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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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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3-18 20:37 編輯

第四百四十四章 攤牌

「以往伊爾拉默城有沒有襲擊過姬周國的軍隊?這次有沒有他們的份?」錢不離對那座罪惡之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沒有,他們的首領應該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不做自不量力的事,十多年前有一次彼得元帥鎮守的默干城被尉遲閣下的部隊包圍了,情況非常危險,伊爾拉默城也沒有出來幫忙,在解圍之後,伊爾拉默倒是送來了大筆錢款,說是慰勞軍人的,聽說彼得元帥當時很生氣,但最後還是收下了他們的錢。」

「他們的首領是誰?按理說伊爾拉默應該是一座窮困的城市,他們哪裡來的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們的首領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別說我們,就連伊爾拉默城的居民們也沒有幾個知道的。」

「一群難纏的人,讓我想起了非暴力不合作運動。」錢不離笑了笑:「他們的首領是怎麼管理一群小偷、騙子和流氓的?互相之間騙來騙去、殺來殺去?」

安德魯聳了聳肩膀:「去探聽秘密的人都躺在墳墓中了。」

後面響起了沉悶的號角聲,布在兩翼的斥候紛紛向後撤去,兩軍一起行軍之後,天翔軍承擔了斥候任務,現在天翔軍去接應輜重,斥候們也要跟著走。一個皇家禁衛軍的將領帶轉戰馬,喝令數個中隊向兩翼散去,重新佈置起斥候來。

錢不離遙望前方:「前面是什麼地方?」

「是卡倫鎮,一個小鎮子,大概有四百多戶人家。」為了讓錢不離欣賞自己的才能,安德魯事先下了不少苦功夫,其中一個就是牢記整個防區所有村鎮的戶數、相互之間的距離、以及山川河水的各種數據,現在他是張口即來。

「我記得卡倫鎮距離伊爾拉默城不太遠?」錢不離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大概有六十里。」安德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閣下,您的意思是……」

「時間上來得及,我們今天在卡倫鎮紮營,然後去伊爾拉默城看看。」

「閣下,那些人看到軍隊出現會馬上躲進地下城的,您什麼也看不到。」

「不,只有我們幾個人去。」

「大將軍,您太冒險了,我反對!」周抗急道。他一直跟在錢不離身後聽著錢不離河別人談話,知道伊爾拉默城是一座罪惡之城,見錢不離想去那裡,怎能不急?

「打仗就是在冒險,再說我又不是一個人去,怕什麼?」錢不離笑道。

安德魯用求救的目光東張西望,最後落在了尉遲慧身上。他的前途和錢不離慼慼相關,要是錢不離真的在伊爾拉默城出了事,罪責最大的就是他,他的一切都完了。

「大將軍,親身犯險可是不智的。」尉遲慧緩緩說道她的心裡也不同意錢不離去那座罪惡之城。

「我只是去尋找契機,也許……會有讓人驚喜的發現,不管找得到還是找不到,我都會連夜起程趕回來,再說有親衛隊保護我,沒事的。」

「伊爾拉……那什麼默城裡有多少人?」周抗冷冷的問向安德魯,她討厭這個羅斯人,如果不是安德魯大談什麼罪惡之城,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我……不知道。」安德魯頭上冒出了冷汗:「有不少逃犯在北方混不下去了,都紛紛跑到伊爾拉默城藏匿,除了他們的首領外,誰也不可能知道那城裡到底有多少人。」

「大將軍,還是先去默干城吧,如果那罪惡之城有什麼不妥之處,派一支軍隊去即可,犯不上讓大將軍冒險。」一個皇家禁衛軍的將領勸道。他們跟著錢不離的日子還短,不瞭解錢不離的稟性。而周抗、尉遲慧等人都非常瞭解錢不離,勸也只能勸一次,如果沒有效果,那就證明沒有人能讓錢不離改變主意了,所以周抗會問安德魯伊爾拉默城有多少人口,他要做的不是徒勞的勸解錢不離,而是要極力保障錢不離的安全。

「拳頭硬才是道理,這話雖然不錯,但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光憑著拳頭就能解決的,派軍隊去做什麼?」錢不離搖了搖頭。

「閣下,那座城市真的是……非常危險的!」安德魯還在奴隸勸說錢不離。

「你剛才不是說有幾個暗中煽動武裝平民作亂的人跑去伊爾拉默城了麼?他們能去,我也可以去。」

「陛下來了!」浮柔跑進了書房大聲嚷道,她口稱「陛下」但臉上卻沒有相應的尊敬,在浮柔的心中好像在天下的人都可以用敵人和朋友來區別,而姬勝情當然不是她的敵人。

月色公爵的手一抖,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驚慌之色:「陛下在哪裡?」

浮柔轉身向外看了一眼,叫道:「正往這裡走呢。」

月色公爵只覺得一顆心差點從嗓子裡跳出來,她下意識的捧著大肚子向後面躲,直到對上了牆壁才想起來書房沒有後門和側門,等到再次轉身奔向房門的伺候,姬勝情已經緩緩從外面走了進來。

「臣給陛下請安了。」月色公爵一邊請安一邊想彎腰行禮。

「你的身子不方便,免了。」姬勝情用異常複雜的目光看著月色公爵。

月色公爵低頭不語,她心亂如麻,按理說在這個時候她應該先說話,可她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們先出去吧。」姬勝情緩緩說道。

隨侍的柯藍、柯麗一起應了一聲,浮柔還不想走,柯藍卻死死抓住了浮柔的手腕,把浮柔拽了出去。

書房中陷入了讓人難安的沉寂,唯有蠟燭的火光在跳動著,人的影像在牆上搖擺,顯得異常詭異。

不知道沉寂了多長時間,姬勝情突然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孩子……是他的麼?」

月色公爵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現在的姬勝情威儀日重,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了,月色公爵根本不知道姬勝情想做什麼,突然把事情挑明又是為的什麼,遲疑了半晌,月色公爵咬著嘴唇輕聲回道:「是……」

「朕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倒是你……很有福氣。」

月色公爵的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恐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孩子沒有了,也要讓我失去自己的孩子嗎??

姬勝情緩緩走到椅子旁坐下,但她沒有招呼月色公爵一起坐,就那麼打量著月色公爵。

月色公爵能感覺到姬勝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動,最後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她忍不住象保護什麼一樣用雙手緊緊的摀住肚子,身形也向後退了兩步。月色公爵在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冷靜,但她真的是冷靜不下來,錢不離離開皇城,她就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往日她又為了避嫌,根本就沒有培植自己的勢力,公爵府總管顧堅的權力雖然不小,但如果姬勝情真的要難為她,顧堅絕不會幫她的,同事歸同事,顧堅只能對錢不離和姬勝情效忠,錢不離不在,姬勝情的話就是不可違背的命令。

「你……喜歡他麼?」姬勝情的聲音愈發沙啞了。

月色公爵想說是,可她害怕一個「是」字會給自己帶來難以想像的災禍,她又不像回答不是,那樣不要說別人,她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

「告訴我!」

「是……」月色公爵咬著牙說道。

「你一直是朕信任的密友,你這麼做對得起朕麼?」姬勝情的話中帶上了壓抑著的怒火。浮柔不算什麼,就算今後錢不離碰了柯藍、柯麗也不算什麼,這種事姬勝情不會往心裡去,但月色公爵和自己搶男人就不一樣了。最關鍵的是,她的孩子流產了,月色公爵卻快到了產期,每想到此,姬勝情就感到心中揪痛難當,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雖然現在已經入了初冬,但月色公爵背後流出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她明白自己對王室構成了很大的威脅,不管她如何去避嫌,也無法改變事實,她的孩子傳承了錢不離的血脈,如果她的孩子非常爭氣,而姬勝情的孩子卻異常愚鈍,那麼將來的王位麼……就很有說道了。錢不離絕不會想把國家交給一個愚鈍的孩子管理,姬周國能有現在的局面,錢不離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沒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

「臣有罪,臣有負陛下的信任,臣心甘情願受陛下的處罰。」

「處罰你……」姬勝情笑得非常苦澀和無奈:「從小到大,我沒有幾個朋友,而你就是其中得一個,你幫過我很多次,現在……你讓我怎麼處罰你?!而且……我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一定會讓他很傷心,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我直到他為我付出了多少,我是不會讓他傷心的,哪怕……我心裡再委屈!」




第四百四十五章 示好


月色公爵也露出了苦笑,姬勝情一口一個「我」,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想而知她有多麼激動,月色公爵知道這是姬勝情的真情流露,如果是她的話,看到別的女人和自己爭搶男人,心裡也會感到難受。

「算了,今天……我只是來看看你。」姬勝情吁了口氣,還緩緩說道:「你的產期將近,不要讓自己太過勞累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出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會給他帶去很大傷害的。浮柔不太會侍候人,你還是把你原來的侍女叫過來吧,不要怕別人說閒話,有朕在,看誰敢胡說八道!要不然明天我給你派幾個女官過來?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陛下,臣已經習慣了,這樣挺好的,」月色公爵低聲說道。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人大聲說道:「陛下在麼?」

「陛下在裡面呢,哎……不要進去!」柯藍叫了起來。

賈天祥氣喘吁吁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姬勝情,又看了看月色公爵,長鬆了口氣,拱腰道:「陛下,您怎麼到這裡來了?」他接到鄭星望的急報,說陛下到錢不離的公爵府去了,賈天祥馬上想到了快到產期的月色公爵,生怕兩個女人之間爆發衝突,他沒有做轎子,直接騎上馬帶著侍衛就趕到了公爵府。這是大事,鄭星望雖然是姬勝情的表哥,但他在這種事情上不敢有所偏袒,沒有誰敢漠視可能引發的後果,何況身為內閣左相的賈天祥了?!

「朕不能來麼?」姬勝情淡淡的反問道,她這時候已經平靜下來了。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賈天祥訕訕的一笑:「現在天氣涼,陛下的病又剛剛好,可要顧惜些身體,萬一病勢復發,老臣怎麼向百官交代?」

「朕又不是弱不禁風的人。」姬勝情笑了笑,轉向月色公爵:「你好好休養吧,有什麼想要的或者有什麼事,馬上告訴朕,朕自會為你做主。」

「多謝陛下。」

「朕不打擾你休息了。」姬勝情緩緩站了起來。

賈天祥一直把姬勝情送到了公爵府外,月色公爵不顧自己身體不方便,也送到了外面。她真沒想到這種事被揭開之後會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直到目送姬勝情的車駕遠走,她猶自看著遠方出神。

「陛下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如果她說了什麼也就是一時之念,你別往心裡去。」賈天祥低聲勸解道。

「陛下什麼都沒說。」月色公爵盈盈一笑:「左相大人,真是太謝謝你了,這麼晚還勞駕您跑了一趟。」賈天祥急急忙忙跑這一趟,不管他是關心自己,還是關心自己肚裡的孩子,焉或兼而有之,月色公爵都很感激這種關心。

「要不要我稱呼您為公爵大人?」賈天祥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老夫託大,不離和你們在我眼裡就是一群孩子,這種家事別人沒辦法插手,我如果再不管的話,出了意外怎麼辦?」

「是我……愧對陛下。」月色公爵低聲說道。

「什麼愧不愧的等他回來你們再辯個明白吧,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出亂子,小公爵更不能出亂子!」賈天祥打趣道。

月色公爵一時沒明白「小公爵」是誰,等到反應過來之後,粉臉漲得通紅。

「浮柔,快把公爵大人扶進去,這邊風大,別吹到風。」賈天祥說道。

「知道了。」浮柔嘻笑著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抱住了月色公爵得胳膊,只是她跳的動作有衝力,把月色公爵的身體帶得歪了一下。

賈天祥不由皺了皺眉,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適合做侍女得,浮柔有優點,天真浪漫惹人開心、毫無心機對錢不離更是忠心不二,誰說錢不離的壞話就是她的死敵。在錢不離受御史彈劾的侍候,浮柔聽說了這件事,居然身藏彈弓躲在了方容的府門前,把一個來拜訪的御史打得頭破血流,後來被聞訊趕來得都監府捕快抓了個正著,幸好都監府是由武鍾寒把持得,這件事情才悄悄放下了,否則錢不離肯定要背上一個縱僕行兇的罪名。但浮柔不會侍候人也是真的,就像現在,月色公爵本來懷有身孕,她的動作也是沒輕沒重,萬一撞到了月色公爵怎麼辦?

想到這裡,賈天祥低聲說道:「把你原來的侍女也叫過來吧,以後事情會越來越多,只靠浮柔一個人怎麼能忙得過來?如果你擔心別人得閒話……從老夫府中調些人過來,天下人都知道老夫和不離私交甚好,送幾個侍女誰也不會說閒話得。」

「剛才陛下和我談這件事了,陛下說她要調幾個女官過來。」月色公爵笑道。

「也好。」賈天祥點了點頭,姬勝情這是在示好,月色公爵只能選擇接受,否則就代表著拒絕姬勝情的好意。

※※※

「這就是罪惡之城?不太像麼!」錢不離笑道,他們已於傍晚趕到了伊爾拉默城,見城門沒有夜間關閉的跡象,索性在城外佈置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踏入了城中。

城中的景象和錢不離所想的截然不同,錢不離以為罪惡之城肯定是垃圾到處是、小偷遍地跑、臭氣熏天、凌亂不堪的,誰知城中卻顯得非常整潔,街道是筆直得,兩邊竟然有後世路燈一樣的長明燈火,羅列在街道兩側的建築物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清一色兩層磚石小樓。

城中的人不多,夜色已降臨,月光暗淡,只靠著長明燈的光亮看不太遠,所以行人往往來到近前才猛然發現眼前這批騎士都是外鄉來客,有些行人驚慌的逃走了,有些人則呆立片刻,見到外鄉人沒有攻擊的意思,才緩緩繞過去。

「大將軍,我們應該白天來!」周抗低聲抗議道:「這夜晚不便的地方太多了。」

「沒關係地。」錢不離微笑道,他不是一個冒險家,也不想做一個冒險家啊,既然來了,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剛才進城的侍候,錢不離就打算派些人控制城門,仔細觀察之後才發現,伊爾拉默城竟然沒有城門,上面也沒有閘門,整個城市都是敞開的。進城觀察了兩邊的建築物之後,錢不離更放心了,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這些人完全可以佔領一座小樓,發出警報,他帶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從親衛隊中挑選出來的硬手,加上自己的天威還有周抗,很輕鬆的就能拖延一段時間,城外的兩千皇家禁衛軍迅速支援,沒有誰能傷害得了他。

