕，別說是5樓了，三樓我都嫌高。回頭小丫頭整得我跳窗時你就等著聽男高音吧。」
　　張震很是憤怒，給了郭自強一下：「我女兒有這麼恐怖嗎？」
　　郭自強摸著鼻子喊：「廢話，特工培訓中心出來的小姑娘，能不恐怖嗎？」
　　特工培訓中心？陸天豪一呆。
　　雪兒和特工培訓中心有什麼關係？陸天豪想不明白。
　　郭自強和張震集體嘆了口氣。郭自強拍著陸天豪的肩膀說：「具體情況呢，由於涉及到別人隱私，我就不好說什麼了。你要問啊，就問你張哥吧。」
　　張震瞪了郭自強一眼，然後才說：「沒什麼。其實雪兒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兩年前收養的一個孤兒。」
　　郭自強插嘴：「張哥其實還有個兒子，也是收養的。他們兄妹倆都是當年從特工培訓基地裡出來的。這事說起來就話長了，反正，這兄妹倆都是人才，你到時候看到了就知道了。妹妹愛整人，哥哥啊。。。嘿嘿，罵人是一絕！」
　　那個時候陸天豪很想問張震自己怎麼沒有孩子，不過一想沒準張震生育能力有問題，別戳人傷疤了，也就只是點頭表示明白。
　　張震做得一手好菜，陸天豪給他打下手，郭自強在那裡找零食吃，三個人各幹各的，隨口閒聊。
　　「張哥，前幾天格微那邊電器降價百分之十，這事你聽說了嗎？」郭自強一邊掰瓜子一邊問。
　　張震在剁肉骨頭，案板敲得震天響，回答說：「聽說了.這事不稀奇。總有人藉著電器漲價的事搶市場的。看著吧，環亞大聯盟早晚要解散。我啊，幸好脫離了，不然又能忙死，哪像現在還有空在家裡做飯給你們吃。」
　　郭自強拚命地點頭：「唔，有了雪兒，張哥可是好久沒親自下廚了。。。不過我就弄不明白了，像你這麼有能耐，有本事，有風度，有氣度的男人，怎麼到現在都沒結婚呢？過去的事你還放不下啊？」
　　陸天豪這才知道，感情張震就沒結婚。不過......難道平時都是雪兒那小姑娘給張震做飯的不成?
　　張震很是咳嗽了兩聲：「喂，小子，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傷心事就不想再提了。」
　　陸天豪笑道：「看來張哥是有傷心往事了。」
　　郭自強插嘴：「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唉。。。。。。」
　　這聲嘆息綿遠悠長，充滿無限意境，調侃意味十足。張震有些惱羞成怒，回頭揮舞著菜刀喊：「你小子再胡說八道，我就讓變成往事！知道什麼叫往事隨風嗎？」
　　郭自強嘿嘿笑著閉嘴。
　　在張震家裡說話，談的和在學校裡完全不同。學校裡的學生大都談些風花雪月的事，怎麼好玩怎麼來。可這三個人全是生意場上的好手，就算是最不務正業的郭自強，天天在商人家庭裡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也懂得許多了商業上的事情。所以三個人聊著聊著就走到生意上去了。
　　郭自強問陸天豪：「你小子最近搞得事不小啊，一家公司還沒開起來，就已經名聲在外了。不錯，不錯。你的軟件公司準備怎麼發展？」
　　陸天豪就大致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郭自強聽後，想了一會沒說話，看看張震。
　　張震也憋在案板前，一把菜刀舉得高高的，就是不剁下去。
　　陸天豪連忙喊：「張哥你可悠著點，想問題別把手指頭給剁了。」
　　張震隨手把菜刀往旁邊一放，也不做菜了，正色地問陸天豪：「你對這個計劃有把握嗎？」
　　陸天豪知道張震這麼問肯定有他的道理，點點頭說：「要說十足的把握，我不敢保證。不過事在人為，我想我有希望成功。」
　　張震搖了搖頭道：「我是做傳統生意出來的，說起來對網絡經濟領域並不是很在行。不過生意這東西，一通百通。有些道理，我相信是不變的。」
　　陸天豪有些疑惑，問他：「張哥你是指什麼？」
　　張震反問陸天豪：「你知道什麼叫紅海和藍海嗎？」
　　陸天豪點點頭。
　　所謂紅海，就是是指在舊有的市場下每個企業挖空心思用盡各種方法搶奪其中一部分市場份額。
　　而藍海則是跳開現有市場高度的競爭格局，通過不同辦法包括技術創新和產業整合的辦法開拓一個新的市場。
　　豪無疑問，陸天豪做的就是藍海。而張震做的就是紅海。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不僅僅侷限於傳統與網絡經濟的區別。
　　藍海重在開拓與創新，擁有發展未成熟市場的能力，因此以自身發展為重。紅海重在搶奪，從他人口中奪食，做紅海的公司，產品未必要傑出，但一定要對對手產品擁有極強的針對性和優勢性。
　　簡單的說法，藍海的生意，靠自身發展，產品好，懂開拓就行。紅海生意，靠對比，產品只要比對手強就行。
　　「這正是我現在組建公司時為什麼這樣重視起步的原因。正所謂萬事開頭難，公司的籌建，其實就是一種對先天命運的決定。我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公司存在先天不足的缺憾，所以想了很多辦法來尋找合適的人員。到目前為止，計算機角裡的那些客人，就是我看好的公司棟樑。只要把內部建設好，很多東西就會水到渠成。」陸天豪說。
　　不過張震卻還是搖了搖頭：「開拓一個新市場，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紅海是與人斗，藍海是與天鬥！是要讓人們接受那些原本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東西，甚至從未想過要接觸的東西。不僅要出新產品開拓新市場，同樣更要出新的管理方法，新的經營理念；不僅要讓市場接受，也要讓內部的員工接受。你想讓程序設計工具化，這是個非常龐大的計劃；你以全新的方式來創建你的公司，這是一個有勇氣也很大膽的想法。但是你面臨的恐怕不僅僅是一個未成熟的市場，和一個從未有過相關經驗的管理方式；更重要的是你還威脅到了許多現有公司的存在。技術，是一個問題；管理，是一個問題；推廣，是一個問題；未來你可能會遇到的麻煩，也是一個問題。這幾個問題，只要有一點解決不好，你都將會寸步難行。」
　　陸天豪只是簡單地說：「我相信他們的技術實力可以完成我的目標，我也相信我能管理好他們。我唯一擔心的只是時間。至於麻煩，呵呵，我什麼都怕，還就是不怕麻煩。將來會有多少公司因此而受到影響，我不考慮。我只知道，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那麼受益的人將遠遠大於受害的人。」
　　郭自強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從經濟上考慮，並非多數人受益的就一定是好事。受害的是公司，受益的是個人。公司的利益可以上交國家，個人的就很難。最重要的是，受益者帶給你的只是錢，受害的公司帶給你的，卻可能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生活正要如此，才能精彩。」陸天豪簡單而淡定地回答。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三十一章 紅藍之爭（2）

　　政治家與商人，在經濟政策上考慮問題有一個基本區別。
　　當一項政策需要出台時，政治家們首先考慮的不是它能帶來多大的好處，而是相對的會帶來多大的弊處。假如某個政策的出台結果是利弊相等，那麼這項政策就情願不出。
　　而商人考慮問題就簡單多了，他們只需要考慮，這項政策能帶來多少好處，至於相應的弊端，則可以忽視不見。
　　對於一家公司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賺錢。其他所有的弊端，只要不影響到公司的根本，那麼基本就可以忽略。
　　陸天豪決定走藍海之路，是深思已久的事。他絕對沒興趣去現有的市場裡搶份額。但是張震和郭自強的反對意見他卻不能忽視。
　　張震認為要開拓一個新市場，遠比從舊有的市場裡搶份額困難得多。而郭自強則認為，一旦這個計劃成功，那麼IT領域裡就會出現新的格局。對整個IT領域的衝突都是巨大的。這點可以參考起點中文網的例子，很多成名作家甚至都跑到網上去寫小說了，實體出版界的日子，受到網絡文學的衝擊，日子已經遠遠不如從前了。
　　然而這兩點反對意見都無法動搖陸天豪的意志，在這點上，他固執得近乎可怕。
　　張震說：「你總該知道索尼公司吧？總該知道聯想少帥楊元慶吧？」
　　陸天豪點點頭。
　　「索尼敗了，他們未能繼續藍海的傳奇；楊元慶也敗了，少帥最終也回歸了紅海；一家家國內外有名的公司，因為堅持藍海之路，而走上一條錯誤的改革路線，並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天豪，藍海之路。。。。不好走啊。」張震的話，語重心長。
　　陸天豪沉默了一下。
　　「張哥，有些話我本不想說，但現在看來，我卻又不能不說了。」
　　「哦？」張震挑了挑眉毛：「說說看。」
　　於是陸天豪站了起來，回到客廳裡坐下。張震也走了過來。
　　陸天豪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才緩緩道：
　　「一直以來，我都有個想法；就是一家真正優秀的公司，應該是沒有領導人的存在也能照常運轉的公司。」
　　「龍游其實只是我的試點，我從未想過它將來會有怎樣的輝煌。其實我真正想做的都只是一件事--畢業之後，報考公務員，然後回到臥龍鎮去。在那裡，把整個小鎮上的人都帶動起來，將它發展成一個全世界著名的富裕鎮。。。而且不僅僅發展他們的財富，同時也發展他們的精神文明。」
　　「我們的國家，是一個充滿了智慧的民族。然後在這個智慧民族的背後，幾千年來都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問題存在。那就是過於依賴領導人的英明決策。」
　　「一家大公司，公司高層的收入和普通職工的收入可以相差到三百倍以上。這還只是國有公司的明帳。假如是私有公司，那麼這種差距就會拉大到上千倍甚至上萬倍！在我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也是不合情理的.」
　　「我們常喊人才難得，可是人才從哪裡來？從別的公司去挖嗎？沒人敢培養人才，因為怕被人挖走。沒人真正重視人才，因為他們總是儘可能的壓低工人工資，抬高自身收入。」
　　「於是，人才難求，領導人重要。公司的發展全部依賴於領導人的智慧。」
　　「我想要做的，就是培養出一個並不是那種事事依靠領導者的智慧的公司；我想要做的，就是培養出自己的人才，讓別人出十倍的價格也挖不走的人才；我想要的，是一個健康的公司，依靠智慧而不是巧取豪奪坑蒙拐騙去成就事業的公司；我想要的是，是一個人人都能開心的工作的公司，一個不再把錢放在第一位，把工作視為樂趣的公司；我想要的，是一個真正能實現我們的夢想，去實現我們以前只敢想而不敢做的那些事的公司；我想要的，是能創造出一個健康和諧的環境的公司！」
　　「是的。。。這就是我的烏托邦。無論它是否會成功，我都在為此而努力。假如今天，我成功了。那麼明天，我將會試著去改變臥龍鎮。後天，或者我就會去嘗試改變我們的國家。。。。。甚至整個世界。」
　　「所以...在我的公司裡，最重要的道德是集體觀念。沒有公德的人，私德再好也沒用！」
　　「藍海之路，我是必走不可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找到一條新的通往成功的道路。」
　　陸天豪看著張震，堅定而有力地說。
　　。。。。。。。。。。。。。。。。。。。。。。。
　　無論是張震還是郭自強，都沒有想過陸天豪其實竟已是懷抱天下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商業行為。
　　這只是一個20歲的年輕人，他聰明，有才幹，富有朝氣而活力充沛。他敢於幻想，並努力將幻想變成現實。他真正所想的，不是如何為自己謀取利益，而是如何在整個經濟建築層面的角度上，找出一條能夠更快更適合的經濟發展路線。
　　那一刻，張震沉默了。
　　郭自強也沉默了。
　　他們好久都沒有說話。
　　良久，郭自強才說：「這輩子，我沒佩服過誰，但現在我服你了。天豪。我是真心希望你成功。」
