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天縱商才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第三十一章 商業熱身（2）
　金港大酒樓雖然不是姜清貿名下的產業，不過這裡的老闆卻是他的好朋友。做生意的人大都如此，這也算是物以類聚吧。醉紅軒是姜清貿常包的貴賓廳，裡面環境幽雅，佈置精美，侍者的服務慇勤而周到。陸天豪來到時，姜清貿已經在裡面等了好一會了。

    姜婉兒一身盛裝，打扮比以往更加靚麗，看來她到是沒吃到教訓，做事反而更加高調起來。

    十二人的大圓桌上一共坐了6個人，除了姜清貿和姜婉兒外，還有四個人，二男二女。其中兩個女的陸天豪都見過，一個正是孫弄影，還一個赫然竟是陳芷琳。姜清貿的面子夠大，竟然把這位時下當紅的大歌星也請來了。

    這位大歌星的打扮到是很低調，黑色小翻領，頭上還罩了條圍巾，看著好看，主要功能八成還是用來隨時遮臉的。做明星固然享受，做透明人的感覺卻極不自在。

    另兩個男人一個看起來是姜清貿的助理，還一個則估計是陳芷琳的經紀人了。

    看到陸天豪進來，姜清貿笑著起身對大家說:「瞧，我們的少年英雄來了。」

    幾個男的都一起象徵性的拍了拍手掌，孫弄影則翻了白眼，到是那個陳芷琳別有深意地看了一陸天豪一眼。

    姜婉兒極高興地迎上去說：「等你好久了。」

    「路上堵車。」陸天豪回答。

    姜婉兒極親熱的將陸天豪拉在自己身邊坐下。劫案之後，她對陸天豪的感情已經再不加掩飾。

    幾個人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各自介紹一下自己。姜清貿身邊的那個助理總經理叫許明，是個海歸，原先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讀書，畢業後回來進了大昌，因為表現出色，成為姜清貿極得力的左右手。現年三十多歲，到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至於另一個男的叫常樂天，四十多歲，正是陳芷琳的經紀人。在娛樂圈裡說到常樂天這個人，到也的確是個響噹噹的字號，他早年是個空手套白狼的二道販子，曾經做成過幾單大買賣，後來進軍娛樂圈。沒想到這一行水太深，走進去沒幾步，就被水從腳脖子淹到了頸脖子，差點嗆死，資產一下子輸了個七零八落。

    這個傢伙到也了得，硬是重操舊業，把輸掉的錢再度賺回來，然後懷抱著對娛樂圈痴心無悔的心思再度進入。

    這次，他成功了。如今是手下有著包括陳芷琳等多位大牌在手的一個金牌經紀人了。

    這次陳芷琳的巡迴演唱，之所以來到九州，就是許明和常樂天的接洽結果。

    坐在這樣的一群人之中，如果換成是個普通學生，恐怕真得是要渾身不自在了。那一刻，陸天豪突然想起了姜婉兒跟自己說過的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常風。估計姜清貿當初也是這樣招待常風的吧？想到這，陸天豪的嘴角抿出了一絲笑意。

    「天豪啊，這杯酒，叔叔敬你，謝謝你保護了我的心肝寶貝。」姜清貿給陸天豪滿滿倒上一杯五糧液。

    陸天豪看了看杯中酒，冷靜地回絕：「對不起，我不喝白的。」

    「哦？」姜清貿挑了挑眉毛：「男人怎麼能不會喝白酒呢？來，試一點沒關係的。我可是很看好你哦。」

    陸天豪微微一笑：「姜叔叔，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用喝酒來證明。我還是來點果汁吧。」

    再次的回絕，令姜清貿的面子上感到極不好看。不過他到底是個生意人，城府極深，所以也不動氣，只能點頭讓服務員倒杯果汁給他。

    大家一邊吃一邊閒聊，不過聊來聊去不是感謝陸天豪救了姜婉兒，誇獎他的聰明，就是聊些生意上的事。陸天豪對救人的事豪無興趣再提，到是對生意場上的一些事情頗感興趣。姜清貿敲敲桌子說：「對了，你們知道不知道臥龍鎮前些年出了個天才少年？這個少年可了不得啊。一個孤兒，無親無靠的，十歲時候就開始做生意，沒用幾年，就已經成為臥龍鎮上有名的富商了。自己開了一家出租車公司，生意那是相當的紅火。聽說還搞了個什麼慈善事業，捐了筆款子給自己的高中……」

    姜清貿一開這個話碴，大家都跟著接口。陸天豪聽得心中好笑，知道姜清貿和林蕾一樣，也是對自己查了個底兒掉。雖然自己當初低調做人，但畢竟不可能擋住悠悠眾口。有心人去查，總能查出點東西來。這個時候姜清貿在飯桌上說他自己的故事，聽著到像是說別人。旁邊的人個個聽得入迷，惟有孫弄影有意無意地朝自己看過來，顯然已經懷疑到姜清貿說得就是自己了。

    姜婉兒小聲地說：「我爸爸調查你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不會生氣吧？」

    陸天豪搖搖頭：「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關係的。姜叔叔，講故事講得也累了吧，我敬你一杯。」

    姜清貿笑道：「怎麼？這個故事不好聽麼？」

    陸天豪回答：「故事終歸是故事，總有不真實的地方。雖然好聽，卻有些誇大了。」

    「哦？那你來說說哪裡誇大了。」

    「姜叔叔說的那個少年，其實當年也失敗過很多次。很多事，不是因為他是什麼所謂的天才才成功的。而是因為他吃了很多苦……和一般的孩子不同的是，這個少年失敗時並沒有可以哭訴的對象……從他父親去世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注定了是孤身一人，所有的苦難，只能是自己來承受。人們看不見他的失敗，只知道他的成功。而對他來說，每一次的成功，都意味著無比的艱辛。很多時候，他只能一個人躲避在被窩裡大哭一場，第二天起來，卻又要堅強地抹去眼淚面對世人……他不想示弱，因為他沒有可以示弱的對象，所以那沒有意義。惟有自強……才是躲避眼淚最好的方法……他只是個普通人，姜叔叔，一個有著屬於自己的夢想和抱負，不得不為之艱苦掙扎的普通人而已。他不是娛樂圈的明星，無法靠名氣吃飯，所以不稀罕什麼名氣，只希望能踏踏實實地做好每一件事……」

    陸天豪看著姜清貿，認真地訴說著，語氣很平靜，彷彿口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姜清貿只是默默地聽著，姜婉兒的眼中卻已滿是眼淚。

    略微點了點頭，姜清貿說：「這就是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把自己放在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裡的原因嗎？」

    陸天豪沒有回答。

    不過在場的眾人，基本上到是已經明白，原來姜清貿故事中的那個少年，竟然就是這個前天剛救了姜婉兒的陸天豪。看陸天豪的眼神也免不了有幾分驚訝.

    酒過三巡，姜清貿問陸天豪：「聽說你現在還在林副局長家裡做家庭教師？她那個調皮女兒可不好對付啊。」

    「怎麼姜叔叔也認識林局嗎？」這到是讓陸天豪有些驚訝。

    「身為一個商人，連堂堂的工商局副局長都不認識，你說你姜叔叔我，有這麼遜嗎？」

    陸天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天已經辭去了這份工作。」

    「哦？這是為什麼？」

    「想出來找點別的事做……做點能學到東西的工作。」

    「有目標了嗎？」

    陸天豪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準備明天去市場看看。現在大學生找兼職不容易，畢竟時間上不湊。沒有公司會特別空個位置等你，而我又不想曠課。有些事，只能碰運氣了。」

    姜清貿立刻就說：「那你有沒有興趣到我公司來？」

    陸天豪忙道：「我不想麻煩叔叔你。再說……讓別人知道我是走後門進來的，名聲也不好聽。」

    姜清貿哈哈一笑，拍拍陸天豪的肩膀說：「天豪啊，我很喜歡你，真的。這不是因為你救了婉兒，而是因為你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東西。」

    陸天豪看著姜清貿，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是傲氣。」姜清貿很肯定地道：「你身上有一股真正的傲氣。你太孤了……你做孤兒已經太久，已經不習慣身邊有親人關心你，你的傲氣也不允許別人同情你。所以你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你太自律了……這樣不好。」

    陸天豪一皺眉頭。他沒想到姜清貿看人竟然也是這樣的准，一眼就看出了他藏於心中的那股傲氣。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姜清貿說他自律反而不是好事。「我還以為這是我的優點呢。」他淡淡的回答。

    姜清貿連連搖頭：「錯！大錯特錯！你現在老實說，當你把出租車公司開出來那幾年以後，你是不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你是不是覺得，再要向上發展，其實非常非常困難？」

    陸天豪點了點頭：「是的。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的路似乎越走越窄，越來越難有發展的方向感。我想這是因為我的知識面還太過狹窄的原因。」

    「所以你就放棄了你的事業考到了九州計算機學院來？」

    「是的。我希望能有所進步。」

    「那你感覺如何呢？」

    陸天豪一滯，想了想後搖頭回答：「可能是時間太短的原因吧，對於以後的發展，我依然缺乏一個明確的方向。」

    姜清貿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爽朗而愉快。笑得陸天豪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姜清貿拍著陸天豪的手說：「今天早上，我睡到九點才起來。先是美美的享受了一頓早餐，然後就是看看報紙，給朋友打幾個騷擾電話。然後呢，我再跑到公司裡轉一圈，看看沒什麼問題，就去洗了個桑拿。下午約幾個老朋友喝喝下午茶，一起聊聊生意經。沒什麼事了，就回公司聽聽報告。晚上嘛，就和大夥一起出來，看看哪家有新開的館子，就跑出來吃一頓。今天要不是陳小姐賞臉光臨，沒準我就真跑到一百里外的龍潭山莊去找樂子去了。在你的眼裡，我這種人的生活應該算是不務正業，一定很看不上眼的吧。」……陸天豪無語。他現在有什麼資格去看不起姜清貿呢？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看不慣這樣的生活態度。偏偏姜清貿就是用這樣的生活態度，創造出了諾大的身家，這不能不令他沉思。

