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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奇幻修真] 臭屁神仙 作者:彩天如醉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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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京師日照城

  他形容枯槁,就這麼昏睡著已經幾天了。輕微的呼吸,溫熱的手心,只能讓自己略微放心罷了。

  他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帝王,現在他只是一個平常的丈夫。

  撫摩著丈夫的手,藺慈皇后無語哽咽。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逼著自己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多年的拼智鬥力難道就為了與丈夫的分別麼?

  如果知道有今天的結局,二十年前自己怎麼也不會離開生養自己的故鄉陪在這個人身邊。而如今,就這麼眼看了兒子送走自己最愛的人麼?

  一滴清淚滴在輕輕握住的手背上。

  已經昏睡幾天的人掙扎的張開了眼睛。

  「慈……」

  「陛下……陛下,您醒過來了?」一絲喜悅浮在皇后臉上。

  「嗯,把小雅他們都叫來吧……我想見見她們。還有孩子們。」

  「您這是……恩,覲尊陛下旨意。」微微歎了口氣,皇后回過身子喚來值班太監,略一吩咐又轉回床第,「陛下終於醒過來了,叫太醫看
看可好?」

  難以拒絕這樣的溫柔,洵陽帝略一點頭,在旁守著的太醫立刻匐上前來。

  雖聽聞京城裡各大勢力互相較勁的厲害,這幾天皇宮裡卻沉靜的出奇。一天難得看見什麼人,遇上什麼新鮮事。

  雅貴妃現在除了打扮看書什麼事也做不了。

  就算到御花園散散心,也有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太監好言勸著回了宮。

  只知道皇上病的不輕,早準備了貼心的小點送過去,卻屢屢被凝慈宮的人攔了回來。

  雅貴妃望著遠處冰封成雪白一片的池水,心裡卻如同烈火煎熬。

  看似平靜的冰面下到底在上演著如何驚心動魄的決鬥?廣兒這孩子,還有嬌蠻的靈兒卻偏偏在此時出宮巡遊。

  長長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怎麼擔心也是無用。但原小廣和靈兒能置身事外吧。

  「貴妃娘娘,皇上召見——」是太監總官彌時的聲音。以前聽到他的聲音總是喜悅萬分,怎麼今天這聲音卻有一絲陰寒……

  微微定下心來,雅貴妃隨了來人到了凝慈宮。

  地上已經跪了好些嬪妃和四五個十歲八歲不等的孩子。而當中就算跪著也是鶴立雞群的一人赫然就是二皇子滕寬。

  這陣勢……

  腦中一陣眩暈,早就準備好迎接青天霹靂的痛,可是到了面前,自己還是無法承受。

  想立刻撲到床前,但皇后微紅了眼睛坐在那裡,那裡沒有自己的位置……

  「都到了麼?」很細微的聲音。

  「回陛下,除了太子生病無法前來,三皇子及靈雲公主巡遊在外不及趕到,所有的人都到了。」

  「恩……讓朕好好看看。」

  孩子們一個一個上了前去,仔細聆聽著最後的教誨。

  壓抑的哽咽時時傳來,不時有皇上微弱的訓斥。

  「雅兒……」雅貴妃一驚回過神來。

  「哎,朕病成這樣,讓你們擔心了。」

  「皇上吉人天象,一定沒事的。小廣回來還要帶好多趣聞給陛下聽呢。」

  「呵呵,我也想聽呢。這兩個孩子多多歷練一下有好處的。」說著洵陽帝伸手輕輕握住雅貴妃。

  「啊……對了,今天太子也沒到,你等下就代朕去探望一下。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讓他好好調養,不必擔心朕。」

  太子是皇上嫡子,前皇后二十年前不幸去世後歸了當時還未生養的雅貴妃撫養,皇上現今指派她去探望倒也合情合理。

  「知道了,臣妾馬上就去……」微微一楞,雅貴妃不著痕跡點了點頭,誰也不知道,皇上在指派的時候用力捏了自己的手三次,這……代
表什麼呢?

  貴妃出宮本是大事,排班清道,儀仗車隊,攏攏總總的要準備個三五天,可現在算是奉旨探望太子一切從簡。

  帶了自己心腹七八個人,包括皇后派來隨行送禮的人一共十人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太子府。

  「雅貴妃,皇后命奴才一定見到太子,也好回個訊讓皇后安心。」那值班太監粘的很牢,似乎就是不放心太子和貴妃單獨一起。

  「嗯,回去替我謝謝皇后的關心。」太子滕紋微笑著,似乎對皇后的關心很滿意「難得公公前來,我這一病也沒常去探望父皇和皇后,今
後有機會還請公公多多擔待了。」

  轉首吩咐左右「帶了這位公公去藏寶閣,隨選兩樣,字畫珠寶都行。一樣給皇后回禮,一樣就算我答謝公公了。」

  「這……」想不到來一趟就有這樣的收穫,那太監的臉頓時蒙了一層光似的,美滋滋的隨了侍衛離開。

  「太子,皇上遣臣妾時,暗暗用力握手三次……」

  「娘娘待我一向有如親身,我也不怕告訴您……我這病和皇上的病怕是有人暗下毒手。」

  「是啊,您和皇上同時生病,這裡確有蹊蹺。現在凝慈宮戒備森嚴,我也就只見了皇上一次,局勢不妙啊。」

  「娘娘,我想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了。」太子臉色蒼白,眼中卻閃耀著智慧的光輝。

  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一頭磕在地下:「還請娘娘救我天朝。」

  連忙扶住太子,雅貴妃急忙道「說什麼來著,太子但說無妨。」

  「還請娘娘寬衣。我用筆墨在娘娘內衣襟上寫下文書。如今父皇病危,我本應作為監國處理國事。無奈現在我也自身難保。如我在父皇前
先死,一切看天命,如父皇在我之前先去的話,我當即位為皇。但我這樣的身體也頂不過他們幾天了,到時這就是傳位詔書。父皇的意思是給三弟啊!」

  原來如此。

  皇上早已經知道被人暗算大限將至,又怕一有異動更是加劇局勢的惡化,只能用此方式傳遞訊息。

  看著太子蒼白但堅毅的臉龐,雅貴妃內心震顫。

  如此危急時刻,太子能罔顧自身心繫社稷,自己的貞操又算的了什麼。

  輕輕解了衣襟,雅貴妃雪白的內衣散了出來。

  國家未來,就緊緊藏在自己的心口上……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2: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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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終於把雲燈身上所有的氤凝丸塞到自己兜裡,心滿意足的紀顏抓了把土抹在自己臉上和衣服上,頓時又是一個落拓的小花子。

  「怎麼樣,形象還過的去吧?滕廣你們也別耍帥了,趕緊把臉塗了吧。」一轉眼看見滕靈收拾的乾乾淨淨,頭上插著閃耀的碎金步搖,耳
朵上嫩綠的翡翠珠子。

  「滕靈,把你那些叮叮噹噹的東西都給了雲燈師兄吧。」

  「我……」雖聽了哥哥的話硬把心裡的陰鬱強壓著,只是整個人都變的魂不守舍,原本明媚的臉也是花容失色。

  見過蝦米失去母親的痛苦,紀顏知道眼前的滕靈也就是一副軀殼而已。以為她沒聽到,走上前去學了他三哥的樣子放柔了聲音解釋:
「靈……兒,我不是不讓你戴這些珠寶,只是我們現在是逃跑,你這樣很引人注目哎!再說這些皇家珠寶可以把敵人引開,以後你想要的話我再弄別的給你……」

  失色的臉漾起一絲紅暈,滕靈微微偷笑。

  「引人注目……」聽到紀顏無心之語,滕靈的心情不僅為之蕩漾了一下,只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父皇而且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剛展開的眉
頭又蹙了起來。

  看了滕靈笑都笑不出來的樣子,心裡微微一痛,忍不住想摟到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只是有著三番兩次的嚴令不許碰她,紀顏只是伸了伸
手,終又垂下胳膊,眼睛往滕廣一瞟「你來。」

  「靈兒,聽話。」滕廣摘了所有首飾,又幫了滕靈打散頭髮,紮了個馬尾。

  「最好把衣服換成男裝。」紀顏又在旁邊插嘴。

  默默的流著淚,滕靈任由三哥換了自己的衣裳,把灰土塗在自己的臉上。

  直到這時彷彿才從夢裡醒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此時此刻,這裡已經沒有美麗的公主了,只有平凡潦倒的逃亡之人。如果這一關過不去,別說以前呼來喝去的特權,就是命都不一定保的住。

  紀顏看著珍珠般眼淚在滕靈骯髒的臉上劃出兩個道道,越發難看。本來這是臭臭她的大好機會,只是……那個刁蠻任性卻心地善良,狡黠
多變卻落落大方的精靈再也回不來了麼?

  原來一個人的成長要經歷這樣的痛,

  那人間絕美的,無拘無束的笑容還能回來麼?

  自己曾經下過決心要守護他們……可現在卻連最簡單的笑容都守護不了。

  咬了咬嘴唇,紀顏那明淨如同藍天的眼眸漸漸深邃,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裡刺了一下……這個就是痛嗎?

  也許最美的笑顏要用最純淨的眼神來換取的吧。對自己來說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是什麼呢?

