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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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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零四章 送別

月色公爵冷眼觀瞧府中的僕人在奔走忙碌著,一語不發,她故意做出了回清州封地的決定,然後命令僕人們收拾東西,她知道,武鍾寒留在公爵府中的密諜肯定把公爵府中的情況稟報上去了,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半,錢不離卻始終沒有來!

如果他現在就出現在這裡,不用他道歉,我馬上就原諒他!月色公爵強忍住盈眶的淚水,默默祈禱著,她有些後悔了,他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從來不在任何壓力、威脅下低頭,也許……自己這麼做會讓他更加反感吧。

從她私人的角度來說,她並不想離開皇城,從政治的角度來說,她也不應該離開政治權利的中心,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月色公爵是一個自強的人,費了如此大的力氣,擺出了將要離開皇城的姿態,但卻始終沒有逼得那個人現身,然後自己默默的取消決定麼?這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耳光?!不!月色公爵絕不容許自己變成一個懦弱的人!

「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公爵府的老管家猶豫再三,湊上前輕聲問道。

「起行!」月色公爵冷冷的說道,她終於下定了決心,不等了!

誰知月色公爵的命令剛剛說出口,十幾騎戰馬突然從外馳入,帶著彪悍的勢頭直向著準備妥當的車隊衝去,眼看就要撞上了。馬上的騎士整齊地拉動了韁繩,十幾騎戰馬人立而起,停下了衝勢。車隊拉車的馬兒哪見過這個,被嚇得嘶叫不停、搖頭擺尾。幸好有馬車伕在極力控制著,車隊才沒有被驚散。

戰馬上的騎士紛紛跳了下來,為首的兩員將軍正是錢不離地心腹愛將程達和閻慶國。

月色公爵心頭一喜,程達和閻慶國來了,說明錢不離也快到了!可是程達和閻慶國的舉動卻又讓她有些生氣,月色公爵幾步走上前去,喝道:「大膽!公爵府是你們縱馬馳騁的地方麼?!」

程達和閻慶國帶頭單膝跪倒在地,程達的表情一如往日的沉穩。閻慶國卻悄悄抬起頭瞟了月色公爵一眼,嘴角帶出了幾分壞笑,月色公爵臉頰一紅,下面的話再也罵不下去了。

幾次與錢不離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由這個機靈的閻慶國在門外保護他們安全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閻慶國就是她與錢不離的聽房見證人,天知道閻慶國都聽到了什麼?!所以每一次看到閻慶國露出壞笑的時候,月色公爵總是感到有幾分心虛。而且現在程達和閻慶國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月色公爵『夫人』的地位,這讓月色公爵感到很舒坦。

其實月色公爵也知道,在整個皇城之內,敢大聲呵斥錢不離直屬親衛隊地。只有那麼兩、三人而已,她月色公爵就是其中一個,這可不僅僅是地位地象徵了。

「來晚了……來晚了……」隨著一迭聲的叫喊,錢不離帶著十幾個人又從外衝了進來。

今日的錢不離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扮過,往日只喜歡穿白衣的他竟然穿上了一件鑲嵌著金邊的大紅袍,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芶,白眉如劍、斜飛入鬢,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

俗話說:紅男綠女。這男人穿上紅色的衣服多了幾分囂張也多了幾分富貴氣,今日的錢不離就像某個貴族世家地大公子一樣,也只是個大公子。讓月色公爵忍不住想笑。

「大將軍有什麼事麼?」月色公爵淡淡的說道。

其實女人和奸商差不多,他們所要的底線會隨著時境的變化而逐步加碼,剛才月色公爵祈禱錢不離能出現在這裡她就會原諒以前的事,現在她又想得到更多的東西,所以依然橫眉冷對著錢不離。

「月色,我們相知相交了一場,你要走,我怎麼能不來送別呢?」錢不離笑道。

只是送別麼?月色公爵的心一下子涼了,她凝視著錢不離,許久許久,用極大的毅力控制著內心的波動,勉強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多謝大將軍抬愛,但大將軍是日理萬機地人,月色可不敢煩擾大將軍!大將軍請回吧!」說完,月色公爵轉身向自己的馬車走去,走進車廂時回頭喊了一聲:「馬上起行!」此刻月色公爵的喊聲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哭音。

在車廂外,月色公爵還可以控制住自己,縮在車廂的一角,她就再無法控制自己了,淚珠順著臉頰滑下,落在地毯上,如她的心一樣摔得粉碎。月色公爵又痛又恨,她恨錢不離的薄情,她就不信錢不離不懂她真正的心意,她又痛自己的懦弱,被他拋棄了不要緊,她應該比他笑得更甜、更真、更開懷,而不是躲起來獨自飲泣,但她又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是真的笑不出來的。

就在月色公爵自怨自艾的時候,馬車開始移動了,顯然她的車隊已經開始出發了,緊接著車廂門突然被打開,一個人鑽進了車廂,月色公爵大驚,連忙抹了把淚水抬頭望去,透過淚霧能看到一團紅色在晃動,除了錢不離還能是誰?

月色公爵挺直了腰板,咬緊牙關不說話,她知道自己一說話就會哭起來,月色公爵不想在錢不離面前扮演弱女子的角色。她也不想閉上眼睛躲到一邊,因為背叛了感情的是錢不離,心中慚愧的也是錢不離,她憑什麼要躲讓?!

「不要哭了,對我來說,你的每一滴淚水都像是一把尖刀,在刺痛著我的心。」錢不離歎了口氣,用手溫柔的為月色公爵抹去淚水。

月色公爵依然不說話,不為錢不離所動,但她眼中的淚水卻越來越多,錢不離怎麼抹也抹不乾淨。

「我錯了,實在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我懷疑誰也不應該懷疑你!我知道你已經把家族和自己的未來都托付與我了,我這麼做傷透了你的心!」錢不離緩緩說道:「我這個人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碰到了意外的事情之後,經常往最壞處想。我什麼都不怕,什麼陰謀詭計、暴風驟雨我都不怕,就算是刀兵加身也無法讓我心亂,但我害怕我最喜歡的人自相殘殺!所以聽到勝情流產之後,我一下子……唉,往事就不要說了。」

對月色公爵來說,這真是遲來的歉意!她終於等到了,只是……又有些太晚了!搖晃的車廂在告訴她,她已經走在了回清州的路上。

「你真是一個小傻瓜,真的。」錢不離歎道:「所有的過錯都在我身上,你為什麼要選擇離開呢?是我錯了,所以我應該用我的一生去體貼你、照顧你,用我的一生去贖罪,你就這樣離開我,是不是太便宜我了?」錢不離說完,輕輕摟住了月色公爵。

月色公爵沒有反抗,任由錢不離抱住了自己,只是她的身體顯得很僵硬,頭也偏到了一側,不去看錢不離。她受了這麼大委屈,想靠短短幾句話就讓她消氣,那是不可能的。

錢不離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麼抱著月色公爵坐在那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色公爵的情緒穩定了些,她掙出錢不離的懷抱,幽幽說道:「大將軍請回吧,月色已經和幾個朋友說好了,他們都在北門等著為月色送行呢,如果讓別人看到大將軍從月色的馬車裡出來,對大將軍的聲譽可不好。」

「這樣啊……」錢不離沉吟片刻,敲了敲車廂:「程達,派幾個人到北門去,讓他們都散了吧。」

「你……」月色公爵氣結,還真別說,如果錢不離擺出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她是拿錢不離毫無辦法的。

「遵命!」車廂外響起了程達的應聲。

月色公爵大急,伸手掀起車簾,想把程達叫住,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月色公爵呆了呆,轉過身急道:「這是往哪裡走??」

「去我的公爵府啊。」

「怎麼……怎麼要去你的公爵府??」月色公爵馬上明白了錢不離的意思,不禁又羞又急:「你瘋了?!讓我住到你的公爵府去?你讓朝中的人怎麼看待你我?」

「什麼怎麼看?他們能怎麼看?」錢不離淡淡的說道:「我錢不離的孩子就要光明正大的生出來,就要光明正大的長大,誰敢說個『不』字!」

錢不離的話說得很霸道,月色公爵心卻被錢不離的話燙得發暖,她的怨恨在錢不離的承諾中也變得微不足道了,孩子的一切勝過她的一切,有了錢不離的保證,孩子會幸福的成長起來,與此相比,她與錢不離之間的摩擦又能算得了什麼?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大張旗鼓的宣佈要回清州,結果卻大張旗鼓的搬到了錢不離的公爵府中,這豈不是成了一個大笑話?月色公爵一邊推拒著錢不離的手一邊說道:「但是……你讓陛下怎麼看?」

「勝情那邊的事情由我去處理,這是我的事,也是我的責任。」

「天……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啊……會被人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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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零五章 講武學堂

錢不離挺立在講台上,神情肅穆,他的目光一一從下面和自己同樣年輕的臉龐上掃過。

錢不離創辦的講武學堂正式『開張』了,在賈天祥的大力支持下,講武學堂硬件方面的設施都已經準備妥當,就在錢不離離開安州戰線返京時,已經下令四大軍團在不影響做戰的情況下,選拔出一批年輕的將領去講武學堂學習。

講武學堂雖然是一所剛剛創辦的學校,但是在學生的來源上絕對不成問題,要知道,是由帝國大將軍錢不離親任校長啊!在姬周國戰士們和百姓的心中,錢不離早已成了光芒四射的帝國戰神,其聲勢更凌駕在尉遲風雲之上,尤其是安州大捷之後,錢不離的聲勢已如日中天,歷數姬周國立國百年的風雲名將,除了開國聖主之外,根本無人可以與錢不離相比!能得到錢不離的教誨,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各個軍團的年輕將領們為了爭到名額,差點打破了頭,甚至寧願不要眼前的軍功,也要回皇城加入講武學堂。

尉遲風雲和張進武等人為了挑選出合適的人選,可沒少廢精力,也沒少得罪人,最後總算是定下了名額。

『開張』這一天,由帝國內閣左右宰相賈天祥和魏悲回親自主持剪綵,當然了,在這裡剪綵也是一種非常新鮮的玩藝,錢不離搞出來的東西大家自是要大力支持。

貴賓旁聽席只列了寥寥幾個,錢不離不希望講武學堂的秘密傳揚出去,所以有資格來到講武學堂的都是自己人,剛剛與錢不離和好了一天的月色公爵正端坐在貴賓席上,她身邊坐著的是尉遲慧,天雨總管也代表姬勝情來參加了開業大典。

下邊的學員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個,兵在精而不在多,學員也一樣。錢不離不想招收太多的學員,因為他要瞭解每一個學員的性格、品德,因材施教。如果真招收了五、七百個,他會活活累死地。

這一百個學員主要來自於四大軍團,還有一些是從皇城的皇家禁衛軍中選拔出來的,他們一個個強自壓制著心頭地興奮,緊張的盯著錢不離。等待著錢不離講話。

「這是什麼?」錢不離指了指頭上的金匾。

「講武學堂!」學員們整齊的回答道。

錢不離滿意的點點頭:「在講武學堂,我不會教你們如何設置戰陣、如何行軍作戰,或者如何提高自己地武技,這些你們可以在別的地方學到。在講武學堂裡我要教的,是一些你們在別處根本學不到的東西!」

學員們更加興奮了,有幾個學員甚至興奮得抓耳撓腮起來。在別處學不到的東西當然是好東西了!