　　張震也說：「幾年前，郎風暴曾經說過：國內企業的自殺性競爭毀了中國零售業。如再不警覺，那將滅亡也。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又有幾人將責任抗在肩上了呢？天豪，你說得對。經濟發展的最終走向，依然應該是藍海戰略。」
　　陸天豪微笑道：「郎風暴可是反對藍海戰略的。」
　　張震也笑道：「郎風暴說話有些偏激，不過很多地方還是很有道理的。拿來主義嘛，我們採用那些我們欣賞的就可以了。」
　　郭自強笑道：「那張哥是不是打算學習一下天豪，也把你手裡的那幾家商場超市做一番改革啊？」
　　張震連連搖手：「我只是個打工的，可沒那麼大權利。老總要知道我敢拿他的錢打水漂，他非得找我拚命不可。」
　　歸根結底，張震對陸天豪走藍海之路，依然不抱信心。這也難怪，全新的管理方式，全新的產品，走從無到有的路，自古以來都不是那麼簡單。那些天真的以為出了某個新產品就能發大財的人，從來都發不了財。反到是一些因循守舊的商人，能夠一步步走穩，走出一片輝煌的天地來。
　　走藍海之路，是一條速成之路，也是一條風險之路。假如舉成功者的例子，那麼微軟走的是藍海，谷歌走的是藍海，甚至勝大走的也是藍海。到是那跟在勝大之後的，基本就屬於紅海範疇了。可要是舉失敗者的例子，就更是不勝枚舉了。大的如索尼不說，最典型的莫過於石白柱。雖然他不是抱著什麼偉大的思想走藍海之路的，但當時狂妄的他，最終也是紅海起家，藍海不歸，最終又回到紅海的起點之上。
　　成功的人，沒人知道在那背後隱藏著多麼巨大的風險。而失敗者，則注定了默默無聞，哪怕他們為數眾多。
　　但是陸天豪的說話，卻最終讓張震放棄了建議陸天豪走紅海之路的想法。因為他已經明白，這個年輕人，絕不是為自己而選擇的這條路。也正因此，他所走的路，比其他任何一家都更加凶險無比。
　　這也正是為什麼陸天豪就算手裡有錢，也要四處奔走，拉攏風險投資的原因之一。
　　陸天豪道:「其實，走程序設計工具化路線並不是我最初的設想，是我的職員劉小莉提出後由我加以改進的想法。我最初想做的，並不是這個。」
　　「就是你的那個百萬員工？」張震問。看來他對計算機角的事知道的還真不少。
　　陸天豪笑著點頭。
　　「那你原來的計劃是什麼？」郭自強問他。
　　「張哥，自強，你覺得我們的國家發展目前最缺的是什麼？」陸天豪不答反問。
　　郭自強立刻道：「缺資金，缺技術。」
　　張震說：「缺先進的管理經驗和相應的思想潮流。」
　　陸天豪搖了搖頭：「我不這麼看。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民族，所有這些有形的東西，我們都是學得最快的。我們的發展，依靠我們的智慧，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我不認為我們依然缺資金，缺技術，缺管理經驗和意識。我覺得，我們真正缺的，是誠信！」
　　誠信？張震和郭自強共同一呆。
　　陸天豪點頭說：「對，就是誠信。這是一個崇尚人性本善的國家，老夫子的教化進行了數千年，潛移默化了20個世紀。我們的很多東西都是在這種人性本善的思想上建立起來的。可是黑格爾說得好：相信人性本惡，比相信人性本善更有利於推動人類歷史進程的發展。我們的國家。。。缺少行之有效的誠信監督制度！」
　　「國無信不立！可是國人的信譽水平卻在日益下降。」
　　「消費者買東西依然依賴於過往的經驗和廣告的水準，從來都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具體概念，沒有只從消費者角度去考慮的可信賴的憑藉。國人的誠信缺失更是因為缺乏一套完整的信用制度的監督。」
　　「在美國，官方有一套誠信制度來維持他們的信用水平，民間有《消費者報告》為大眾指引什麼才是性價比最高的商品。可是在我們的國家，這兩樣都沒有。這造成了嚴重的誠信缺失，與民間購買力無所適叢的結果。」
　　「我原本想做的，其實就是建立一個網絡信用平台與消費指導。」
　　「。。。。。。」張震和郭自強一起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對方。兩個人共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後才說：「你要真這麼幹的話，你就死定了。」
　　陸天豪也笑了起來：「是啊。我也知道這比程序設計工具化更加烏托邦。耗錢費力而不討好。所以最終我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這個計劃所要消耗的資金可以以億計，它更像是一項慈善事業而不是一具賺錢機器。」
　　「所以除非你成了億萬富翁，做足了燒錢的準備。否則在那之前你想都別想這個。」郭自強很不客氣地評價。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這個信用平台，建立起來的。」陸天豪充滿自信地回答。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三十二章 雪兒

　　關於生意的話題依然在繼續著。
　　三個人都是興致勃勃，只是不知不覺間，陸天豪已經主導了談話內容的一切。
　　陸天豪問他們：「你們聽說過吃狗糞的故事嗎？」
　　郭自強立刻喊：「我知道。」
　　張震笑了笑：「有兩個學經濟理論的高才生，有一天一起走在路上。其中一個人在路邊發現一堆狗屎。他就對另一個人說：你要是敢把那堆狗屎吃下去，我就輸你五千萬。那個人一聽，立刻豪不猶豫地把狗屎給吃了下去。這一下，說話的那人鬱悶了，只能無奈的承受這個事實，他欠了對方五千萬。」
　　郭自強接口：「他們繼續在路上走。然後吃下狗屎的那個人發現了又一堆狗屎。於是他很得意地說：你要是能把這堆狗屎吃下去，那你欠我的五千萬就算是抵消了。結果那個輸了錢的也豪不猶豫地把那堆狗屎立刻吃掉。這可是唯一能扳回損失的機會啊！誰也不會放過.結果吃完後，兩個人卻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發現，在吃狗屎這件事上，其實誰也沒得到好處，但是卻莫名其妙地，各吃了一堆狗屎。這圖個什麼呢？兩個人一起懊惱不已。」
　　陸天豪笑著接口：「後來這兩個人就去找他們的教授，把這件事跟教授說了一遍。希望教授能從經濟學的理論來分析這件事。沒想到那個教授一聽就大哭起來。他說：恭喜你們啊，你們出師了。因為就在剛才，你們已經為我們的國家貢獻出了一個億的GDP產值！」
　　「。。。。。。」張震和郭自強都在唏噓不已。
　　這是一個諷刺的笑話，很多人看了只是一笑了之，但是對他們這些懂生意的人來說，卻意義重大。
　　紅藍之爭，由來已久。不管是哪個方面，都有成功與失敗的例子。然而就創造價值而言，藍海的意義遠大於紅海。可是就連一向激進的郎風暴都認為藍海戰略不可行，可見其中的艱難。
　　陸天豪說這個笑話，用意只有一個：無論如何，我要做出能創造價值的事業，而非從他人碗中奪食的事業。更不做那種無意義的虛耗資源產業。
　　僅是這份氣魄，就已令張震和郭自強佩服不已。
　　張震按住陸天豪說：「我已經完全明白你的想法了。咱們什麼都不用說了，以後只要有用得上你張大哥的地方，天豪你儘管說話。我一定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郭自強只是簡單地說：「我也是。」然而一切意義已經盡在其中。
　　張震突然把頭一拍，大喊：「糟了，聊天聊得忘了做事。這都一個小時了，骨頭還沒下鍋呢。」
　　郭自強和陸天豪面面相覷，這才想起自己過來是吃晚飯的，竟然聊到忘了做事，不由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即使張震想做點什麼，好像也做不出來。
　　他不知道鹽放哪了。
　　。。。。。。。。。。。。。。。。
　　雪兒回來的時候，張震已經找到了鹽，但是還沒找到味精。
　　雪兒把書包一放，拍拍張震的大腿，用大拇指往後一慫，那意思要他靠邊站。
　　陸天豪看著張震悻悻地給雪兒打下手，覺得人生真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雪兒說：「爸你進去看電視吧，這裡我來就行了。」
　　張震很是不好意思地道：「今天我請客，還是我來吧。」
　　雪兒一轉頭大聲喊：「難道你以為郭叔叔不知道平時都是我做飯給你和哥哥吃嗎？」
　　張震臉一紅，回屋了。
　　雪兒一指陸天豪：「那個帥哥，你來幫幫我。」
　　陸天豪一陣眼暈。
　　被人喊帥哥的經歷到不是沒有過，被個十歲小丫頭指使著喊帥哥的經歷還是第一次。
　　陸天豪給她打下手，小丫頭果然能幹得厲害，做起事情來井井有條。不一會功夫就把菜下鍋開燒了。回頭再看郭自強，早和張震一起溜屋裡死活不肯出來了。
　　「他怎麼那麼怕你？」陸天豪忍不住問雪兒。現在看小丫頭也沒什麼啊，到是挺能幹的樣子。
　　「這個你得問他。」雪兒回答時挺委屈的樣子。她揮揮鏟子：「那邊碗櫥下面有幾隻碗，幫我拿一下。」
　　陸天豪隨手打開櫥門，只聽啪得一聲響。
　　雪兒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慘叫，驚訝地回頭看，只見陸天豪拿著一個捕鼠夾子說：「剛才你爸找碗的時候被這東西夾過了，所以我有了防備。」
　　雪兒一臉的失望：「算你運氣好。那上面是醬油瓶，幫我拿一下吧。」
　　陸天豪順利的把醬油瓶也拿了下來：「我知道上面有盆水。」他說。
　　雪兒有些迷惑：「我爸頭沒濕啊。」
　　「是我自己看見的。不是一定要你爸爸吃了虧才能讓我小心。」
　　雪兒很肯定地說：「郭叔叔一定說了我很多壞話，所以你才會那麼小心。」
　　陸天豪就笑：「看來說得都是事實。為什麼你這麼喜歡整大人？連幫你忙的你都不放過。」陸天豪做下手做得不錯，和雪兒配合默契，看上去到像一對老搭檔，誰能想到這談笑風聲中竟然還暗藏「殺機」呢。
　　「因為大人從來看不起孩子。」雪兒理直氣壯地回答：「放心，我會讓你怕我的。」
　　「。。。。。。」陸天豪無語。
　　不能不說，雪兒的手藝還是相當不錯的，十歲的小女孩做出來的飯菜僅聞著味道都令人垂涎欲滴。不過和雪兒在一起，就好像走地雷陣，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搞出什麼花樣來。張震很疼雪兒，竟然脾氣好到任著雪兒胡搞，從來都不罵她，也就養成了她的見人就整的壞習慣。不過這次她碰上陸天豪，就像是關樂樂當初那樣，怎麼也整不到他。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關樂樂是為了趕走陸天豪而害他，而雪兒純屬興趣。所以關樂樂可以認輸放手，雪兒不會，反而會越來越惡劣。就連陸天豪都覺得應付這小丫頭很是吃力。也不知道怎麼會冒出這麼個怪胎的。
　　只是做頓飯的功夫，雪兒已經整了十多個花招來對付他，卻都被陸天豪躲了過去。他甚至還有興致問雪兒過去的一些事情：「你是怎麼成為張哥的乾女兒的？能跟我說說嗎？」看得出來，陸天豪對雪兒很感興趣。
　　「說起小時候，那段日子其實過得好辛苦。要不是爸爸收留了我和哥哥，估計哥哥就得靠天天打架過日子了。」雪兒隨口道，飯鏟子鏟地嘩嘩響。陸天豪皺了皺眉頭：「你現在也是小時候。」
　　雪兒很鄭重地糾正：「我兩年前才是小時候，現在長大了。」
　　陸天豪開始明白，誰要敢認為她小，鐵定就是她死整的對象。連忙改口：「對對對，雪兒是大人，都會給爸爸做飯了。」
　　雪兒的表情很不屑：「我6歲時就開始做這些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聽說那時候你在特工培訓中心？和你哥哥在一起？怎麼那時候你就自己做飯了?」陸天豪趁機問。
　　「是啊。我5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在一次意外中死掉了。是特工培訓中心收養了我。不過大概是因為我惹的事太多了吧，特工培訓中心覺得還是把我轉交給別人比較好，就找了大哥哥來收養我。他們說。...他們說長期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有早死的風險.『
　　陸天豪開始想像一個5歲的小丫頭，邁著搖晃的腳步，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顆手雷，顫顫悠悠當石子丟出去的場景.