  是修道成仙?那是師傅們的心願,不是自己的。

  是完成志向,享盡天下美食,遊遍天下美景?好像沒有滕靈的微笑,心裡總是缺了點什麼。

  那麼,最珍貴的還是讓她快樂和幸福吧?替她守護滕廣,替滕廣守護天下……如果自己有這個能力,就讓我用所有的生命和鮮血去完成吧。

  暗自下了決心,紀顏的心裡輕鬆了許多。

  把目光從滕靈的身上收了回來,快樂的笑容重新掛在臉上「好了,也許等我們到了京城一切都恢復原樣呢。蝦米,我們出發了,你乖乖聽雲燈師兄的話啊。」揮一揮手就待上馬。

  「不……」淒厲的哭聲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不要啊……紀顏哥哥你不要和娘一樣丟了我一個啊……」蝦米撲了過去鑽在紀顏懷裡使勁抓住他的衣襟再也不放手。

  「這不是旅行,這是逃亡,要丟命的。」紀顏好聲勸說著。

  對於剛剛失去親人的蝦米,紀顏就是他唯一的親人,聞言大哭「我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啊……」

  「既然蝦米離不開你,就帶著吧。」滕廣倒沒什麼想法,這個逃亡隊伍裡,看上去最弱的就是蝦米和滕靈,而有點防禦能力卻沒什麼攻擊能力的就是紀顏。

  既然已經帶了紀顏這個包袱,也不妨把蝦米帶上,就算被敵人生擒,也丟不了命。反正他們也不是敵人的目標。

  換下的血衣和珠寶交與雲燈都帶了去,幾個人灰土灰臉上了馬,一路急馳,在無邊的夜色下往津口趕去。

  ********

  「密報!昨夜方眾天狙殺騰廣的人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傷十八人。」一個紅衣人跪在滕寬面前。

  「壞我大事!追蹤了下去,16個人不行,就派上百人,百人不行,鷹衛和京都騎衛就全部出動,一定要把他劫殺在回京路上!」

  「這……京城現在不穩,京都騎衛怎可全出動?」

  「太子不足為懼,現在他對外稱病,我明天就可以讓他病死,這裡可以放心。對了,沈百川派去的人失敗了他怎麼說?」

  「回殿下,沈教主似乎已有預感……他說他有萬無一失的把握讓滕廣回不了京。」

  「嗯,不過我們不能全都靠他。在京的防衛隊以及羽林軍能騰出多少人手?」

  「回殿下,總共兩萬人馬。控制各大臣府邸,用去兩千人,守衛城門一千人,皇宮守衛現增加到三千,能騰出但兩江總督奉了太子監國之
命趕來京城,如果那胡總督不支持的話,兩萬人馬怕還不夠。」

  「哼哼,要是他想保的人沒了,看他服還是不服。我們現在就釜底抽薪,唯一的火苗就是外逃的滕廣,一定要滅了他。撥出一萬人出京搜
尋。另外傳令駐紮各城市鄉村的暗線和方眾天,發現蹤跡馬上就地解決,寧錯殺一千不放一個。」

  「末將領命!」

  「去把史校尉給我找來。」滕寬揮手讓人退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在各地守衛的部隊兵馬並未一一收服,但只要父皇和太子去了,自己早早定了大局,大臣們又拿不出謀反證據,到時候生米成了熟飯,看還有誰不服。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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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休息一下吧,讓馬吃點草。」剌甲夾在隊伍裡喊了出來。他是土匪出身,這逃命的學問自是專業的很。

  從昨天中午起到現在已經晌午了,人不吃飯還能頂一陣子,馬可不能倒下。

  「剌甲,我們不能去到城裡,這一帶村莊的你可能比較熟,我和你去弄點乾糧吧。」傲龍不用滕廣指示,自是按規矩跟了過去。

  滕廣停了馬,暗自想道幸好收了個還算有點用的人,本來想請雲燈保護自己到京城,可那紀顏楞是不給自己機會。

  看樣子那五個弟子都比紀顏武功強一點。

  雖然在木屋裡的時候,也看到紀顏發了些暗器協助傲龍等人打退了黑衣人,不過這輕巧功夫到底比不上真刀真槍,暗器使完了就像飛不起
來的雞,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畢竟是孩子,派上的用場不大,只比蝦米好上那麼一點點。

  唉,自己怎麼就沒提出讓雲燈保護呢……還是當時被紀顏的氣魄壓了下來,提都不敢提麼?

  自己也會被他的氣勢壓住?開什麼玩笑。眼光不自覺搜尋,只見紀顏打了個蹀,盤坐在草地上。

  蝦米也縮著小小的身子老實的綣在紀顏身邊,無聊的拔著草往嘴裡撩撥著。

  傲龍不放心陪著剌甲出去了,只有傲海默默的守在靈兒身邊。

  畢竟是個女孩兒,才兩頓沒吃,就萎靡成這個樣子。好像生病了似的,眼睛都睜不開。

  滕廣走上前去,把手掌貼在滕靈後心上,就要把自己的真氣輸一些過去。

  紀顏正結了個水蓮花印,昨天未清除完的毒素似乎已經散到血脈當中,只能把自己放到充沛的靈氣當中清洗幾遍。

  一般人運行的是真氣,自己從來沒有修煉過內力,自然丹田里什麼真氣都沒有。身上的脈絡很清楚也很通暢,不過在裡面運行的都是先天
的靈力。

  只是,現在這毒素散在血脈之中,光在經脈裡運行靈力逼毒要慢很多,那麼就把自己所有的骨肉都當成經脈吧。

  只是現在這樣做很危險,一般常識都是無極化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現在把自己的全身統統當成經脈來用,這樣靈力是夠多,可是卻要反常規而行。在心海把萬種意識從四象合併回去化為無極。

  沒人護法,又在荒郊野外,自己這一化身入定,意識全在混沌之中,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但這毒不解,萬一發生大規模戰鬥,靈力壓不住跑出來搗亂,那可輸的冤。

  不管如何,還是賭一賭。

  紀顏睜開眼睛四面一望,看見滕廣正準備給妹妹輸氣。這真氣一般人修來不易,滕廣毫不吝惜自己的真氣,確實對妹妹很好啊,和自己的
師兄一樣好。

  「滕廣,你不要輸真氣。」

  「公主以前得罪你,你自是不心疼!」傲海不滿的白了紀顏一眼。想不到這山裡人這麼記仇。

  滕廣聽了紀顏的話也皺了皺眉頭,彷彿責備紀顏對滕靈的不聞不問,卻不說話,只管把手掌貼在妹妹後背心上。

  紀顏看到傲龍的白眼也知這些人又誤會自己了。

  看到滕靈這麼嬌弱的女孩和男人一樣強自騎馬奔馳了這麼久自己就不心疼嗎?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師兄總是說自己真招人心疼,當時自己
還不知道心疼到底是什麼滋味,現在……看到滕靈笑不出也哭不出的臉,自己的心就像什麼在裡面攪動一般難受。

  什麼時候才能又看見滕靈那無憂無慮、放肆嬌縱的笑顏。即使是給她欺負也是幸福的。

  紀顏有所深意的看了看滕靈,只把自己的憐惜藏在心裡,對了滕廣溫和一笑道:

  「呵呵,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現在要行功排毒,你們在一邊為我護法吧。把滕靈挪到我一尺左右,我的氣息對她是有幫助的,不用消耗
你自己的真氣。讓她自己運氣吐納,她很快就好的。只是我不醒,你們都不要碰我。」

  有這樣的好事?傲海自是不信。要不是男女授受不親,而自己又只是個侍衛,早就把真氣輸給公主了。難道那小子居然隔空可以傳真氣給公主?

  「反正如果她沒好你還可以再輸真氣嘛,又沒什麼害處。」紀顏看了兩人不信,卻不勉強,自顧自閉了眼開始運功。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兩手迅速的結著手印。

  行——行——

  在心裡默默呼喚著,紀顏兩手平舉,緩緩劃過雙肩,彷彿把周圍靈氣聚集,最後定在前胸,雙手手指翻飛,手結大光明印。

  感覺以自己坐的土地為中心,周圍的樹木,空氣,泥草,水分,甚至人的呼吸……統統轉為水,木,金,火聚集在自己的指尖。

  行,元素控制,使萬物均為平齊——三昧耶會,為日輪印。

  正是從兩儀分出的四象。此四象漸漸聚合,慢慢化合為一。

  紀顏微微一吐氣,雙手一合,又轉為寶瓶印,心中低喝「前——」

  前,我心即禪,萬化冥合——根本成身會。

  頓時四象合兩儀,兩儀恢復太極。

  紀顏心中本如明鏡,這時剎那間,兩儀一合,天地混沌化為無極。

  一切感官頓時化為無。

  無山,無地,無人,無我。

  意識彷彿死去,但偏偏有一絲清明。

  心如同一下子被深深剜去,但連身子都感覺不到,很難受卻喊都喊不出來。

  四周什麼也沒有,「我」也不知在那裡……也許這世界上本就無我。

  緊緊守住這一絲清明,空中綿綿不斷傳來聲音「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自身已經化為無,融合在宇宙天地。

  沒有骨,沒有肉,也沒有經脈。

  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

  在無中,似乎有自己,似乎沒自己,彷彿在母親灰暗混沌的子宮中醒來睡去,紀顏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安然,淡然,寧靜,喜悅……如同坐前佛像,那一絲微笑中包含萬物種種。

  幾個人的眼睛再也離不開紀顏的臉龐。

  這樣的微笑,不屬於世間。

  淡淡的光輝似有似無,籠罩在紀顏週身。

  彷彿被魔法迷惑,蝦米不自覺就伸了手去觸摸那籠罩光輝的臉龐,似乎想在幻象幻滅之前擁有這一生的記憶。

  「不要……」滕廣手疾眼快一把抱開蝦米,驚的一身汗來。

  就這麼癡癡等在一旁,也不知道紀顏什麼時候醒來。

  滕靈朦朧中,感覺週身被一種舒適的氣息環繞著,如同在三九嚴寒泡在自己最喜歡的緋旋池裡,溫泉輕柔的撫摩著自己,水面上漂浮著四
季的鮮花……在仙境麼?怎麼可能梅花和蓮花同時間看到?

  滕靈享受著,大腦幾乎不會思考。

  漸漸忘記了時光,突然又站在初夏的山頂,習習的微風,灩灩的綠波,蓮花就在自己身邊緩緩綻開,一朵接著一朵,散發著幽香慢慢旋繞。

  面前漸漸清澈,從四周凝聚的光暈裡印著個人,白衣勝雪,明淨的笑容……

  「啊——紀顏!」吃驚的喊了出來。

  所有的幻境突起震盪,傳了開去,心神一動,滕靈醒了過來。

  天啊,這絕對是個夢……

  是夢沒關係,居然夢到紀顏……

  夢到紀顏沒關係,自己居然在夢中喊了出來!

  滕靈猛的睜開眼睛,似乎聽到臉上真的「哄」的一聲,感覺一把火燒了起來。

  趕緊開了眼四處打量,還好,三哥,蝦米,傲海都成一副癡呆狀,沒發現自己的驚慌。

  這才安了心抬眼看了看閉著眼打坐的紀顏。

  紀顏也似乎被打攪到了,緩緩睜了眼,那一剎那,大家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晶瑩的藍水晶。

  第一次對了滕靈柔和的笑了笑「謝謝你,把我叫醒了。」

  「切——發什麼瘋,以為這樣的笑很迷人嗎?」不屑的轉過頭去,掩飾著心慌爬了起來。

  遠處兩個高大的身影正急急趕了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饅頭和肉的香味。

  「公主,等等,屬下先吃!」剌甲很奇怪歡天喜地過來迎接食物的居然是公主,按常理不該是紀顏那飯桶麼?