    同桌的幾個人一起嘿嘿地笑了起來，顯然是對姜清貿說法的一種贊同。估計他們的生活方式也大都如此。

    姜清貿這才緩緩道：「天豪啊……知道了你的過去後，我就知道你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像你這樣的孩子，估計無論是怎樣的父母都會喜歡吧？可是就好像班級裡學習最好的同學，出來後未必是最出色的人才一樣。最努力的那個，未來也未必就是最有成就的啊。天豪，要想有所成就，單純的努力是遠遠不夠的。很多時候，你要學會放鬆自己。真正有所成就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最會玩的人。你現在真正缺的，不是經驗，不是頭腦，更不是聰明才智，而是放鬆的心態……你太強求自己了，以至於你的生活裡缺少快樂。自己不快樂的人，是不會帶給別人快樂的。你懂嗎？」

    陸天豪一怔，微微思索起來。

    有些道理，從來沒人跟他講過。有些道理，僅僅依靠摸索是很難瞭解的。陸天豪從沒想過原己的心態，一直都處於一種極不正常的狀態之中。

    他太苛求自己了。

    這個時候，常樂天也補充說：「咱們中國有句老話：上兵伐交，中兵伐謀，下兵才伐戰。玩，在不同的人手裡，會變成擁有不同含義和內容的東西。玩得好的，那叫外交，玩得不好的，那才叫玩物喪志。不會玩的，那是工人。小夥子很聰明，就是缺了點做大事的經驗，不過將來肯定會有前途。讓老薑帶帶你吧，沒準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讓整個中國商界大吃一驚呢。」

    那個時候，陸天豪彷彿看到了一搧開啟未來的大門向自己緩緩敞開。他微笑著說：「是我太執著了。要是用禪機來解釋的話，這就叫著相吧？」

    姜清貿哈哈大笑：「你終於開竅了，果然是一點就透啊。來，這一次，我再敬你，你不會不喝了吧？」

    陸天豪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意，刺激得他咳嗽不止，但那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終於想通了很多原本並沒有想通的問題。生意，就是人與人的交往。而在這方面，他似乎是做得最差的。以前，他可以憑藉自己對市場的敏銳判斷來行事，但無論他看得有多准，他終究無法做到足夠的規模。原因很簡單，他缺乏足夠的人脈。沒有人會給他投資，沒有人相信他，更沒有人願意在他困難的時候幫他一把，幫他鋪路。

    他知道該如何用人，能夠掌握人心，卻惟獨無法掌握自己的心，委屈自己和一些他看不起的人交往。

    這……或者就是自己最失敗的一點吧？

    明白了道理，剩下的就好辦多了，陸天豪第一次在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他很是真誠地說：「姜叔，謝謝你。」

    「那麼既然你不想到我這裡來做事，有沒有興趣讓我幫你介紹一家公司呢？」姜清貿似有意若無意地說。

    陸天豪直接回答：「如果我再說不，一來就是不識抬舉，二來就是死性不改了。」

    這話說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姜婉兒第一次聽到陸天豪說俏皮話，眼神裡已經充滿了如火愛意。那一刻的柔情，看在陸天豪的眼中，心中也是一動。

    一個壞壞的想法突然萌生於腦中：姜叔叔……如果我真有對不起你的那一天，可別忘了是你教我，做人要學會適當的放鬆自己的啊。

第三十二章 商業熱身（3）
　晚飯後，姜婉兒先回家休息.女孩身體不好，不適合熬夜。不過姜清貿不肯放過陸天豪，硬要拉他留下來繼續坐會。同時留下的還有常樂天，陳芷琳和許明。孫弄影明天還要上班，也早早回家。

    就是這時，陳芷琳突然坐在了他的身邊，似有意若無意地向他靠攏。

    她柔聲細語的對陸天豪說:「你覺得姜總這個人怎麼樣?」

    陸天豪一楞，看了看不遠處正與許明，常樂天說話的姜清貿一眼，想了想才回答:「還不錯吧.挺和善的一個人.」

    「是麼?是你的真實想法還是看在他女兒你同學的面子上才這麼說的?」對方的話裡有些譏笑的意思.

    語氣有些不善啊？陸天豪有些奇怪。

    自從進了餐廳後，他對陳芷琳就始終沒太過留意。對方雖是大明星，但這年頭明星看不起老百姓，老百姓看不起政客，政客看不起商人，商人卻也同樣看不起那些所謂的大明星。陸天豪是先商人後學生，和一般的人走的程序完全相反，所以骨子裡就帶著一股商人特有的敏銳嗅覺。

    他的嗅覺告訴他，這個陳芷琳不簡單。

    現在，這個陳芷琳莫名其妙地問他這個問題，這算是什麼意思?

    陸天豪仔細地看了看她，大墨鏡遮住了她的臉，除了嘴角那一絲輕蔑的微笑外，再看不到任何別的東西。

    他問:「陳小姐好像對姜總有意見?」

    「看法到是有點意見嘛還說不上.」陳芷琳說話帶著股神秘色彩。

    「哦？我對陳小姐的看法很感興趣呢。」陸天豪道。

    陳芷琳很是隨意地說：「我比你大兩歲，別叫我陳小姐了，看得起我的話，叫我姐姐吧。」

    陸天豪啞然失笑：「這話說得可有些重了，你想讓我睡不著覺嗎？」

    「那你叫還是不叫呢？」

    「當然叫了。有這麼一位大歌星做姐姐，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姐姐好。」陸天豪的嘴巴立刻甜了起來。陳芷琳笑得花枝亂顫。

    「看那邊。」陳芷琳說。

    陸天豪扭頭看去，見鬼，姜清貿和常樂天等人竟然已經身邊一人一個美女環抱了。金港雖是酒店，卻也不乏歌廳等娛樂設施，高質量的小姐更是少不了.姜婉兒前腳剛離開，姜清貿已經著手安排人送幾個漂亮小姑娘進來了。

    「這種地方，就是這樣了。」陳芷琳說。

    陸天豪頗有深意地看了陳芷琳一眼：「要是讓記者知道你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明天的輿論又要一片譁然了。」

    陳芷琳笑道：「我可以否認。這年頭，做假新聞的那麼多，偶爾有件真的，誰會相信呢？」

    陸天豪聳了聳肩。陳芷琳始終沒說她對姜清貿有什麼看法，只是和陸天豪聊些無關的話題。但越是如此，陸天豪心中的警惕就越是慎重。這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如何說話可以調起別人的胃口。重要的是，她似乎在提醒自己一件事：姜清貿可以調查自己，自己似乎也該注意一下姜清貿的為人。

    「這裡太悶了。有興趣陪我去街上走走嗎？」陳芷琳做出了邀請。

    「做弟弟的，本就該陪姐姐解悶。」陸天豪立刻同意。

    剛一走出酒店，一陣清風拂面而過，陸天豪原本有些發熱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他看看陳芷琳，對方終於把那頂花邊帽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極美的容顏。這張臉與舞台上的那個陳芷琳略有不同，淡施脂粉。舞台上的那個陳芷琳，雍容華貴，氣質高雅，一切裝扮皆為突出自己，以華麗的燈光為背景，面對無數瘋狂的 fans。而晚上的陳芷琳，彷彿躲藏在一片雲霧之中，總也讓人看不真實。此刻，一切真實顯露出來，沒有那份驚豔的感覺，卻有幾分高貴的從容。

    陳芷琳笑著說：「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我都喜歡出來走走。一個人夜行在燈光下，感受自己不為人注意的感覺，再回想白天那東躲避西藏的生活，有時候覺得人生就像一齣戲，需要戴上不同的假面。」

    「或者，這才是真實的人生。」陸天豪道。

    陳芷琳搖了搖頭：「或許吧……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不過我知道另一件事，就是今天你所看到的姜清貿，絕不是真實的姜清貿。」

    陸天豪一楞，知道她是想告訴自己點什麼。

    陳芷琳繼續道：「前段時間，有則關於大昌的傳聞：大昌的現金流出現了異常的動向，有一筆數目高達三千萬的款子不知去向。」

    陸天豪心中一動。

    「這筆款子或許只是大昌的九牛一毛，但是對一個公司來說，一筆不知去向的款子通常意味著兩件事。一：這個公司的財務制度存在問題。二：款子的流失不僅僅影響了公司自身的流動資金，同時也影響了股東們的信心。相比前者，後者的問題往往更大。尤其是這種事情正出現在大昌正準備收購一家公司的情況下。」陳芷琳繼續說。

    陸天豪笑了一下：「我沒想到姐姐對做生意也這樣瞭解。」

    陳芷琳淡淡地回答：「接觸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些了。每天都和這些商人打交道，他們開口閉口就是生意經，我雖然不會做生意，但對有些事卻還是能聽明白的。」

    「姐姐說得是。不過這則傳聞對我沒什麼影響，我想我可以不必理會。」

    「那就要看當事人是怎麼想的了。」陳芷琳頗具深意地看了陸天豪一眼。陸天豪心中一跳，不由聯想起各種可能性來。

    看來，姜清貿的身邊有一個漩渦，而他似乎正打算把自己拉進這個漩渦之中。

    「不知道姜先生準備收購的是哪家公司？」

    「恆達光學。」陳芷琳隨口回答。

    陸天豪終於嘆了口氣。

    姜清貿打算介紹自己去的那家公司，正是恆達光學。

    「那筆款子的意外流失，嚴重影響了股東們的增資信心，姜清貿需要一個可以說服所有人的理由來支持他的動作。但這個理由，不能由他來說，必須是恆達內部自己出來。這樣他就需要有人為他提供恆達的信息。所以，姜老板至少在一件事上對你撒了謊，恆達……並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收購對象。」

    陸天豪點了點頭：「謝謝姐姐的提醒。被人當槍使的感覺固然不好受，不過要是豁達一些，看成是一種器重的話，也未始不可以這樣想。關鍵的問題是，我該怎麼進恆達公司。他總不能大搖大擺地衝到恆達去說，我要收購你們公司，所以現在特別先派一個人來看看你們公司的情況，查一下你們的盈利狀況和內部人事資料，估摸出最低價格及最大收益率？」