　　他很小心地問:『你會開槍嗎?『
　　『十槍二十一環，好差得拉.『雪兒撇嘴.
　　果然是個摸過槍的小丫頭，有夠牛逼.以這性格，特工培訓中心不頭疼才怪。
　　雪兒繼續說:
　　『當時大哥哥就是培訓中心的一個學員。我跟了大哥哥後，起初，還是大哥哥給我做飯吃。但後來就變成湯和飯交給我做，其他的他做。7歲的時候，所有的菜都是我做。8歲的時候，連買菜都成了我的活了。後來我和哥哥離開了培訓中心，去了美國。爸爸碰上了我們，就收養了我和大哥哥，於是，我又得多做一個人的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在養他們兩個。」小丫頭沒說他們當時為什麼會離開培訓中心。
　　「那衣服呢？衣服誰洗？」陸天豪很好奇。
　　「當然是洗衣機洗了，不過也是我在用。那個時候大哥哥在家務上只做兩件事：一：把衣服擰乾。二：把衣服掛上去。不過後來大哥哥又向培訓中心要了一台脫水機，於是他的工作就只剩下晾衣服了。」
　　「怎麼特工培訓中心還發脫水機？」
　　「那是特別照顧我才給的。特工培訓中心之所以收養我是因為我爸爸媽媽是在一次他們的行動中受到牽連死去的。大哥哥堅持要求收留我才勉強答應的。這事說來話就...哎呀好長了」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想不出詞來，很是不耐煩地揮手：「反正當時特工培訓中心的學生都是住集體宿舍，每個月就給十五塊錢零用錢，一個月才允許出去玩一次。大哥哥因為收養我，不但有了洗衣機，脫水機，甚至還有了一套獨立小公寓。多少人都羨慕他呢。我一直都懷疑，他到底是衝著什麼原因而要的我。」雪兒啪啪的用鏟子敲鍋很是憤憤不平地說。
　　陸天豪到是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雪兒的哥哥大感興趣起來。聽她的口氣，這個哥哥有夠無恥。
　　他想了想說：「現在我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什麼？」
　　「這幾年，的確一直都是你在養你哥哥和你爸爸。」
　　雪兒滿意地點頭：「沒錯，這叫美女所見略同。」
　　「。。。。。。我是男人。」陸天豪提醒她。
　　「這叫美女和狗熊所見略同。」雪兒修正語言。
　　陸天豪無語。
　　雪兒隨手指了指那鍋說：「幫我端到桌子上去。」陸天豪立刻去端。然後他極度淒慘地痛聲大叫起來「啊！！！」
　　雪兒看著他手上被燙出來的泡，很是意猶未盡地說：「要害你一次還真不容易。現在我心理平衡多了。旁邊是抹布，那鍋上面的木柄是畫出來的，其實是鐵的。嘻嘻！」
　　然後，她大搖大擺地進屋了。
　　飯菜已經做好了。
　　陸天豪看著手上的火泡苦笑：有時候要想安心地吃一頓飯，付出的代價還真不小。要是不讓小丫頭成功地整上自己一次，估計她怎麼都不會放手。也罷，這麼好勝好強而又聰明能幹的小姑娘，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到是打心眼裡喜歡她。
　　不過有一件事他感到深深的遺憾:同是孤兒的雪兒，性情與思考問題的方式，早已不像個十歲的小姑娘了，懂事的時候，竟是比關樂樂還懂事.
　　這，或者就是孤兒特有的經歷所造成的遺憾吧.如果可以，陸天豪更願意讓雪兒回到那個十歲小姑娘本應有的那份天真中去，而不是現在這般.難怪張震會如此容忍於她，或許只有她害人的時候，才是個孩子吧.
　　他的心中，突然間有了一種深深的痛，來自於雪兒，也來自於自身.
　　或許，我也該有所變化才對。現在的自己，不同樣也擁有一個20歲的年輕人不該有的老成心態嗎?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三十三章 大昌內爭（2）

　　吃飯的時候，雪兒沒和大家坐在一起，而是自己捧著飯碗去看電視了，這讓郭自強放心不少，至少三個人在吃飯時能保持平靜。
　　陸天豪問張震：「張哥不是還有個兒子嗎？怎麼沒看見他？」
　　張震看了看手錶，然後搖頭說：「按理也該回來了。不過這小子工作時間不定，從沒個准性。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哦對了，他今年20，和天豪你一樣大。不過他和雪兒一樣，都是孤兒，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少，所以他自己給自己安排了個生日，就是一月一日，這樣以後碰到同齡的，他就都可以喊弟弟了。」
　　聽得出來，也是個活寶級人物，陸天豪笑道：「我不會介意喊他哥哥的。」
　　張震是個好酒的人，和郭自強陸天豪都有不同。一旦上了飯桌，總要來幾瓶酒，拉著大家一起說話。一頓飯吃不滿三個小時是不可能結束的。席間大家談了很多生意上的事，張震畢竟是傳統生意上的老前輩了，很多方面都頗有經驗。陸天豪雖然聰明，但在經驗上其實比張震依然差得遠了，所以很是恭敬地請教張震一些商業上的問題，張震也都是有問必答，這對陸天豪來說可是獲益非淺。那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認識姜婉兒，其實真得是很運氣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認識姜清貿，更不會因為姜清貿很認識這許多商業精英人物。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每天談的是國家經濟政策，論的是商業操作手法，想不進步都難。
　　酒過三巡，外面想起了開門聲。張震說：「肯定是那臭小子回來了。」
　　門開了，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那年輕人一身皮衣，懷裡拿著一個大號的摩托頭盔，另一隻手拿著攝像機和檔案袋，一身的風塵僕僕。剛一進門就喊：「爸，有熱水嗎？外面凍死了。這鬼天氣，說變冷就突然變冷，就跟女人的姨媽一樣，沒個准。咦？有客人？」
　　張震笑著介紹：「天豪，這是我兒子夏俊。小劍，自強哥你見過的，這位是陸天豪，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哦。」
　　夏俊先是友好地向郭自強打了個招呼，然後看了一眼陸天豪，有些迷惑地說：「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是不是那個前段時間被查封的九大計算機角的老闆？他可是把人民警察搞得很狼狽啊。」
　　陸天豪連忙站了起來：「希望你不會對我有意見才好。」
　　夏俊一呆：「我幹什麼要對你有意見？」
　　陸天豪滯了一下，才緩緩說：「我猜。。。。。。你是個私家偵探吧？我知道私家偵探和警察的關係一般都是很不錯的。」
　　你猜？夏俊有些傻眼。
　　他看看張震，又看看郭自強，這兩個人都在那邊傻傻地看陸天豪，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顯然，他們都沒告訴過陸天豪夏俊是私家偵探的事。
　　張震招呼著夏俊坐下吃飯，夏俊可能是餓壞了，豪不客氣地就坐上面大吃起來。吃了幾口墊墊肚子，夏俊問陸天豪：「你怎麼知道我是私家偵探的？」
　　陸天豪一笑：「只要有心，總能看到很多事情。」
　　「說說看。」
　　「內置超距攝影機並不是攝影師最喜歡的裝備，但卻是偷拍的法寶。很巧合的是我有個喜歡攝影的朋友，自己還有一個專門生產攝影機的廠子的股份，對這方面多少還懂一些。」
　　「這可不夠說明問題。」夏俊覺得這樣的猜測沒什麼稀奇的。
　　「再加上你手裡的那個檔案袋，以及那種專業的纏繞手法，或許就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了。在寒冬臘月裡開著摩托車到處跑，手裡還拿著攝影機，拍好的東西迅速洗出來珍藏在檔案袋中，甚至還附帶了文字資料吧？當然，重點是我事先知道了你是從特工培訓中心出來的人，假如不想混黑，那麼幹私家偵探或保鏢可能就是最適合的工作了。」
　　夏俊呆呆地看了一眼陸天豪，然後轉頭問郭自強：「是你小子洩了我的底？」
　　郭自強兩手一攤：「純屬口誤。」
　　夏俊用筷子指著他說：「你媽逼嘴裡裝的是處女膜啊？一捅就破！也不裝個門閂管管自己，到處噴別人的事。」
　　陸天豪聽得頭皮發麻，這才想起郭自強說過的話，這小子出口成臟，罵人是一絕。不過顯然，夏俊並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和雪兒是特工中心出來的這一事實。
　　張震轉手給了夏俊一個爆栗，喊：「又說臟話！不許再罵人了！」
　　夏俊低頭海吃，嘟囔著說：「我不罵他。我詛咒他。真要讓別人知道我的事，過去的那幫戰友找上門來我才麻煩呢。我當初離開時可是欠了那幫狗日的好多錢的。」
　　郭自強和陸天豪相對無語。
　　這兄妹倆，個個都是高人。
　　陸天豪開始介意喊這麼個小子為哥哥了。
　　...................................