「從今天開始。你們可以不再稱呼我大將軍了,叫我一聲校長就好,或者叫我一聲老師。雖然我的年齡和你們差不多,但我懂得要比你們多些,學不分老幼、達者為先!叫我一聲老師也不為過。」錢不離微笑道。

聽完了錢不離這番話,月色公爵和尉遲慧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眼內地笑意。這種計謀能瞞得過別人,但瞞不過她們!要知道這些學員是從各個軍團挑選出來地,錢不離用一種光明正大而又非常巧妙的辦法把所有的學員都變成了自己的嫡系,除了親情之外,人的感情最重要的就是友情和師生之情!她們能想像得到,當一批又一批學員走出講武學堂之後,錢不離在軍隊中的影響力將更加深厚,用鐵板一塊來形容也不為過,別人根本就無法插手。

「第一個,我要教你們地是……如何做人!不要小瞧這四個字。古往今來的成大事者,他們的成功首先是做人的成功,他們的失敗首先是做人的失敗!不能學會做人,什麼事也做不了!」

「那麼,怎麼樣才能學會做人呢?必須具備的條件就是要瞭解自己!一個將軍不但要瞭解自己的敵人,更要瞭解自己的部下、瞭解自己!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是這個道理!」

「一個瞭解自己的人,才能知道什麼事情是自己能做好地、什麼事情是能力範圍之外的,一個瞭解自己的人,才能做到知進退、識分寸!現在都是自己人,我可以坦白說,我這個帝國攝政大公其實就是一個擺設!」

學員們沒想到錢不離說出這種話來,一個個面面相覷。

「我瞭解自己,所以知道自己不擅長處理政務,帝國內閣有兩個好宰相,完全可以出色的把所有的政務處理妥當,如果我不懂裝懂,一定要去指手畫腳的話,肯定會造成不少弊病。同樣的道理,在我指揮做戰的時候,我也不希望看到有什麼人跑到我面前指手畫腳!」

「我讓你們瞭解自己,不是說誰更謙虛、誰更自卑才算做到了我的要求,相反,我希望你們有傲氣、有傲骨!」錢不離伸出手,拿起一串珍珠項鏈,這是一串極品的珍珠項鏈,每一顆珍珠都非常豐潤、圓滑,閃爍著潔白的光芒:「這是我從一家金銀店中買到的好東西,現在我想把它送給別人,你們有想要的沒有?想要就舉手!」

下面的學員們紛紛把手舉了起來。

「都想要?」錢不離呵呵一笑,隨手把珍珠扔到了旁邊的硯台裡轉了幾下,再拿起來時,珍珠上已經沾滿了墨汁,顯得很是醜陋:「現在還有沒有人想要?」

學員們對視了一眼,又紛紛把手舉起來。

「還想要?」錢不離把珍珠項鏈扔到了地上,踢了兩下,隨後又把珍珠項鏈拿了起來,現在的珍珠項鏈已經變得慘不忍睹了,哪裡還是珍珠,簡直變成了泥珠:「還有人想要麼?」

學員們再次舉起了手,髒了怕什麼?回去洗一洗還是寶貝!誰不要誰是傻瓜!

「你們為什麼還想要?」錢不離不等學員們回答,自己說出了答案:「因為珍珠永遠是珍珠!蒙塵的珍珠也依然是珍珠!你們……也一樣!在將來的歲月裡,你們也許會無數次被自己的決定或碰到的困境擊倒、欺凌、甚至碾得粉身碎骨,你們覺得自己似乎一文不值!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無論發生什麼,或將要發生什麼,在我的眼中,你們永遠是無價之寶!!」

在這冷兵器時代裡,文明還在逐步進化中,從來沒有一個上位者能對自己的部下如此推心置腹,甚至用『無價之寶』來形容他們,聽講的學員們情緒被煽動起來,甚至有幾個人眼中含上了淚花,能得到大將軍錢不離的尊重,他們覺得此生無憾,就算現在馬上去死也心滿意足了。

「我發誓,我永遠不會放棄你們,我永遠以你們為我的驕傲!」錢不離莊嚴的說道。

一個學員激動得站了起來,在他的帶頭下,眾學員紛紛離座而起,目光激動的看著錢不離,如果這時候有人喊一句什麼,眾人肯定會跟著狂吼起來,只是錢不離並沒有預先佈置,他也不屑於象後世那些明星一樣在現場安置些捧場的,所以學員們激動歸激動,但滿場卻鴉鵲無聲。

尉遲慧暗中歎了口氣,她認出學員中有一些是風雲軍團的年輕將領,其中幾個更是深得尉遲風雲器重的年輕人,可是從今天以後,他們的心將屬於錢不離了!就算尉遲風雲再賞識他們、提拔他們,他們也會牢牢記住今天!尉遲慧不得不承認,錢不離的用人方法遠在她父親之上,怪不得錢不離統兵之後,在短短時間內就把駐守雪原城的常備軍變成了一支風格極其強悍的軍隊,錢不離在帶兵用人方面確有獨到之處。

錢不離雙手虛按,示意學員們坐下:「怎麼樣做人的問題說起來簡單,思考起來卻是很深奧的,你們回去之後慢慢領悟吧,下面我要問第二個問題,什麼是將?」

「披堅執銳、敢死當先,是為將!」一個學員還在激動中,站起身大聲回答道。

「知大局、識大體,進退有據、動靜有節,是為將!」

「你們說的都對。」錢不離微笑道:「將有很多種,前面那個學員說的是勇將、悍將,後面那個學員說的是智將、鋒將。我這裡有本書,是我親手撰寫的,叫軍機三十六術,我現在給你們發下去,但是呢,你們要記住,不得擅自抄寫,也不得擅自批注,有什麼領悟記在心裡就好,而且不得借給外人閱讀,違者軍法必究!」

學員們接過錢不離編改的三十六計,個個如獲至寶,緊緊抓在手中,生怕出現意外的閃失。

月色公爵嘴角露出了驕傲的微笑,她在為自己的男人而驕傲,雖然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個『忠』字,但錢不離無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能在不露聲色之中獲得一批未來軍中天驕的效忠,除了她的男人之外,別人很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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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零六章 男人的友情

講武學堂的開張大典結束之後,錢不離點出了三個學員,讓他們與自己一起回公爵府,同行的還有月色公爵,尉遲慧推說身體有些不適,自己回家了,賈天祥等人現在忙得是腳打後腦勺,可沒時間跑到錢不離的家說閒話,軍校開業只是第一步,其後就要在整個姬周國徵召健兒,組織馬匹、軍械,逐步實施錢不離的擴軍計劃。

這就叫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做為計劃的總策劃人,錢不離的日子過得很悠閒,而做為計劃的實施人,賈天祥和魏悲回卻忙得半死,錢!一切都需要錢!雖然從今年開始,姬周國的困難局面得到了緩解,經濟正處於逐步恢復中,但要想組建起幾十萬人的新軍,依然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走進外廳,錢不離逕自坐在了椅子上,用手點了點兩邊:「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吧。」

錢不離帶過來的三個學員正是秦重三、關盛志和李創,他們都是從雪原城開始就跟隨著錢不離南征北戰的老人,學員麼,當然要有自己內部的管理系統,錢不離準備讓秦重三做班長,讓關盛志和李創做副班長,協助自己管理這一百個學員。

秦重三幾人對視了一眼,沒敢冒然就座。

「你們也是大將軍的老部下了,還不瞭解大將軍的品性麼?讓你們坐你們就坐好了。」月色公爵在浮柔的攙扶下也走進了外廳。

真是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想當初月色公爵和錢不離初會時發生了衝突,錢不離強行把月色公爵扣押起來,並讓浮柔監視月色公爵,還給了浮柔在必要時刻可以使用暴力的權力。結果在月色公爵試圖強行面見錢不離時,和浮柔發生了激烈的衝突,衝突中誰受了傷、傷到了哪裡,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誰都不知道,錢不離當時也沒能問出來。但顯而易見的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貴族和一個喜歡舞槍弄棒的野丫頭發生了爭持,吃虧的一般來說都是前者。

現在月色公爵成了不是夫人的夫人。還懷有身孕,浮柔卻依然是侍女,錢不離又偏偏把月色公爵接到了自己地將軍府裡,這可算把浮柔坑苦了!當然,以夜色公爵的心地倒是不會用什麼惡毒的方法去報復浮柔。但小小地、不傷大雅的折磨就在所難免了,要記住,女人都是記仇的!

秦重三等人恭敬的應了一聲:「多謝公爵大人。」說完,在一邊選中了位置,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錢不離皺了皺眉:「怎麼?我們雖然有日子沒湊到一起喝酒聊天了,這就和我生分了不成?」

「沒有、沒有!」秦重三等人急忙擺了擺手。現在地錢不離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大公、大將軍。身份地位和以前相差太大了,秦重三等人控制不住心中的緊張。

「沒出息!」錢不離眼角閃過一縷失望。

聽到錢不離這個評語,秦重三等人臉上的恭敬之色瞬間不翼而飛,一個個變得正襟危坐、臉色肅穆、虎目圓睜,做為跟隨著錢不離南征北戰了數年的老兵,如果被錢不離評為沒出息,他們還不如現在死掉算了。省得惹後輩笑話。

「這還差不多。」錢不離笑著點了點頭:「李創,你原來在斥候大隊幹過,後來被我調到特種部隊兼職,最後又去了孫仲德那做副手,你的經驗已經積累得很豐富了,以後你就做副班長吧,主要管學員戰術方面地事。盛志,你地心比較細,以後由你來注意學員們的情緒變化,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一定要馬上告訴我。重三。你以後就是班長了,統管全部學員,你們三個從雪原城開始就跟著我了,人人都知道你們是我的老部下,給我爭口氣,別讓人看輕了,知道麼?」

「遵命!」秦重三等人齊聲應道。

其實現在的秦重三等人還無法領悟錢不離的任命會給他們帶去多大的好處,男人們之間地友情不外是從這幾個方面培養起來的: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受過傷、一起嫖過娼。他們都是吃兵糧的,彼此之間關係本來就很融洽,再加上同窗之誼,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會越來越深厚,班長、副班長說白了就是學員們心中的大哥、二哥和三哥,他們三個人成了眾學員的領頭羊,在將來的日子裡他們肯定能收穫從各方面來的幫助。