    陳芷琳聽他說得風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是我去說，你說恆達的老總會不會接受呢？」

    你？陸天豪一呆，突然明白了過來。

    他搖頭苦笑，姜清貿果然好手段，怪不得陳芷琳對姜清貿的事情和想法知道得這樣清楚，原來……

    「那麼現在的情況也是姜總製造的吧？他甚至故意讓你說些對他不滿的話？」陸天豪笑問。

    「姜總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會因為別人的一些說法而影響自己的看法而已。順便也讓我瞭解一下你的意思。畢竟這種事，有些拿不上檯面。姜總覺得找個人來替他說，會比較好一些。」

    陸天豪點點頭表示明白：「我會考慮的。」……

    陳芷琳走了，和常樂天一起走的。

    姜清貿站在他身後，很是悠悠地說：「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十六歲出道，在圈子裡摸打滾爬了整整四年，直到遇上老常，才終於有了出頭之日。她現在可是不放過每一個撈錢的機會啊。」

    「你是指請她做說客付出的那個鑽石戒指嗎？」

    「呵呵，還是讓你看出來了。那戒指價值二百萬。」

    「我還以為一個說客值不了幾個錢呢。」

    「所以說，在看問題的方面，你的理解依然有些稚嫩。這也難怪，你是做小企業出來的，從來沒和股東打過交道。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有時候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沒錯，我找別人也可以做，但遠不如找她做來得好。不過重要的是……人有慣性。一旦為你做過一件事，那麼以後再找他為你做事，都會方便很多。很多時候，你直接給對方二百萬，對方未必會接受。可你要是讓她做些力所能及的簡單事，這錢……她就會拿得心安理得，同時也就不會計較其他方面的東西了。比如…… 今天晚上，這位大明星將會在我的床上度過漫長的一夜。在她看來，這不是買賣，只是感情及生理上的雙重衝動導致的自然結果。而在我看來，這一夜，不過是做說客的副產品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自然。」

    陸天豪聳了聳肩：「很貴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多包幾晚，那流失的三千萬就好解釋得多了。」

    姜清貿哈哈大笑：「有些錢，是萬萬省不得的。對了，這酒店裡有不少女孩都很不錯，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

    陸天豪連忙搖頭。

    他現在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

    至少現在，姜清貿絕對沒有把他當成未來有可能成為他女婿的人。哪有老丈人給女婿找女人的事的？

    這樣也好，至少陸天豪不會感覺到什麼壓力。

    他說：「恆達光學的事，我同意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吧。」

    「我會把恆達所有的資料都交給你，但是我要得到恆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知道那值多少錢嗎？」

    「我還有點家底，或者不夠買百份之二十的股份，但百分之二十以內，只要條件許可，得到多少是我的權利。」

    姜清貿深深地看了陸天豪一眼：「小夥子有豪氣，不錯。大學還沒畢業，這就準備動手了嗎？」

    「熱身而已。」陸天豪淡淡地回答。

    「有魄力!那麼……我同意。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你的加入是好事，至少不用受那些股東過多的制約了。再說你救了婉兒，我怎麼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第一部到此為止，就算結束了.

    明天開始發第二部內容，陸天豪將在第二部中進行大學生創業的傳奇故事，希望到時大家能夠喜歡.

第二部 龍騰九洲初展翼 第一章 軟體酒吧
　軟體酒吧是方華開的那家酒吧的名字。

    陸天豪認為這個名字取得不錯，軟玉溫香，臭小子天天想的就是怎麼泡美眉。

    時已近隆冬，天寒地凍，酒吧裡卻是溫暖如春。這方便了不少美女，可以在這裡盡情地著夏裝穿春衣。當然，也方便了不少男人。

    陸天豪給自己要了一杯暖啤。他從來只喝啤酒，這時節喝啤酒容易傷胃，暖啤也未必能暖得了心中的那股寒氣。

    方華走了過來，給他杯子滿滿地斟上一杯，腦袋跟著音樂不住地搖晃：「最近來的次數怎麼這麼少？大學生活不是很輕鬆嗎？又在忙什麼呢？」

    「一些生意上的事。」陸天豪回答。

    「什麼生意？」

    「收購恆達光學。」

    方華嚇了一跳：「靠！這麼大生意！對了，前段時間你不是去那裡做事的嗎？怎麼你會收購它?」

    「不是我。婉兒的爸爸看中了那家廠子，要我幫忙出了點力。現在那家廠有我百分之十的股份。」陸天豪一邊說一邊喝了口酒。

    方華聽得讚嘆不已。「你小子，一出手就是大買賣。」

    陸天豪隨手從包裡拿出一部照相機來：「這個送給你。你不是想做攝影師嗎？這是恆達最新的產品，你用過後給做個鑑定吧。」

    方華大喜。

    恆達光學是九州的一個大廠。主要從事攝影器材與光學設備的製作。他們的攝影器材其實一般，不過在光學設備上頗有一定的技術實力。自主研發的JPT015透鏡拋光機目前深受市場好評，和他們的JPT系列精面切割機，及YZ系列離心分離機一起成為恆達光學的主產品。

    前段時間，恆達老總張遠投巨資在攝影器材部門，希望在這一塊也能創造出巨額利潤，不再受產品模式單一，利潤來源渠道貧瘠的制約，但結果市場風雲變幻太大。恆達這邊剛出廠一種新型的鏡頭，立刻就被其他公司出來的新產品給比了下去。這本來已經很讓恆達人頭痛了，偏偏恆達的一個股東也在這個時候出了意外，被逼撤股。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使恆達面臨了投資產出比失衡，資金回流困難，現金周轉不靈的窘況。當然，這樣的處境還不至於使恆達倒閉，但對姜清貿來說，困難中的恆達就如一隻陷入了籠中的猛獅，大可捕獵一番。

    姜清貿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看中恆達的。

    陸天豪覺得恆達在新產品研發的思路上是正確的，可惜的是操之過急。商場之上，並不是擁有一個好的想法就可以獲得成功的，很多時候，一個好計劃卻可能毀於執行人的手中。張遠不是庸才，但他的運氣實在不好。出廠的產品無論是從質量還是使用等角度上來考慮，其實都很不錯，唯一可惜的是接連碰上了兩個強硬的對手，在同一時間連出重拳，接連推出性價比更高的產品。兩個巨頭角力，害得恆達也跟著倒霉。結果到是便宜了姜清貿，以極低的價格成功收購了恆達股東手中的股份，逼得張遠沒辦法，只能退位，宣佈恆達併入大昌旗下，大昌擁有恆達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這其中，陸天豪就擁有百分之十。昔日的小職員一下子變成了自己的老闆之一，這讓張遠多少有些受不了。沒過幾天就把剩餘的股份也全部出手，徹底退隱。而這一切，僅用了陸天豪一個半月的時間便告完成。

    也就是從那時起，陸天豪真正明白了大事往往都是在一些不經意的時間內完成的。對他來說，這一個半月裡並沒有什麼可值得回憶的內容，反到是和姜清貿那次奠定第一次合作的晚宴令他受益非淺。很多事情一旦敲定下來，結果也就順理成章了，問題是你如何在那之前掌控好這一切。在這方面，陸天豪不能不承認姜清貿做得非常出色，不動聲色間，已經將所有可以利用到的關係充分利用起來。

    當然，姜清貿也沒有想到，陸天豪提出的條件竟然會是索要恆達股份。

    然而對陸天豪來說，這一切僅僅只是熱身而已。通過這段時間和姜清貿一起運作，他學到了不少東西.對他來說，這扇通向更高層次世界的大門，已經向他緩緩展開了。

    向陸天豪道了謝，方華說：「婷婷來電話了，她讓我問你，寒假你回不回去。」

    陸天豪想了想，搖搖頭說：「我恐怕沒時間。」

    「還想忙什麼？」方華問他。

    「我打算趁著假期開一家公司。」

    方華吃了一驚：「怎麼你現在就想自己開公司了嗎？你想開什麼公司？」

    「軟件。」

    方華眉頭一皺：「軟件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我建議你謹慎一些，你賺點錢不容易……不過我知道你這個人，看來你已經有全盤計劃了是吧？」

    陸天豪一笑：「我的計劃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老薑說得好，不管做什麼，都要抱著認真的態度和輕鬆的心態去做。反正離假期還有段時間呢，我可以做充分的準備。」

    方華點點頭：「說得也是。你現在上的是計算機學院，裡面別的不多，軟件人才多的是。先天資源不去利用，那未免太可惜了。」

    陸天豪嘿嘿一笑：「這次到真讓你猜對了。我打算搞一家軟件公司，再建設一個商業網站，用的人就是計算機學院裡的大學生，面向的市場嘛……也是大學生。」

    陸天豪沒有說下去，然而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一個龐大的公司發展計劃。

    當時，方華憑良心說了一句話：「兄弟，做為你一向忠實的支持者，這次我得說一句：你的網站，我一定會支持.但是軟件公司嘛對不起！不管你將來弄出什麼樣的軟件，我都堅決支持盜版！」

    陸天豪「啪」地給了他一個暴栗，說你小子的人品比那看書不投票的還差。

    酒喝得差不多了，膽氣也壯實了不少。方華一摔酒杯，問:「你和小雅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你小子少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到底小雅和婉兒哪個才是你女朋友啊？」方華直著嗓子問，就差喊起來了。

    陸天豪白了他一眼：「問這個幹什麼？」

    方華的聲音有些激動了：「媽B，這話我早想問了。你好歹也落實一個啊！現在這麼兩頭吊著，我都不知道該追哪個好了。奶奶的，揀剩果子也沒這麼辛苦的啊。」

    陸天豪隨後給了他一下：「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

    關於感情的事，他最終沒有回答方華。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有些摸不清自己更喜歡哪個女孩了。不能不說，男人由於生理上的原因，總是對美麗的女孩充滿嚮往。張小雅和姜婉兒都是好姑娘。選擇是一種痛苦，所以他情願不選擇。不過他也知道，這樣下去的最終結果，可能是一個都沒有。

