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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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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支援

梁山鷹終於有所動作了,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梁山鷹先去拜會了通州府的代理刺史王明聰,隨後才在王明聰的引見下,來到了錢不離下榻的府邸裡。

得到消息的錢不離正思索著梁山鷹的用意,梁山鷹已經在王明聰的引領下,來到了前廳裡,得到閻慶國傳報,錢不離馬上下令把梁山鷹迎進來,不過因為此人對自己的態度曖昧,所以錢不離沒有親自出去迎接,由程達代勞了。

王明聰與梁山鷹一前一後、笑容滿面的走入了正廳,梁山鷹搶先說道:「天威大將軍的名聲如雷貫耳,小民已經敬仰多時了,沒想到今生有望能得見大將軍的天顏,幸甚、幸甚!」

錢不離看了看梁山鷹,此人年紀在三十上下,前額豐滿,一雙眼睛深陷了眼眶,開合間雙眼不時露出精光,鼻樑堅挺,嘴唇既小又薄,看起來像兩把彎刀,下巴上留著絡腮鬍子,梁山鷹雖然穿著非常華貴的衣服,可惜與他的膚色不太般配,顯得有些滑稽,淡黃色的華服不是誰都可以穿的,最起碼膚色要白皙,梁山鷹在衣著上露出這麼大的笑柄,其原因不外乎兩點,一是梁山鷹從小的日子應該很艱苦,沒有受過衣著方面的教育,對穿衣裝扮一無所知,看到這衣服很華麗,光彩照人,就直接套到了自己身上;其二就是梁山鷹身邊還是沒有能人,哪怕有一個通些學識的謀士,也會提出自己的意見。換句話說,人靠衣服馬靠鞍也不是絕對的,像梁山鷹這種打扮暴發戶的氣息太濃重了,錢不離倒是能控制自己的表情,而背對著梁山鷹的王明聰眼中早就露出了輕蔑的神色,與其打扮得如此隆重而不討好,還不如象王明聰那樣,簡單穿著一襲淡青的布衣呢。

其實從穿衣打扮上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思想活動。王明聰身為通州府代理刺史。他絕不會穿不起衣服,只是因為他知道錢不離錢大將軍信任得力能幹地人,所以他用一襲簡單地布衣來表示自己的簡樸和穩重。而梁山鷹這一身華服則代表著渴望,一種試圖溶入上層階級、手掌重權的渴望,不管別人允許不允許,他先穿上這身衣服意味著他已經把自己看成了上等人。

「梁大頭領已經是一個率領著千軍萬馬的將軍了,何必這麼客氣呢?請坐、請坐。」錢不離笑著說道。

「多謝大將軍抬愛。」梁山鷹左右看了看,笑著坐在了左首第一張椅子上。

坐的位置不是亂坐的。自古有句話,叫左文右武,左首的位置要比右首的尊貴,在錢不離那個世界地古代,也講究這個,站在高高皇位下左首的第一人,往往就是當朝的第一宰相。右相雖然也有面君陳請的權力,不過在權力中樞裡卻要受到左相的節制。

統帥姬周國皇家禁衛軍的就是四個中朗將,分別為左中朗將、右中朗將、前中朗將、後中朗將,與錢不離在霧峰行宮大戰的潘智超就是後中朗將。雖然官位看起來差不多,但掌握地實際權力相差頗為巨大。

王明聰愣了一下,梁山鷹坐的位置本是他想坐的,沒想到被人佔了先。從小苦學成材的王明聰其城府很深,他笑著向梁山鷹點了點頭,隨後轉向錢不離:「大將軍,卑職還有一些緊急政務要處理,就不多打擾大將軍了。」喜怒不形於色只是王明聰自己控制得好,如果乖乖坐在左首第二位或者坐到右邊……王明聰得自尊心不允許自己這個做!還是索性告辭地好。

「明聰,現在我們才剛剛起步,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做起事情悠著點,別太勞心費神,萬一把自己的身體累壞了,賈天祥大人非得來通州府找我算帳不可,你是他器重的人啊。」錢不離笑著揮揮手:「把繁瑣地事情放一放,找個時間出去遊玩一次也好。」

錢不離這些話在王明聰聽來,有些土氣,什麼叫悠著點?不過偏是這些土話讓王明聰心裡升起了感激之心,尤其是話裡的暗示,現在不過是剛剛起步,將來的日子長著呢,現在他王明聰就是一州之刺史了,將來……將來豈不是要登堂拜相?!對絕大多數有學識的人來說,這都是人生最高的追求,想改朝換代、行大逆不道之事的人畢竟是鳳毛麟角的絕少數,那高高在上的內閣宰相就是極至了。王明聰長吸了一口氣,強自壓制著內心地激動,緩緩說道:「卑職多謝大將軍的關愛,卑職……絕不會讓大將軍失望的!」這後一句話,就是在含蓄的表忠心了。

錢不離微笑著點點頭,等到王明聰退出去之後,他才轉向梁山鷹:「梁首領是什麼時候到通州府的?」

「在下已經到了七天了。」梁山鷹笑著回道。

「哦?」錢不離以為梁山鷹在這個問題上應該說謊,沒想到竟然會說實話:「梁首領既然早就到了通州府,為什麼不早些過來會晤一下吧?」

「在下也想早些過來拜見大將軍,誰知剛到通州府,就染上了風寒,結果拖到今天身體才好了些,不瞞大將軍,現在頭還隱隱作痛呢。」

梁山鷹找的這個借口確實不錯,也許他也是因為察覺到有人監視才找的借口,難道錢不離還能就真病假病爭辯一番麼?

「原來如此,不過……梁首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生了病更應該通知我錢不離一聲,天威軍的軍醫可比這通州府裡的醫生更為精通醫術,萬一寒疾越來越重,梁首領的人豈不是要誤會我了?難道梁首領還不信任我錢不離?」

「大將軍言重了,在下只是不好太煩擾大將軍。」

「你我將來都是一殿之臣,說什麼煩擾不煩擾的?!梁首領你太見外了吧?」錢不離玩味的一笑,語氣裡頗有責怪的意思。

「沒想到大將軍是這樣的達人,呵呵……是我的梁山鷹的不是,請大將軍恕罪。」梁山鷹用朗笑化解錢不離的咄咄逼人,旋即轉移了話題:「大將軍,不知道公主殿下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到通州府?」

「最少也需要半個月。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軀。總不能像我等莽夫一樣,不分日夜縱馬急奔吧?梁首領不用太著急,至多二十天,殿下怎麼也到通州府了。」

「二十天……」梁山鷹沉吟了片刻,苦笑道:「這時間越拖越久,天知道會出現什麼變動。」

「梁首領指的是……」錢不離看似非常隨意地問道。

「難道大將軍不知道?內閣已經要和羅斯帝國談判了,據說竟然打算把雲州割讓出去,這一來……風雲軍團回援京師地話。大將軍的處境就萬分危急了!」梁山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錢不離的神色。

「這件事情我倒是略有耳聞。」錢不離歎道:「想當年帝國上將尉遲風雲歷盡艱辛,才為帝國拓土開疆,先王以尉遲風雲的『雲』字,設立了雲州,沒想到此時尉遲風雲依然健在,內閣就要把雲州割讓出去了,真是可悲可歎。也不知道尉遲風雲聽到這個消息,會變成什麼樣子。」錢不離只是在發表自己的感想,卻避開那個關鍵問題。

「大將軍,如果風雲軍團回援皇城的話。大將軍有沒有什麼對策?到時候加上皇家禁衛軍傾城而出,大局……危在旦夕啊!」梁山鷹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

不懂不如藏拙!可惜梁山鷹連這句話也不懂,初次登上的政治舞台的梁山鷹根本不知道政治地奧妙,有些問題不用明明白白的問出來。只需提個隱澀的開頭,對方就會明白你的意思,想回答自然會告訴你答案,如果不想回答,就算用世界上最直接了當的方法問出來,對方也會輕鬆的把球踢回到自己手裡。梁山鷹一問不得又問了第二次,其手段屬實落了下乘,更顯出了他『菜鳥』的身份。

「危在旦夕?」錢不離呵呵一笑:「想當初桂明帶領鐵浪軍團進攻福州之時。全天下人都認為我錢不離危在旦夕吧?!」

梁山鷹當時就被噎住了,錢不離這一反問非常巧妙,這是兩個不在一個層次上地人勾心鬥角的必然結果,錢不離不但迴避了問題,還顯示了自己胸有成竹的態度,縱使梁山鷹還想繼續問,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是。

梁山鷹的眼珠轉了轉,笑道:「大將軍如此有把握,是依仗著那神器吧?」

任帥攻打通州府時,嶄露地神器在通州軍中引起了巨大恐慌,隨著通州府的失陷,通州軍的戰俘被天威軍的收編,神器地傳說在通州的地境裡流傳開來,當日鐵浪軍團的劉永民逃出生天後,上書內閣並各州府,陳述天威軍神器的可怕,不過相信的人並不多,半信半疑的則佔了多數,此次流言不亞於火上添油,謠言越傳越邪乎,最後竟然有了天威軍的神器能抵十萬大軍的說法,這樣地謠言對錢不離是有利的,他不但沒有想辦法澄清事實,反而在暗地裡推波助瀾。

梁山鷹已經在通州府住了七天了,從街頭巷尾的議論知得知了不少機密『消息』,此刻見到錢不離如此胸有成竹,他第一個就想到了那神器,如果錢不離有把握獨擋皇家禁衛軍與風雲軍團的合攻,只能是依仗著旁人不可捉摸的神器。

錢不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回答,眼神顧盼間顯得很是意味深長。

梁山鷹的心更癢癢了:「大將軍,神器之威確是莫可匹敵,可大將軍為什麼不多做幾個?如此縱使內閣有百萬大軍,也不是大將軍的對手啊!」

「神器殺機太重,有傷天和,其不過是靠著奇門八卦遁甲之術巧奪天工罷了,用兵還是應該以正為本。」錢不離裝腔作勢的道:「而且我擔心神器落在歹人手裡,用來禍國殃民,這種神器還是少做為好。」錢不離心中有數,梁山鷹是藉機試探謠言的真實性,看看那神器到底是不是他錢不離自己做的,就算他坦白承認又有何妨?難道世界上還有人能逼著他錢不離再做幾個神器。或者強行索要制做的方法不成?!

梁山鷹沉默起來。錢不離這番話他既聽明白了,又聽不明白,那『奇門』『八卦』『遁甲』幾個字聽來顯得異常威風而又異常神秘,梁山鷹感到只要他能弄明白這幾個字,同樣有可能做出神器,但是……可能麼?整個大陸的文明延續了上千年,從來沒有人做出過如此可怕的東西,錢不離能做得出來。自然有他的秘密傳承,難道能讓錢不離傾囊相授麼?這無疑是不可能的!

錢不離在這時轉移了話題:「梁首領,你手裡下地人馬一共有多少?」

梁山鷹乾咳一聲,緩緩回道:「在下擔心人馬集中到一起,給皇家禁衛軍可乘之機,所以一直分兵駐守各地,在下身邊有三萬人。其他城縣各有兩千、三千不等,如果合起來地話,有七萬人以上。」

錢不離吹牛時,梁山鷹聽不出來。而輪到梁山鷹吹牛了,錢不離卻一下子看出了真偽,梁山鷹所部一直在清州與雄州的交界處,千山山脈之間活動。如果他敢把人手派到城縣裡去駐守,只能是派出多少就死多少,不客氣的說,就算梁山鷹召集所有的人一起去攻打皇家禁衛軍的駐地,唯一的下場被人殺一個乾乾淨淨,雙方的戰力根本不在一個平面上。

梁山鷹之所以能和皇家禁衛軍耗成平局,其一是騎兵進山不易,其二又擔心梁山鷹從千山中竄到雄州作亂。想調集常備軍助戰剿匪,內閣卻又無兵可調,相比較之下,錢不離才是心腹大患,自然要集中力量攻擊錢不離。

集合各方面的情報,錢不離知道梁山鷹現在過得非常困難,武器鎧甲長弓箭矢之類軍資匱乏到了極點,他手下地大部分人保命的武器都是用木棍削出了尖頭的特製短槍,人馬?梁山鷹能湊出來十匹戰馬就不錯了。

而且不止這些,梁山鷹部的糧草也是個大問題,前面說過,武鍾寒琢磨起人來能琢磨到家,梁山鷹的隨從裡有一個人確是鬧了急病,醫生前腳從客棧裡出來,後腳就被武鍾寒派人請了過去,梁山鷹的隨從沒什麼大病,就是吃得太急太多,胃部脹痛;隨後武鍾寒又買通了那客棧的夥計,把梁山鷹扔掉地所有垃圾都保管起來,等著他親自查驗,有一個粗布包裹裡除了幾塊摻雜著野菜的窩窩頭之外,還有兩包臘肉,捕快的本事終於用上了,梁山鷹最後認為那臘肉不是用雞鴨鵝豬肉做的,而是鼠肉,最後經過試驗證明了梁山鷹地判斷,想一想堂堂大首領的隨從竟然帶上鼠肉以備不時之需,他們都到了什麼樣的困境!