就在這時,閻慶國從門外走了進來,稟報道:「啟稟大將軍,張賢要進府拜見。」說完,他微笑著向秦重三等人頜首示意。

「張賢進京了?來了就進來麼,還遞交什麼拜帖?!」錢不離隨手把閻慶國呈上來的拜帖扔到一邊:「正好,有件事我還要找這個張賢算帳呢!」

秦重三等人聽錢不離要處置人,連忙起身告辭,錢不離低聲囑咐了他們幾句,也沒有挽留。

時間不大,張賢從外邊一溜小跑進來了,見到錢不離端坐在上位上,當時面露狂喜之色,撩起袍子就要往下跪,錢不離卻擺了擺手,又指了指一邊的椅子,示意張賢坐下說話。

「張賢,你怎麼來皇城了?」錢不離緩緩說道。

「是賀大人讓小人進京地,有密事要稟報大將軍。」張賢恭敬的回道,說完,把賀子誠的密奏呈了上來。

錢不離微微一愣,賀子誠倒是有密奏的權力,但充當信使的人卻不應該是張賢,他隨手拆開信封上的火漆,攤開密奏,認真看了起來。

信的內容很長,賀子誠詳細介紹了一件發生在宜州府的事。張賢有一個堂弟叫張邦昌,為人很是不怎麼地,張賢成為宜州府的總捕之後,那張邦昌也變得異常囂張起來,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麼!有一個身為總捕的堂哥做靠山,在宜州府他還怕得誰來?那張邦昌看上了一個小家碧玉,欲娶來做妻子,可是人家小姐已經有了意中人,更是厭惡張邦昌的為人,哪裡肯屈從?!那張邦昌數次逼婚都受到了羞辱,遂生出了噁心,憑空捏造了一份欠賬文書,還打暈那小姐的雙親,強行按上了手印,然後以要帳為名,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那小姐搶了回來,強姦之後,又把那小姐賣到了妓院裡。當天夜晚,那小姐在妓院自盡身亡,小姐的雙親鬧將起來,告到了宜州府中,張賢為了自己的堂弟欺上瞞下,把兩位老人趕出了宜州府,並且還派人警告他們馬上搬離宜州,否則就要他們的命。

雖然張賢利用職務之便掩蓋事實,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賀子誠還是察覺了這件事,其實錢不離也得到了密諜的稟報,他之前說要和張賢算帳就是因為這個。

賀子誠倒是有權力處置張賢,可考慮到張賢是錢不離的人,也立下了一些小功勞,所以用一封密奏把張賢打發到了皇城,想讓錢不離親自處置。

張賢雖然是一個欺軟怕硬、奸詐的小人,但小聰明永遠只能是小聰明,與賀子誠的手腕相比,他還差的太遠,懷中揣著一份能讓自己獲罪的密奏,千里迢迢來到皇城,像獻寶一樣把密奏呈獻給錢不離,想來也真是滑稽。

「好,很及時啊!」錢不離笑了笑:「慶國,派人去通知內閣,子誠那邊的戰馬已經準備妥當了,皇城的馬場要加緊動工了!」

錢不離還不想拋棄張賢,小人有小人的用途,當然,那作惡多端的惡少自然要嚴懲不怠!所以他在這裡為賀子誠掩蓋了一下,免得以後發生矛盾。

張賢聽到錢不離誇自己來得很及時,露出了興奮之色,得意洋洋坐在那裡等著錢不離的獎賞。

錢不離緩緩站了起來:「張賢,我這個大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賢卻被突如其來的問題搞蒙了,小眼睛眨呀眨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說……我是想成為一個流芳百世的大將軍呢,還是想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惡人?」

「當……然是流芳百世了!」張賢怯怯的回道。

「那你為什麼想讓我遺臭萬年呢?」錢不離的語聲突然轉厲。

張賢的心情可謂是從高高的雲端突然栽落到地面上,他嚇得臉色蒼白,普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頭也匍匐下去,不敢再看錢不離。

「你來的正是時候,就算你不來,我也要派人去宜州把你抓來皇城受審!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知道,用不用我再重複一遍?」錢不離冷冷的說道。

月色公爵臉露詫異之色,用手點了點,浮柔乖巧的走上前去拿起賀子誠的密奏,遞給了月色公爵,一目十行的看完,月色公爵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厭惡,不由輕蔑的掃了張賢一眼。

「卑……卑……卑職……」張賢現在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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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零七章 管家

「張賢,我也不想和你說廢話,回去之後把宜州的事情給我處理乾淨,然後到皇城來吧,你已經不適合繼續在宜州做總捕了。」錢不離的口氣轉松。

「多謝大將軍開……」

喜出望外的張賢還沒把那個『恩』字說出口,月色公爵突然截斷了張賢的話:「不離,你這麼處置有些不妥吧?一個是強搶民女,逼得人家破人亡,一個是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你就這麼輕輕放下了?萬一傳到了當朝御史們的耳朵裡,他們抓住了把柄可是不饒人的!」

張賢本想在謝恩之後爬起來,聽到月色公爵的話,嚇得又趴在地上,連連叩頭不止,身體也在簌簌發抖。

錢不離一愣,歎道:「我也不想這麼輕輕放下,但是……張賢以前立下了不少功勞,尤其是在練市縣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忠心耿耿為我周旋,我也許真要被那幾條瘋狗反咬上一口了。而且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密諜那邊我可以讓鍾寒下封口令,不得再上報此事,過一段日子,事情也就慢慢淡了。」

「還不多?」月色公爵冷笑一聲:「我的管家也是宜州府人,我聽到他前些天就和人談起過宜州總捕張賢貪贓枉法的事,但那時我還不知道張賢是何許人也,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你的屬下!不離,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件事情肯定要傳揚開的,你要三思而行啊!別成了那些御史的靶子!!」

「求大將軍網開一面啊……」張賢哀聲求道。

「這麼嚴重啊……」錢不離猶豫片刻,又歎了口氣:「但不管怎麼說,我與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前有主僕之情、後有主僕之義,無論如何我也要幫他這一次!」

「你啊……就是心軟,早晚你要吃虧的。」月色公爵很是不滿意錢不離的決定。

「張賢!」錢不離喝道。

「卑職在!」張賢抬起了頭,他早已淚流滿面了,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錢不離的義薄雲天所感動,也許兩方面的原因都有。

「你那個堂弟也不能留著了,還有那些幫著他為非作歹的人也要一併除去!能做到麼?」

「卑職決不會再給大將軍丟臉,請大將軍放心!」張賢地小眼中射出了凶光,顯然已經起了殺意。其實張賢這個人雖然在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但不敢做有違大節的事。用另一句話說就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當年他與錢不離在練市縣相遇的時候,親眼看到錢不離用雷霆手段處置了幾個欺壓百姓的貴族公子哥,他哪裡還敢犯相同的錯誤!張邦昌做的事他事前並不知道。等出了事之後,也只得看到親戚地面子上幫著周旋一二,誰知現在搞得這麼大,張賢是後悔莫及。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他還不如在當初就來個大義滅親了,那麼他現在肯定能獲得錢不離的嘉獎。

「這就好。」錢不離點點頭:「出去找程達,讓他給你準備個房間,就在我這公爵府休息吧。然後盡快趕回宜州。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再回來。張賢,你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也只能放棄你了。」

「卑職明白!」張賢磕了個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啟稟大將軍,卑職不耽擱了,這就走。卑職想趕緊做一個了斷!」能在公爵府住上幾天,對張賢來說是一件值得驕傲地事情,但他心中有愧,實在沒那個臉面留下來。

「你剛來就走?身體受得了麼?」錢不離關切的問道。

「卑職沒事的,多謝大將軍關愛!」張賢眼圈一紅,差點又掉出眼淚。

「也好。」錢不離同意了張賢的要求:「張賢啊,你也別太氣餒了,跌了跟頭不要緊,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懂麼?」

「卑職明白。卑職告退了。」張賢滿懷著感激緩緩退了出去。

眼見張賢走了出去,月色公爵臉上的不滿之色轉眼煙消雲散了,錢不離不禁失笑道:「你啊,你可是把他嚇壞了。」

「對這樣的人,必須要嚇唬!不讓他夾起尾巴乖乖做人,誰知道將來會給你惹多大的麻煩?」

「也是。」錢不離點了點頭。他知道,月色公爵故意和自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但起到了嚴厲警告的作用,還讓他在張賢心中種下了一份大恩情。

「不離,你不覺得你地公爵府裡缺了點什麼嗎?」月色公爵突然轉移了話題。

「缺什麼?什麼也不缺啊!」錢不離驚訝地回道。

「缺一個好管家!」月色公爵白了錢不離一眼:「程達是你的親衛隊長,你讓他兼管公爵府的雜務,豈不是在難為人麼?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公爵府有多亂!」

「亂?不至於吧?!」

「我不是說安全方面的問題!你的公爵府中有很多雜務都沒有人管!我給你舉幾個例子吧,你的親衛隊都在公爵府裡居住,馬廊裡栓了數百匹戰馬,但馬糞卻沒有人按時清理,我去看過了,裡面的馬糞差不多積攢了二尺多高,現在是夏天呀!馬糞不但會產生異味,還能招來很多蚊蟲,非常不衛生,馬廊必須要由專人每天清理地!還有你這裡的僕人們也太隨便了,洗漱也沒有個規矩,你到後面自己看看,晾曬的衣服掛得到處都是,洗出來的鞋子就那麼隨意的擺在青玉欄杆上,你知不知道青玉值多少錢?真是暴殮天物!你的公爵府呀,也就前廳和客廳能坐一坐人,別的地方就別提了!你成天跑到王宮裡去住,程達他們在這方面又很粗心,很多事情都沒人管,幸好朝中的大臣中都不知道你的公爵府已經亂成了這樣,否則非讓人笑死不可!」月色公爵掰著手指頭,陳列了公爵府的種種雜亂現象,表情非常認真,就像一個挑起重任地女主人一樣。

錢不離聽得是啞口無言,他原來是一個高幹子弟倒不假,可他的家裡只有一個女傭、一個司機,和現在遠遠無法相比,他想不到會有那麼多的雜務需要處理。而月色公爵卻是世襲的,從小見多了,也習慣了,所以只在這裡住了一天,就挑出了許多毛病。

「可是……在哪裡找一個貼心人做管家呢?」錢不離問道。

「原來的顧堅做得就很不錯,讓他回來吧。」月色公爵緩緩說道。

「開什麼玩笑?顧堅現在是總管密諜的要員!我讓他回來做我的管家?」錢不離搖頭道。

「我不是開玩笑。」月色公爵頓了頓,微笑著說道:「對你也是有大好處的。」

錢不離愣怔了片刻,明白了月色公爵的意思。顧堅負責的密諜是對他錢不離負責的國家機構,如果在保留顧堅原有職務的情況下把顧堅調回來兼任公爵府的總管,密諜機關的性質就被巧妙的改變了,從國家機構變成了公爵府的私人機構!