    愁人。陸天豪想了很久，最終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然後是一大口酒灌下肚中。

    那個時候，遠在臥龍鎮，一個女孩也在相思百轉，輾轉反側而夜不成眠之中。

第二章 奇妙的開頭（1）
　 直到二十年前，「年輕」這個詞依然意味著嫩，辦事不牢靠等概念。

    然而今天，「年輕」這個詞語被賦予了新的含義：朝氣蓬勃，活力十足，勇於創新，步伐大膽，想像力豐富等等。

    傳統行業領域的老總們或者永遠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概念：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一旦沾上網絡，一夜暴富便再不是神話。

    楊元慶33歲時成為年營業額200多億元的聯想集團高級副總裁，這讓許多傳統企業的總裁們在33歲時無從想像。網易董事長丁磊時年29歲。 Myrice網站的總裁只有21歲。至於勝大的陳添橋，創造傳奇神話的時候不過32歲.年齡是什麼？是經驗？是能力的增長？是社會關係的積累？他們不按這個規則來，但是他們眩目的成就刺得人滿目放火。

    姜清貿覺得自己再也看不清陸天豪這個人。

    春節來到的時候，陸天豪拉了兩個朋友，一個叫林文虎，一個叫蕭清洪，風風火火去了一趟京城，回來之後帶來了一份上千萬的投資款。

    這筆錢不多，陸天豪卻先後找了三個投資商。

    姜清貿弄不明白陸天豪在搞什麼，只知道這傢伙自己有錢不用，卻用別人的錢拉著一幫學生叮叮噹噹就搞起了一個網站，然後在計算機學院裡找了一個門面房，弄過去幾台電腦，就算是開起了一家軟件公司。

    那個時候，他很是好奇地讓女兒去問陸天豪，陸天豪笑而不答。

    這一步，是陸天豪在進入計算機學院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的。

    很多人無法理解互連網經濟的本質是什麼。有人說是因為互連網把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村落，就好像是開一個商場，卻可以滿世界做生意。有人說是因為互聯網可以提供傳統產業鏈中無法提供的虛擬享受。

    也有人說：「制定遊戲的規則，是賺錢的基本法則。」幾乎所有在國際互聯網上淘金的如雨後蚯蚓一樣爬出泥土的網站都懷揣的一個公開的秘密：成為互聯網上某個領域的遊戲規則的制定者。「成為遊戲規則的制定者」是這個躁動不安的年代最高境界的賺錢方式，就像地主從來不可能輸給長工一樣。縱觀歷史，什麼時候你能夠成為遊戲規則的制定者，你就是最後的贏家。

    陸天豪覺得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因為時代已經變了。

    如今再不是那種靠一種拳頭產品打遍天下的時代了。一個好的經營理念，一套行之有效的公司制度，一組人員齊整的公司班子，比某一種強勢產品更有價值，更有競爭力和存活力。

    規則最終是會被有實力的人所分享的，互聯網發展到今天，所有你能想到的賺錢方式，都早已經有人在做，唯一不同的就是成功，或者失敗。

    新的成功，不再在於製造規則，而在於打破規則。

    打破以往的一切規則，建立新的秩序。

    這才是陸天豪想做的。

    所以，他創建的「龍游」軟件公司與「當代大學生網站」以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管理方式在進行著。後者在其後的四年發生著質的蛻變，羽化成蝶，涵蓋面之廣早已不止大學生這一範疇.不管怎麼說，他的那套管理方式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令世人瞠目結舌，以至於很多人在最初的那個門面房裡看到那家公司時，都以一種先知般的口氣做出預言：這是一個小孩子玩的過家家遊戲，這樣的公司最終的結果只有倒閉。

    然而，事實卻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僅僅一年的時間，龍游已經成為九州最大的納稅企業。而兩年後，龍游的標誌進入了全國人的視野。第四年，龍游在納斯達克上市。

    當時任陸天豪秘書的鍾女士，懷著一種無所謂的心態買了一些龍游的股票，再加上公司的贈股，一年後，股票升值到2000萬美圓。鍾女士一夜之間成為億萬富翁，那種撲面而來的幸福感，令她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初到「龍游「時的心態。無法忘記自己初次見到陸天豪時那種令她震驚的感受。

    於是直到很多年後，陸天豪這套獨特的管理方式依然令人所津津樂道，成為陸天豪獨一無二的標誌。

    而陸天豪本人，則成為國內新的神話，新的傳奇。

    在他榮登「財富」名人榜的那一年，他剛剛以優異的成績從計算機學院畢業，搬出了那套四人小宿舍。於是有人說：陸天豪和比爾蓋茨最大的區別就是，蓋茨大學沒畢業，而陸天豪畢業了。

    自始至終，這位IT領域界的傳奇人物始終沒有在外面給自己築個愛的小巢。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再為自己的愛情而頭疼了……

    從軟體酒吧出來之後，陸天豪給張小雅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前段時間我很忙，沒空去看你。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回答的內容也很簡單：「我很好，你呢?忙著戀愛？」

    陸天豪就笑：「這算是吃醋嗎？」

    張小雅也笑：「你想得到美。」

    陸天豪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在想美事？」

    張小雅的臉便紅了。電話那頭的陸天豪看不見，自顧自說：「明天有空的話，陪我去找一下方眉吧。」

    張小雅問：「找她幹什麼？你不是從來都不喜歡她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陸天豪說。

    第二天一早，張小雅過來蓬蓬蓬敲陸天豪的門。陸天豪很是麻利地起床。張小雅化了妝，淡施脂粉，顯得更加動人了。

    路上，張小雅問：「你最近和她的關係怎麼樣？有進一步進展嗎？」

    陸天豪知道她問得是誰，有些苦惱：「我和婉兒只是朋友……至少到目前為止是這樣。瞧，我請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在方眉面前說幾句好話，你知道我已經得罪過她兩次了。但這次我需要她的幫忙。所以這才是重點，幫我想想怎麼讓方眉原諒我過去的一些小小的不禮貌吧。」

    張小雅撇了撇嘴：「重點是你剛才稱呼她時……用了婉兒這個詞。」

    陸天豪很是嚴肅的道：「重點是我叫你時也去掉了你的姓。」

    於是張小雅總結：「重點是你的感情依然在外面飄蕩。無家可歸的人固然可憐，房子太多而導致不知道自己該睡哪間最終只能露宿街頭的就更可卑了。陸天豪，感情上的事，我鄙視你。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做出決定，所以，本姑娘決定明天開始接受某個幸運小夥子的追求，並對他從一而終。」

    張小雅向陸天豪眨了眨眼睛，陸天豪一言不發，像個傻子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相比姜婉兒，張小雅更有現代女孩的氣息，開朗，大方，自然。對感情豪不作偽。正因為如此，她豪不掩飾自己對陸天豪的感情。然而年輕人是沒有耐性的，所以，她終於還是下了最後通牒：你還有一天的時間考慮。

    陸天豪覺得自己或許真是挑錯了時機，現在可好，世界末日到了。

第三章 奇妙的開頭（2）
　方眉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陸天豪。

    「我很忙。」她說：「忙到連見你的時間都只能以秒為單位來進行計算。現在，你有十秒鍾時間陳述你要說的話。」

    真是個不錯的開場白。陸天豪笑笑：「我想在你的報社刊登一點東西。」

    「那要看它是否有刊登的價值。」方眉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在廣告欄裡。」

    「我是編輯，不是業務部的工作人員。」方眉愛理不理。

    「……那並不是一則單純的廣告。你既是編輯，同時也是報社的負責人。」陸天豪很無奈地說。張小雅像個擺設，眼觀鼻，鼻觀心，存心要看他出醜。

    好在方眉還是很敬業的，她終於說：「把你要發的東西拿給我看看。」

    陸天豪把準備好的稿子給方眉，方眉只看了一眼，兩隻眼睛就瞪得像乒乓球一樣。全部看完後，她長吐一口氣，把稿子還給陸天豪，然後很認真地問他：「你確定你沒有瘋掉？」

    陸天豪點點頭：「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認真的。」

    張小雅很是好奇陸天豪到底想幹什麼。拿過稿子一看，也嚇了一跳：「你真得是瘋了。」

    於是陸天豪滿意的點頭：「做人太無聊，偶爾嘗試一下發瘋的感覺也不錯。」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陸天豪在學院裡找了地方，搬進去50台電腦，然後免費供應計算機學院的同學玩.重點是，他還提供午飯給大家，不收一分錢.

    「有人錢多得發燒沒地方用了，要在咱們這個破大學裡搞慈善事業？」方眉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陸天豪，我是真不明白你的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良心。」陸天豪笑咪咪地回答。

    張小雅和方眉同時做嘔吐狀。

    「那……要不這樣吧，反正你錢多的花不完，乾脆請我們大吃一頓得了。」方眉起了敲竹槓的心思。

    「行啊，不過你得給我的廣告一個整版的位置。」

    「想得美，最多給你四分之一版。」

    「……實在不行的話半版也可以，這既是廣告，也是新聞，對嗎？」陸天豪退而求其次。

    方眉把頭一點：「沒問題，不過請客的事可說定了，金港大酒店，時間價位由我選。」

    陸天豪立刻同意。方眉鬱悶地嘟囔：「這小子還真有錢。」

    回去的路上，張小雅一言不發，陸天豪知道她在想什麼。

    宣戰書已經下來了，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這種感覺好比一個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全不著力，空蕩蕩的難受之極。

    陸天豪說：「小雅，給我點時間吧。我需要時間來理清自己的感情。」

    張小雅紅著臉一句話也沒說。

    其實，陸天豪對自己心中的感情很清楚，只可惜有些話他明白卻不能說。

    兩個女孩都很優秀，他都很喜歡。對女人來說，這或許是花心的表示，但是在陸天豪看來卻不是這樣。男人先天的生理結構注定了男人與女人在感情上的不同。男人們就像是一個個攻城掠地的將軍，總渴望佔有一片又一片的土地。