  看了剌甲偉岸的身軀罩在自己影子上,那麼溫柔的把每一個饅頭都掰了一小塊下來,細細驗過,滕靈按著一直咚咚直跳的心口點了點頭:
這才是本公主感興趣的類型麼,高大英俊,俠骨柔情,粗中有細,就是這樣的才算的上男人,才是配的本公主的英雄啊!

  所有的人都去分享食物,只有紀顏無所謂的坐在地上,籠罩了淡淡一層靈氣的手心上,赫然一刻流光異彩的水珠——絕生之毒,一點情。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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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從兩江到京城快馬日夜行走平常要10天,如果不被阻攔,運上輕功,馬的負擔不重的話可以縮短到7天。這幾日應該是有天道門的人易了容擾亂了對方的視線,讓敵人追錯了方向,一切還算平安。

  騰廣幾人夜不解衣馬不停蹄,急馳三日後,那幾匹原先精神奕奕的寶馬已經汗出如漿,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紀顏那個寶貝藥丸還有嗎?」傲龍一直打馬靠在滕靈身邊跑,防止那隨時失蹄的馬把公主摔下來。

  「昨天餵了四顆,現在只有六顆了。」紀顏摸出一顆珠子,隱隱流轉著粉紅的光暈。

  「公子……您看?」傲海已經很長時間沒用馬刺打馬了。沒用。

  說實在的,現在幾匹馬都只是小跑而已,就算把那靈珠氤凝丸分給它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棄馬!」騰廣果斷一聲令下,幾人跳下馬來,把馬分四個方向打散了。

  「先吃點東西,我們到最近的村裡弄個馬車吧。」剌甲的話還是很有參考意見的。

  大家不再多言,紀顏提了蝦米,傲龍傲海一手一段提著圍在滕靈腰上的長汗巾分兩邊扯了運起輕功在山野間奔馳。

  這一奔走,居然百多里未見一個山村。

  雖然說明剌甲的領路功夫到位,本來就應該盡揀了沒人的地方走,可這樣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把腳解放出來啊。

  如此奔走一夜,傲龍傲海已經是精疲力盡,而騰廣更是被紀顏夾在手臂間,似乎有點神志不清了。

  「剌甲,這樣不行,我們去一定要搞點水和食物了,再去偷幾匹馬,要不人都給累死了。」傲海提議道。

  籍著天光放遠了視線搜尋著人跡。

  還算運氣,大概幾里路的雲下面似乎就是裊裊炊煙。

  「好的,不管有沒有偷到你們一個時辰之後回來,我們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紀顏吩咐完,把騰廣、滕靈一左一右放在身邊,結
了個水印吸取天地間的靈氣直接補充到兩人身體內。

  「我們很快就回」

  過了半個時辰,傲龍傲海就從附近的村子裡換了點事物和水,趕了一輛雙拉馬車喜滋滋而來。

  「我們偷了一輛車!」傲龍高興地對紀顏說道。

  「把公子和小姐抱進去休息吧,已經三天四夜沒休息了,我和傲海輪流趕車,過了鴻這就要到名東海邊了。」

  沒多說半句,四人上了車輪流趕了順著小道往鴻河渡口趕去。

  蝦米一直掛在紀顏胳膊上倒沒什麼勞累,只是的腳早就站不住了,小心脫了靴子一看,水泡裡的血水居然把襪子都浸透了。

  滕靈蒼白的臉上沒一絲血色,而嘴唇比臉色還要白,隱隱幾個小小的牙印。

  居然這麼能吃苦啊,連吭都未吭一聲。

  蝦米哆嗦了手,把了滕靈的胳膊緊緊抱著,彷彿疼的人是他自己「姐姐……是我不該跟來,要是紀顏哥哥抱的是你就好了。」

  「不……是我們連累了你。」虛弱一笑,滕靈疲憊的閉了眼睛。

  車裡很擁擠,每個人只是靠在車壁上稍微歇息。

  見每個人都閉了眼睛,紀顏沖了蝦米舉起食指「噓——」

  不知道紀顏要幹什麼,只乖乖點了點頭。

  從懷裡掏出唯一的一顆氤凝丸塞進滕靈嘴裡,又把她那雙滿的水泡的腳抱在自己膝蓋上。

  暈啊,原先在櫻歌院,那些恩客就是把漂亮姐姐的小腳揉啊搓啊,然後一點點往上……

  紀顏哥哥什麼時候也學會這個了?

  摸出兜裡的烏梅簪,在手掌上重重一劃,鮮艷的血珠蚯蚓般冒了出來。

  「紀顏哥哥!」一聲驚呼,蝦米彈的幾乎跳起來,不是吧,雖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捏了人家姐姐的腳按理是要娶她的,不過也不必來個
歃血為盟吧?

  「噓——」

  使勁把自己的擔心和疑問按壓下去,蝦米雙手十指越絞越緊,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告訴紀顏哥哥,讓他清醒清醒。看樣子公主姐姐對剌甲大哥好的很,估計紀顏哥哥是沒戲了。

  反正誰也沒看見,就不用負這個責任了吧?

  把自己是手掌按在滕靈的腳上,小心來回按壓著。

  不一會手掌上的血跡消失的乾乾淨淨,而滕靈的腳如同白蓮的花瓣粉嫩如初。

  「嘿嘿~秘密哦,不可以說的。」湊到蝦米耳朵邊小身說道。

  自己到底和別人是不一樣,紀顏哥哥把自己看成心腹了哦。

  蝦米使勁點了點頭,為自己能和紀顏哥哥有共同的秘密興奮著。

  走了半天,傲海有了些力氣。睜了眼看見紀顏還結了個手印按在騰廣的胸口。

  「紀顏,你也休息一會吧?」這麼長時間提了輕功奔走任誰都吃不消,傲海已經很佩服紀顏,自然就關心起他的身體來。

  「我的輕身功夫你見識到了吧?現在你知道我不是吹牛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吃點東西,等一會還要趕車,你那點體力可支撐不了多久!」

  傲海想不到這小子居然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以為自己比我厲害多少?居然不識好歹,拿起架子來啦。不過看他畢竟年紀小,現在又和自
己一夥逃亡,還是不要那麼計較為好。當下傲海按奈了不悅好言說道:

  「我們在村裡已經吃過了。我們偷車的那戶人家看樣子也不富裕,我們又吃又拿還真不好意思。不過我和傲龍都是朝廷中人,不會做那知恩不報的小人,我們給那戶人留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呢。」傲龍傲然一笑很有大俠之風。

  突然記起似乎紀顏自上馬起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不由放柔面色勸著紀顏「小兄弟,我知道你是修行之人,但吃的這麼少怕也不能支持很久,
反正我們付過錢的,你儘管吃,不用節省。沒了我們再到農戶家買。」

  「你說什麼?」紀顏臉色一變,「你們怎可留下銀票?」

  紀顏是最喜歡吃東西的,隨便什麼零食主食,都決不放嘴,不過這一次不吃食物的確是打算節省,但不是為了省錢,只是為了減少接觸旁人的次數。這畢竟在逃命,與外界接觸越少,被發現的概率就越少,當然就有更多的機會逃出天生。

  大家雖然已經被紀顏的耐力折服,但聽了這句話,傲海心裡還是一輕「我知道你們天道門很節約,但那人家提供我們馬車也是一大功勞,區區百兩我看還不足報答他們呢。公子你放心,回去我們爺定會重重賞你,你不必心疼那一百兩銀票……」

  紀顏低頭歎息,只怕這次要遇敵了。不過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銀票已經流了出去,只能希望那個農戶不要這麼快就把它顯露人前。

  紀顏聽了他的冷嘲熱諷不再答話,只是閉目不語,暗暗提高全身功力,全力吸收天地靈氣。

  ********

  一輪圓月歡快的掛在空中,絲毫不知人間的憂愁。如水的月光如同把地上萬物清洗了一遍,夜下的草木泛著朦朧的輕靈。

  「嘩——嘩——」波濤陣陣,卻隱隱帶著殺意。

  滕靈欣喜的把頭探了出去,太好了,鴻河終於到了。

  車子走的是偏僻的小道,遠近沒有一處渡船。

  「恩——哥,我們到渡口了麼?」

  「靈兒,我們到河邊了,渡口還沒找到。傲海,下去看看,我們該往上還是往下走。」

  傲海一個旱地拔蔥,躍上樹去。幸好這了已經算是北地了,冬天的河岸沒有枝葉的阻擋倒是可以看的很遠。

  沿了黑漆漆的水面遠遠望去,五里地外幾星燈火,不用說,肯定是停泊在渡口的船家。

  「公子,上邊有燈,看上去很安靜。」

  「是了,夜裡船家是不渡人的。我們趕緊上去,多給點錢,應該可以連夜過河。」滕廣黑夜裡的眸子象星一樣閃亮。只要過了河,過一天就能到海邊。想來那接應的人已經安排好了吧。

  滕寬,我來了。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滕靈和蝦米擠成一團,聽到要連夜過河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紀顏哥哥,你會游泳吧?」蝦米小聲問道。

  「嘿嘿,我們家籬湖裡的魚可是我的兄弟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不要怕,要是掉進水裡,紀顏哥哥會救我們的。」

  「怕……是你怕,我沒怕。我救他還差不多。」說話間,滕靈微微顫抖的身子鬆了下來,一拍剌甲肩膀

  「喂,你們南方人都會水的吧?」

  「小姐放心,就算小的拼了命不要也不會讓小姐受到一點傷害的。」剌甲神色不動,只是眼睛裡閃耀著莫名的神采。

  沒那麼嚴重吧?滕靈聳聳肩,側臉看了看剌甲嚴肅至極的神色,他的眼睛裡那中神采應該是堅決吧。好一個忠實的衛士。滕靈按自點頭,
撇了頭看看紀顏,他正好整以暇欣賞著沒什麼看頭的河面……這麼緊張的時刻不擔心本公主居然去欣賞夜景,唉,果然是無法信任的人。

  馬蹄得得,燈火越來越近了。

  「船家!」傲龍迫不及待長喝一聲,站在車轅上努力揮手。

  「誰呀?」鑽出一個機靈的小孩。

  「快!我們要渡河!」

  「爹——呃!」突然一支箭生生插在自己的胸膛,鮮紅的血如美麗的玫瑰洇開來,洇開來……

  男孩的臉上滿是不信,那大聲呼喊的可親大叔難道是死神的使者……

  「你們誰也走不了!」百丈外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詭異的慘叫聲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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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的臉上滿是不信,那大聲呼喊的可親大叔難道是死神的使者……

