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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良人行 作者:禹巖(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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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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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4-18 23:56 編輯

「極品家丁」才剛剛精彩落幕,不知道作者禹巖何時會有新作品?這部「都市良人行」是禹巖寫極品家丁的前一個作品,完成於2007年4月,陸續PO上來讓大家分享。

[內容簡介]
年輕的特種兵,因一次任務失敗被迫退役,從而走上另外一條充滿傳奇的道路。
金錢、權勢、美女,在欲望的深淵中,會帶給你怎樣的驚喜?

正文 第一章 喋血叢林(1)

    清晨的一縷陽光像初生的嬰兒細嫩的手,溫柔的撫摸過林中人的臉頰,透過亞熱帶林木寬大的樹葉,在林中地上形成一道狹長的無規則的光斑。濃密的灌木叢像是一張鋪開的綠色的百葉褶裙,緊緊纏繞在幾棵高聳的大樹周圍。

    幾只叫不出名字的雀兒落在半人高的灌木叢上,嘰嘰喳喳歡快的唱著。鳥爪攀住的枝葉輕輕抖動著,晶瑩的露珠順著葉脈緩緩滑下,滴落的瞬間,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的斑斕。

    遠遠地裊裊升起的幾絲薄薄水霧,慢慢在林中瀰漫著,帶來一股亞熱帶雨林特有的泥土清香氣息,還夾雜著幾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腥味。

    禹言趴在一簇矮小的灌木前,塗著的油彩掩蓋了臉孔,特製的叢林作戰服的斑駁色彩讓他與灌木叢融合為一體。雨林清晨特有的濕潤清新的空氣,讓他有些疲憊的頭腦覺得舒爽了許多。作戰電腦裡列出的各種方位數據已經深深映在他腦海裡,任務完成後的撤退線路也早已經確定,那塊叢林沼澤區,九號也作了特殊標記。一切都很順利,現在只等著目標的出現,然後結束任務,帶著自己小隊的幾名弟兄順利回返。

    禹言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移動的距離沒有超過一厘米。不要小看一厘米的移動,這種小小的調整足以讓他舒服得馬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對傲冠全軍的特種兵來說,一天一夜保持姿勢的潛伏,只是基本要求。禹言保持這個姿勢已經三天四夜,相信在全獵鷹大隊,即使放在全軍,這也算是一個記錄了。

    禹言輕輕吸了口氣,一絲真氣自從丹田而上,緩緩流經五經六脈,像是冬日裡的暖陽,給早已疲憊不堪的肌肉注入了新的活力。此時的禹言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他趴臥的身體就像是一叢原本就生長在此的灌木,整個人都似乎很自然的融入了大地之中。這是修習天心訣的好處,順應天地,講求自然,師傅教給他的功夫讓他受益不淺。

    一只歡呼歌唱的雀兒,扇動翅膀,從旁邊的樹枝上嘩啦一下跳到了禹言的頭上,小傢伙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片“樹葉”比剛才那片更加結實,能夠經得起他的糟蹋,歡叫聲更加響亮起來。

    禹言苦笑了一下,自己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糟蹋了,似乎每次在叢林中幹活都會遭受這樣的待遇。看著右手邊離自己不遠的九號忍俊不禁的笑臉,卻莫名其妙的感覺九號臉上畫的油彩比自己的好看多了。

    朝九號微微一笑,禹言又朝左邊瞅了一眼,大壯趴在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前,眼睛半睜不睜,似乎是睡著了。禹言笑了起來,大壯嘴角一撇也笑了起來,知道自己的這些習慣早就被兄弟們摸了個透。作為獵鷹最優秀的狙擊手,大壯給人的感覺就是別人似乎永遠不知道他的眼睛在看什麼。

    禹言想起一次在酒桌上最愛鬧的猴子曾經開的玩笑。大壯,你和嫂子的新婚夜,你的眼睛瞄在哪。大壯酷酷的說,我的眼睛永遠在瞄準。當時所有的兄弟都笑趴到了桌子下面,就連最靦腆的九號也是紅著臉跑到外面大笑去了。

    又瞄了一眼猴子,這小子正趴在不遠處大樹的樹幹上,嘴裡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扯來的野草,似乎還在念念有詞。一條雨林花蛇盤在旁邊的枝幹上,正對著猴子吐著猩紅的信子。這種無毒的雨林花蛇棲樹而居,肉味鮮美,是在叢林幹活時兄弟們最愛的滋補品。只是猴子每每掛在嘴邊的一句“蛇性本淫”,總惹來正在斯文嚼著蛇肉的有些害羞的九號的一陣追打。

    見胖頭陀和小李子也在各自位置上隱蔽完成,小李子還朝禹言眨了下眼睛,微笑的臉上還露出女孩子似的兩個小酒窩。胖頭陀示威似的撇撇嘴,意思是瞧你小子那點女人樣。胖頭陀剛到小隊報到時,小李子見他瘦瘦長長的樣子,就仿著某本武俠小說裡面神龍島的胖瘦頭陀給他弄了個胖頭陀的外號,自然是引起了他的嚴重不滿,兩人幾乎見面就掐。不過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他倆私下裡的關係是可以共享一條褲子的。

    禹言看見他倆的表情,也是一笑,忽然耳機裡傳來一聲輕輕的敲擊。禹言精神一振,忙向擔當尖兵的猴子望去。他拿著微型望遠鏡正向前張望,背過來的手伸出來一個手指,又比劃了一下。

    禹言左手扶了一下單兵電台的耳機,輕輕說道:“一點鐘方向,八百米,目標出現!井然有序的五聲敲擊之後,便只能聽到禹言輕微的聲音:“六百米!

    “五百米!……

    馬隊近了,載滿貨物的矮腳馬呼呼喘著粗氣,壓在它們背上的大筐似乎有千斤重,將它們本就低矮的身軀壓得看不見了馬背。蒙古馬以體態高駿奔跑迅捷聞名,而滇馬以負重和耐力著稱,是熱帶叢林中運送貨物的最好工具。十幾名武裝押運人員慢悠悠走在滇馬兩邊,身上斑駁的迷彩服和作戰靴上濺滿的泥土說明他們是經過了長途跋涉,斜挎的衝鋒槍上滿了彈匣,散而不亂的隊形證明他們是受過良好軍事訓練的武裝分子。

    這是一夥裝備精良的武裝分子,禹言從最後一匹馬背上負著的大箱子裡甚至看到了一挺掛滿彈匣的重機槍。正在奇怪為何聽不見馬蹄聲,仔細看了看,原來每匹馬的馬蹄上都被裹上了一塊厚布,禹言暗罵了聲狡猾的狗東西。

    見馬隊越來越近,耳機裡傳來輕輕的五下敲擊,禹言知道兄弟們已經準備好。看見其他五人輕鬆的樣子,禹言正要下達命令,心中突然泛起一種強烈的危險的感覺,像是被一頭兇猛的野獸咬住一般。

    這次任務是伏擊一支攜帶武器的武裝販毒團夥,雖然對普通部隊來說會有些威脅,但對於特種兵來說,卻是十分輕鬆的。禹言成為真正特種兵以來的這兩年,打這樣的伏擊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即使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禹言也只是有些緊張,但當第一個敵人在自己鎗口下倒下的時候,禹言就再沒有了任何畏懼。這次的任務是由大隊長和中隊長直接安排的,情報是由內線提供的,這條內線之前提供的消息都很準確,渠道是十分可信的,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理由。這次越過國境線二十多公里,全隊連自己在內,六個人在此潛伏了四天,就是要打掉這個團夥,徹底斷絕這條毒路。

    忽然湧起的危險感覺,一是來自一種近乎於野獸般的直覺,最主要的卻還是來自於對體內真氣的信任。禹言修煉的是先天真氣,講求天地自然,對天地萬物感悟越深,修煉越得法。禹言修煉天心訣十三年,雖然只是窺破了第二層的門徑,但天心訣順應自然的特性卻讓禹言對萬物比別人多了不少感悟,這也是為什麼他的潛伏能夠如此貼近自然的原因。天心訣對於外物感應相當靈敏,這兩年裡,禹言憑著這種特別的感應也不知道多少次的與死神擦肩而過了。

    如果能夠突破第四層就好了,禹言心裡想道。據師傅講,天心訣共有七層口訣,可惜不知道到哪代師祖就失傳了,傳下來的只剩兩層口訣。師傅每次講到這裡都會扼腕嘆息,為自己錯過了無上功法而可惜。天心訣如果能夠突破第四層,便能夠感應到周圍數百米之類的事物,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應對各種突如其來的事端。即便只是突破了第二層,禹言的各種反應能力也非是常人能比的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年輕便成為了全軍最精銳的獵鷹大隊的小隊長了。

    那種強烈的被危險窺視的感覺,讓禹言瞬間汗流浹背,像是有千斤重的一塊大石頭壓在了自己身上。馬隊已越來越近,眼看要越過最佳伏擊區域,留給禹言思考的時間越來越短。任務是必須完成的,沒有條件可講,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生命。禹言咬了下舌頭,壓抑自己狂亂的心情,頭腦中冷靜下來。相信自己,以兄弟們的身手,決不會讓任何人討了好去。

    禹言暗吸了口氣,瞄準了最後一匹馬旁邊那扶在馬背上的胖子。

    “砰”的一聲悶響打破了樹林的沉寂,旋轉的彈頭擊中額頭,胖子應聲而倒,與此同時傳來大壯的狙擊步槍的怒吼,一名敵人倒了下去。對方受過的良好軍事訓練立即發揮了作用,僅僅是片刻的驚慌之後,餘下的人便就地翻滾著散開了,手裡的衝鋒槍吐出毒蛇般的火焰,子彈向草叢中雨點般飛了過來。剛在禹言頭上跳舞的雀兒還沒來得及展開翅膀飛舞,便已經落在了地上。

    禹言翻滾著靠到一棵樹後,端起槍一陣掃射,又有一人倒了下去。禹言對著耳機道:“二號,請他們嘗嘗串燒。”大壯沒有說話,狙擊步槍又輕鬆的爆掉了一個武裝分子。

    剩餘的武裝分子立即意識到狙擊子彈隨時會打爆自己的腦袋,慌亂著向樹后掩去。“轟滷“轟滷兩聲巨響,兩顆埋好的反步兵地雷被絆響了,漫天迸發的鋼珠雨點似的飛向四面八方,殘餘的武裝分子一片痛苦的呻吟。兩個武裝分子被氣浪掀了起來,成了大壯和胖頭陀的活靶子。小李子高興的唱道:“煙花,煙花,滿天飛……”

    餘下的武裝分子一片哀嚎和慌亂,禹言六人分成三組,胖頭陀和小李子在左翼,禹言和九號居中,大壯和猴子在右邊,三組分工合作各顧一邊,交叉掩護著殺了過去。禹言端槍一個點射,消滅了躺在地上正瞄準九號的敵人。九號幹掉了一名躲在馬後準備向禹言開槍的武裝分子,然後扭頭對禹言眨了眨眼,露出一絲笑容。

    左右兩邊一陣掃射,殘留的武裝分子很快被肅清。胖頭陀和小李子擊掌而笑,猴子更為誇張的和大壯來了個熊抱。禹言見這次任務與前幾次似乎沒什麼分別,都是異常的輕鬆,可心裡那種危險的感覺卻更加濃烈,被人窺視的感覺如針芒刺背。

    一匹中彈的滇馬掙扎了幾下倒下,背上的大筐橫倒過來,幾塊石頭落在了地上。禹言體內天心訣突然一陣竄動,一股黑暗的死亡氣息撲面而來。

    “臥倒!禹言大叫一聲,一把撲過九號的身體,一顆狙擊子彈從耳邊擦過,兩人一起滾落在地上然後翻滾開來。叢林深處噴出二十餘處兇狠的火焰,子彈如漫天的雨點般飛了過來,密集的火力壓得禹言他們抬不起頭來。

    一朵血花綻開在小李子的額前,小李子緩緩倒地,臉上掛著尚未散盡的微笑。“小李子 ”,禹言大叫一聲,然後伴隨著“氨的怒吼聲,手中的衝鋒槍狂吼著噴出火焰。身體連續兩個翻滾,挨到了小李子身邊,帶著小李子尚是溫熱的身軀,又是兩個翻滾,掩身到一處濃密的灌木後,旁邊的胖頭陀一陣掃射,掩護著他的行動。



    “小李子 ”“小李子 ”大壯猴子和九號的呼聲先後響了起來,敵人射來的子彈的呼嘯聲,竟然掩蓋不住他們的怒吼聲。三人一起開火,對面林中兩聲慘叫,兩個高大的白人身軀倒了下來。

    禹言緩緩合上小李子睜開的雙眼,看到他嘴角殘留的微笑,心中一陣抽動,滔天的怒火湧起,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作為小隊指揮員,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在所處的形勢。

    從現在敵人的火力配備和作戰方案來看,敵人相當老辣狠毒,而且有兩名狙擊手,具備相當高的特種作戰技能,看來是碰到雇傭兵了。雇傭兵是由各國退役的特戰隊員組成的武裝組織,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油條,他們擁有從戰火中磨煉出來的最優秀的特戰技能和最冷酷的對敵手段,行事詭異莫測,不按常理出牌,比正規特種部隊更加狠辣和難纏。從剛才的交手來看,這次遇到的雇傭兵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強悍,剛才的攻擊隊形和嫻熟的攻擊手法以及對狙擊手的運用,都有著某世界強國特種作戰部隊的濃重痕跡。

    這次的伏擊是毒販子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禹言的特戰小隊雖然消滅了馬隊,卻被雇傭兵包了餃子。那條情報準確的內線現在看來是徹底暴露了。不僅暴露,還成了毒販的助力,讓他們可以從容的組織雇傭兵來對付打伏擊的特戰小隊。能夠消滅一支特戰小隊,對那些喪心病狂的毒販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成功。既然內線暴露,那麼馬隊所運的貨物自然也不是毒品,也失去了行動的目標,這次伏擊已經完全失敗了。