    即使他已經擁有最好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塊，他依然渴望自己的領土能夠進一步的擴大，這是與上萬年的男性延續後代的基因使命使然。而女人，做為被征服的一方，則抱著完全相反的感受。她們將幸福的源泉建立在一個穩定而牢靠的家庭之上。

    一塊土地，只能擁有一個主人，否則就會亂套。

    這種不同生理結構導致的不同心理狀況注定了世間男女關係永遠是一種矛盾而和諧的關係，互相征伐，互相融合，如犬牙交錯般，令人難分對錯真假。陸天豪明白這個道理，但卻沒法跟張小雅說。那會讓她跳起來的。所以他只能選擇繼續裝傻。

    無論選擇誰，對另一個都是傷害。他是從心裡不捨得傷害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但他又實在沒法說，自己兩個都喜歡。

    「對了，最近樂樂怎麼樣？」陸天豪問張小雅，這個時候轉移話題是最好的選擇。離開林家後，陸天豪向林蕾推薦了張小雅接替自己做關樂樂的家庭教師。由於演唱會上的接觸，關樂樂對張小雅的好感大增，所以這件事很自然地就水到渠成了。

    「她很好。前幾天還跟我問起你，說你已經好幾天沒去看她了。」張小雅低著頭回答。

    「忙完這段時間後我會去的。幫我告訴她我會給她帶她最喜歡的杏仁松子的。」

    張小雅忍不住問：「你到底在忙些什麼？」

    陸天豪一笑：「想搞個網站而已。」張小雅不知道自己的底，說開公司會嚇著她的。

    「這和你請全校人來玩電腦有關嗎？」張小雅有些迷糊。

    「我需要一些人手。」

    「用這種方法怎麼找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陸天豪很神秘的回答。

    張小雅不屑地撇了撇嘴。不知道這次，這個傢伙又要搞什麼花招出來。好像每次他做事，都會讓人驚奇不已。

    「對了，明天是大攝影師孫復的攝影展開幕的日子。婉兒幫我們要了幾張請柬，你知道方華一直都很想拜孫復為師的。你有興趣明天一起去看看嗎？」陸天豪問她。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去就去吧。我們可不像你，都是些不知上進的大學生，有好玩的為什麼不去？」張小雅斜眼瞪了他一下，然後又補充道：「沒準還能碰上哪個帥哥呢。」

    陸天豪苦笑，也只有張小雅才會這樣對他說話。如果是姜婉兒，一定會低眉順眼，極端溫柔地說：「你去哪……我也去哪。」

    唉，女人。好女人各有各的精彩。

第四章 四海集團（1）
　下午很意外地接到了姜清貿的電話，邀請陸天豪去打高爾夫。老實說，這種運動只在電視裡看到過，陸天豪本身從未玩過。

    南開俱樂部是九州最大的俱樂部，姜清貿是這裡的常客，有事沒事就要來打上幾次。不過他自己承認，其實他對高爾夫沒什麼興趣，問題的關鍵是，這是富豪的運動。在這種地方活動，經常可以結交到一些上層人士。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娛樂本身就是做事業。在這種場合談些生意上的事，常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陸天豪過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姜清貿正是一棒揮出，那小球嗽地一下破空而出，遠遠地就不見了。姜清貿將手中的球杆交給身邊的球僮，然後用毛巾擦了擦汗說：「看樣子這一洞又得打到六桿以上了。」

    姜清貿的身旁站著一個年輕人，長得很斯文，也是一桿揮出，小球飛離。然後他笑著對姜清貿道：「世叔今天的發揮的確是有些不大正常。」

    「沒辦法啊，誰叫你老爸總是喜歡給我出難題呢？」姜清貿嘆道。

    陸天豪就是這時候走了過來。看到陸天豪，姜清貿的眼前一亮：「哈哈，給你介紹個人，也是個年輕有為的小夥子，沒準你們能成好朋友呢。」

    陸天豪來到姜清貿的身邊恭敬地說：「姜叔叔好。」

    姜清貿拍著陸天豪的肩膀說：「你可是好幾天沒來看我了。是不是我不打電話給你，你就一直要等到開股東大會的時候才會出現啊？」

    陸天豪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只是最近功課上的事有些忙而已。」

    姜清貿拉過身邊的年輕人道：「天豪，這位是四海集團的大公子，叫郭自剛，他老爸是我的好朋友。你們認識一下吧。自剛，這位就是婉兒的同學，上次救過她的那個小夥子。當然，他現在也是恆達的股東之一了。你們四海想要收購恆達，還得問過他的意見呢。哈哈，都是年輕人，你們就多親近親近吧。」

    收購恆達？陸天豪一楞，不由多看了郭自剛幾眼。郭自剛到是聽說過陸天豪的名字，很是禮貌地伸出手來：「你好，初次相見，以後有機會還請多多照顧。」

    陸天豪本能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從握手的力度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極富自信的年輕人。

    論了一下年紀，郭自剛要比陸天豪大5歲，現在在四海主要負責投資和宣傳事務。

    幾個人隨便說了幾句閒話，姜清貿帶著陸天豪上車，象球的落點開去，陸天豪忍不住問姜清貿：「姜叔，你說四海要收購恆達，這是怎麼回事？」

    姜清貿哼了一聲：「老郭這個傢伙和我認識了有差不多十年了，從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這次他兒子突然跑過來跟我說要我把恆達賣給他，我也被弄得一頭霧水。大家都是做實業，手底下的廠子相互買賣的事也不是沒有。可是這次老郭竟然出了一個高價非要買，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名堂。天豪，我很看好你。你見微知著的觀察力非常令我欣賞。你可以試著和這個郭自剛交流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哼哼，我姜清貿做生意到現在，不敢說領悟了多少東西，至少明白一件事 ——就是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價錢有多高？」陸天豪很沉著的問。

    「在我們的收購價上再上調百分之四十。」

    陸天豪皺了皺眉頭。上調百分之四十，這可不是小數目。當初收購恆達，大昌集團動用了近一個億的資金，上調百分之四十，那就是近四千萬。換句話說，現在陸天豪只要把自己手裡的股份轉轉手，就可以淨賺近4百萬。

    「還真是讓人動心呢。」陸天豪嘟囔了一句。

    所以姜清貿立刻接口：「老郭肯定有大計劃。」

    「他自己沒有光學廠嗎？」

    「有一家，不過比不上恆達。說起來，恆達在國內還算是有實力的大廠了。要不是這次我們趁它病要他命，先摸清了它的底，再拉攏了一批股東，也不一定能這麼輕易收購過來。老郭以為他開的價很高，但在我看來，這不過是比恆達真正的價值高上少許而已，還不夠我的辛苦錢呢。不過問題的關鍵是老郭也明白這點，所以這個價格肯定還能往上漲。我估計，不會低於上漲百分之六十的幅度。唯一讓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要突然對這廠子感興趣。畢竟……他自己手裡已經有一個光學廠了。」

    「四海自己的那家廠子主要的經營方向是什麼？」陸天豪想了想後問姜清貿。

    姜清貿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問題問得好。這麼說吧，四海的那家廠子經營面雖然廣，但是技術實力遠遠比不上恆達。光學廠的範疇很多，業務經營的方向也很廣泛。恆達的主業是光學設備，副業是攝影器材。相比其他的大廠，在業務範圍方面有些狹窄，但是業精於專，恆達的牌子還是相當過硬的。要不是近兩年，國外的那些大企業紛紛湧進，一下佔有了大量的國內市場，恆達的攝影器材面臨虧損，恆達也不會這樣一再斥巨資於廠子，改善生產環境和技術。並由於資金周轉困難而陷入窘境。目前在國內，恆達無論是元件設備還是攝影器材方面的專業技術都是屬於絕對領先的，我懷疑，老郭看中的就是這點。」

    「這不也正是您當初看中它的方面嗎？」陸天豪笑著說。

    姜清貿大笑著點頭。但是轉過來陸天豪就接口道：「那麼，假如你們看中同一家廠子的理由是相同的，你會以高出目前收購價的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價格來收購它嗎？」

    姜清貿一楞，很是認真的想了一會，然後才搖頭說：「商人嘛，從來只做有利可圖的事。這樣的價格，我是不會接受的。」

    「那麼四海就一定有別的原因。」陸天豪斷言。

    姜清貿很是贊同地點點頭。

    他笑著問：「那麼，假如真得能漲到高出百分之六十的價格，你會賣掉你手裡的股份嗎？」

    陸天豪一笑：「就像你說的那樣，商人只做有利可圖的事。如果真是這樣，我或許會考慮賣掉。不過問題是……我們有沒有機會趁火打劫一把呢？」

    姜清貿的眼睛眯了起來，老狐狸和小狐狸同時嘿嘿笑了起來。四海集團這麼急著要恆達，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要是能把這個原因找出來，或者價格可以再翻一番，或者就是乾脆介入其中。總之，利潤總是最大化的為好。

第五章 四海集團（2）
　姜清貿的高爾夫球水準其實一般，到是那個郭自剛是個海歸，在國外練了一手不錯的高爾夫球藝。今天他有求於人，所以很是小心地控制比賽，爭取不讓自己贏姜清貿太多桿，以免姜清貿臉上不好看。

    姜清貿到也豁達，打了兩局後把球杆一甩說：「不玩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不遠處有專供休息用的茶座，姜清貿和陸天豪，郭自剛一起來到茶座前坐下。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姜清貿悠悠嘆了口起：「自剛啊，你從國外回來也有兩年了吧？聽說這兩年你在四海幹得不錯，好像目前電視上的那個什麼四海有約，就是你搞出來的。年輕人做事有活力，有想法，這是好事。不過要小心欲速則不達啊。對了，你弟弟現在怎麼樣？」

    郭自剛一笑道：「多謝姜叔叔指點，弟弟還是老樣子，對生意沒什麼興趣，就喜歡遊山玩水，周遊世界。前幾天剛回來，這不還是他陪著我來九州的。不過我來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弟弟來卻是為了玩。唉，說起來，我就是個勞碌命啊。」