  「你們誰也走不了!」百丈外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詭異的慘叫聲中響起。

  傲龍猛吃一驚,顧不得安慰似乎懵掉的船家,一個白鶴沖天,縱身一翻落,抽刀護在在馬車後面。

  遠處突然亮起火把,蜿蜒有一里多長。不一會足有千人到達馬車跟前。其中一人身穿褐色盔甲,帽子上一簇紅纓隨風飄舞,下馬便拜。

  得意的聲音帶著倨傲:「三殿下可安好,屬下京都騎衛校衛史俊,奉命帶領千名騎衛前來迎接三殿下。」

  *******************

  七百里外。京城

  「本姑娘就在這裡不走了!」女孩如同盛開在空中的一團火焰,穿著火紅的緊身短衣,顯的利落大方。只見他柳眉一挑,拚命睜了眼怒視
著自己的戀人。

  「哼,軍情緊急,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妥,我這就去辭行,你乖乖呆著,明日回國。」

  「你敢!你不過是個末將,沒本宮的准許,你哪都不能去!」女孩的聲音提高八度。

  「小姐,國家大事就算是你也擔待不起。羿飛告辭,您早點休息吧。」不顧身後桌子椅子如何遭殃,寬臉大漢徑直走了出去。

  那蠻橫的姑娘楞楞的從被踢破的門裡拔出自己的腳。

  銀雀扁了嘴站在風裡。天朝這個國家很奇怪,門都這麼不結實,人家不過生氣踢了一腳而已嘛!

  看了看周圍,同行隨侍的下人早就避的遠遠的。

  什麼嗎,我又不殺人,這些人躲那麼遠幹什麼?真正懂得主子心理的好奴才現在正應該湊上來給自己當消氣筒啊,可惜,都是些沒用的奴
才!

  銀雀使勁把自己扁的厲害的嘴往上翹了翹,勉強露出一點笑意來。

  自己沒有哭的習慣,草原的兒女以眼淚為恥。

  只是為什麼自己的眼睛澀澀的?

  人家只是不想羿大哥你不要上那個無意義的戰場嘛,為什麼要幫了北頃消滅高歡國,為什麼我們有這麼多的草灘、城市和牛羊,你們還不
知足嗎?戰爭總要死人的,戰鬥總要流血的,萬一……難道你就不知道本公主的苦心嗎?

  風中的夜鷹在滑翔,忽的一下落在銀雀的手臂上,順服的收攏翅膀,彷彿知道主人的心情,乖乖的一動也不動。

  而此時,裔飛正在夜色下七拐八拐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大宅院。

  隨了青衣童子一路拐到厚重的鐵門前。

  「稟教主,羿先生前來辭行。」

  「吱——」鐵門緩緩大開,一身墨綠雪紗紡的沈百川正座在靠窗的位置上。腳下跪了數人。

  「羿先生請進。」

  「這……會不會打攪貴教辦事了?」

  「無妨,教主吩咐過,說是要您眼見為實呢。」青衣童子略一解釋閃身退下。

  沒人搭理自己,也不好就這麼站在門口,想自己一堂堂軍人,怕什麼尷尬,羿飛一提大氅,進了略顯森嚴的鐵門。

  沈百川似早知道自己來了,虛抬了抬手示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次你帶去辦事的人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傷十八人。水水不算你的人,安全返回的共六人。死多少人我不怪你,我相信你們
一定是盡心辦事,可是為什麼你們沒有拼到底,留了命回來。」

  「教主,這不怪田大人,實在是……」水水原本低垂的腦袋急急抬了起來。

  「你自己任務沒完成,以至損失這麼多人,你的事放一放,田鱘,你說。」

  「回教主,我教教義,寧死務盡其力。我等本不惜區區皮囊,與拚死一博,怎耐事有蹊蹺,我們的刀無論如何也砍不到人。我們的身手與
之相較實是差的太遠,而他們又有外援到來。」緩了口氣,田鱘抬頭看了看教主。這番話連自己都不信,可惜……卻是事實。

  「所以你認為多死無意,就跑回來了……」

  「請教主責罰,是我下的命令,我一力承擔。」田鱘抬頭,鎮定的目光承受著沈百川無形的壓迫。

  好一會,沈百川偏移目光詢問小水「你是我最放心的手下,按理你的毒和醫術無人出其左右,你怎麼失敗的?」

  「那個傻瓜一樣的少年……」想起紀顏抱住自己的手,水水神色一柔臉上一紅,暗罵一聲色狼,即而憤憤然:「就是情報上所描述的那個
廢物,他說我和他的師叔長的很像,而他師叔經手的東西都是不能吃的……」

  「他的師叔?他是什麼來歷?」

  「回教主,來歷不知,但後面來的一群救援人馬奔馳速度極快,似乎不在教中長老之下,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少年的長輩。」

  原來如此。沈百川點點頭。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少算了一樣,怪不得自己預感到這次行動要失敗。

  刀陣中無法擊破的防禦,能夠察覺一般高手無法領會的氣息,而不是氣味……這個所謂廢物,明明是只會吃老虎的豬啊。

  那個笨蛋滕寬居然置京城大局於不顧,調遣上萬人圍劫滕廣。

  如果能把滕廣截殺,那到簡單。只要把有點作為的皇子除去,那些元老將軍料也蹦達不了多久,勝局在握。

  怕就怕萬一不能如願,放那滕廣入京,局勢就難以預料了。

  沈百川低了頭,坐在上座上卻是一動不動,暗暗盤算什麼。

  看來只有方眾天鎮教至尊大法——三重咒,才能確保萬無一失,避開那神秘的高人,直接把死亡加到那個倒霉的滕廣頭上!

  「你們倆取消職務,田鱘鞭打五十,罰三十天苦役,小水貶為使女。你們給我好好反省半年,沒出息的東西。」沈百川知道自己是罰的輕
了,只是這次的失敗委實怪不得他二人。

  「多謝教主不殺之恩。」田鱘大喜過望。

  小水昂了頭不管不顧的大叫:「哼,都怪那個小鬼……我……我不……」服字被田鱘硬生生堵在嘴裡,小水只好低了低頭「謝教主!」。

  待兩人下去,沈百川掀開金盆上覆著的黑巾,裡面赫然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頭髮眉毛都精細的如同真人。要不是暗紫的顏色透著詭異,
羿飛絕對會討來給那個煩死人的丫頭做賄禮。

  「這是?」

  「明日我升壇作法,這偶人就是做法的傀儡,就算滕廣身邊有再多的人保護,也逃不出這沒有邊際的咒語。」

  「好高明啊,能讓在下一開眼界麼?」

  「本教行法,不便之處還請原諒,不過將軍閣下可以來看看成果……呵呵,到時還請閣下在羯利國主和北頃面前美言幾句。」

  「那是當然,我們都是自己人了麼……呵呵……呵呵……」羿飛再不提辭行的事,這麼神奇的必殺手段怎麼能錯過呢。

  ***********

  鴻河岸口

  「三殿下可安好,屬下京都騎衛校衛史俊,奉命帶領千名騎衛前來迎接三殿下。」

  「你們找錯人啦!」趕車的傲海瞪了大眼,直想給他一鞭子。

  「哈哈哈哈……你們以為可以糊弄過去嗎?」那校衛冷笑。

  「我們的人在兩江境內已經攔截了四次殿下,可惜近了身,才發現他們武功高輕功好,都被他們逃了去,絕對不是殿下本人,我們頭領大
人正在惱火找不到殿下本人,要不是在天馬鎮突然發現有個村民居然有百兩銀票,我們也想不到殿下竟捨近求遠,想往海路返京啊。」那校衛頓了頓。

  「可惜了我們一路上佈置的人馬,不過既然確定你們往這條路走,那前面便是銅牆鐵壁,你們插翅難飛了!」頓了頓,史俊更加得意的說

  「在京城就聽聞大內十大高手,身佩明黃龍紋刀,下官以前只有羨慕,今天看到大人拔刀,心裡卻是欣喜萬分……啊哈哈!」

  那傲海一聽銀票,心中一跳:「原來是我,是我婦人之仁,隨隨便便給出銀票,以為自己有同情心,誤會了紀顏卻出賣了殿下!」看了這
千人陣勢,後面又是鴻河,只覺得萬死不足以贖罪,心一狠,就要衝上去拚命。

  「傲海!進來!」紀顏輕聲說道。

  那傲海前面錯怪了紀顏,犯下大錯,早心存死志,聽了紀顏的吩咐,也不多想,鑽進車去,頭低低地坐在紀顏身邊。

  「媽的,史俊,你敢以下犯上?我們殿下一直對你等不薄!」

  抽刀護主的傲龍全身不動,只一張嘴在激動的大喊著。

  「請三殿下下車,我等也好護了殿下和公主回京!」史俊不理會傲龍的質問,只一味催著,而幾十丈開外的上千人馬已左右圍了上來,把
馬車連同河上的船隻呈半圓包住。

  「我就在這裡,不勞將軍護送了。」滕廣暗自一歎,越發放鬆身體,斜躺在馬車裡看也不看,心裡卻焦灼萬分,看這陣勢,今天是要絕命
在此了。

  「……」咬了嘴唇,滕靈緊緊絞了十指,拚命不讓自己叫出聲音,說出弱了身份的話來。要死也要像個公主樣兒,為了自己一命拋了三哥,自己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明明是夜風呼嘯,每個人的心卻像鐵塊一般,凝重的幾乎窒息。

  紀顏眼中藍光一迸而逝,旋即如同水樣的溫柔籠罩了滕靈全身,許久才收了回來,眼光瞥向那叫史俊的人,像土財主般一笑:「哈哈,原來這就是將軍啊。我神往已久,今日得見,果然神勇啊。」

  身子一動,閒閒走下車來。

  「閒人散開,本將軍執行公務,可以饒恕你等一命,除騰廣外都可離開!」史俊對那灰土灰臉的小子根本不屑一顧,揮揮手,眾騎兵騰出一小口子。

  「呵呵,多謝將軍啊,將軍熊腰虎背,神采奕奕,銀甲龍盔,橫刀立馬,果然是威風凜凜的戰將,果然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

  史俊面色一沉,卻並不答話,揚聲對了馬車叫道「殿下既然客氣,我等奉命在此送殿下上路!弓箭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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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護了騰廣、滕靈周全,外面人多,你們去是找死,交給我。」紀顏眼中異彩連連,神態如此的風清雲淡,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斬釘
截鐵。姿勢優美的一個飄身躍上車頂,傲龍剛要開口讚歎一聲卻見他兩腿一岔就蹲了下來,不雅至極。

  幸好滕靈灰著臉努力壓制自己的軟弱,還不知道紀顏在幾個人頭頂上對了上千人做出這種大便姿勢,否則定要讓這敢在公主頭上拉屎的人萬劫不復,生不如死!