「這麼多人?不知道梁首領是怎麼解決糧草問題的?我這天威軍兵力還不如梁首領地人多,可這糧草問題就已經很讓我頭痛了。」錢不離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而且搶先哭窮,想讓梁山鷹為了自己做戰,物資支援是一定的,但不能讓梁山鷹如此輕易就能得到。

梁山鷹的臉露出了苦色,長歎了一聲:「難啊!」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錢不離說著討人厭的風涼話。

「哈哈……大將軍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吧?」梁山鷹反擊道。

「有什麼難事梁首領不妨和我說說,大家早晚都要在一起共事麼,梁首領可是有什麼短缺的?要不然……」錢不離頓了一頓:「等公主殿下到了之後再說?」錢不離在試探梁山鷹,如果梁山鷹現在就想向錢不離要東西,無疑代表著談判在姬勝情到來之前就開始了,天下沒有白吃的筵席,這個道理梁山鷹應該知道。如果梁山鷹現在拒絕幫助,那麼說明他還想成為一個獨霸一方的人物,不甘加入錢不離地序列。

雖然判斷的條件不會有太大變動,該給的東西還是要給,雙方要守住的底線依然要堅持,但現在談和等姬勝情到來之後談其意義截然不同。

「這個……」梁山鷹猶豫半晌,緩緩說道:「還是等殿下到了通州府之後再說吧。」

錢不離臉上露出了真誠而又熱情的笑容:「梁首領,你不懂的,想來你手下也有六、七萬人,需要的東西不是個小數目,你需要什麼最好盡快列出一張單子交給我,我也好有個準備,否則要時候會耽誤事的。」

梁山鷹沉吟半刻,不由的點了點頭:「還是大將軍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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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公主南來

錢不離與梁山鷹接觸之後,於當晚擺了場筵席,雙方的主角算得上是盡歡而散,至少表面上談得很投機。

梁山鷹終於從暗處走到明處了,這個人倒是有幾分交際能力,尤其是與錢不離帳下眾武將,關係處得很好,一般情況下,性格爽朗的人比較容易被人接受,而梁山鷹則表現得非常爽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喝到高興處放歌朗笑,搞得非常熱鬧。

藉著客人的便利,梁山鷹的好奇心發揮得淋漓盡致,只是在孫仲德的破甲軍裡卻碰了個大釘子,神器雖然歸破甲軍配備,但是能接觸到神器的士兵只有那麼幾十個,別的人誰都不行,就連杜兵想來看個究竟也不成,這是錢不離的死命令。梁山鷹帶著『酒意』,拉著任帥和閻慶國往破甲軍的營地裡鑽,結果被哨兵用戰刀攔住了,這個時候梁山鷹自然向後退,由著任帥在前面暴跳如雷,可惜的是,任帥的面子也不管用,孫仲德出現之後,一點沒客氣,派人把任帥、閻慶國和梁山鷹全都『送』出了破甲軍的大營。

梁山鷹還是知道顧全大局的,面對著憤怒到了極點的任帥和閻慶國,他連連勸說,不過勸說的中心內容不是讓任帥和閻慶國消氣,而且暗示他們,這次錯在自己,在吵嚷也沒有用,還是這件事記在心裡,以後再找孫仲德的毛病。

梁山鷹的做為錢不離都知道,只是他沒有興趣在梁山鷹身上浪費時間,當一個人沒有達到那種高度時,他很難理解那種高度的視野和境界,在錢不離看來,梁山鷹這些做為非常可笑,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樣,錢不離無意阻攔,梁山鷹做的事根本無法影響到他錢不離。

在政治上,錢不離與賈天祥是不分彼此的。賈天祥說過的話。錢不離就要盡力維護,而錢不離想做的事,賈天祥自然全力支持,福州集團的這種模式有些像雙頭政治,不過這雙頭是連在一起的;在軍事上,錢不離是絕對的、完全地領袖,他下達地每一個命令都會被貫徹下去,沒有任何人敢違抗。在天威軍團裡有人想陽奉陰違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在士兵們與低層將校心中,錢不離就是一個戰神一樣的存在,有了錢不離做統帥,他們才能百戰百勝!如果讓他們知道有人故意違反軍命,不用錢不離親自下令,那些士兵們會馬上動手擒下自己的將軍。

除了軍政以外,光明教的勢力擴張得也非常迅速。從教徒進階到狂熱者之後,不但可以終身免除賦稅,還有見官不跪、見爵不拜的特權,在這名利雙收的雙重誘惑下。雖然被評為狂熱者的人少之又少,但那些人畢竟是活生生地事實,不由人不信,百姓們的慾望和熱情都被挖掘出來了。福州且不說,宜州已經建立了幾個聖壇,大都是由百姓們籌資興建的,只需派過去一個長老,幾個救世者,就能讓聖壇運轉起來。百姓們這麼急不過是想早些當上狂熱者,好過上揚眉吐氣的日子,而且宜州的賦稅雖然重。但風調雨順的日子還是比其他地方過得好,一天湊點錢也沒多少,勒勒肚皮就熬過去了。

在軍政教這三方面,只要抓住、抓穩其中一個,就能成為叱吒風雲的人,像錢不離這樣三權在手地人,其地位絕對無法動搖,說他是無冕之王也不為過,梁山鷹在這種情況下想搞鬼,就猶如小魚兒用尾巴拍打水花,想衝垮一座山峰一樣滑稽,可以說,錢不離根本無心『關照』他,他願意做什麼就讓他去做什麼好了。

一般的人都想拚命的抓權力,抓得越多越好,而錢不離卻與之相反,憂於物極必反、樂極生悲的古訓,懼於木秀於林、風比摧之地名句,錢不離卻在想著如何才能韜光養晦,最起碼,不能成為眾貴族的眼中釘,帳還是要慢慢算的,一時的容忍於己無害,又可以讓潛伏在暗處地對手都暴露出來。

此刻的錢不離比率軍作戰時更為小心謹慎,歷朝歷代,哪怕是子承父業之後,朝廷中都會引發一場血的傾扎,尤其是大亂方定時更為激烈,一些為了大業立下汗馬功勞的人當然要獲得最大的權益,他們內部的傾扎且不說,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少數,更多的是一直在觀望風色地人,他們不甘心被排除在既得利益階層之外,當然要爭一個你死我活,奇怪的是,開國的君主在創業時,對自己的部下信重有加,可一旦坐穩了帝位,就把那些同生共死的部下視為潛在的威脅,甚至不惜承擔罵名,也要把他們除掉!

歷史上屈死之人太多太多了,為了大秦南征北戰的殺神白起是什麼下場?逼得楚霸王項羽自刎烏江,獲劉邦三個許諾,見天不死、見地不死、見兵器不死的韓信最後還是死了,帝王的許諾是最虛偽的許諾,金口玉言本就是個大笑話。到了明朝,殺戮功臣的表演更是淋漓盡致,朱元璋比任何一個開國君主都要殘暴毒辣,據說此人做過和尚,看來他是真正明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啊,到死的那一天放下屠刀也不晚。

站得高、望得遠,這是一句套話,可惜很多站得高的人未必能望得遠,錢不離卻能看得很遠,見多了歷史的悲劇,他知道機會只有一次!不敢不慎重。雖然此刻天威軍團還在與皇家禁衛軍對峙,但錢不離已經做好了迎接傾扎的準備。做為一個王位的順位繼承人,姬勝情的老班底少得可憐,嚴格的說,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賈天祥,一個是他錢不離,姬勝情的空白太大,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鑽,錢不離知道自己是攔不住的,除非是刻意把姬勝情當做一個傀儡。

當然,錢不離倒不擔心姬勝情會威脅到自己的性命,但問題是,這種鬥爭是不可以退讓的,政場上的角逐如戰場,一樣的你死我活,如果有心讓步,那麼縱使有姬勝情保護,自己的權力也會被人分解乾淨,而杜兵、任帥那些人的下場將會更為淒慘,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手下甘心跟隨自己的眾將,或者是為了將來橫掃天下的夢想,他都要堅持下去。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這是某位大儒說過的話,沒錯,這話確實沒錯,至少錢不離非常欣賞這句話,他恨不得讓所有明處的、暗處的對手都領悟這句話的真諦,從而開始清靜無為閉門修煉,把舞台全都讓出來,只是……那位官居高位的大儒說這番話時,是不是有著和錢不離一樣的思想活動,就不為人知了。

不過那位大儒供職的朝廷用鐵錚錚的事實證明了忍讓的好處,從北宋到南宋,再到飄搖海上、坐著戰船稱帝,大海啊大海……豈不正是海闊天空了麼?!

錢不離的韜光養晦是為了更兇猛的爆發,論起底牌來,錢不離並不比別人差,這段時間以來和月色公爵的眉來眼去不是無用功,對自己心悅誠服的倪明侯爵在宜州的影響力非常大,錢不離處置了很多貴族,但是對那些選擇了自己的貴族則非常愛護,雖說他的人脈還是尚淺,但錢不離來到這個世界才多長時間?這等成績已經不錯了。

時間總是飛快的,舞台帷幕的一起一落就是數個日夜,甚至是數年,這一天,錢不離迎來了信使,姬勝情的車隊終於快到通州府了。現在通州、臨州、洪州、宜州都連成了一片,自是不擔心姬勝情的安危,所以此行只有鄭星望帶領一千餘士兵護衛,而軍法官關譽東代替錢不離前往宜州迎接姬勝情的車隊,同時做一些小勾當。

錢不離放下關譽東的信,約莫了一下時間、路程,姬勝情的車隊在中午前後就能到通州府了,他轉身對閻慶國說道:「慶國,去準備一下,殿下就要到通州府了。」

「真的?」閻慶國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嗯……嗯?」錢不離一愣:「你高興個什麼勁?」

「總算解脫了!」閻慶國長歎一聲:「大將軍,您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任將軍、李將軍他們爭著搶著去前線?」

「為什麼?」

「誰願意和那山貨周旋?!大將軍,不是我狂妄,天威軍團人才濟濟,能在這裡混得出人頭地的,一個一個都是人精!」閻慶國說到這裡頓了頓:「孟將軍可不算……除了孟將軍以外,大家誰都不比誰笨,那山貨竟然和我們耍心眼,他能耍得過誰?我操!陪他玩這叫一個累,要不是大將軍軍令在身,我早就和他翻臉了!」

閻慶國這話不差,那些亂民中雖然有些傑出之士,但是其經驗、見識也是有限的,這是平民很少受到系統教育的天生不足。天威軍眾將在這點上雖然不比草莽豪傑強多少,但不要忘了他們跟隨的是什麼人,錢不離是一個典型的當面笑哈哈、背後摸傢伙的狠辣之輩,而且錢不離非常信任眾將,除非特別重大的事,他不瞞著人,見識過了錢不離的手段,梁山鷹那種嘻嘻哈哈的伎倆就有些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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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故人相逢

錢不離親自帶領鄭星朗、程達、閻慶國等將領,還有以通州府刺史王明聰為首的一眾文臣,出城十里迎接姬勝情的車隊,這種隆重的歡迎儀式是必須的,此次姬勝情可不是一個人來,月色公爵、倪明侯爵等人一同前來慰勞大軍且不說,沈濤公爵的長子沈臻亮也在車隊裡,還有不少貴族的代表,面子是一定要給足的。

車隊越走越近了,當先的關譽東笑著沖錢不離點點頭,隨後讓到了一邊,四匹雪白色神駿無比的戰馬拉著的鑾駕緩緩停下了,一隻白嫩的小手掀起了車簾,一雙靈動的眼睛極力向外張望著,正好和錢不離對了個照面,柯麗的小臉眨眼間就羞紅了,連忙退到一邊,姬周國的長公主姬勝情走了出來,月色公爵則緊隨在姬勝情身後。

錢不離曾經為姬勝情許下了很多諾言,可惜,最後能做到的卻沒有幾個,舉一個簡單的例子,錢不離曾答應姬勝情,退守福州之後一定好好陪陪她,但是回到了福州,錢不離就開始創立光明教,接著又投入設計『神器』的工作中去了,還要為整個戰局勞心費神,一天到晚忙得腳打後腦勺,玩樂……只有到了可以玩的時候,才能放心的去玩樂,錢不離真的是有心無力。

與鐵浪軍團決戰的時候,錢不離寸步不敢離開軍營,決戰勝利之後,又開始整頓軍隊,隨後迅速帶兵攻打宜州,錢不離與姬勝情不但是聚少離多,縱使兩個人在一起時也忙得無心談情,此刻終於又能在一起了,姬勝情難以控制心頭的激動。

除去姬勝情的身份地位,她不過是一個小女人,而且錢不離是她的初戀,對少男少女來說。初戀往往是付出最多感情的。也是最難以忘懷的,何況錢不離力挽狂瀾,帶領著天威軍南征北戰,用鐵與血為姬勝情開闢出了一個安全的世界,就憑這一點,錢不離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

所以那相貌、風度都超過錢不離的沈臻亮,在佔據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下,周旋了數個月。也無法讓姬勝情地心掀起波瀾,姬勝情面對著別人笑語嫣嫣時,更多地是出於禮貌,此刻的笑才是真正由心而發,她的雙手甚至在不自覺的擰著腰側的群擺。

錢不離瞇著眼睛掃了一圈,見姬勝情有失控的兆頭,連忙跳下戰馬。上前幾步,單膝跪倒在地上,朗聲說道:「末將拜見殿下!」

天威軍眾將呼啦一聲跟著錢不離跪倒了一片,王明聰帶著通州府的文臣也連忙跪倒。

姬勝情大驚失色。自錢不離和她相識以來,錢不離從來沒有卑躬屈膝的時候,此刻這一跪,讓姬勝情感到非常不舒服。胸口好似壓著塊大石頭一樣難受,她剛想問錢不離:「你這是幹什麼?」話沒出口,月色公爵在她身後悄悄拉了一把。

「你……錢將軍免禮平身。」姬勝情吁了口氣:「錢將軍,您可是光明教地教主,身份尊貴,下次切不可行此大禮了。」

「末將多謝殿下關愛。」錢不離看著臉色慌亂的姬勝情,勉強控制想用擠眼來暗示姬勝情的衝動,身前身後到處都是人。這種動作是不能做的。

「殿下……」一個人突然哭喊著越眾而出,雙膝跪倒在地,整個身體都匍匐下去,正是那梁山鷹。

姬勝情被嚇了一跳,月色公爵急忙擋在姬勝情前面,厲喝道:「大膽狂徒,竟然敢驚擾鳳駕!該當何罪?!」

「殿下,是我啊,殿下……」梁山鷹抬起淚眼,挺大個男人哭得是異常狼狽:「殿下,您還記得我嗎?清州橫縣長波村,殿下您在那裡救過災的!」

「你是……」姬勝情皺起眉頭思索前來,她一向樂善好施,在先王在位時,姬周國只要出現了災情,那麼她姬勝情就會前往災區救災,有的時候王室拿不出錢,她甚至不惜屈尊去靠遊說各地的貴族富商籌款,這也是姬勝情素來受百姓平民推崇地原因,梁山鷹說的清州橫縣她確實有印象,但卻想不起梁山鷹這個人,姬勝情見過的災民太多了,不可能每一個都能記住。

「殿下,當時小民偷殺了貴族的狗,要被縣主處以極刑,幸好被殿下知道了,命令縣主放小民回去,殿下您還記得嗎?」梁山鷹眼中充滿希翼地提醒道。

「好像……你是不是叫什麼鷹?」姬勝情確實想起來了,當時她去橫縣救災時,正好撞到一個犯人被打得遍體鱗傷,隨後知道原因那犯人不過是偷吃了貴族養的一條狗,更知道那犯人竟然要為了這件小事被處死,結果姬勝情勃然大怒,當場就摔了縣主的官印,命令縣主馬上把人放掉。

「沒錯,小民梁山鷹!」梁山鷹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

這也算是故人相逢了,而且姬勝情一向不重視身份地位的差距,否則她也會注意民生疾苦,姬勝情打量了梁山鷹一眼,看到梁山鷹那身非常顯眼地華服,試探著問道:「你現在在通州府做事?」

「不是,小民當年被殿下救出來之後,已經指天發了誓,此生願為殿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雖萬死而不辭!」梁山鷹慷慨激昂的說道:「小民得知那姬勝烈謀害先王、篡奪王位、試圖加害殿下之後,和一眾兄弟舉兵起事,小民與那姬勝烈絕勢不兩立!」

「你……你……」姬勝情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舉兵起事?這不是造反麼?