    老東西說話東拉西扯，郭自剛有意無意間再把話題扯回到生意上：「關於恆達，不知道姜叔叔可有什麼想法。」

    姜清貿「啊」了一聲，點點頭說：「自剛啊，你也知道。雖然說大昌擁有了恆達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不過一來，這不是全部股份。二來，大昌雖然以我為首，可畢竟不是我的家族企業，而是股份制企業。象收售恆達這樣的大事，從來都是要董事會表決後才能下決定的。所以，是否向你們四海出售恆達，以怎樣的價格出售，都不是我一句話可以決定的。目前我只能說對你的這個提議很感興趣，回去以後，我會召開董事會進行討論。但在這之前，我沒法給你任何的答覆。唉，說起來我還是很羨慕天豪的。你看他，自己做自己的主，不用受任何人的摯肘。你不妨先問問天豪的意思。」

    老狐狸輕輕巧巧地就把皮球踢給了陸天豪。

    郭自剛立刻看向陸天豪，笑吟吟地說：「聽姜叔叔說，天豪是白手起家，少年創業，自己給自己創造的資產。果然是年輕有為，郭自剛佩服。」

    陸天豪一笑道：「郭兄太看得起我了，其實我也就是瞎混，運氣還算不錯而已。不過像我們這種沒什麼經驗，又缺乏前輩指點的人，做事一般都有些屬於自己的小算盤。」

    郭自剛挑了挑眉毛，知道他話裡有話，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其實也簡單。就是當我不知道做某件事是對是錯的時候，我就看看比我成功的人士是怎樣做的。姜叔叔是絕對的成功人士，在是否出售恆達這件事上有絕對的權威性。所以我早想好了，姜叔叔要是肯賣恆達的股份，我也就賣。姜叔叔要是不賣，那我也不賣。所以郭兄不如先等姜叔叔那邊的結果出來再問我吧。畢竟姜叔叔那邊是大頭。」

    小狐狸不甘示弱，轉眼間又把皮球踢回給了姜清貿。

    兩隻狐狸對視一眼，一起發出會心的微笑。

    郭自剛只能無奈地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等姜叔叔的好消息吧。」

    郭自剛要走，姜清貿到是挽留他多做一會。不過郭自剛表示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再逗留了。他留了個電話號碼給陸天豪，希望以後沒事時可以多親近親近。陸天豪也就愉快的接受了。

    看著郭自剛離去的背影，姜清貿唏噓地嘆了口氣：「老郭有兩個好兒子，我卻只有一個女兒。現在他打算送一個兒子給我，你說我該怎麼辦？」

    陸天豪心裡一跳，老東西這時候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自剛一離開我們，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婉兒。他……正在追求婉兒。」

    「不是因為恆達？」陸天豪很鎮定地問。

    「絕對不是。」姜清貿對這點到是很自信。

    「目的或許不是，但結果或許會有影響。」陸天豪淡淡道。

    姜清貿哈哈大笑，拍著來天豪道：「說得對。不過你姜叔叔還不至於讓兒女私情影響了公司的決策。這件事，我會拿到董事會上去討論的。至於婉兒……天豪啊，其實我真得很看重你。如果你肯輟學來我公司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起步就是做我的助理。以後你在大昌的發展將會是前途無量的。我知道婉兒喜歡你，我也不會阻攔她。我看好你，你有潛力。怎麼樣？」

    「難道我比郭自剛還更有價值嗎？」陸天豪笑問。

    姜清貿搖了搖頭：「論個人，你比他強。論整體，他有整個四海做後盾，他比你強。不過婉兒喜歡的是你，我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我對你這個人又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又怎麼會堅持價高者得呢？再說了，郭自剛是績優股，你卻是潛力股。婉兒真要跟了郭自剛，沒準我還得搭上個恆達。智者所不為啊，哈哈哈！」

    陸天豪點了點頭，卻還是只能回答：「真是太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我甚至想不出一個理由來拒絕。但我卻依然不能不拒絕。」

    姜清貿很是驚訝地看著陸天豪。

    陸天豪老實的回答：「真是對不住啊，姜叔叔，我有自己的計劃。我做事業追求的不是錢……或者說不僅僅是錢。我想要的是創造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那份價值。」

    姜清貿問：「比大昌更有價值？」

    陸天豪滯了一下，有些困難地回答：「我覺得……比大昌的價值高得多。」

    姜清貿霍然站了起來，氣極反笑：「好！好！好！你還真是初生牛犢，果然有夠闖勁。我到要看看你能創造出多大的一番事業來。真要到了那天，我到你的手下去打工去！」

    陸天豪無奈地苦笑。姜清貿畢竟高高在上那麼些年了，自己輕而易舉地否定他，也難怪要惹得他不高興。

    不過他還是站起身，必恭必敬地鞠躬道：「我會努力的，姜叔。」

    姜清貿一言不發，看著遠處的天空，悠悠地嘆了口氣：「天氣轉冷了，草也黃了。這高爾夫球……也能不再打了。以後有什麼麻煩，需要找我的話，就去大昌吧。這段時間，我會在辦公室裡度過。」說著，他轉身向俱樂部走去。場上只留下陸天豪一個人，彷彿天地間孤零零的一個。

    那個時候，姜清貿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陸天豪今後到底能創造出多大的一筆財富出來。

第六章 藍調酒吧（1）
　回去的路上，陸天豪沒有叫車，而是一個人信步閒逛。到九州好幾個月了，他還沒真正逛過九州城呢。做為一個相對富有的大城市，九州已經擁有了一個繁華城市該有的一切。豪華的娛樂場館，如雨後春筍般生長起來的大量酒吧，歌廳充斥了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正在成為國家主體力量的中產階層每天在這裡縱情聲色，快樂而頹廢地玩弄著自己或他人的青春。

    陸天豪突然很想放縱一次。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想讓自己在這紅塵浪滾中多一些世俗應有的氣息，讓自己活得更真實一些。

    他舉步向附近的一家酒吧走去。

    藍調酒吧。

    尚未進門，一陣迷離的樂聲已經迴響在陸天豪的耳邊。

    是誰在唱歌？音色優美，彷彿在天邊低聲私語，歌聲委婉動人，如那清泉沁入人心，在這浮躁的都市中帶給人一絲心靈上的安逸。歌聲如此動聽，令陸天豪也不免一陣心曠神怡。

    抬步走進酒吧，歌台上一個妙齡姑娘在對著麥克風彷彿傾訴衷腸般唱著那能喚醒人的靈魂的歌曲。姑娘長得很美，略帶蒼白的臉上有一抹化不開的風情，一雙美麗的眼睛像是你心中最深沉的呼喚，使每一個人都如醉如痴。

    陸天豪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叫了一瓶香檳，一邊品嚐杯中的芬芳，一邊享受耳邊的天籟。

    一曲結束，台下無數鼓掌拍手的叫好聲。

    姑娘施施然走下台，高傲得如一隻孔雀，無視眾人的喝彩。

    她坐在一張沒有人的小酒桌前，給自己倒上滿滿的一杯酒，然後點上一支菸，就樣旁若無人的吞雲吐霧。

    那小酒桌就在陸天豪的旁邊，透過那雲霧間的繚繞，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姑娘的臉孔，有著一種病態般的美和那淒清的落寞。

    那個時候，一種衝動油上心頭，陸天豪突然端起酒杯坐了過去，就坐在姑娘的對面。

    「這桌有人了。」姑娘不滿的聲音飄了過來。

    「我知道，這正是為什麼我坐過來的理由。」陸天豪微笑回答。

    姑娘抬眼看了一下陸天豪，冷哼一聲：「本姑娘我現在心裡煩得很，你最好離我遠點。藉故搭訕的人我見得多了，你是第一個這麼直接的。不過這不代表我就會欣賞你。你要是不想讓酒杯砸到自己腦袋上的話，最好滾得越遠越好。」

    陸天豪一笑：「這也難怪。再一次被那些唱片公司拒絕，心裡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吧？尤其是那些唱片公司並不是否認的你實力，而是因為一些其他方面的原因，這就更令人難以接受了。」

    姑娘的心頭一顫，看向陸天豪的眼神已充滿了訝意，不過口中說的話，卻是殺氣騰騰：「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事的？」

    陸天豪微微一笑：「一定需要認識你才能知道你的事嗎？《高山流水》是現在的小調歌王高歡成名前的作品。他有很多好歌都是在他成名之前寫的，反到是成名之後佳作甚少。很多人都知道高歡創作《高山流水》的初衷是諷刺那些音樂製作人，譏笑他們不懂音樂，不知欣賞，只知道一昧地迎合市場，推出些不倫不類的庸俗之作。高歡自比余伯牙，卻恨碰不上鍾子期……我聽到你的歌聲，就感覺到你是個不錯的歌手，不過可惜卻埋沒在這間小酒吧裡。能把一首歌唱出靈魂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以你的歌藝，恐怕也碰上過類似的事情。大膽地猜一下，沒想到竟猜中了。」

    姑娘心頭一顫。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能從歌聲中聽出她的心聲。

    不過她還是慘然一笑：「聽起來，你到像是我的鍾子期了。」

    陸天豪笑得很爽朗：「鍾子期死得早，我是不敢做他了。不過你的歌聲讓我很入迷。正好我也有些煩心事，聽你的歌到也能解點心煩，所以就坐過來和你聊幾句。」

    「為感情上的事而煩心？」姑娘隨口問。

    陸天豪笑得很不好意思。

    「看在你能聽出我心事的份上，我就讓你坐在這裡。」姑娘吐了口煙說。

    陸天豪看著姑娘手中的煙，心中一動，問：「他們拒絕你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我不夠熱情。」姑娘的態度依然很冷。

    「這世界並不缺乏實力派的冷豔歌手。」

    「他們認為我的實力以及我的態度不值得花大力氣去栽培。你知道當一家公司暫時只需要一名歌手時，如果同時出來兩個水平差不多的歌手，而其中一個不僅會唱，更會跳，會煽情，甚至肯脫，那麼人選的考慮就已經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腦細胞了。」