　　夏俊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這一點，陸天豪很輕易就可以看出來。他身上帶有太多東西不足為外人道。夏俊也很匆忙，吃完飯後就又匆匆地離開，張震對此只是皺皺眉頭沒有說話。和雪兒不同，夏俊對張震的依賴性幾近於無。
　　夏俊離開後，陸天豪和張震郭自強又回到了商業性談話之中。陸天豪問郭自強，這幾天他哥哥都忙些什麼呢，收購恆達的事，和姜清貿談得有眉目了嗎。說起來為了這事，他在九州已經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郭自強回答說他哥哥昨天剛和姜清貿做過接觸，看起來事情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
　　陸天豪便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姜叔很快就要打電話給我了。」
　　話音剛落，陸天豪的手機已響起了悅耳的鈴聲。陸天豪看了一下號碼，形容古怪地說：「是姜叔的。」
　　張震和郭自強一起笑了起來。
　　「看來姜叔已經決定要把恆達賣給我們四海了。」郭自強笑說。
　　「希望能幫我要個好價錢吧。」陸天豪也笑道，然後接起了電話。
　　那邊郭自強喃喃自語：「得想個法子敲詐你一下，那可都是我們家的錢。好歹也得為我爸做點事不是？要不就讓你小子請我去娛樂城找幾個小姐玩玩吧。」
　　張震給了他一下，說你小子真沒出息。雪兒從房間裡冒頭說：「好啊好啊，我也去。」
　　郭自強那個汗啊，想這小丫頭耳朵怎麼這麼尖，好的聽不見，壞的全聽見。
　　那邊陸天豪接完電話，臉色已經陰沉如天邊的烏雲。他緩緩放下電話說：「出事了。大昌集團決定提前召開股東大會，要發起對姜叔的不信任案的投票。姜叔。。。要下了。」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三十四章 大昌內爭（3）

　　在大昌，最高的權利機構並不是董事會，而是股東大會。
　　與董事會不同的是，股東大會並不參與經營，每年只召開一次，主要權限在於決定公司經營方針和投資計劃，審議董事會監事會的各項報告，財政預算，決算方案，彌補虧損方案，決定公司章程，此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確定董事會和監事會的人選問題。監事會負責對董事會的監察工作。而這次股東大會的提前召開，就是由監事會發起的。這也正是監事會的權利之一。
　　這樣的權利首先取決於大昌的公司性質問題。
　　郭自剛曾經說過，姜清貿是一個非常擅長於拉攏結合投機倒賣的商人。他雖然做的是實業，擅長的卻是轉手生意。這類生意人的一個擅長點就是人際關係廣博，交際複雜，一多半的時間不是用在經營上，而是用在了交際上。當初大昌成立的時候，姜清貿充分發揮了他的這一本領，拉來了無數股東為大昌投錢，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造就了大昌的輝煌。
　　大昌是一個總資產高達30個億的企業集團。這個集團以控股的形式控制了十餘家大大小小的企業，公司，廠家。大昌興業和恆達光學都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但它在本質上依然是一家股份有限公司。
　　作為這樣龐大的一個集團公司的老總，姜清貿擁有的股份份額其實並不多，只佔了百分之三十五左右。這主要還是因為股份有限公司的發起人必須達到百分之三十五的法定份額，否則姜清貿可能佔有的會更少。
　　並不是董事長就一定要佔有絕對股權，這是一個基本認知。越是龐大的企業，越是中小型股東數量龐大。很多人可能只佔了百分之零點幾，但卻意味著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資產。大昌集團最初是以認購股份的形式募集資金，擁有近二百個股東，這也是法律認可的最大上限。最初它只是一個小公司，最後卻滾雪球般發展壯大起來成為集團企業。有多少人因此而受益，那到是說也說不清了。
　　作為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姜清貿已經是單人擁有股權最多的一個了，但是他依然無法以一己之力掌控整個集團的發展方向。當眾多股東對他這個董事長產生了不信任的時候，只要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數通過，那麼他就必須下台。
　　這裡的三分之二，可不包括他自己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這是公司章程決定的事，連姜清貿自己都無法擺脫這個格局。
　　人多，問題也多，最清醒的人未必就是能下決定的人，這是令人一個無奈的死結。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情況，那三千萬的資產轉移僅僅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導向則涉及到整個集團的內部之爭及大昌最終的發展方向和發展模式上和利益分配問題上。
　　和姜清貿接觸已經有過一段時間，陸天豪多少也知道一些關於大昌內部的問題。
　　副董事長周康是個很有野心的人。與姜清貿不同的是，姜清貿對大昌集團始終堅持走國際化+多元化的格局。這一點，頗有點藍海的意味，姜清貿對內部人事的改革也相當熱心，經常任用年輕人出任一些重要部門的職務。
　　然而周康則堅持大昌以房地產起家，應該以房地產業為龍頭，走業精於專的路線。對姜清貿投資娛樂業的作為很不以為然，反到是傾向於金融投資這一塊。他認為將房地產與金融投資兩點相結合，更能體現出良性的循環效應。
　　兩個人在經營理念上的不同，造成了極大的衝突。而大昌的股權分散現象則使最弱小的股東也有質詢的權利，又何況是周康這樣的第二把手呢。
　　四海那邊，一向獨裁的老郭在為後繼無人而發愁，大昌這邊，後繼者實在是絡繹不絕，多到令姜清貿這個年富力強者都覺得「歲月催人老」了。
　　三千萬的資產轉移事件令股東們對姜清貿徹底出現了不信任，這種情況下發動對姜請貿的信任案投票，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姜清貿縱然老於江湖，只怕也難逃一劫。這件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他就是吃官司都有可能。
　　姜清貿告訴陸天豪的事情很簡單：大昌內部的爭鬥已經白熱化了，股東大會即將召開，我下台是早晚的事。大昌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不能被一幫因為自己投了錢就以為自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的笨蛋給毀掉。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你是我唯一能信任並有能力辦好這件事的人。
　　陸天豪問姜清貿想怎麼做，姜清貿的語氣很陰森。他說：「我要讓大昌破產。」
　　。。。。。。。。。。。。。。。。。。。。。。。。。。。。。。
　　下一刻陸天豪已經出現在姜清貿的辦公室中，坐在那真皮大沙發上，房間中只有他和姜清貿兩人，連窗戶的百葉窗也已放下。
　　陸天豪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問姜清貿:「姜叔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姜清貿扔給陸天豪一疊資料，陸天豪隨手打開翻看，那是一份關於姜清貿新近投資的那家從事娛樂圈的公司「嘉鴻」的資料。
　　姜清貿說道：「我需要時間。股東大會照例是在來年的二月份召開。那個時候企業分紅已經完成，大會召開的目的是決策下一年的經營方針。監事會提出提前召開股東大會的理由是我在嘉鴻的投資過大，有盲目投資之嫌。我需要一個理由來阻止大會的提前召開。」
　　「難道監事會不是以那三千萬為理由要求提前召開股東大會的嗎？」陸天豪有些驚訝。
　　姜清貿微微一笑：「所以說，這就是你嫩的地方了。股東大會的提前召開是有很多條件限制的。為什麼當初我祕密劃到大昌興業中去的款子是三千萬而不是五千萬？就是因為這恰恰是董事長可以越過股東大會的職權所在。假如以這個理由提前召開股東大會讓我下台，那顯然是不夠的。可是投資在嘉鴻上的資金，足足有八千萬。只要監事會認為這筆投資不合理，他們就有權提議提前召開大會。那時候，再和我清算那筆三千萬的帳戶也是很正常的。」
　　嘉鴻公司，也就是那家完成陳芷琳來九州的演唱會操作事宜的公司。這家公司先後投資了一億四千萬的資金在裡面從事娛樂圈產業活動。這其中，就有大昌的八千萬資金。雖然說娛樂圈的水很深，但是不能不承認，姜清貿實在是個很有能耐的人。這家公司創辦到現在不過一年時間，就已經接連完成好幾個大形娛樂項目，小賺了一筆。目前嘉鴻內部已經找來了國內幾位出名的音樂製作人，正打算捧幾個屬於自己的歌手，為他們出版專輯。監事會對嘉鴻的攻擊顯然是借題發揮，真正的目的還是大昌興業。
　　「要怎麼才能阻止股東大會提前召開？」陸天豪問。
　　「簡單。監事會不是認為嘉鴻不成氣候嗎？我就乾脆讓嘉鴻倒閉大吉。」姜清貿冷哼道。
　　陸天豪嚇了一跳：「姜叔，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姜清貿一拍桌子喊：「這都是他們逼我的。周康這次背著我拉攏了不少股東，藉著這興業的東風拚命地對我實施打擊。四海找我談收購的事，也被他得了風聲，他乾脆放出謠言說我私下收了郭自剛的好處，所以已經同意了把恆達光學賣給郭自剛。如果我真得為大昌著想，我該參與政府竟標，利用恆達現有的技術實力，把這項工程給拿下來。這將對大昌今後開闢新的市場發揮巨大的作用。這個該死的混蛋，他明知道我們根本沒有那個實力去獲得竟標的！那是四海盯上的肉！」
　　想不到周康也知道了四海收購恆達的真正目的。
　　姜清貿圍著桌子饒了兩圈，接連喘了幾口大氣才說：「關於對嘉鴻的投資，是董事會的一致決定。監事會僅僅攻擊我是遠遠不夠的。不過他們既然要借這塊招牌，我就乾脆把這塊招牌把他們給拆掉。嘉鴻一倒，大昌必受牽連。假如在這個時候召開股東會議，撤換董事長。。。。。。嘿嘿，要知道生意場上，永遠不可能只有一方是債主的。。。。。。」
　　陸天豪聽得心中一顫，他的腦子裡已迅速活動起來。只是短短數秒鍾功夫，他已經想到多種可能。
　　陸天豪悠悠地問：「姜叔叔，你希望我怎麼做？」
　　姜清貿冷然回答：「監事會提出申請後，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正式召開股東會議。在這段時間裡，我要你出任嘉鴻公司的總經理。我會向你提供不少於兩個億的資金，然後你必須在這一個星期內讓嘉鴻破產，然後把所有資產迅速轉移到我指定的公司帳戶上去。」
　　「然後你再利用這筆錢反向收購大昌？」
　　「沒錯！」
　　陸天豪苦笑了起來：「姜叔叔，你這是在逼我犯法。這種事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的。」
　　姜清貿傲然道：「我是董事長，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就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嘉鴻一倒，那幫股東們都會急。他們要想收回損失，就必須接受由我來繼續領導這個集團，因為除了我，沒人可以做到。周康也不行。你放心，破產的事情我早就準備好了。即將破產的公司，不會只有嘉鴻一家公司。所有的錢經過層層手續最終都將會流到海外再轉回來，以投資者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大昌。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就再也沒人能摯肘我的發展計劃了。」