    禹言正在思考,旁邊的胖頭陀平時與小李子關係最好,見好兄弟倒在自己懷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瘦長的身軀猛地立起,手中衝鋒槍對著對面林中一陣掃射,紅著眼叫道:“狗崽子們,老子要滅了你們。”

    禹言吃了一驚,忙撲出去一把將他按倒,一顆狙擊步槍子彈呼嘯而過,只覺左臂一陣火辣辣的痛。胖頭陀回頭見禹言左臂上的獻血已染紅了作戰服,忙叫道:“一號,你怎麼樣?”禹言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四號,冷靜點。”胖頭陀眼中噙著熱淚點點頭,翻滾換了位置,手中的傢伙噴出復仇的火焰。

    “一號,你沒事吧?”耳機裡傳來大壯和猴子的慰問,九號的聲音尤其急切。

    禹言忍著痛咧嘴笑道:“沒事,被螞蟻咬了一下。現在切換到B頻道。”等到耳機裡傳來四聲敲擊,禹言開口說道:“這次我們遇到硬骨頭了。”其他人也知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強悍的雇傭兵組織。

    “對方不少於二十人,武器精良,火力猛烈,是個值得我們玩玩的對手。”禹言的話讓隊員們心中湧起一股興奮的感覺,與強者交手,特種兵們從來沒有懼怕,只會更加興奮。

    “我們現在的唯一目標就是甩掉這條粘在我們身後的餓狗,順便切掉它兩個狗爪。”禹言輕鬆的說道:“甩掉惡狗,我們就是勝利者。明白嗎?”“明白1數個整齊的聲音一齊喊道。

    “二號,發現幾顆釘子?”“兩顆。”大壯悠悠的聲音傳來,聽不出一點激動的味道,時刻保持心態,這是一個狙擊手最重要的素質。從剛才小李子被襲擊以及自己的受傷,禹言知道對方的這兩個狙擊手都不是易與之輩。

    禹言吞了一口痰,說道:“三號,報告老鷹的位置。”猴子的聲音傳來:“三點鐘方向,二十公里。”二十公里,那裡有等待他們順利回家的親人們。看了一眼嚴陣以待的同伴,禹言心中道,不管怎樣,一定要把兄弟們帶回家。

    面對世界上最優秀的特戰部隊之一,一種濃濃的興奮之情自禹言心底湧起,真正的對手總能激起禹言的萬丈豪情。好吧,就讓我們來看看誰是真正的叢林之王,誰是真正的特戰之王吧。看著胖頭陀將小李子的身體縛在身上,用行軍繩綁好,禹言心中一陣激動,不能讓一個兄弟孤單的長眠於此,這是特戰小隊所有隊員心中的念頭。

[ 本帖最後由 lifeis 於 2008-12-15 12:3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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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三號尖兵,九號左翼,四號右翼,我和二號掩護,三點鐘方向,成戰鬥隊形,行動!禹言下達了命令,和大壯同時開火,兩個雇傭兵倒在鎗口的烈焰下。同時二人身體不斷翻滾,更換著位置,讓對方狙擊手找不到下手的時機。猴子嗖的竄了出去,九號和胖頭陀也趁敵人被禹言和大壯火力暫時壓制的瞬間竄到了預定位置。

    九號和胖頭陀到達位置的同時也一起開火,壓制敵人,禹言和大壯貓著腰,在嗖嗖的彈雨中,跑著S線退到九號和胖頭陀身後二十米處的樹後開火。大壯一槍滅掉了一個雇傭兵,剛一翻身,對方狙擊手的子彈便到了,從他耳邊呼嘯而過。大壯呵呵一笑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耳邊放鞭炮了。”然後舉槍,又是一名敵人倒下,接著翻滾,瞄準,射擊。像是與對方狙擊手有協議似的,大壯每一槍之後,必有一顆鞭炮在他耳邊燃放。

    兩組人交叉掩護著向集合地點退去,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禹言的意圖,火力更加猛烈起來,AK47噴出的火焰讓相隔距離如此之遠的禹言都似乎感覺到了熱氣。敵人的兩個狙擊手又活躍起來,子彈幾次擦著禹言的頭皮飛了過去,嚇的禹言又是一身冷汗。

    擔任尖兵的猴子報告了現在的位置,禹言知道剛才的一陣急退已經急行軍了快七公里了。雇傭兵們留下了五六具屍體,卻根本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似乎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消滅眼前的這支特戰小隊。而且他們越來越了解特戰小隊的戰術,在狙擊手的掩護下,不斷迫近與禹言他們的距離。禹言的小隊就像是被一塊牛皮糖粘住了,怎麼也擺脫不掉。

    禹言深深體會到了被人追著屁股跑的滋味,特別是敵人狙擊手的威力。兩個狙擊手就像是貼在背上的膏藥,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感覺到背上那嗖嗖的涼意。

    望了一眼正聚精會神瞄準的大壯,禹言說道:“二號,確定釘子的方位,給我拔掉他們。”耳機裡傳來猴子調皮的聲音:“二號,快幹掉他們,要不然我的屁股隨時會開花的。”

    大壯沒有說話,禹言只見一點耀眼的鎗口焰閃過,大壯的狙擊步槍已發出憤怒的子彈,對面一聲清楚的慘叫,一名頭上插著枝葉的狙擊手從半截樹幹上摔了下來,同時另一名狙擊手的子彈也擦著大壯的胳膊飛了過去。早已變換位置的大壯悠然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清除一顆!

    雙方展開了追逐與反追逐的戰鬥,禹言他們又一口氣行進了十餘公里,雇傭兵們仍是窮追不舍。雇傭兵裡的另外一名狙擊手隱藏得很深,這麼長的路程竟然讓六識靈敏的禹言和大壯無法確認他的方位。從大壯莊重的神色可以看出,對方絕對是一名頂級高手。

    此時的禹言他們被敵人的火力壓制的動彈不得,唯一的退路被雇傭兵的火力網所覆蓋,他們的目的很明顯,讓對手無路可逃。這條撤退路線是行動前精心挑選的,叢林裡荊棘叢生,陷阱眾多,一步走錯,都可能把自己送到野獸的嘴裡或者深不見底的沼澤地中。

    隊員們差不多都掛了彩,猴子的右大腿被擊中,鮮血染紅了迷彩服。胖頭陀額頭被流彈擦過,血跡一片,九號手臂也已經掛彩,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就是大壯了。看著手下弟兄們喘著粗氣,臉色發白的樣子,禹言更擔心的是體力的消耗。這樣的戰鬥中的高強度急行軍,又是在叢林之中,隊員們消耗的體力幾乎比平時多了一倍。

    還有三公里就可以到達會合地點了,二十五分鐘後那裡將有一架武裝直升機載著弟兄們回家。但禹言知道這最後的三公里,也許就是自己幾人的死亡之路。粘在屁股後面的雇傭兵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最後的機會,敵人的幾近於瘋狂的火力也證實了這一點。還有那名神祕莫測的狙擊手,如果不消滅掉,最後這三公里他將有足夠的機會將自己幾人點殺掉。

    不,我一定要把兄弟們帶回去,看了一眼換背在九號身上的已經犧牲的小李子,禹言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責任感,好兄弟,我一定會帶著你回家的。

    耳機裡傳來一聲輕輕的敲擊,另一側的大壯朝禹言做了個手勢,表示他已經確認另一名狙擊手的位置。禹言點點頭,一躍而起,身子橫向飛出,一梭子子彈掃射出去,猴子胖頭陀和九號也一起抬頭開火。同時大壯的槍響了,但聽力敏捷的禹言卻聽到了兩聲脆響。看著另一名狙擊手從灌木叢後面側倒在地上,欣喜的禹言已經顧不得大腿上傳來的火辣辣感覺,翻滾到大壯身邊道:“好樣的,大壯,又拔掉一顆。”

    禹言打了個長點射,見大壯還沒有任何動靜,忙湊到大壯身前一看。大壯右眼血肉模糊,眼珠粘著肉懸吊在外面,氣息十分微弱。禹言忙一把抱起他,拍著他的臉驚呼道:“大壯,大壯,你醒醒 ”

    大壯緩緩睜開了另一只眼,咧開嘴笑了下,喘著氣說道:“我沒事,媽的,終日打雁今天終於還是叫雁啄瞎了眼。他們 還有一個狙擊手!緩緩將狙擊步槍推到禹言懷裡:“一號,替我 幹掉他。”猴子拖著傷腿滾到大壯旁邊,將他右眼包紮了起來。

    禹言聽到大壯的話,想起剛才的兩聲狙擊步槍射擊聲音,知道這雇傭兵裡面確實還有第三名狙擊手。現在大壯受傷,自己這方失去了狙擊手的掩護,而雇傭兵隱藏的第三名狙擊手將會輕鬆的把自己幾人擊殺於這叢林當中。

    看看手腕上的手錶,離會合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了,已經沒有時間讓自己選擇了。

    將狙擊步槍往懷裡一抱,禹言對著耳機說道:“二號重傷,現在由三號接替指揮,四號尖兵,九號帶著五號,全力撤退,二十分鐘內與老鷹會合。手雷全部留下。”

    “一號,你呢?”九號急切的聲音在耳機想起。“我負責斷後!禹言沉著的說:“現在形勢嚴峻,還有一顆釘子沒有拔掉,我負責清除一切阻礙。二十分鐘後,我們在老窩會合。”禹言輕鬆的笑道:“到時候希望大家能夠替我準備好熱水,讓我好好來個香湯裕”

    “不,”九號堅決的聲音響起:“我留下阻擊,一號繼續指揮。”

    “我已經負傷,由我留下! 大壯堅決道。

    “我留下,我沒有負傷,更利於阻擊! 胖頭陀堅定的聲音傳來。

    “最應該留下的是我,因為 我已經無法執行撤退任務了。”猴子朝禹言露出了一個因忍著疼痛而歪牙咧嘴的笑容,朝禹言示威似的展示著右大腿清晰可見的森森白骨。

    禹言感覺眼裡有些濕潤,強忍住快要湧出的淚花,改變計劃道:“四號和我留下,剩餘人全力撤退 ”

    “一號 ”九號和胖頭陀大壯三人同時叫了起來。

    “這是命令 ”禹言幾乎是吼了起來。

    “一號,你不能留下,你是指揮員。”猴子忙說道:“他們需要你的指揮!禹言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留下來拔掉那顆釘子。”狙擊手對特戰小隊的威脅顯而易見,在大壯重傷的情況下,最好的狙擊手就只有禹言了。

    九號和胖頭陀大壯三人的手雷全部交給了猴子,九號的眼裡噙滿了淚花,盯著禹言溫柔道:“一號,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你還欠我一頓飯的,不許賴皮。”禹言呵呵笑道:“放心吧,等我和猴子回來,一定請大家吃大閘蟹。”

    三人向留守的二人行了個莊嚴的軍禮,禹言和猴子回禮。

    禹言對猴子點了點頭,二人同時向對面的灌木叢中扔出去兩顆手雷。禹言雙手各執一把微衝抵在胸前,與猴子同時掃射,暫時壓制住對方的火力。在爆炸帶起的硝煙中,九號回頭深深望了禹言一眼,和戰友們一起鑽入了灌木叢中。

    他們撤退的同時,禹言和猴子滾動著交叉換位,手中的衝鋒槍一起噴出憤怒的火焰,掃倒了兩個雇傭兵,同時一顆狙擊步槍子彈與禹言擦肩而過。雇傭兵的火力更加猛烈,十幾處噴射的火舌,將猴子和禹言壓得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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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禹言體內的天心訣急速運轉,六識放開,尋找著第三名狙擊手,可惜他天心訣只修習到了第二層,六識所能感觸的範圍十分有限,只能感受他的大概方向,卻無法準確把握他的位置。禹言給猴子打了個手勢,告訴他還沒有找到狙擊手的位置。見猴子眼睛骨碌碌亂轉,禹言笑著說:“不用急,咱們在這多耗一分鐘,大壯他們就能更安全一些。”

        猴子樂呵呵的道:“這群兔崽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美刀,請來這麼些雜碎,看來咱們還真值錢。”禹言嚼著從旁邊摘下來的一片樹葉:“三個狙擊手,二十來號人馬,按照行情,怎麼也得三百萬美刀吧。”

        “乖乖,”猴子咂咂嘴:“那咱們幾個人不是每個人都能攤上好幾十萬美刀,這夠我娶多少門媳婦埃”禹言笑罵道:“有你這麼算的嗎?咱們可是一夫一妻制。”

        聽著身邊呼嘯而過的彈雨,猴子又嘿嘿了兩聲,然後輕輕說道:“一號,我能不能求你件事?”禹言稍微抬起頭向對面望了眼,見那群雇傭兵不斷變換著隊形和方位射擊,沒有衝過來的打算,稍微放下點心。

        瞄準在叢林中若隱若現的一名雇傭兵的腦袋,禹言一個短點射,三發子彈將對方的頭蓋骨掀翻,滾動到樹後隱蔽,嘴裡對猴子說道:“有什麼好事求我啊?”