  要照以前,傲龍傲海雖說是小小侍衛,可怎麼說也是個官,聽了紀顏象主子一樣吩咐自己氣的血要吐出來,可現在情勢實在危急,要吐血也只有過了這關再說。

  前幾排的騎兵穩穩的搭箭拉弓,幾百支箭瞄準了場地中心的馬車。如同幾百隻貓狠狠的盯著弱小的耗子,只要輕輕一撥就能手到擒來。

  空氣彷彿一把巨大的弓,拉的滿滿的,似乎只要有一絲絲風吹草動就要爆發開來。

  滕廣把妹子摟在懷裡,用一隻手擋了她的眼睛。只覺得渾身都不可抑制的顫抖,不知道是滕靈在抖還是自己在抖。不過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結束了麼?難道真的沒有天理只有強權和陰謀嗎?難道父皇和太子哥哥就含恨九泉麼?

  不甘心啊!

  滕廣眼睛一閉,長舒一口氣,心道:罷了,罷了。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緊緊握了一下。

  滕廣睜開眼來,卻見紀顏站在自己身前,溫暖的手正握住自己。

  對不起,紀顏……這句話卡在喉嚨裡還沒說出,就聽耳邊一聲暴喝:「射!」

  剎那間平地狂風橫掃,本來排列的十分整齊的馬匹頓時吃不住如同刀割般刮在身上的勁風,紛紛亂踩了步子躲避擠兌著。

  上千騎衛本是訓練有素,裡三層中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嚴密整齊。

  只是這狂風怪的很,這麼肆虐亂竄的風,好像有只無形的手擋在它的外面,只在包圍圈內急速旋轉,中層和最外圍的騎衛卻絲毫沒受到影
響。

  第一層數十名弓箭手本已是拉弓搭箭,馬匹一亂,騎手不由自主東倒西歪,已經拉滿的弓現在成了致命的武器,這箭的靶子頓時變成前後
左右不知道到是哪個倒霉蛋。

  「停——是我啊!」

  「你個笨蛋!快放手——啊不!別鬆手,千萬不要鬆手啊——」

  到處是驚慌失措的呼喊和躲避的聲音。

  眾人被風迷了眼,頭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落,散亂的頭髮如魔蛇般亂舞。耳朵邊是同伴驚慌的呼叫,突然記起,自己不也是別人的靶
子嗎?

  亂過一陣的士兵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京城守備近軍騎衛,次時心中一省,馬上鬆了弓,就要把箭放下。

  「耶?你們不是說要送給我們的嗎?這麼小氣!」蹲在車頂的紀顏嘟囔一聲,化身為一道白芒,衝入騎衛。

  眾人突然覺得自己手上一輕,左手的箭已經沒有了……天啊,難道自己一不留神給射了出去?

  「啊——不——」

  「我不要死啊——」

  陣前騎衛彷彿有誰下了命令,全都驚恐的喊了起來,撲通撲通,下餃子一樣紛紛撲下馬來。

  狂風突止,那百來個人疑惑的捏捏自己身子,還好,沒有什麼地方多了個窟窿。疑惑的看了看周圍,外包圍的弟兄騎了馬從上往下的看著自己,似哭似笑。

  為什麼大家都用意義不明的眼光看著自己?

  似嘲弄,又似慶幸,似恐懼,又似驚歎……

  百來人定了定神,看看身邊的人,一個個像打了敗仗般披頭散髮,狼狽不堪,趕緊翻身騎到馬上,對了目標馬車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馬車旁邊的空地上多了一堆黑黑的東西,不正是自己的羽箭嗎?

  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了?還堆的整整齊齊。

  剛才蹲在馬車上的人身著一件白色單衣,看不清楚臉,只是隨意往那一站,鴻河的風掀撩起他雪白的衣袂和烏黑的長髮,黑白之間好似水
墨隨意潑就,簡直不是塵世中人。

  「這麼貴重的鋼箭值不少錢吧?」紀顏不知自己此時的姿態多麼寫意瀟灑,只是蹭了蹭剌甲胳膊肘,很謙虛的問道。

  剌甲當時眼睛一花,只知道紀顏衝了過去,再清楚的看到紀顏時,他已經在自己身邊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的討論起錢來。

  這還是人的速度嗎?

  如果自己和他打,贏的機會有多少?

  ……

  高手相博,只在電閃雷鳴之間,而自己在眼睛一花的一剎那間,已經死了好幾次吧?

  自己曾經因為可以傲視群雄,連大內高手也不敢小覷的一身本領,贏率居然為零!

  震驚!

  剌甲伸手抹了把臉,提醒自己趕快從震驚中醒過來,再不濟也不要表現的那麼癡呆模樣,正色朝鋼箭瞥了一眼點點頭說「值我一年的飯錢
了。不過他們貴族還有用金子做的箭哩!我們一輩子吃的飯敵不上一隻箭!」

  「好奇怪啊,難道生命還沒這些東西有價值嗎?」紀顏不解,好學好問。

  「……」剌甲神色一黯,這怎麼說呢?世道不就是這樣麼?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秘報騰廣身邊有一高手,就是閣下吧,不如棄暗投明,我們殿下定會重用!」史俊打馬向前走了幾步,單刀向下雙手環抱,對了紀顏行
了個軍禮。

  紀顏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剛才自己只不過是用靈力開了天眼,在一瞬間把所有人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對自己來說,那一刻其他人幾乎是靜止不動的木雕而已。

  原本只要用出自己的異能,稍稍提取一下弓弦上隨便什麼物質,就能讓所有的弓都一齊斷掉!不過那樣一來要花費時間,二來自己對這樣的提取物也沒什麼興趣,所以只是繳了他們的羽箭。

  露了這麼一手功夫,這些比強盜還不講理的官兵應該有所收斂吧。那個叫史俊的看樣子是個頭頭,如果他們就此退下,並且賠償那個船
家,還可讓他們全身而退,否則……

  紀顏心電疾轉,已經打定注意,開口問道:「那個小孩是你叫人射殺的吧?」

  身後十來丈的鴻河上,那船家抱了自家小孩,兩眼癡呆,嗚咽的河風把他喃喃的自語吹散了去,隱隱是嘶啞的叫喊。

  「閣下不必顧慮,等我們送了三殿下上路,再把在場所有船家送去陪伴殿下,天下又有誰知道是我們幹的呢?」

  好毒的手段啊,這樣的人怎麼可以留他在世上作亂!只是對面士兵有上千人,憑自己一雙手要取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到也不是難事,但自己
從小修行,隨便殺生吃食是有的,但殺人這樣的事情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們當中也會有不得已作惡的人吧?要怎樣才能制裁惡人,護住好人呢?

  自己在山上唱歌的時候,總有很多兇猛的野獸也老老實實停在自己身邊乖乖聽著,師傅說清心訣可以淨化心靈,使人忘記邪惡,驅向善良。想來那個清心訣應該可以分清好惡吧?

  雖然自己一次面對千人放出天龍吟要花費很多靈力,而且要在其中加上清心訣,自己以前從沒這麼嘗試過。不過為了這麼多的人命應該還是值得的。

  紀顏微微搖頭,彷彿在為某人歎息:「嘖嘖——果然是無毒不丈夫啊!你真的好可怕!真可惜,我最怕的就是殺人,和你不同路。不必多說,且聽我長歌一曲。」

  冷笑數聲,那史俊一揮手「那麼得罪了!」後面的弓箭手整齊劃一策馬上前,換下驚魂未定的第一排騎衛,離了三十來丈,吸取前次經驗教訓,瞄也不瞄,圍住馬車就射。

  一時間,短箭火箭鋪天蓋地般罩下。

  剎那間,狂風裹著泥沙暴了開去,上千火把瞬間熄滅。

  場地一暗,只有天上的明月自顧自撒著清輝,朦朦朧朧照著河面、大地和不怎麼協調的人類。

  一聲清吟,紀顏靈力爆漲,所有的人忽然覺得置身在龐大的容器中,空氣就像水一般變成實質,一種振動不知從什麼地方不斷傳了過來,
天龍吟在空中瀰散,彷彿從天邊傳來的美妙聲音「明月——撒清輝,把酒——欲乘風,對影長舞起,是非——不由人——」

  紀顏的白衣本是愛美師叔無劫傾情奉獻,專門取了籬湖特種水蜘蛛的絲,劈就織線,鋪成細紗,看似簡單白衣,卻層層疊疊有一百層之多。

  月光下,紀顏在狂風中邊走邊唱,白衣片片浮動,彷彿朵朵白蓮花瓣托著身子,漸漸化為月色,朦朧的只見一個白影。

  那漫天飄落的天外之音讓所有人不由聽地癡了,只是想從此放下爭鬥之心。

  恍如來到幻境,玉般月色,花樣容顏,水波粼粼,清音緲緲。

  眾人如癡如醉,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滯,忘卻世間所有煩惱。

  餘音裊裊,滕靈似乎看的癡了,猛一回過神來,卻見三哥神色恬淡,如同換了個人似的,蝦米更是兩眼迷離,視線緊緊抓了紀顏那輕靈的
身姿一刻也不放鬆。

  那個人……真是紀顏嗎?

  滕靈似乎忘記周圍一切,貪婪的看著,那個人如果不是那個白癡,而是別的什麼人,和自己如此漫步在水邊月下,那該是何等浪漫啊!

  恍惚間,歌聲驟停,眾人眼前突然清朗,卻見地上厚厚撲了一層斷箭,好可怕的功夫!