　　「果然是個好計劃。有你這個董事長暗中操控，想要讓大昌面臨財務危機到的確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大昌流出去的錢再轉回來，大昌再來玩個資不抵債的把戲，你就可以順利地利用少量的資金來掌控整個企業集團了。用企業的錢來收購企業，姜叔叔你果然是打的好算盤。這事的後果想必就是由我來坐牢，而你老人家重掌大權，大昌集團破而後立吧？」陸天豪說話時不乏挖苦與諷刺。
　　這種做法固然精巧，不過最大的問題就是必須有人勇於承擔資產轉移時產生的一切不良後果。說白了，就是需要替罪羊。
　　姜清貿苦笑了一下：「這正是為什麼我要找你的原因。我想，憑你和婉兒的關係，會願意幫我一把的。你放心，有我幫你疏通關係，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最多只需要坐一年的牢就可以出來。你出來後，我就會把婉兒嫁給你。你該知道我就婉兒這麼一個女兒。到時候，你就是整個大昌唯一的繼承人。」
　　這，才是姜清貿看中自己的原因吧。陸天豪笑。生意場上的老狐狸，不僅人精，更要心狠。必要的時候，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算進去。
　　不過他不能不承認，這樣的條件，對普通人來說，恐怕的確是很有誘惑力的。而他也相信姜清貿有這個能力做到。
　　可惜，姜清貿還是料錯了一件事。
　　陸天豪站了起來，向姜清貿鞠了一躬後說：「我想婉兒沒有告訴你。就在前兩天，我和她正式確立了朋友關係。。。我是說真正的，只屬於朋友之間的關係。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叫張小雅，是個漂亮而溫柔的女孩。對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對嘉鴻這個總經理的位置，我怕也是無能為力了。順便說一句，我是渴望將來要從政的人，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有案底的生活的。當然，你的事，我會替你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姜清貿徹底呆住。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三十五章 樹上的果實

　　回去的路上，陸天豪一直在問自己一件事。
　　假如自己的女朋友現在是姜婉兒，那麼他會不會答應姜清貿的要求。
　　這個問題很複雜，陸天豪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否認的結果。姜清貿太小看了自己，縱然他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一系列出色的商業表現，依然小瞧了自己的自尊。他是絕對不會因為姜婉兒就同意姜清貿的提議的。
　　事實上，如果姜清貿信任自己的能力，自己或者有辦法幫他解決這次的危局也說不定。不過老狐狸自己把算盤打得太響了，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的能力。
　　或者，這就是身在局中的原因吧。
　　紅海。。。。。。走得本就是一條血與搏之路。不僅搏市場，同樣搏內部。而陸天豪的渴望，就是跳出這血腥的紅海，回歸那蔚藍開闊的藍海中去。儘管，那更可能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汪洋。
　　今天陸天豪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想起了姜婉兒，一時間思緒如潮。進大學也快三個月了，這些日子常和姜婉兒在一起，幾乎每天她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溫文婉約，她的風情萬種，她的高貴大方，一幕幕如老電影的鏡頭回放，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他能夠清楚地看到第一次見到姜婉兒，她跑步時那不屈的身姿；也能夠看到自己第一次和她同桌吃飯她回憶往事時那臉上的淒楚無奈，甚至能夠看到和她一起被綁架時，那張蒙著紗布而驚慌失措的臉，儘管那時他並沒看到過姜婉兒，可此刻在他的腦海裡，他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該死的記憶力，使這一切是如此的清晰，朦朧的影像如三維畫面，清楚到纖毫畢見，陸天豪就是想甩都甩不掉。
　　這讓他感到分外的焦躁不安。
　　原來人真得只有在失去時才覺得珍貴。
　　他越發想念姜婉兒了。。。。。。僅只是兩天不見。
　　懷裡的手機響了，是張小雅的。張小雅問他在哪呢，陸天豪回答說在街上散步。張小雅說要我來陪你嗎，陸天豪說不用。於是張小雅沉默了一會，說你是不是在想姜婉兒。陸天豪苦笑，想自己的觀察力就是再敏銳，只怕也永遠比不上女人的直覺。他說如果我說是的，你會不會生氣。張小雅就說我不會生氣，但會感到失落。陸天豪說我的確想她，但那不代表我不愛你。張小雅就用哭音回答，我是該離開你，讓你一直想我，還是該把自己放在你身邊忍受你對我的視而不見？
　　那個時候，陸天豪過了好久才說：「我不是不懂得珍惜的人，小雅。我不想失去你。」於是張小雅抱著一分滿足二分酸楚三分欣慰和四分無奈放下了電話。
　　陸天豪仰著天悠悠嘆息：愛情，你這個使人抓狂的傢伙，到底你是個什麼玩意?！
　　。。。。。。。。。。。。。。。。。。。。。。。。。。。。
　　接下來的日子，生活變得平凡而充實。
　　龍游公司的籌建隨著假期的來臨越來越完善，陸天豪已經開始四處找公司做風險投資。有很多企業都派了人來到計算機學院看陸天豪的那家公司，不過一看到裡面紛紛攘攘，自由散漫，完全一幅無組織無紀律的模樣，便紛紛搖頭。當聽說這家公司的員工每天只需要工作四個小時，可以自由攜帶寵物，不修邊幅的上班，甚至有權利動用公司資源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只做自己喜歡做的軟件的時候，他們更是確信，這樣一個無人領導的公司，注定了不可能會有任何前途。
　　一星期後，大昌旗下的嘉鴻公司倒閉，公司負責人據說是捲款潛逃，不知所蹤。大昌內部引發起一場大地震，高層人員人人自危。本應被指責瀆職而下台的姜清貿，卻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反而奇蹟地運用自己的影響力保留了董事長的位置，繼續執行全部權利。事實上，為了挽回損失，董事會甚至又擴大了他的部分權利。這再一次證明了姜清貿在權利鬥爭中的老奸巨滑。
　　當然，這意味著他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假如他做不好，下台也只是遲早的事。不過對姜清貿來說，時間就是一切。擁有了時間，他就擁有了主動權。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新年已到。龍游公司的風險投資依然豪無著落，而大昌的追會損失工作同樣也絲毫不見氣色。大昌的律師團已經成了最繁忙的一群人，到處忙著打官司，找索賠。而從嘉鴻公司流出去的錢，轉眼就進了一家家小皮包公司，過過手又不知流向了何方。與此同時，興業公司卻宣佈從此脫離大昌集團，不再成為大昌旗下的子公司。大昌的股東們開始感到了姜清貿的不對勁，注意力的矛頭逐漸轉向。
　　那個時候，姜清貿終於同意將恆達光學轉讓給郭自剛，要求的價格卻是極其低廉。竟是平價出手。
　　對於這個價格，陸天豪不置一詞，只說：「我還打算把手裡的那些股份再捂上一捂。沒準捂熱了能摟個燙山芋回來。」
　　當時郭自剛只說：「你該明白，這次的竟標，基本不會為恆達帶來什麼利潤。。。利益。。。是四海的。」
　　那時候，陸天豪笑得很開心，他回答：「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利潤。」
　　。。。。。。。。。。。。。。。。。。。。。。。。。。。。。。。。。。。。
　　張震的那間房子，現在成了陸天豪常去的地方。
　　他和張震的關係已經越來越好了，不過對雪兒，到是越來越頭疼。
　　現在他已經開始徹底明白郭自強的感受了--假如暗處有個人時刻準備著害你，偏偏他還不是你的敵人，根本就是個孩子，你該怎麼辦？
　　今天雪兒被她哥哥夏俊帶出去玩了，沒人鬧陸天豪，兩個人終於可以清淨地說話聊天。張震問陸天豪：
　　「投資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國內的公司，我已經聯繫過幾家大企業了。他們都派人來看過，然後搖搖頭就走了。」
　　「這很正常。」張震一點都不驚訝。陸天豪對公司的管理方式他看過。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陸天豪是怎麼想的，他一定會驚訝這樣的管理有什麼理由去獲得成功。甚至會懷疑這個老闆是不是個白痴。
　　「可是我並不想把大好的賺錢機會讓給國外公司。所以，我打算先找一家國外在本埠設境的公司為我投資，然後利用他們的知名度再重新吸引兩家國內公司。」
　　「大好的賺錢機會。。。呵呵，你還真是有自信啊。那麼你打算找哪家國外公司呢？」
　　「谷歌。」
　　「你瘋了吧？」張震覺得陸天豪簡直是意想天開。
　　「不好意思，關於這個評價，我已經聽過太多次，已經麻木了。」陸天豪很是無所謂。
　　「。。。。。。我敢肯定，谷歌一定不會投資給你。」張震抬了抬茶杯，先是美美地喝上一口，然後說。
　　「那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說谷歌一定會為我投資。」
　　「那。。。賭什麼？」
　　「就賭。。。。。。假如有天你在家樂幹不下去了，就來龍游為我打工吧，怎麼樣？正好龍游還缺個有經驗的副總經理。」
　　「好小子，把算盤打到了我的頭上。」張震哈哈大笑。
　　「到哪打工不是打工啊。」陸天豪最近也開始學得嬉皮笑臉起來。
　　「那你給我多少薪水？告訴你，我的身價可比你那個百萬員工高得多啊。」
　　「給你百分之七的公司股份和百分之五的公司非轉讓股份怎麼樣？」
　　非轉讓股份是陸天豪公司的一個小特色。將公司股份以分紅的形式剝離出去，所有權依然屬於陸天豪所有，分紅則歸持股人所有。持股人享有分紅，參與經營等權利，但並非股份的最終所有者，不具備轉讓和出售功能。這種非轉讓股份主要是用來獎勵非經營管理層面的傑出員工的，對於高層管理人員依然是要用原始股份來進行打動。
　　非轉讓股份這一點，恰恰與風險投資的性質完全相悖。風險投資是放棄經營權，只要分紅和股份升值價值。風險投資從一開始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投機取利，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待公司值錢後高價出手，從中獲利。這個賣出過程，就稱為風險投資的「退出」。也就是說這筆風險投資已經完成了它的賺錢使命，需要退出該市場了。
　　陸天豪之所以採用非轉讓股份這種方式，其最大的好處就在於擁有控股權的同時，並不剝奪股份持有者的利益獲得，再配以贈送的形式發出，可以讓很多人輕易接受，並投入其中。
　　張震嘆氣：「考慮到你的全部身家，這百分之七的公司股份好歹也值七十萬。看起來我的身價貶值得還不算太過分，也就是縮水兩個零吧。」
　　陸天豪笑得很暢快：「我到覺得，這是在你的身價後面加了兩個零。」
　　張震哈哈大笑：「有自信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你這麼自信的還是少見。如果不是瞭解你，我會說你狂妄的。那好，要是你真能讓谷歌為你投資，我立刻就辭去家樂九州區總經理的職務，到你的手下給你打工去。」