        猴子說:“萬一 ”看了禹言一眼:“我只是說萬一啊,萬一我回不去了 ”禹言一把打斷他:“胡說什麼呢,我們還要請他們吃大閘蟹的。”

        猴子掃出去一梭子,換了個位置隱蔽,笑著說:“我他奶奶的也想吃大閘蟹啊,我只是說萬一 萬一我回不去了,一號,你幫我關照一下我家裡人。”

        禹言心沉了下去,他和猴子都十分清楚,面對這樣的敵人,二人安然返回的幾率接近於零。

        禹言聽猴子繼續說道:“我家裡成分簡單,只有一個妹妹,正在讀高二,明年就要考大學了,本來我想多掙點補貼供她上最好的大學的,現在看來是無法完成心願了。”禹言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小丫頭是不是在家裡的閣樓上等著哥哥回家呢。又想到從小將自己兄妹二人撫養長大的師傅,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身體怎麼樣了。還有山腳下閣樓裡住著的那個女孩子,自己送她的竹笛她還保存著嗎,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與她通信了。

        猴子雙眼緊盯著對面林中,接著問道:“一號,你要是沒有來當兵的話,是不是今年也該考大學了。我也很想上大學的,可惜我家裡條件不好,功課又太差。”禹言微笑道:“不要緊,回去我給你補習,明年咱們一起上大學。”

        猴子眼裡閃出興奮的目光,手裡的動作更加迅速起來,一個短點射放倒了一名雇傭兵,然後一個翻身靠到禹言身邊:“真的?一號,你可真是挺厲害的,我聽說你十五歲就把高中內容自學完成了,連小天才九號都很佩服你的。”

        禹言正要說話,卻看到對面草叢中一閃而過的白光,那是狙擊步槍瞄準鏡移動時在陽光下反射出來的光芒。禹言對猴子打了個發現目標的手勢,猴子咧著嘴笑,對禹言樹了個大拇指。

        禹言端起狙擊步槍,心情完全平靜下來,天心訣行遍全身,將精神全部集中在對面林中,此時的禹言又進入了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狀態,這種自然平和的心態,對一個狙擊手是最寶貴的。目標的偽裝十分出色,禹言在瞄準鏡中找到了目標,卻無法找準目標的有效位置。如果對他的擊發不能一擊致命,那麼送命的將是禹言。快,準,狠,這是狙擊手法則,離了任何一樣,都會在戰場上喪命。

        猴子換了個彈匣,一顆手雷扔了出去,然後側身臥倒射擊。禹言見目標鎗口焰一閃,趁著對手擊發的瞬間,禹言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與腳下的土地完全結合在了一起,勾動扳機的手就像是一支精準的機械手臂,完全沒有感受到後座力,子彈旋轉著飛了出去,在目標的額前爆裂開來。第三名狙擊手終於倒下了。

        擊發完畢的禹言馬上側身撲出,尋找新的隱蔽位置,對面雇傭兵的一陣掃射,鑽心的疼痛從腿上傳來,禹言知道自己中彈了。另一邊傳來一聲悶哼,禹言忙看向不遠處隱藏的猴子,見他用手摀著自己的肚子,顯然也是中彈了。

        禹言看見猴子額上豆大的汗珠,忙叫到:“猴子,怎麼樣?”猴子苦笑了一聲:“他奶奶的,這群兔崽子要給爺爺洗腸子了。”猴子的小腹獻血大股湧出,腸子已經流到外面,一隻手都摀不住了。禹言幾個跳躍來到猴子身邊,抱起猴子的身體,看見猴子瞬間蒼白的臉頰和嘴唇,眼淚瞬間自眶前落下:“猴子,你怎麼樣?你別嚇我,我們還沒有吃大閘蟹呢。”

        猴子舔了下嘴唇,無力的眼神望著禹言:“大閘蟹,我看來是吃不上了,你小子要是有心的話,咳咳,就帶我 妹子去吃吧,她長這麼 大,我還沒有帶她 吃過什麼好吃的,我欠她的 ”

        猴子鼻孔和口腔里大股獻血汩汩流出,眼神散亂了起來:“一號,我看見我妹妹了,她在找我。”猴子嘴裡喃喃著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麼,身子一使勁,手突然停在空中不動了,然後無力的垂了下去。

        禹言將猴子緊緊抱住,淚珠滾滾而下,卻緊咬住嘴唇不肯哭出聲來。對面的雇傭兵見這邊不再開火,便又不斷變換著隊形,向禹言逼近。

        禹言用繃帶把猴子的小腹包裹起來,望著猴子的面孔說道,放心吧,兄弟,我決不會讓你落在敵人的手裡。輕輕撫上猴子的面孔,猴子睜圓的眼睛終於闔上。

        禹言扯下自己和猴子二人的單兵電台,雙掌運功,將電台捏爛,把大壯留下的狙擊步槍砸爛,單手提著衝鋒槍,把猴子的身體抗在肩膀上,滿身的殺氣再也遏制不住,猛地從樹後躍出,也不隱藏自己的身形,子彈掃出一梭子,眼中神光一閃,冷冷的叫道:“FOLLOW   ME!

        雇傭兵們似乎沒有想到對手會有如此的動作,瞬間愣了一下,醒悟過來時十餘處火焰一起噴射起來,子彈落在禹言身後,禹言身形一閃,沒入濃濃的叢林之中。

        一個棕色皮膚雇傭兵看著旁邊一個高壯的白人用英語說道:“繼續嗎,JOHN?”JOHN摸了摸自己高大的鼻子,嘴裡哼出一聲:“我們損失了三名優秀狙擊手十來個兄弟,卻一個六人小隊都沒有消滅,剩下的這一個,堅決不能讓他跑掉。我想看看,我們最後的這位朋友會留給我們什麼樣的禮物。”嘴邊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手一揮,四散的雇傭兵們各就其位,順著禹言留下的痕跡追了下去。

        禹言已經沒有力氣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跡了,他也沒有準備清除,現在完全是靠著體內的天心訣的運轉才有了緩慢移動的能力。腿上傷口迅速的失血讓他頭有些眩暈起來,近乎麻木的感覺讓他似乎都意識不到這條腿是自己的了,這嚴重影響了他的移動,何況還背著猴子的遺體。

        禹言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活著回去了,從留下來阻擊的那一剎那他就有了這種預感。既然是叢林作戰,那就在叢林中解決一切吧。禹言已經向叢林最深處前進了五百米,行進路線與九號他們撤退的方向成四十五度角。

        禹言整個身體都麻木了,向前也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了,如果不是天心訣的作用,禹言早就已經倒下了。林中隱隱透出的野獸般危險的氣息,禹言知道雇傭兵就在自己周圍,最近的距離自己大概也就一百米。依仗天心訣那神奇的危險感應,禹言知道這段路自己最起碼逃脫了五次被打爆頭的厄運。

        終於看見了那棵高聳入雲的大樹,枝葉繁茂的碧綠像是一把撐天的大傘,禹言看見了樹幹上一抹不為人注意的小小紅色記號,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JOHN停下了腳步,這是一片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樹林,沒有鳥鳴,沒有獸奔,茂密的樹林將陽光擋在天外,空氣中瀰漫著樹葉和野獸屍體腐敗的氣味。

        看著眼前的情景,JOHN有些發楞。這竟然是一片近兩百平方的開闊地,滿是飄落在地上的黃葉,沒有一棵樹,叫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繁茂得覆蓋了整個開闊地帶。另一邊是一個明顯比這邊地勢高上一截的大山丘,背連著綿延不絕的山脈,也不知道延伸到了多遠。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長得如此茂盛?JOHN看著眼前的綠色植物,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用“長”這個字眼似乎不是十分貼切,卻說不出理由來,那一種隱隱的感覺。多年的狙擊和被狙擊的經驗告訴自己,這裡透著古怪。

        更讓他驚奇的是,在這塊空地的中間,躺著兩個血人。被鮮血染紅的黃綠相間的作戰服告訴自己,就是他們,讓自己損失了數十名好手。看著其中一人躺在地上的姿態,JOHN知道他已經死亡。特種兵們對死亡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對別人的死亡如此,對自己的死亡亦是如此。

        另一名特種兵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在對著自己微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笑得如此燦爛,就像他們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這是一張十分年輕的黃種人的面孔,塗滿了油彩的臉是那種典型的東方男子的臉孔。黑瞳似的眼珠如此深邃,就像是秋天裡一汪平靜的湖水,眼中透出的智慧目光,仿佛雲集了這天地之間的靈氣,讓他整個人如此和諧。他的身體不似一般特種兵那樣那麼線條突出,卻極為勻稱優雅,甚至有些文弱書生地感覺,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眼前的小夥子竟然是一名頂尖特種戰士。按照自己對黃種人的理解,這是一個極為英俊的小夥子,可從這個東方人身上傳來的似有似無的死亡氣息,讓JOHN更加謹慎起來。

        雇傭兵們早已經都停了下來,據槍瞄準了眼前的黃皮膚的對手,卻沒有一個人開槍,種種詭異的氣氛瀰漫在在雇傭兵們心頭。

        “終於見到你了,我的朋友!JOHN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微笑著說,根本沒有對方聽不懂的擔心。掌握多門語言,對一個特種兵來說,並不算困難。以對方的身手和膽識,語言問題根本就不應該是問題。

        年輕人沒有說話,卻笑得更燦爛了,還揮起了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像是在和自己的對手打招呼。那種死亡的氣息更加濃厚了,這讓JOHN感覺非常難受,他急於想離開這個地方,臉上微笑著說:“我的朋友,你受了傷,我想你現在需要我們的幫助。”

        在JOHN的示意下,兩個體形高大的雇傭兵小心翼翼的持槍向年輕人逼去。他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前進的步伐緩慢有力,手指緊緊勾著扳機,目光死死盯住面前的獵物。

        一只腳剛剛踏進那片開闊地,兩名雇傭兵便感覺到不對勁,就像踏到了水面上,腳深深陷了進去,兩人只來的及“氨的一聲,整個身體前傾載進了開闊地中。地面像是突然被驚醒的猛獸,綠色植物被二人身體排擠開來,留出了將他們吞沒的空間。

        JOHN大吃一驚,卻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WELCOME TO HELL!(歡迎來到地獄)”伴隨著的是這個東方人臉上更加燦爛的笑容。

        禹言說完,渾身內勁一散,一口真氣再也保持不住,摟著猴子的遺體,兩個身體一起沉了下去。

        雇傭兵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久久說不出話來。JOHN看著兩名同伴與敵人一起沉入了泥淖中,可怕的綠色生物迅速補齊了他們身軀留下的縫隙,泥面慢慢平靜下來,任誰也看不出這裡曾經出現的多麼恐怖的一幕。

        JOHN終於明白為什麼用“長”這個字眼不確切了,這種綠色植物是沼澤特有的浮生物,確切的說,它們是浮在沼面上的。一字之差,卻讓兩個雇傭兵喪命於此。

        過了好久,JOHN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多麼可怕的叢林沼澤。”剩餘的幾人彼此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發現了深深的恐懼。

        JOHN看了一眼禹言二人消失的地方,緩緩道:“他們是最優秀的戰士,是我遇到過的最頑強和最勇敢的敵人,也是永遠值得我們尊敬的對手。 STEVEN,”JOHN看著旁邊棕色皮膚的雇傭兵說:“我以後拒絕接受類似的任務,我不希望再次與這些黃皮膚的軍人交手。我現在只感覺,能夠吃到明天的漢堡是多麼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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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禹言嘴裡鼻孔裡耳朵里都塞滿了爛泥,腐臭味道再也影響不到他了,因為現在的他已經逐步失去了呼吸的權利。這個叢林沼澤是他們此次探路時九號發現的,並作了特殊標記。禹言知道這次難以脫身,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將敵人引到了這片沼澤地。他運起師門輕功心法,全憑一口真氣,背著猴子的遺體緩慢移動到了沼澤中間,就再也沒有力氣行走半步。等他開口說話,最後一口真氣散盡,泥沼再也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便與猴子一起沉到了泥沼當中。

    此時的禹言昏昏沉沉也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口鼻不能呼吸,丹田之類空空如也,十幾年苦修的真氣散盡,如果不是頑強的意志支撐著最後一絲清明,恐怕早已經閉氣多時。

    禹言感覺靈魂似乎要離自己而去,頭腦裡泛起了一個女孩子的影子,她應該已經完成高考了,她一定會考上心目中的大學的。只是那時候的她,還能記住那個曾經相伴的懵懵懂懂的少年麼?還有小妹,失去了哥哥,小妹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好好侍奉師傅。

    最後的胡思亂想也正在漸漸失去,只是下意識的攬住猴子的遺體,手怎麼也不肯放鬆,絕不能失去生死與共的戰友,這是刻在禹言頭腦深處的信念。

    越來越大的泥沼壓力,活生生將禹言的無力的手掰開,禹言再也抓不住猴子的遺體,任他沒入了泥沼中。禹言失去了意識,兩隻手在泥沼裡本能的胡亂揮舞著,感覺心臟都要被壓力迫開,要張嘴大喊,只是神識動了一下,卻怎麼也聚集不起張嘴的力氣。

    右手似乎抓到了一大塊堅硬的岩石,禹言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堅強的意志迫使禹言用盡最後的力氣,拼命向岩石擠去。懵懂中感覺身體擠進了一個極為狹窄的縫隙,似乎夾在兩塊岩石之間。相信就是夾在兩座刀山之間,此時的禹言也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向前衝去的。

    仿佛是意識到了生的希望,禹言也不知道從哪積儹的力氣,奮力向裡鑽去。鑽了一會,禹言憋的最後的一口也要消失殆盡,心中嘆口氣,正準備放棄,卻又有些不甘。於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身體猛地往上一掙,忽然覺得身邊壓力驟減,一股清新的風拂過耳邊,禹言頓時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般,渾身一陣舒服,忙吐掉口中的淤泥,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缺氧的大腦慢慢恢復過來,禹言只覺得此時自己似乎處在一個冰窟裡,寒冷無比。抹掉粘在眼上的淤泥,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半截身子站在淤泥中,竟然處在一個極大的洞穴當中。這個洞穴是斜坡向上的,很是幽深,最上方處有光亮透出,似乎還連著一個洞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山洞竟有如此大的寒氣,讓禹言有點瑟瑟發抖的感覺。

    作為一個特種兵應有的冷靜地頭腦立刻發揮了作用,禹言分析起現在的情況。這個洞穴的位置應該是在靠近沼澤的山丘的腹內。這個沼澤可能是處於兩座陡峭的山丘之間,由於熱帶雨林獨特的氣候條件,雨水不斷沖刷,再加上地理作用才形成這個沼澤。而根據連通器原理,現在站著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和沼澤表面一個高度,否則,沼澤也不會在這裡停止。

    這會兒他已經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沒有保住猴子的遺體,心中總覺得堵得慌。看看腿上和胳膊上的傷口被淤泥封住,不再有鮮血流出,放心下來,渾身有了些勁,向前走了兩步,踏出淤泥,躺在洞穴的斜坡上休息起來。

    過了一會兒,恢復了部分力氣,順著斜坡而上,到了坡頂,往裡一看,真叫他大吃一驚。這裡竟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的世界,長滿叫不出名字的綠樹紅花。因為沒有陽光的照耀,這些樹長得不高,卻枝葉繁大茂盛,花兒更是千嬌百媚,五彩斑斕。