    陸天豪點了點頭，舉起酒杯說：「我為你感到慶幸，慶幸有一個好姑娘沒有被捲入這個商業的大市場，沒有被這渾濁的惟利是圖的空氣所污染，同時也為自己能聽到這樣的歌手的歌聲而感到榮幸。」

    姑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飲而盡。

    她說：「你是第一個為我的落選而舉杯慶祝的人，有趣的是我竟然沒有生氣……我叫林姿，朋友都叫我angle，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林姿伸出了友誼的右手。

    陸天豪與她輕握一下，入手處滑膩溫軟，彷彿捏到一塊羊脂白玉。

    「陸天豪，九州計算機學院一年紀學生，很高興認識你。」陸天豪如是說。

    「能得個知音不容易，以後有空就來藍調聽我唱歌吧，這裡是我常駐的酒吧。」

    「那太好了，或許我還可以為你介紹一家酒吧，是我的朋友開的。軟體酒吧，聽說過嗎？」

    林姿微一點頭：「我去那裡唱過幾次，環境還不錯。除了老闆有些色咪咪的，其他我都很滿意。」

    陸天豪做嘆息狀：「方華一定會為這個評價而痛哭的。」

    林姿看他有趣的神情，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花容綻放，原本沮喪頹廢的心態一下如撥開的烏雲，無影無蹤了。

第七章 藍調酒吧（2）
　「angle，你又抽菸了。」背後響一個責怪的男聲。

    陸天豪扭頭看去，原來是一個年輕的男士西裝筆挺地站在自己的身後。他看著林姿的眼神頗帶曖昧，有著一種憐惜的心痛。

    林姿頭也不抬地說：「多謝你的關心，方少，不過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我只是希望你能為自己的健康考慮，再說這對你唱歌也不好。」叫方少的男人說話有些急，聲音難免大了些。

    林姿一瞪眼大喊：「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操心。我現在在和朋友說話，請你立刻離開。」

    方少的臉漲得通紅，指著陸天豪說：「我是為你好啊！angle！你看看你交的這都是什麼朋友？看見你抽菸也不勸你一下。這種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

    陸天豪眉頭一皺，看得出來，這個方少也是個世家子弟，說話時有股傲氣凌人的態度，不過對林姿的關心到是發自肺腑。

    「我朋友的對錯不需要你來置評，現在你立刻給我出去！」林姿一指大門道。

    這個方少到也乾脆，一屁股坐在陸天豪和林姿中間的位置，擺明了是不會走的了。

    林姿像要吃人一樣看著他，方少大模大樣地坐著，恍若不覺，甚至還掏出一張名片交到陸天豪的手裡：「我叫方得志，英國留學生，現在在名流公司任總裁助理，我是angle的愛慕者，我希望我的每一個競爭對手都能在做過實力對比之後做出明智的決定。」

    還真是夠牛逼的開場白，陸天豪第一次碰上這種人，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什麼時候他竟成了這位方少的競爭對手了？

    到是他說的這個名流公司在IT業界內頗有名氣，也算是知名的大企業了。

    林姿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氣得無語，只好抱歉地對陸天豪說：「不好意思，自從在三個月前認識了這個傢伙以後，現在只要是我身邊有任何一位年紀在十五到三十五之間的男士，都會被他自動劃進情敵名單。他在英國別的沒學到，就是那套自以為是的紳士風度學了個十足十，做什麼事都會將它表面話。」

    「那他的名單一定有一本書那麼厚了。你那麼漂亮，想找你搭訕的男人一定多得數不過來。」陸天豪脫口道。

    林姿被他的話逗得笑了出來，到是那個方少見名片沒人接，顯得有些尷尬，憤憤地說道：「油嘴滑舌的傢伙，有什麼好了。」

    這位方得志先生大概是長期讀書讀到腦袋有些僵化了，論自以為是的功夫到實在了得，一開口就得罪人。陸天豪實在懷疑以他這樣的品行是怎麼做上一個大公司的總裁助理的。

    想到這裡，陸天豪忍不住對林姿說：「我記得名流公司的老總不正是姓方嗎？」

    對這個問題，林姿回答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陸天豪立刻點點頭表示明白。

    方得志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還是陸天豪及時伸出了友誼之手：「方助理，我想你對我和林小姐之間有些誤會。哦，我叫陸天豪，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其實我今天是第一次來這酒吧，正巧聽到林小姐的歌聲，覺得她唱得很棒，一時興起就坐過來和她聊了幾句。仰慕之情到是有的，追求嘛……還太早了點，至少現在還說不上。所以我覺得你大可以不必太緊張我的存在。本來我可以做得更瀟灑一些，現在就離開，不過沒有林小姐的同意，我又不大好這麼做。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聊聊天怎麼樣？」

    他說得客氣，方得志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可是林姿卻很是不滿地說：「都說過了，我的朋友都叫我angle。你要是再叫我林小姐，別怪我翻臉哦。」

    陸天豪笑得很無奈。「好吧，angle。」

    這句angle一出，方得志的臉色已經死一般難看。

    冷哼一聲，方得志敲著腿道：「陸天豪是吧？我記住這個名字了。剛才你說的話我聽得很清楚。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沒錯，方鴻偉就是我爸爸。不過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名流公司的創立到現在不過8年，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一句，如果沒有我，我爸爸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成就。最近幾年我去了國外讀書，很多人不知道我，這也難怪。但要是有人因為這而否認我的努力，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林姿苦惱的一拍額頭：「我說方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煩心的事有一半就是因為你啊？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麼盛氣凌人的對別人。你的那些成績沒人關心!」

    方得志一本正經的回答：「這不叫盛氣凌人，而叫用事實說話。我的成就是將來我對我妻子美好生活最好的保證，沒有什麼不可以拿出來說的.」

    林姿徹底無語，陸天豪強忍著心中的笑意，想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有。這種博士八成真是讀書讀到腦子秀逗了，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不明白。

    陸天豪突然很想教育教育這個方大少爺，讓他以後多少也收斂一下。

    於是他笑道：「這麼說來，名流公司還是多虧了你方少才有了現在的成就的了？」

    方得志一臉的理所當然。

    「那不如這樣吧，我問方少你幾個關於名流公司的問題。如果你都能回答出來，我就確信你說過的話不是吹牛。怎麼樣？」

    方得志一楞，想了想後點頭道：「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吧。」

    「一，涉及到公司機密的問題，我不能回答。」

    陸天豪點頭，這是當然的。

    「二，和經營無關的偏題我不能回答。」

    陸天豪再次點頭，這也是應該的。假如自己問他貴公司每個員工和客戶的生日是多少，估計方鴻偉本人也回答不出來。

    「三，我方得志不白回答別人的問題。所以我們要賭東道，就以一萬做賭注，我允許你問三個問題，同樣的，我也會問你三個問題。每個題目賭一萬，怎麼樣？」方得志得意洋洋地說。

    林姿立刻跳了起來：「喂，你這不是拿錢壓人嗎？他一個學生，哪裡拿得出三萬塊錢來？」

    陸天豪笑著止住了林姿。他當然知道方得志的用意，沒想到這傢伙脾氣雖然古怪了點，腦子其實也不苯，竟然知道用錢壓人。不過可惜，他找錯了對象。

    「一萬一個題目是吧？好，我和你賭。」陸天豪說。

    林姿一拍桌子說：「不行，我不允許，這不公平。他是名流老總的兒子，名流公司的事情，他知道的他就說，不知道的，隨便用公司機密就可以搪塞過去。實在不行他一通瞎說，到時候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難道他爸爸還會出來指認他兒子撒謊不成？再說你又不是名流的人，他要是盡問你些公司機密，你又該怎麼回答？這樣的賭約太不公平了，不可以賭。」

    方得志有些著急，林姿竟然一下子把他的小算盤全說了出來。「angle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怎麼能這麼盡幫著外人呢？」方得志一臉的痛心。

    林姿哼了一聲，扭頭過去不理他。

    反而是陸天豪笑著道：「我覺得angle說的話很有道理。這樣的賭約實在是有些不公平，不過沒關係。國外的博彩公司不是有賠率支付這種方式的嗎？我們可以傚法一下。」

    方得志看著陸天豪：「怎麼說？」

    「簡單。這個賭我和你打。我問你的問題，只要你確實回答不知道，那你就輸我一萬塊錢。否則就算過關。但如果你問我的問題我也回答不知道，或者回答錯誤，我就輸你一千，你覺得怎麼樣？賭這東西，有時候也要看賠率的。angle說得沒錯，你是名流公司的人，裡面的情況你都熟悉，我卻不熟悉。所以，我的輸面大，賠付也就應該相應的減少才是。」

    方得志一聽，冷哼道：「行，今天我就贏定你這三千塊了。」

    陸天豪一笑道：「那可未必。你現在先聽我第一個問題。」

    「我等著你的問題呢。」方得志冷哼。

    「好，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父親創業之初，曾經做過一款叫721上網助手的軟件，以非法侵入他人電腦為手段，佔用他人電腦資源為代價，強行安裝為目的進行大範圍的推廣，引來廣大網友惡評不斷。原本一款不錯的軟件因此而成為全國有名的流氓軟件。請問在貴公司設立之初，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後果。我是說，這件事你是否知道？」

    方得志一聽陸天豪竟然揭他公司的老底，當時就急了，脫口而出：「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那與我沒有關係。」

    陸天豪笑道：「我要的就是你不知道。」

    「啊？」方得志聽得一暈。

    「我們的賭約是只要你回答不知道，那你就算輸，對嗎？當然你要是不承認也沒關係。」陸天豪微笑著說。

    方得志大急：「你……你這是設圈套！這怎麼能算！」

    林姿的小嘴露出一絲不屑。

    陸天豪聳聳肩示意他坐下：「不承認沒關係，既然這樣。我就問你第二個問題好了。方鴻偉在名流成立之前，將721上網助手賣給了雅奇公司，並在一段時間內出任雅奇公司高層管理人員，最後卻用得到的錢和從雅奇公司那裡挖到的大量高級技術人員組建了現在的名流，這件事沒錯吧？」