這個世界的建築工藝很古老,最貧窮的人大都住在茅草房立,一般的人住土坯房,家境不錯的人住木房或者磚石房,至於純用石頭堆砌的房子都是宮殿,一般的官員、貴族是承受不起的。現在伊爾拉默城中竟然全是磚石房,已經從側面反映出了這座城市的富庶,而在這座城市的下面,還有一座龐大的地下城,錢不離越來越覺得有意思了,他們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差不多了吧?這裡的首領應該知道有不速之客來了,我們找個地方等著吧。」錢不離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著。

「閣下,那裡有個酒館,我們去那裡等吧。」安德魯說道。

「好。」錢不離點了點頭,一催戰馬,當先行去,剛剛道了近前,酒館的門突然開了,一個酒氣熏天、長了絡腮鬍子的羅斯人走了出來,抬頭看到錢不離,又看到一群騎士紛紛跳下戰馬,驚叫一聲閃了回去,酒館內的喧嘩聲嘎然而止。

周抗搶先一步,推開了酒館的門,一行人全都走了進去,這間酒館是一個小酒館,裡面的地方並不多,錢不離這十多個人一進去,就擠得滿滿噹噹了,所有的酒客都退到了兩邊,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這些異鄉人。

酒館內的規格和酒吧很像,只是沒有高腳椅,設施也破舊了些,錢不離掃了一圈,酒客只有二十餘人,如果爆發衝突的話,一個對一個,這些人眨眼間就會被親衛隊撂倒大半,不過他來這裡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瞭解城市的秘密。

安德魯在安州酒樓吃飯的時候經常鬧笑話,在這裡倒是駕輕就熟,他笑著靠在酒櫃前和裡面的一個羅斯國女人聊了兩句,那女人迅速從下面掏出兩支木頭做的酒杯,倒上了酒,隨後靠在後面,儘量和神秘的安德魯拉遠距離。

安德魯剛剛拿起酒杯,錢不離也跟過來靠在酒櫃上,面帶微笑打量著那女人。現在的玻璃和珠寶是等價的,根本沒有普及開來,酒櫃中的酒大都是裝在各種各樣的木桶中。

「閣下,您來過這種地方?」安德發現錢不離的神態非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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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四十六章 神秘的首領

錢不離笑道:「以前倒是經常來。」說完錢不離從著安德魯使了個眼色。

安德魯轉向那女人,用羅斯語問了幾句,那女人面帶不安也回答了幾句。

「閣下,她說他們的前任市長患急病死去了,現在還沒有市長,我問這座城市現在誰說了算,她說沒有人。」

「等等吧。」錢不離轉身走到一張圓桌旁坐下,隨手掏出一個沙漏放在了圓桌上:「周抗你猜他們的人什麼時候會出現?」

「這個……卑職可猜不出來。」

「你也坐下吧。」錢不離笑道:「現在我姬周國的大軍已經佔領了默干城,尼古拉七世一直沒有派出外交團,顯然他是想再和我們較量一次,風雲啊……雲從龍、風從虎,有點頭腦的人都會知道,機會就在這亂居之中!你信不信,我從這沙漏中就能看出他們的頭領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將軍說說看。」周抗坐了下來,好奇的看著錢不離。

錢不離盯著如滑落的細沙,微笑道:「如果在這半注沙的時間裡,他們的頭領就帶著人出現了,說明他等待亂局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他已經沒有了耐心,不想繼續等下去,他想抓住現在的變化。如果四注沙的時間過去了,他還沒有出現,,說明他是個非常謹慎的人,或者說他很滿足現在的處境,不想發生什麼改變,焉或……他已經決定成為我們的敵人了。」

「好像……有點道理。」周抗笑道。

「我們只等四注沙的時間,如果一直沒有人出現的話,這座城市就應該被毀掉了。」從這座城市的佈局看這個神秘的首領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能把一群罪犯管理得井井有條絕不簡單。他應該知道有姬周國的軍人出現在這座城市了,如果有心接觸的話,在思考佈置一番之後他會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如果對姬周人有敵意,在這摸不清對方來頭來意的情況下,他會選擇躲避或者裝糊塗。

「大將軍,您有些武斷了吧?」周抗低聲說道。

錢不離笑著搖了搖頭,四注沙時間是一個時辰,兩個小時還不夠做出決定麼?如果對方的首領是一個蠢人,錢不離倒不會如此苛刻,但種種跡象都表明對方的首領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錢不離感覺到了對方的危險,這種人不能為己所用,就要盡早除去,更要徹底毀掉這座不安分的城市!

酒館中的酒客們有心逃出去,但四個親衛手按戰刀殺氣騰騰的堵在門口,誰也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冒險,其中有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們的目光閃爍不定,一直在錢不離身上打轉。自彼德元帥慘敗之後,錢不離這個名字已經威鎮羅斯國人,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錢不離的一雙白眉,現在的錢不離沒有喬裝打扮,那雙在燭光下異常顯眼的白眉才是讓他們不敢妄動的真正原因。

在伊爾拉默城居住的人大都是橫行霸道的角色,首領的命令他們不敢不遵從,但十幾個異鄉人可嚇不住他們,如果沒有錢不離,也許早就有人上來挑釁樂。

當錢不離第二次拿起漏斗,翻轉過來放在圓桌上時,門被推開樂,幾個羅斯人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門口那四個殺氣騰騰的親衛,他們連忙站定腳步,反手抽出了腰間的長劍,錢不離的親衛們卻紋絲不動,反而用嘲笑的目光打量著那幾個羅斯人。在血海滔天的戰場中橫衝直撞的經歷讓他們的意志變得如鋼鐵般堅硬他們的武技更是人中翹楚,哪怕是等到對方的劍刺過來他們再抽刀反擊,他們也有把對方當場格殺的自信。

後面有一個人用羅斯語大聲叫了句神秘,那幾個羅斯人向兩旁閃開,一個長著褐色頭髮、褐色眼珠、帶著鷹鉤鼻的羅斯人走了進來,環目一掃,大步向錢不離走來。

那羅斯人的神色不太好看,數日按在他的喝止下,架沒有打起來,但高下已經顯露出來了,一方是劍拔弩張,一方是閒庭信步,兩方的差距可不小。

那羅斯人沒有先打招呼,反而緩緩坐在了錢不離對面,動作看起來自然而又無禮,但他那閃動的眼神卻暴露了他的緊張。伊爾拉默的人們可以用不合作的方法反對彼得元帥的直接管理,但如果彼得元帥來到了他們面前和他們談判,他們又怎能不擔心憂慮?別說擁有一座地下城,就算擁有十座地下城伊爾拉默城的人也沒有資格和彼得元帥平等對話,何況他現在面對的是手握二十萬精銳士兵、更擊殺了彼得元帥的錢不離!

錢不離臉色淡漠,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殺伐決斷、久居上位,錢不離的那平靜的目光也帶著莫大的壓迫力,那羅斯人硬著頭皮堅持了片刻,還是敗了下來,他乾咳一聲用羅斯語先開口了。

「閣下,他問您到伊爾拉默城有什麼事。」安德魯現在是錢不離的翻譯。

「他說了很多啊,就這一句?」周抗好奇的問道。

「他說了很多恭維的話,握知道大將軍閣下最討厭這些,所以我只說了重點。」安德魯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下次把他的話全部翻譯過來,安德魯,不要耍小聰明,是重點或者不是重點要由我來區分,明白了沒有?」錢不離皺眉道。

「明白了,閣下。」安德魯肅容道,他知道錢不離討厭恭維,所以擅自節減了很多,安德魯的見識到底還是不夠,一個翻譯的職責就是明確、清晰的把對方的話翻譯過來,他這麼做太過越權了。

「給你一萬金幣,我要在伊爾拉默城駐軍。」錢不離緩緩說道。

那羅斯人一愣:「閣下,伊爾拉默城是一座和平的城市,您也看到了,伊爾拉默城能建設成這樣,我們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我們不能讓這座城市毀在戰火之中,請閣下能諒解。」

「給你兩萬金幣,我要在這裡駐軍!」錢不離加了籌碼。

那羅斯人的眉頭猛地跳了幾跳,向左右看了看:「閣下,能讓他們出去嗎?他們只是普通的客人。」

「可以。」錢不離點了點頭。

那羅斯人做了個手勢,酒客們紛紛向大門走去,錢不離的親衛沒有阻攔,冷冷的看著酒客們走向門外。

「閣下,這不是錢的問題。伊爾拉默城是一座幸福的樂園,很多在其他地方得不到原諒的可憐人能在這裡找到一片屬於自己的安寧。閣下,您忍心打破這片安寧嗎?只有是無價的,我們不想失去自由,我們……願意付給您三千金幣,只求閣下不要讓戰火燒到我們的伊爾拉默城。」那羅斯人的神色有些扭捏。「三千枚金幣」這幾個字硬是擠出來的,錢不離一開口就是上萬金幣。他咬著牙才擠出了三千,太過寒酸了。

「五萬枚金幣,我要在這裡駐軍!」錢不離的神色轉冷。

那羅斯人倒吸了一口長氣:「閣下,這裡又不是戰略要地,不知道您為什麼一定要在伊爾拉默駐軍呢?我們……可是……」

「我要和你們的首領談話,你去把他叫來吧。」錢不離還是安說道。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提出的條件這麼優惠,你沒有經過思考就直接拒絕了,很顯然,你不是一個拿主意的人,我的時間不多,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否則不止是你,整個伊爾拉默城也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那羅斯人神色由紅轉青,一咬牙剛想說什麼,酒館的後方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周抗神色不變,只是輕輕轉動了一下椅子,側身看向了來人。

一個羅斯女人緩緩向錢不離這裡走來,她穿著淡藍色拖及腳面的長裙,領口很低,露出了一部分雪白的胸膛,這種打扮很怪異,要知道現在是冬天,酒館內也並不熱。那女人的臉上蒙著黑色的紗巾,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她的面貌,一頭金色的卷髮很自然的披散在肩上,人未到,一股香風卻撲面而來。

和錢不離談判的羅斯人連忙站起身,把座位讓了出來,那女人緩緩坐下,用清脆的口音吐出了一串話。

安德魯低聲道:「她說她接受了閣下的誠意,伊爾拉默城的人願意接受閣下的保護,不過五萬金幣的數額太巨大了,希望閣下能付一部分預付款,她可以用這筆錢求得伊爾拉默城居民的諒解和支持。」

「這個條件是我對他說的,現在你們的談判代表換了,我的條件也要換,這才公平。」錢不離微笑著說道。

那羅斯女人愣怔了片刻,回道:「我簡直不敢相信,名聲赫赫的大將軍閣下竟然是一個不講信用的人!」

「我講信用,問題是,現在整個防區都已經給我佔領了,我相在哪個城市駐軍就可以在哪個城市駐軍,你認為伊爾拉默城有資格反對?」錢不離呲牙一笑。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那羅斯女人有些激動了:「閣下是一個極其沒有風度的人!」

「你也不是真正的首領。」錢不離搖了搖頭:「我最後警告一次,我的時間有限,耐心更有限,不要再和我玩這種把戲了!」只要手中有實力,不管在哪裡都可以保持強勢,錢不離來伊爾拉默城不是找同盟,二十要對方服從,縱使談判得到了圓滿得結果,錢不離也不會把對方當成自己同等的夥伴,所以錢不離說話非常不客氣。

那羅斯女人一呆,變得啞口無言了,緊接著在酒館的後方響起了一陣朗笑聲,一個中年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你們羅斯人都喜歡保持神秘感麼?」錢不離淡淡的說道,眼見一個又一個人都是神神怪怪的從後方出現,他有些煩了。

「沒什麼神秘的,閣下,是地道,整個伊爾拉默城下遍佈著地道,這間酒館的後面就有一條出口。」那中年人笑著坐在讓出來的座位上。

「你的姬周國語說得很不錯,至少比我的翻譯要好。」錢不離打量著那中年人,他的眼睛很明亮,眼角的魚尾紋猶如刀刻,鼻樑挺直,嘴唇很薄、緊抿著,頭髮和鬍子都是花白的,能看得出來,這中年人在年輕的時候是個美男子。

「閣下過獎了,每一門預演都是一種獨特的藝術,我喜歡藝術。」那中年人笑道。

「可惜,我到這裡來不是和你談論藝術的,我是……」

「真的很抱歉,打斷您的話不太禮貌了,但是我必須要先聲明一點,在這裡您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我會無條件的服從您的命令。」那中年人略一沉吟:「不過,在您下達命令之前,我想先瞭解一件事。」

錢不離愣住了,對方的表態非常突然、非常直接,一下子把他自己置於絕對被動的位置上,完全放棄了討價還價的餘地,這讓錢不離感到很驚訝,錢不離沉思了片刻,緩緩問道:「你想瞭解什麼事?」

「在真誠的交談開始之前,讓我來表達一下我的誠意吧。」那中年人拍了拍手掌。

幾個羅斯人被五花大綁著從後面推了出來,他們的嘴裡都堵著布團,一個個拚命掙扎著,但繩子綁得很有學問,他們越掙扎越痛苦,以致於每一張臉都憋得通紅。

「這幾個人拿著尼古拉七世的命令來到了我的伊爾拉默城,要求我派人襲擊您的輜重部隊,我認為這個命令非常荒唐,可他們卻妄想殺死我,控制伊爾拉默城,拿著一道錯誤的命令來到了一座錯誤的城市,又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他們也只能落得這樣的下場了。」那中年人爽快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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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四十七章 福壽神藥

「犯了錯誤自然藥付出代價,不過,你認為自己的決定就是正確的麼?」錢不離笑道。

「好像……我也沒有別的選擇。」那中年人聳了聳肩:「貴國有一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句話我喜歡聽。」錢不離的目光凝在了那中年人身上:「好了,現在說說你想瞭解什麼?」

那中年人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想知道貴國的軍旗會在這片土地上插多久,暫時還是永遠?實在抱歉,我無意冒犯您,但您要知道,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決定對我來說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我希望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

「如果沒有明確的答覆呢?」

「閣下,縱使沒有答覆也不會影響我對您的服從。」那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是口是心非的服從吧?!錢不離心中暗暗說道,他能感覺出對方有著強烈的民族意識,如果沒有說出讓對方放心的回答,那麼他們只會暫時性的服從,一旦抓住機會,他們肯定要想方設法在後方搗亂。

「如果我用謊言來敷衍你呢?」錢不離繼續挑釁。

「看來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那中年人苦笑起來。

「羅斯國的土地是屬於羅斯人的,我無意在這片土地上留連,但有個前提,我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閣下的話是真誠的麼?」那中年人驚訝的問道。