    禹言受過特訓,可以說這熱帶雨林中百分之九十的動植物他都認識,可是在這洞中,他卻又迷惑起來,一眼看去,這些樹木花草都很熟悉,禹言都可以叫出名字,仔細看卻又處處透著不同。樹更綠,花更紅,枝葉也極為粗大。禹言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只是認為和這裡的氣候條件有關。

    禹言朝樹林中走了一會兒,越走越光亮,忽然想起來這個洞穴沒有陽光,自己怎麼能夠看得如此之清楚?大惑不解的同時,四處觀察起來。

    仔細看了一會,看出端倪,心中卻又是吃了一驚。原來這山洞十幾米高,照明的竟然是鑲嵌在高高的洞頂的一顆顆夜明珠,每二十米左右都有一顆,每顆都有嬰兒拳頭大小,晶瑩剔透,光芒耀眼。這些夜明珠可都是無價之寶,拇指大的夜明珠已經是價值不菲,更何況是如此罕見的東西,竟還數量如此之多。

    更叫禹言驚奇的是夜明珠的懸掛之法,夜明珠質軟容易破碎,手捧著都尚且需要小心,又是誰能將這些夜明珠絲毫無損的嵌入洞頂中呢?是能工巧匠還是武林高人呢?如果是能工巧匠的話,那是怎樣的一種鬼斧神工的手藝啊?如果是武林高手的話,不僅需要強橫的內力,還要極好的拿捏火候,否則一個不慎,就會損壞了一顆無價之寶。

    禹言的師傅博學多才,禹言從小受他熏陶,涉獵頗為廣泛,連性格也與師傅相仿。師傅性格平和,禹言跟隨師傅習武,雖然只是修練天心訣和輕功,但天心訣是師門傳下來的內家修習之法,能夠定神凝氣,清心明目,禹言十幾年苦練雖然只是修習到了第二層,但學習能力已經遠超常人,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完成了從一個新兵到一個特戰隊員的成長過程,天心訣也是功不可沒。

    禹言雖然習武,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武林中人,在這個科技蓬勃發展的時代,武林中人就像是火星一樣遙不可及。那些故老相傳的江湖故事,只應該存在於小說裡。可不知道為什麼,眼看如此奇特的情形,禹言還是不自覺的想起了武林高手。

    走了幾步,見林間竟然還有山澗流水積起來的小湖,禹言忙用清水將臉上嘴裡鼻裡耳裡的污泥洗乾淨,頓時覺得視聽清晰的多,頭腦更清醒,頓時長長喘了口氣。

    又走了一會兒,清翠的叢林中隱現一座小小木屋。這種情況下,應該不會有雇傭兵的伏擊了吧。禹言苦笑著,心中驚喜,趕忙加快了腳步。

    走近屋前,見旁邊一塊四平方左右的水池,池中水面整個凝成了乳白色的冰塊,一陣陣寒氣傳來。在這熱帶雨林中,現在又正值夏季,這池水如何能結成冰?更奇怪的是,池子正中生長著一株黑色植物,莖幹筆直得如同一條直線,粗如兩根手指並攏。禹言覺得像是一棵竹,奇怪的是這竹子不僅生長成黑色,而且只有一節。周圍裊裊煙霧升起,池水翻滾,冒著滾滾熱氣。

    禹言自從進了這桃源般的世界就驚奇不斷,但心底卻有一種很平和的感覺,這是一片未被污染的清純的世界,能徹底淨化人的心靈,與天心訣追求的自然之境是如此吻合。他看見這墨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一定一件是寶貝。他對竹子有著一種特殊的偏好,從小就喜歡在漫山的竹林中奔跑,用自己親手砍下的竹子做成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擁有的第一件樂器便是一根自己做的竹笛,送給了住在山腳下的吊樓裡的那個女孩子。

    雖然知道是寶貝,禹言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在他心裡,這神奇天地中的每一樣東西都應該是寶貝。他走到門前,體內真氣尚未恢復,也不知道這屋子裡面有沒有人,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還沒看口,那扇木門已經自己打開了。

    饒是禹言早已經無數次的歷經生死,卻也被裡面的情景嚇了一跳。屋內兩具骷髏盤身而坐,面孔正對著門。禹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骷髏空空蕩蕩的兩眼,自然是有些驚嚇。但他很快就平靜下來,這樣的場景總不會比殘酷的戰場上血肉橫飛的情景更慘烈吧。

    禹言繼續往裡面看去,只見右邊骷髏身前立著一塊木牌,竟然是被人硬生生插入了地下石中,上面刻著幾個繁體大字“聖門蓋天端坐於此”。左邊骷髏身前也同樣立起一塊木牌,刻著“雲門玄玄子端坐於此”。

    禹言看見左邊木牌上的字,忙跪到在左邊骷髏身前,磕頭道:“雲門十五代弟子禹言拜見祖師爺。”禹言從小受師傅熏陶,除平時在學校裡學習知識之外,師傅更逼他熟讀四書五經,學習孔孟之道,用以修身養性,培養他的氣度。雖說現在時代不同了,但這些東西可以說是中華民族數千年積累下來的文化精髓,雖有著很大的局限性,可對於增強自身品德和修養卻有很大幫助。

    禹言的師傅生於亂世,歷經數朝,本有大儒之才,奈何生不逢時,壯年正經大亂,未能盡展抱負。因此晚年收了這麼個弟子,便將全部希望寄託于禹言的身上,除師門武術外,更教導他各種禮儀修養,教他琴棋書畫,教他論語詩經諸子百家,更教導他博覽群書廣交良朋,心底希望他能文能武,成為真正的全才。

    禹言雖然有時候對師傅教的東西有些不屑,但也沒有多少排斥思想,這些知識可能不太實用,但對於增加個人品德修養培養一個人的氣度卻有很大用處。因此禹言雖然在特種部隊磨練了三年,可從小養成的那種儒雅之氣卻怎麼也磨不掉了,成了獵鷹大隊裡名聞遐邇的玉面郎。猴子曾經開玩笑說,乾脆讓一號帶領大家一起修煉,都煉成翩翩讀書郎得了。幸虧師傅並不迂腐,對於現代知識不僅不排斥,還極力勸導禹言多學習早學習,到禹言十五歲考上高中時,更是高興得破了多年的酒戒,連喝大三碗。

    禹言叩倒在地,是因為自己師傅是雲門十四代弟子。弟子拜見祖師,對禹言師傅這樣的長者來說,那是天下最重要的頭等大事,絲毫馬虎不得,即便是他親來,也是一定要規規矩矩磕完九個響頭的。

    禹言依師傅教導,老老實實磕完頭,抬眼見祖師旁邊用石塊壓了一方絲帛寫滿了字,便跪行過去,恭敬拿起絲帛,見上面寫道:“余雲門十代徒玄玄子,尋天地至寶翠玉墨竹至此,遇魔門之主,激而鬥之,其勢相當,耗力甚巨。及至後來,,余與主皆筋脈盡毀,生機已失,乏天無術。蓋因雲門之術未能盡盡傳于,餘心甚愧,期來者憫之,以天心七訣盡轉吾門。翠玉墨竹相贈”。

    後面則是天心訣的七層口訣和詳細的介紹翠玉墨竹的來歷。翠玉墨竹是《山海經》上記載的一樣靈物,生長極不容易,須以極熱之氣生根,以極陰之氣生長。天下萬物本是陰陽相循,極熱之處何來極陰?因此天下之大,適合翠玉墨竹生長的地方寥寥無幾。即便是有了這樣的地方,翠玉墨竹生長也極為緩慢,千年才出一截,最為寶貴的是竹腹內的竹乳,乃是吸取天地靈氣的至熱之寶,功能藥死人肉白骨,練武之人食之更能助長功力,百病不侵。

    禹言暗暗乍舌,這怎麼看起來越來越像武俠小說了。《山海經》之類的雜書他倒是讀過的,但那也只是為了增博見聞,修養身心的,雖然記得這翠玉墨竹的確是有記載,但當時卻沒怎麼在意。禹言雖然是自幼習武,可對那些能助長功力的靈丹妙藥根本就沒有概念,自然也是不怎麼相信的。天地至寶雖在不少雜記上讀到過,卻沒有親見過更別說品嘗了,所以也只是認為這些東西也頂多是一些味道鮮美的綠色食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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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不過今日到了這洞穴當中,找到了師祖遺骸,獲得了失傳的師門密學,想想已經是夠神奇的事情了,再多些怪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何況這是師祖所言,想來即使不是全部說中,也是八九不離十的。想想他自從習練天心訣之後,給自己帶來的各種變化是顯而易見的,此時對武學之道已有很深的感觸。中華武學流傳數千年而不敗,確實有他神奇的地方。

    竹是溫帶或熱帶禾本科植物,一般生長在向陽之處。這翠玉墨竹卻完全不同,根須生長在極熱之地,但生長卻又需要至陰之氣。這個洞穴地處熱帶雨林深處,卻又深具極陰極寒之氣,本身就已經極為罕見,而翠玉墨竹生長的地方恰好是地心熱泉噴湧之處,根須容易生長。洞中長年沒有日光照射,空氣濕潤陰冷,長期而來竟在地熱泉眼周圍形成了一汪冰潭。地心泉眼冒出的極熱之氣,被翠玉墨竹完全吸收,自然無法溶化四周的冰泉。

    禹言讀書龐雜,對繁體文言自然不算陌生,師祖大意是尋找這翠玉墨竹的時候遇到了魔門的門主,兩人酣鬥起來,最後竟落了個兩敗俱傷。只能將天心七訣留在絲帛之上,並希望後來者能傳回雲門弟子手中,以翠玉墨竹相謝。

    而那個魔門之主蓋天更是有趣,明明是魔門,卻自稱為聖門。禹言對魔門自然沒有什麼偏見,這些古老的江湖傳說,現在只存在於童話故事裡了。若說鋼筋水泥的城市裡還存在什麼魔門聖門,那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禹言仔細看了一下天心訣,見前兩訣與師傅教給自己的一字不差,知道這是貨真價實的雲門之寶,忙將後面五訣緊記在心,將絲帛塞到了作戰服的貼身口袋裡。

    忙完了祖師這邊的事,再看魔尊蓋天旁邊,整整齊齊放著兩冊絹書,一厚一保絹書之上放著一塊似玉非玉的東西,半個巴掌大小,用手摸了一下,感覺很清涼。

    禹言將它握在手中,見正中刻了個篆體的“聖”字,在光的照耀下,竟然隱隱有色彩流動,五彩斑斕,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寶貝。

    先拿起上面的薄薄絹冊,翻開第一頁,首行便見幾個大字:“字晤吾徒:汝閱至此,已為吾徒。承吾衣缽,得聖典與靈玉,為聖門中興之主。若悔,天譴之。”禹言嚇了一跳,怎麼讀了他幾句話,就被他強行收為徒弟了,還不能反悔。

    禹言樂了,強買強賣,這大概就是魔門風格吧,小說上也是這樣寫的,不過性格倒挺爽朗的。禹言不是迂腐之人,多一個師傅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還是已經故去這麼多年的一位前輩。因此又跪在魔尊身前,恭敬磕頭,完了繼續翻看絹冊。

    魔尊所言的聖典,也就是這本薄薄的絹冊也是一門內功心法,叫做龍欲功,書中記載的是龍欲功的六層口訣。看到這個古怪的名字,禹言頓時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不過想到這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師門心法了,禹言便將口訣熟記下來,藝多不壓身,說不定哪天就排上了用常

    魔尊在冊中還寫道,屋外的天地至寶翠玉墨竹便是專為這徒弟準備的,並特意囑咐了竹乳的珍貴之處,言曰服用之後龍欲功便可達大成之境,對於和玄玄子的爭鬥卻只字未提,還大言不慚的把翠玉墨竹說成專為徒弟準備的。禹言笑著搖了搖頭,卻覺得這位魔尊師傅也算是一位妙人。

    絹冊後面記載了魔門輕功身法,還有個好聽的名字祥雲百變。不自覺將之與雲門的輕功身法比較起來,發現這兩種口訣大為不同。雲門講究的是修身養性,因此全是輕身提氣之法,並無具體步法,而魔門則講求實戰,提氣之中隱含精妙步法,風格詭異,身法多變。從心底來講,禹言更喜歡魔門心法,這些年的磨練讓他認識到實戰才是最重要的。但雲門身法是基礎,若是內力修煉有成,身輕如絮也不是奢望,這也是輕功的無上境界吧。

    再看下面那本厚的,竟然是一本雜經總會。裡面記載了各門各派的武術技巧,拳法掌法劍法,應有盡有。雲門並未相傳拳腳劍法,只注重對內力的修煉,武無定式,講究心到拳到,心神相隨,到高深處,信手拈來皆是妙著,飛花摘葉盡可傷人。只可惜禹言只聽師傅講過這種境界,自己離這神人之境差了十萬八千里。

    禹言翻了一會兒,將這些招數與自己在特種部隊的實戰技巧相比較,覺得大多數門派招數太講花巧,實用不足,其中很重要一篇是專門講解魔門武功的。與前面那些門派相比,魔門則要注重實戰得多,無論是掌法拳法還是劍法,都是處處透著狠辣。武術技巧主要追求人的身體的靈活性和協調性,魔門武功將這些方面發揮到了極致。出手快而狠,招式連結極其緊湊,攻擊角度往往匪夷所思,只要身體條件允許,任何動作都可以做出。將這些招式大概翻了一遍,禹言真是大長了見識,特別是對於魔門武功,無一招不致命,大概是無數人用鮮血換回來的經驗總結吧,禹言真對這些以身殉武的前輩們萬分敬佩。以後如果去開個武館,專門傳授這些失傳的武術的話,恐怕是大有賺頭的,禹言心裡對自己開玩笑。

    魔尊當然專門介紹了魔門的組織結構,禹言對什麼長老聖女之類的職位自然是不感興趣的,這些都應該是百餘年前傳說中的人物,現代社會自然不應該還存在的。

    令禹言沒想到的是,這雜經總會竟然連岐黃之術也記載頗深,對許多奇異病症都有火石和藥草療法,也算是一本醫科全書了。當然也有讓禹言尷尬的事,最後幾頁竟是講解房中之術,並配有精美插圖。禹言當真是苦笑不得,只能暗呼魔門高人行事,果然是非同凡響。