    方得志哼了一聲：「沒錯。那又怎麼樣？人員流動那是很正常的事。」

    「我指的不是他挖人的事。在他把721上網助手賣給雅奇之後成立名流，做出的第一個軟件就是160安全衛士，號稱是專門用來對付一切流氓軟件的最佳軟件。方鴻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瞭解，也不想評價。但是把自己的產品用流氓手段加以推廣，轉手高價出賣後，再用另一件自己生產的產品對自己賣出的產品進行針對性商業狙擊，而對手根本就是原來的老闆兼買家，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很無恥嗎？我想問的是，做為你父親的高級助理，你事先是否知道？」

    「你！……」方得志霍然站了起來，指著陸天豪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突然明白了陸天豪的用意。陸天豪所謂的問問題，根本就是要揭他名流的老底，讓他不要以為有一家公司做後台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張揚。

    無論是他是否回答知道或不知道，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原本對IT領域一無所知的林姿此刻就在現場。她聽著陸天豪的一句一句對名流的所作所為的事實娓娓道來，臉上又再一次露出她那招牌般的輕蔑冷笑。

    方得志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陸天豪卻又繼續說道：「還有第三個問題等你回答呢。」

    「你……說……」方得志的牙齒縫裡都冒出層層的寒氣，恨不能吃了陸天豪。

    「這第三個問題就簡單多了。聽說方鴻偉先生和他的秘書有些不清不白的關係，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呢？說起來，兩個當事人都是名流公司的要員，這樣的問題應該也算是涉及到名流公司的問題，但卻不屬於機密了吧？」

    聽到這第三個問題，方得志到是鬆了一口冷氣，傲然回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父親潔身自好，從來不會做對不起我母親的事。」

    陸天豪滿意地點頭：「回答錯誤。我可以當你是在撒謊，也可以當你不知道。不過重要的是，正確答案在三天前的錦城日報上出現過，那位女秘書做了你未來弟弟的母親。他正向你爸爸打官司索要分手費呢。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看一下那份報紙，上面可還有著醫院裡的血型鑑定哦。聽說你父親已經在和那位風騷的女秘書商議私下解決了。」

    那一刻，方得志聽得手足冰涼。

    這件事，他到的的確確是不知道。不過這也難怪，方鴻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兒子，惟有這種醜事是無論如何要遮掩的。只可惜他瞞得過自己家裡，卻怎麼也瞞不過天下人的眼睛。

    一連串的打擊令方得志的囂張氣焰當然無存，再無復原先的傲氣。

    陸天豪將手伸了出來，很是禮貌地道：「前兩個問題可以不做數，這最後一個問題怕是要請你掏腰包了。不好意思，一萬塊。」

    方得志憤憤地掏出一萬塊錢交給陸天豪。有林姿在，他怎麼都做不到賴帳，何況一萬塊錢還不放在他眼裡。不過他也是夠騷包的，竟然隨身就帶了上萬塊錢.陸天豪原本還指望他用支票付帳呢.

    「這事還沒完呢。」方得志道：「別忘了我也有三個問題要問你呢。」

    陸天豪笑著搖了搖頭：「不必問了。我現在就可以用三個字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什麼？」方得志一楞。

    陸天豪的笑容很是燦爛：「這三個字就是……『不……知……道』。」

    說著，陸天豪又從那厚厚地一疊錢裡數出三十張退回給方得志：「這裡是三千塊。那三個問題……我輸了。」

    「你……」方得志徹底被陸天豪打敗，坐到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再看林姿，早笑的前仰後合坐都坐不直了。

    想不到僅僅是幾個問題，就能將堂皇不可一世的方大公子弄得連連丟臉，林姿這一刻對陸天豪的好感到的確是大增了。

第八章 藍調酒吧（3）
　這是林姿第一次看到方得志如一隻喪家之犬般悻悻離開。他走時看陸天豪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個多年未見的仇人。

    林姿笑得很開心，她很是愉快地又點上一支菸說：「這是我近幾個月來最開心的一個晚上，真要感謝你為我帶來一個精彩的節目。」

    陸天豪微笑著回答：「你不怪我趕走你朋友就行。」

    林姿「哈」了一聲，單手象揮空氣一樣做著瀟灑的擺動：「事實上，自從這位方少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後，我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再沒過上正常的生活。倒霉是的他以客人的面貌出現在我的身邊，以朋友的身份來和我說話，我卻連趕他走的理由都沒有……不過方少這個人傲得很，以後你最好少來藍調，再碰上他，沒準會報復你呢。」

    「這位方大少我看也就是個有傲氣沒傲骨的傢伙，就像個充滿了氣的皮球，只要用針輕輕那麼一戳啊，就立刻氣焰全消。這世上讓我頭疼害怕的人不是沒有，但絕不會是他方大少。」

    林姿很是認真地看了陸天豪一眼，然後才沉聲道：「他是有傲氣沒傲骨，你卻是沒傲氣有傲骨……真論起驕傲來，你比他還傲。」

    陸天豪心中一顫，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評價了。

    在那之前，正是姜清貿對他說過那樣的話。

    不能不承認，紅塵浪滾過來的女人，無論眼力見識，都要比姜婉兒，張小雅他們要高上許多。

    對陸天豪的沉默，林姿只是一笑，然後問他：「你介意女人抽菸嗎？」

    陸天豪想了想才說道：「有位作家說過這樣一段話：女人抽菸和男人抽菸是有本質區別的。男人抽菸注重的是煙的本身，而女人就不一樣了，她們首先考慮的是煙的外形，再配上自己的手指與嘴唇，是否足夠嫵媚、憂鬱。煙對酒吧中的女人來說是一種裝飾、是一種表演，燃燒了自己，取悅了別人。因此有人說，男人抽菸抽的是嘴上的味道，女人抽菸抽的是心裡的味道……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而且……你抽菸的姿勢很美，我喜歡看，所以別的女人我不敢說，至少你抽菸我不反對。」

    「可抽菸會損壞我的嗓子，做為朋友，難道你不該提出勸告嗎？」林姿故作不滿地問。

    「既然你知道會這樣，為什麼還要抽呢？」陸天豪反問。

    「因為我想抽，那可以讓我忘掉很多不愉快的事。把自己想像成一個壞女孩，然後肆無忌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發瘋，罵人，大口地喝酒，盡情地搖擺。那可以讓我有發洩的快感。」

    「既然對你來說快樂比你的嗓子更重要，我要是勸你別抽，不就是在阻止你尋找快樂了嗎？只要你覺得是值得的，那就去做好了。哪怕以後後悔，至少你曾經愉快過。」

    林姿聽了這話，笑得很是愉快。「你認為我將來會後悔嗎？」

    陸天豪很肯定地點頭：「無論你將來的生活是否比現在更好，無論你將來的身體或嗓子是否會出現狀況，你都一定會後悔。」

    林姿終於徹底沉默了。

    好久，她才熄滅了香菸，用沉重的語調說：「其實……我早就後悔了。」

    看著陸天豪的眼睛，她說：「我要去唱歌了……你想聽什麼歌？」

    陸天豪想了想，終於說道：「那我就點一首……『相知有你』吧。」

    相知有你……林姿的眼眶濕潤了。

    她緩步上台，拿起麥克風，對著台下的人用那迷離的聲音低訴道：「今天……很高興在藍調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在這裡，我要向這位新朋友說一聲謝謝。因為他的出現，使我的心情重新見到了陽光。人生能得一知音不容易，我就在這裡唱一首『相知有你』送給我的這位新朋友，也希望今後……我們能一直做朋友。」

    相知有你

    一路伴我風雨無阻……

    美妙的歌喉帶給人無限的神往，林姿那特有的磁性嗓音彷彿一塊具有魔力的魔石，深深吸引了陸天豪的心。這個女孩的唱歌，就像是在燃燒自己，總是帶著一種極大的叛逆感。偏偏正是這種感覺令人彷彿吸毒一般的喜歡，難以自拔。

    一曲終了，林姿於回到了陸天豪的身邊。

    陸天豪由衷感言：「唱得真是好極了。」

    「有多好？」林姿的口氣中帶著一絲淡漠。

    「……比陳芷琳好。」

    林姿便笑了起來，笑得很愉快。

    就是在那個時候，陸天豪的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陸天豪？」

    陸天豪愕然回頭，竟是金毛歐海站在他的身後。

    這一刻，連陸天豪也覺得驚奇，世界真是太小了，自己竟然會碰上已經被趕出校門的歐海。

    歐海依然是一頭招牌般的披散長發，身後還站著幾個明顯是和他一起的小混混，不過到不是當初一起被趕出校門的那幾個了。他手裡還拿著一瓶酒，這刻就往陸天豪的桌前大馬金刀的一坐，手中的酒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震響，吸引得附近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歐海得意的冷笑：「山水有相逢啊，小子。當初你設套把老子趕出學校，沒想到今天會在碰上吧？」

    陸天豪一笑：「看來你已經悟出點東西來了。」

    歐海的臉色一變：「小子，在這地方你還想張狂嗎？當初你害我那麼慘，今天哥哥我要是不廢了你兩手兩腳，以後也不用在這一片混了。」

    「啪」。

    卻是林姿拍了一下桌子：「金毛，這是我的客人，你最好不要這麼放肆。」

    想不到林姿竟然會這麼有膽色為自己出頭，陸天豪也是一呆。到是歐海冷哼：「angle，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藍調的場子是彪叔罩著的。不管怎麼說，我也得給彪叔一個面子，不會在他的場子裡動他的客人的。不過出了藍調之後，彪叔就犯不著再管這事了吧？」

    一指陸天豪，歐海哼聲：「小子，你的好運到此截止了。」

    說著，歐海回頭對自己的那幾個兄弟說：「哥幾個，這小子就是當初害我離校的混蛋。我歐海別的就不說了，今天誰出力最多，我歐海包他爽上三天。走，咱們門口等他去。他最多還有兩個小時的好日子能過。」

    說著，歐海已經帶著那幾個人出了藍調。

    這一刻起，陸天豪的腳只要敢踏出藍調半步，下一刻就會被立即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