「這位是安德魯先生。你可以問問他,我的觀點始終沒有變過。問題是你們的尼古拉七世太狂妄了,讓我感到非常憤怒!他用威脅和暴力迫使我國割讓了雲州,並把數十萬姬周國的百姓當成了奴隸。男人像牲口一樣做苦工,還遭受各種各樣殘暴的刑罰,女人成了羅斯人的玩物,倍受淫辱欺凌。是你們尼古拉七世把雲州變成了地獄!」錢不離越說神色越冷:「這還不算,佔領了雲州依然沒能讓你們的尼古拉七世滿足,他命令彼得率領大軍繼續入侵我姬周國。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尼古拉七世不配做一個文明國家的國王,在我眼中,他只是一個強盜頭子!」

安德魯在一邊連連點頭,為錢不離佐證。

錢不離吸了口氣:「但是,正義必勝!所以我現在來到了這裡,把軍旗插在了你們的國土上,做為戰敗者,尼古拉七世必須要賠償我們的所有損失,處罰所有的戰爭兇手,否則,我不會離開!至於你的問題麼,很讓我為難,是暫時還是永遠……這取決於你們尼古拉七世的態度,而我的態度是誠懇的,而且……你們還沒有那個能力逼我說謊。」

「明白了。」那中年人笑著點了點頭:「閣下,您到這座名聲不太好的城市來到底是做什麼呢?您可以坦誠的說出來,我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我只是來看看。」錢不離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被捆綁著的羅斯人身上:「這些人你想怎麼處置?」

「閣下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這是我的一件小禮物。」

「那我就不客氣了。」錢不離一笑:「我想我就不用做自我介紹了,你的名字呢?我們互相之間總該有個稱呼吧?」

「您可以叫我巴雷塔。」那中年人笑道:「閣下,您真的想在伊爾拉默城駐軍嗎?」

「只是說說而已,巴雷塔先生剛才一再要求我們不要讓伊爾拉默城陷入戰火,我不是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錢不離懶洋洋的向後一靠,雙腳毫無風度的架在了桌子上,隨後拍了拍手。

程達走上前來,掏出一樣類似長管狀的金屬,畢恭畢敬的遞給了錢不離,另一邊的閻慶國掏出了一個紙包,放在了長桌上,接著輕輕把紙包打開,裡面露出了蚴黑發亮的東西。

錢不離用一把小銀刀切了一點黑色的東西,往金屬物前面的空洞中一抹,閻慶國掏出火折子點燃湊了過去。

「萬分感謝,閣下,您的仁慈挽救了伊爾拉默城的居民。」巴雷塔一邊道謝一邊看著錢不離的動作,看了半天也不明白究竟,最後還是安耐不住好奇心,巴雷塔輕聲問道:「閣下,您……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覺得身體有些疲憊,所以休息一下。」錢不離本來閉上眼睛在噴雲吐霧,聽到了巴雷塔的問話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這是什麼?」巴雷塔指了指桌子上的紙包。

「這是福壽膏,別看這東西很偏宜,但功效可不少,延年益壽、滋陰補陽、清肺潤腎、消腫化淤、活血止痛,最重要的一點是,它能讓疲勞的人短時間內變得精神抖擻,所以我非常喜歡這福壽膏。」錢不離笑看向巴雷塔:「你也試試?」說完錢不離一揮手,程達又拿出一支長管狀的金屬物,遞給了巴雷塔。

「真的有這麼神奇??」巴雷塔本想拒絕,但對方已經把傢伙遞到自己面前,他只得結果來,仔細打量片刻,又學著錢不離的樣子用銀刀挖了一塊福壽膏,一直站在巴雷塔身後的女人也掏出了火折子,湊了過來。

不過巴雷塔的動作非常生疏,那女人的配合也不行,半天才把煙槍點燃,但此刻的巴雷塔眼淚都快嗆出來了,轉頭看錢不離那舒適無比的樣子,嘟囔道:「有那麼舒服麼……」

「你是第一次,有些反應也正常。」錢不離微笑道:「別小看這福壽膏,功效是立桿見影的,比如說你手下有人得了病,很痛苦,用了福壽膏就能讓他們很快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當真??」巴雷塔雙眼瞪得老大,也不怪他驚奇,在這個時代,病痛的威脅是非常恐怖的,有很多人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第二天就得了急病,在痛苦的呻吟和掙扎中死去,請來了醫生也是束手無策,如果這東西能這麼輕鬆就讓人解除痛苦,那簡直太神奇了!

那羅斯女人低聲說了幾句,巴雷塔再次看相錢不離:「閣下,正好我有個兄弟在拉肚子,現在非常痛苦,福壽膏能治好他的病嗎?」

「能不能治好我不敢擔保,世界上哪裡有包治百病的藥?」錢不離看著巴雷塔失望的神色,突然話鋒一轉:「但他只要吃了福壽膏,痛苦是肯定會消失的,福壽膏也叫快樂藥,就是指能給人帶來快樂,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試試。」

巴雷塔和那女人對視樂一眼,那女人抓起銀刀,切下了一大塊福壽膏,錢不離急忙阻止道:「不、不用切那麼大,手指甲那麼大小的一片就足夠了,讓他吞下去就可以了,多了反而會引起不好的效果,就像喝酒一樣,喝得正好就可以讓人心情舒適,喝多了不但要嘔吐難受,第二天醒來還會頭疼欲裂。」

巴雷塔說了幾句,那女人不由白了錢不離一眼,好似在責怪錢不離太過小氣,隨後她切下一塊指甲大小的福壽膏,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錢不離的福壽膏已經抽完了,隨後又挖了一小塊添進去,繼續噴雲吐霧,而巴雷塔則有些心緒不寧,不知在想著什麼。本來他出面是想在試探錢不離的態度後,和錢不離展開談判的,他已經做好了答應一些屈辱協議的準備,可錢不離根本就沒有任何要求,他又不能主動說出自己能做出什麼樣幫助,那樣會讓自己陷入極度被動的境地。

門被推開了,那女人大步走進來,湊到巴雷塔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兩個人的目光一起轉到了黝黑的福壽膏上,錢不離不動聲色的繼續抽著大煙,他知道福壽膏已經發揮了讓人震驚的效果。

其實福壽膏就是他那個世界的鴉片,三年前進入福州時,錢不離發現了野生的罌粟,不要以為罌粟就是害人的,罌粟是一味草藥,有斂肺、澀腸、止痛的作用,用於久咳、久瀉、脫肛、脘腹疼痛,這經過他那個世界的醫學考證。錢不離發現罌粟之後,命蔣維喬秘密種植罌粟,現在天威軍團的軍醫就用罌粟來為傷兵們鎮痛,這東西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常用,以防上癮。

對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罌粟的腹瀉病人來說,罌粟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巴雷塔雙眼發直的看著福壽膏,他真的想不到世界上有這種靈藥!做為一個城市的實際操縱者,他的眼光要比普通人長遠,否則也不會準備接受錢不離的屈辱協議了,知道他的手下服用了福壽膏之後已經解脫了痛苦,巴雷塔馬上意識到了福壽膏所蘊含的巨大價值。

「閣下,福壽膏……很貴重吧?」巴雷塔緊張的問道。

「恰恰相反,很偏宜,這都是我親手做出來的。」錢不離微笑道:「我能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東西,比如說……神器,呵呵,這福壽膏麼,只是用一味主藥,加上九種配藥,按照一定的比例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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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瘋狂的君王

「閣下的才學是無人可及的。」巴雷塔捧了錢不離一句:「這種福壽膏的產量是不是很大?」

「產量?我知識自己用,沒必要搞太多。」錢不離搖了搖頭:「怎麼?你也對這福壽膏有興趣?」

「為什麼不提高產量??」

「為什麼要提高產量??」錢不離一連迷惑。

「閣下,您……您是個將軍,而我是個商人,我們看待事物的角度有很大不同。」巴雷塔長歎了口氣:「您想一想,福壽膏可以醫治這麼多病症,會給這世界帶來怎樣的改變?只要產量……」

「這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錢不離笑著擺了擺手:「如果你喜歡,這些福壽膏就送給你好了,煙槍也送給你。」

「這……」巴雷塔狠狠的吸了一口,剛才他還擔心這種福壽膏會對身體產生不好的效果,現在效果就擺在他面前,他沒有那麼多顧慮了。巴雷塔心中產生了一絲輕蔑,這個錢不離雖然能征善戰、威名赫赫,但也只會打仗而已,卻看不到福壽膏潛在的巨大商業價值,錢不離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不過,我再重申一次,福壽膏這種東西不能大量服用,否則會對身體產生不良的效果。」錢不離貌似很關心的囑咐了一句。

「閣下放心,我是個有節制的人。」巴雷塔笑道:「閣下剛才不是用酒做例子了麼?嗜酒如命,只能淪落成一個酒鬼,但不能否認酒是一種好東西。」

酒癮怎麼能同毒癮相比?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痛苦的!錢不離心中暗笑,他故作沉思著什麼。煙槍離開了嘴唇,不再吞吐煙霧了。他以身犯險、做煙鬼的榜樣也是沒有辦法,這個世界自由他知道福壽膏的危害,如果讓別人做很可能會深陷居中再也不能翻身,當然,福壽膏這東西的成癮性比不上他那個世界純粹的毒品。如果他面前擺著的是白粉,錢不離是絕不會去碰的。

錢不離再假沉思,巴雷塔則是在真的苦思,他是個由長遠目光的人,從切身利益出發,在激將爆發的戰爭中,他不希望出現大贏家,如果錢不離輕而易舉擊潰了羅斯國的大軍,那麼侵略者將在這片土地上站穩了腳跟,他不可能繼續把持伊爾拉默城的管理權;如果羅斯國的大軍擊敗了錢不離,伊爾拉默城將再一次劃歸到羅斯國南線防區的管理體系中。彼得元帥可以默許伊爾拉默城得自由,但新得防區統治者會採取什麼樣的方式呢?

如果可能的話,巴雷塔希望看到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姬周國的軍隊傷亡慘重,無禮控制佔領區。羅斯國的軍隊也一樣傷亡慘重,無法收服被侵佔的領土。自由這樣,他巴雷塔才可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巴雷塔一邊吞吐著福壽膏的香氣,一邊偷眼看著錢不離,這個年輕人一臉的淡然和寧靜,看似沒有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不過巴雷塔知道,一個人能在短短幾年間崛起,打垮了原來的國王,又把屹立在南線防區幾十年、無人可以撼動分毫的彼得元帥擊殺,那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雖然錢不離在商業上的眼光極其短淺,但在軍事上,錢不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思來想去,巴雷塔輕輕把煙槍放在了桌子上:「閣下,您是要到默干城去麼?」

「是的。」錢不離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輕蔑的微笑:「你們的尼古拉七世就是一隻紙老虎,到現在居然沒有任何表示,我去默干城就是為了等待,看著你們的尼古拉七世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

「閣下這麼想就錯了。」巴雷塔揮了揮手,肆意他的手下都退出去,現在他做出了選擇,看錢不離的神情,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日子來羅斯國的反應,而他巴雷塔的探子卻遍佈羅斯國,對激將爆發的戰爭都瞭如指掌。巴雷塔雖然不是很懂戰爭但他知道,一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一方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後者肯定會陷入極大的困境!巴雷塔不希望錢不離敗得太快、太早。

「我錯了?錯在哪裡?」錢不離驚訝的問道。

巴雷塔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錢不離的那些親衛。

「你們先出去吧。」錢不離說道。

程達和閻慶國帶著親衛們退了出去,安德魯猶豫了一下,也跟在了後面,自由周抗坐在原地沒有動,他不會讓錢不離自己留在這裡,伊爾拉默城中到處都是地道,天知道在酒館的下面、後面是不是還埋伏著殺手!

巴雷塔沉吟了片刻,歎了口氣:「閣下,尼古拉七世是一個性格暴躁的人可以這樣說,他非常瘋狂!他不會容許自己遭受失敗,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他可以把一切都賭上!現在您打敗了伊凡斯基、打敗了彼得元帥,您認為下一個對手會是誰呢?」現在巴雷塔的心很不好受,把軍事機密告訴錢不離就是叛國,但為了他的理想,他別無選擇,而且在他看來,現在的錢不離佔據了劣勢,因為錢不離的敵人不是一個人,如果在情報上再陷入被動,錢不離會毫無懸念的迅速敗退下來。

「莫非是……」錢不離眼中寒芒閃動。

「您的鋒芒無人可擋!為了阻止您、打敗您,尼古拉七世只能把他調回來。」巴雷塔緩緩說道:「他就是米哈伊爾元帥,我們的不敗軍神!」在這裡,巴雷塔用「我們的不敗軍神」來形容米哈伊爾,很顯然,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巴雷塔也以米哈伊爾為驕傲。

錢不離不可控制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羅斯國既沒有聚集兵力反攻默干城,又沒有派出外交團,錢不離判斷尼古拉七世很可能在策劃一場冬季打攻勢,但他萬萬沒想到,尼古拉七世會如此瘋狂,竟然把米哈伊爾調過來,難道他不怕金帳汗國趁火打劫?