    當然,驚喜還不止於此,當禹言打開魔尊留下的絲製小袋時,頓時覺得眼前光華大放,連眼睛都無法睜開。好半天才適應過來,抬眼望去,赫然是十餘顆鴨蛋大的夜明珠。十顆如此大的夜明珠放在一起是什麼概念?如果是在黑夜裡,那幾乎就是一顆人造小月亮了,兩裡地外都能看見它的燦爛光華。

    看著魔尊留給自己的“活動經費”,禹言深深感覺到,魔尊的行事風格那只有兩個字來形容:牛X。魔尊蓋天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徒弟竟然和自己差了兩百來年,更做夢都想不到兩百年後,傳統意義上的江湖早已經不復存在,而他所領導的聖門也是煙消雲散不知所蹤了。

    真是天降橫財啊,現在禹言已經算是魔門門主了,也許還是世界上唯一的魔門弟子樂,這筆“活動資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禹言頭疼了一會兒,心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靈活處理好了。禹言這時候已知道,此洞是玄玄子最先發現,並尋到了這墨玉翠竹,遂結廬於此,準備以竹乳煉製丹藥。後來尋至此處的魔尊自然也不甘心寶物為他人所得,便逼迫玄玄子立下協議,二人比武奪寶。誰料二人武功相當,比拼至最後,已變成內力相拼性命相搏。油盡燈枯之時方才後悔起來,卻已經筋脈盡碎,再無一絲力氣移動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天地至寶近在眼前,卻無福消受,無奈之下只能草草寫了遺書,滿懷遺憾坐化而去。

    洞壁上的夜明珠是魔尊與玄玄子決鬥之前,二人施展內力懸掛上去的。想想二人力透明珠,將如此易碎之物,生生按入堅硬石壁當中,這種卓絕的功力讓禹言暗暗乍舌,心中對天心訣和龍欲功頓時無限嚮往起來。

    過了一會兒,禹言擦去腕上野戰表上的泥,看看時間,從早上的戰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想想犧牲的小李子和猴子,禹言心裡又湧起難言的悲傷,昨天還在一起玩笑打鬧的戰友,今天卻就這樣活生生的消失在自己眼前。雖然這樣的生離死別對特種兵來說是很常見的事,但每失去一個朝夕與共的戰友,總讓禹言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恢復過來。

    過了一會兒,禹言調整過來,想將玄玄子和魔尊的遺骸收斂葬了,卻沒找到趁手的工具,只好讓兩位前輩先暫時棲居於此。想找塊壓縮餅乾塞進口裡,才發現野戰口糧早已經不知不覺的丟掉了。肚子餓了起來,禹言就想起了屋外池中的翠玉墨竹了。

    聽師祖和魔尊如此推崇這天地至寶,甚至為此搭上了性命,禹言躍躍欲試的同時,卻有些擔心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叢林求生是他們這些特種兵的基本技能,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自有一套鑑別方法。

    禹言踩著池中的冰面靠近了翠玉墨竹,見它與一般竹子不同,沒有一片葉子,只是一截孤零零的枝幹立于池中,朝上的那端並沒有竹節封口,黝黑的竹腹中,盛著些金黃的液體,還未走近,就有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這就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竹乳?禹言想到的所有鑑別技巧,對這樣的天地至寶都是不適用的。能不能吃現在已經不是禹言考慮的問題了,笑話,如此鍾靈毓秀的環境中生長的綠色食品,還有不能食用的嗎?

    禹言輕輕摸到墨竹上,有種清涼的感覺,想起師祖所講的取用方法,輕輕一用力,墨竹便被連根拔起,形體只有一根竹笛長短。走回到池邊,將墨竹送到嘴邊,頭一仰,滿腹的竹乳便進了禹言的肚裡,那種清爽甜香的味道讓他一陣暢快,把竹腹裡殘留的幾滴也一口氣吸進了肚裡。並沒有什麼特殊感覺嘛,禹言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套用句廣告詞,叫做味道好極了。

    正想著,忽然一陣劇痛自小腹傳來,全身上下迅速火熱起來,一股滾滾熱流自丹田而起,然後一股變兩股,兩股變四股,不斷滋生變粗,最後竟形成數不清的寬廣熱流,肆無忌憚的在筋脈間穿行,細小的脈絡如何能經得起如此強橫衝擊,慢慢伸縮擴展起來。禹言只覺得自己像是掉到了一個大熔爐裡面,全身上下火灼一般的鑽心疼痛,連頭腦似乎也熱了起來,意識也要模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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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舌抵前顎兩儀開,氣運丹田四象來……”禹言緊緊咬著牙齒,保持一絲清明,在心中念起天心訣的口訣。口訣一念,這滾滾熱流來得更加洶湧,將他體內筋脈盡數擴大數倍,本來聚集在胸腹以下的熱流竟然蜿蜒而上,直往頭頂各處重穴衝擊而來。

    疼痛更劇烈,禹言覺得頭似乎都要爆炸開來。口訣往上一層,疼痛更劇一分,禹言幾乎牙齒都要咬碎。念完第六層口訣,已失去最後的意識,模模糊糊中,只覺頭頂似乎轟的一聲,數股熱流皆翻滾而來,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都昏厥過去。

    此時的禹言身體通紅,滿是泥漿的作戰服和沾在頭髮上的淤泥已被熱氣烘乾,露出一道道裂縫。整個人就像就像一個不斷充氣的氣球,體形逐漸龐大,烘乾的淤泥和作戰服漸漸包裹不住不斷膨脹的身體,淤泥緩慢裂開脫落,作戰服也裂開了一條條大縫,露出不斷膨脹的肌肉。現在的禹言身體已比平常大了一號,本已十分強健的肌肉高高鼓起,不斷抖動著,像是有只調皮的小老鼠在裡面不斷奔跑。

    終於體形不再膨脹了,禹言身體裡的熱流似乎運動更加迅速了,皮膚上的紅色越來越濃,隱隱看去,似乎有一層黑乎乎的粘著物附在上面。

    洶湧的熱流不知道奔騰了多久,終於紅色開始漸漸變淡,體形也慢慢縮小,一直到恢復正常。鼓鼓的肌肉也消退下去,此時的肌肉看不出強壯,卻勻稱之極,隱隱能感覺似乎蘊有爆炸般的能量。紅色終於完全褪去,肌膚恢復了正常顏色,那層黑色的粘著物卻越來越多。昏睡中的禹言露出的微笑,就像是一個剛剛降臨大地的嬰兒般純淨無瑕。悠長的呼吸,甘甜的笑容,讓禹言似乎又變成了最純真的嬰兒。此時的他與這大地是如此和諧,就像他本是這土地上一棵生機勃勃的小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禹言終於醒來了,第一感覺是自己頭腦清醒,思維開闊無比,很多以前費解的問題似乎剎那間全明白了。這種感覺在禹言修煉天心訣第二層的時候已經有過一些感覺,否則他也不會在15歲就學完了高中課程了。

    現在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根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身體是如此之輕,輕輕地一陣微風就能讓他在天空中翱翔。意識慢慢回到了身上,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發生的事,忙一個骨碌爬了起來,看看自己身上,頓時大吃了一驚。

    作戰服裂成根根布條就不用說了,身上的淤泥都已脫落,皮膚之上粘著一層黑乎乎的髒東西,這些都不算驚奇,最讓他吃驚的是腿上和胳膊上的傷口竟然已經全部愈合,身上的皮膚竟然像洗過牛奶一樣細膩潤滑。

    禹言自然不會以為是睡夢中有人給他全身貼了黃瓜,這當然就是墨竹的功效了。再看看手上握著的墨竹,已經從墨黑變成了翠綠色,晶瑩剔透,竟然比上好的玉石更有光澤,現在終於知道翠玉墨竹這個名字是多麼貼切了。

    禹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見旁邊這原本結冰的小池竟然已經開始慢慢溶化,雖然覺得驚奇,但今天奇怪的事情見得多了,自然也是見怪不怪了。這個小池中心本來是地熱泉眼,只不過地熱之氣被翠玉墨竹完全吸收,所以才結冰不化。現在沒有了翠玉墨竹吸收地熱,池水自然會慢慢溶化了。

    禹言見翠玉墨竹給自己皮膚帶來的驚喜,不知道對天心訣的修煉有多大好處。身隨意動,尚未念口訣,丹田之內一股真氣已緩緩興起,卻並不比之前雄厚。正感失望之際,忽然覺得全身上下似乎處處都有真氣湧起,匯成一股洪流,如瀑布入海般在自己寬闊的筋脈衝擊奔騰,身體不由自主的騰空而起,懸飛了出去,眼看著頭就要撞到洞頂。大驚之下,急忙運起雲門踏字訣,雙腳虛蹬,落在地上仍是向前衝了幾步。

    禹言大喜過望,又試了一次,這次有了經驗,只覺得體內雄厚的真氣如翻江倒海,那種奔騰的氣勢,讓禹言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來。雙腳頓地,雲門浮字訣自心中湧起,身體已如一片羽毛般飄到了洞頂,等到一口氣濁,才縱身下來。

    禹言知道自己的天心訣已突破第六層,心中驚喜之下,忽然想起魔門的龍欲功,是不是也可以修煉呢。他想到便做,心中默念起龍欲功口訣,初時還沒見多大反應,漸漸的另外一種不同于雲門真氣的內息自丹田和體內各處湧起,慢慢匯成一汩涓涓細流,流經被放大數倍的七經八脈。

    這汩細流越來越大越來越粗,禹言只覺身體逐漸燥熱起來。這種燥熱不同於吞食竹乳的燥熱,似乎是一種慾望的燥熱。初時,禹言以為是正常現象,並不在意,隨著這汩熱流逐漸擴展到全身,禹言念完第五層口訣,只覺得身體火熱,心中慾念叢生,某處男人勢力已是蠢蠢欲動。

    禹言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有著幻想對象,朦朦朧朧中仿佛看見一個妙相橫生的美女,赤裸著身子,胸前溝壑萬千,腿間桃花綻放,正搖曳生姿的向自己走來。禹言只覺得下體要爆裂開來,眼睛赤紅,頭腦裡憶起雜經總會中記載的種種房中術,那動人美女的身子在自己面前扭動著,擺出各種姿勢,仿佛等待著禹言的寵幸。

    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禹言緊守最後一點清明,心中一急,體內天心訣自然流轉起來,另外一股與龍欲真氣同樣強有力的內息從全身各處湧起,兩股內息在體內糾纏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強大的內勁,向各處筋脈衝去。

    筋脈被進一步拓寬,禹言全身便又遭受了一番痛苦,當然比這更大的痛苦是體內叢生的綺念。長期以來嚴酷的訓練幫了禹言的大忙,讓他咬牙保持著最後的清醒,此時體內的兩股真氣已經互相糾纏互相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你我。

    正當禹言要徹底陷落進去的時候,忽然,體內像是開了閘的水庫,徹底融合的兩股真氣匯成了一股龐大的洪流衝向了頭頂天靈。禹言頓時頭清目明,幻象煙消雲散,只覺得全身暖洋洋,說不出的受用,體內再沒有了天心訣和龍欲真氣的內息,而是兩股內息合二為一的新的尚未有名字的真氣。從此以後,禹言修煉天心訣便是同時修煉龍欲功,修煉龍欲功也就是修煉天心訣了。

    禹言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想想剛才修煉龍欲功的情形真是驚險萬分,同時也大概明白了這種功法叫做龍欲的原因。龍欲功是歷代魔門門主才能修煉的無上功法,但其修煉過程驚險無比。習練之時,心魔叢生,需要內家高手攜手壓制修煉者體內的雜念,稍有不慎便會真氣岔行走火入魔。即使能夠克服心魔,但在修煉過程中的心路歷程,卻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雖是過程艱辛,但也有許多的好處,最突出的一點功效也成了日後禹言幸福的煩惱。

    本來魔尊蓋天應該在龍欲功之後附加這些說明的,可惜他當時有心無力連筆都抬不起來,才導致禹言差點心魔入侵,萬劫不復。多虧禹言食了天地至寶翠玉墨竹,體內筋脈被拓展得甚為寬廣,同時又有天心訣坐鎮,雖未佔得上風,卻鬥了個平手,兩股內力的爭鋒也讓竹乳的效力盡情發揮,讓禹言撿了大便宜。

    禹言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了,只是在以後的實踐中慢慢驗證的時候,他才會深深地感謝今日之苦。此時的禹言正運起魔門的祥雲百變身法來檢驗一下剛才這番痛苦修煉的成果。

    有雄厚無比的真氣作後盾,禹言的身影迅捷得如一縷不經意間飄過的煙,步法更顯得詭異,連禹言自己都覺得有些神鬼莫測的味道。練到興起,更是飄身取下一顆掛在頭頂的夜明珠,然後學玄玄子和魔尊那樣,運足內力將明珠鑲入石壁,竟比二人嵌的更深。

    禹言此時已經完全融入了玄玄子與魔尊二人為自己營造的武俠世界,仿佛那些縹緲若雲的武林中人在自己面前活靈活現起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心中啞然失笑,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自己雖然會點武術,可現在到哪兒去找個武林過把俠客癮呢?