　　陸天豪很是得意地看手錶：「當年陳添橋用半個小時的時間說服了唐俊加盟勝大，我今天只用了5分鍾就說服了悲情皇帝張震進入龍游。這點上，我比他強。」
　　張震一臉的不屑：「先說說你憑什麼能讓谷歌給你投資吧。」
　　「其實很簡單：我現在的經營模式，在很大程度上正是效仿當年起家前的谷歌模式。」
　　這個答案，令張震目瞪口呆。
　　他畢業於美國，成就於美國，對谷歌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卻從不知道谷歌公司當年起家時，用的竟然也就是現在陸天豪採用的管理模式。事實上，谷歌人做得甚至比陸天豪更絕。谷歌當時的公司根本就是夜不閉戶，每一個職員都有權利隨時進入谷歌公司，甚至可以把公司的設備帶回家去用。什麼時候有了成果再什麼時候拿過來。他們使用公司的資源從來都不需要向公司登記，說拿就可以拿走。不需要任何解釋。這在當時，是完全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家公司。然而就是這家公司，在短短幾年中，創造出一個世界的輝煌。
　　不過在隨意拿走公司財產這一點上，陸天豪還是很明智地沒有學習谷歌。
　　「你是說。。。你是說谷歌當年也是用你現在用的這種方法來管理手下員工的？」張震楞楞地問。
　　「細節上很大不同，思想上完全一致。」
　　「我還以為你什麼東西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呢。」張震嘆息。
　　「真正能夠有所成就的人，從來不會介意吸取別人的長處。有自己的特色固然好，但什麼都要靠自己，未免也太累了。你上次不是還說拿來主義的嗎？當年的谷歌，也曾被人評價為不可能會有前途的企業，但結果，它令所有人大跌眼鏡。今天，我再一次聽到了這樣的評價。我想，這將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循環。」陸天豪頗有意味地說。
　　「那麼。。。這場賭賽我已經輸了一半了。」張震摸著鼻子說，他已經開始考慮該怎麼賴掉賭約了。不過隱隱地，他感覺到，似乎陸天豪的這七十萬，比整個家樂集團，都更具有潛在價值。
　　想了一會，張震說：「在矽谷，有個笑話不知道你聽說過嗎。」
　　「請說。」
　　「這是一則關於怎樣在矽谷創業的笑話。要想在矽谷創業，首先：前往門洛帕克，找到一棵樹。第二步：晃動這棵樹，會有一位風險投資家掉下來。第三步：在風險投資家恢復理智之前，唸誦下面的咒語：「Portal！BToB，BToC！分佈式企業應用！Java語言！」第四步：風險投資家會給你400萬美元。第五步：18個月內讓公司上市。第六步：收到你從股市換來的現金支票後，返回門洛帕克，爬上另一棵樹。」
　　一個很有意思又很現實的笑話。「看來，我已經開始走第一步了。」陸天豪微笑道。
　　「那麼，祝你成功。」
　　「謝謝。」
　　推開房門告辭的時候，夏俊帶著雪兒回來。夏俊脫口問：「怎麼我們剛回來你就要走？雪兒還打算找你玩呢。」
　　陸天豪忙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做，下次吧，下次我帶雪兒出去玩。」
　　雪兒很是好奇地問：「你現在要去幹什麼？」
　　陸天豪想了想，不失幽默地回答：「去搖樹。」然後瀟灑離開。
　　搖樹？夏俊一頭霧水。他搖樹幹什麼？
　　雪兒看著陸天豪離去的背影，流出一嘴口水：「沒準是因為樹上有果子。」

第三部 縱橫 第一章 風險投資（1）

　　假期來臨的時候，陸天豪帶著林文虎，蕭清洪，坐上了北上的火車。
　　從南方溫暖濕潤的環境一路北行，天氣漸漸轉冷。在九州，幾乎看不到雪的出現，越是往北，卻就越是白茫茫的一片。聽說京城的雪已經下了四場了，一場比一場大。此刻在軟臥車廂，蕭清洪把自己縮在被窩裡，和林文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而陸天豪則拿著他新買的手提電腦在查著谷歌公司的人事資料。
　　這趟的出行，至關重要，決定了龍游公司在未來發展時能否擁有充足的資金與相關的風險保障。陸天豪在資金利用方面計算得很清楚。他之所以需要谷歌公司來為他做風險投資，圖的不僅僅是一筆錢，更重要的是谷歌公司那重要的名聲。
　　假如谷歌公司願意為他投資，那麼他獲得的除錢之外，還有整個谷歌公司的友誼，以及來自世界性大公司的關注和各種有形無形的幫助。這一點上，他想得比任何人都多。很多人以為，拉攏投資僅僅是為了有充足的資金，但在陸天豪看來，當你把那些風險投資者的利益和你緊緊地捆綁在一起，那麼他們所能給予你的幫助就絕不會是單純的資金幫助。你可以利用這層關係結識更多的豪門大戶，可以得到本來得不到的優惠待遇，甚至可以享受到他們那原本就豐富的人脈關係。商業競爭本身又是殘酷而無情的，而有資本的大公司大企業，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自己有所投資的公司下手，只會對你有所幫助。
　　所以，拉攏大公司為自己做投資，圖的不僅僅是資金，還有一份風險保障和一份良好的商業關係。假如純是為了錢，陸天豪根本就不需要找投資，至少他只要把手裡的那百分之十的恆達股份賣掉，短時間內資金是不成問題的。
　　姜清貿有句話說得好：「做生意，需要交朋友。」
　　怎麼交朋友？簡單，讓他們能從你身上得到好處就行。
　　這個時候，林文虎和蕭清洪正好聊到了上次的計算機角查封事件。林文虎一提起這事就來氣，憤憤不平道：「上次也不知道是那個狗日的寫舉報信害我們，要不是天豪將計就計玩了那麼一手，咱還真得有不小的麻煩。哪回讓我查到他，我非得揍他一頓出出氣不可。」
　　蕭清洪懶洋洋地說：「這話安其山說過，李小峰說過，何力也說過。你就不必出這個頭了。你是未來的銷售主管，靠嘴皮子打天下，不是靠拳頭打天下的。我看你啊，還是多和天豪研究一下怎麼讓谷歌公司通過對我們的投資方案吧。」
　　「這事不好辦。」林文虎搖頭：「老實說，我對這次出行沒多大信心。雖然說我們現在走的多少有點谷歌模式，但兩國國情畢竟不同。谷歌公司在咱們國家不是也沒敢搞這種模式嗎？我看他們未必會看好我們。」
　　「這到是實話，不過天豪敢搞，就肯定有這個信心。」蕭清洪笑道。他對陸天豪，也頗有幾分崇拜。
　　陸天豪聽了這話，不由抬起頭來，看看他們兩個，笑了一下說：「關於這個問題，我也考慮了很久。假如說因為我們公司走了當年谷歌走過的發展模式，谷歌公司就一定會投資給我們，這想法還是有些天真了，何況我們公司與他們在很多方面又有很大的不同。不過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到是肯定的。但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
　　「你打算怎麼做？」蕭清洪知道陸天豪這麼說，肯定就是腦子裡又有什麼計劃了。
　　「你們知道張朝陽吧？」陸天豪問。
　　「廢話，搜狐掌門人誰不知道？」兩個人一起撇嘴。
　　張朝陽這個人不簡單，他畢業於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是個典型的海歸。張朝陽在96年的時候，找到了MIT媒體實驗室主任尼克洛教授和羅伯特教授為他做了一筆風險投資，成立了一個愛特信互聯網公司。這也是當時國內第一家由風險投資搞起來的互聯網公司。其後不久就通過愛特信公司推出了搜狐門戶網站。
　　張朝陽做生意有一個很明顯的特色，就是整個搜狐公司在他的帶動下，很長時間都處於一種長於營銷策略，弱於產品開發的局勢。
　　在國內幾大著名品牌網站裡，搜狐大概是品牌價值最高，實際產品質量最低的一個網站。
　　這一點，連張朝陽自己都不予以否認。因此他花了很大的力氣來改造搜狐，重塑輝煌。
　　陸天豪這個時候提到這個人，蕭清洪和林文虎都是很關注。
　　「張朝陽這個人做生意最初有個特點：就是以個人魅力帶動整個公司。早期的他，做事非常高調，不僅生意手法上動作不斷，個人生活也是故事連連。幾乎每天，你都可以聽到關於他的新聞，知道這個人今天又做了些什麼事，喜歡幹些什麼。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就是搜狐的一個標誌，談論他的同時，總少不了談論搜狐一番。」
　　蕭清洪點了點頭：「後來張朝陽自己也承認，這樣的自我炒作，純粹是為了公司發展的需要。如今，他做事是低調了很多。」
　　陸天豪笑道：「這樣的做法雖然有創意，但他卻不是第一個。早在十多年前，香港的潘迪生就是這方面的佼佼者。論起自我炒作，恐怕沒幾個比得上他的。為了把自己炒起來，他甚至買下了一家電影公司。通過電影這個媒介，讓全香港人都知道他潘迪生的存在，同時也就跟著知道了他的地產公司。自我炒作，可以說是他的獨家發明，很多後來者都不過是跟著他學步而已。」
　　林文虎點點頭：「看來天豪你是打算學潘迪生和張朝陽了。假如他們對公司沒有信心，那就讓他們對你這個人有信心，對嗎？」
　　「沒錯！」陸天豪很肯定地回答：「不過我不打算暴露在大眾面前，那不符合公司發展的宗旨。但在谷歌公司面前顯示一下自己，恐怕是有必要的了。」
　　陸天豪終歸沒有說他的計劃，不過蕭清洪和林文虎都相信，到時候陸天豪在谷歌公司，將會有非常搶眼的一番表現。
　　。。。。。。。。。。。。。。。。。。。。。。。。。。。。。。。
　　「這裡就是中關村？」林文虎瞪著眼喊。
　　三個人站在寒風凜冽中，看四周的的高樓大廈，所謂的中關村高科技信息園，其實和別的地方也沒什麼不同嘛。一樣是人來人往，除網絡公司之外，還有商場，超市，小賣部。那些所謂的IT精英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至少林文虎看不出身邊那些來去匆匆的男男女女，到底是某個高級白領還是某大食堂出去相親的廚師。
　　陸天豪拍拍林文虎笑道：「即使現在把你立刻傳到矽谷，你也不會立刻看出那裡就是世界的信息產業中心。」
　　蕭清洪摸著鼻子嘿嘿的笑：「要學會透過表面看本質。。。。。。」
　　林文虎笑罵：「去你媽的。老子就會透過裙子看內褲！」
　　「。。。。。。」陸天豪無語。
　　三個人找了個小旅館住下，陸天豪一進房間就開始打電話。
　　陸天豪打電話很特別。他不像別的風險投資尋求者，把電話打到谷歌投資部門去。而是首先認真查清了谷歌公司內部所有高層人員的管理資料之後，先撥打了一個市場部經理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陳經理嗎？。。。。啊，是這樣的，我叫陸天豪，是九州龍游軟件公司的代表。我想請問一下，在尋求投資方面，我應該找貴公司的哪位聯繫？」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電話裡那位陳經理立刻報了投資部經理人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陸天豪接下來並沒有打電話給投資部經理人，而是又把電話打給了人力資源部，問了同樣的問題。
　　第三個電話才是打給投資部的。
　　「你好，請問是吳經理嗎？。。。。。。啊，是這樣的。我是龍游軟件公司的代表陸天豪，是市場部的陳經理和人力資源部的洪經理介紹我到您這裡來尋求投資的。。。是的，我是他們兩位介紹的。。。請問您有時間嗎？我們可以面談。。。。。。沒有時間？那真是太可惜了。。。。。。是嗎？那太好了。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放下電話，陸天豪轉回身笑著對林文虎和蕭清洪說：「這位吳經理的事很多，暫時沒空見我們。不過呢，由於我是市場部經理和人力資源部經理共同介紹來的，所以他願意在下午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時代廣場的茶吧那裡見我們，要我們帶齊公司的所有資料。」
　　林文虎和蕭清洪面面相覷，同時說了一句：「我操！人家那兩個經理壓根就不認識你是誰！」