  紀顏身上籠罩了一層青白的月光,手中正握了一隻烏黑的簪子,昂然站立在千人之前。

  一時天地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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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厚厚鋪了一層斷箭,紀顏身上籠罩了一層青白的月光,手中正握了一隻烏黑的簪子,昂然站立在千人之前。

  諾大的場地上似乎只有紀顏的頭髮隨了風動時上時下,一切彷彿靜止了下來。

  千來匹駿馬齊齊後退,也許是被歌聲感染,有十來匹居然前腿伏地,做出馴服的姿態來。

  恍然了好一會,史俊回頭四顧,才發現原先騎在馬上的官兵居然有七成已經翻身落馬,有的頭枕著武器正流著口水甜蜜的微笑,有的坐在
地上癡癡的看著天上的明月,馬匹安安靜靜立在主人旁邊,如果不是來殺人的話,那麼這一切都顯的那麼和諧……而現在,卻是說不出的詭異。

  「見鬼了。真是沒用的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怎麼動手人就去了七成,更離譜的是連馬匹也能拜倒在他面前,他到底是什麼人?也許……他根本不是人!

  剛才這個白衣如蓮的人一曲天籟般的傳音似乎讓自己找到了心中最深處的願望,讓自己也有跪拜的衝動,心裡有個聲音對自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是,如今二殿下絕對掌握了大局,而滕廣簡直就是老天送給自己的大好禮物。

  自己的錦繡前程就在眼前。已經看的見將有多少人拜倒在腳下,有多少美人圍繞在自己身邊,真正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吃不盡的山珍海味。

  自己屈居人下這麼多年,如今這麼好的翻身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那蓮花般的人無疑是個高手,只是,到了這般田地,說不得也要拼他一拼!

  「兄弟們,只要殺了滕廣,二殿下得了天下,我們就要什麼有什麼,兄弟們,衝啊!」

  精亮的戰甲在溫柔的月色閃現著美麗的異彩,頭盔上飄動的紅纓如同銀河中游動的錦魚。這一切是多麼神奇的景象。

  只是盔甲下閃爍的眼睛個個充血,那不是人類所應該有的清明,死亡的血腥,殘忍的神情,彷彿從地獄之門竄出來的惡魔。

  手持明晃晃的鋼刀,三百騎兵棄了馬匹洶湧而來。

  不消一刻,滕廣即使是坐在車裡都能夠清楚的看見那些人眼中的凶殘和貪婪。

  只聽剌甲一聲大喝:「你們給爺爺去死!」就見一道雪影闖入敵陣。

  「嗆!」秋水劍衝出劍鞘,在月下化為一團水樣光華,似乎應和著滕廣心中澎湃的豪氣,殺意頓漲。

  「傲龍,傲海,不要管我。保護了靈兒!」一聲命下,滕廣手中水光一揮,衝殺而去。

  「滕廣!」紀顏不及阻攔,眼看滕廣就像一塊肥肉掉進狼群般就要被撕扯瓜分。

  每個士兵都向著這件絕大的功勞猛衝而來。

  那個船家的孩子不知道是被哪個人射殺的,但分清楚到底是誰已經沒有意義了。這群人已經抹殺了心中最深的善良,名利和富貴已經讓他
們沒有絲毫人性。他們,根本只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除魔衛道,殺魔者,神也!

  這些人不珍惜別人的命,那麼自己的命放不放在心上呢?

  紀顏無奈的歎了口氣。

  看來這些冥頑不靈之人不下重手是得不到教訓的。

  「殺!」一聲冷哼,紀顏雙臂一展,如同大鳥一樣飛掠過去趕在剌甲和滕廣之前迎敵而上。

  「你們給我回去!」紀顏越過滕廣身邊,一手一人提了兩人往後一拋,正正巧巧落在馬車邊上,傲龍等人本是援救不及,見人被拋了回
來,登時團團把滕廣等護了起來。

  「啊呀——我的藏龍刀!」剌甲大呼,手上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而藏龍刀熟悉的青光變成一團被紀顏揮舞著在敵陣中衝殺。

  紀顏靈力再次拔高,藏龍刀雪亮的刀刃如同被注入萬丈豪光,化為風般旋轉的光圈,身體的異能發揮到極限,不管碰到什麼兵器都不分什麼物質一律提取,身邊一丈方圓刀劍交織,一觸即散。

  「魔鬼啊——」人群中不時爆發出絕望的喊叫。鮮血在這一刻變的豪不值錢,不斷的從人體中噴灑出來,衣服上,武器上……就連泥土也
混合了鮮血變凝滯起來。

  這時候士兵們才知道什麼叫做血肉之軀。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那道寒光。略微靠近的,瞬間不是肩膀被穿透就是鎖骨被擊碎。

  就連上好的鋼刀也像朽木一般,只消被那青芒碰到,損害輕點的折為兩段,嚴重的竟然化為齏粉。

  那團青芒簡直是地獄的閃電,無比迅疾的在人群中左突右挑,所過之處,如同死神鐮刀,人群齊刷刷一片片的倒地。

  我還活著嗎?這是驚魂未定的士兵們在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問題。

  士兵們看了手中只剩了刀柄的武器,勉強吐出污血。騎衛甲和跌落在身邊的騎衛乙驚懼的面面相覷。

  剛才自己只在人群外圍,離那白衣高手應該還有十來丈距離吧,本來看了衝在前面的兄弟眼看就要立下大功,心裡還暗暗著急,不想莫名
其妙就刀碎人飛,這……還是人嗎?

  被勁氣激飛裡層官兵也撲跌在自己身邊幾丈外,手腳雖然還連在身上卻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只能軟趴趴的暈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天啊……他是魔鬼啊!」

  不再有武器敢往紀顏身上招呼,剛才凶蠻的殺人者全成了綿羊,而紀顏成了沖如羊群的狼。

  眾人揮舞鋼刀,專門避了紀顏,瞅準了傲龍傲海等人,圍了就殺。

  「哼,以為我們就好欺負嗎?」

  傲龍等人三把刀護了馬車,光影交織成一圈防護網,戰意高昂的滕廣硬是加入戰圈,一把秋水劍舞的水潑不進。

  蛟龍出海!

  白虎沖天!

  曲梅散花!

  一招招拿手招式如行雲流水,剛才還十分凶狠的敵人似乎處處受制,出招委委瑣瑣,倒像是隨時要拔腿就跑的樣子。滕廣心情大爽,簡直
拿了敵人當靶子練習。

  身子還沒熱,手中一輕,周圍已經沒有武器往自己範圍內招呼,定睛一看……場地上還能站立的,除了己方,只有避在遠處不安的馬群。

  那三百人卻在這片刻之間,全都撲倒在地,呻吟展轉,居然沒有一人死亡。

  「你們冥頑不靈,去其武功以示懲戒。但你們還可以像普通人一樣自食其力,望好自為知。」空曠的場地中紀顏的聲音緩慢溫和,但聽在
士兵們的耳朵裡卻是滴水成冰,不由打著哆嗦。

  紀顏渾身浴血,慢慢走回馬車,下面的衣擺還滴滴答答滴落著血水。

  看著自己人震驚的眼神,紀顏安慰般衝著大家一笑:「你們不要怕,我可不是他們叫的魔鬼……剌甲,你的刀還你,還算好用,沒卷刃……」紀顏一抬胳膊把藏龍刀甩飛出去,不偏不倚正插在剌甲面前。

  「……」

  「這都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這太噁心了……我要洗衣服……」紀顏厭惡的抖抖衣服,迅速脫下來,跑到水岸邊漂洗起來。

  到底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水蜘蛛絲製作的衣服,只在水裡稍稍一縹,就潔白如初。

  紀顏擰乾衣服,又抓在自己手裡撫弄了一會,在異能的作用下那衣服一會就乾燥了。

  像沒事人一般把衣服穿了回去,紀顏回到眾人身邊,拍了拍蝦米的頭,得意說道:「怎麼樣?你紀顏大哥我本領不是吹的吧?以後跟了我
有你好日子過的。」又轉了頭笑著對摟住蝦米的滕靈獻功:「靈兒,你有了我就有了最好的保鏢哦,我對你完全免費!」神情憨太可居,讓人以為只是一個純真的少年。

  但看在傲龍傲海眼裡,那冰一般的眼神,冷峻的神情,連同渾身浴血的身姿已經不可磨滅的刻在腦子裡。

  戰神!

  不錯,只有這個稱號才能正確代表紀顏。

  原來紀顏真的沒有在誇大自己的武功,

  那不是人可以做到的。神,只有神。

  傲龍傲海看紀顏的眼神也變了。

  紀顏在滕靈面前請功獻媚的眼神慢慢轉向依然癡呆的船家,漸漸化為柔水。

  說什麼要守護天下蒼生,

  說什麼要為孩子守護父母,

  說什麼自己武功蓋世……

  如果沒有權利的保障,如果沒有國家機器,

  再大的宏願都是一句笑話而已!

  修行是什麼?

  救人者,殺人成佛!

  一瞬間,心海一點,戰神之意蘊涵了絕大慈悲在天地見渾然化開。

  月老山中,兩隻懶洋洋打著瞌睡的老虎似乎感應著這無邊的殺意和慈悲

  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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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月老山中,兩隻懶洋洋打著瞌睡的老虎似乎感應著這無邊的殺意和慈悲,一躍而起。

  「小小黑在幹嗎啊?出什麼事了麼?」黑虎老練的從紀顏的床上輕巧落地,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得意的印出幾個大梅花。

  「小花花不是在殺好多好多好吃的獵物吧?不過也不用發這麼大的火吧?從沒感受到他這麼強烈的氣息呢。」

  從小一起長大的紀顏,雖然作為人可能是比較厲害的了,不過作為自己家的虎,紀顏可不夠格。紀顏骨架太小,一巴掌就能揮到牆上
去……雖然從來沒打到過;紀顏爪子沒長好,粉紅粉嫩的,花瓣一樣,一把抓下去連獵物的皮毛都破不了,一點用處都沒有,真不知道他那爪子是怎麼長的;紀顏牙齒也沒咱花花和小黑這麼具有威嚴!吃東西總是最慢的一個,還得勞駕自己幫他撕成碎肉。哎……他這麼弱小,真不放心那紀顏就這麼出山呢。

  兩隻老虎護兒意識大漲,耳鬢廝磨了一陣,一致同意出山把自家小孩給領回來。

  「小小黑(小花花),我們來了……嗷——」

  鴻水岸邊

  「噠噠——噠噠」

  壓抑的呻吟聲中,上千匹馬匯聚成轟然的蹄聲在夜裡顯得特別不安。

  只要有他在,大概就算是幾千匹馬衝過來,我們也不會損失一根寒毛吧?

  滕靈心中說不出的安寧。

  這很奇怪。

  難道自己僅僅是看到紀顏大發神威就如此放心於他?