「和你形容的一樣,尼古拉七世真是一個瘋狂的人!他就不怕金帳汗國威脅他的後方?」

「閣下,準備與您決一死戰的,不止是我們的米哈伊爾,還有金帳汗國的軍隊,他們已經聯合起來了!」

「他們能放心的聯合起來麼?」錢不離冷笑道。

「目前看來,他們確實聯合在一起了。」巴雷塔回道:「金帳汗國的王叔呼日德已經率領本部的兩萬紅旗將士在阿爾丹省駐紮,以他們的速度,二十天就能打到默干城!」

「那麼……米哈伊爾呢?他又是在什麼地方?」

「在圖拉省,閣下,如果米哈伊爾決定進攻地話。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能包圍默干城了。」

錢不離陷入了沉默,他之所以到伊爾拉默城來,是因為感覺到伊爾拉默城的首領態度很曖昧。他不順從羅斯國的管理,當然,他也不反抗,敵人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的朋友,錢不離認為和伊爾拉默城的首領有幾分合作的基礎。他可以應允對方的需求,以此還來大量的情報。只是現在得到的情報太讓人震驚了。

「告訴我,他們是怎樣聯合在一起的?」錢不離緩緩說道。

「聯姻。」

「聯姻?這種土得掉渣的辦法也能讓他們放心的聯合在一起?」錢不離冷笑道。

「不是普通的聯姻。閣下。」巴雷塔搖了搖頭:「尼古拉七世就要迎娶金帳汗國的烏立娜公主了,我想您應該知道,烏立娜公主是金帳汗國的實際掌控者,羅斯國和金帳汗國還要聯合起來在兩國邊境處修建一座新的首都!有流言說,尼古拉七世和烏立娜公主發誓,他們將把繼承權交給他們生下來的孩子,尼古拉七世有九個王子、兩個公主,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才剛剛一歲,現在所有的王子都被關到了監獄中,就連那一歲的小孩子也不例外,只要烏立娜公主生下了孩子,等待著那些王子的只能是……死刑!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只能帶來不安定的影響。」

「瘋了……都瘋了……」錢不離喃喃說道,虎毒不食子!他知道尼古拉七世是一個野心極大的人,但為了事先自己的野心,就要把自己的孩子們推上絞架嗎?這讓錢不離實在是難以理解。

「我的看法和您一樣,閣下。」巴雷塔苦笑起來:「但這還不是最瘋狂的,孩子們的母親也全部被控制起來了,其中還有維克多王后。尼古拉七世能坐上王位,王后維克多一系的貴族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據說維克多王后想用毒就毒死金帳汗國的烏立娜公主,但陰謀被發現了,尼古拉七世親自下令,把維克多一系的貴族們屠戮一空,兩個公爵、兩個侯爵、十四個伯爵、上百個子爵被徹底清出了貴族冊,用貴國的話說,就是滿門抄斬!我的人告訴我,鮮血已經染紅了雪爾夫河,無數人慘死,還有無數人受到了牽連,我國的宰相薩維大人到王宮中去勸阻尼古拉七世,結果被尼古拉七世幾個耳光打得昏迷不醒,現在再沒有人敢勸阻尼古拉七世了。」

「讓我想起了一句話,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錢不離不由歎了口氣:「尼古拉七世想要什麼?稱霸整個大陸麼?靠著殺自己人還有脆弱的同盟就想稱霸整個大陸?」錢不離並不認為尼古拉七世和烏立娜能齊心協力,兩個人的野心都不小,期間必然潛伏著種種矛盾,只要出現一點意外,就能讓所有的矛盾一起爆炸!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尼古拉七世對閣下是異常痛恨的。」

「恨我?呵呵……」錢不離冷笑一聲:「要搞清楚,是他在妄想侵略我姬周國!他有什麼資格恨我?!讓一個偏執狂做你們的國王是你們最大的不幸!」

「閣下還記得瓦西裡公爵嗎?」

「記得。」瓦西裡公爵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兒,按照輩分來說,她是尼古拉七世的侄女,但不知道為什麼,尼古拉七世就喜歡上了自己的侄女,兩個人非常親近。「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聽說瓦西裡公爵的女兒在貴國的安州被俘虜了,下場非常淒慘,尼古拉七世得到這個消息後憤怒到了極點,而且尼古拉七世上位以來,很少經歷過這麼大得挫折,所以他也恨透了您,經常在公共場合發誓,要把您……要讓您死得很慘。」巴雷塔本想複述尼古拉七世的誓言,後來反應過來很不妥當,因為尼古拉七世的話不當惡毒,還很齷齪,他擔心惹錢不離發怒。

「看來他是把所有的國恨家仇都算在我頭上了……讓我死得很慘?就怕他沒這個本事!」錢不離輕蔑得說道。他想起了那些羅斯女俘,她們的下場是注定淒涼的,或者被販賣成奴隸,或者被送到管制的妓院中賺錢,嚴重點還可能遭受過士兵的淫辱,但錢不離身為三軍統帥,哪裡有精力管這種事?就算有士兵違反了軍紀,一個軍法官就能處理妥當,根本無需向他錢不離匯報。只是大貴族的子女親戚都會受到一定的優待,因為她們能換來巨額的贖金,瓦西裡的女兒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在戰鬥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發生了不幸,錢不離無心去調查,事情已經發生了,最重要的是怎樣去迎戰!

「閣下,對您來說,現在的局勢很不樂觀,米哈伊爾一直沒有發動攻勢,是因為現在才進入初冬,天氣再冷一些之後戰爭就會爆發,而您的軍隊大都是南方人,不適應冬季作戰。」

「我經常在不樂觀的局勢下作戰,不過,我一直是勝利者,這次也一樣!」錢不離看向了巴雷塔:「現在我只剩下一個疑問了,你告訴了我這麼多有價值的情報,你想換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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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四十九章 雄城

「好一座雄城!!」看到了矗立在遠方的默干城,錢不離也忍不住發出了讚歎。

默干城是一座擁有數千年歷史的古城,原本是經濟交流的重新,但在彼得元帥掌管了防務之後,把默干城當成戰略中心建設,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在原有的基礎上把默干城擴大了數倍,簡直可以說是憑空豎起了一道天險。

姬周國和羅斯國的建築風格不一樣,人文、風俗也不一樣,默干城的城牆比姬周國的皇城城牆還要高出了幾十米,而在城牆的邊角上,更修造了比城牆還要高出數倍的城堡,上面有著一排排小窗戶,像極了錢不離那個世界的現代化樓房。

默干城的城牆是梯形的,修合於一體,不像姬周國那樣分子母牆,最下面一層是長槍手、劍手等近戰兵種站位的地方,中間是弓箭手站位地地方,最上面一層非常開闊,有足夠地地方擺放投石車。姬周國的城牆只是城牆,而默干城的城牆卻修滿了巷洞,離遠看去就像一座佈滿了鼠洞的水壩,當最下層的城牆危險時,士兵會從巷洞中支援前線,當然,如果地方佔領了最下層的城牆,也可以通過巷洞向上攻擊,不用冒著巨大的危險爬雲梯了。

姬周國的城池為了百姓們出入方便,往往修有東南西北四道城門,默干城卻自由兩個城門。挨著修在了一起,一個城門讓人出,一個城門讓人入,一旦戰事爆發,用沙袋把城門堵死,默干城就成了真正的鐵壁之城,敵軍只能從城牆上爬進去。

一條河在默干城前靜靜的流淌著,雖然已經進入了初冬,但河水還沒有結冰,這是克勒馬河,河水的流量不大但也不小,默干城擴建之後,克勒馬河應該正好從城中心流過,但彼得元帥為了減少默干城的危險因素,派人重新挖掘了河道,讓克勒馬河一分為二、繞城而過,使得默干城又多了一個人工屏障。

城門前的吊橋竟然有三十多米長,分別被二十餘根粗大的鐵索固定著,據說在拉起吊橋的時候,每一座吊橋都需要十個大力士去拉動絞盤,而放下絞盤時需要二十個大力士,否則一個控制不好,吊橋就會摔得稀巴爛。

「不知道有多少姬周國的將士長眠於此啊……」聽到了錢不離的讚歎。尉遲風雲長長歎了口氣,他又想起了從前。聽斥候稟報錢不離到了,尉遲風雲放下了手頭的軍務,帶著張進武等人親自出城迎接錢不離,眾將都許久沒見錢不離了,不免唏噓了一番,只是錢不離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默干城吸引過去了。

錢不離向四下遠望,默干城四周的地勢非常平坦,沒有山丘,這更是增加了攻城的難度。錢不離記得孫子兵法裡有這麼一句話: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這句話的意思是超過敵人十倍可以圍困敵人,五倍就要主動進攻。實例超過敵人要積極的去戰鬥,實力平分秋色就要誘使敵人分兵,兵力不如對手要先行撤退,在無法和敵軍對戰的情況就必須要躲避敵人。但錢不離一向不全信書本上的東西,在他親自指揮的戰事裡,兵力佔劣勢時他曾經下令主動進攻,征戰宜州時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也曾攻破過城池,但是此刻面對著默干城,錢不離知道,沒有十倍於敵的兵力,真的很難攻下這座城市!

想到這裡,錢不離的心情輕鬆了些許,雖然羅斯人善於在冬季爭戰,姬周國軍隊的戰力則會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憑藉著如此雄城,完全樂意和羅斯人來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默干城能裝得下多少人?」錢不離輕聲問道。困守一城雖然太被動樂,但錢不離也沒有更好得辦法,他不能分兵,在冰天雪地中陳兵於外只能是給敵人製造全殲的機會,所以錢不離希望默干城有足夠大,可以在城中積聚全部的兵力。錢不離不怕羅斯人以一部困城,另一部繞道去進攻姬周國,在他離開雲州時曾下達了一道命令,從皇城再次抽調一萬皇家禁衛軍,受秦重三的指揮,加上潘智超留在合眾國防線上的一部將士,還有各地調來地常備軍,不思進取、只圖死守天險應該沒問題。

「彼得在老夫面前做了幾十年的縮頭烏龜,他只知道不停的修整城防,不敢和我姬周國大軍打野戰,所以這默干城麼……呵呵,足夠大了。」尉遲風雲笑道,隨後用手一指默干城的城牆:「別的不說,那城牆裡面的巷道相連,諸層都有不少可以住人的石室,加上那四個城堡,最少也可以住下七、八萬人。」

「城中的羅斯人有多少?」

「大概有十三萬。」

「往日裡還算安靜麼?有沒有出來搗亂的?」

「我們的士兵比他們的百姓都多,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出來搗亂。」張進武在一邊笑道。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克勒馬河前,錢不離發現水流靠近岸邊的地方已經結上了冰茬,不由搖搖頭:「用不上了,再過一個月,克勒馬河就會變成一條冰河。」

「憑此雄城,足以抵擋大軍進攻,無需再憑借什麼。」張進武充滿勒信心:「這一次該輪到那些黃毛鬼們受苦受難勒!」以往不止是尉遲風雲的軍隊在這裡碰釘子,做為專門對抗羅斯國的主力軍團,張進武手下折戟在這裡的將士超過風雲軍團的損失。

安德魯看向一邊,張進武剛才用「黃毛鬼」來形容羅斯人,這種話他聽得多勒,兩國交惡已久,積攢了不少仇恨,口出惡言並不奇怪,做為一個投誠者,安德魯知道什麼時候應該精明,什麼時候應該裝聾作啞。

錢不離仰首望去,他需要連身體也一起後仰才能看到城頭:「除非有成建制的投石車,否則這座城市很難被打下來!」

「比投石車,誰能比得上你的天威軍團?呵呵,我們居高臨下,羅斯人根本久佔不到偏宜。」尉遲風雲笑道:「你來得正好,把天威軍團帶來的『神器』安放在城堡上面吧,你自己想辦法,最好斯讓神器能照顧到左右兩側的城牆。這樣兩個神器就能護住全城了。」尉遲風雲在做佈置的時候,曾親自到破甲軍中去觀看「神器」,一邊判斷能否把神器放在城堡上,威力會有多大,誰知破甲軍的主將孫仲德卻率領士兵拒絕外人接近神器,連錢不離的面子也不給,最後尉遲風雲只得悻悻而歸。換了別人肯定會懷恨在心。如果在錢不離這裡提上一句,縱使錢不離不想,為了內部的和諧也只能去處罰孫仲德,但尉遲風雲不是普通人,此老縱橫沙場幾十年,心胸開闊,全然沒把丟面子的事放在心上。

「嗯。」錢不離點了點頭。當先走向了城門,默干城的城門高達七米、寬過六米,可以並排駛入兩輛馬車。走過城門,尉遲風雲看到兩側堆積如山的沙袋,把沙袋存放在這裡駛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封住城門。

「末將叩見大將軍!」守候在城中的關譽東率領一眾軍法官整齊的跳下了戰馬,因為四大野戰軍凝聚在一起,尉遲風雲下令成立總軍法處,而關譽東很榮幸的成了第一任軍法總長,這個權力可非常大了,二十餘萬將士都要受到他的監督。

「起來吧。」默干城的建築整齊有序,街道上出了眼前的軍法官和一些軍人以外,一個人都沒有,顯然為了迎接他的到來,默干城已經戒嚴了。錢不離極目遠眺,居然看不到長街的盡頭,離遠看時覺得,

很雄偉,但進到裡面才能切實感覺到這座城市是何等龐大,如果不算各國得首都、首府,默干城應該是世界第一大城了!

「彼得花了多少錢才能建造出這樣的城市啊!」錢不離歎道。

「不止是錢,還有時間。」尉遲風雲接道:「整個南線防區的所有賦稅都歸彼得支派,無需上交給尼古拉七世,相反,尼古拉七世每年還要給彼得送來巨額的軍費,就是為了彼得組建一支強大的邊防軍,而彼得麼,幾乎把所有的錢都用來修築城池了,這個彼得……呵呵,真是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這些黃毛鬼很是奇怪,他們骨子裡充滿了野心,性格更是野蠻,今天打這個、明天打那個,卻又偏偏喜歡把自己的家修得像鐵桶一樣。大將軍,您是不知道,如果有時間您往北邊走一走就知道了,那些城市就像互相攀比一樣,修得一座比一座堅固,幸好在默干城投降之後,他們也都跟著投降了,要不然這一座座城池打下去,我們說不定要傷亡多少人呢。」張進武笑道。

安德魯的奴廣無可奈何的再次避到了一邊,在所有的姬周國將領中,他最喜歡的就是錢不離,因為錢不離從來不說刻薄的話,與其他將領想出就不那麼輕鬆了。做好事安德魯並不知道,如果沒有特殊的目的,錢不離一向都表現對人很和藹,哪怕是面對著敵人,一旦他露出了殺機,緊隨其後的就是雷霆手段,因為錢不離不會讓獵物產生警覺。

「默干城以北有多少座城市?」錢不離問道。

「比較大的城市有三個,中等的城市和小城市有十幾個,別看默干城以南很荒涼,那是因為戰亂不停,以往我們進攻羅斯國時,兵鋒總是闖不過默干城,而默干城以北那些城市都比較富庶。」尉遲風雲回道。

錢不離沉吟片刻,問道:「每座城市都分派了駐軍?」

「是的。」

「大概分出去了多少兵力?」

「不多,總共兩萬餘人吧,既然他們已經投降了,我也不想難為他們,分派駐軍是為了防止有刁民趁火打劫。」尉遲風雲回道。

「現在時間不多了,只靠著後方送來的糧草輜重,我擔心無法滿足這二十餘萬大軍的需求,我們自己也要想辦法,那些城市裡面應該大有油水吧?」

尉遲風雲聽到了「時間不多了」這幾個字,不由一怔,仔細看了看錢不離,發現錢不離眼帶隱憂,沉吟了半晌,回道:「我倒是派人小批量購買糧食了,為了防止糧價上漲,不能大張旗鼓,而且……他們的糧食我們吃不慣,還是應該催促內閣加緊派送糧草。」