　　陸天豪摸著下巴嘿嘿地笑：「就字面上來解釋，我的確是他們介紹過來找那位吳經理的，這點沒錯。對嗎？一個小花招而已，就算那位吳經理問過他們了，他們也不能否認向我說過他的名字這個事實。現在的重點是我們不用浪費任何時間，今天下午就可以見到投資部的負責人了。」
　　「你到不怕他對你因此反感？我是說如果他知道了情況之後。」蕭清洪問。
　　「我到是希望他知道，那只會給他帶來好感。你該明白，商人的心思，總是與眾不同的。」陸天豪眨了眨眼。

第三部 縱橫 第二章 風險投資（2）

　　時代廣場的茶吧裡，吳哲正在悠閒地看著資料。手邊是一杯香濃可口的菊花清茶，眼前坐著的是那三個來自九州的年輕大學生。
　　現在的年輕人，果然是闖勁十足，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要開始創業了。吳哲對這股魄力，多少也有些佩服。看得出來，這個叫陸天豪的大學生有點不簡單。公司的簡介製作得很精細，整個經營計劃大膽而周密，頗有點一往無前的氣勢。不過在人事安排上，整個龍游公司顯得過於年輕化了，除了一個鄒方鄒教授做了顧問，其他人年紀最大的也不過32歲。這讓吳哲有些擔憂。都是一群缺乏闖蕩經驗的毛頭小子，只怕衝勁有餘，後力不足吧。
　　吳哲喝了口茶，然後放下資料緩緩道：「資料呢，我基本都看過了。老實說還不錯，挺有創意的。不過風險相對太大，對未來可盈利的回報也難以預期。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具體的情況，我還要拿到部門會議上進行討論。假如我們認為有一定的可操作性，自然會派人去九州進行觀察。」
　　陸天豪對這套程序自然理解，只是點點頭。「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初步的決定，兩天內就可以出來。如果決定視察，總計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你知道每年都會有很多公司找到我們，希望我們對其進行投資，在這方面，我們已經有了非常專業的處理流程。」吳哲說得很有自信，那是來自一個國際性大公司特有的自信。
　　當然，倘若不是陸天豪假借兩位部門經理的名義約見吳哲，恐怕此刻接待陸天豪的，這是投資部的一個普通接待人員而已。
　　此刻吳哲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和他們多做閒聊，只說:「我看今天就先這樣吧。資料你們就放我這，三位請放心，無論事情成與不成，我們都會給你們一個答覆。真是不好意思我事情實在是太多，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林文虎忙道：「那就謝謝吳經理了。吳經理貴人事忙，我們都能理解。既然這樣，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吳哲笑著搖頭：「風險投資是大事，不是我有好消息就夠的。我這裡做的只是初步評估，最終的決定，那是要通過董事會決議的。所以，即使我這裡通過，還要通過蔡總和崔總的批示才行。老實說，這份投資計劃，就我個人看來雖然還算不錯，但是要想讓老總們拍板做出決定，恐怕還遠遠不夠。在這裡，我也建議你們不要只想著谷歌，可以多看看別家公司。中關村的網絡大豪多了，風險投資家也不少，你們多找找總是沒錯的。」
　　言下之意，吳哲顯然是對龍游的投資計劃並不看好。
　　林文虎和蕭清洪聽著都有些心中唏噓，很顯然，吳哲根本就沒有在意過龍游到底是用的什麼方式在管理。
　　陸天豪笑了笑說：「這樣也好，我們就不打擾吳經理了。一個人在外面闖事業也不容易，難得和家裡人聚聚。今天是嫂子來看你的日子吧？早點去接吧，祝你們夫妻美滿幸福。」
　　吳哲剛剛站起來的身子頃刻間又坐了下去，瞪大了眼睛看陸天豪：「你怎麼知道今天我愛人來看我？」
　　陸天豪笑了笑：「我來之前查了一下貴公司的人事資料。。。不好意思，也包括你的。再過幾天，就是吳經理生日了吧？吳經理是安陽人，在京城打拚這麼多年，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和嫂子恐怕是聚少離多吧？我看你剛才看資料時一直在看手錶，又時不時地摸手上的那個結婚戒指，就猜你是想嫂子了。考慮到過幾天是你生日，嫂子怎麼著也該來看你一回，而且四十分鍾後正好有班安陽來的列車，而你又那麼急。。。所以我就猜沒準嫂子就在車上。」
　　吳哲很是驚訝地看了看陸天豪，半響才說：「你的觀察力很好啊。。。很抱歉為了私事而影響了公事。不過你們放心，這份計劃我會交給部裡認真研究的。」
　　「沒關係的。看得出來，吳經理是個很豪爽很大氣的人，做事情也很認真。我們的計劃交給你研究，也算是幸運。對了，嫂子是不是有胃病？」
　　吳哲呆呆地看他。陸天豪忙解釋：「哦，我看見你帶了個小暖爐。雖然說現在天冷，但我覺得男人一般還是很少在談生意的時候帶這個的。再加上上面還有些漂亮的花飾，男人很少用，我就想，這應該是送給嫂子的吧？那個暖爐是愛新公司出產的藥用暖爐，裡面放了不少名貴中藥，有股自然的清香。廣告上說用來暖胃的同時，還可以治療胃病。看來吳經理為了給嫂子挑禮物，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吳哲頗有興致地看著陸天豪，歎服道：「怪不得你能這麼年輕就開公司做老闆，果然是有點手段的。很好，很好。」
　　吳哲想了想後說：「這樣吧，今天我要去接我愛人，實在是沒時間做這些。明天一早我會把你的計劃拿到部裡進行討論。初步的意見應該當天就能形成。假如初步通過，到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你做好準備。到時我們會需要你來我們公司就市場調查，資料分析，管理手法以及你公司整個的經營方針與策略，還有日後將會面臨的困難及有可能得到的收益統統做一個說明。簡單的說法就是，你會得到一次演講的機會，能不能征服大家，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那好！」陸天豪站了起來：「我先謝謝吳經理給我這個機會了。」
　　吳哲只是點了點頭。臨走前，他問了一句：「對了，你和陳經理，洪經理他們是什麼關係？」
　　陸天豪故作隨意地回答：「哦，打錯電話的關係。我本來想找投資部的負責人，結果錯打電話到他們那裡去，他們就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了。」
　　那一刻，吳哲的表情很是精彩。
　　。。。。。。。。。。。。。。。。。
　　會議是在谷歌公司的一間展示廳裡進行的。坐在陸天豪面前的，可以說是國內有數的IT業界精英。除投資部的吳哲和他的下屬之外，還有來自谷歌產品規劃部的鄭海經理，市場部的陳名經理以及技術開發部的孫正宵經理。
　　另外還來了一位大人物，谷歌大中華區的副總裁崔龍浩先生。
　　這讓陸天豪有些受寵若驚，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公司發展計劃的展示工作竟然能引來這樣重量級的人物旁聽。
　　不過陸天豪還是不卑不亢地先向大家問了好，然後就他創辦的「龍游」公司侃侃而談。就經營的指導思想，試圖創建的公司文化等方面做了一番深入淺出的剖析。這番話既是臨時抱佛腳用功的結果，也有相當部分是他自身對網絡經濟的認知體現，效果如何，他說不上來，不過聽眾的態度到還是蠻認真的。
　　「現在的程序設計，牽涉到大量的語言程序的運用，操作複雜，工作量大且費時費力。一款軟件在推出之後，往往要經過數十甚至上百次的反覆測試，不斷更新。其淘汰速度和耗費的精力完全不成正比。程序設計人員成為軟件公司的頂梁支柱，居高不下的薪水成為軟件高成本的一個重要因素，也為盜版市場提供了生長的土壤。然而就是這樣，一款軟件推出之後，也未必能夠即刻得到大眾的青睞。一旦失敗，就會損失慘重。我們龍遊目前所在做的工具軟件就是要把程序設計從複雜的語言編寫中解脫出來，使普通人也能享受到編寫軟件的樂趣，我個人認為，這將會是一項非常有前途的產業。它所能帶給我們的，將是整個程序設計上的一次重大變革。從遊戲入手，僅僅只是一個開端，但我相信，它能夠成為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
　　當陸天豪話音落下後，展示廳裡響起了一陣禮貌的掌聲，那是對他非凡的演說能力的認可。
　　就連一旁的林文虎和蕭清洪也沒有想到，真到了關鍵場合，平素低調慣了的陸天豪做起演說來竟然也是聲情並茂，講得有聲有色，相當的具有煽動性和說服力。
　　一旁的陳名經理舉了一下手，表示要發言。陸天豪很認真的看他。
　　陳名清了一下嗓子才問道：「陸天豪。。。恩。。。考慮到你的年紀，我想我還是直接叫你名字吧。叫先生有些彆扭，叫同學有些不合時宜。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陸天豪也笑道：「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大家都是我的前輩，在這方面太客氣的話，我也承受不起。陳經理有什麼指教請儘管說。」
　　陳名點了點頭：「關於你的計劃，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已經開會做了討論。剛才你又做了演講，說得也不錯，很有道理。不過呢，我們有幾個問題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我是市場部的經理，最關心的就是市場開拓方面的問題。所以我希望能知道，你有怎樣的打算去開拓這個全新的市場。我是說，你在事先是否做過調查，有多少人對自己做遊戲這個方面表示出自己的興趣。有多少表示願意花錢購買這樣的一款軟件。同時，他們的心理價位是多少，你有否做過準確的估算。在這裡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數字是最有力的說服工具，但是並不是每一個數字都經得起考驗。即使你做過很詳細很周密的市場調研工作，也不代表這份調研就適用於整個市場。很多被調查者當時說得好聽，但真要產品上市了，要他花錢的時候，他就又開始猶豫了。這一點，可以說是非常重要！」
　　陸天豪苦笑不已。
　　畢竟是老江湖，老商人，做事說話都是那麼的直接到位，一舉就命中了他的死穴。
　　陸天豪老實地搖頭：「我沒有做市場調研。」
　　陳名的臉上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失望。
　　「不過我到是有詳細的市場開拓計劃。」陸天豪又補充道。
　　陳名立刻搖頭：「沒有調研的市場開拓計劃，只是一紙空談。任何計劃，都是建立在對消費者心理瞭解的基礎上的，沒有這個基礎，什麼計劃都沒有用。」
　　陸天豪點了點頭：「陳經理說得沒錯，這是現代營銷策略的一個基本概念。不過市場調查只是屬於營銷中的一個具體環節，而營銷手段的基本內涵則在於尋找消費者的購買點。只要找到這個切入點，那麼所謂的市場調查其實更像是裹在普通銷售上的一件好看的衣服，並沒有真正實質的意義。」
　　陳名一楞：「你認為市場調研沒有必要？」
　　「如果市場調研的結果是可以完全依賴的憑證，張朝陽就不會說出未來的網絡，寬帶不會有太大前途這樣的傻話。天娛的王鵬也不會想當然的以為下一年的選秀歌手將會出現大量模仿李宇春那樣的中性歌手。石白柱不會讓『巨人』爛尾，而中華網更不會犯下堅決反對勝大經營『傳奇』遊戲，最終不惜收回對勝大公司的投資款項的愚蠢行為了。」
　　這話帶著很嚴重的嘲諷，一口氣把幾個大老闆大公司幹過的蠢事說過的蠢話一下子全揭露了出來。
　　其實谷歌公司自己當年初登陸國內時也曾犯過一些由於調查不清而又輕信調研結果導致錯失良機的蠢事，只是陸天豪人在谷歌，自然怎麼都不會說出來。
　　公司裡的幾位經理到是一起呵呵笑了起來，看來這個小子知道的事情到還不少，還挺有辯才。
　　還是那位崔龍浩先生點了點頭說：「做為一個未開發的市場，調研固然不可少，卻又的確不可輕信調研。不過因此而全盤否定調研的意義，小夥子你還是有些太極端了些。」
　　陸天豪想我哪裡是極端啊，是我實在沒精力做這個，現在全憑嘴硬撐著呢。