「小民這一生一世眼裡只有一個殿下,將來也只有一個陛下!如果有人想犯上作亂,先要踏著小民的屍體過去!小民但有一口氣,絕不會容人傷到殿下分毫!」梁山鷹快速表出了忠心。

「原來是這樣。」姬勝情鬆了口氣,此刻她的好奇心已經被梁山鷹引出來了:「你現在有多少人馬?」

「小民帳下能征善戰、不容國賊作亂之豪傑之士已有七萬餘人,殿下,這些豪傑之士皆願為殿下出死力!小民帶著他們已與皇家禁衛軍廝殺了大半年,一直不分勝負,只要公主一聲令下,小民與錢大將軍前後合擊,平定皇城漢州,指日可待!」不知道是有意還是馬虎,梁山鷹在戰略構想中把自己排在了錢不離前面。

姬勝情心情太激動了,她知道皇家禁衛軍是壓在錢不離心頭的一塊巨石,只要打垮了皇家禁衛軍,短時間內再沒有人能阻擋天威軍的腳步了,沒想到憑空生出來一支可以與皇家禁衛軍鏖戰的精銳戰士,怎麼能不讓人振奮鼓舞?姬勝烈根本就沒有注意梁山鷹話裡地語病:「好!好!好!!!如果天下人都像你梁山鷹一樣,時局怎能糜爛於斯!」連著三個好字,已經充分表現出了姬勝情心中的欣賞、欣慰。

月色公爵大為詫異,這個女人年紀只比姬勝情大三歲,但她能以寡婦的身份周旋在眾貴族之間,維持家族的地位,其手段心機都是上上之選,清州的基業雖然毀於一旦,不過嚴格的說,這不是月色公爵的責任,帝國兩大野戰軍團尚且跟在扎木合後邊吃塵土,她一個女人又能做什麼?

月色公爵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語病,不止是月色公爵一個人,車隊裡看熱鬧的貴族中有那麼一、兩個,還有通州府刺史王明聰,都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月色公爵看向錢不離,錢不離臉上掛著童叟無欺樣的笑容,但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月色公爵心裡明白了個七、八分:「殿下,我們一路走來已經很勞累了,您看是不是先進府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再說?」月色公爵心中有數,姬勝情見到了錢不離本就有些激動,再聽到這種好消息,更是難以控制自己,當務之急的是打斷姬勝情的情緒,至少也要在姬勝情與錢不離秘密『會晤』之後,才能由著姬勝情發號施令。

月色公爵的做法非常正確,姬勝情差一點就要當場封賞梁山鷹了,此刻聽了月色公爵的話,她深深看了梁山鷹一眼,留下一句:「很好。」隨後又回到了鑾駕中。

錢不離沒有隨著姬勝情的車隊進通州府,他還留在原地淡淡的看著梁山鷹,而梁山鷹卻在用一種恭謹的姿態目送車隊遠走,隨後若無其事的站起來,輕輕抖了抖身上的塵土。

「做得不錯,再接再勵。」錢不離臉色平靜,但目光卻異常犀利,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姬勝情的善良,梁山鷹那番話肯定會打動姬勝情的心,最關鍵的是他還不能在此刻除掉梁山鷹,在他的戰略構想中,梁山鷹是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可是等到大局已定的時候,梁山鷹很可能藉著姬勝情的信任站穩了腳跟。政治不是藉著勢大想殺誰就能殺誰的遊戲,要不然錢不離不會暗殺那民心所歸的宋乃光,想找理由的話,必須先要過姬勝情那一關,可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姬勝情相信,自己救下來的、對自己感恩戴德的人會做出對大局不利的事情呢?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大將軍。」梁山鷹的眼中同樣有寒芒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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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五十八章 枕邊風

戀愛中的二人世界總是溫馨的,這與地位高低沒有關係,柯藍、柯麗、還有月色公爵等人都遠遠避了開去,而程達帶領著親衛隊給錢不離看門,有他坐鎮,任憑什麼人也休想騷擾到此刻的錢不離。

姬勝情軟軟的靠在錢不離懷裡,雙眼微閉,長長的睫毛在閃動著,光滑的額頭蹭著錢不離的下巴,漂亮的鼻子皺起來,使勁嗅著錢不離身上的體息,小模樣顯得異常滿足。

反過來了吧?錢不離有些哭笑不得,應該是男人喜歡嗅女人身上的氣息才對,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嗅的:「我說……殿下,我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

「討厭,不許叫我殿下!」姬勝情氣得用額頭去撞錢不離的下巴,結果卻把自己撞痛了,姬勝情睜開了眼睛,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幽幽的說道:「我知道,這些日子把你累壞了,可我……可我什麼忙也幫不上,我是不是很沒用?要不是有你幫我支撐大局,我可能……早就變成一蓬荒草了!」

錢不離當場無語,其實他是故意說自己沒洗澡的,然後按照這個套路發展下去,姬勝情應該捂著鼻子說:「哎呀,好臭好臭!」接著錢不離大叫著:「今天非要熏死你!」撲上去和姬勝情纏戲一番。說實話,錢不離這套路是迅速進入纏綿的好辦法,誰知姬勝情把沒洗澡理解成沒有時間洗澡,又從錢不離的操勞聯想到國事艱難,接著從國事艱難聯想到自己的有心無力,最後變成自怨自艾,女人的聯想力真是一波三折,極具跳躍性。

「小傻瓜!」錢不離憐惜的用手撫摸了姬勝情的臉:「誰生下來也不可能什麼都懂,慢慢學,你急什麼?」

「我這麼笨,你會不會嫌棄我?」姬勝情在說廢話。其實熱戀中的男女在一起說的話大部分都是廢話。尤其是女人,一個『愛』字可以被她們翻出七十二變,你愛不愛我?你為什麼愛我?你愛我有多深?你會不會愛上別人……等等等等等不一類表,就連分手也可以演繹出『女人要走,是為了讓男人挽留』這樣的魔術般結果,真是讓人驚歎。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走了,才不管這些事。」錢不離輕歎道:「我喜歡的是你。不管你笨也好、聰明也好,是公主也好、是平民也好,我喜歡地是你這顆純潔地心!」錢不離知道自己的話太肉麻了,不過他更知道女孩就喜歡這套。

「你真好,我現在就算馬上死了我也開心!」姬勝情幸福的貼緊了錢不離:「不離,你知道嗎?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擔心!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沒用你,我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嗯……等將來我們回到皇城之後,你要為我當大將軍。你還要為我當宰相,反正你這麼聰明,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姬周國會在你手裡中興起來的!我呢……我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就好。嘻嘻……」

「不是吧?你什麼都不做……就管生孩子?我看生孩子事如果我能代替的話,你這懶貓肯定會讓我去生!我說地……哎哎!」

姬勝情的雙手繞在錢不離背上,使不出力氣,但她的臉可貼在錢不離胸前呢,臉一扭、嘴一張、牙一合,錢不離當即哀叫了幾聲。

「你要死了你!」姬勝情鬆開了,不依不饒的在錢不離胸前捶打了幾下,旋即陷入了沉思中。半晌石破天驚的問道:「不離,你喜歡女孩還是喜歡男孩?」女人真是不講理的動物,剛才她還因為羞惱而又咬又打的,可她現在說地比錢不離的話更為直接了當。

「你……」錢不離張大了嘴,如果浮柔和他探討這個問題,倒是有情可原,但姬勝情還是一個處子,這聯想未來也聯想得太深遠了,不過面對著姬勝情閃閃發亮的眼睛,錢不離沒用辦法迴避這個問題,只好用反問把球踢給姬勝情:「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喜歡男孩!」姬勝情眼中蒙上了霧氣:「等將來我們老了的時候,就要靠他保護我們了,像現在你這麼保護我一樣!」

姬勝情話中地情意與感激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錢不離不由頓了頓,他不喜歡話題過於沉重了,讓自己的女人快樂起來才是正確的,錢不離笑道:「我喜歡女孩。」

「為什麼呢?」姬勝情臉色有些潮紅,她等著錢不離說:「希望有一個和她母親一樣漂亮的小公主!」

可惜剛才姬勝情沒用按照錢不離地套路說話,此刻錢不離當然要反擊:「因為公主比王子實惠啊!」

「實……實惠?為什麼?」姬勝情羞意退去,睜大了眼睛,她內心有些不喜歡在談浪漫事情的時候,出現實惠這兩個字。

「如果王子的能力有限,那就沒辦法改變了,但公主不一樣,哪怕公主是個小傻瓜、是個小懶貓,她可以出去勾引幾個像我這樣的英雄豪傑來輔佐姬周國啊!」

「你……你是壞蛋!壞蛋!」姬勝情才聽出來,錢不離在繞著彎子說她是小傻瓜、小懶貓,羞惱之下,又開始在錢不離胸膛上練拳了,可惜粉拳都比不上花拳繡腿裡的花拳,打擊毫無力道,反而讓錢不離舒服的呵呵直笑。

「看你這氣極敗壞的樣子,難到我說的不是真話?」錢不離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這人真是地!」姬勝情拉不下來臉,作勢要翻身坐起來。

「好了、好了,我是在誇你呢,能讓我死心塌地為你賣命,這也是你的魅力麼。」錢不離連忙抱緊了姬勝情。

「哼!」姬勝情的臉還在故意繃著,但聽到死心塌地幾個字,再想錢不離這一年來的苦戰,姬勝情的心當時就軟了,扭動了幾下,還是乖乖軟倒在錢不離懷中。

兩人一時無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浸在幸福中的姬勝情幽幽說道:「等到時局穩定下來之後,我要天天都這樣和你在一起!」

「快了,我料他姬勝烈也掙扎不了幾天了。」錢不離笑著寬慰著姬勝情。

「我知道。」姬勝情欣慰的吁了口氣:「現在我們又多了梁山鷹這一支生力軍,你們前後夾擊一定可以打垮皇家禁衛軍的,不離,我發現梁山鷹是一個人材,你以後一定要好好栽培栽培他哦!」

「你真的相信梁山鷹地話?」錢不離沉吟一下:「我和你實話實說吧,那梁山鷹手底下到底有沒有七萬人。我說不準,但是他說什麼和皇家禁衛軍鏖戰半年……這根本就是在放屁,準確地說,他們被一萬皇家禁衛軍壓得喘不上來氣,躲在千山山脈裡不敢出來,連吃的東西都非常短缺,梁山鷹的隨從到了通州府就生病了。你知道是什麼病麼?居然是吃得太多了,呵呵……你想指望他幫你打垮皇家禁衛軍,還不如指望姬勝烈突然得了急病暴斃呢。」

「這……」姬勝情愣了一下:「這個梁山鷹!怎麼就沾染上官場的浮誇之風了?!」

「他怕被人瞧不起麼,當然要吹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梁山鷹敢於舉義旗、呼應我軍都是好樣的,我們不能因小失大。不離,你不是告訴我過麼,海之所以博大。就是因為能容納百川奔流,梁山鷹……還是可以用的,不離,你去敲打敲打他,讓他改掉浮誇的壞毛病就好。」姬勝情在為梁山鷹說話,梁山鷹那番慷慨激昂的話給她留下了很深地印象,姬勝情一直認為自己沒有用,幫不上錢不離的忙。梁山鷹的出現讓姬勝情找回了些許自信心。

「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我真沒想到梁山鷹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信口胡說,和皇家禁衛軍鏖戰?他也不怕被人笑死!他的手下還有很多人拿著木棍、鐮刀,憑這些東西與皇家禁衛軍鏖戰?誰信啊!」錢不離說完之後,突然想起了一個詞:枕邊風!現在自己湊在姬勝情耳邊說著梁山鷹的壞話,也就是在吹枕邊風吧?但是不管這詞是貶義還是褒義,壞話還是要繼續說地。

「我明白了!」姬勝情突然抬起頭來,雙眼發亮:「不離,現在他們的裝備如此差勁,還能和皇家禁衛軍周旋,如果把我們的軍械送給他們一些,他們會不會變得很強大?」

「強大?未必。」錢不離笑道,他有些頭疼,深知人性的錢不離知道,縱使是兩個互相深愛地人,也不能霸佔對方的全部世界,用現代社會的例子來說,女人需要一個恩愛的老公,但有了恩愛地老公並不影響她養一條百般討自己喜歡的貓狗,如果那男人因為討厭貓狗,而強硬的把貓狗扔掉或者弄死,必然會在兩人之間產生裂痕。

錢不離更知道梁山鷹的主動效忠對一向自怨自艾、甚至有些自卑的姬勝情意味著什麼,女人不止需要恩愛,還需要尊重,尤其是對一年來沒有為福州集團的發展做出實際重大貢獻的姬勝情來說,更需要其他人的讚賞和尊重,不是對身份地尊重,而是對能力的認可。

幾番試探下來,錢不離探出了姬勝情對梁山鷹頗有呵護之心,看來此事暫時急不得。錢不離的眼珠轉了幾轉,重新放鬆下來,梁山鷹這個人雖然讓他討厭,但其人還沒用資格成為自己的對手,更不能為了他而影響他與姬勝情之間的感情。

自古以來,不動聲色致人於死地的方法有很多很多,憑他錢不離的能力,又在一開始就得到姬勝情和賈天祥絕對信任的情況下,花了一年多時間才穩固了自己絕對的地位,這段路程,足夠梁山鷹爬上十年,而十年的時間……錢不離可以讓梁山鷹死上幾十次了!不要說十年,錢不離現在就在思考怎麼樣在卸磨之後,名正言順的搞死那頭山貨。