這麼做確實對他錢不離有很大的好處,而且錢不離也領悟到月色公爵話中那非常隱秘的暗示,如果錢不離天天在王宮中辦公,會給朝臣們帶去一種錢不離是王權附屬品的印象,如果錢不離從現在開始整頓公爵府,培植公爵府的影響力,在王權、內閣、軍部三足鼎立的情況下,會出現第四種勢力。

當然,對大權獨攬的錢不離來說,這種想法暫時是沒有必要實施的,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能控制所有的勢力。但是,從未雨綢繆的角度上看,這種想法又是非常有必要的,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只要公爵府掌控的實力夠大,不管將來發生了任何突變,也無人可以動搖公爵府。

「有必要麼?」錢不離苦笑了一聲,他嘴裡在反問,心中卻覺得月色公爵說得不無道理。想當初曹操抰天子以令諸侯,權傾天下,可他在征張魯、伐孫權、戰馬超的時候每在戰事膠著之際,卻又不得不率兵返京,其原因就是他的大後方出現了危機,掌握著軍隊實權不代表掌握著一切,以曹操的狠辣也嚇不住人,依然有人想從曹操手中搶來一杯羹,權力是個好東西,沒有人不想得到它,在政壇上每時每刻都有陰謀的影子在晃動!他相信姬勝情、相信賈天祥、魏悲回,但朝中的大臣那麼多,其他人呢?

「你說沒必要那就算了,省得你又說我在搞什麼陰謀!」月色公爵又白了錢不離一眼:「反正……反正我是一心為了你好,天地可鑒!」

「又來了……我知道,我不相信你又去相信誰呢?我們不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好不好?」

「你說過,你要用你的一生來贖罪!當時可不是我逼你說的,現在就嫌我囉嗦了?」月色公爵滿臉的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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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零八章 反對的聲音

錢不離斜坐在床榻上,從外看去,他正在全神貫注的觀看著尉遲風雲送來的戰報,實際上他的思緒卻已經飛到了千里之外。尉遲風雲已經肅清了安州的余寇,隨後迅速攻入了雲州,按照錢不離的計劃,尉遲風雲極力煽動飽受羅斯人凌辱的百姓們的情緒,激發兩個民族之間的矛盾,用借刀殺人的辦法,有計劃、有步驟的屠殺羅斯國的新移民。

重中之重的雲州銀礦也已經被佔領了,尉遲風雲繳獲了天文數字的礦石,據勞工們說,自從羅斯人佔領雲州銀礦之後,銀礦的產量是以前的數倍,當然,不是說羅斯人的工藝水平比姬周國強,而是因為羅斯人有大批的廉價勞工。尉遲風雲在信中也提了兩句,說雲州銀礦附近的山野間屍骸遍野、慘不忍睹!能讓久經血腥沙場的尉遲風雲說出『慘不忍睹』這四個字,足以證明雲州的百姓們曾經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換來了芶延殘喘的機會。

尉遲風雲在信尾說四大軍團已經就地修整,計劃在兩天後大舉進攻羅斯國!信使用了七天時間把尉遲風雲的戰報送到了錢不離手中,那麼,現在戰爭已經開始五天了!想到這點,錢不離恨不得自己能生出翅膀,飛到雲州去指揮戰鬥!

「不離……」躺在床上的姬勝情輕喚了一聲,卻見錢不離還在出神,她知道此刻錢不離的心不在她身上,也不在戰報上,而是牽掛著發生在異國的戰爭,姬勝情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說道:「不離,都是我不爭氣,總是扯你的後腿!」

「亂想什麼!」錢不離才回過神來,伸出手刮了刮姬勝情的鼻子:「什麼不爭氣?!」

「我總是照顧不好自己。總讓你牽掛、讓你分心!」姬勝情自怨自艾的說道,如果不是她臥床不起,錢不離是不會從安州返京的,那麼現在的錢不離肯定正在指揮著千軍萬馬,向羅斯國展開猛攻,姬勝情知道這才是錢不離真正喜歡做的事!

「人哪有不生病地?生病就叫不爭氣了?」錢不離忍俊不禁的笑道:「那我也生過幾次病呢。我比你更不爭氣!」

「反正就是我拖累你了!」

「我的陛下!你這話要是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我怎麼抱怨你了呢!」錢不離攏了攏姬勝情的頭髮:「不說這些了好不好?現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病,然後上朝理事。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幫助呢!」

「不離,你是說……改制地事情?」

「嗯。」錢不離點了點頭。

「改制不是那麼好改的。」姬勝情緩緩搖了搖頭:「自聖主定下祖制數百年來,從來沒有人想去改過祖制,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遭受朝臣的抨擊,連父王想增建一支騎兵隊,還得偷偷和賈天祥、賀炯名截留雪原城金礦地進項,暗中籌集錢款,根本不敢報與內閣討論。我上位的時間太短。怕是……壓不住他們啊!」

「我知道,月色也說改制是難上加難的事!」錢不離歎道:「聖主的本意是好的,擔心百姓們承受的負擔太重,規定四大軍團只能有二十萬人,可現在不同以往,在我姬周國的西北,扎木合的飛鷹部落已經與白狼族結成了一體,實力大增。雖然他們地目標是金帳汗國,但我們也得要警防萬一,我們更要承認,扎木合比以前更難對付了!」

「在我姬周國地東北,羅斯國已經與金帳汗國結盟,如果他們把北線的主力調到南線來,對我姬周國會構成致命的威脅!在我姬周國的東方,合眾國理查德元帥手下的主力部隊被驚雷軍團殲滅了,現在合眾國的態度很曖昧,雖然有風聞說合眾國準備與羅斯國解盟。轉而與我姬周國結盟,但一日不見到合眾國的外交團,我們就不能放鬆警惕!坦白說,就算已經結盟了,我們依然要提防著被合眾國反咬一口!」

「在我姬周國的東南,上一次倭寇聯合在一起大舉入侵雍州,杜兵與魏悲回聯手大破倭寇,前後殺掉了兩萬多人,倭寇地大小戰船也被一把火燒得精光,我們與倭國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別看現在倭國不聲不響的沒動靜,但雍州一帶經常有倭國的間諜出沒,他們不是不想報仇,而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一旦我姬周國陷入困境,我敢斷言,倭國肯定會跨海犯境,給我們來一個落井下石!」

「皇家禁衛軍要駐守皇城、不能動,夾脊關的守軍要謹防扎木合、也不能動,我們只有二十萬軍隊,能夠用麼?如果等到四面楚歌的時候再徵召軍隊,那就太晚了!所以擴軍是勢在必行的事情,必須要做!」

「不離,我相信你的,你說必須要擴軍就一定有你的道理。」姬勝情輕輕抓住了錢不離的手:「我只是有些擔心朝中那些大臣地反應。」

「不只你擔心,我也擔心,所以現在我和賈天祥做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做的,等你病好可以上朝理事了,我們也就輕鬆了。」錢不離笑道。

對大權獨攬的錢不離來說,讓他費心的不是奸臣,而是敢以死相柬的忠臣。有奸臣鬧事,殺了就是,而忠臣卻是殺不得的!第一,他們的出發點並不是惡意的,只是因為不同的政治觀點、政治態度引發的爭持,這時候要以理服人。第二,正直的忠臣大都擁有一定的威望、民望,殺掉他們或者處罰他們只能是自己往自己臉上抹黑,雖然他錢不離的名望更高,但殺一個沒有事,一個接一個殺下去,他的形象也就變了。第三,想治理好一個國家,還是要靠正直的人才能給百姓們帶去福音,縱使他們有千般不是,可他們愛惜自己的名聲勝過愛惜金錢,甚至勝過愛惜自己的性命,這就足夠了,總比那些貪贓枉法的人強過上百倍。

還有一點就是錢不離從歷史中領悟到,所有類似一言堂的政治集團最後幾乎都是不得善終,從古代到近代、乃至現代,這樣的例子多得是,應該允許有反對的聲音存在。如果所到之處儘是一片歌功頌德聲,錢不離害怕他會在權力中迷失自己。

在御史台上丞黃春華被梁山鷹殺掉之後,錢不離把一個叫方容的老御史提拔為上丞,而方容之所以能引起錢不離的注意,是因為在清州難民湧入皇城的時候,方容竟然為了救濟災民而變賣了祖業,當時有不少貴族辱罵方容是釣名沽譽之輩,錢不離極為不恥貴族們的態度,有能耐你也變賣家產來釣名沽譽!只要百姓們能得到實惠,這樣的釣名沽譽之輩越多越好!

但讓錢不離萬萬料想不到的是,方容的性子過於耿直了,明知道自己是被錢不離提拔起來的,也一點不領錢不離的情,該奏就奏,不留面子。

方容升任御史上丞之後的第一本奏章 就是挑錢不離的毛病,當時錢不離剛剛率領大軍從塞外趕回來平定梁山鷹的叛亂,數萬大軍駐紮在皇城外,不可能不生事,結果方容就指責錢不離不嚴厲約束部下,以致於皇城外民田受到了戰馬的踐踏。那陣子百姓們正活在驚恐之中,見到錢不離率領天威軍返京,心中實是雀躍異常,他們相信錢不離能還給他們一個安心的世界,田被踩壞了明年可以再種,命沒有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善良的百姓們根本就不在意那點損失。俗話說:民不舉、官不究!苦主都沒有說什麼,別人沒必要多管閒事,但方容卻偏偏跳出來指責錢不離,讓錢不離是又氣又恨。

但是方容也有幫著錢不離說話的時候,三天前錢不離把月色公爵接到了自己家,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言風語。御史台的御史們得到消息之後果然大嘩,紛紛串聯要一起彈劾錢不離有傷風化,要知道錢不離不是一般的攝政大公,首先他是國王姬勝情的丈夫,所以別的貴族大公偷腥沒人管,錢不離可不能這麼做。

方容聞訊後勃然大怒,把御史們召集在一起,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他說所有的有關國運、民生的事情御史台都要管,但錢不離與月色公爵的事情則是家事,與天下無關、與國事無關,當然,和眾卿更無關!如果一定要讓大將軍受到懲罰,那麼先把姬周國所有偷過腥的男人處罰了再說。

方容聲望很高,又身居要職,這一番痛罵把御史們的脾氣罵沒了,結果一場風波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

錢不離上一次被方容搞得很不高興,這一次聽完密諜稟報之後則是又驚又喜,一些隱藏在暗處的人搞不懂方容到底是親近錢不離的、還是仇視錢不離的,其實……這個問題錢不離也沒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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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零九章 雙喜臨門

「不離,上一次御史台還參奏你的天威軍團建制已經達到了七餘人,要求我下旨讓你裁軍呢。」姬勝情笑道。

「那幫傢伙懂得什麼?!」錢不離冷哼了一聲:「他們口口聲聲說天下以民為本,在我看來,卻是應該以軍為本!沒有了強大的軍隊保護姬周國,不知道要有多少個扎木合闖入我姬周國四處殺人放火!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麼?!」

「嗯。」姬勝情點了點頭,她非常贊同錢不離的看法,別的不說,如果沒有天威軍力挽狂瀾,這個王位哪裡能輪到她來坐?雖然比起民望來她遠遠超過了姬勝烈,但面對著弒父篡位的姬勝烈,她卻毫無辦法,再高的民望也幫不了她,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錢不離的軍隊!所以現在姬勝情有了自己的感悟,民心雖然重要,可軍隊更重要!