「是啊,他們都是麵食,還有那什麼豆薯,很多人吃不慣的。」張進武接道。

「豆薯?是土豆吧?」錢不離一愣,轉向安德魯:「安德魯,你們的豆薯都怎麼食用?」

「豆薯……就是那麼吃啊,烤著吃、煮著吃都行,要不然就搗成泥。」安德魯莫名其妙的回道,他不知道錢不離為什麼突然對豆薯感興趣了。

「那就是土豆了,好東西啊!」錢不離笑道。

「好東西?」張進武滿臉的不相信。

錢不離肯定的點點頭,他記得從書上看到過,馬鈴薯的營養成分非常全面,營養結構也較合理,人只靠馬鈴薯和全脂牛奶就足以維持生命和健康,對冷兵器時代來說,這種食物再不好的話,那沒有什麼食物能稱好了。

「豆薯這東西有的是,這裡的平民們主要就是以麵包和豆薯為食。」安德魯說道。

「大批量收進,有多少要多少!」錢不離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事情以後再說,大將軍,我們先去巡城吧,很多將士都很想念您呢!」張進武笑道。

「巡城的事不急。」尉遲風雲緩緩說道:「大將軍一路上也辛苦了,我們先驅行營休息一會。」尉遲風雲第一次見到錢不離憂心忡忡的樣子,他知道錢不離肯定知道了什麼,還有錢不離那句「時間不多了」更讓他感到擔心,所以尉遲風雲希望馬上瞭解情況。

張進武一愣,見尉遲風雲臉色凝重,不由下意識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們就去行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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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五十章 別無選擇

「為了我們能生活在一片安寧的天空下,為了我們不再受到侵犯和威脅,我們的親人正在千里之外的冰天雪地和那些強盜殊死戰鬥著,在安原、在雲州、在那遙遠的默干城,我們的親人用鮮血告訴世界,他們絕不會後退、絕不!我為這些無畏的勇士們感到光榮,我知道,大家和我是一樣的!」姬勝情奮力揮舞著手臂,繞是北風正呼嘯著從她身邊掃過,她的額頭、她的臉腮也滿是汗水。

「那裡的世界要比這裡冷得多,我們的親人們缺吃少穿,在冰雪中還要披掛著鐵甲去戰鬥,他們不畏懼死亡、不畏懼嚴寒,他們是我們永遠的脊樑!羅斯國的國王以為借助嚴寒讓我們屈服,我要在這裡告訴所有的人,他是在癡心妄想!姬周國絕不會被征服、我姬周國的子民也絕不會成為羅斯人的奴隸!」姬勝情已經力竭,聲音也變得沙啞了。

四周數千名百姓鴉雀無聲,靜靜的看著站在高台上的姬勝情。

「為了能讓前線上的勇士們再次取得輝煌的勝利,內閣已經決定,從即日起增收擁軍稅,只收十天,沒有固定的稅額,如果有人交了一枚金幣,我不嫌多,如果只交了一個銅子,我也不嫌少!如果一文不交,也沒有人會怪罪你們,只憑你們自己的良心!」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現在農時已經過去了,大家都沒有什麼事,女人們可以給前線的將士們做棉衣,一家不行,可以幾家合起來做,男人們可以做箭桿、箭羽,至於你們做多少我沒有要求。我只說一句話,前線的將士們不怕流血,難道你們還怕流汗嗎?!」姬勝情把最後一句喊出來,已經明顯走音了。

四周的百姓們不禁喧嘩起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台上那漂亮的女娃子真是女王陛下麼?但旗幟鮮明的黃門侍衛和三千皇家禁衛軍整齊的排列在那裡,還有不少陪同的官員,這些都明白的告訴了百姓們事實。

其次就是陪同的官員們上台講演了,姬勝情此刻已經在黃門侍衛的保護下回到了鑾駕中,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幾口喝了個乾乾淨淨,隨後輕喘著休息了片刻,低聲道:「起駕,去陳家集。」

「陛下,您不能這樣了,您的病才剛好,這樣下去您身體會垮的!」柯麗帶著哭音勸道。

「去陳家集!」姬勝情冷冷的說道,她的嗓音雖然沙啞,但氣勢逼人,嚇得柯麗閉上了嘴,再不敢說什麼了。

車簾被掀開了,蔣維喬拎著一個藥壺鑽了進來,按理說他鑽進姬勝情的鑾駕是一種非常失禮的行為,但事急從權,他顧不上那麼多了。

蔣維喬看了看姬勝情的神色,心中暗歎不已,把藥壺放在了地毯上,輕聲說道:「陛下,藥已經煎好了,老臣又加了兩味藥,效果能好一些,但……很苦地。」

柯麗乖乖地端起藥壺,把藥汁倒了杯中,用自己的嘴唇試了試溫度,隨後把杯子捧到姬勝情身前。

姬勝情沒有任何猶豫,就像她剛才喝水一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在她喉間翻滾,讓姬勝情差一點乾嘔起來。如果錢不離在這裡,他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姬勝情中了毒烏樟木的毒之後,錢不離曾經親自侍候過姬勝情一段時間,這小女人總是嫌藥苦,千方百計逃避吃藥,一帖藥經常藥反覆熱上幾次,姬勝情才會在錢不離的請求哄勸、威脅下,乖乖把藥喝下去,拿今天的姬勝情和以前相比,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顆粒跪行到姬勝情身後,雙手握拳在姬勝情的背上輕輕敲打著,她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如滾珠般一顆接一顆落下。

「起駕吧……」姬勝情靠在了車廂上,雙眼慢慢合上了。

蔣維喬悄悄退出了姬勝情的鑾駕,對鄭星望輕聲說道:「走吧,慢一些,時間還來得及,讓陛下多休息一會。」

鄭星望看了看車簾,長歎了一口氣,揮手道:「起駕!」

姬勝情困乏已極雙眼剛一合上就不由自主的進入了夢鄉,只是她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馬車行進產生的搖晃,把她一下子驚醒了。姬勝情活動了一下身體,用手揉捏著自己的喉嚨,她的思緒已飛到了千里之外的默干城。

姬勝情拼了,除此之外她別無選擇!錢不離臨走時把冬季作戰不利的因素都講了出來,再三要求後勤補給無論如何也要跟上!最重要的物質有五種,棉衣、糧食、取暖之物、乾草、箭矢,因為錢不離計劃死守默干城,對其他的兵械需求不是很高,但箭矢是多多益善的。

錢不離走後,姬勝情和內閣、外院六部一起進行了詳細的計算,再這五種物質中,乾草沒問題,收秋已經完事,民間百姓家有無數的乾草,這東西還非常偏宜;取暖之物問題也不大,錢不離找出了黑石,並取名為「媒」之後,內閣早就開始有計劃的挖掘煤礦了;糧食有些困難,但可以通過努力來克服困難,自由棉衣和箭矢,根本無法滿足錢不離的要求!

棉衣自由五萬套,錢不離帶領皇家雞禁衛軍離京時,又帶走了一萬多套,計算下來,有十五萬套的巨大空白需要填補,這個數字太大了,縱使下令周邊所有的成衣鋪日夜趕工,也無法填補。錢不離說過,三十天之內輜重是安全的,最多受到小規模的騷擾,五十天之內有危險,六十天之後,必須中斷所有的運輸,否則只會偏宜羅斯人,除去整理、運輸需要的時間,只剩下二十幾天,可二十幾天又能制做出多少套棉衣?賈天祥已下令姬周國各府火速制做棉衣,可惜時間有限,以福州為例,賈天祥的命令需要多少天送到福州?做好的棉衣送過來又需要多長時間?裡外一減,福州府的命令還沒發到百姓手中,就已經變得沒有必要了。

箭矢的問題也讓人頭疼,倒是魏悲回想出了一個分解的辦法,命皇城周邊各州的鐵匠全力以赴打造箭簇,然後令外院五兵部的工匠只製造箭桿和箭羽,就這麼送到前線去讓錢不離自己製成箭矢。魏悲回的辦法雖然緩解了一部分壓力,但還是遠遠不夠!

姬勝情苦思之後,想出了一個辦法,去發動百姓!皇城周邊的雄州、漢州、賓州、陳州是姬周國百姓居住最密集的地區,如果真的能把百姓們發動起來,將形成一股極大的助力!這個決定遭到了外院六部尚書的反對,他們認為身為女王的姬勝情跑到百姓中去很不妥當,但賈天祥和魏悲回卻堅決支持,這兩個宰相全都是務實的,別說只是去發表講演,如果能解決所有的困難,使得前線的將士們有衣穿、有飯吃、能取暖,哪怕是讓他們兩個人去給百姓們下跪,他們也不會推辭!

賈天祥制定了一個時間表,在十天之內,姬勝情將在雄州、漢州、賓州、陳州巡迴一圈,這不是戲班的巡迴演出,更不是什麼旅遊,為了不讓姬勝情過於勞累,賈天祥已經刪減了不少地方,繞是如此,姬勝情的車隊每一天也要停下來四、五次,就地召集百姓發表演講,借助悠悠萬千之口,把前線將士們需要幫助的消息傳播出去,至於能收到多大的效果,那只能看天意、看民心了。

姬勝情從小雖然受到了來自姬勝烈和假王后的威脅,但她的生活很優越,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結識錢不離之後,所有的重任更被錢不離一肩挑起,無需她姬勝情吃苦受累,至多是在後面為錢不離擔心而已。這一次發動百姓,可真把姬勝情累壞了,如果不是有蔣維喬跟在身邊,時時刻刻用藥為姬勝情調補,姬勝情不一定能撐得下來。

賈天祥和魏悲回不止一次提出由他們分擔些工作,不過姬勝情都拒絕了,雖然賈天祥和魏悲回的地位都不低,但由一個看似柔弱地女王提出誠懇地請求才更有煽動力,姬勝情忘不了錢不離臨走時說過的話,如果沒有足夠的軍資,姬周國的大軍將面臨萬分凶險的境地,他會盡可能的拉更多的羅斯人陪葬,內閣和軍部則必須抓緊時間在雲州修建起第二道防線。錢不離是樂觀的,至少在姬勝情眼中是樂觀的,結識、相戀樂這麼長時間,姬勝情頭一次聽到錢不離做出最壞的打算,這和囑托後事沒什麼區別,所以姬勝情別無選擇的壓搾出了自己所有的潛力,她不想聽到噩耗!

壓力是催人成熟的良藥,姬勝情已經學會了很多很多,每到一地,不管她有多困乏,哪怕是剛剛從酣睡中醒來,她也能馬上調整自己,精神抖擻地走上高台,慷慨激昂的去發動百姓,這讓縱覽大局的賈天祥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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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五十一章 巡城

錢不離把自己從巴雷塔那裡瞭解到的情況都講了出來,四大野戰軍團的主將都在這裡,對他們沒什麼好隱瞞的。

尉遲風雲、張進武、潘智超齊齊色變,攻佔m之後,羅斯人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眾將倒是明白羅斯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了,但誰也沒想到,羅斯人竟然策劃發動規模如此巨大的攻勢,又是與金帳汗國聯手,眾將都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不過誰也沒有提出從m撤退的一件,能坐在這裡和錢不離一起商議軍國大事,都不是簡單人物,有些話不比說出來,他們自己也能分析到。錢不離在這關鍵時候趕到了m,還帶來了一萬精銳的皇家禁衛軍,那麼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就一個字:打!!

在其他三大野戰軍團的主將中,潘智超自兩次敗在錢不離手上之後,早已把錢不離當成了自己的楷模、偶像,和窮畢生精力、爭取超越的目標,不管錢不離的命令是多麼的荒誕,也不管錢不離的命令能給自己帶來多麼大的凶險,他都會堅決的把命令貫徹下去。張進武不止是差點失去兵權,更險些病逝他鄉,多虧錢不離派蔣維喬和周抗去幫了他一把,從感恩戴德的角度出發,張進武也是錢不離的忠實擁護者。何況他最喜歡的第三子已經戰死在羅斯國了,其他幾個孩子勇則勇亦,但能力並不出眾,如果沒有貴人的提攜,他們不可能有大出息。而錢不離無疑是最強有力的依靠!張進武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巔峰之上,他老了,很難再進一步,現在是要為子孫後代鋪路的時候了,所以張進武對錢不離的支持是毫無保留的,安原之戰時,錢不離命他率領龍虎軍團做誘餌,張進武沒有推辭,在危難關頭,他也沒有怨言,把生死都寄托在了錢不離手上,唯一做的私事,就是讓他的兩個兒子做信使,趕往天威軍團。

尉遲風雲對錢不離則是非常信任的,從開始的震驚重視,到後來的接觸交流,最後兩個人成了忘年交,尉遲風雲也算非常瞭解錢不離了。他認為錢不離在戰術指揮上還欠缺幾分磨合,但是在戰略眼光和佈局能力上,遠遠超過了自己。

一個是盲從,一個是依附,一個是欣賞,但殊途同歸,三大野戰軍團的主將都不會質疑錢不離的命令,他們正在思考的,是找出可能發生的困難,以及怎麼去克服困難,眾志成城,打贏這場戰爭!