「不離,你是不是有些討厭梁山鷹?」姬勝情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無所謂討厭不討厭,不過人最重要的就是忠誠,如果一個人在『誠』字上有污點的話,那麼他的『忠』也不可信,我說的有道理吧?」

「嗯?嗯……」姬勝情點了點頭,思索起來。

「算了,我們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就別為其他人傷腦筋了,說說我們自己吧,你現在最想做什麼?」說壞話也要講究方法分寸,過猶不及,現在姬勝情雖然不是孩子,但也有些逆反心理,點到即可。錢不離的憤怒倒不是因為那梁山鷹想和自己爭權奪利,權利是好東西,天底下想爭的人多去了,自己管得過來麼?想那沈濤公爵的長子沈臻亮天天圍著姬勝情打轉,錢不離說過讓蔣維喬配製能毀容得藥,但那不過是說說而已,姬勝情國色天香,姬勝情地位高貴,姬勝情性情善良,這都是事實,當貴族們看到姬勝情有望坐上王位之後,不在姬勝情身上動些腦筋才怪,縱使沒用利益吸引,憑姬勝情本身的容貌和性情,也會吸引很多才子名士。

想趕走所有聞香而來的蜂蝶,除非是把鮮花密不透風的攥在手心裡,不過這種做法過於心胸狹隘了,錢不離做不出來,何況姬勝情是現在的公主,將來的國王,想金屋藏嬌把姬勝情藏起來是不可能的,姬勝情必須要拋頭露面。

再說有鄭星望隨身保護姬勝情,這已經足夠了,錢不離力圖表現得有風度,不過問姬勝情的私事,但他絕不容忍任何人利用姬勝情的善良去興風作浪,梁山鷹今天的大放厥詞不說,並且成功打動了姬勝情,這已經徹底激怒了錢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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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公爵

不管錢不離懷的什麼心思,梁山鷹暫時也算是自己人了,經過一天的清點,錢不離命令余楚傑把天威軍團改制更換下來的鎧甲、長劍、盾牌、刺槍等軍械集中起來,派人分批送往清州。

清州的局面非常混亂,匪盜成災,但是沒有人敢不給梁山鷹面子,別說搶劫軍械,在梁山鷹的暗示下,清州的匪盜都不敢過境進通州搗亂,所以錢不離只是在接壤處象徵性的設立了幾個軍營,由兩千投誠過來的常備軍分路保守,而天威軍團的主力都駐紮在東北線上,與賓州的皇家禁衛軍對峙。

錢不離籌集的軍械不多,但也不少,勉勉強強能裝備兩、三萬人,至於長弓、箭矢、戰馬、或者梁山鷹非常感興趣的戰刀,那是一點也沒有的,錢不離還沒大方到那種程度,要給也只能給自己沒用的東西。

梁山鷹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錢不離能不在其中作樂,送給他這麼多軍械,他已經很滿足了,還特意上門歌頌錢不離的慷慨大方。

對梁山鷹來說,這一次冒險來通州府是正確的,些許付出就換一個滿載而歸,這麼算還是自己佔了便宜,那些軍械且不說,姬勝情親自冊封梁山鷹為清州府總兵官,並且給他自由封賞手下部將的大權,這意味著假以時日,他可以鍛造出獨立的清州派系。

姬勝情在冊封的同時,對清州府匪盜橫行的現象深表憂慮,對此梁山鷹不但在口頭上做出了保證,心裡也下了決心,回去之後就要整頓一下清州全境了,這不止是面子的事,清州已經成了他的地盤,為了長遠考慮,還百姓一個太平世界是必須的。

一個最大的盜匪頭子,搖身一變。變成了清州府的總兵官。甚至還下決心去繳匪,這種事情真是太滑稽了,不過在歷朝歷代的政治風雲中,比這還要滑稽的事情舉不勝舉,梁山鷹地事沒什麼好說地。

三天之後,梁山鷹自以為有了與皇家禁衛軍對抗的資本,歸心似箭般想回去整頓自己的部隊,而錢不離知道內閣正在迅速出賣姬周國的國本。以圖早日停戰、帶兵回援皇城,時間是異常緊迫的,所以他也沒有挽留梁山鷹。

歡送宴在錢不離的府邸裡舉行,本來是該由姬勝情親自主持宴會的,但是姬勝情『突染』小疾,沒辦法只好由月色公爵代替姬勝情主持宴會,堂堂的帝國公爵在身份上雖然略遜於姬勝情。但也差不了多少,這種待遇讓梁山鷹很滿意。

「來,梁總兵,我敬你一杯!」閒話之後。錢不離笑著舉起了酒杯,開始旁敲側擊,絕不能讓梁山鷹這麼舒舒服服地離開通州府:「梁總兵,從現在開始。你要明白自己是清州府的總兵官了,你……可是代表著我們的臉面,再不能像以前那樣躲在千山裡不露面了吧?!梁總兵手下有七萬餘名精銳將士,實力更在我天威軍團之上!我錢不離不才,尚且命天威軍團與兩萬皇家禁衛軍、五萬常備軍在賓州一線對峙,如果梁總兵還是害怕那一萬皇家禁衛軍,未免有些……貽笑大方了!」

尚留在通州府的天威軍團高級將領都參加了宴會,聽到錢不離的話。他們一起發出了會心的笑聲。一點不誇張的說,經過這一年半來地南征北戰,這些將領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見慣了殘酷血腥的殺戮戰場,看著眼前這個被一萬皇家禁衛軍就壓得喘不上來氣的亂民首領,誰會服氣?一州之總兵官可是個高官,想想自己經歷地血腥戰場,再看看這莫名其妙的總兵官,眾將心裡妒火就不打一處來,連自知才能有限、一直保持低調的王小二也斜著眼睛瞄向梁山鷹,這個人……他王小二確實瞧不起!操!不就是給公主下跪才跪出來一個總兵官麼?

只有李霄雲微歎一聲,把目光轉向了別處,跟著錢不離這麼長時間,對一些事情他已經有了預見能力,讓錢不離憤怒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最少他沒見過能逍遙自在地,就算現在的國王姬勝烈也被錢不離逼得雞飛狗跳,想來梁山鷹的下場是注定了!

「大將軍……大將軍教訓得是。」饒是梁山鷹臉皮厚,也做好了承受冷嘲熱諷的準備,也不由得紅了臉。

「大將軍太苛刻了吧?」月色公爵微笑起來:「梁總兵手下的士兵訓練、裝備都遠不如皇家禁衛軍,能做到現在這樣,梁總兵已經很努力了,難道大將軍沒聽過瑕不掩瑜這句話?」

「公爵大人,現在不比往常,如果拖到東線的野戰軍團回援皇城,我軍就危在旦夕了,姬勝烈會給梁總兵幾年時間去訓練士兵麼?現在不是考慮怎麼樣提高戰力的時候,而是怎麼樣才能打垮面前的對手,如果梁總兵對前途沒有信心地話,不妨退位讓賢,以免拖累大家!」錢不離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天威軍眾將都沉默起來,剛才錢不離笑話梁山鷹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用笑聲為錢不離助威,但現在可沒有人敢當出頭鳥了,倒不是因為月色公爵的地位高貴,大家不是瞎子、傻子,自從那月色公爵在宜州與大將軍相識以來,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而月色公爵又經常代表姬勝情公主來軍營宣賞,誰都看見過大將軍與月色公爵在一起談笑風生、眉來眼去的,此刻月色公爵竟然與大將軍唱對台戲,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還是看一會再說吧。

「打仗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不懂,不好亂說。」月色公爵淺淺的抿了口酒,抬頭看向錢不離:「我只是說,梁總兵以前做得並不差,我也相信,梁總兵今後也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

梁山鷹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月色公爵,他沒想到這個充滿魅力的月色公爵竟然會幫自己說話,梁山鷹突然發現,錢不離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厲害。最少。在姬勝情身邊,有不少對錢不離不滿的人!當然了,只有月色公爵一個人,是不能用『不少』這個詞的,這幾天來,有很多人與梁山鷹接觸過。

「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錢不離冷笑一聲:「公爵大人認為……梁總兵做出什麼樣的成績才能不辜負殿下地期望呢?」

「大將軍,您真是太咄咄逼人了,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月色公爵咯咯嬌笑起來:「再說。我又不是您地敵人,您不要再嚇我了。」

「沒想到梁總兵人緣這麼好,呵呵……」錢不離也不好對月色公爵冷言相向,遂把目光轉向梁山鷹:「既然有公爵大人幫梁總兵說情,我也就不難為梁總兵了,嗯……」錢不離突然低頭沉吟起來。

宴會的人大多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錢不離身上,梁山鷹也豎起了耳朵等著錢不離說話。

「梁總兵知道軍令如山這句話吧?可是呢……如果我的命令太不近人情。我怕公爵大人又要到殿下那裡告我的狀,還是這樣吧,梁總兵,駐守雄州的那一萬皇家禁衛軍我就交給你了。給你三十年時間,一定要把他們殲滅!能做到麼?」

天威軍眾將哄堂大笑起來,一片東倒西歪中,閻慶國在孟鐵頭耳邊說了幾句。孟鐵頭猛地站了起來叫道:「哎呀、哎呀梁大人,你不用害怕,等我把我娃子拉扯大了,讓他幫你打仗去!」

「還是五十年好了,大將軍,等皇家禁衛軍的人都走不動路了,那多穩當?」

「方老生,你傻啊?那時候我們的梁總兵不是都八十歲了?爬著過去打仗……別爬半道把自己累死了。」

梁山鷹臉色變得鐵青。這種侮辱難為忍受,錢不離對自己的輕視已經到了極點,不過梁山鷹卻不敢說什麼,姬勝情雖然冊封他為清州府總兵官,但是姬勝情一向不過問軍事,所有地指揮權都在錢不離手裡,而且現在軍械只運走了一半,梁山鷹害怕自己真正和錢不離翻了臉,錢不離會故意留難他。

其實這就是梁山鷹考慮過多了,以錢不離的眼光,絕不會在關鍵時刻扯自己人的後腿,雖然他很討厭梁山鷹,但是算帳也要等到秋後、果實成熟了再說,現在扯後腿很可能會鬧得雞飛蛋打。

「你們笑夠了沒有?!」月色公爵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公爵大人,我們不過是開個小玩笑而已。」錢不離含笑說道。

「玩笑?錢大將軍,這可不像你啊!」月色公爵臉色嚴肅:「我一個小女子也知道軍國大事兒戲不得,難道錢大將軍以前就是這麼指揮大軍做戰的?」

錢不離撇了撇嘴,沒有說話,眾將的嘲笑聲了逐漸低落下去。

梁山鷹這一次看向月色公爵的目光中蘊含的感激,比之前多了數倍,而且梁山鷹注意到了錢不離那句話:如果我地命令太不近人情,我怕公爵大人又要到殿下那裡告我的狀!這證明,月色公爵以前也是和錢不離水火不相容的!

很多秘密對錢不離,或者是他手下的眾將領,或者是他地親衛隊而言,都不是秘密,但是外人就無從知曉了,天威軍內部就是一塊鐵板,想在這鐵板中安插奸細,不要說梁山鷹沒用這種能力,就連無處不在的貴族勢力也毫無辦法。沈臻亮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姬勝情與錢不離地關係對天威軍眾將領來說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是沈臻亮到了福州這麼長時間,也一無所知,兀自充滿信心的纏著姬勝情不放。

一個奸細想在天威軍中成為一個有資格參與核心機密的將領,是不可能的,縱使放低目標想當上錢不離的親衛,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錢不離的親衛中有一半都是從雪原城大戰時就開始跟隨在錢不離身邊,還有一半是從鄭星朗地鐵騎中挑選出來的,其忠心不可動搖。不是出自雪原城,不是出自夾脊關,也不是早先毒龍旅的士兵,那麼想得到上層的信任。必然關隘重重。錢不離也不想用人唯親。這是過度階段必須地保護自己地方式。

梁山鷹什麼都不知道,畢竟他的根基太淺了,甚至可以說他本就沒有根基,梁山鷹只能以表面情況去分析,手無寸鐵的月色公爵敢於在這裡直言申斥錢不離,說明月色公爵的地位不在錢不離之下,而錢不離對月色公爵的反感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的爭鬥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盟友,梁山鷹地結論並不錯。可惜的是,他一開始就錯了!而梁山鷹之所以選錯了自己的角色,原因有很多,稍打探一下,不難知道錢不離的手段,梁山鷹認為與其投身在狠辣無情的錢不離帳下,還不如依附善良的姬勝情。受姬勝情的保護。再有現在錢不離地名聲太盛了,擊敗北方強寇扎木合,活捉宜州府刺史百里克誠,一戰殲滅帝國上將桂明帶領的鐵浪軍團。錢不離的名聲已經隱隱有超過尉遲風雲的勢頭,尉遲風雲畢竟已經年老了,而年輕地、能力超群的錢不離在將來能做出什麼樣的成績呢?想來必然會遠遠超過尉遲風雲,因為錢不離有充足的時間。

在這風起雲湧地年代。梁山鷹認為自己的做為絕不會遜色於錢不離,如果投身在錢不離帳下,他的光芒將永遠被錢不離掩蓋,這是野心,也是強者的驕傲!梁山鷹的眼光與通曉數千年歷史的錢不離相比,過於短淺了,大浪淘沙,不知道有多少強者或自以為強者的人在風暴中默默沉到了河底。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力交瘁,不得不離開漩渦,隱入山林。金字塔的塔尖只有那麼大一塊地方,能讓一個人或幾個人安穩坐下,如果人多了,就會有人被擠下去,爬上來很慢、很難,但掉下去卻很快、很容易。

大權在握地錢不離尚且對未來異常謹慎,毫無根基梁山鷹這麼快顯露自己的野心,太幼稚、太輕率也太狂妄,為人處世的態度與能力無關,關鍵在於閱歷,錢不離雖然比梁山鷹年輕,但知識讓他彌補了閱歷上的不足,所以錢不離做起事來有著異乎常人的沉穩,等到真正下決心的時候,他又有些年輕人的銳利、果決,不似老年人那樣拖泥帶水。