「幸好我的天威軍軍餉大部分都是從孫天宜那裡要來的,沒有多花內閣一個銅子,否則指不定他們要怎麼編排我呢!」天威軍的軍餉開銷超過了其他軍團數倍,不過在孫天宜的全力支持下,軍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這一次錢不離準備擴軍,孫天宜又主動提出承擔大部分款項,可是錢不離不想做殺雞取卵的事,雖然他沒有專門學過商業知識,但也知道良性循環和惡性循環的分別,再說了,當新軍組建完畢之後,總不能把新軍的軍餉也交給孫天宜統籌吧?真要是這麼做了,賈天祥和孫天宜耗費二十餘年建立起的商業網會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發生萎縮的!

「嘻嘻……你在外邊和敵人鬥,總是能給我帶來一個又一個驚喜,我不會輸給你的。家裡地事情你就放心交給我吧!等我的病好了,我肯定把擴軍的事情定下來!」姬勝情笑道。

「什麼鬥不鬥的,你呀,先把自己的病養好了是政事!」

「嗯。」姬勝情抬起頭看了錢不離一眼,抓著了錢不離的手:「我又有些困了。」

「困了就好好睡一覺。」錢不離把床單拉起來,蓋在了姬勝情的胸前:「睡吧。」

「好。」姬勝情低低答應了一聲,合上了眼睛。

錢不離等了半晌,也不見姬勝情鬆手。眨了眨眼,不由笑出了聲。

姬勝情聽到錢不離的笑聲,又睜開了眼睛。嬌嗔地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嫌人家一身藥味?!」

「沒有、沒有!我的寶貝從來都是最香的!」錢不離迅速踢掉鞋子,乖乖地躺在了姬勝情身邊:「好了,我來哄你睡覺。」

姬勝情把腦袋靠在了錢不離肩膀上,這才心滿意足合上了眼睛。

錢不離也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感覺一個東西在自己額頭連桶了幾下,才驀然睜開了眼睛,轉過頭。發現柯麗正站在床邊。

見到錢不離醒來。柯麗先把手指豎在唇前,噓了一聲,然後用手指指向了窗外,示意錢不離外邊有事。

錢不離加著小心,緩緩搬動姬勝情壓在自己身上的大腿,蹭到床邊,翻身而起,轉過頭看到姬勝情睡得正香甜。不由俯下身,在姬勝情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在錢不離看來他的動作沒什麼,但一邊的柯麗卻羞紅了臉,她不敢再看錢不離了,從蹲下為錢不離穿好鞋子,一直到翹起腳跟為錢不離整理衣領,她的眼簾始終是垂著的,不敢對上錢不離的目光。

柯麗剛和錢不離相識時,確是一個小女孩,但現在已經快過去三年了。柯麗地嬌憨雖然不減,但一掃往日地青澀,身材變得越來越成熟了,個子也高了不少,現在翹起腳就能為錢不離整理衣物,以往卻是要站在椅子上的。

最關鍵的是,柯麗總是在錢不離面前露出一種羞答答、情怯怯的樣子,小模樣端地是喜煞人,可惜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錢不離一直把柯麗當成小妹妹看,一個非常招人喜歡的小妹妹。

現在正是夏季,人們穿著的衣物都很少,柯麗在接到宮女的傳報前,也在隔壁睡午覺,起床起得倉促了些,抹胸沒有繫牢,她一心為錢不離整理衣物,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春光外洩了。

錢不離地個子要比柯麗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柯麗胸前深深的乳溝,還有一點若隱若現的殷紅,這妮子長大了啊……

柯麗卻什麼也沒感覺到,為錢不離整理好衣物之後,側過身子,為錢不離讓出了路,侍女沒有走在前面的道理。

錢不離收回目光,緩步向外走去,推開門,走上了長廊,左右無人,錢不離又小心的掃了一圈,確實沒有人。

「柯麗,你臉紅什麼?」錢不離是明知故問。

「才沒有……」也只有柯麗才會不顧事實,就沒有必要爭論的問題展開爭論。

「真的沒有紅?」

「沒有!」柯麗的回答非常肯定,只是她剛回答完,卻見眼前一暗,緊接著感覺到兩片溫暖的東西壓在了她唇上,柯麗地腦袋嗡地一聲,什麼都不知道了,只記得那種溫暖的感覺。

「現在紅不紅?」許久之後長廊中突然響起了得意的笑聲,隨後錢不離越走越遠了,留下柯麗捧著自己的臉頰在發呆。

當錢不離走進自己的勤政殿時,臉上依然是春風滿面,他感覺很是痛快!俗話說入鄉隨俗,現在錢不離也懂得了不少常識,例如說:女人頭型的變化代表著什麼!

女人要是把頭髮挽起高高的,代表著她已經做了人婦,不再是處子了,回想起當時柯麗的髮型以及其他人那驚詫的目光,錢不離是哭笑不得,如果真的做了,那麼擔上名聲也沒什麼,關鍵他只是擔了個虛名啊!

今天算是報仇雪恨了!錢不離走進勤政殿,看到賈天祥和魏悲回正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品著茶水,眉宇間洋溢著喜色,錢不離笑道:「賈老哥,是不是有什麼高興事?」

賈天祥神情一滯,一口茶水差點沒噎進肺裡,不由拍著自己的前胸劇烈的咳嗽起來,魏悲回也呆呆的看著錢不離,不知道說什麼好。

朝臣們都知道錢不離與賈天祥是忘年交,更是從危機中掙扎出來、能互以性命相托的夥伴,在一方有了難事的情況下,縱使沒有任何解釋,另一方也必將全力相助。錢不離對賈天祥的稱呼是多種多樣的,伯爵大人、左相大人、賈大人這些都是,但『老哥』這個稱呼只能在市井之間使用,難登大雅之堂,錢不離突然來了這麼一嗓子,賈天祥和魏悲回都被叫傻了。

錢不離呵呵一笑,坐在自己的主位上,舌尖在唇邊輕輕舔動,唇邊猶帶著股處子的甜香味。

賈天祥總算停下了咳嗽,掏出汗巾擦了擦有些狼狽的鬍子,苦笑道:「大將軍是不是也有什麼喜事?」

「嗯……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好了。」錢不離說了一句明顯是謊話:「賈大人,到底是什麼事情?」

如果是在蔣維喬斷定姬勝情的病情無恙的時候,錢不離如此失態倒有情可原,現在大家都知道姬勝情的身體會越來越好,喜從何來?賈天祥上下打量了錢不離幾眼,笑道:「合眾國派出了外交團,用正式的儀式進入了順州,按照他們的行程,在一個月之內就能趕到皇城了!」

「當真?」錢不離又驚又喜。

「廢話!」被稱為『老哥』的賈天祥端起了『老哥』的架勢,反斥錢不離:「我能用這等大事和大將軍開玩笑麼?!」

「好!」錢不離站了起來:「這正是我們展開和縱連橫的好契機!天下這麼大,不是我們單靠自己就能收拾得了的,以前的國策最大的失誤就是處處豎敵,始終無法集中全力尋找突破口,現在糾偏的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呵呵,還別說,合眾國的國王查理也算是個英明的國王!」

「決定和你談判也算是個英明的國王?」賈天祥看著錢不離是哭笑不得,和錢不離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他非常瞭解錢不離的危險性,但他可以選擇做錢不離的敵人還是做錢不離患難與共的同伴,合眾國人卻沒得選擇,所謂的和縱連橫肯定是暫時的,說不定哪一天錢不離就會把目標轉向合眾國:「不過……合眾國人現在連自己國家的事情都搞不明白,哪裡有能力幫我們?」

「一條爛船也有百斤釘!別說是一個國家了。」錢不離微笑道:「只要我在查理面前擺上足夠的誘餌,他會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來的!」

「大將軍,那麼您不怕合眾國會趁機做大麼?」魏悲回問道。

「剛才賈大人說過,他們連自己國家的事情都搞不明白,又怎麼做大?他們的攤子鋪得越大跨得越快!」錢不離冷笑道:「這就像一個病人一樣,我給他打一針興奮劑,又給他一把武器,他馬上會變得生龍活虎,但只要我中斷了興奮劑,他馬上就會垮掉!」

賈天祥和魏悲回對視了一眼:「什麼是興奮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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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一十章 買賣

「興奮劑就是……一種類似春藥一樣的東西!」錢不離支支唔唔道。

「大將軍對春藥也有研究?」魏悲回滿面驚訝。

「我哪裡有什麼研究,是以前聽蔣老先生說的。」錢不離把蔣維喬拿出來當擋箭牌,至於謊言日後被拆穿,那是以後的事,隨後錢不離轉移了話題:「魏大人,你在雍州做了幾年刺史,對那裡的鄉土民情也算非常瞭解了,如果我在雍州徵召壯丁的話,你看……徵召多少才合適呢?」地域不同,人的素質也各不相同,天威軍經過數次擴編,現在軍中的士兵一多半都是來自福州的土族人和雍州的鄉勇,這兩個地方民風彪悍、血性十足,士兵的素質讓錢不離很滿意,相比較之下,宜州就差了些,在天威軍團中,余楚傑的順義軍是戰鬥力最差的軍隊,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一些問題,所以錢不離把徵召壯丁的主要地點安排在福州和雍州。

魏悲回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三萬人吧,再多會影響到百姓生計的。」田總要有人來種,如果把壯勞力都抽走了,雍州的經濟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再多一些行不行?」錢不離用商量的口吻說道:「如果雍州實在有困難,內閣可以減免一部分人頭稅。」

魏悲回不說話了,低頭想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大將軍,那麼讓卑職回雍州巡視一下吧,卑職離開雍州已經大半年了,還是親眼看一看才能做決定。」