「我感覺羅斯國和金帳汗國的合作是沒有基礎的,重新修建一個首都?然後兩個國家合併在一起?這不可能!該分的東西已經分完了,全部打亂重新分過麼?再說兩個國家大大殺殺了數百年,積攢下了很深的仇恨,他們之間不可能有真正的信任!只要我們拖得時間夠長,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就會亂了。」尉遲風雲緩緩說道。

「問題是,我們首先要拖過這個冬天!」潘智超接道。潘智超率驚雷軍團進攻合眾國,兩次巧妙的圍成打援,讓一向謹慎小心的理查德元帥也上了惡當,以本部傷亡不到四千人的代價換來了殲敵四萬餘人的輝煌戰果,這足以讓潘智超身列當世名將的一員,現在的潘智超越來越顯得成熟和沉穩了。

「談何容易?!如果沒有足夠的棉衣,這場仗不用打,凍就能把我們凍死!現在這點小雪……已經讓不少士兵叫苦連天了,我的龍虎軍團和尉遲上將軍的風雲軍團還好說,但……大將軍您不知道,這些天任帥和李霄雲他們幾乎天天都要來吵鬧一陣,說我們在刁難他們。」張進武苦笑著搖頭道:「我們的棉衣是優先給騎兵裝備的,現在騎兵還沒有裝備完,哪裡能輪到步兵?我的龍虎軍團還不是一樣挨冷受凍?」

好似在驗證張進武的苦衷一樣,帥帳外突然響起了孟鐵頭的大嗓門:「給我讓開!我要見大將軍!讓開!」

「叫他給我等著!」錢不離神色一冷:「再敢在帥帳外喧嘩,直接拉下去軍法處置!」

程達連忙走了出去,孟鐵頭在外歡喜的叫道:「老程,總算是……」話沒說完,孟鐵頭突然啞了聲。

「我臨來前已經通知內閣了,一個月之內他們會送來十五萬套棉衣,足夠我們使用了。」其實錢不離心裡也沒底,但他只能這麼說,安穩下軍心。

「才十五萬套?這怎麼能夠分派?!」

「還不夠??」錢不離驚訝的問道。

「大將軍有所不知,將近三九時天氣會比現在冷得多,士兵們打仗就要出汗,備汗水浸透的棉衣都會結出冰茬,士兵們在休息時必須要把身上的棉衣脫下來,換上新棉衣。而且就算有人專門負責烘烤,這一換就是成千上萬套,一時也忙不過來,一個士兵有兩套棉衣還勉勉強強,最好是每人三套。」

尉遲風雲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錢不離低頭沉吟了良久,緩緩說道:「棉衣的事由我來想辦法,還有別的事情麼?」

尉遲風雲歎道:「既然羅斯人準備了這麼長時間,他們的軍資肯定要必我們充足得多,m易守難攻,我們不怕他們用任命往上堆,久怕他們用重兵械遠距離破壞m的城牆!m四周地勢平坦,最近的山脈也在六十里開外,現在又降了雪,我們的工匠每天打磨出的石彈自由二百餘顆,這太少了!」

「大將軍,您別看黃毛鬼把城牆修得這麼高,但裡面都是空心得,和我們的城牆不能比,這種牆很難承受住成規模石彈的轟擊。一旦城防告破,我們僅有的優勢也沒有了,只能和他們肉搏。」張進武接道。

「現在庫存有多少顆石彈?」

「這一路來我們幾乎沒有用過投石車,各個城市大都是主動投降的,所以庫存的還不少,大概有一萬多顆吧。」

錢不離皺起了眉,一萬多顆是遠遠不夠的。恁熬到冬去春來,最少也要熬上一百多天,平均下來每天只能使用一百顆,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羅斯人當然瞭解自己的城市,他們敢反攻m必然有一定的把握,如果真的在這麼長時間裡準備了大量的投石車和石彈,對m來說是致命的威脅!可是在m皺眉優勢一片平原,找不到石料,想短時間大量增加石彈的庫存是不可能的。

「石彈的事情我們慢慢想辦法,還有別的事麼?」錢不離感到一陣陣頭疼。

「大將軍,城防要如何分派?」潘智超問道。

「你的主意呢?」

「我們正好有四大軍團,可以一個軍團守一面城牆,我看羅斯人是不可能四面圍攻的,m太大了,他們分散兵力只能是自取滅亡,所以我們可以把所有的弓箭手聚合在一起,統一指揮,哪裡受到攻擊就支援哪裡。」潘智超一心向錢不離學習,天威軍團有專門的箭營,這誘發了他的靈感:「我計算了一下,我們的弓箭手合起來已經超過了五萬,如果讓他們一起發動大將軍所創造的『雨射』,就算羅斯人再拚命,他們也休想靠近城牆!」

「箭矢呢?我們的箭矢庫存自由六百萬,如果讓弓箭手不管不顧的射,幾天就把箭都射光了。」張進武潑了一盆冷水。

「這個……這個問題我負責解決,還……有別的事情麼?」錢不離有些怕了,這幾個主將提出的每一個困難,都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鎮子說最後能不能得到解決都不一定,錢不離真不希望再出現難題了。

「我們還缺少醫生,這些天染上風寒的士兵越來越多,我們的醫生遠遠不夠,已經有病死的例子了。」尉遲風雲道。

「我帶來了不少生薑和甘草,馬上分發下去吧,蔣老先生說,這兩味藥是對抗風寒的法寶,既偏宜有實惠。」錢不離的情緒舒緩了些,總算是能馬上解決一個困難了。

「別的事情暫時沒有了,大將軍,我們陪您一起去巡城吧,主要是到你的天威軍團裡轉一轉,幸好老夫略有薄名,要不然還真彈壓不住你那些狼兵虎將呢。」尉遲風雲笑道。自從初雪以來,天威軍團是受影響最大的,也是鬧得最厲害得,在錢不離的率領下,天威軍可算是屢戰屢勝,士兵們一個個都驕傲得很,連皇家禁衛軍都敗在他們手下,他們還能瞧得起誰?現在天寒地凍,他們沒有御寒的衣物,感覺自己受了委屈,所以很自然就鬧了起來。

「最後去天威軍團的營地。」錢不離淡淡的說道:「驕兵必敗!這麼長時間一直順風順水的,這幫小子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今天我要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尉遲風雲雖然沒有明說,但錢不離知道,這些天來天威軍團的士兵肯定沒少找麻煩。

尉遲風雲笑道:「也好。」

一行人走出了尉遲風雲的帥帳,錢不離左右一掃,正好看到孟鐵頭可憐巴巴的在一邊站著,而孟鐵頭看到錢不離出來,面露喜色,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錢不離的眼神冷得讓人發怵,嚇得孟鐵頭當即縮了回去。

「我們走吧。」錢不離沒有搭理孟鐵頭,當先向前走去。以往錢不離常年坐鎮軍中,他得奴下之道是很嚴格的,將官們可以有傲骨,但不可生驕心,在他的時常敲打下,眾將官不敢不自省。等到錢不離離開了前線,沒有了坐鎮人物,加上一場又一場勝仗打下來,軍中就滋生了驕傲自滿的風氣,開口閉口都是我們大將軍怎麼怎麼,軍令他們會服從、軍法他們會遵守,大錯是不會犯的,只是脾氣越來越驕橫,以致於一向大度的尉遲風雲也就此事向錢不離做出了暗示。錢不離知道這股風氣必須要狠狠剎住,要不然會產生嚴重的後果,將來他是要放權的,身為大將軍要縱觀全局,不能只率領一支軍隊征戰,如果忽視了軍中驕傲的情緒,將來出了他之外,誰也管不住天威軍團的士兵。

眾人沿著大道直向北牆行去,尉遲風雲落後了幾步,低聲和尉遲慧交談起來,女大不中留,尉遲慧現在是緊跟著錢不離了,錢不離到哪裡她就到哪裡,這讓尉遲風雲是百感交集,幸好現在尉遲龍義已經被錢不離破格提升為疾風軍的副將了,父子倆倒是能經常見面,這給了尉遲風雲一些安慰。

金色的「錢」字大旗迎著西北風獵獵作響,街道上的士兵們看到「錢」字大旗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出了興奮還是興奮,不管哪一個軍團的士兵都一樣,對姬周國的百姓和士兵們來說,「錢」三個字已經成為了一種象徵,他是將士們心中的定心丸,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有錢不離在,他們就不會失敗,勝利一定會屬於姬周國!

縮著肩膀走在寒風中的士兵們遠遠見到大將軍旗,不禁馬上挺直了胸膛,肅然看著一行人在自己身邊走過,繞是等錢不離已經走出了老遠,他們也忘記了寒冷,湊在一起興奮的談論著,有的竟然連巡邏也忘了。

錢不離一邊走一邊微笑著向兩側的士兵們示意,但他的心卻感到揪痛,則是怎麼樣的場面啊!!士兵們看起來都非常可憐,他們的手腕上、腳腕上都纏著厚厚的布條,有的在鎧甲外套著數件破舊不堪的長袍,還什麼顏色都有,北風吹過,他們當真成了腳踏七色彩雲的神仙人物,只是那雲彩太髒了些;有的竟然乾脆套著女人的裙子,為了御寒他們已經顧不上被人嘲笑了;還有幾個士兵在背後裹著麻袋,那造型讓錢不離一下子想起來他那個世界的丐幫。

錢不離的笑容越來越僵硬,聽尉遲風雲說現在士兵們叫苦連天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最後錢不離已經不敢向左右觀看了,目視前方,逕自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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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是來做強盜的

來到北牆下,走上台階,前面就是陰暗的巷道,因為軍資緊張,所以巷道牆壁上掛著的火把只點燃了一個,錢不離閉了會眼睛,才適應了裡面的黑暗,繼續向內走去。

確實像張進武形容的那樣,別看默干城的城牆高度和厚度都遠遠超過了姬周國的城牆,但這城牆裡面卻是空的,修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室和巷道,和現代化的樓房差不多,當然,城牆還是比樓房堅固多了,最外層石壁的厚度超過了兩米,能有限的抵擋石車的攻擊。

尉遲風雲已經和尉遲慧說完了體己話,跟在錢不離身後,向錢不離介紹著各種設施,裡面巷道都沒有台階,不是傾斜向上就是傾斜向下,石室是參差不齊的,每一間石室都不一樣,如果沒有尉遲風雲的提醒,錢不離早就迷路了。

站在最下層的垛口處向外觀瞧,錢不離發現城牆帶著一定的坡度,城垛上掛著一排整齊的巨木,每根巨木都用四根鐵鏈固定在後面的絞盤上,錢不離看明白了,當敵人攻城時,放下巨木,這些巨木就變成了一排排致命的滾刷,會把掛在城牆上的敵人全部「刷」得血肉橫飛。

走進巷道,眼前的巷道是傾斜向上的,走了二十多米就走進了一個石室,而在石室的兩側各用鐵鏈拴著兩個不小的石球,當城垛被攻陷,敵軍順著巷道往裡攻時,石球就會順著傾斜的巷道滾下去,己軍可以跟在後面反攻,如果反攻失敗,還有一顆石球可以放,如果再失敗的話,可以放下門上的石閘,阻斷敵人前進的道路。

錢不離微微點頭,穿過石室,前面出現了兩條巷道,這他媽到底是迷宮還是城牆?!錢不離停下了腳步,看向尉遲風雲。

「這邊走吧。」尉遲風雲一笑。他知道錢不離的感受,剛剛攻佔默干城之後,尉遲風雲下令四軍集合,清點人數,結果憑空少了萬餘人。他們不是失蹤了,而是迷路了,他們對然聽到了集合的鼓聲,但在城牆中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正確的出口,只能在裡面大喊大叫。

再往前又出現了一間石室,十幾個士兵正縮在草鋪上假寐。領頭的伍長聽到了腳步聲,睜開一眼,見一個長著銀白色長眉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的竟然是尉遲風雲,那伍長馬上明白過來,單膝跪倒在地:「叩見大將軍!」

伍長的喊聲把士兵們都叫醒了,紛紛跟著跪在了地上。

錢不離一眼看到在石室中間駕著一堆木頭,但沒有點火,不由驚訝地問道:「為什麼不生火?」

「回稟大將軍,我們……我們這一伍每天分到的柴火只夠燒一個時辰的。白天再冷也不怕,蹦達蹦達就熱乎了,晚上可熬不住,弟兄們的意思就是晚上再生火,能睡得舒服些。」那伍長怯怯得回道。

再不能這樣下去了!錢不離長歎了口氣,轉身對尉遲風雲說道:「重今天開始足額發放取暖之物,最少也要保證每個士兵有四個時辰的取暖時間!」

「我們庫存不多啊……」跟著走進來的潘智超接道。

「那就拆房子!默干城這麼大、羅斯人這麼多,我想足夠我們拆了!」錢不離冷冷的說道:「我來這裡是做強盜的,不是來宣揚什麼禮儀道德的,沒那麼多顧慮!」

尉遲風雲苦笑起來:「大將軍,我們可以在別的城市想想辦法,今年我們是要死守默干城的,如果搞得民心不穩,早晚會出亂子,請大將軍三思。」

「具體怎麼做由你做決定,但絕不能再讓士兵受凍了!」錢不離已經無心繼續巡查了,轉身向外走去。

如果換了別人說不定會懷疑去再故意收買人心,當時說不能和羅斯百姓發生衝突的是錢不離,現在要拆羅斯百姓房子的還是錢不離,不過尉遲風雲知道錢不離純是有感而發的,他低頭沉吟起來。

天威軍大營中,各部將士們紛紛衝出了營帳,趕到校軍場集合,當年修建默干城的彼得元帥採取的是防禦為主的戰策,所以他在默干城修建了大批軍事設施,諾大的校軍場就是出自彼得元帥的手筆。彼得在軍政方面的能力都很出眾,他的邊防軍的規模也越來越大,為了不給姬周國隔斷分殲的機會,大部分軍隊都要駐守在默干城,軍事設施修少了,沒辦法裝得下眾多的邊防軍,現在這反倒便宜了姬周國的大軍。

除了王瑞的天翔軍前往雲州接應輜重,杜兵的疾電軍負責城外的偵察外,其他各部軍隊都排出了整齊的隊列,站在校軍場上等待著錢不離的到來,俗話說人馬過萬,無邊無沿,五萬餘名士兵列成的方陣是人頭攆動、黑壓壓一片,看起來頗為壯觀。

錢不離催馬走進了校軍場,鄭星朗、任帥、李霄雲等大將率領著將官們迎上前來,一齊跪倒在地上:「叩見大將軍!」

錢不離默默的掃視著他的軍隊,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相輔相成的,正是憑藉著這支軍隊,他錢不離才能振臂於一隅,揮師中原、逢強愈強,打下了一片壯麗河山!反過來說,這些士兵原來有的是默默無聞的常備軍,有的是在山野間馴獵為生的土族人,有的是拿起武器能炕幾倭寇、放下武器能下田耕種的雍州鄉勇,正是因為錢不離的出現,他們重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不可否認,錢不離是一個傳奇,而他們同樣是傳奇的一分子!

錢不離在默默的掃視著他的士兵,士兵們也在默默的凝視自己的統帥,有激動,有喜悅、有興奮,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你們不同相貌、不同民族、不同地方、不同習慣,確鴉雀無聲的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一個方向,聽著同一個聲音!錢不離當年在雪原誓師時的講話已經和天威軍的軍魂凝結在一起,當日那三千士兵能活到現在的聚乎都成了將領,他們就是天威軍鐵鑄的骨架,錢不離劍鋒所指處,那些梟雄名將紛紛落馬,不是死就是逃,無人能阻擋錢不離的腳步,天威軍憑借的就是這眾志成城的無上銳意!

「駐旗!!」錢不離喝道。

閻慶國從掌旗官手中接過金色的「錢」字大旗,催馬直向點將台衝去,待到近前,閻慶國雙腳脫鐙,挺身跳到了點將台上,揮舞了兩下,把「錢」字大旗插在了各部軍旗的正中央。

錢不離不想說什麼廢話,在這諾大的校軍場麗,縱使是他錢不離喊破了喉嚨,也只能有一小部分人聽到他在說什麼,倒不如勇行動來告訴所有的士兵們,他錢不離要做什麼。戰鼓是統帥的命令,軍旗卻是統帥的意志。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一個將軍來視察軍營,他的軍旗只會插在他的行營旁邊,自由在接管指揮權的情況下,才會發生換旗易幟的事。錢不離勇駐旗來告訴所有的士兵,沖現在開始,他將掌管天威軍團全部的指揮權!