月色公爵看懂了梁山鷹眼中的感激,她微笑著點點頭,轉向錢不離的時候,笑容則消失了:「錢大將軍,您就別為其他事情操心了,想想您自己吧,殿下說過,等您帶領大軍打下皇城的時候,就要冊封您為帝國公爵呢!您……不會退縮,讓別人挑戰您的尊嚴吧?」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炙熱起來,帝國公爵!這幾乎就是人生的極致了!而錢不離卻皺起眉頭,沉吟不語,顯然他對打垮賓州境內的六萬大軍,並沒有多少把握。

「錢大將軍怎麼不說話了?據說雍州刺史魏悲回正率領大軍攻打江州,江州一線的兵力非常薄弱,如果讓魏悲回搶先一步打下了皇城……嘖、嘖,您這大將軍的面子可是丟盡了!」

錢不離冷哼一聲,還是沒有說話。

「公爵大人,難道殿下是說……誰先攻佔皇城就冊封誰為大公爵麼?」梁山鷹突然在一邊接道。

「哈哈……」錢不離大笑起來,他的眉頭一跳一跳的,腮邊的肌肉在顫動,羞惱震怒畢露無疑:「難道我們的梁總兵想攻打皇城?好!我給你三百年的時間,哈哈哈……」

眾將跟著哈哈狂笑,而梁山鷹不為眾人所動,靜靜的看著月色公爵,等待著回答。

月色公爵緩緩點了點頭:「是的。」

「殿下,您不是說過先攻佔皇城的將軍會被冊封為公爵嗎?您看,那傢伙在質疑您的話呢!」隨著清脆的說話聲,柯藍、柯麗一左一右伴隨著姬勝情出現了,柯藍和柯麗一起衝著錢不離露出了笑臉,那是表功的意思,錢不離讓她們做的事她們都做好了。

「柯麗,不得無禮!」姬勝情皺起眉頭申斥了一聲,隨後轉向眾人微笑道:「誰在質疑我的話呀?」這話確是姬勝情說的,在她看來,能攻佔皇城的只有錢不離,或是他帳下的將領,那麼功勞自然會算在錢不離頭上。姬勝情不喜歡錢不離對爵位不感興趣的心態,她來了這麼一手,就是為了讓錢不離當上公爵,不想當也得當,為將來兩人的婚禮鋪路。

「末將明白了!」梁山鷹跪倒在地上,如果是錢不離說誰先攻佔攻佔皇城封誰為公爵,梁山鷹根本不會信,既然能成為大頭領,這點見識他還是有的,錢不離不過是想消耗他梁山鷹的實力罷了。但是由月色公爵來說那意義便不一樣,可信度也是差別巨大,何況最後姬勝情親口承認,梁山鷹再沒有懷疑。在這令人窒息的宴會裡,梁山鷹都快憋得爆炸了,看到錢不離那惱羞成怒的樣子,他的怒火終於有了宣洩點,自然有了自己的決定,可惜他不知道,他的決定正是錢不離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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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章 奇跡

在梁山鷹臨走之前,月色公爵單獨去拜訪了他,梁山鷹對月色公爵的態度非常熱情、恭敬,兩個人越談越親近,最後月色公爵解除了心中的戒備,說了一番肺腑之言。當然,月色公爵是不會鼓勵梁山鷹行險的,她暗示梁山鷹,公主殿下雖然說過誰先打下皇城就冊封誰為公爵,但這個位置是給錢不離留著的,月色公爵勸告梁山鷹,應該配合錢不離行動,這個時候錢不離的權柄日重,為了梁山鷹的將來著想,忍讓是唯一的辦法。

梁山鷹面上唯唯諾諾,不過他心裡有自己的主意,關鍵就在機會,現在守護皇城的禁衛軍兵力還在兩萬以上,憑他的人手想打垮駐守雄州的皇家禁衛軍,再攻下皇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機會,梁山鷹就絕不會把機會讓給錢不離。

梁山鷹行前拜別姬勝情公主,善良的姬勝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做一個上位者,她把自己的欣賞之意表現在臉上,表現在言談中,其真誠無可置疑,這對梁山鷹來說,不亞於世界上最好的定心丸。

一個討厭的人走了,通州府眾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而姬勝情原本應該返回宜州的,天威軍團控制通州的時間並不長,可能會有些鬼樂之徒威脅姬勝情的安全,但姬勝情說什麼也不走,在這難得的平靜日子裡,她想在錢不離身邊多呆上幾天,以慰相思之苦。

誰知意外總是在這不經意之間發生,這一天,錢不離與姬勝情、月色公爵在一起談天說地時,在通州府的北面,正有十幾個人不停抽打著戰馬,急馳而來,這些人個個滿臉油汗,胯下的戰馬大部分都在吐白沫了,顯然已經跑了很長時間。

如果換成普通的城防軍。還可以故意欄住來人。作威作福一番,不過此刻負責通州府治安的卻是浮梁的士兵,見到來騎這麼快,心知定有火急軍情,士兵們連忙驅散來往的百姓,並且分出幾個人衝向城裡,去給信使開路。

孟鐵頭與浮梁剛剛走出了錢不離的府邸,迎面就有十幾匹戰馬狂衝而來。可以說戰場是最能磨練人的地方,尤其是刀光血影的冷兵器戰場,孟鐵頭和浮梁根本不為來勢所動,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握住了刀柄,瞇起眼睛望向來人。

一聲吆喝,十幾個將士一起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其中有兩匹戰馬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掙扎悲鳴著。

「鄒野,你怎麼回來了?」孟鐵頭認出了那將官,正是楊飛俊地副將鄒野。

鄒野竟然沒有回答孟鐵頭的問話,他笑了笑。悶著頭向府中一溜小跑而去。

「混小子……」孟鐵頭見鄒野沒搭理他,有些不樂意了。

浮梁默默的看著那兩匹悲鳴的戰馬,突然開口說道:「孟將軍,您回大營把將士們都召集起來吧。我回去探聽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馬上就有大仗要打了。」

「這麼急?」孟鐵頭的目光也轉向了躺在地上的兩匹戰馬:「好,我聽你的。」這就是孟鐵頭地優點,他的腦瓜反應慢不假,但是他能接受別人的意見。

錢不離正說到高興處,大廳的門突然被推開,閻慶國和幾個親衛陪著鄒野走了進來,鄒野連邁了幾個大步。走到錢不離近前,單膝跪倒在地:「啟稟大將軍,末將有十萬火急軍情!」

「嗯?」錢不離一愣,連忙轉頭看了那剛剛過來一起聊天的沈臻亮一眼:「你說吧。」按理說,這個鄒野應該先拜見姬勝情和月色公爵,而且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稍微有點見識的人也不會直言軍情,錢不離見鄒野什麼都顧不上了,心知定有極大地意外發生,那麼他也只好顧不上什麼外人不外人了。

「大將軍,我是不是迴避一下?」沈臻亮站了起來。

錢不離擺擺手,直視著鄒野:「快說!」

鄒野長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稟大將軍,楊將軍率部在梅縣九盤彎設伏,一舉擊殺皇家禁衛軍右中朗將汪泓,我部陣亡四十七人,重傷兩人,輕傷一百零一人,敵將汪泓與其三十三個親衛,全部被我軍格殺。」鄒野說完,昂然抬頭看向了錢不離,這是一個極其傲人的戰績,鄒野不止想為自己討一個表彰,也要為所有的陣亡者,還有楊將軍及將士們討要一個表彰。

饒是以錢不離的急智,也被這個消息震得目瞪口呆,汪泓是什麼人?那是姬勝烈地心腹,更是現在賓州六萬大軍的主將,還設伏?擊殺汪泓?這都什麼跟什麼?錢不離在精神恍惚中,居然說出一句現代意味極重的話:「你開玩樂吧你?」

「大……大將軍,您說什麼?」鄒野沒聽懂錢不離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不離穩了穩神:「你說飛俊帶著你們擊殺了汪泓?」

謹慎的錢不離清醒過後,第一個判斷就是往壞處想,這是不是汪泓地圈套?一年來,錢不離帶著天威軍橫掃南北、戰果碩碩,在外人眼中,錢不離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但只有錢不離知道其中的艱險困苦,他從來不相信奇跡,指望著奇跡打勝仗的將軍就是一個蠢材,所以當奇跡突然從天而降時,錢不離沒有歡欣鼓舞,卻出人意料的露出了反感的神色。

而姬勝情的表現正和錢不離截然相反,如果不是月色公爵捂上了她的嘴,她早就歡叫起來,月色公爵地眼神則是半信半疑的,她想相信這個好消息,但又不敢相信,另一邊的沈臻亮的雙眼也露出了精光。

「是的,大將軍。」鄒野的聲音低了很多。

「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我說一遍,哪怕是一點點小事也不能遺漏!」錢不離異常嚴肅的說道。

皇家禁衛軍右中朗將汪泓確實是死了,死在楊飛俊帶領特種部隊前仆後繼的圍攻之下,且不說汪泓的能力究竟如何,他死得真是不值得。

世界上有一件事能蒙蔽人的才智,哪怕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陷了進去,也會做出很多傻事,那就是感情。

汪泓年少英俊,文武全才,是『禁衛軍三少』中的老大,他在皇城中的人望超過了二少潘智超,如果比起情場魅力來,潘智超更是拍馬也追不上。在萬花叢中輕鬆周旋的汪泓最後還是碰上了自己的剋星,雖然那女子不是最美麗的、不是最溫柔的、不是最高貴的,但是汪泓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後來得知那女子是帝國公爵沈濤的侄女,其父更是手握重權的內閣財政大臣沈志,從各個方面來講,都適合做自己的妻子。汪泓雖然深陷愛河,但他怎麼說也是個花場老手,沒費太大力氣,就與那沈心蕾過上了如膠似膝的日子。

汪泓被任命為賓州主將的時候,倒是異常小心的,因為他面對的是聲望如日中天、行事詭異狠辣的錢不離,不論是誰,面對這樣的對手都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後來沈家出現了一場巨變,沈濤突然與姬勝烈決裂,返回自己的封地招募私兵,沈濤這種做法可把一心為姬勝烈出力的沈志坑苦了,沈志不得不告病在家休養,其實他哪裡是在養病,不是喝酒就是在痛罵沈濤,在這種情況下,沈心蕾無法繼續在家裡呆下去,遂偷偷跑到賓州來尋找自己的情郎。

汪泓得知這個消息,頭痛無比,一方面要小心提防錢不離,另一方面還要安慰自己的情人,而且汪泓不想被人在背後指點,只能暫時把沈心蕾安頓在梅縣的一個親戚家裡。

姬勝烈信任汪泓,甚至把影子團也暫時交給了汪泓,沒人知道年紀比姬勝情還要小的姬勝烈怎麼能培養出這樣一支密諜,但影子團的強大卻無法否認,通州失陷的時間不長,錢不離還沒有那種實力迅速打壓影子團的活動,通州的消息不斷傳到了汪泓耳中。

錢不離與千山巨寇梁山鷹勾結,姬勝情到了通州府,一批批軍械正在運往清州,甚至是錢不離與梁山鷹有矛盾,這些消息汪泓都知道。他認為錢不離現在無意展開進攻,錢不離的意圖是等到梁山鷹部武裝起來之後,兩線同時壓上去,如果錢不離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會多等上一段時間,等到江州的戰事告捷之後,用三路大軍分逼皇城。

汪泓的判斷是正確的,雙方打到這種程度,都不難猜出對方的戰略構想,就像錢不離也知道內閣想挺到野戰軍團回援一樣。所以汪泓也樂得輕鬆輕鬆,錢不離不是也跑到通州府去了麼?沈心蕾突逢家族巨變,大老遠巴巴的來找自己,而他卻沒有時間陪沈心蕾,眼下正好可以抽出空來了。

汪泓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離開軍營去梅縣探望沈心蕾是非常機密的事情,別說錢不離那些還在成長期間的密諜,就算他皇家禁衛軍的部將,也無法知道汪泓的行蹤,算是天意吧,結果事情偏偏壞在幾個小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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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一章 隕落

汪泓不但穿戴著普通士兵的鎧甲,甚至小心到了分批進梅縣的程度,這一行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把沈心蕾安排在自己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當然不管是遠房親戚,還是直系血親,都以汪泓為榮,絕對沒有出賣汪泓的想法,汪泓的遠房親戚不但把沈心蕾照顧得細緻入微,而且在汪泓到來之後,更是使足了勁頭安排汪泓等人的起居飲食,如果不是汪泓要求低調,絕不能引起外界注意的話,他恨不得大張旗鼓,讓整個梅縣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榮耀。

事情壞就壞在出去採購的幾個家丁身上,他們走路時和一支商隊起了衝突,結果由吵嘴變成了大打出手,可惜商隊裡有兩個保鏢身手很厲害,把那幾個家丁打得是屁滾尿流。

結果那幾個家丁不幹了,連比刺史大人還要威風的將軍都在我家喝酒呢,你們敢打我?他們衝進街道旁的酒樓裡,搶過菜刀等凶器,就要當街砍人,還口口聲聲說殺人也沒關係,自有汪將軍給他們做主。

商隊的管事見勢頭不對,連忙賠禮道歉,還拿出了幾枚金幣賠償那幾個家丁的損失,其實家丁們也不過是虛張聲勢,天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將軍會不會為他們幾個小人物說話,此刻見有金幣可以拿,面子上也過得去,遂順勢下了台階,其中一個家丁還很凶狠的在商隊保鏢身上踢了一腳,隨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那支商隊可不是普通的商隊,而是賓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大鹽商孫天宜的商隊,且不說孫天宜的交遊多麼廣闊,他說話在賓州的影響力多麼大,他本身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在二十年前,他不叫孫天宜,而叫賈天宜,是賈天祥的一個遠房堂弟,當年賈天祥不但總領雪原城。更是國王姬若發秘密金庫的半個管家。他地錢並不都是自己地,而是與姬若發一起貪污下來的巨額資產,用以完成姬若發心中那個宏偉的目標,除了皇家禁衛軍以外,再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隊,去開拓疆土。可惜的是,姬若發不明不白的從昏睡到昏迷,直至死亡。這筆財富正便宜了錢不離。

賈天祥分身無術,只能把賓州以北的商務交給自己的堂弟孫天宜,而賓州以南則由另一個心腹顧堅與自己一起掌握,如果沒有孫天宜地全力支持,想在賓州各處暗中修造地窖糧倉,儲備那近乎天文數字的糧草談何容易!對姬勝烈的賓州而言,孫天宜才是最大、最可怕的毒瘤。不止賓州,在賓州以北十數個州府裡,他暗中掌握的勢力或多或少都能滲透進去。原本是因為南北相隔,孫天宜沒辦法呼應賈天祥。此刻天威軍已經打到了賓州,孫天宜便變得異常活躍,不過在商海中闖蕩了二十年的孫天宜非常有分寸,他的活躍等閒人是看不出來地。

商隊的管事走南闖北。也歷練出了過人的見識,他馬上吩咐那兩個保鏢每人帶上三匹快馬,迅速趕回賓州府向孫天宜稟報。在梅縣安歇的當晚,那管事怎麼想怎麼覺得事關重大,翻來覆去一夜都沒能入睡,等到天亮城門開啟地時候,他又派出幾個隨從飛馬趕到臥龍縣,把這件事情通知楊白堰。

大人物可以輕易抹殺小人物的存在。不過在很多關鍵時候,小人物也可以左右大人物的命運,那管事看起來好像是有些多此一舉了,但正是這多此一舉,決定了皇家禁衛軍右中朗將汪泓的命運。否則等到孫天宜知道此事之後,再通知下來,往返地路途多耗上幾天,那時汪泓已經離開梅縣了,楊飛俊縱使趕到了梅縣,也只能徒呼奈何,他最多只能向錢不離學習一次,把沈心蕾綁架過來,但是起到的效果與擊殺汪泓相比,則相差太多太多了。

剛剛從通州趕回臥龍縣的楊飛俊與楊白堰一起聽了稟報,他當機立斷,帶領二百餘名特種士兵連夜趕赴梅縣,什麼是將才?這就是將才,遇到機會就會緊緊抓住,敢於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天威軍能發展到這種程度,與天威軍中人才濟濟脫不開關係,但是從深層次來講,其根本點卻在錢不離善於用人之上,錢不離知道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優點和缺點,用好了就是人才,用不好就成了蠢材!這就要看主事者的胸襟、氣魄和眼光了,那些出了事就責罵下屬無能的主事者是注定要失敗的,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犯下地錯誤,是誰讓你用的?