「你回去?那內閣一大攤子事怎麼辦?」賈天祥叫起苦來。

「宰相大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可以把那位能人請出來麼。」

「哪位能人?」賈天祥一愣,內閣的政務不比尋常,不只是能力的事,更要可靠!天下有能力的人很多。既有能力又可靠的人就難找了,何況此人要代理右相的職務,必須經受過歷練才能熟練的處理政務,否則只會把內閣搞得一團糟。

魏悲回的眼睛往錢不離身上瞟了瞟,微笑不語。

「我?」錢不離用手指著自己地鼻子:「魏大人在開玩笑吧?」錢不離是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身為攝政大公,卻不干涉內閣的政務,只是在大事情上掌握一下方向,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出力倒沒什麼。但出力又不討好那就沒必要了。

魏悲回搖了搖頭,笑道:「是月色公爵。」

「不行、不行!」錢不離的態度很強硬:「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月色有孕在身,萬一累出事情怎麼辦?!」

「那老夫就活該挨累受罪了?」賈天祥很是不滿錢不離重色輕友地態度。

錢不離頓了頓。苦笑道:「現在很多朝臣都知道我和月色的關係了,讓她來代理右相,容易招人詬病的!」

「那這樣吧,陛下身體一直不好。很長時間沒有上朝了,朝會如同虛設,等到魏大人走後,我就去你的公爵府裡和月色公爵一起處理內閣政務,別人只會以為我在與你一起處理公務,絕不會想到月色公爵頭上去。」賈天祥說道。

「這個……我回去問問月色吧。」錢不離還想推諉。

「就這麼定了,你和我們不一樣,對別人來說,那叫國事。對你來說,那卻是家事!我們為了你的家事勞心費神,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要是你擔心月色公爵受累,那你就親自處理政務好了。」賈天祥一錘定音。

錢不離無話可說了,摸著自己地下巴不出聲。

「大將軍,陛下的身體在一個月之內會不會大有起色?」魏悲回說道。

「蔣先生說陛下恢復得很快,一個月之後應該可以四處走走了。」

「好極了!大將軍,合眾國派出外交團來我姬周國洽談之事可是一件大事,請大將軍轉告陛下,縱使身體有些不適。到時候也要強撐一下,萬萬不可失了威儀!」

「我明白你的意思。」錢不離點點頭,當合眾國的外交團到達皇城之後,姬勝情不管恢復了多少,也要親自迎見外交團。如果姬勝情自始至終都親自和外交團周旋,會給合眾國一種姬周國上下並心齊力地感覺,如果姬勝情只露了幾面,而由錢不離、賈天祥等人和外交團周旋,會給人留下一種王權不穩、權臣當道的印象。

「大將軍見識過人,是卑職囉嗦了。」魏悲回笑道。

錢不離緩緩站了起來:「還有別的事情麼?如果沒有,我這就回去先和月色說一下,讓她有個準備。」

「大將軍,有一件事情你可要盡早做好防範。」賈天祥臉上浮現了憂色。

「什麼事?」

「天宜和北邊做買賣的事情出了問題。」

「怎麼?扎木合有搗鬼地兆頭?」錢不離一愣。

「不是,武器和鎧甲是他極缺的東西,如果扎木合想稱霸草原,就必須認真和我們合作,他萬萬不敢搗鬼,我說的是……這次買賣洩密了!」

「很嚴重?」錢不離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具體的情況我還不知道,天宜已經親自去夾脊關了,這幾天就會有消息過來。」

錢不離在殿中來回踱步,賈天祥雖然只略略提了幾句,但錢不離知道他為什麼表現得憂心忡忡,扎木合帶領他的飛鷹部落肆虐中原、給姬周國造成了重創的事情才剛剛過去,百姓們心中的隱痛猶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詛咒著扎木合!而他錢不離之所以在百姓中擁有極高的聲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對外國侵略者持著堅決抵抗、堅決反擊地態度,先是在雪原城大敗扎木合,隔數年之後又出塞力戰扎木合,其後又帶領大軍反擊羅斯國的入侵,這些都讓百姓們感到歡欣鼓舞。

顯而易見,由內閣牽頭與扎木合做買賣的事情如果傳揚出去,對錢不離的聲望會構成極大的損害,不止是百姓,連朝中的文武百官也會猜疑錢不離的用心,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

百姓的信任得來不易,失去這種信任卻是很容易的事情。

「大將軍,要不然……這次買賣就算了吧,等風頭過去之後我們再另找機會!」魏悲回說道。

「不行,我需要戰馬,大批地戰馬!」錢不離搖頭道:「我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指責的?!各軍團都要逐步實行改制,長劍這種武器已經過時了,戰刀肯定會取代長劍,國庫內那堆積如山的長劍怎麼辦?都回爐重造麼?用這些廢物和扎木合抵換戰馬正是變廢為寶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大將軍,我們這麼想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麼想,加上肯定會有人推波助瀾,會出麻煩的。」賈天祥苦笑道:「百姓們在害怕啊,如果有一天扎木合拿著我們的武器來進攻我們,那該怎麼辦?」

「懦弱的想法!反過來想不是更好?我們憑什麼不能騎著他們的戰馬去進攻他們?!」

賈天祥和魏悲回愣了愣,跟了錢不離這麼久,他們還是不能習慣錢不離這種逆向思維的方式,但又不能不承認錢不離說得很有道理。

「大將軍,我也覺得買賣應該暫緩,這也是天宜的意思。」賈天祥再次勸道。

「不能暫緩!賈大人,你能放下對扎木合的仇恨麼?」

賈天祥搖了搖頭,國仇家恨豈能說放下就放下?

「扎木合在我姬周國損兵折將,這仇恨他也放不下!在兩個仇人之間做買賣,更重要的是誠信!如果我們退縮了,扎木合那邊肯定會產生疑慮,下一次買賣就不那麼好談了,不一定要生出多少波折!」錢不離做夢都想獲得大批的戰馬,他不能放手,姬周國的現狀限制了他的發揮,他需要一支機動力強大的部隊來改變現狀!姬周國的馬場雖然越來越多,但還要在數年後才能形成完善的流水線,現在每年只能從馬場收穫三千匹左右的戰馬,這遠遠不夠,所以買賣必須要談下去。

「萬一事情鬧大了……天宜那邊還好說,他換一個身份依然能控制手下所有的商隊、商號,但……沈將軍就毀了!」賈天祥苦笑道。

沈繼棟是帝國大將中唯一一個在局勢尚且不明朗的時候,率先倒向錢不離的,雖然他沒有立下過大的戰功,但什麼樣的功勞能比得上擁立之功呢?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朝臣們不敢彈劾錢不離,沈繼棟就成了萬夫所指的目標。這麼大一宗買賣,不可能在邊關主將不知情的情況下達成,怎麼解釋都是沒有用的!

「大將軍,三思而行啊!」魏悲回凝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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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一十一章 老情人

錢不離回到了自己的公爵府之後,臉色一直有些不好看,眾親衛們察覺到錢不離神色不對,誰都不想觸霉頭,連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閻慶國心性靈活,見此境況遂悄悄找到了月色公爵,時間不大,月色公爵就盈盈走進了客廳。

「怎麼?你身體不舒服?」月色公爵坐在了錢不離身邊,關切的伸出手摸了摸錢不離的額頭。

「我沒事。」錢不離笑了笑:「月色,我準備讓魏悲回去雍州巡視一下,做好徵召壯丁的準備,福州那邊有賀子誠倒是不用我操心了,只是……魏悲回這一走,內閣的政務就要受到影響,賈天祥說等魏悲回走後,他會到我這裡處理政務,你如果不怕受累的話,就盡量幫一幫他吧。」

「魏大人要走多長時間?」月色公爵問道。

「不好說,但一個月之內他肯定能趕回來,合眾國的外交團在一個月左右會抵達皇城,有不少東西要提前準備好,不能缺了他。」

「現在孩子還小,沒問題,等孩子再大一些,我才不管你這些閒事呢!」月色公爵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幸福。

「嗯,這只是暫時的,我也不想讓你操勞,而且現在不少人都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了,我和賈天祥說過,如果讓你插手政務,會引人詬病的。」

「正是這個道理。」月色公爵微歎了口氣,其實她的回答是口是心非的,她並不擔心別人的詬病,而是擔心天長日久,手中掌握了重權之後,會在她與錢不離之間埋下猜疑的種子。

「都怪我,我這個攝政大公啊。也只能掛個虛名而已,一看到那些瑣事我就頭疼,否則的話,也不用讓你受累了。」錢不離苦笑道。

「什麼叫瑣事?」月色公爵白了錢不離一眼:「在你眼中是瑣事,但是放在百姓頭上。那一件件都是關係到他們生計的頭等大事!」

「我知道是這個道理,但……心性天生如此,我是無能為力了。」錢不離攤了攤雙手。

「好啦,你不願意做地事情天下誰敢逼你去做?」月色公爵露出了微笑:「你就因為這個心裡才不舒服的?」

「不是。」錢不離搖了搖頭:「你也知道的,我計劃用國庫中堆積的武器還有一些沉重的鎧甲和扎木合交換戰馬。天宜真是個好商人,他把價格壓得非常合適,用八萬柄過時地長劍加上三千套陳舊的鎧甲,換來了扎木合一萬匹戰馬。是一萬匹戰馬啊!可是……現在竟然有人洩露了機密,孫天宜已經趕到夾脊關去處理麻煩了,我還不知道事情到底鬧得多大,唉……想做點事真難!」

「那你想怎麼辦?左相、右相兩位大人又是什麼意見?」月色公爵認真的問道。

「他們都建議我暫緩。但……我不能放棄!羅斯國疆土幅員遼闊,戰略縱深已經到了讓人頭疼的地步,當戰機出現時,我必須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價迅速殲滅羅斯國的軍隊,以怒濤之勢席捲整個羅斯國,避免與羅斯國打持久戰,所以,我需要大批地騎兵!如果放棄了這次買賣。我拿什麼來組建騎兵?!」

「那就做下去好了!」月色公爵斬釘截鐵的說道。

錢不離愣了愣,苦笑道:「可是,如果事情鬧大了,對我非常不利,與扎木合做買賣……傳出去不好聽啊!」

「你這個大將軍啊,真是越做越回去了!」月色公爵嬌嗔的說道:「天下做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想當初你在逆境之時,不是一向我行我素地麼?阻礙你的人該殺即殺、該抓即抓,從來不講情面,就連我這個公爵不也是被你軟禁過?現在做了大將軍,反而顯得畏首畏腳。你啊,都不像你自己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錢不離再一次露出了苦笑:「以前身陷逆境,知道退一步就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所以我不可能講什麼情面、顧慮什麼得失,只能不擇手段、拚力向前!」

「現在你又何嘗有退路?」月色公爵反駁道:「與羅斯國這等虎狼之徒為鄰,你只能勝不能敗!真的敗了,不說要有多少境土淪落敵手,如果金帳汗國和羅斯國派出大軍護送姬勝烈回返地話,你怎麼辦?那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讓陛下把王位讓出來麼?」

錢不離呆住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姬勝烈的母親烏立娜已經掌握了金帳汗國的實權,金帳汗國與羅斯國結盟肯定是烏立娜烏立娜從中策劃、周旋的結果,如果他錢不離真的敗了,為了減輕姬周國百姓的反抗情緒,把姬勝烈送回來,逼姬勝情退位也算是一步好棋!