五萬餘士兵們沉默了片刻,突然爆發出了歡呼聲,經久不絕,在天地間響徹著。

「傳我命令,各部士兵回營休息,各軍主將全部到帥帳聽令!」

「遵命!」鄭星朗等將領齊聲應道。

時間不長,眾將領都坐在了帥帳之中,錢不離不在的時候,由杜兵待行主將之職,但杜兵一直拒絕坐在帥座上處理軍務,只是在帥座旁再安放一把椅子,按杜兵的話說,坐在那上面壓力太大。錢不離卻知道杜兵心中由各結,兩年前杜兵率領天威軍在洪州一線對抗鐵浪軍團時,差點吃了大虧,傷亡也比較大,雖然別人沒說什麼,但杜兵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錢不離瞄了副座一眼,緩緩在帥座坐下了,別的將領神色倒是平常,自由孟鐵頭顯得灰溜溜地,雙眼不時的瞟向任帥,他再傻也知道自己觸霉頭了。

「有日子沒回來了,所起來我這人還真是奇怪,在皇城那種舒舒服服的日子過不慣,到了這裡反而感到渾身輕鬆。」錢不離微笑著伸手在案頭的金皮令箭筒上彈了一下:「這是命啊……」

「不止是您輕鬆,看到您坐在這裡,我們也感到輕鬆了。」鄭星朗笑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星朗,你以前可是從來不會溜鬚拍馬的,現在怎麼也學壞了?」錢不離擠了擠眼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杯子倒是真不想學壞,可有心無力啊……」

錢不離愣了愣,放聲大笑起來:「答得好、答得漂亮!」他本來是想調侃鄭星朗幾句,只是對方並不好惹。

帳中眾將也跟著大笑起來,天威軍的軍紀極其嚴格,但軍規就顯得鬆散多了,在平時錢不離的性格是非常隨和的,別說和這些將軍們,就是和士兵也能嘻嘻哈哈聊到一起去,在其他軍團,則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還有你們,也一樣讓我刮目相看啊!」錢不離連連點頭:「下了場雪,把你們這少爺身子凍著了,然後就去找主帥鬧事?不錯、不錯,是我錢不離帶出來的好將軍!」

「我們……」任帥的笑聲嘎然而止,紅著臉囁嚅道:「沒……沒有的。」

「你倒是沒有,你任帥多聰明啊?怎麼會做這種糊塗事呢?」錢不離神色轉冷:「孟鐵頭已經跟了我三年了,一向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你以為我還不瞭解他麼?!他大字不識幾個,就是一個粗人,讓他背軍紀他都背不下來!如果每天感到凍得受不了了,他只會找你來鬧,沒有人給他出主意,他能找到尉遲上將軍那裡去?!」

孟鐵頭聽到錢不離誇獎他,臉上都笑出了花,但聽到後來,又灰溜溜把頭垂了下去。

「這將軍做得,是越來越有城府了!你也明白,讓孟鐵頭去做出頭鳥,就算鬧得過了點,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孟鐵頭是個不明事理的粗人份上,尉遲風雲不會動真責罰孟鐵頭,這叫什麼?這叫有恃無恐啊!厲害!!」錢不離冷笑起來。

錢不離的話句句是誅心之言,任帥的臉色一0便再變,但又始終不敢出言辯解。眾將中鄭星朗的心情最複雜,疾電軍、疾風軍、天翔軍都換上了棉衣,同為一軍袍澤自己穿得暖和,夥伴們卻在挨冷受凍,他心裡也很不好受,但又實在沒別的辦法。騎兵不比步兵,他和杜兵的疾電軍要輪流出誠負責巡視和偵察,如果在寒風中縱馬急馳,不用多長時間,士兵的身體就會被凍僵。

「大將軍,也不怪任帥,這些天弟兄們都苦壞了。」鄭星朗輕聲說道。

「苦?打仗怎麼能不吃苦?曾幾何時,我的天威軍連死都不怕,現在卻怕起苦來阿里?!」錢不離冷冷的說道。他這招用得不地道,根本就是在偷偷轉換概念。

任帥的頭越垂越低,其實他倒不識因為驕狂才蠱惑孟鐵頭去鬧的,士兵們挨不住寒冷,就要找隊長、偏將去訴苦,而那些隊長和偏將就要來折磨任帥了,任帥這麼做一大半就是想轉移壓力,並不是一心要針對誰。

「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聰今天開始,我會住在大營中,吃,我會和你們吃得一樣,穿,我會和你們穿得一樣,如果再有人叫苦得話,讓他來找我!」錢不離的口氣轉緩:「再說,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大戰馬上就要爆發,我怎麼會讓你們在這種狀態下和敵人戰鬥呢?」

「大戰?」鄭星朗的眼睛亮了,任帥等人也紛紛看向了錢不離。

「不錯,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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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風潮

在賓州陶山鎮得一處鐵匠鋪內顯然很熱鬧,兩個鐵匠各自站在鐵氈前揮動著鐵錘,一邊還有三個女人輪流拉動著風箱。兩個鐵匠是父子倆,本來是子承父業,老鐵匠已經「退休」了,可是現在官府的任務很緊,老鐵經不得不重新出山。拉風箱的是婆媳倆,另一個女人則是老鐵匠的女兒,婆媳倆都累壞了,老鐵匠心急之下乾脆把已經出嫁的女兒也叫了回來。

「張兄弟,還沒忙完呢?」話音響處,一個四十左右、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一瘸一拐走了進來。

「嚴哥,實在對不住了,你那幾把鋤頭還要等一些日子。」小鐵匠一邊揮舞著鐵錘一邊笑道。

「要得、要得,俺可不是來催你的,現在是啥時候?俺是缺心眼的人麼?」那中年人回笑道:「張叔,悠著點,您這一把歲數了別累到自己。」

「嚴娃子,老子年紀再大這身子骨也比你結實!信不?」老鐵匠是最討厭別人說自己老的,當場就不樂意了。

「那是、那是,張叔可是遠近聞名的鐵漢子,俺哪能和張叔比?」

「哥!」門外又響起了一個人的說話聲,接著一個穿著文雅、看起來書生氣十足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呀,泰山大人,您也在啊。」

「小子,俺知道你念了幾年書,顯吧什麼?別在俺這裡拽文,俺不是什麼大人!」老鐵匠雙眼一翻:「嬌兒是你媳婦不假,但也是俺女兒不是?俺這可是實在忙不開了,才把嬌兒叫來幫幫忙。你看看你那點出息吧,才兩天沒見媳婦,就找上門來了?!」老鐵匠是很瞧不起這個女婿的。肩不能挑擔、手不能縛雞,這樣的男人有啥用?可是自己的女兒卻尋死覓活非他不嫁,最後老鐵匠只得服軟,否則不但沒女婿,連女兒都沒了。

「爹……」正在拉風箱的女兒嬌嗔的叫了一聲。

「岳父,您誤會我了。」那書生苦笑起來:「我只是過來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那書生把稱呼也改了,再叫「泰山」大人,興許還要挨罵。

「你?你能幫什麼忙?算了。在一邊歇著吧。」老鐵匠搖了搖頭。

「岳父,我能行的!」那書生挽起了袖子,左右看了看,向自己的老婆走去:「嬌兒,讓開。我來拉風箱。」那書生的性子也夠直白……自己的丈母娘在忙,自己的嫂子也在忙,他卻偏偏搖先把自己的老婆換下來,著實有些不會做人。

「相公,我能行的。」那女人笑道。

「行了,嬌兒從小就幫我做活。她習慣了,你哪能受得了這苦?歇著吧,再囉嗦就給俺出去!」老鐵匠說得雖然狠,但十幾上卻是為自己的女婿著想,拉風箱也是力氣活,就那身板一會就累壞了。

那書生見老丈人聲色俱厲,也不敢造次,悻悻得看了一會,跑出去拎著條汗巾進來了,滿臉心疼的給自己的老婆擦汗。

那女人臉色變得通紅,甜甜地看了那書生一眼,隨後又使了使眼色,那意思就是這裡人太多,別惹人笑話。

老鐵匠看到了這一幕,但裝做沒看到,其實他心裡倒是蠻高興地,做為父母,他當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受到寵愛,也許……這丫頭挑人的眼力還真就比自己這雙老眼強一些。

※※※

漢州陳家集附近的一個小村子力,一個看起來三十鋤頭、肩膀上纏著幾圈繩子的女人正急步向村外走去。

「陳家的,幹嘛去?」一個紅衣服女人從院牆上探出頭來,好奇的問道。

「他大姐,我去割點蘆葦。」

「割蘆葦幹嘛?」紅衣服女人問道。在這小村子裡沒什麼新聞,屁大點事眨眼間就能傳遍全村,為了能尋找出有趣的話題,大部分人潛移默化的有了挖掘新聞的能力。

「布料我都湊出來了,準備做棉衣呢。」

「用蘆葦?」紅衣服女人一愣,嗓門陡然變得尖銳起來:「用蘆葦做棉衣?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啊?也虧你想得出,蘆絮那玩意能擋風麼!」

肩上纏著繩子的女人臉紅了,好半天才囁嚅著說道:「他大姐,你……你也知道俺家什麼樣,俺哪有錢買棉花啊?俺又不能等著讓全村的人戳俺的脊樑骨,只得……只得……」

「那你也不能糊弄事啊!你可是在糊弄……咱們的親人!人在沙場上為了咱是拋……拋……拋腦袋、灑熱血,你可倒好,在背地裡瞎糊弄!」穿紅衣服地女人明顯親身聽過姬勝情地演講,只是很多詞她已經記不清了。

「啥事?亂喊什麼?」村裡的裡正聽到了叫聲,跑過來一看究竟。

紅衣服女人見來了聽眾,精神頭變得高漲起來,指手畫腳把事情說了一遍,而那肩上纏著繩子的女人則卻卻的站在一邊,等候裡正的發落。

那裡正聽完了故事,想了一會,開始道:「沒聽陛下說麼?我們是要救人啊!那叫什麼來著……對,事急從權!這時候顧不上太多了,有總比沒有好,陳家的,你快去吧,要加緊!後天我們就要把棉衣送上去了。」

肩上纏著繩子的女人大喜過望,重重點了點頭,向前一路小跑而去。

紅衣服的女人愣在那裡,隨後就從牆頭上消失了,過了片刻,那紅衣服女人一手拎著條繩子、一手拎著把鐮刀走出了院門。

「妹子。你這是幹嘛?」那裡正還沒走遠,肩此情景驚訝的問道。

「俺家棉花隨後沒了,布料還有。要是能用蘆絮做棉衣的話,俺還能趕出兩件來!」那紅衣服女人昂著頭說道。

「好!」那裡正豎起了大拇指:「妹子,你已經交了兩件棉衣了,要是還能再交兩件,在這十里八村你就是這個!你的名字肯定能上擁軍冊!」

「那感情好!」紅衣服女人更加得意了,走動中那大屁股也扭得愈發歡快了。

※※※

牛得錄只是一個小商人,本錢少,只能做一些冷門但又穩妥的買賣。這一次隨船的是大批量的毛竹,在南方竹子賣不出什麼錢,當然。收購竹子也花不了幾個錢,但運到北方之後,竹子的價錢就能翻上十幾翻,扣除了船費,他牛得錄還能小小的賺上一筆。

這是今年最後一筆買賣了,現在天氣還不算很冷,再過一個月,這和尚就會結冰了。縱使他不怕辛苦,也不可能從冰面上把竹子運過來。至於從陸上走……牛得錄從來沒想過,先不說車馬費和船費哪一個貴,一路上那馬要吃草料吧?到地頭還要住宿吧?竹子能賣多少錢?清算下來他肯定要虧本。從水路走才是正道,除了吃食之外沒有別的開支,晚上又可以住在船上,怎麼算怎麼便宜。

前面突然傳來了嘈雜聲,前方的船停了下來,牛得錄一愣,他見過有刁民聚合幫眾設卡故意為難商人的事情,也就是混點錢花,但受刁難的船大都是運載絲綢、茶葉或瓷器等貴重貨物的,而他牛得錄只是個小苯經營得商人,這條河他每年都要走上幾次,從來沒受過特殊待遇,幾船竹子,誰能看得上眼?

牛得錄急忙讓人把船靠過去,跳過前面的船上,正看到一個五十上下的老漢正在高聲叫著:「你運到地頭是賣,賣給我也是賣,怎麼就不識好歹呢?!」

牛得錄感到緊張,那老漢身後站著十多個壯小伙,岸上也站著三十來人,這麼多人可是他惹不起的,可是……幾十號人為啥要訛詐他這種小商人呢?就算把所有的竹子都留下,按人頭分每人又能分上幾個錢?