老奴百里奚得遇明主,一個垂垂老矣的奴隸當上了宰相;鑽人褲襠的韓信四處招人嘲笑,為主公項羽輕視,可是他在劉邦帳下卻一展輝煌;白袍戰神陳慶之原本不過是個書僮,以五千白袍軍一往無前,大小百餘仗,前後擊潰幾十萬敵軍。人們總是看到將星身上的光芒,卻看不到背後主宰者的氣度,如果沒有人敢啟用他們,他們不過是一粒不起眼的沉沙!

人稱奸雄的曹操也有用人之量,最少他敢啟用關羽,而一向慈悲為懷的劉備卻在得到名將馬超之後,把馬超閒置,那時的馬超可是壯年呵,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可惜與張飛的挑燈夜戰卻成了馬超最後的絕唱!

錢不離深知想成大業,首先靠謀略,其次就在用人,用得好自己就會憑空多了無數只手,用不好就會處處受制,所以錢不離一直在細心的品察眾將的心性。

黑豹軍的首領必須是孟鐵頭,孟鐵頭那不輸於任帥的勇武會給黑豹軍帶去莫大的勇氣,而且孟鐵頭原來只是個獵戶,比不得浮梁、方老生、王小二的土族豪強出身,獵戶出身的孟鐵頭尚且能高居要職,更能激發士兵們向上的鬥志。

王瑞為人冷靜,忍耐力強,但是遇到破釜沉舟的關鍵時刻,他又不乏同歸於盡的決絕,就像當初在開天冰川,他帶領著一支可笑的巡邏隊,在扎木合近衛輕騎的防守下。強攻冰川吊橋。最後還成功毀掉了吊橋,立下大功。所以錢不離讓王瑞帶領天翔軍這支輕騎,遇敵從不硬拚,抓住機會就狠狠咬上一口才是游騎的戰略。

杜兵原本掌管騎兵隊,經驗豐富,而鄭星朗歷經百戰,經驗更在杜兵之上,所以他們分掌疾電軍、疾風軍。任帥善攻。掌管刀鋒軍,如遇強敵就要靠他撕開敵陣,李霄雲善守,掌管羽林軍,來捍衛錢不離的中軍。

至於自己訓練出來地這批特種兵地首領人選,錢不離開始屬意閻慶國,不過錢不離很是欣賞閻慶國的機智多變。他要把閻慶國留在身邊繼續培養一段時間,然後再放出去大用。最後錢不離挑來挑去,選中了機靈中帶著股狠勁的楊飛俊為首領,而楊飛俊這一次用自己的決斷回報了錢不離的信任。

九盤彎伏擊戰打得異常迅速、殘酷。其激烈的程度讓倖存者事後想起來都有些心驚膽戰。特種兵都是錢不離親手選拔、訓練出來的,可稱天威軍團的精銳,而汪泓地親衛卻是在皇家禁衛軍裡選拔而出,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戰鬥的開局對楊飛俊來說。非常有利,但是又非常不利,眼見著汪泓與其親衛隊以中速跑進了埋伏圈,沒有派出人去探路,楊飛俊很高興,可還沒等他笑出來,山坡上觀哨的士兵卻發現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九盤彎距離皇家禁衛軍的大營不過六十餘里。一隊例行公事、人數在百人左右的斥候正在緩緩向九盤彎行來。

還打不打是無需考慮地,關健是要怎麼打、用什麼樣的決心去打!

楊飛俊一聲令下,兩邊山坡上一起射出了箭雨,同時前後拉起了絆馬索,而汪泓的親衛隊在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中表現出了驚人地戰力,除了幾個當場被箭雨射殺的親衛以外,不少人在箭雨臨身前就避到了戰馬側翼,讓自己的戰馬替自己擋了一輪,汪泓更是不愧為皇家禁衛軍三少中的老大,文武全才地俊傑,他不但避開箭雨,還反手投出了刺槍,把一個拉起絆馬索的特種兵釘在了地上。

汪泓的親衛隊長迅速射出了皇家禁衛軍中專用的響煙箭,尖利的哨聲刺破天際,一道濃黑色的煙線更是明明白白顯示出了遇險的位置。

楊飛俊見斥候隊頓了一下之後,全力加速衝往九盤彎,只得孤注一擲,命令所有的特種士兵都衝下去,速戰速決,要不然等援軍趕到,就是一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地下場。

汪泓已經帶著親衛們把死去的、受傷的戰馬布成了一個圓圈,二十多個親衛用皇家禁衛軍的利器、腳踏弩狙殺著天威軍的士兵,姬勝烈擔心腳踏弩大量流失,被錢不離裝備起來,所以汪泓手裡的腳踏弩並不太多,但他的親衛卻是人手一具。

楊飛俊帶領的特種部隊武器俱全,不過鎧甲就沒有辦法隨身攜帶了,敵軍的腳踏弩顯現出了巨大的威力,有的弩箭竟然可以洞穿兩個人的胸膛,把兩個人釘在一起。

在這種恐怖殺傷力的威嚇下,特種部隊的士兵們用自己生命譜寫著自己的驕傲,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藉著坡勢,更藉著人多勢眾,如山洪般狂湧而下,淹沒了拚命抵抗著的敵軍。

汪泓可以靠著相貌、談吐讓女人們傾心,但是靠這些卻無法得到同僚和士兵們的尊敬,他能被推崇為少壯一派的領軍人物,自有其過人之處!汪泓竟然狂吼一聲,逆著人潮衝上,在這一刻,他忘了投降也許會給自己帶來一線生機,也忘了那在梅縣癡心等待著他的沈心蕾,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用劍與血來做最後的宣告,宣告一個將軍的不可輕侮!

不管汪泓私自探望自己情人的事情會給後人留下什麼印象,也許有人會說他玩忽職守,也許有人會說他太傻了、不配當一個主將,但是在這逆潮而上的一刻,他是一個真正的將軍!

皇家禁衛軍右中朗將汪泓揮舞長劍,接連砍倒了四個特種部隊的士兵,隨後就在人潮中湮滅了。嚴格的說,汪泓的能力遠在同僚後中朗將潘智超之上,如果不是他布下的守勢無懈可擊,錢不離不會一直呆在通州府裡,早就來前線尋找戰機了。錢不離之所以選擇了幫助梁山鷹以及等待魏悲回那一路的消息,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汪泓這個人雖然年輕,但夠小心,比較難纏,想如同輕鬆打敗百里克誠那樣打敗汪泓是很難的事。

如果汪泓有幸活下來,或者投降錢不離,有可能會成為一代名將,可惜歷史沒有如果,人死萬事空!

鄒野把所有的事情一一如實講出來之後,有些膽怯的看著錢不離,他認為特種部隊這一次立下的功勞完全可以大書特書,所以鄒野不懂錢不離的態度為什麼這麼怪異。

錢不離的表情變幻不停,在鄒野說完之後,他已經相信了這件事,如果敵軍想設圈套的話,絕不是利用孫天宜,如果他們知道了孫天宜的身份,直接把孫天宜處死,接受其所屬的一切資源,這種打擊更為有效。而且敵軍最後的反抗那麼悲烈,特種部隊的戰力錢不離心中有數,敵軍人數不到三十人,卻能在短時間內把特種部隊造成那麼大的傷亡,肯定是精銳中的精銳!用這樣的精銳為代價來設圈套……汪泓的腦袋有病麼?

「好……好!」第二個好字喊出口之後,錢不離猛然轉身:「來人,馬上給我傳王瑞與李霄雲!」

「大將軍,末將已經在外邊等候多時了!」門外響起了回應聲,原來浮梁早就派人把王瑞和李霄雲請過來了。

錢不離用讚賞的目光看了浮梁一眼:「傳我將令,全軍馬上起程,趕赴賓州!鄒野是麼?給你部記大功一件,等戰後本將軍親自頒賞!」

「遵命,大將軍!」王瑞與李霄雲一起應道。

「什麼……」姬勝情的表情由喜悅迅速變成了傷懷,她只看看到了喜報,卻忘了錢不離這種人聽到這種好消息後,必然會迅速奔向戰場,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

錢不離深深看了姬勝情一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他明白姬勝情不想和自己分開,但他更明白,今天的戰鬥正是為了明天可以在一起,在這風雲狂潮中,失去了地位,不是他錢不離被逼死,就是姬勝情被迫轉嫁他人,只有強大的實力才能保證自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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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追擊

楊飛俊在派鄒野回通州府的同時,另外派人通知了守在通州邊境處的杜兵,有些事情不是一個小小的將軍就能自己拿主意的,楊飛俊雖然認為自己確是擊殺了汪泓,但他無權命令天威軍團各部展開進攻,事關重大,他也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杜兵接到急報後,與鄭星朗緊急磋商,隨後派出大軍進行試探性攻擊,依對方的反應速度、力度,再決定下面的部署。

湯雲龍率領投石車軍率先展開攻擊,延伸覆蓋拋射的四百餘顆石彈硬生生在賓州軍大營中砸出了一條路,營前佈置的所有鹿角、陷阱、鐵蒺藜、絆馬索等都被滾動的石彈毀掉了,柵欄被轟塌,就連成排的箭樓也在石彈雨中變成了廢墟。

賓州軍的投石車也進行了反擊,可惜與經過錢不離專業訓練的天威軍團投石車軍相比,他們就像一支擺不上檯面的游擊隊,不管是石彈的集中性、速度、數量都遠遠比不上湯雲龍的投石車軍,賓州軍的反擊造成的傷亡有限,隨後卻在湯雲龍指揮的報復性拋射中被砸得鬼哭狼嚎。

汪泓被刺殺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只不過那些普通士兵還被蒙在鼓裡,否則軍心早就大亂了。這主將一死,賓州軍的將領頓時就沒有了主意,各個常備軍的將領倒是沒有資格說話,但皇家禁衛軍已經在歷史中走過了數百年,不說戰力,其中的派系林立、利益分割範疇已經複雜到了極點,猶如一團亂麻,攏不清、理更亂。當年姬周國的開國之主建立皇家禁衛軍,其目地是為王室效力,不過擔任將領的人不可能都是王室子弟,相反,為了避免發生內部矛盾,在選定了國王的情況下。其他的王室子弟必須在皇城靜養。不能出府任職,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縣主也不行。既然必須要用外人,那麼自會產生利益矛盾,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各派勢力角逐,在錢不離那個世界後宮的太監尚且會爭個你死我活,有些東西是防止不了的。

在這種情況下,眾將誰都不服誰,有主張立即退兵。駐守賓州府等待軍部命令地,也有主張重騎出動,反擊天威軍地,眾將知道此刻的時間異常寶貴,但他們要去爭,因為他們不光代表著自己,還代表著身後的人或勢力。

就說主將汪泓。他的恩師是軍部侍郎王沉冬,而王沉冬與內閣財政大臣沈志都很贊同汪泓與沈心蕾之間的戀情,兩派有聯合在一起、互為犄角的趨勢;禁衛軍中的二少潘智超的父親是軍部元老潘猶關,自為一派。如此林立地派系舉不勝舉,如果主將猶在、大敵當前,眾人倒是可以齊心協力,可惜眼前的局面就不容樂觀了。

最後還是主退派佔了上風。如果按照主戰派的方法用皇家禁衛軍出擊的話,一旦失敗,就會落個全軍崩潰的下場,沒有了汪泓,也沒有人能約束住全軍,不過這退也要有退的方法,首先要用一支五千人以上的常備軍當炮灰,死守大營。為全軍撤退爭取時間,其次還要有一員大將率領五千皇家禁衛軍並五千以上地常備軍死守百里之外的寧城,剩下的軍隊全部退守賓州府。

第一個任務好說,皇家禁衛軍的眾將領以勢壓人,隨便在常備軍中點出一個人負責就可以,但是死守寧城地任務就不好指定誰了,這員大將只能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而寧城必然會遭到急於打通要道的天威軍團猛烈攻擊,其危險性自不必細言。

當然,身為皇家禁衛軍將領的驕傲讓他們做不出互相攀咬地舉動,可是對軍人來說,面對著危險的任務而默默無言就足以造成尷尬了,最後,他們只得用一種滑稽的抽籤辦法來決定死守寧城的人選。

當湯雲龍的投石車砸出一條通道,而杜兵正在考慮派小股兵力試探性衝擊時,卻目瞪口呆的看到大營中豎起了白色的降旗。

當日皇家禁衛軍的斥候見自己地主將被刺殺,情知危急萬分,迅速派出人去大營稟報,而剩下的斥候則摘下鎧甲,步行上山,去追殺那些刺客。往往在關鍵時候,一些普通、純粹的士兵會表現得比將領更有節操,這些斥候沒心情顧慮失去了主將之後,他們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追殺刺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論起在山林中做戰,特種部隊遠勝於皇家禁衛軍,但是楊飛俊可無心戀戰,奇跡般的任務完成了,現在應該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傳遞出去!