「你才多大年紀?不要像個老頭子一樣做起事來瞻前顧後、老氣橫秋的,你要有年輕人的銳氣!左、右宰相兩位大人建議你暫緩倒是有情可原,他們的年紀畢竟大了,做事偏向穩妥,你和人學什麼?」

錢不離轉過頭來,深深地看著月色公爵,好似以前不認識她一樣。

月色公爵見錢不離的眉頭已經舒展開,眼角有笑意閃動,知道自己的話點開了錢不離的心結,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轉而白了錢不離一眼,喝道:「看什麼看!」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錢不離感歎道:「人說家有賢妻抵萬金,我以前不信,現在可信了,我的月色真是個寶貝,別說萬金,就算給我百萬金我也不換!」錢不離本是個聰明透頂的人,經月色一點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偏離了自己的航道!以前他敢帶著三千人與一國相對抗,又何嘗有半點穩妥可言?!在外人看來他根本就是在找死,他敢做,正是憑著胸中無所畏懼的銳氣!現在手握重權,已經達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巔峰,自知一舉一動產生的影響力都能左右姬周國地興亡盛衰,所以變得越來越謹慎了,對他而言,這是不對的!

「賢妻?你確定這是對我說的?」月色公爵似笑非笑的看著錢不離。

這一句又說在了點子上,月色公爵只是錢不離的情人,也只能是錢不離的情人,縱使他們生出了十幾個孩子,也不能改變既成的事實,因為姬勝情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又來了……」錢不離嘀咕了一句,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要想辦法反擊一下!錢不離的眼珠轉了轉,輕笑道:「月色,一會好好打扮一下,你的老情人可是來皇城找你了。」

「老情人??」這次輪到月色公爵發呆了。

「就是倪明侯爵啊。」錢不離若無其事的說道:「鍾寒告訴我說,倪明趕到皇城之後,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你的公爵府,可惜他沒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平日裡很灑脫的一個人變得垂頭喪氣的,呵呵,月色,是不是心裡很可憐他啊?」

「你……」月色公爵又羞又氣。其實錢不離也知道,倪明是在一廂情願的追求著月色,而月色公爵從來沒做出過回應,縱使沒有錢不離的出現,月色公爵也不會對倪明做出回應。月色公爵沒有丈夫倒不假,但以她的地位、閱歷、眼光,豈能瞧得上世間的碌碌凡夫?月色公爵擇夫最重要的標準就是那男人的才能和實力,到底可不可以成為自己的依靠;其次重視的是那男人的性格,值不值得去依靠、將來有沒有被拋棄的可能。倪明空有一副俊朗的外表,性格雖然也不錯,但他的才能遠遠沒有達到月色公爵所要求的標準,如果和倪明走到一起,她就要多擔上一個引導、照顧小弟弟的工作,這是心力交瘁的月色公爵無法承受的。

錢不離卻是笑得很暇逸,和月色公爵鬥嘴能扳回一城也算不容易了:「怎麼樣?打扮一下我陪你一起去見見他?」錢不離竟然又補了一句。

「算了,我是個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女人,再見他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倒是和你一起去見見陛下才是正理,陛下已經病了這麼多天,我始終沒有進過宮,會讓陛下生氣的。」月色公爵一邊說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是標準的屬於孕婦才會做的動作,難道她想就這樣進王宮?

錢不離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敢把月色接到自己的公爵府,不怕真相大白於天下,可是這個消息還不能讓姬勝情知道,至少暫時不行,他不想姬勝情的情緒發生起伏,一切要等姬勝情康復之後再說,所以他雖然明知道月色在開玩笑,但心裡還是有點發毛。

「哼!」月色公爵見把錢不離問倒了,調皮的皺了皺鼻子,緩緩站起身,一步三搖的向後邊走去,她的表情比錢不離剛才的表情更為暇逸。月色公爵一向是一個保持著冷靜、理智的人,她能做出這種調皮的動作,足以證明她和錢不離的感情已經到了水乳交融的境地,再也難以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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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一十二章 苦命人的憤怒

錢不離的徵兵大計是耽誤不得的,魏悲回暫時放下了內閣的政務,親自奔赴雍州主持徵兵,賈天祥則離開了宰相府,帶著幾個親信搬到了錢不離的公爵府中,與月色公爵一起處理政務。

孫天宜那些也有消息傳回來了,事情的起因只是一個商隊的夥計喝多了酒在客棧吹牛,說什麼他們這次做的是大買賣,要和扎木合換多少多少匹戰馬,其實這個夥計只知道一點內幕,交換的數字是他自己憑空捏造出來的。

人與人之間性情的差異非常大,有的人聽到了這些話只付之一笑,有的人也不過暗中腹誹幾句,但這些話都被那客棧的老闆聽到了,問題酒就出在那老闆身上。

客棧的老闆姓王,叫王明復,是一個苦命人,因為自己的父親犯了重罪,牽連到了家人,結果他們一家都被發配到了夾脊關,他的父親在獄中遭受了嚴刑拷打,路途中又染上了風寒,結果剛剛到夾脊關兩天,就一命嗚呼了,而他的母親見家裡沒有了頂樑柱,悲痛欲絕,在病床上掙扎了兩個月,也跟著自己的男人走了,只剩了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王明復迫於生計,自賣自身在一家順通客棧中幹活,只要是能幹得動的,他都干,就這麼不辭勞苦熬了下來,最後得到了客棧老闆的賞識。

在王明復十九歲那年。總算是苦盡甘來,娶了老闆家地獨女,雖然老闆娘有些不情願,但兩個孩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得很,等閒人不可能拆散他們。

可惜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鄭朔戰死。夾脊關失守,扎木合成了新的主人,天堂眨眼間就變成了地獄,老闆被殺,王明復身中兩箭昏迷過去。老闆娘和她那已經有了身孕的女兒被一群如狼似虎的飛鷹部士兵抓住了,慘遭淫虐而死。

醒過來地王明復躲到了地窖裡,客棧的老闆略懂醫術,平日裡靠為來往的行商治病增加了不少收入,王明復也學了點本事,靠著土方治好了自己的箭傷,也靠著地窖內儲備的肉乾等物熬到了夾脊關被收復。

重見天日之後,王明復翻修了客棧,又做起了老本行。也許是上天見到王明復太可憐,贈給了他一次機遇。

扎木合把夾脊關當成了自己地大本營,所以在夾脊關中存儲了大批上等的東西,還有不少上等的美女,姿色一般的玩過了也就殺掉了,能讓飛鷹部落的『勇士們』心甘情願養起來的的女人,雖然不能說一個個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女,但也差不了許多,其中就有一個被虜來的貴族家地小姐。

因一連串的偶然,兩個人結識了。一個不嫌棄對方的身體已經飽受『勇士們』的碾壓,他只想安安穩穩、平平淡淡把日子過下去,一個不嫌棄對方的身份低微,她只想找一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度過殘生,她已經沒有臉回家了。兩個人舉行了一場頗為簡陋的婚禮,從此生活在了一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事實證明,這不是上天給兩個苦命人的恩賜,而是又一場讓人心碎的惡作劇!!

扎木合在中原左突右衝。終於跳出了大軍的合圍,以閃電般地速度殺回了夾脊關,為了洩憤,扎木合下令再一次展開大屠殺!

客棧的蠟燭用光了,王明復的妻子去雜貨店買蠟燭,這一走就再沒有回來,王明復已經有了經驗,聽到外邊的動靜不對,馬上鑽到了地窖中。王明復也是個有點心眼的人,客棧重新營業之後。他還花了好一番力氣把地窖偽裝起來,裡面儲備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足夠他一家在裡面避難。

扎木合只在夾脊關呆了一天,就逃回了草原,夾脊關再次換手,王明復從地窖中爬出來之後發現,他的客棧已經消失了,他的妻子也沒了蹤影。

一次毀家之恨,足以讓一個男人刻骨銘心,經歷過兩次災難的王明復已經接近瘋狂了,可想而知,當他知道有一些商人枉顧王法,竟然想把武器偷偷賣給扎木合之後,他會多麼地憤怒。

王明復約了一些鄉鄰,連夜把商隊中所有的人都抓了起來,經過檢查,果然在貨物中發現了五千餘柄打著官爐印記的長劍。

孫天宜手下的商隊走南闖北、見識多多,尤其是在姬勝情加冕之後,他們已經等同於國商了,怎麼會把幾個刁民放在眼裡?結果商隊的人還威脅王明復,發誓以後要找王明復算帳。

王明復本就悲憤莫名,哪裡還能受得了商隊的威脅?!商隊中只有幾個管事倖免於難,其他人都被王明復和一些百姓們用亂棍打死了。這還不算完,王明聰和鄉鄰們押送著商隊的管事和貨物起程,向沈繼棟的將軍府進發,結果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而每一個知道了事情來龍去脈的人都跟在了隊伍後面,為王明復吶喊助威,人群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等到了將軍府,人群已經堵得水洩不通了。

王明復雖然有點見識,但他地見識也極其有限,而且對政治這東西一竅不通,因為憑他的地位根本無從接觸同類東西。如果這裡有一個飽經事故的人,會極力勸阻王明復的衝動,五千餘柄長劍啊,又是官爐封印的東西,誰有如此大的能力把這批東西運到夾脊關?裡面肯定有深不可測的經緯!可惜的是,沒有人出頭阻攔,王明復憑著一腔熱血就鬧將起來了。

如果只有幾個人或者十幾個人,沈繼棟可以用強硬的手段把事情壓下來,但整個夾脊關都鬧得沸沸揚揚,連士兵們也站在了王明復那一邊,這還怎麼壓?沈繼棟被逼無奈,只得上書內閣,同時又寫了封密信,官文通過正常的渠道往上轉,密信則是快馬加鞭送向皇城,這就是事情的整個經過。

孫天宜趕到夾脊關之後,同樣束手無策,只得也寫了封密信,派家丁送往內閣,這裡還有個問題,不管是賈天祥、魏悲回還是錢不離,誰都沒接到過沈繼棟的密信,消息是通過別的渠道察覺不對的,否則知道事情鬧得這麼大,孫天宜根本就沒有趕往夾脊關的必要,那麼……沈繼棟的密信哪裡去了?!信使倒是有在路上遭遇意外事故的可能,但真的這麼巧麼?!