  但那種放心不是心中這中安詳的感覺,到底是什麼,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大概前面就算有千軍萬馬,刀山火海,也是不怕
的!有了絕勝的把握自己不就可以實現多年心願到處去闖上一闖!

  自己不是愛上他了吧?

  哈哈,果然紀顏是個無意之中揀到的寶貝呢。居然是個天下最出色的保鏢!

  這豈不是可以實現自己的宏大心願,自由自在到江湖上闖蕩,卻沒絲毫風險?

  滕靈移了目光,左前方的剌甲渾身散發著汗味,藏龍刀巨大的刀鋒在他的手上閃耀著寒冰似的光輝,把他的側臉雕刻的如同刀削斧砍一
般,活脫脫一個項羽再生!

  滕靈心頭一跳。

  如果自己隨了項羽闖蕩天涯,當然身邊帶上那個紀顏保保安全,把那老是干涉自己的三哥撇在宮中……豈不是神仙般逍遙的日子?

  那自己到底是愛剌甲還是紀顏呢?

  剌甲是比較帥啦,那個紀顏太美麗……他會喜歡我麼?

  略一恍惚,就見了傲龍傲海各自挑了幾匹上好的駿馬回來。

  自己正在逃命呢,居然有空想這些東西。

  滕靈面狹發熱,暗暗咬了嘴唇,咬的自己生疼。

  真是的,你是公主啊,豈能如此隨隨便便喜歡這兩個鄉下人,一個雖然現在看起來很瀟灑,但本質其實還是白癡,一個高大威猛,可惜卻
是強盜出身……

  哎,如果自己逃不過這一劫,那還不如就此放縱一下自己,想怎麼喜歡就怎麼喜歡吧!

  「船家……對不起,能不能……送我們一程。」滕廣硬了頭皮走到船邊,那大漢依然抱了孩兒一動不動。

  這飛來橫禍早把鴻河上最堅強的漢子打擊的迷糊不堪。

  「你……你在和我說話麼?我剛才還熱了一壺酒,想給孩兒嘗第一口呢……本來是想告訴他從今天起他就是男子漢了啊——」說著說著,
從不流淚的眼眶濕潤了起來,許久在眼角匯成一滴淚,還沒來得及滑下臉龐,就被河上凜冽的夜風吹的無影無蹤。

  幾個人聚在滕廣身邊,卻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

  雖不殺伯人,伯人卻因吾而死。

  不管怎麼說,這災難都是自己帶給他的啊。

  只是這渡口其他船隻不知什麼時候躲的遠遠的,看那樣子,自己一班人如果不離開,他們是不會靠岸了。

  大家都著急著過河,想勸了漢子把自己一夥先送過河去,但現在沒有人能開這個口。

  「……要不我們去找別的船家?」傲龍輕聲問。

  可是就這麼把他拋下,又於心不忍。

  「你的孩子沒有死啊,只是他化身為靈了。」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

  船家眼睛一亮,似乎冒出異彩來,抬頭看看來人,卻又灰暗下去,搖了搖頭「公子不要安慰我了,這箭射的如此之深,孩兒他早已經沒了
呼吸。我不怪你們……我會送你們過河的。」

  船家把孩子抱進船艙,搭了船板把滕廣等人引了過來,又解了繩索。

  蝦米本是一直縮在滕靈胳膊彎裡,見那漢子有條不紊做著事,但那解繩子的手卻一直顫抖,怎麼解也解不開。

  「大叔,紀顏哥哥說的是真的。我媽媽也化成光了。可好看呢,她先到天上以後會來接我的。」

  「真的麼?」船家的一雙眼睛在黑夜裡閃的象琉璃一般,跳躍著希冀的光彩。

  紀顏的臉色在月光下有些透明的蒼白,聞言微微一笑,剛才那凜冽的寒氣消失的一乾二淨,看上去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大孩子。

  自己剛才雖然惱怒那些騎衛不分青紅胡亂殺人,但想來他們也是受命於人。

  本來如果拼盡全力擊殺所有的騎衛,那麼只要花掉自己少許靈力,憑了自己神出鬼沒般的落梅步法,加上剛比寒鐵的烏梅簪,可輕輕鬆鬆
橫掃敵陣,完全不必又唱歌又颳風的玩出那麼多花樣。

  只是,人的命總是寶貴的,老天既然沒有收拾他們,自己自然也沒這樣的資格,他們應該也有妻兒老小吧,他們應該也有要全心守護的人
吧。

  既然自己的天龍吟可以把人心最軟弱最美好的部分激發出來,可以讓人清淨溫和,那麼也就可以挽救那些被現實熏染的無法自拔的人心。

  雖然一次對付上千人需要發動自己所有的靈力,但能不傷人就擊退敵人,這樣的生意划算的很啊。

  而其後那些冥頑不靈,不知悔改的騎衛,破了他們的武功卻比發動天龍吟輕鬆許多。

  只是說是輕鬆,那也是相對而言。

  自己現在全身靈力就像大江撒向沙漠,再多的儲備都消耗的接近枯竭的邊緣。

  全身經脈痛的厲害,每走一步,就像刀子在切割著,自己唯有盡最大的力氣才能不讓其他人發現異常。

  如果是在月老山,早就趴在花花身上睡一覺再說了。

  憑了自己的天生百靈之體,只要好好休息一兩天,身體就能恢復如初。

  可是現在,前面是重重險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休息的機會。

  師傅總自豪的告訴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現在那船家酸澀的眼淚卻像一記雷擊中自己的心臟,難受的一定要為他作些什麼才能安心。

  自己一身天賦武功,居然就那麼眼睜睜看了他失去自己的孩子,眼睜睜看了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剎那見消失。

  救不了孩子,至少讓我盡力安慰這連哭都哭不出來的男人吧。

  既然自己還有一點靈力,那麼今天就乾脆消耗到底,就算是枯竭,也只是一小會而已。

  心馳電轉,心念已定。

  緩緩呼出一口氣,紀顏緩慢的走進船艙,抱了孩子的屍體出來。

  「船家,你仔細看著。」

  暗暗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撒在屍體上,暗念:以吾之力,天地之靈,五行常轉,天道輪迴,封!

  孩子身體上突然躥起一束小小的紅光,慢慢往上升去。

  天上罩下七彩變幻的霞光,與慢慢升起的紅光乍一接合化為一團紅芒,倏的一閃,升向天空。

  剎那間孩子連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尖兒……」難以置信的驚喜浮現在船家臉上。

  紀顏頭一暈,就想往後靠去,趕緊閉了閉眼睛緩慢坐了下來,裝作悠閒的盤了腿開始打坐。

  紀顏雙手挽起一大明手印,睜了眼對了船家肯定的點了點頭「你的孩子很有福氣呢,他化了光,應在天上拜了好師傅,我天道循環,六十
年一輪,你的福氣好的話,當在六十年後有機會與你孩子相見一面。只是到時也許你已經認不出他來了。」

  「神仙……謝謝,謝謝活神仙……」激動的不成語聲,那船家跪在紀顏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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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紀顏滿意的看了船家如同充了氣的球,一下一下划著槳,每一下的動作幅度都大的厲害,彷彿有用不完的力道,讓人完全不能相信一個人
的肌肉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顏……你沒受傷吧?紀顏……你怎麼了?」騰廣一直在旁邊注意著。別人看到的是絢麗的彩光,畢竟在漆黑的夜裡憑空出現如幻如夢般可以稱為神跡的美麗景象並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碰到的。

  可是滕廣卻不在意,他一直盯著看的是紀顏難以掩飾的蒼白和疲累。

  如果有一千人對抗一千人,能贏那是應該的,如果五百人對抗一千人而能贏,那麼可以稱為奇跡。

  可是如果僅僅憑一個人而戰勝一千人……

  那麼他不是神的話,他就絕對是付出了不同尋常的代價!

  雖然紀顏不會分辨骯髒和乾淨,他這樣一個人也不會介意坐在什麼地方,可剛才他明明是往後軟倒,雖然最後演變成盤腿運功,卻無法抑
制自己結著手印的雙手微微發顫。

  「切——你以為我會受傷?」紀顏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把傲龍傲海嚇的一楞。

  一般人在運功的時候不可以亂動,有時候哪怕被一隻蟲子干擾也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可紀顏居然可以隨隨便便聳肩,還毫無顧慮的講話。

  「你現在也知道我是天下第一了,還這麼對我沒信心嗎?」

  紀顏不高興的眼一瞟,順便討好的對了滕靈獻媚一笑「滕靈,你這下知道我不是廢物了吧?」

  「……」滕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小子不講話,就那麼一身白衣凜然站在敵陣,那是說不出的瀟灑飄逸,簡直就是戰神降臨,勢壓八方,要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讓人浮
想聯翩,恨不得自己能站在他身邊狐假虎威一番,也嘗嘗傲視群雄的滋味。

  可現在卻這麼一副小人嘴臉……剛才難道是被什麼附身了吧?

  還是剌甲好,酷酷的,不講話。男人麼,怎麼可以討好女人呢……不過,討好自己還是值得鼓勵的。

  想到這裡,滕靈對了紀顏露出千年冰山之微笑。

  「恩……你好勇敢啊……不過,能不能不要這麼笑?你看傲龍,剌甲,不苟言笑,才是英雄本色啊。」

  撇了撇嘴,紀顏不屑的看了看那幾個木頭「那就是英雄嗎?原來師傅說的英雄就是那樣的啊……不怎麼樣嘛!」

  順便手指翻飛,一剎那間捏了幾十個靈訣,換了十來個手印,最後舒了口氣,大咧咧四腳朝天往船上一攤「我才不要當英雄,睡個覺
先……」

  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憑藉著剛才連續結的幾十個手印打開的身體各個部位的穴道迅速吸收鴻河上的靈氣,這樣水性質的靈氣是最能修復疲勞的經脈的。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剛才還像刀割般疼痛的經脈就像沐浴著春風的嫩葉般舒展開來,說不出的自在舒服。

  只要好好休息一兩天,自己就能完全恢復,只是過了河還要趕路,現在只有抓緊時間睡覺了。

  睡覺就能運功恢復,這可不是英雄所能做的到的,只有自己這樣的天才才能做到吧……

  呵呵,天才怎麼能淪落到做英雄的地步呢?