得到汪泓死訊後趕來的數千皇家禁衛軍也加入了搜山的行列,楊飛俊使出了渾身解術,帶著特種部隊躲躲藏藏,還打了數次小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了九盤彎,隨後趕到一個秘密居所,派人把消息傳遞回通州。可惜他花費的時間卻比賓州軍得知汪泓死訊的時間晚了大半天,所以當杜兵開始進攻時,賓州軍的大營已經只剩下了五千常備軍,疾電軍、疾風軍派出去的斥候都被皇家禁衛軍的斥候留在了通州以北的地方,天威軍的斥候倒是把賓州軍反常的戒備森嚴稟報了上去,可惜沒人能從這單一的反常裡發現什麼,杜兵只是命令各部斥候加大搜索範圍,嚴防敵軍偷襲,卻不知道賓州軍已經開始撤退了。

賓州大營中那常備軍的守將本就沒有死戰的決心,見到天威軍的恐怖攻勢,遂決意投降。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簡單了,派人受降,追擊敵軍,直到被阻於寧城,當錢不離率領天翔軍急行趕到寧城城下,正碰上愁眉苦臉的杜兵等將領。

錢不離深知時機稍瞬即逝的道理,他沒有進帳休息,直接去查探寧城的情況,同時在路上聽取杜兵的講述。

遠遠看到城下有一排插到地下的小黑旗,錢不離不禁奇怪的問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大將軍,他們的腳踏弩實在太厲害了。」杜兵苦笑道,如果是野戰,他不怕腳踏弩,因為那種武器厲害是厲害。但發射的頻率太慢。只要能衝到近前,就大有機會,可惜敵軍此刻在守城,有充足地時間發射弩箭。

天威軍團是一支名義上屬於姬勝情,但實際上卻屬於錢不離地私家軍隊,和其他的私軍一樣,天威軍有一些固定的特性,例如說能不損耗實力就不損耗。不到避無可避的關鍵時刻絕不會打硬仗,而從橫掃宜州、洪州、通州以來,天威軍收編了不少常備軍、城防軍,這些都成了天威軍團的『決死戰隊』。

幾個野戰軍團則不是這樣,尉遲風雲等人只考慮戰果,只要沒有傷筋動骨,從常備軍中抽選一批兵力。經過嚴厲的訓練之後,戰力就能恢復差不多。而私家軍的首領不但要考慮戰力,更要考慮士兵對自己的忠誠,所以歷史上地私家軍都有立場不堅定的炮灰部隊。天威軍團自不能免俗。

杜兵命令常備軍進行了三次進攻,可每一次都沒等摸到寧城的城牆,前隊就開始崩潰了,戰場上留下了一地的屍首。還有無數的傷兵在嚎叫著,姬勝烈擔心腳踏弩大規模流失,所以限制了腳踏弩的數量,不過守城的五千皇家禁衛軍中,五百具腳踏弩還是有地,這種射程超遠,殺傷力巨大的武器著實給杜兵帶來了困惑。

杜兵讓湯雲龍用投石車壓制敵軍的腳踏弩,可惜軍中的投石車石彈儲備還不到二百顆了。湯雲龍用石彈還不到一個基數、沒有打擊力度地理由拒絕了杜兵的命令。

杜兵有些惱火,但是又無可奈何,他知道大將軍錢不離最反感不懂裝懂、胡亂下令的人,強令湯雲龍帶領投石車軍展開進攻倒是不難,可是萬一如湯雲龍說的那樣,攻擊沒有效果,到時候他就有口難言了。

錢不離聽了杜兵地話,皺起眉頭看了看那排小黑旗,又看了看對面的城牆,默然不語,鄭星朗擔心錢不離繼續往前走會發生危險,遂低聲說道:「大將軍,您這一路鞍馬勞累,還是先回帳休息一下吧。」這就是下屬說話的藝術,如果直言危險,豈不是把錢不離推到一個尷尬的地步?身為一軍主帥,是全軍勇武的象徵,怕出現危險就不往前走了?

錢不離會心的笑了笑,他知道鄭星朗的意思,以前在那個世界看電影時,一旦看到小連長、營長面對著親臨前線視察的首長焦急地叫喊著:「首長,這裡太危險了!」,錢不離就忍不住噴笑,首先那編劇、導演根本就不懂得戰爭,如果在真的戰場上有人這麼說,就會讓首長冒著危險造成的效果泯消掉,你拍馬屁不要緊,但你讓普通士兵怎麼樣?來一次就怕危險了?那我們為什麼一天到晚趴在這裡?電影裡那首長也許會用申斥一番或者微笑不語來顯示自己的高風亮節,如果在現實裡有人說這種廢話,他會馬上被首長撤職。

錢不離熟讀過軍史,開國十大元帥、十員大將、十員上將,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如果有人說他們怕危險,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縱使到了老年,遭遇那十年浩劫,除了陰謀的始作俑者之外,哪一個元帥服軟了?經過了鐵與血的磨練,他們有著異常堅韌的脊樑,最後被關押、折磨到死,他們也是在痛罵,而不是在乞求!

錢不離繼續觀望了一段時間,回到了杜兵的帥帳,帳中的地上早已擺上了沙盤,把寧城及周邊的景物都縮小在裡面了。

一時沒有人說話,最後杜兵代表眾將提出了意見:「大將軍,您看……我們繞過寧城,進攻賓州府怎麼樣?」

錢不離搖了搖頭,他對自己親手締造出的天威軍團可算是瞭如指掌!確切的說,天威軍團就是一個巨人,錢不離刻意實施的,各部配合極其勻稱的巨人。任帥的刀鋒軍就是巨人的右手刀;李霄雲的羽林軍就是巨人的左手盾;粗大的、時刻都在尋找著敵人的破綻、準備交剪踢出的雙腿就是疾電軍和疾風軍;超出這個世界知識範疇的破甲軍與湯雲龍的投石車軍就是錢不離特意準備的炸藥包和手榴彈;兵力最多的黑豹軍就是纏在巨人腰間的一柄流星錘,輪出去就能掃倒一大片;王瑞的天翔軍就是跟在巨人身側的一支靈活的獵犬,看準機會就會撲出去咬掉敵人的一塊肉;楊遠京帶來的獨立斥候大隊就是巨人那高高在上的眼睛和耳朵,時刻觀察著周圍的舉動;余楚傑的順義軍就是巨人身後的護士,為巨人包紮傷口,供給食物,遇到關鍵時刻,女人撲出來連撓帶咬,也有一定的傷害力;楊飛俊帶領的特種部隊雖然人數少,但那是錢不離隱藏在暗處的一柄絕世暗器:暴雨梨花針!別看針過於細小,如果刺到了眼睛上,那就是致命的傷害,像這次一樣,無意而又非常成功的『斬首』行動,打亂了賓州軍的全部部署。

換句話說,只有天威軍團各部聚集在一起,才能發揮最大的戰力,如果是鑽對手的空子,倒是不妨分開行動,可面前的賓州軍撤退及時,其實力損耗並不大,分開行動反而容易被敵所趁!

錢不離仔細盤算了一下,繞過寧城攻打賓州府,不但前面的壓力大,還要防備寧城的敵軍作亂,而攻打寧城難度就小多了,而且據杜兵說,城內的守軍在一萬以上,想來城內的皇家禁衛軍最少也占一半,殲滅了這股敵軍,天威軍團就能以寧城為依托,修建防線,等待敵軍的舉措,而且從政治上來說,除了霧峰行宮之戰以外,從沒有大隊皇家禁衛軍被全殲的歷史,但霧峰行宮那一仗影響力不大,如果打下了寧城,無疑成了政治上的一張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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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其心難測

擅長出奇的錢不離決定扎扎實實打一場攻城仗,其實他的軍事造詣和老爺子的諄諄教誨是分不開的,老爺子常說,出奇,只能得逞於一時,卻不可依仗於一世,這是老爺子的真知灼見。所以錢不離的性格異乎常人的冷靜,他的字典裡從沒有得意忘形這幾個字,當日他借助雪崩毀掉扎木合的近衛輕騎時,沒有感到太大的喜悅,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來一次,失敗的將是他錢不離。

正與奇的分別就在這裡,依正為勝者不要說再來一次,就是再來十次,勝利的也是他,依正之將領有著如山嶽般不可動搖的實力。奇是陰謀,正是陽謀,陰謀被人發現就會遭受致命的反擊,而陽謀本不避人,縱使被發現了敵方也只能呆呆的看著。

廬陵平原大決戰再來一次又能怎麼樣?勝算還是掌握在他錢不離手中,桂明身受來自姬勝烈、內閣、軍部的三重壓力,縱使明知前面是陷阱,他也不得不率兵挺進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己方的福州,桂明最後的希望不過是借助鐵浪軍團這支百戰雄師來力挽狂瀾,可惜他的對手是決心、謀略都超過他的錢不離。

所謂的背水一戰不是象某些書獃子想的一樣,必須要背靠一條大河,廬陵平原決戰就是天威軍的背水一戰!從雪原城過來的士兵,還有夾脊關的將士都知道,如果再退他們就失去了一切,天下雖大也沒有他們立足之地,何況當時錢不離與公主都在戰場上,並且錢不離還發了誓言,他絕不會退後一步,這種時候誰還會貪生怕死?!而土族士兵的戰志不在其他人之下,賈天祥的政令大大提高土族人的社會地位,家家富足倒談不上,但溫飽還是得到了保證。誰願意重過以前那種災難一樣的日子?

天威軍中一部分人抱著退亦死、戰亦是死的決心而戰鬥。土族人是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自己的民族而戰,與鐵浪軍團的士兵為了鐵浪軍團的榮耀而戰鬥相比,雙方地士氣就差了不少。

正為主、奇為輔,這是個不變地道理,錢不離安下心來佈置士兵們打造攻城器械,從各州投誠過來的常備軍、城防軍的人數可不少,他們正好是一批免費的勞動力。雖然賓州府的目標更為吸引人,但連區區商人都知道過度的貪婪會引來災難。錢不離沒理由做出錯誤的決定。

錢不離看著城不攻,只天天忙著打造器械,這讓寧城的守將費振武頗為不安,但在敵眾我寡地情況下,他也不敢出城交戰,等到後隊的羽林軍、黑豹軍、破甲軍、順義軍等趕到戰場之後,看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費振武更不敢出城了。

而在天威軍各部到齊的第四天,宜州刺史賀子誠下令趕製的三百萬支箭矢由宜州府總捕張賢親自押送到了前線上。張賢這個總捕很是有些不務正業,坐總捕之位,卻很少管宜州各地的治安。反而把大力氣花費在監視各地的縣主、城主身上。不過很多聰明人都心中有數,總捕雖然有些實權,但地位還是不高,張賢敢把手伸到幾個城主頭上。而精明地賀子誠又從來不過問張賢的事,可想而知張賢是受了誰的指令。

正在監督打造攻城器械的錢不離聽到張賢地名字,微一愣怔,隨後命令閻慶國去把張賢帶到自己的帥帳裡。錢不離知道張賢是個小人,他在給張賢佈置任務之後,又命顧堅派人混入到張賢的親信當中,其實這倒不是擔心張賢背叛自己,這樣一個小人除了自己敢起用之外。其他稍有眼光的上位者都不會用正眼去看張賢,他只是擔心張賢作威作福,影響他錢不離地名聲。

可歎的是張賢的做為真讓人吃驚,他在練市縣做衙役的時候,還千方百計搾取他人的錢財,如今做上捕頭了,反而變得一本正經,求私情的、送賄賂的,全部被他拒之門外,很明顯,張賢牢牢記得錢不離曾許諾過的大富貴,對這些送上門來地小錢根本不放在眼裡。

而且錢不離不止是在言語中流露對那些壓搾百姓之官僚的憎恨,更表現在行動上,姬周國的州府官制是一刺史、一總兵、一知州、二知事,這五人是最高首腦,而錢不離則改成了設置四個知事,增加的兩個專門負責接待各地受了委屈上訪的百姓,錢不離寧願把官員的俸祿增加三倍、五倍甚至更多,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班底象歷朝歷代一樣,在大局穩定之後,迅速腐敗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各地的官員都以清廉為時尚,除了賈天祥還可以不時的召開宴會之外,就連在文臣中序列排在第二位的賀子誠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那張賢可是一個抓到錯就咬的人!賀子誠的父親賀炯名伯爵也是先王信重的密臣之一,和賈天祥一樣,他也拿出大筆家財資助天威軍團,賀子誠知道單單看在自己父親的面子上,錢不離也不會過多責難自己,但是他不願意留下污點,姬周國歷史上能在二十五歲時就擔任一州刺史的人算得上鳳毛麟角,賀子誠可不願意做一輩子刺史,他知道自己前程之遠大,和賈天祥一起入閣拜相是必然的,等到賈天祥年老制休的時候,他不是第一誰是第一?