    笑著搖搖頭,看了看表,才發現自己竟然昏睡了七天。七天沒有歸隊,大概自己的名字已經進了烈士陵園吧。等到自己順利回去之後,會給九號和大壯胖頭陀他們怎樣的一種驚喜呢。

    禹言想到這裡,仿佛看見了他們張開得合不攏的嘴巴。哈哈大笑聲中,禹言扯掉身上了破碎的作戰服,跳入了剛剛解凍的池水中,地心熱泉的溫暖讓他頓時舒爽無比,將頭埋入水下,閉氣三分鐘,然後浮出水面,擺擺發梢的水,像一個調皮的孩子,露出一個陽光的卻又感覺壞壞的笑容。

    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在山上水潭中自由自在嬉戲的感覺,那也許自己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雖然會被師傅逼著練習書法學習古琴背熟詩雅禮誦,還會有師傅拿著竹條敲在自己手心上疼痛的感覺,可這一切都是多麼的讓人懷念埃

    多想再讓師傅拿著竹條敲敲屁股啊,想著想著,禹言自己都笑了起來,師傅要是知道了自己這沒出息的想法,恐怕鬍子又要翹起來了。

    浸泡了一會,身上的污垢淤泥清潔一空,禹言又將破爛的作戰服在水裡揉搓一陣,清洗乾淨,雖是破爛不堪不能蔽體,但總不能裸行吧。要求不高,遮住重要部位就行了。

    將作戰服又穿在了身上,禹言只覺得神清氣爽,充滿力量。他的臉似白玉般純淨空明,隱隱似有瑩光閃現,深邃的眼睛黝黑而有神,平靜時如一汪湖水,不經意的閃爍間似是一雙神目,如電的目光似乎能透入到人心靈的最深處。身體看不出突出的肌肉,卻線條柔和,富有動感。整個人優雅而自然,透出一種無比親切的感覺,如果不是那些親密戰友,恐怕誰都會認為這是一個看著很順眼的柔弱書生。

    當然,還有一些不知是好是壞的變化。現在的禹言還沒有意識到,由於修煉龍欲功的關係,他的性格已經稍微有了些改變。最明顯的是以前那種爽朗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臉上掛著的似有似無的笑意,不經意抿起的嘴角給人一種懶惰的壞壞的感覺。

    天心正氣與魔門邪功一起造就的不知道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天才還是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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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禹言當然不會考慮這個問題,用歸心似箭來形容他的心情是再適合不過了。在祖師和魔尊營造的武俠世界裡,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生活在高科技時代的現代人了,相信任何人有了他這樣的境遇都會有同樣的感覺。但他畢竟是受過嚴酷訓練的戰士,很快就回覆了狀態,這身神奇的武功在他看來也就是多了一項技能,和特戰技能的徒手搏鬥一樣,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將師祖和魔尊的遺骸收殮了,用內力在湖邊砸出兩個二米寬的坑穴,讓兩位前輩入土為安。那兩塊“端坐於此”的木牌被他取來,做了二人的墓碑,然後恭恭敬敬的在二人墳前磕頭。兩位前輩葬於這桃源之中,永無外人打擾,也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將雲門和魔門遺物收拾好,統統放在魔尊放置夜明珠的絲袋裡。禹言回頭看了一眼這讓自己永生難忘的地方,然後扭頭向前走去。沒走幾步,忽然想起一旦出洞之後,該如何解釋這些時日的動向。想了一會兒,又走回去將鑲嵌在洞頂上的夜明珠取了下來,也裝入袋中。

    禹言向前走了不遠,就看到了洞穴出口。這個山洞位於山腹當中,出口伸出崖壁約二十公分,下是一處懸崖斷壁,深不見底。這洞口離崖頂竟然有三四十米距離,天色已暗,禹言伸出頭去望瞭望,只見崖頂和洞口正中間有一株老樹橫躺著伸出枝丫。也不知道當年師祖和魔尊師傅是如何找到這個石洞的,高人行事果然是高深莫測,非同凡響。

    禹言本想從洞口攀岩上去,可是這石壁太陡峭,實在是沒有多大把握,下面可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摔下去連骨頭都找不到的。禹言思考了一會兒,覺得以自己在石洞中體驗的輕功身法,藉老樹之力上到崖頂大概還是可能的。但這畢竟是事關生死的大事,對於自己的功力究竟到什麼程度,禹言自己也拿不准。不過以在石洞中的表現來看,二十米應該不在話下。

    禹言下定了決心,渾身內力流轉,腳下輕輕一點,身形騰空而起,如祥雲初起,輕飄飄落在老樹枝幹上,也不多做停留,腳下又是一點,如漂絮般落在了崖頂。禹言望懸崖下看了一眼,抹了把冷汗,心說,乖乖,這輕功可真是刺激,然後就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其實,以禹言現在的內力,這點距離對他不應該是問題,但他初次使用,精神極度緊張,才會有這樣刺激的感覺。

    躺在地上感覺了一會涼爽的晚風,想想這些日子在洞中的遭遇,分明是剛剛結束的際遇,卻似乎是那麼的遙遠渺不可及。禹言終於有了些再世為人的感覺,“藹 藹 ”的大吼幾聲,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感受著厚實的土地給予自己的厚重的生命感覺。

    辨認了一下方向,確定了坐標,禹言知道自己早偏離了預定的撤退路線,現在離國境線大概五公里。不過即使進入了國境線內也只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十幾公里外才會有第一座邊境檢查站。

    禹言運氣不錯,剛剛踏進國境線,就聽到耳邊傳來“嚓嚓”的聲音。他此時功力大進,六識更加開闊,聽這聲音大概在幾百米外,是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的聲音,人數不少,至少有二十來號。禹言知道碰巧湊上了國境線上的巡邏,心裡激動起來,見了親人的感覺讓他不再隱藏身形,迅步如飛,幾個起落就靠近了巡邏隊。

    “什麼人?”對面立即傳來一聲盤問,同時伴隨著一陣伏地臥倒和槍機撞擊的聲音。聽著熟得不能再熟的槍械撞擊的聲音,禹言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高聲叫道:“隊長,別開槍,是我1剛念完,禹言就意識到,哎喲,不對,串詞了。

    對方領頭那人也挺幽默的,接了句:“是你小子埃”禹言已經看清領頭的是一名少尉軍官,便呵呵一笑,剛要走近,少尉臉孔一板:“請確認身份。”

    禹言報了一串夾雜著字母的數字,少尉通過無線電與邊檢站取得聯繫,將數字報了上去,得到命令之後,又問道:“口令!禹言眼眶有些紅,想起了猴子和小李子,緩緩說道:“獵鷹歸巢!

    少尉一步跨上前,緊緊握住禹言的手:“首長,我們可等到你了,我們四個分隊已經在國境上巡邏七天了。”少尉看禹言文弱書生的模樣,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好稱呼一聲首長,也不知道該不該敬禮,就握住了禹言的手。

    禹言鼻子有點酸:“謝謝,謝謝弟兄們了。”少尉正要說話,見禹言轉身遙望那片一望無際的叢林,眼眶中似乎有淚珠流轉,嘴裡默默念叨道:“那裡,長眠著我們親愛的戰友。”

    “立正 敬禮 ”少尉和戰士們身軀挺立,對著戰友犧牲的方向,和禹言一起莊嚴的行著軍禮。

    回檢查站的路上,禹言再沒有了回家的那種激動心情,一路上沉默起來。那名叫王剛的少尉望著這位年輕的首長,也不敢多說。禹言見氣氛不太活躍,知道是自己引起的,忙笑了笑對王剛說:“兄弟,到邊檢站多長時間了?”

    “兩年了。畢業就來了。”王剛比禹言年紀大上好幾歲,二十四五的樣子。

    “哦,自願來的嗎?”禹言知道這種環境艱苦的邊境哨所,極少有人是心甘情願來的。王剛笑了笑說:“剛開始不是自願的,那時候剛畢業,心比天高,派遣令下來之後,有過一段牴觸情緒。後來下到中隊之後,覺得這兒環境挺不錯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還有純天然的綠色食品,慢慢就習慣了,然後就覺得離不開這裡了。 ”禹言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苦澀,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也許他的一輩子就奉獻在這裡了,但作為軍人,任何人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回到邊檢站,少尉拿起電話:“總隊嗎,我是一零一站,請接省軍分區。”“省軍分區嗎,請接天京軍區 ”轉身對禹言說:“首長,天京軍區已接通。”

    禹言接過電話:“請轉內線82951 ”聽著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我是曾天元。”禹言吞了口唾沫,叫了聲:“曾大 ”

    那頭的曾天元立即像是屁股上扎了陣般跳起來:“禹言,是你小子嗎?你小子還嘎蹦嘎蹦的 ”禹言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曾大,我嘎蹦著呢 ”

    曾天元拿著電話在房裡走來走去,語無倫次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能回來,他娘的,誰他娘的也要不了我小師弟的命。你等著,我馬上派你去接直升飛機,不是,不是,我馬上派直升飛機去接你。”

    禹言聽著曾天元的話,股股暖流自心底升起。電話裡的曾天元又說道:“我馬上給雲北省軍分區打電話,讓他們好吃好喝的把你供起來,誰他娘的也別想給我的人打馬虎眼。三個小時後,讓他們親自把你送到二號地區。聽明白了嗎?”

    “明白 ”禹言大聲答道,曾天元早已經把電話掛掉急著安排去了。禹言讓王剛找了個行軍袋,將翠玉墨竹和洞中的寶貝一起裝了進去。剛給禹言找了身迷彩服換上,王剛就接到總隊命令,要求以最迅速和最安全的方式把禹言送往某市與雲北軍分區首長會合。

    將禹言送到目的地之後,少尉開車準備迴轉,上車前回過頭,望著禹言欲言又止。禹言微笑著說:“有什麼問題嗎?”王剛臉紅了一下,輕聲說道:“首長,你是不是這個?”兩只手掌挨在一起,比劃了一個雄鷹翱翔的動作。

    禹言點了點頭,王剛興奮得臉色通紅,刷地敬禮道:“謝謝首長!首長,你們是我們軍人的驕傲1禹言回了個禮,看著王剛興奮得把吉普車開得比上直升飛機的速度飛奔而去。

    禹言剛到達二號地區,就聽到頭頂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輪子剛著地,一個魁梧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衝了下來。禹言小跑過去,雙腳並攏,剛想敬禮,就被抓住了肩膀,胸膛挨了曾天元的一記重重的老拳:“他娘的,你小子捨得給老子回來了。”

    禹言咧著嘴道:“曾大,那鬼地方既沒有美女又沒有茅台,還天天挨蚊子轟炸,還不如回來挨你的老拳呢!

    “一號 ”曾大身後的九號撲上來捉住禹言的胳膊,又蹦又跳,眼裡滿是淚花。這邊的胖頭陀給禹言的肩膀上來了一拳,偷偷抹了抹眼角。

    禹言身後的雲北省軍分區司令員說:“老曾啊,我們的英雄可是給你安全送到了,聽你的指示,好吃好喝的伺候,就差泡牛奶洗澡了。”

    曾大眼一瞪:“連泡個牛奶浴你老李都捨不得,去天京的時候,我老曾的茅台可沒你的份了。”九號突然一聲驚叫:“一號,你真的泡牛奶浴了,你的皮膚 ”胖頭陀跟著驚叫道:“一號,你美容了 ”

    禹言苦笑了一下,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吃了傳說中的天地至寶給伐筋洗髓了吧,只得開玩笑說道:“這幾天我遇到了一條美女蛇,天天晚上給我做拉皮貼黃瓜,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埃”

    九號正要不依不饒,禹言忽然臉色低沉了下來,走到曾大面前說道:“曾大,猴子他 ”曾大揮了揮手:“回去再說。”禹言知道他是不想別人知道獵鷹的事情,九號和胖頭陀看見只有禹言一人回來,也都知道猴子犧牲了,神情凝重起來。

    “曾大,我沒能把猴子帶回來 ”直升飛機剛飛離地面,禹言紅著眼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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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曾大一陣沉默,然後摘下了軍帽,四人一起為犧牲的戰友默哀。

    禹言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想了想,只得精簡一部分,將自己與猴子阻擊敵人,以及二人沉下泥淖之後,卻無意中發現石洞的情形說了說。禹言只說自己大腿受傷無法行動,這些時日就在石洞中養傷,傷勢漸愈後,才順著崖壁攀爬上來。拜師學藝和翠玉墨竹的事情自然不能說,夜明珠的事情也不能說,現在石洞裡只剩下了兩位前輩的遺骸,夜明珠也被自己全部帶了出來,即使再有人闖進去,也沒什麼關係了。雖然善意的隱藏了部分無關大局的事實,但其餘情節都是真實的,就連在洞裡遇見古人遺骸的事,也都講了出來。

    就這一番遭遇已經夠神奇的了,連曾大都咂著嘴說:“真他娘的神奇!九號似乎是聽入了迷,連忙說道:“一號,你皮膚這麼好,是不是在那裡泡溫泉泡的?”禹言哪能說實話,只好裝迷糊道:“不知道,也許吧,那個溫泉真的很舒服的。”九號點點頭道:“那是當然的了,地熱溫泉含有豐富的硫磺和多種礦物質,對皮膚的好處那是顯而易見的。一號,我能不能也去泡泡啊?”

    禹言向曾大撇撇嘴,意思是你問問曾大會不會讓你去,九號果然就不再言語了。

    禹言問道:“大壯怎麼樣了?”胖頭陀搖搖頭,輕聲說道:“大壯右眼眼珠完全摘除,傷到了顱內神經,昨天剛醒過來,嫂子已經過來照顧他了。小李子的骨灰還沒有安放,等明天他父母過來,看他們的意思。”

    禹言眼珠紅了,這次徹底失敗的任務讓獵鷹付出了慘重代價。獵鷹不是不能折翼,但卻不能這樣不明不白。

    久未說話的曾大緩緩道:“這次任務失敗的原因,明天就會有內線情報。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去看看大壯。”

    直升飛機到了某軍用機場,禹言四人換乘軍機連夜飛回天京。看著玻璃外那蒼茫的夜空,禹言只覺得自己心裡像是有一堵牆那樣堵得慌。看著神情嚴峻的曾大和滿面悲痛的九號胖頭陀二人,禹言感覺那夜似乎更黑了。

    曾大給禹言和胖頭陀遞了根內部特供煙,剛要點著,卻被九號瞪了一眼,只好把煙放回鐵盒裡,苦笑道:“還是不抽吧!九號奪過禹言手裡的煙,看也不看曾大那心痛眼神,長長的煙捲被輕輕捏碎。胖頭陀乖巧,不等九號動手,趕緊把煙藏進作訓服的口袋裡。

    回到營地的並沒有讓禹言感覺多少興奮,房間中屬於猴子的那張床空空蕩蕩,再也聽不到猴子歡快的笑聲了。輕輕撫摸著床上折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禹言眼前似乎又泛起了猴子那張笑臉,“……我也很想上大學的……”。

    小李子額頭鮮豔的血花和猴子燦爛的笑容交替浮現在禹言眼前,禹言握緊了拳頭,一拳重重砸在牆上,眼淚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落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清早,禹言替猴子整理完內務,就拉上胖頭陀和九號去看大壯。進入病房的時候,大壯還沒有醒,大壯嫂子趴在病床上睡得正香。禹言替大壯拉了拉身上翻開的被子,剛想離開,就傳來大壯微弱的聲音:“一號,是你麼?”