  *******

  過河奔馳了不足百里,對面迎來三個漢子。

  青衣青鞋,三個人的頭上都纏了條頭巾,正是南方山裡人的打扮。雖然土氣,卻顯的彪悍。

  不用詢問幾個大漢的身份,紀顏已經一馬當先奔了過去「哇,看到你們這麼勁的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天道門的人了!」

  怎麼難看的裝扮,怪不得紀顏的審美會有這麼大的偏差。滕靈已經不再講究什麼禮儀,早在下船的時候就被紀顏托了腰騎著馬飛馳,現在
也身不由己熱情的撲向這幾個山裡人。

  「掌門,前面五里處有上百高手,似乎還有魔教長老坐鎮。雲燈師兄已經帶了人牽制他們去了,我們得到消息說您和殿下的行藏已經暴露就馬上趕來接應了。」

  「你們做的很好,辛苦了,假扮我們的人沒事吧?」

  「掌門放心,我們挑輕功出色的人,雖然打不過,但逃跑還是很有經驗的。」

  「胡方圓怎麼樣了?」

  「兩江總兵已經帶了大軍快到京城郊區,有消息來報,太子病逝。總兵大人願意支持三皇子平亂。

  總兵大人已經派了人馬前往天津口。兩天後會有船來指定地方接應。」

  頓了頓又道:「我們探了條小路,還請上馬。」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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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8 | 顯示全部樓層
  奔馳了一天終於到了海邊的約定地點。

  總兵來接應的船明天就能到達,天道門的人和傲龍傲海都放下心來。

  夕陽下的海如此壯觀。漫天的晚霞渲染著海面如同燃燒的火海。

  原來這就是滕廣所說的海啊——

  寬廣的望不到盡頭,遠遠的海的那邊……使勁看看,居然就是懸著落日的天空呢。

  難道,難道這樣的水要一直延伸到天上去麼?

  紀顏張了雙臂享受著海風,回頭對騰廣展顏一笑:「騰廣,是我孤陋寡聞了,我還真沒見過海呢。原來這海有這麼大啊,彷彿沒有盡
頭。」

  「……滕廣你說這海到底裝了多少水啊?師傅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我現在才真正知道其中含義,真是無法形容啊……」

  「騰靈,你說海的那頭是什麼?」

  「……」

  等激動的紀顏總算把該說的話說完,其他的人才有機會說話。

  「海那邊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等這事情過了,我們可以坐了船去看看,不過我知道還上有島嶼。」

  「騰廣,謝謝你,我知道什麼的真正的偉大了。」紀顏拉扯著滕廣的衣服興奮的喊著。

  「大海無邊天做岸,一半胭脂一半霞……」滕靈望著大海不自覺的吟唱。夕陽把滕靈的影子扯的老長,在地上搖曳,苗條極了。

  「滕靈,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大海越發的美,我也來做詩歌。」

  紀顏稍稍按奈了自己激動的心懷,開始醞釀。

  海啊——海啊——海啊——海啊——

  無數的讚歎在腦海裡翻騰起伏,無奈翻來覆去就是兩個字「海啊——」

  醞釀了一會,紀顏垮了張臉對著滕靈和滕廣尷尬一笑「我太激動了,也許到了晚上我就做出詩來了。」

  「晚上的海麼?」滕廣幾乎寵溺的對紀顏一笑「如果你看到明月下的海,你大概又要睡不著了。」

  「……」本來想說不相信,可是紀顏已經被眼前的大海折服,也許月下的海更不可思議吧。

  「滄海明月鮫人淚……紀顏,你知道麼?如果你在月下看見海裡的鮫人,她眼中落下的眼淚就是我們世間之寶珍珠呢。」

  「珍珠?是人魚的眼淚?騙人!」紀顏大叫,「師傅明明說珍珠就是蚌裡面生的,有清血養顏,明目養生之效」

  「紀顏,你真不懂浪漫……」滕靈不滿的看了紀顏一眼。

  「滕靈,我很浪漫的,我和我的花花和小黑經常在月亮下的梅林裡散步……」其實是在梅林草叢裡抓蛇做消夜。

  「美人魚的淚啊——你應該小心的用手捧了,用心呵護。」

  「那如果我也流點珍珠給你你會用心呵護麼?」紀顏有點緊張,如果滕靈能夠接受自己送的東西,那是不是代表什麼呢?

  「你能找到珍珠?」滕靈不相信的看看紀顏。

  「紀顏,不要亂來,我們知道你功夫好,但這是冬天,入不得海。」滕廣可不想帶個生病的人回去。

  「不用跳到海裡去。」紀顏說著,仔細在沙灘上搜尋了一會,手裡捧了一把貝殼回來。

  心海瞬間打開,紀顏的指尖上閃過一絲螢光,在夕陽下並不顯眼。

  只見他用手指不斷在貝殼內層摩擦著畫著圈兒,漸漸的,在指尖上聚集起一堆細細的螢粉。

  螢粉越聚越緊,不消一會,一顆流光異彩的珍珠滴溜溜的在紀顏的掌心轉著。

  「天啊——」滕靈在心中暗呼,「這小子難道真的是神仙啊?」

  「這個——是給我的?」

  「當然了,我恨不的把自己都給你呢。」紀顏笑的有點囂張。

  原來紀顏這小子不僅能夠聚集氣體的東西,還能把固體的東西分離提純,這樣的異能雖然沒什麼用,不過用來哄女孩子卻真有用呢。滕廣
看著自己妹妹兩眼發光,明顯已經對紀顏產生了很大的好感,為什麼自己心裡又不舒服了呢?

  紀顏已經換了件衣裳,還是披著他天藍的風衣,站在海邊上,長髮在夕陽中飛舞,整個輪廓披了層淡淡的金輝,讓人錯覺是剛從海裡來的
海之精靈。

  滕靈情不自禁走了過去「說真的,紀顏,我覺得你要是個啞巴該多好,我幾乎以為我都愛上你了。」

  「靈,其實我很喜歡你啊,只是你不知道。」

  「什麼時候啊?」

  「現在我就給你信物。」

  「這個珍珠你弄成粉吃下去,保證明天早上起來皮膚亮滑。」說著雙指一捏,把手心裡的珍珠攆成粉末倒在滕靈手心裡。

  「……你,我要粉幹什麼,你到底的天才還是白癡啊,只有珍珠才能送給女孩子做信物的嘛!」滕靈心疼的捧了一堆珍珠粉大叫。

  「呵呵,你要珍珠,我隨時供應!」紀顏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

  「吹牛!」

  紀顏雙臂虛抱,「吶,就是這個,整個大海我都送給你!大海就是我對你的愛啊。看我大方吧。你給我的雪球才那麼點水,我可是給了你
大海那麼多的水啊。」

  「這……你怎麼可以把愛分大小呢?」

  「嘻嘻,不要生氣,你給我的愛沒大海那麼多也無所謂啊,只要我對你的愛有那麼多就好了。」

  紀顏臉上紅樸樸的,明淨的眼睛看著騰靈,滕廣,瞳子裡是一片湛藍,是海,是夕陽,是彩霞,是整個世界……

  *********

  找了間龍王廟,吃了晚飯,眾人開始輪班休息。

  海風和著海浪拍打著岸邊,如同催眠一般,騰廣綣在一堆很快就睡著了。紀顏打坐吸收著月靈。

  夜漸漸深了。

  心頭一跳,紀顏猛地張開眼睛。

  很不對,會有事情發生。紀顏坐了起來,廟門外有守衛三三兩兩走過,騰廣在身邊舒服的發著夢話。月光靜靜的撒在地上。一切都那麼安
寧。

  紀顏閉上眼睛,神識往外放開。外面是明月下的大海,沙灘,沒有一絲動靜,應該沒有埋伏。

  那麼到底是什麼?

  紀顏的心如同滾沸一般,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

  再次收斂心神,運轉全部靈力全力預測……有人要害騰廣……有人要害騰廣……

  心裡反反覆覆是這個念頭,可是怎麼害,怎麼害???

  心突地一跳,一個字蹦了出來:咒!

  有人要下咒!紀顏連忙把所有人叫了回來,騰廣也驚醒了。

  「你們圍在我身邊一丈,不可離開。」紀顏吩咐道,轉手打出一個大光明手印,這是專門對付邪惡的咒語,可以讓人心頭明亮,驅除邪
魔。

  「諳——」一絲小小的聲音傳來。

  騰廣心血一熱,臉色慢慢變的通紅。而其他護衛都沒什麼事。

  「廣,你感覺怎麼樣?」

  「我……我……」騰廣說不出的難受,一張臉漲地越來越紅。

  「糟糕,是專門針對你的咒,你是不是有血和生辰八字落在他們手裡?」紀顏急得抱住騰廣。

  「我們出生時保存的臍血和八字,由皇后負責保存在宗府……」

  「皇后就是二皇子騰寬的親母。」傲龍解釋道。

  看來這是魔教高手在百里外升壇作法,祭了騰廣的血,那必是百發百中的魔教三重咒。

  第一重瘋魔咒,使人狀若瘋狂,失去神志發瘋而死。

  第二重穿心咒,一般的人將心如刀穿過,很快就會死去。

  而第三重血咒,能量侵襲血脈,使血管破裂鮮血沸騰而死。

  三咒齊發,這世界上還沒有不死之人。

  騰廣今夜必死!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面對越來越瘋狂的騰廣,紀顏心如刀絞。

  紀顏抱了騰廣,壓制他瘋狂扭動的身體,恨不得這咒是下在自己身上。

  明明自己是百靈之身,可吸天地靈力日月之氣,而且就算是受傷癒合也很快。

  明明知道咒語如何利用能量造成破壞的原理,只要用咒語的方式送出特定頻率的能量,就可以達到清心或破壞的目的。只要把相反峰值的
能量按同一頻率送出,就可以化解咒語。

  而只要自己的靈力夠強,自己什麼咒語都不怕。

  可是,可是……如何化掉騰廣身上肆虐的能量呢?

  騰廣不是百靈之身,也許根本無法承受咒語的力量。那穿心念力一來,那血液只要一沸騰,根本沒有慢慢化解的機會!

  那麼只有轉到自己身上來,先用靈力壓制咒語的力量,在慢慢找到它的頻率,然後再化解。

  可是怎麼讓只針對騰廣的咒語轉到自己身上呢?

  咒語一般是以生辰八字認人,用血做媒。

  那麼就讓我與騰廣變成一個人,讓我們兩人頻率相同,讓我來吸引這個力量

  如何變成同一人,如何讓自己身體的信號和頻率與騰廣一樣???

[ 本帖最後由 balance9235 於 2008-11-29 23: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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