錢不離回到帥帳時,張賢正坐在最末的位置上喝著茶,一雙眼睛亂轉,打量著帥帳的佈置,其實張賢也有幾分可取之處,帥帳裡除了兩個親衛之外,一個人都沒有,二十多張椅子他可以隨便坐,當然帥座是不成的,但張賢卻很小心的坐在最末的位置上,這份自知之明就值得人誇獎。

見到錢不離進來,張賢連忙陪著笑臉站前來,錢不離伸出左手,向下虛按,示意張賢坐下:「你找我有事?」錢不離沒有客套,一個總捕居然跑出來押運軍械,想來是一個借口。

「大將軍,這是卑職整理的宜州府各個城主、縣主的資料。」張賢連忙掏出了一本文案。

「這些瑣事你自己斟酌著辦吧,要不然上報給顧堅。」錢不離擺擺手:「說正事吧。」錢不離知道張賢是想慢慢聊,最後再聊上正題,但在這攻城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他哪來時間和張賢磨蹭。

「這個……」張賢猶豫了一下:「那位周抗……」

「嗯?周抗有什麼不妥?他發現你派人監視他了?」

「沒有、沒有!」張賢連忙否認。

錢不離掃了張賢一眼,沒有說話。

張賢打量著錢不離的神色,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改了口:「好像……好像是被他發現了,因為卑職和他的關係越來越僵,大吵過幾次,最後……最後一次還動起手來了。」張賢真不想承認,承認了無異於承認自己無能,連監視一個人都監視不好,但又不敢不承認。

錢不離笑了笑:「說下去。」

見到了錢不離的笑容,張賢多了幾分勇氣:「大將軍,這周抗也太蠻不講理了!我的下屬不過是申斥了他幾句,他竟然翻臉動手,接連打傷了我數個弟兄,大將軍可要給卑職做主啊!」如果不是因為周抗的身份是客卿,張賢早就玩陰的了,但他此刻除了面見錢不離述說委屈外,沒有別的辦法。

錢不離沉吟起來,這時李霄雲與武鍾寒一起從帳外走了進來,笑著與張賢打起了招呼,張賢見到錢不離帳下的兩位重要人物如此熱情,當時高興得眉飛色舞,忙不迭的回著禮。

「鍾寒,你看那周抗是個什麼樣的人?」錢不離問道。

「如果忠心能得以保證,周抗是一個人才!」武鍾寒回答得非常快。

「這個我也知道。」錢不離歎了口氣:「能讓姬勝烈依為心腹的人……自不會是簡單角色!說句實話,姬勝烈此人的陰險狡詐,在我所見過的人裡是最難纏的一個,但可惜的是,姬勝烈在軍事上的水準就不能恭維了!」說到這裡,錢不離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從賀炯名點破,所有的陰謀都是出自姬勝烈的手筆時,錢不離著實心驚不已,福州集團能一點一點挽回劣勢,完全靠著軍事上的靈活、自由,我拳頭就是比你硬!一次次出人意料的勝利,代表著一次次打亂姬勝烈的部署。

「大將軍真是目光如炬!」張賢見到錢不離也在認同周抗的能力,連忙轉變風向:「周抗的身手太厲害了,我那些兄弟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漢,結果一照面,都被周抗放倒在地上……嘖、嘖!」張賢的臉上剛才還充滿了憤怒,現在卻滿是讚賞的神色。

錢不離與武鍾寒相視一笑,張賢說出的優點偏偏是這些上位者最不重視的優點,鐵浪軍團的降兵非常多,所以當日周抗點破天威軍神器弱點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錢不離想起用周抗,其一是周抗肯定掌握著姬勝烈的一些秘密,其二就是周抗是一個善於觀察、冷靜的人,這是有大做為者的堅決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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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怒

「不過此人的忠心……」錢不離皺起眉頭:「張賢,你回去之後,繼續刁難他,看看他到底什麼態度。」

張賢有些怯怯的回道:「大將軍,如果周大人日後對卑職懷恨在心,卑職可就……」張賢知道自己的份量,對錢不離帳中的各個得力將領,他從來都是敬畏有加,眼見錢不離很欣賞周抗,這意味著周抗將來很可能會飛黃騰達,得罪了貴人,日後又受報應的!

「張賢,就算你能結交天下英雄好漢,但如果我不欣賞你……呵呵。」錢不離微笑起來:「反過來說,就算你得罪了很多人,只要我錢不離還活著,我就會保你一生富貴平安!你明白了沒有?」錢不離這番話說得投地有聲。

「卑職明白了!」張賢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去。

「明白了就好。」錢不離點點頭:「你還有別的事情沒有?」

張賢知道錢不離的意思,遂告辭走出了帥帳,錢不離的目光定在武鍾寒身上:「鍾寒,你認為周抗會做些什麼?」

「如果周抗真的不堪姬勝烈的重壓,而又不甘寂寞投誠我軍的話,大將軍如此慢待他,憑此人的傲氣必然憤而出走。」武鍾寒略一沉吟:「如果周抗另有所圖,他就會忍耐下來,並且爭取立上些許功勞,以求得大將軍的信任。」

「你看的有道理,據我所知,有真本事,又是真心投靠的俊傑,最受不得主上的輕慢,不過……鍾寒,如果周抗真的憤而出走,你有沒有辦法悄悄盯上他?」

「大將軍請放心,這件事就交給卑職好了。」武鍾寒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卑職的保證可是與張賢總捕的保證不一樣的,卑職說到做到。」出身於神捕世家的武鍾寒。其能力不只是明察秋毫、斷案緝兇。論起追蹤的本領,這個大陸還沒有幾個人能超過他,栽到他手裡地江洋大盜可不止一個兩個,何況他早就命令宜州地手下在周抗身上做了些手腳,在這種情況下周抗是沒有辦法躲開追蹤的。

「這樣就好,鍾寒,你多費些心,不要出漏子。」

「卑職明白。」武鍾寒深深看了錢不離一眼。斬釘截鐵的回道。最開始投靠錢不離的時候,一個是因為自己的處於困境,有要被滅口的危險,還有一個是因為不甘心,武鍾寒感覺自己就像一條狗,四處遊蕩獵捕著小兔子,失手了他要承受罪責。成功了鮮美的兔肉也與自己無緣,至多吃上幾根骨頭,再喝些帶著油腥的肉湯而已,武鍾寒再不想過這種日子了。就算要當狗,也要跟著一個高高在上主人去捕獵兇猛地野獸,機緣巧合之下,持著揚名立業念頭的武鍾寒投靠了錢不離。

投入福州集團陣營以來。武鍾寒開始還非常謹慎,盡量少說話,不去管別人的是非,更不會主動去過問什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武鍾寒越來越放開了自己,原因無他,不管錢不離這個人在敵人眼中是一個多麼凶狠殘暴、狠辣無情的將軍。但錢不離對待自己的下屬卻是待之以誠、待之以真的!就像此刻佈置任務,與其說是一個上司對下屬地交代,還不如說是朋友之間的請求,遇上了這麼樣一個主上,他還有什麼要顧慮的?

「霄雲,你那邊的事情都做完了?」錢不離地目光轉向了李霄雲。

「只剩下一些收尾的瑣事,明天就能全力攻城了。」

「好!明天把疾電軍、疾風軍佈置在寧城以北,以防城內敵兵潰逃,其他的部隊都調回南門吧,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天威軍!」錢不離長身而起,眉宇間略帶了幾分驕傲。這次跟隨張賢一起押送軍械過來地,還有賀子誠徵召的九千名新兵,這一仗一定要在新兵和投誠過來的常備軍心中留下永生難以磨滅的恐怖印記!

守城是借助著城牆的堅固、以逸待勞、居高臨下打擊敵軍,不過守城的優點與缺點同樣明顯,那就是被動,費振武站在城樓中,眼望著天威軍打造攻城器械是幹得熱火朝天,但他卻沒有一點辦法,除了等待還是等待。清晨,天威軍團數萬大軍傾營而出,列出了陣勢,費振武明白,大戰就要爆發了,面對著如此威容的敵軍,自己又能挺上幾天?但不管心裡在想什麼,費振武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沒露出一點端倪,還井井有條地佈置士兵的防禦。

費振武是皇家禁衛軍的將領,這種驕傲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投降,不過費振武不知道,他的對手錢不離也根本沒想逼他投降,整整七天、數萬人的不辭勞苦,只有一個目地,讓寧城成為皇家禁衛軍永遠的悲痛!

「拉!」幾個士兵拉動繩索,把一個站在木籠中的偏將拉到了哨欄的頂端,這哨欄比城牆高出了十數米,裡面的一切佈置自是能輕鬆看個清清楚楚。

那偏將把看到的都記在心裡之後,又被放了下來,跑到錢不離近前,一五一十稟報清楚,又跑到湯雲龍的投石車軍裡,給湯雲龍畫起圖來。

沒有與天威軍團正面交鋒過的軍隊,無法理解天威軍投石車的恐怖,他們只聽說天威軍的投石車很多,但多到什麼程度,多到什麼效果,單憑想像是無法揣摩的。如果梁山鷹有幸旁觀了廬陵平原的決戰,他有很大可能隱藏自己的野心,選擇投靠錢不離,而不是迷戀自己擁有七萬軍隊的數字。

數字永遠只是數字,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可惜梁山鷹把注意力都放在天威軍的神器上,卻不知道神器的主要作用是給敵軍帶去心理壓力,而被錢不離當成野戰炮使用的投石車是要在肉體和精神雙方面徹底碾碎敵人!

「敲戰鼓!」錢不離冷冷下了命令。

激越的戰鼓聲響了起來,天威軍各部包括常備軍、新軍,一起發出了巨大的喊殺聲,密密麻麻如蟻群般的人潮向前湧去,無數架雲梯在人群裡立起,裝在木輪上的箭樓也在緩緩向前移動。笨重的撞車直指城門。天威軍的第一波攻擊聲勢真是無比浩大。

費振武見到天威軍第一次攻擊就動用了全力,頭上當即就冒出了冷汗,這麼多人來進攻,憑城牆上地七百餘皇家禁衛軍還有千名常備軍是絕對無法抵擋地,當然,如果他能成功抵擋住這一次攻勢,必將給天威軍帶去巨大的傷亡,這麼多人根本就施展不開。只能擠在城下,成了一個個活靶子!

費振武一邊命令士兵們用腳踏弩射殺逼近的敵兵,一邊命令從預備隊中抽出一千名皇家禁衛軍上城防守,在這種緊要關頭,他根本不相信常備軍會有什麼做為,那些被天威軍的攻勢嚇得一個個臉色發白的士兵就是鐵的證明。

?……?……??……天地間突然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其聲音之震耳響亮。竟然壓住了下面的喊殺聲,旋即天空猛地變得暗淡了,數百顆火彈如雨點般傾瀉到了城牆,處處開花。有淡黃色地火花,更有深紅色的血花!

費振武為了守住寧城,做得準備不可謂不充分,滾木擂石、箭矢、燃燒時能發出濃煙並刺鼻味道的乾草。還在牆頭上架了四十餘口大鐵鍋,鍋底的火徹夜不熄,鍋中全是沸油。

誰知他準備的東西反而增大了石彈雨的威力,四十餘口大鐵鍋當場就被砸翻了十餘口,沸油飛濺而出,四週一片鬼哭狼嚎。

費振武被石彈雨打懵了,在他的歷練過程裡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可怕地攻擊,城下的天威軍在付出些許傷亡的代價之後。已經翻身撤了回去,而自己剛剛調上城頭的士兵卻正在滾滾燃燒地火海中掙扎。

出於一個軍人下意識的反應,費振武想命令投石車還擊,但轉頭卻看到城頭上那五、六架投石車已經被砸得東倒西歪,有一個士兵正嚎叫著拍打著身上的火焰,卻又慌不擇路,一頭從母牆上栽了下去。

這只是第一次攻擊,天威軍的投石車繼續咆哮著,無數顆石彈不停地從天而降,砸到人群裡、砸到火海中、砸到城頭上,不止是城牆,整個寧城都在這史無前例的恐怖攻擊中戰慄起來,地面不停的顫抖著,磚瓦碎石伴和著人的屍體從母牆內外兩側,如雨點般栽到地面上。

在這七天裡,錢不離每天都派出兩萬士兵去採集石塊、鑿造石彈,每二十人為一組,一組人一天怎麼說也能加工好兩顆石彈,現在不是以前,鑿造石彈需要用專門的石匠,投石車軍已經擴充到了五千人,幾乎每一個都學會了石匠的手藝,除去一天下雨沒有動工外,只兩天錢不離就準備出了足夠的石彈,其他時間都用來打造別的器械了,而且錢不離還派出大批士兵繞過寧城,在寧城北方三十餘里必經之處挖出了大量地陷阱。常備軍是敗還是潰逃錢不離並不關心,但是那號稱精銳之精銳的皇家禁衛軍必須要留下,騎著戰馬他們衝不過那些陷阱,可是沒有了戰馬,他們又怎麼能逃得過天威軍騎兵的追殺?!

沒有人知道,這麼多石彈投射出去,能投射出什麼樣的效果,因為在這之前沒人做過同樣的事。天威軍團的士兵們一如往日,默默的站著,默默的看著前方的城牆,他們一直是一支沉默的軍隊;而常備軍和新軍在開始歡呼了一陣,但隨後就叫不出來了,沉重、巨大、充滿的毀滅力量的石彈不斷的砸在對面的城牆上,好似永不會停歇,這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像是人類之間的戰爭了,而是天上的神靈在發怒。

寧城不再安寧,南側的城牆掙扎著、扭曲著,終於在彈雨落點最密的地方,整段城牆不堪承受恐怖的攻擊,轟然坍塌,但石彈卻沒有停下,依然持續不斷的投射。如果有人能從空中俯視,會發現這裡變得猶如被冰雹肆虐過的莊稼地,城牆以北附近,建築風格各異的房屋幾乎都消失了,無數顆或完整或破碎的石彈堆起了好高,還有人在石彈的夾縫中掙扎嚎叫,卻怎麼也爬不出來,隨後又一顆石彈當頭落下,那人的身體就在石彈與石彈的擠壓中變成了肉泥。

費振武被石彈的碎片擊中了額頭,隨即昏迷過去,其實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幸福,因為他這個主將再不用去面對地獄一般的景象了。

隨著石彈告竭的哨聲響起,投石車本陣前的旗幟紛紛散開,錢不離命令虛設旗幟,並且在投石車本陣前擺放箭樓,就是為了把投石車本陣遮擋起來,打對手一個冷不防,否則任誰看到這麼多投石車,寧願城牆被攻下來、然後打巷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士兵站在城頭上等死。

「擂鼓,命令常備軍進攻。」錢不離轉過頭來:「浮梁、方老生。」

「啊?末……末將在!」浮梁和方老生都看著前方發呆,聽到錢不離的命令連忙一起走了出來。

「你們帶部去策應一下,如果常備軍裡有人怯戰逃跑,給我格殺勿論!」

「遵命!」

錢不離身後的任帥、李霄雲等人才緩過神來,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以為在廬陵平原上,投石車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已經是極致了,沒想到今天又開了一次眼界,怪不得大將軍還要繼續擴充投石車軍呢……

在戰鼓聲中,常備軍舉著已經派不上大用場的雲梯湧了過去,他們衝鋒的速度並不快,步伐小心,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一種不安的神情,當然他們不是在擔心即將迎來的攻擊,而是依然沒有從剛才的場面中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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