    “是我,大壯,你怎麼樣?”禹言轉身拉著大壯的手,看到他消瘦的面容,鼻孔發酸。“我沒事,好著呢!大壯微笑著說:“我昨天還在想,終於有時間和你嫂子去生娃了 ”早已醒了的大壯嫂子紅著臉在丈夫身上輕輕錘了一下。九號笑著說:“嫂子,等你們有了寶寶,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那是咱們的小獵鷹埃”

    大壯看著禹言說:“猴子他是不是 ”禹言眼圈一紅,緩緩點了點頭:“大壯,對不起,我沒能把猴子帶回來 ”大壯打斷他:“一號,這不是你的責任,咱們當兵的,難免會有這一天。猴子是好樣的,沒丟咱獵鷹的臉。”

    看見九號眼角的淚痕,大壯忙轉移話題道:“一號,我和你嫂子商量好了,等我退伍回家,就上山種蘋果樹,種他個漫山遍野紅彤彤。到時候再生個大胖小子,一號,我知道你會功夫,到時候教教娃,咱獵鷹的種到哪也不能孬了。”禹言笑道:“你放心吧,到時候一定給你家胖小子一份大禮。”

    三個人見大壯神色疲累,知道他身體還沒恢復,又聊了會就離開了。

    小李子的父母親是晚上才到天京的,禹言開著車載著九號和胖頭陀直接衝到了站台上。小李子的母親穿著一身藍布衫,頭髮上沾著幾根雞毛,手裡挽著個簍子,裡面裝滿了雞蛋。小李子他爹踏著一雙滿是幹泥的黃膠鞋,看著眼前的禹言三人,緊張得把手在衣衫上擦了又擦,才緊緊握住禹言伸過來的手,臉漲得通紅,半天說出一句:“首 首長,李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句話說得禹言眼裡酸水一冒,淚珠滾落臉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後面的胖頭陀和九號跟著跪倒,禹言哽咽著說:“爹,娘,孩子給您二老磕頭了。”三個人跪在地上磕頭,小李子爹娘慌了,忙扶著他們道:“首長,你們這是幹啥,快起來,快起來。”禹言道:“爹,娘,小李子是我們的親兄弟,你們就是我們的親爹娘。”小李子爹娘也哭了起來,扯著禹言他們站了起來:“孩子,有你們這樣的好弟兄,這是我們李子的福氣。”

    將手裡的雞蛋往禹言手裡一遞,小李子他娘說:“孩子,從家裡走的時候太急,秧還下在田裡,我們也沒什麼好東西,大娘就從雞窩裡掏了幾個雞蛋,讓你們嘗嘗,我們自己養的雞,這味道好著呢。”

    將小李子父母接到營地,曾大還在開會,禹言先問了問兩位老人對小李子後事安排有什麼意見。大娘看了看禹言,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禹啊,部隊上對這事有沒有什麼規定,我想把李子接回家不知道中不中?”

    禹言忙道:“沒問題的,我們到時候會送小李子回去的。”大娘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們哥仨,老大老二都沒養活,就這老小子了,這孩子也算出息了,本來還想明年就給他娶上媳婦,誰知 ”小李子他爹拿手碰了碰她,大娘看見禹言三人眼圈發紅,忙住嘴不說。

    小李子他爹接著說:“我們山那頭有一家的閨女前些日子剛過去,我們去看了照片,挺水靈的一個閨女。我們兩家合計了一下,不能讓兩個孩子在地下孤孤單單的,就把他們的事定下來了,所以晚來了兩天。”禹言知道他們說的是冥婚,很多地方都還有這個風俗,去世的男女如果沒有成家,兩家長輩商量一下,可以定個冥婚,然後把雙方遺骸合在一起下葬。

    曾大剛開完會就過來了,看著曾大手裡捧著的小李子的骨灰盒,兩位老人老淚縱橫,顫抖著雙手接過去。大娘將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裡,嘴裡喊了聲“兒唉 ”就攤倒在了椅子上,九號忙扶住她,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曾大眼眶濕潤,朝禹言遞了個眼色,二人轉出屋來。曾大遞了根煙,禹言吐了口煙霧,轉述了兩位老人的要求。曾大久久沒有出聲,煙捲燃完了,才說道:“這根本就不算要求。他們把孩子交到我手上,我卻不能還給他們,我曾天元對不起他們。”曾大聲音哽咽起來:“這兩天你們好好陪陪兩位老人,所有的要求一律滿足,我曾天元不能委屈了我的兵。”禹言點點頭。

    曾大又問道:“猴子家裡人聯繫沒有?”禹言說道:“猴子家裡只有一個妹妹,明年就高考了。我們不敢這時候告訴她,打擊太大。”曾大點點頭說:“這樣也好,我呆會兒給地方上打個電話,請他們關照一下。就說猴子執行秘密任務,大概要一年時間,等明年高考完了,再告訴她真相。你好好幫幫這個女孩子,一定要考個好的大學,就說受她哥哥關照,來幫她的好了。”

    安排完這兩件事,曾大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點上煙,吸了一口緩緩說道:“這次任務失敗的原因已經清楚了,內線暴露,被毒販子利用了,內線已經被滅口。”這個結論是禹言早已經料到的,但此時聽曾大親自說出口來,心裡還是泛起一陣乏力的感覺。

    “軍政處認為任務失敗與現場指揮失誤有很大關係,而且對你脫隊七天很不滿,認為你的行蹤解釋完全不合理 ”曾大舔舔幹澀的嘴唇,眼裡射出憤怒的目光。兩個戰友犧牲,一個重傷,卻沒完成任務,這對獵鷹來說幾乎是不能忍受的恥辱。

    禹言一言不發,軍政處是幹什麼的,他是知道的,如果是別人脫隊七天肯定是先要去軍政處報道,這也是為什麼昨天晚上曾大要親自去接他的原因。

    曾大吐了個煙圈,目光灼灼的說:“我知道他們是針對我的,這次任務失敗讓他們自以為找到了突破口。”禹言心裡一陣苦澀的感覺,我們這個民族是最擅長內部鬥爭的,這是幾千年的文化傳承了。“明天他們找你談話,你不要擔心,一切由我來辦。”曾大拍著禹言的肩膀道。

    “師兄,”禹言忽然變了稱呼,笑著說道:“我們好久沒有比劃過了,怎麼樣,敢不敢試試?”曾天元笑著看著這個小師弟,眼裡說不出的和藹,大聲說道:“好,咱哥倆就試試。”

    兩個人穿的都是作訓服,不用再換衣服。曾天元直直一拳向禹言胸口襲來,他天心訣也是修到了第二層,但功力比之前的禹言更為深厚。這一拳毫無花巧,速度極快,帶著虎虎風聲,轉眼就到禹言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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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禹言微微一笑,也不攔他,右手閃電般伸出,貼著曾天元胳膊,捉住他臂彎。曾天元大喊一聲“好”,臂彎微曲,化拳為肘,向禹言面門橫來。禹言化掌為拳,後發而先至,橫隔在面前,手上柔勁發出,曾天元一拳便直接砸在他掌面上。禹言一步未動,曾天元卻倒退了三大步才拿穩身形。

    曾天元也是暗暗吃驚,幾天沒見,這小師弟功力怎麼如此強勁。雲門世代只傳內力與輕功,曾天元用的是特種兵的擒拿格鬥的拳法,也是又快又狠,奈何禹言現在的實力無比強勁,每次兇猛攻擊都被禹言揮手之間輕鬆化解,只是他招無定式,看似信手拈來,卻又輕巧實用。曾天元額頭上已有汗漬,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比不得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看禹言的樣子遊刃有餘,知道他根本就未盡全力。

    曾天元今天開會時受了鳥氣,心裡鬱悶之極,現在和禹言過了幾手,老拳發洩了一番,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也明白了禹言和自己比試的意圖。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出拳攻擊了,笑著說:“你小子,現在可了不得了,連師兄都不放在眼裡了。”禹言嘻嘻笑道:“多謝師兄手下留情。”

    曾天元擺了擺手:“你小子那點鬼心思我還不知道,應該是我謝謝你手下留情。”禹言笑了笑沒有答話。曾天元緊緊盯著禹言問道:“你小子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突破了第三層?”

    禹言點了點頭,他可不敢說自己已經突破第六層了,那樣這個師兄還不高興得拿砲把自己轟了埃曾天元頓時驚喜得跳起來,一拳砸在他肩膀上:“我的好師弟,你可真是天才埃”禹言嚴肅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說笑了幾句,禹言道:“師兄,天心訣的有些事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等過兩天請示師傅,到時候讓他老人家親自傳你口訣,比我半吊子水準強多了。”他現在不能說出口訣的來歷,更不好說自己已經突破第六層了,只好模糊其詞,等回去請示師傅之後再傳授師兄口訣。

    曾天元也不以為意,他對這個小師弟是喜愛至極,這個小師弟外表儒雅俊秀,卻又有著軍人特有的百折不彎的韌勁,他日必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師弟有成就,師兄也是臉上有光嘛。

    曾天元心情大好之下,跑到辦公室,將一整條內部特供煙丟給了禹言。禹言大喜,一轉身一溜煙似的飄出了辦公室。這煙可是曾大的寶貝,過不了一分鐘,他一準會後悔的叫了起來。

    果然,沒過二十秒鐘,傳來曾大的大聲怒吼:“禹言?禹言呢?”“傳令兵,傳令兵,命令你五分鐘之內將禹言帶回我辦公室,他手裡所有的東西給我就地繳械。”傳令兵鬱悶的領命而去,心裡嘟囔著,整個獵鷹大隊,除了曾大,能繳禹言械的人還沒入伍呢。

    禹言不是煙鬼,他基本不抽煙,只是在思考問題或者苦惱的時候才會來上一根。在全大隊都是煙鬼的情況下,禹言簡直是個異類。也有點小天才,他煙抽得極少,煙圈卻吐得很好,幾乎都快趕上第一煙槍曾大了。不過特種兵有規定,在執行任務的前幾天和執行任務當中是絕對不允許抽煙的,因為煙草的味道很可能被嗅覺靈敏的敵人發現從而暴露目標。

    禹言將煙拆開,丟了兩包給胖頭陀,剩下的就全塞給了小李子他爹。傳令兵把消息報告給曾大,曾大恨恨罵了句:“算你小子識相。”

    小李子爹娘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任禹言三人說破了嘴皮,老兩口就是一句話,孩子不能給首長添麻煩。大壯想出院後看看小李子父母的願望沒有實現。禹言說得口幹舌燥,想出去喝口水,剛走到門口就碰到曾大,挨了一陣熊罵。過了二十分鐘,曾大也紅著眼從屋裡走出來,後面跟著胖頭陀。

    “你立即準備一下,護送小李子和兩位老人回家。”曾大對胖頭陀命令道。

    胖頭陀挺直身子答了個是,正要轉身跑開,曾大喝道:“回來。”胖頭陀雙腿又並攏了。曾大從兜裡掏出一把鈔票:“把這個塞進撫卹金里。”胖頭陀看了禹言一眼,曾大瞪著眼說:“是不是已經有人先這麼幹了?”禹言和胖頭陀嘿嘿笑了兩聲。曾大笑罵道:“他娘的,都精得跟猴似的。”

    “把你那一毛二掛上,傢伙都帶上,路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路見不平你就一身吼,該出手時就他娘出手。誰敢在老人家和我的兵身上挑刺,就斃了他娘的。”胖頭陀只覺得渾身一陣冷汗。禹言趕緊說道:“把持槍證帶上。”曾大翻了禹言一眼,那意思是說,就你小子會來事。

    把撫卹金塞給小李子爹的時候,老漢打死了也不收,禹言說這是部隊規定,小李子爹才顫巍巍的收下這已經增厚了許多的撫卹金。九號又買了許多日用品,裝了整整兩個箱子帶上車。

    火車已經走得不見蹤影,禹言才和九號上車去看大壯。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軍政處的人已經在等著禹言了。

    九號從曾大那裡知道了禹言被軍政處帶走的事情就急急忙忙跑過來找禹言,等到熄燈號吹響,也沒見禹言回來。

    九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抬眼就看到了微弱燈光下禹言那孤獨的懸得長長的影子。他的身形像是一棵挺立的樹,優雅而又孤單。側對九號的臉龐如玉盤般空淨,不含一絲雜質,微微翹起的嘴角劃出好看的弧線。看不清他的眼睛,這樣最好了,要不然還不被他給迷死了,九號紅著小臉想到。他明明只有十八歲,可我怎麼感覺在他面前我才是小孩子。不要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裝成熟,九號憤憤不平的想,小臉紅得通透,邏輯似乎有些混亂。

    禹言輕輕拍著籃球,“啪”“啪”籃球撞地的聲音,九號感覺自己的心跳比這節奏快了兩倍,正在向三倍四倍的頻率邁進。忽然,九號睜大了眼睛,禹言帶球從半場奔了出去,到三分線外身體竟直飛出去,到了籃筐底下,竟憑空轉了一百八十度,雙手倒扣,將球狠狠砸進籃筐。

    “ 當”的重扣,讓九號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來。九號呆呆看著禹言從各個角度飛身灌籃,在空中隨心所欲的換著姿態,看著他將籃球狠狠砸進去,似乎在發洩著所有的憤怒。九號只覺得那每一次重扣都直接砸在了自己心上。

    禹言發洩了一會兒,終於停下來,重新放鬆的身心感覺到遠處有人在看著自己,轉過頭去見是九號,微笑著招了招手。九號平抑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慢慢走過去,看到禹言清澈的眼神,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暗罵自己沒出息,臉色卻又紅了起來。

    “一號,你是怎麼做到的?”九號不敢看禹言的眼睛,只好撿起地上的籃球輕輕拍著。禹言坐到旁邊的台階上,胳膊放在上一層,頭枕在自己胳膊上,身體後仰,舒服的長出了口氣,眼睛卻盯著遠處有些昏黃的路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九號見他不回答,把籃球輕輕砸在他身上:“問你話呢。”禹言回過頭來輕輕一笑,九號的心又不爭氣的加速起來,耳邊傳來禹言的聲音道:“女英雄,你是在問我嗎?”