　　「那麼，我們先把市場開拓這個問題放一放，不如先來談談技術問題吧。你的公司打算從哪方面入手來進行軟件開發。我是說，你準備用什麼樣的技術手段來解決語言程序編寫問題呢？」崔龍浩悠悠地問道。

第三部 縱橫 第三章 風險投資（3）

　　今天的會議出奇的冗長，開了二個多小時還沒結束。
　　面對來自谷歌公司高層管理人員進乎於刁難般的發問，陸天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過人的口才和豐富的專業知識一一進行回答。
　　畢竟是大公司的管理人員，他們所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極具專業性，其中有許多甚至是陸天豪自己都未曾想到過的問題。好在他應變迅速，總能及時找到合理的答案。
　　此時，崔龍浩已經又問了一個問題：「在瞭解貴公司創辦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貴公司的管理模式與當年谷歌起家時到有幾分相像。我想問一下陸總，你是在開辦這家公司的時候，是否就已經有意識地在學習谷歌模式？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你才來到谷歌公司尋求風險投資？」
　　「沒錯。」陸天豪很爽快的承認。「谷歌公司的早期管理模式一直都是我最欣賞的模式，也是我認為最具人文關懷精神的管理模式。在這方面，我向谷歌學習了很多，我不否認。而之所以尋求貴公司的投資，也是因為我相信貴公司是最能在這方面對我做出理解的公司。」
　　崔龍浩點了點頭：「沒錯，你說得很對。要說自由化開放式管理，大概就數谷歌在這方面最有心得，也最易理解。不過你該知道，谷歌的開放式管理模式，只是在美國實行。這裡。。。。。。卻沒有使用這樣的管理模式。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陸天豪苦笑：「這只能說一種無奈吧。美國人對於規則的理解和我們完全不同。他們重視規則，尊重規則，以遵守規則為榮。而我們的文化則導致了我們以打破規則為榮耀體現。在這裡，不守紀律成為一種優秀的代名詞，缺乏公德心成為一種普遍現象。谷歌模式若是照搬過來，只怕整個公司都會天下大亂了。」
　　「既然你知道兩國文化的差異導致這種模式根本不適合在這片土地上使用，為什麼你還堅持要使用這種模式？」崔龍浩很是好奇。谷歌模式的成功，就是建立在這種對規則的尊重上，建立在這種大眾公德意識之上。缺乏這兩點素質，谷歌模式根本就沒有生存的土壤。而國人。。。。。。恰恰在這兩方面是做得最糟的。
　　「因為我相信我能成功。」陸天豪的回答言簡意賅，卻充滿了自信。
　　「我認為，我們的國家並不是真正缺乏這些東西，而是不同的文化使我們忽略了這種價值體系存在的重要性。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重新在一個小圈子裡塑造一個新的價值體系，帶給大家一種全新的價值觀，以更符合這個時代的潮流需要。谷歌模式或許現在還不是太適合國內的民情，但不代表將來不適合，更不代表我們不需要。人是會進步的，我們的國家和人民每天都在進步，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們一次呢？我要做的，只是創造一個可以產生足夠的信任的空間而已。」
　　崔龍浩深深地看著陸天豪，一時間為他的豪情所打動。
　　這的確是一個優秀的小夥子，早在他到來這裡聽這場演示之前，就已經聽吳哲說過他的初次接觸帶給他的震撼。他聰明，有頭腦，擅於觀察和分析，的確是一個做生意的好材料。但正是這個小夥子，同樣也固執得可怕。固執得讓人難以接受他的狂妄想法。
　　崔龍浩畢竟不是張震，不是郭自強，他不理解陸天豪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要選擇這樣的管理方式和這樣一個大膽激進的發展思路，所以他純用一個成功商人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心中只覺得，這個經營計劃的風險極大。多少便有些不看好這筆投資。
　　這個時候，吳哲問了一個比較抽象的問題。他說：「你對現在的網絡經濟的發展趨勢有什麼看法？」
　　陸天豪笑了笑：「這個問題可是有些大了。怎麼說呢？要談這個問題，首先要就網絡經濟的概念有所理解。我個人對現代網絡經濟的理解為：一種建立在計算機網絡基礎之上，以現代信息技術為核心的全新經濟形態。它不僅是指以計算機為核心的信息技術產業的興起和快速增長，同時也包括了以現代計算機技術為基礎的整個高新技術產業的崛起和迅猛發展，更包括了由於高新技術的推廣和應用所引起的傳統產業的深刻的革命性變化和飛速發展。因此，絕不能把網絡經濟理解為一種獨立於傳統經濟之外，與傳統經濟相對立的『虛擬』經濟。它實際上是一種在傳統經濟基礎上產生的、經過以計算機為核心的現代信息技術提升的高級經濟發展形態。想想現在的人對未來經濟的多種描述吧，無論是知識經濟、信息經濟、後工業經濟、新經濟、注意力經濟還有眼球經濟等等哪種說法，其實它們的基礎都是相同的，那就是以計算機與計算機網絡經濟為基礎而進行發展的經濟。所以，如果你要問我整個網絡經濟的未來趨勢如何，我會說，它將會像我們家中的大米飯一樣，最終成為經濟體系中必不可少的一項內容，成為基礎經濟中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至於因此而來的趨勢話題，自然是由高端發展轉向低端過渡，成為一種平民經濟。」
　　這個說法，到是正和陸天豪所提倡的程序設計工具化方案完全同路，既：網絡經濟將不再成為高端技術經濟。人們將通過對工具軟件的使用，自由掌握包括遊戲製作，軟件製作等一系列的複雜行為。
　　吳哲也沒有想到，一個泛而籠統的問題，竟然會被陸天豪通過分析引申到自己的產品上去，並從側面證實了自己想法的可行性。
　　吳哲笑著看崔龍浩，他問：「崔總，你覺得怎麼樣？」
　　崔龍浩笑著點頭：「挺不錯的小夥子，知識全面，應變敏捷，思路也很開闊。可惜啊，就是步子邁得大了些。」
　　那位技術開發部的孫正宵經理也說：「不過我對陸總招納人才的方法到是很感興趣。九大的計算機角我聽說過這個名字，陸天豪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現在到是有些想起來了，不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挺熱鬧的，被當成黑網吧給查封的那個嗎？」
　　眾人這才恍悟，怪不得自己聽龍游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呢，陸天豪和林文虎他們也就笑了笑。
　　孫正宵說：「關於技術的問題，剛才陸總也說過了，我這裡就不多問了。你招攬人才的方法雖然特殊，但也不是沒有可取性，而且位於九州計算機大學裡面，有那麼多專家教授給你利用，也是一筆不錯的人才資源，這到是個好主意。我想知道的是，陸總這麼年輕，你是從哪弄來的這筆啟動資金？如果是家人提供的，他們對你搞這個企業有什麼想法嗎？順便問一下，你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有的話，她是做什麼的？對你開辦公司是否支持，又能提供什麼樣的幫助？」
　　陸天豪一笑：「所謂細節決定成敗，孫經理的問題的確問得好啊。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有女朋友，她是舞蹈系的學生，對我開公司的事很支持，但可惜的是由於非專業對口，所以沒法提供有效的支持，當然，為我做中午飯除外。」
　　於是大家都輕笑起來，孫正宵卻暗暗搖了搖頭。
　　陸天豪繼續說：「至於我的啟動資金，將會來自銀行。我手裡有一家公司的股份，可以用來做抵押擔保。這和家裡無關，事實上。。。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哦？」孫正宵揚了揚眉頭：「那麼說你是從小靠自己長大的了？那麼你哪來的公司股份？是什麼公司？」
　　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如果換做是以前，陸天豪是拒絕回答的，但今天顯然不行。他必須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拿出來。陸天豪看看林文虎說：「關於我的事，就由你來說吧。」
　　林文虎把頭一點站了起來。
　　他將陸天豪十歲喪父開始的所作所為一一講述給谷歌公司在場的眾人聽。林文虎的口才極好，敘述故事的能力又強，陸天豪的創業史在他口中成了一個傳奇，到是講得頗具煽動性，聽得大家歎服不已，對陸天豪的看法大為改觀，這才知道這果然是個不可小瞧的年輕人。
　　當會議開到第四個小時時，終於進入了尾聲階段。
　　崔龍浩，這個今年剛滿四十，已經掌握谷歌公司整個中華地區的經營，每年過手數十億資產的中華區副總裁，用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自己的大腿。
　　他很是注意觀察陸天豪：如果一切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麼這個年輕人的確不簡單啊。他不但有吳哲說過的那種敏銳的觀察和分析能力，更可貴的是他對市場有著一種先天的敏銳判斷能力。這種能力，並非依靠後天的努力就可以培養出來的，而是純粹出於一個商人的直覺。
　　一個真正優秀的商人，只會看到遍地的商機，無論走到哪裡，都能發掘出大量的財富。
　　不過他的計劃。。。。。。實在是過於大膽了一些。
　　「請問陸總對未來市場有可能出現的盜版問題有什麼想法？」有人問。
　　「盜版問題是個社會問題，不是我想怎麼做就能解決的。事實上這裡不是新聞研討會，所以那些所謂的我們公司將會努力配合政府，堅決打擊盜版這類的官面話我就不說了。你要問我辦法，我只能說我現在只是商人，不是政治家，對這類問題除了表示憤慨之外沒任何辦法。我相信也沒人能從商業角度來解決這個問題，除非你的技術已經好到無法被任何盜版複製。」
　　大家聽了都微微一笑，不管怎麼說，陸天豪說的實話。
　　「報告顯示，貴公司計劃產品開發在半年內完成，其後將採用區域聯合性銷售策略，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不採用委託運營機制？就銷售經驗來說，貴公司實在是過於年輕了。」
　　「理由很簡單，我相信我們的銷售能力和技術開發實力。」
　　「龍游公司有否打算和哪幾家IT業公司建立戰略合作關係？」
　　「有這個計劃，不過目標仍在斟選中，首先得對方看得上我們才行。我到是很想和谷歌建立戰略合作關係，就是怕谷歌看不起我小門小戶。」
　　谷歌公司的幾位高管一起呵呵笑了起來。
　　這不是新聞發佈會，所有針對陸天豪的問題全部來自於對陸天豪公司發展計劃的有必要的瞭解。這些問題一旦處理不好，陸天豪就休想得到谷歌公司的信任和支持。
　　關於陸天豪投資計劃的討論中依然處於持續而熱烈的爭論中，不斷的發問令陸天豪有些疲於應付。谷歌公司向來有著良好的職員參與決策的傳統，所以每一個人都有權就陸天豪的事情盡情發表自己的看法。不過爭來爭去，最大的焦點依然還是在於這個計劃的可執行性上。
　　崔龍浩抬了抬手，爭論嘎然而止。
　　崔龍浩說：「關於是否對龍游公司做出風險投資一事，原本我們公司就投資事宜有著一套完善的操作程序。不過今天，看到陸總這麼出色的表現，我可以破例提前做出決定。我是說，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想法。」
　　林文虎一聽這話，心臟已經不聽使喚的蓬蓬狂跳起來，到是陸天豪不為所動，微笑著等待崔龍浩接下來要說的話。
　　崔龍浩看著陸天豪，一字一頓地說：「關於龍游公司的投資計劃，我認為。。。。。。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