船夫看到牛得錄來了,連忙湊了上來,低聲道:「東家,他們要買我們得竹子。」

「老丈,小可牛得錄見禮了。」牛得錄陪著笑迎上去。

「不敢當、不敢當。」那老漢上下大打量了牛得錄一眼:「你就是貨主吧?正好,我們商量一下,你這幾船竹子我都要了,你開個價。」

「老丈,您……要這些賤物做什麼?」牛得錄奇怪得問道。

「你們是從南方來得,還不知道吧?馬上就要打仗了!」那老漢笑道,說完憑空做了一個虛禮:「陛下道我們鎮子來了,她號召咱百姓們也出把力,別的做不了,做些箭桿、箭羽我們還行的,可是這附近又沒有成批的木頭,所以我們看中你這幾船竹子了。」

「騙誰呢?你們這地界到處都是山!」船夫嘟囔道。

那老漢臉上露出了怒色,半晌說道:「這裡的山都有主了,本鎮雖然小了點,但是有三個貴族呢,誰能動他們的東西!」

「你可以花錢買啊!」船夫道。

「人家不賣,我們有什麼辦法?」那老漢更憤怒了:「不怕幾位笑話,我們上門哀求過很多次,可人家就是不賣,後來沒辦法,我們偷偷去砍,結果被人的家丁痛打了一頓,這些王八蛋,都他媽沒有良心!連陛下都為了國事不辭辛勞跑到我們這裡,他們卻在一邊砍熱鬧,我真是……」

兩個砍熱鬧的人聽到了老漢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走上前來問道:「老丈,你說的都是真的?哪家的貴族?」

「老丈您怎麼不去官府告他們?在這種時候,官府肯定要給你們撐腰的。」牛得錄畢竟是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見識要比一般人多些,百姓們是為了相應號召、制做箭矢才和貴族發生了衝突,官府肯定要向著百姓判案,否則事情鬧將起來,上面一追查,這裡當官的一個也別想跑。

「現在國難當頭,老夫才沒時間和他們閒扯淡,等事情完了,你以為我不去告?!」哪老漢大聲答道。

下面的百姓們紛紛叫好,也有繼續痛罵貴族為富不仁的,那兩個看熱鬧的人則急急的分開人群遠去了。

牛得錄苦笑道:「老丈,如果您真看上了這幾船竹子……我按原價賣給你,我也是一個姬周國人麼!只是……用竹子能做箭桿嗎?」

「我們被逼得沒辦法啊!」那老漢歎了口氣:「別的鎮子已經趕出來不少了,我們卻什麼都沒做,總要試一試,如果不成的話,我們就做竹箭好了,把頭削尖,放在火上烤一烤,一樣可以殺敵。」

牛得錄苦笑著沉吟起來,這些百姓們已經因為那幾個貴族而非常氣憤了,他這幾船竹子不可能過去,強行通過,收不定人家就把怒火發洩在自己頭上,賣是一定要賣了,但他要在心裡算一筆帳,他可以不賺錢,也算是為國盡了自己的能力,但也不能賠錢。

※※※

「殿下您認為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會是誰?」亞瑟侯爵輕聲問道。長街下人來人往,左民部的庫房前摩肩擦踵,左民部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部出動,依然忙的滿頭大汗,這種場面在合眾國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亞瑟侯爵感到非常震驚。

「真沒想到,姬勝情在姬周國竟然有如此可怕的煽動力。」亞當斯王子長歎了口氣:「我的侯爵,你認為呢?」

「一個美麗而柔弱的女王,一條疲憊而倔強的背影,一場誠懇而動人的演講,如果我是一個姬周國人的話,我也會站出來幫助她。」亞瑟侯爵輕歎了口氣:「殿下,您在問我的意見?」

亞當斯王子點了點頭。

「現在,該死我們出兵幫助錢不離的時候了。」

「戰爭還沒有爆發,局勢不明朗,你不認為現在介入太過冒險了嗎?」亞當斯王子緩緩說道。

「如果局勢已經明,您認為錢不離還需要我們的幫助麼?」亞瑟侯爵微笑著問道。

亞當斯王子沉默起來。

「殿下,您已經和姬勝情簽訂了互不設防同盟協約,在尼古拉七世眼中,我們已經成為了他的敵人,不管我們出兵還是不出兵,還是不出兵,都無法改變尼古拉七世的認知,我認為這並不是理由。」

「可是……現在國內騷亂不停,我們不可能由精力向外發展。」亞當斯王子歎道。

「你錯了!」亞瑟侯爵掩飾著心中浮起的輕蔑,在他眼裡,亞當斯王子除了有一個好學虛心的優點外,再沒有長處:「矛盾是可以轉移的!歷史上有很多帝國在國內矛盾重重的情況下還悍然向外發動戰爭,就是因為他們要把國內的矛盾轉移到國外去,吸引民間的注意力!不同的是,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在我看來,我們應該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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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買賣

基廉斯克是羅斯國南線防區的第二大城,如果說默干城是防區的政治、軍事中心,基廉斯克就是防區的經濟中心,這座平城市還有一個名字,瑪瑙之城,因為這座城市的標誌建築是由尼古拉二世的堂兄、親王約瑟夫。尼古拉監工建造的,這個親王獨喜歡瑪瑙,據說他為了宮殿的風格能合乎自己的口味,竟然用了三十多馬車的瑪瑙,算是當世無匹了。

約瑟夫的後裔雖然花天酒地、豪奢異常,生火作風也糜爛到了極點,甚至有兄妹、姐弟「被屏蔽詞語」的醜聞傳出,但每一代子弟中都會出現幾個商業天才,在他們的努力經營下,加上無需交納任何賦稅的先天優勢,他們的家業是越來越大,家中的子弟過著比國王還要舒服的生活。

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到了尼古拉五世時,發生了異常大悲劇,約瑟夫的直系子孫在城堡中聚會,結果在半夜時城堡卻燃起了大火,按理說在一座完全是由上好石料建成的城堡中發生了火災,火勢不會太大,因為可染物並不多,但那場大火卻整整燒了一夜,城堡中的人一個都沒能逃出來。

枝葉繁盛的約瑟夫親王后裔眨眼間就被毀去了一大半,自由三個因為臨時有事沒能參加聚會的直系子弟才逃過了一劫。可禍不單行,悲劇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其中兩個子弟竟然搭伙與一個伯爵夫人淫亂,就在三人玩得欲仙欲死時,聞訊而來的伯爵踢開了房門,見到房中「被屏蔽詞語」的場面,伯爵再也空子不住自己揮動著長劍把三個人全部殺掉了,其中一個人將在三天後繼承親王的爵位,只是……他注定沒有機會了。

最後剩下的那個悲痛得有些精神失常了,按常理講,他應該馬上回到家中整頓亂局,可他卻在半夜時甩掉了所有的衛兵,連夜騎著快馬趕到了碼頭,想要乘坐海船出海遊玩。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想著出去玩……可見他已經瘋到了什麼地步。

而對一個瘋子來說,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碰上了一個比自己更瘋的人。約瑟夫親王的最後一個後裔在碼頭上正和船主講價時,被一個特別游攻擊性的瘋子殺掉了,雖然聞訊趕來的衛兵在憤怒之下把那瘋子砍成了肉醬,但悲劇已經釀成,再也無法彌補了,約瑟夫親王的後裔就這麼斷了根。

尼古拉五世悲痛欲絕,連著幾天不思茶飯,還接連下令查處了大批的官員,最後為他的堂兄弟姐妹們舉行了異常堪稱最隆重的葬禮。只是約瑟夫親王的後裔遺留的巨額財產讓尼古拉五世感到為難,這筆財產交給誰都不合適。苦思之後,尼古拉五世下令讓最高法院裁決。

最高法院的法官們查找資料,發現和約瑟夫親王的後裔血緣關係最近的就是尼古拉五世了,經過一番討論,下了判決,由尼古拉五世繼承約瑟夫家族的所有遺產!

而在羅斯國也爆發了謠言,說約瑟夫家族的殘貨都是尼古拉五世派人幹的,但是罪責時間的流逝,謠言也慢慢平息了,對羅斯國的貴族來說,一方是權柄日重的國王,一方是消失了的約瑟夫家族,如此取捨不難做決定,對羅斯國的百姓們來說,這與他們沒什麼切身利害關係,不管是誰奪了誰的東西,他們都要按章繳稅,養活大大小小的貴族們。

至於基廉斯克城中的翡翠宮殿,自然也變成王室專屬的了。

安德魯口若懸河的講著故事,一會是姬周國語,一會是羅斯語,真叫一個變幻莫測,他講到興頭上沒顧上這細節,如果不識有尉遲慧跟在錢不離身邊,不時尉錢不離做翻譯,安德魯這故事就等於白講了。

「帝王家啊……」錢不離呵呵一笑。

尉遲慧忍不住白了錢不離一眼,你還好意思笑話別人?你錢不離雖然在名義上只是一個大將軍,但你和國王比起來也就是沒坐那張椅子而已,別的哪裡還有什麼區別!

「大將軍,我們到了。」杜兵在外輕聲說道。

「這麼快……」安德魯非常失望,不用遭受鞍馬勞頓,坐在舒適德馬車中和大將軍一起聊天、講故事,還有美酒可以品嚐,這是一種幸福德生活啊!如果可能的話,安德魯真希望永遠到不了基廉斯克城,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不時說基廉斯克城非常繁華嗎?」馬車進城已經走了半天了,街道上靜悄悄德,根本看不到人影。

「大將軍,雖然您德軍隊軍紀嚴明,但百姓們也是害怕德,見到這麼多士兵,誰還敢出來?」安德魯笑道,他掀起簾子向外看了看,低聲向錢不離介紹起來:「往前走就是市政廳了,市政廳後面就是翡翠宮殿,大將軍一定要去那裡看看,向左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是一座花園,花園四周都是有錢人的別墅,一般人買不起的。」

「那邊是什麼?」錢不離聽到側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又變得安靜了。

「那邊是……奴隸市場。」安德魯德神色一黯。

「怎麼?你在奴隸市場裡受過苦?」錢不離笑道,他之所以重用安德魯,就是因為安德魯沒有城府,喜笑怒愁都寫在臉上,這樣的人他用起來放心。

「不時我,我是以罪犯的身份直接加入邊防軍的,是我的妹妹,這幫該死的!她才十四歲啊!!」安德叫了起來。

「算了。過去的事不要想了,當世你的身份低微,根本保護不了你的親人,這不不怪你,想辦法把你的妹妹接回來,讓她過上好日子,你也就算盡到兄長的責任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妹妹被賣到哪裡去了!」安德魯愁眉苦臉的說道。

「別急,慢慢來,將來你要負責管理整個防區的,還怕找不到你妹妹麼?」

「大將軍,滴水之恩,當以泉水相報!大將軍對我的恩德,我會永遠記在心裡德。」安德魯感動得說道。

「是湧泉!溜鬚拍馬的時候詞一定要用准、用對,要不然意思就變了。」錢不離聽得啼笑皆非。

「是、是。是湧泉之恩,當以……」安德魯說不下去了。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七世我重用你,也是因為看你是個講義氣的男子漢。否則你也不會坐在這裡了。」在某些時候,義氣和忠誠是可以重疊的,現在就是這樣,錢不離誇獎安德魯講義氣,正是在強調對方應該保持忠誠。

安德魯聽得連連點頭,倒是尉遲慧偏過頭淺笑不已。

「大將軍,到了。」隨著一聲輕喝,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所羅門商會?」錢不離問道。

安德魯探頭張望了一下:「是德,大將軍,這個所羅門商會可是基廉斯克城最大的商會了,他們幾乎壟斷了珠寶、酒類、綢緞、棉花等幾個行業,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會解決很大一部分困難。」

「壟斷?難道這基廉斯克城都由所羅門商會的人說了算?」

「不是的,納斯達克商會的規模業不小,但納斯達克商會主要做的是軍械買賣,還有一個專門販賣奴隸的撒丁商會,他們三個就是基廉斯克城的三大巨頭了。」安德魯解釋道:「當時我軍攻下了默干城之後,這三個商會的人全都連夜逃走了,後來聽說我軍軍紀嚴明,沒有趁火打劫的事情發生,他們才悄悄回來的,我想,他們不敢拒絕我們的要求。」安德魯這些日子死記硬背的功夫沒白費,很多情報都是張口即來,而且他已經完全融入了角色,開口閉口都是我軍、我們,遇事也總是先為「我方」著想。

「那就好,我也希望能好說好商量。」錢不離微笑道。

所羅門商會的門開了,幾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帶著一群僕人迎了出來,但見到一眼望不到頭、軍容威武異常的騎兵隊,又不敢冒然靠前,緊張的站在那裡。

安德魯上前大聲說了幾句,那些人看了錢不離一眼,紛紛跪倒在地上,口中雜七雜八的叫著什麼。

「讓他們起來吧,告訴他們,我來只是想和他們做筆生意,讓他們不要太緊張。」錢不離淡淡的說道。

錢不離帶著幾十個親衛大搖大擺走到商會裡面,杜兵則守在外邊,隨時準備應變,雖然基廉斯克早已經被佔領了,但城中的羅斯人太多了,如果有人在暗中煽動的話,很可能會出事。

所羅門商會的幾個人一頭霧水的跟了進來,錢不離的明頭太唬人了,他們想不通高高在上的大將軍為什麼到他們的商會來,還要做買賣?什麼買賣能值得大將軍親自出頭?

入得客廳,自由錢不離和尉遲慧不請自坐在了椅子商,所羅門商會的人見安德魯還有一眾殺氣騰騰的士兵都環繞在四周,雖然兩排都是空椅,但他們也不敢隨便落座,只得呆呆的站在那裡。

錢不離掃視了一圈,緩緩說道:「你們這裡有能做主的人麼?」

安德魯把錢不離的話翻譯了過去,所羅門商會的人對視了一眼,一個身材略瘦的中年人踏前兩步,向錢不離深深鞠了一躬,用羅斯語說了幾句。

「大將軍,他說您有什麼吩咐,他一定讓您滿意,呵呵,我就說,他們是不敢拒絕我們的。」安德魯笑道。

「告訴他們。我不想和他們廢話,我需要棉花,大批的棉花,還有大批的布匹,他們所有的存貨我都要,至於價錢麼,你和他們談。」

安德魯轉身和那中年人交流起來,只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神色越來越憤怒,那中年人卻在一個勁的陪笑,解釋著什麼,最後安德魯竟然上去抓住了那中年人衣領,揮拳就想打人。

「安德魯!」錢不離喝止道:「你現在只是一個翻譯,不要擅自替我做主!告訴我,他說了什麼!」

「大將軍,他說他們的存貨都沒有了,簡直是胡說八道!所羅門商會壟斷了棉花、布匹、綢緞等買賣,每到冬天,總是囤積無數的貨物,現在說沒有了?這根本不可能!」安德魯叫道:「我看他是存心的!不教訓他們他們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

「你給我回來。」錢不離用手指了指尉遲慧:「現在我問,你翻譯。」

尉遲慧點了點頭,安德魯簡錢不離不高興,只得灰溜溜退了回來。

「現在才剛剛進入冬季,棉花是不可能沒有得,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和我做買賣,是擔心我們付不起錢呢,還是在擔心別的?」錢不離緩緩說道,在基廉斯克城之前,他已經派人做了調查,在基廉斯克城的平民中,自由三分之一穿上了棉衣,還是很薄的那種,而大部分人都在胡亂對付著,窮人家至多能買得起一套棉衣,現在還不是時候,在這種情況下,棉花不可能脫銷!所羅門商會既然能壟斷棉花的經銷,在其中自有極深的經驗,就算今年的情況特殊,他們也會千方百計滿足棉花的需求,有需求就是有錢賺,做買賣還怕錢多咬手麼?!

那中年人所了幾句,尉遲慧說道:「他說今年棉花賣得特別快,已經全部賣出去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們……到底想不想和我做生意?!」錢不離的神色轉冷。

那中年人哀求了幾句,尉遲慧說道:「他說真的已經賣光了,大將軍不信的話可以搜查,他們一點貨存都沒有了。」

「不用那麼麻煩了,安德魯,帶著你的人去做事吧,我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好消息。」錢不離淡淡的說道。

「遵命!」安德魯狠狠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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