當孫天宜的密信送到公爵府中之後,賈天祥和月色公爵的臉色全都變了,雖然他們有所心理準備,但絕沒想到事情會鬧到如此地步,這已經不是鬧大了,而是轟動!

閻慶國從公爵府中飛馬而出,直奔講武學堂去找錢不離,隨後又衝出來數十騎戰馬,向皇城的各個地點衝去。而錢不離正在和學員們一起訓練,這幾天他一直泡在講武學堂中,新軍組建之後,這些學員都將成為新軍的將領,士兵的素質要經過血戰的磨合,不是急就能急來的,而將軍們的素質必須要提前得到保證!

時間不大,錢不離、賈天祥、月色公爵、天雨總管、周抗、武鍾寒等原福州集團的核心人物全部在公爵府中集中了,不過場中有一個外人,就是尉遲慧,錢不離覺得事情已經無法掩蓋,尉遲慧早晚會知道,不管處理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也難以瞞過尉遲慧這等人物,還不如也找她過來,一方面可以拉近關係,另一方面也聽聽尉遲慧的看法。

知道前因後果的人各個臉色沉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婦孺皆知,當然,百姓們說起這個也只是說說而已,很少人能意識到當他們真正團結在一起時會爆發出多麼恐怖的力量,但錢不離這些人卻知道裡面的輕重!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激發民變,就算處理得好,錢不離的聲望也會受到影響,直接的受害者除了孫天宜和沈繼棟之外,還有以賈天祥為首的內閣,如果真的無法控制事態,賈天祥也許就要被逼得引咎辭職了,而孫天宜和沈繼棟的下場更慘!

尉遲慧知道錢不離要把武器和鎧甲賣給扎木合之後,表現得很驚訝,後聽到錢不離能用這些武器換來一萬匹戰馬之後,又露出釋然的神色。在尉遲風雲的教導下,尉遲慧是個通悟軍機的奇女子,否則尉遲風雲也不會經常詢問尉遲慧的意見,她知道騎兵與步兵之間的差異,沒錯,扎木合得到這些武器之後會變得強大了,但姬周國會變得更加強大!尉遲慧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萬匹戰馬只能裝備八千餘名騎兵,但如果把這一萬匹戰馬分到各個馬場中呢?三五年之後,姬周國再無需仰仗外人的幫助了,戰馬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換句話說,用一批武器就解決了一個困擾了姬周國數百年的難題,這是天大的好事,尉遲慧從心底裡贊同錢不離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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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一十三章 對策

「大將軍,要不然……卑職派密諜去夾脊關,找機會把那王明復幹掉吧!」武鍾寒冷冷的說道。在武鍾寒心目中,天下人只分三種,一種是對錢不離有幫助的人,一種是對錢不離有危害的人,還有一種就是與錢不離沒有利害衝突的人,武鍾寒把王明復歸納為第二種人,這種人是不可以活在世上的!武鍾寒做決定從來不管目標的性格、品德、經歷,是有意還是無意,焉或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妨礙了錢不離,統統都該死!

「別開玩笑了。」錢不離苦笑著搖搖頭:「就算是病急亂投醫也要有點譜,王明復已經成了天下矚目的人,殺了他豈不是承認有內幕?」錢不離一口否決了武鍾寒的意見,而另一方面他也有些不忍心殺死王明復。孫天宜已經把王明復的生平打探出來了,這麼樣一個苦命人,他是本著對侵略者刻骨的仇恨才鬧出這種事的,其事難容,但其情可原!實際上兩個地位相差極大的人是站在同一個陣營的,如果扎木合出現在王明復面前,王明復會像瘋子一樣連撕帶咬和扎木合拚命,如果扎木合出現在錢不離面前呢?錢不離會馬上下令把扎木合剁成肉醬,連一刻都不會等,省得夜長夢多,出現什麼劫獄之類的事情。

錢不離在塞外時,曾經有個小小的幻想,就是打痛扎木合之後,主動求和,能誘使扎木合親自出面和自己談判那就萬事大吉了!錢不離絕不會對敵人講什麼信義。他就要在談判桌上幹掉扎木合!問題是幻想最後破滅了,錢不離不會去敵營顯示自己正氣凜然的君子風度,扎木合更不會冒著危險來錢不離這裡當一回無畏的勇士。

一個是縱橫草原地王者,一個是手握重權的大將軍,在某些特定的時刻,他們可以做到置生死於度外。但在更多的時候,他們又是惜命如金的,絕不會去冒無謂的風險。

「大將軍。民心可用,民心也易欺瞞!現在最關鍵地不是怎麼樣平息風波。而是怎麼樣答對朝中的文武百官!」賈天祥緩緩說道。姬周國沒受過儒家理學的侵淫,君權並不是至高無上、不可違背地,朝野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模糊、籠統的國家概念。不管是清官還是貪官,不管是老實人還是小流氓。每聽到姬周國又打了勝仗,幾乎所有人都表現得歡呼雀躍。而姬勝烈之所以搞得天怒人怨。最主要地原因就是他喪權辱國、同意割讓了雲州,最後才落得眾叛親離的地步。而錢不離計劃和扎木合做買賣。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裡通外國的事情,很難得到眾朝臣的諒解。

「是啊,賈大人正說到了點子上!不離,你可要想想辦法。」月色公爵憂心忡忡地說道,一向冷靜的她也有些失了方寸。文武百官不是老百姓,只有見多識廣、老於世故地人才有可能成為官員,而越爬越高地人更是人中尖子。百姓們以為是某些商人在行不軌之事,但對朝中的文武百官來說,只要他們知道繳獲地是什麼東西以及東西的數量,不難判斷出裡面的隱秘!長劍不是菜刀,何況是打著官爐封印的長劍,數量更是多達五千餘柄!誰有能力販賣國庫中的東西?不外是那麼兩、三人而已!!

「我有什麼辦法?!」錢不離長歎了一聲:「你以為我是誰?在這裡一坐,辦法就能從天下掉下來?」錢不離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楚,上一次御史台還上書說天威軍團的編制超額了,要求進行精簡,而擴軍計劃壓根就沒敢光明正大拿出來討論,全都是在暗中佈置的,現在又出了這等事,簡直是雪上加霜!

再強大、再狡猾的敵人錢不離也不害怕,戰爭只是一場殺戮遊戲而已,他總能找出敵人的弱點,進行致命的攻擊!但政事卻不同戰爭,錢不離有種使不出力氣的感覺。有十個人反對他,他可以殺,有一百個人反對呢?朝臣們全都站出來指責他呢?還是用殺來解決問題麼?

不能用暴力解決矛盾,那麼只能採取懷柔的手段了,雖然朝臣中換上了不少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這些人又很尊崇他錢不離,但裡通外國的事情是不可能得到他們諒解的。

難!真難!就算用不堪的丟車保帥的辦法,丟的也是沈繼棟、賈天祥這等棟樑,何況錢不離根本不會用這等爛招!大家都是從絕境中同心協力一起闖出來的,彼此信任、彼此扶持、彼此相助,這才是勝利的根本!錢不離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信任自己的人!就算用丟車保帥的方法渡過難關又能怎麼樣?失去了臂助、失去了根本,他又能做出什麼來?!

「就算沒有辦法我們也要想出辦法!」天雨總管在失神中說出了一句惡狠狠的廢話。

「不用擔心。」錢不離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是我策劃的,到時候我頂著就是!大不了我不當這個攝政大公了,他們能拿我怎麼樣?!」錢不離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的地位與別人不同,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他也是姬勝情的男人,沒有人敢對他窮追猛打、落井下石,退一步把攝政大公交出去,保住賈天祥不受牽連就好,政務依然控制在自己手裡。

錢不離這番話說得很自然,因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但在場的眾人卻不約而同的呆住了,紛紛把目光轉到了錢不離身上。

尉遲慧雙眼發亮的緊盯著錢不離,一眨一眨,她發現這個男人總能帶給她新的驚訝,新的感覺!

對錢不離來說,挺身而出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基本倫理的表現,事情確實是由他策劃的,別人都是幫手,他才是主犯,錢不離承認自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他沒有齷齪無恥的品性,何況由他來承擔責任才會把損失降到最低!但是對賈天祥等人來說,錢不離自願挺身而出是一件讓人感到震驚的事,在通常的情況下,上位者犯了過失,總是會千方百計尋找著替罪羊,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他們和錢不離共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從心底裡信任錢不離,但錢不離的有擔當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什麼叫忠誠?在主人有難的情況下,不站出來為主人擔當責任怎麼體現忠誠?如果錢不離需要武鍾寒或周抗來替他承擔責任,這兩人絕不會多說話,也不會有什麼不滿,當他們向錢不離效忠時,已經決定直面未來的一切,這是他們的命運!

周抗壓制著內心的激動,緩緩說道:「大將軍,事情還沒到這種地步!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等一等,也許會出現意外的變化。」當年他投靠錢不離時,只是因為身不由己,姬勝烈已經拋棄了他,甚至下密令要把他除掉,他只能選擇投靠錢不離。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周抗發現自己當初的決定真是無比英明,姬勝烈是一個喜歡卸磨殺驢的人,錢不離卻是一個敢於承擔責任的人,倆個人相比差距真是太大太大了!就算錢不離失勢了,他跟著錢不離一起沉淪下去,他也心甘情願!

「還能有什麼變化?」天雨總管歎道:「你們也真是糊塗!這麼重要的貨物怎麼能讓商隊運送呢?!隨便派些士兵護送也不會鬧成這樣了!」

「怪我!」錢不離苦笑道:「我擔心聲勢越大越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特別囑咐孫天宜,讓他手下裝扮成普通的商隊,其實這已經是第四批貨物了,前三批都是平平安安的送到了夾脊關,誰知道……唉!」

「大將軍,打蛇要打七寸!」尉遲慧突然開口說道:「您看,所有的風波都是那個叫王明復的人挑頭鬧起來的,如果我們能讓王明復反戈一擊的話,那麼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讓他反戈一擊?」錢不離一愣。

「對!他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他什麼!世界上有什麼都不想要的人麼?王明復也是一個人!」尉遲慧笑道:「只要心中有所期翼,那就好辦了。」

「像王明復這樣倒霉的人可不多見……」賈天祥苦笑道:「依我看,權勢金錢美女這些凡物是收買不了他的。」

「沒試過怎麼確定?」尉遲慧還在堅持自己的意見。

「王明復想要什麼?」月色公爵歎了口氣:「經歷了這麼多痛苦,我猜他最想要扎木合死!我們能給他麼?」

錢不離的手僵了一下,看了看月色公爵,又看了看尉遲慧,緩緩說道:「看來……事情也許不像我想得那麼壞,等等消息再說吧。現在我們首要的事情,是查出沈繼棟的密信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顧堅、鍾寒,你們的人手分成明暗兩路,從皇城開始查起,一直到夾脊關,沿途所有的驛站都要給我查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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