    九號走到他身邊坐下,抱起籃球重重砸在他腿上。禹言舒服的怪叫一聲,嘴角抹起一絲壞壞的笑:“要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見九號正留神聽,禹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快叫聲師叔來聽聽。”籃球帶著呼嘯的聲音向禹言飛去,禹言的身體鬼魅般飄起,似一片浮塵般盪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九號眼前。

    “誰要叫你師叔。”九號嘟噥一句,心裡卻有點苦澀的味道:“他才十八歲,我都二十了。為什麼他偏偏是我師叔呢!卻渾然忘了自己來找禹言的目的。

    和九號鬧了一番,禹言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的,不管是以什麼方式,暗暗對自己鼓氣,禹言眼裡的世界似乎也重新變得美好起來。

    曾天元第二天就知道了禹言和軍政處談話的內容,憤怒的曾大抓住軍政處長的領子:“你給我說,我的兵哪裡指揮失誤了。有種你他娘的去給我試試。”軍政處長苦著臉:“曾大,我們也有苦衷的。”作戰計劃無誤,現場指揮無誤,可任務最終是失敗了,失去了三名最優秀的隊員,損失是巨大的,必須追究責任。內線已被滅口,追究其責已無意義,禹言是計劃最終執行者,這鍋當然得由他背了。

    “球的苦衷,整個作戰計劃都是我指定的,要說失誤,那也是我的失誤,哪裡輪得到我的兵?”曾大屁股像是著了火,一刻也坐不住,開著四個輪子飛一般的找首長拍桌子去了。到晚上紅著眼睛回來,臉黑得跟炭似的,逮誰吼誰,全大隊都惦起了腳尖走路。

    禹言心裡平靜無比,跟猴子小李子和大壯比起來,這些委屈能算得了什麼?這幾天好吃好睡,上午跑到醫院去陪大壯兩口子聊天,蹭蹭病號飯,下午閒著就跑到籃球場足球場去悠閒一把,也不贏得太多,每次就比對手多投兩分或者多進一個球,仿佛整個事情跟他無關似的。

    九號陪著禹言一起到醫院瞎跑,偶爾去看看禹言打球。全獵鷹大隊就這個小隊最空閒,幾乎所有的人都明白,這個小隊恐怕是要撤了。但禹言是全大隊最棒的,這是兵們公認的,禹言不僅僅是他們的戰友,更是公認的強者,對於強者,他們總懷有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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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princess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7:50 | 顯示全部樓層
九號來找禹言時,禹言剛剛流竄到食堂,晚餐正要開始,一個熱乎乎的饅頭還沒到手。“曾大請你晚上上家吃飯。”禹言嗯了一聲,手卻接著向饅頭伸去。

    “餵,沒見過饅頭啊,曾大請你吃飯呢。”九號不滿的看著禹言的貪吃勁。“我知道,去了他就要灌我茅台,哪還有時間吃飯埃”禹言抓起一個饅頭塞到嘴裡,含含糊糊的說。

    還真被禹言說中了,九號帶著禹言剛進門,就見曾天元一手提著一瓶茅台從樓上走下來。禹言正要打報告敬禮,曾天元一腳踢過來:“少他娘的來這一套,這是到你師兄家。”

    禹言嘿嘿一笑,接過曾天元手中的酒,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好,不錯,最起碼是十年的酒了。”曾天元瞥他一眼:“你小子鼻子不錯,這是首長送的。”

    見九號站著沒動,曾天元問道:“二丫頭今天回不回家?”九號答道:“她說這個暑假要社會實踐,不回家了。”禹言奇道:“你家還有二丫頭?我還一直以為就一個丫頭呢。”九號瞪了他一眼。

    曾天元苦笑著說:“那丫頭在天京大學唸書,性子野得很,整天也不知道忙什麼,我平時都看不到她。你到這三年,還沒見過她吧?”禹言笑著說:“就你家這個大丫頭已經夠弟兄們喝一壺的了,如果再來個二丫頭,那還不鬧翻天埃”

    九號正準備踹禹言一腳,卻見他身體飄出,直向廚房奔去,高喊道:“勤勞善良賢惠淑德的師嫂啊,小弟來給你請安了。”曾天元古怪的瞧了一眼禹言,心說這小子怎麼像突然變了個樣,油嘴滑舌的。九號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曾天元瞪了她一眼:“還不去幫你媽做飯?”

    師嫂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掃了禹言一眼,突然驚叫起來:“小言,你美容了?”禹言頓時有當場昏倒的感覺,旁邊的九號卻咯咯的笑了起來。禹言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得訕訕說道:“這個問題有簡單答案和複雜答案兩種,以後讓九號講給你聽好了。”九號道:“一號,我媽是問你,可不是問我。”

    師嫂寵愛的在九號臉上拍了一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家裡要叫師叔。”九號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禹言說道:“叫一號挺好的,他年紀比我還小,叫著多彆扭埃”小臉上卻莫名其妙的紅了一下。

    曾天元坐在下面沙發上,笑瞇瞇的看著這個小師弟。三年前把他帶進部隊時,他才十五歲,文文弱弱的,像個小秀才。哪知道他三個月就完成了別人半年才能完成的新兵訓練課程,又因為在訓練中拔尖,一層層的選拔上來,進入了獵鷹預備隊。用七個月完成一年的魔鬼訓練,正式成為了一名獵鷹。一年後就因為戰績出色,成為了最年輕的獵鷹指揮員。這幾乎已經是全軍紀錄了。

    三年的磨練,這小子怎麼和別的兵不一樣,別人都是越練越黑越練越壯,這小子卻越練越儒雅,越練越俊逸,越練越像個秀才,斯斯文文的,可不得了,往那一站,還不得勾得小姑娘掉了魂埃要不是這小子是我小師弟,老子就先下手為強,讓他做了老曾女婿再說。奶奶的,我的兵要都這樣練,我還不得改名叫獵鷹男模隊埃看著小子笑瞇瞇的樣子,老曾卻莫名其妙覺得這小子怎麼有種壞壞的感覺。

    禹言自然不知道師兄的這些花花腸子,見師嫂和九號鑽進了廚房,只得坐到曾天元對面,見老曾瞪大著眼睛望著自己,隱隱有口水流出的跡象。禹言也不理他,從他手中的煙盒子裡取出一根燃著,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

    老曾見一顆又一顆滾圓的煙圈在自己眼前升起,串成一根鎖鍊,忙也點上一根,吐出另一根鎖鍊,舒服的嘆了口氣。

    煙霧繚繞中,禹言開口問道:“命令什麼時候下來?”猝不及防的這一問讓老曾的一口煙嗆到了嘴裡,連著咳嗽了幾聲:“什麼命令?”

    “還有什麼命令,強制退伍唄。”禹言眼中一閃而過的憂傷讓老曾心口更加堵得慌。“他娘的,誰敢下這個命令,誰敢讓我最好的兵退伍。”老曾狠狠的把煙捲捏碎。

    “師兄,你不用瞞我了,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禹言平靜的說道,拿起桌上的兩瓶茅台:“這是首長給你的安慰品吧。”

    老曾臉色一片泛白:“首長指著我的鼻子說‘護犢子沒見過護成你這樣的,敢到我面前拍桌子’,然後讓我擰著兩瓶酒回來,他奶奶的,這分明是打一棒槌,給一顆甜棗埃兄弟,你師兄我沒用,對不住你。”老曾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禹言眼圈也紅了起來:“師兄,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要不是你把我帶進部隊,我也進不了獵鷹。”緩緩吐了個煙圈,禹言提高了聲音說:“其實退伍也沒什麼,我還可以回去讀書。猴子犧牲前,我答應要和他一起上大學的,如今他不在了,我要為他完成這個夢想,還要幫助他妹妹上大學。還有大壯,我答應了教他兒子武術的。”

    老曾嘆了口氣道:“三年前我帶走你的時候,師叔說過讓你三年後就回去,是你師兄我太貪心了。獵鷹雖然是頂尖的,但是對於你來說,這片天空還是太校你是我的小師弟,你將來一定會有更大的作為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也永遠支持你。”

    禹言聽了師兄的話,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哈哈笑著說:“好啊,將來我一定給師兄一個大大的驚喜。”兩個男人放聲大笑起來,廚房裡的師嫂和九號對望了一眼,然後一起說道:“莫名其妙。”

    這一頓飯是極為豐富,紅燒牛腩青椒斬蛋,剁椒魚頭辣子雞,都是禹言最喜歡吃的菜。兩個男人對這兩瓶酒都懷著及其深厚的階級感情,高聲叫嚷著一定要幹掉它們。禹言雖然是內功深厚,但他刻意追求一醉,沒有運功醒酒,也是醉得一塌糊塗。

    兩瓶見底,老曾胡言亂語起來,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了,什麼獵鷹模特隊啊,什麼師弟啊,你做我女婿好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禹言哈哈大笑著撲到桌上睡著了,九號小臉聽得紅彤彤的,卻勉強壓抑住心中的羞澀,奪過禹言手中的酒瓶子,眼裡滿是溫柔。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禹言發現自己躺在師兄家的客房裡,雖仍是頭痛不已,比昨夜難受的滋味已經是好了許多。禹言記不起昨夜師兄說了什麼而自己又說了什麼,他記得的只有一件事,自己將要離開這座軍營,離開親愛的戰友了。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覺,禹言發現最近這段時間自己似乎特別脆弱,特別容易感動。

    九號敲門進來,見禹言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樹林發呆。清晨陽光沐浴在他的臉上,閃出金色的光芒,頎長的身形在窗前若明若暗的光芒裡顯得如此親切自然。九號走到他身旁,輕輕說道:“一號,媽媽叫我們吃早餐呢。”

    餐桌前沒見老曾的身影,想來還在呼呼大睡。師嫂看著禹言把一根油條塞進嘴里大嚼起來,眼中閃出慈愛的光芒。她知道老曾一直想要個兒子,可惜自己只有兩個女兒,大丫頭軍校還沒畢業,老曾就硬是逼她來了獵鷹大隊,說是在血與火的戰鬥中考驗她。她知道老曾是把大丫頭當成兒子了,可她畢竟是個丫頭,槍林彈雨的怎麼能讓人放心。這個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小師弟,溫文爾雅,機智聰明,更難得的是處處透著股親切勁,讓他們兩口子喜愛非常,隱隱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九號望著禹言狼吞虎嚥的樣子,感覺這樣平靜的生活竟給她一種異常幸福的感覺,小臉又紅了起來。

    日子就在平靜的等待中過去了,禹言覺得這些天是如此輕鬆卻又有些沉重。搏擊場是禹言去的最多的地方,也不知道踢破了多少沙袋,打翻了多少個陪練對手,當然,他是不會使用內功的。搏擊場內的人越來越多,都是想看禹言被踢翻的,卻從來沒有如願。在這樣的發洩中,禹言的心情好了許多。

    抽空找九號藉了她妹妹的高中課本,九號還順帶給他帶來一堆復習資料,讓禹言直翻白眼。禹言的學習能力果然是極其出色的,這些課本已經有三年沒看過了,但現在仍是歷歷在目,絲毫沒有忘記。看了幾天書,禹言就慢慢平靜下來,似乎回到了在師傅身邊博覽群書的日子。

    在大壯的強烈要求下,禹言不得已只好為他辦了出院手續,只是在他眼睛上架了副大大的墨鏡。胖頭陀處理完小李子的後事安排好他父母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禹言見隊員全部聚齊,大手一揮,四人來到了猴子和小李子長眠的地方。

    陵園冷冷清清,數不清的墓碑像是一塊塊大石頭壓在每個人心上。猴子的遺體沒有找到,新立的墓碑下面埋的是他戴過的一頂軍帽,小李子的則是一身舊軍裝。禹言和胖頭陀點燃三根煙放到墓碑上,把一瓶茅台酒傾灑在墓前。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三個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抽起煙來,九號眼圈通紅一聲不吭的坐在旁邊。

    胖頭陀將護送小李子回家的情況彙報了一通,禹言也講了對猴子他妹妹的安排,說自己以後也要去讀書,將以戰友的身份盡全力幫助女孩考上大學。大壯早就說了要回家上山種果樹的,九號說自己要返回軍校繼續學習,胖頭陀則表態要努力考上軍校。大壯幾個人也都知道了軍政處的事情,知道禹言要退伍了,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見禹言神情自然,心中的擔心也稍減了些。

    四個人坐在犧牲戰友的墳前講著自己以後的安排計劃,又講起以前相處時戰友的糗事,講得最多的是長眠在地下的兩位戰友。這種追緬的感覺讓幾個人鼻頭發酸,卻忍著沒有哭出來。

    所有的一切感情在大壯離開的時候終於爆發出來。在送別的站台上,三個男人抱在一起狼嚎,哭得山崩地裂海枯石爛,九號撲在嫂子懷裡,眼淚打濕了她半邊衣裳。最能保持心態的狙擊手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他娘的,一定要記得來我家吃蘋果氨大壯把這話念叨了幾十遍,直到火車走得不見了蹤影,聲音還在九號三人耳邊回響。

    在這期間禹言給猴子村裡打了個電話,足足等了十幾分鐘,才聽到猴子他妹妹的聲音。禹言簡單介紹自己說是猴子的戰友,馬上退伍,也要考大學,以後互幫互助。並說受猴子委託,給她寄了一筆錢,請她查收。她妹妹已經知道猴子執行秘密任務的事,也沒有什麼懷疑,只是很客氣的對他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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