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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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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五章 殺人滅口

這一場血戰沒有贏家,鐵浪軍團留守的軍隊損失了五千餘人,從怒江回援損失了兩千餘人,但鐵浪軍團的骨架還在。而福州軍基礎薄弱,傷亡共計四千餘人的代價可算不小,不過杜兵終於扳回了局面,鐵浪軍團的桂明再不敢分兵突進了。

福州軍的勇烈遠遠超出了桂明的預料,鐵浪軍團的頑強也遠遠超出了杜兵的估計,兩個人都在用新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對手,戰事暫時平靜下來,不管是福州軍還是鐵浪軍團,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修整。

「大人回信了嗎?」杜兵輕聲問道。

「還沒有。」鄭星朗搖搖頭,笑道:「怎麼?杜將軍擔心受到責罰?」鄭星朗是昨天夜晚的值班主將,如果後方來信使了,他當然會第一個看到。

「如果是大人在這裡,他不會像我這樣蠻幹的。」杜兵歎了口氣:「我們的代價太大了。」

「我倒是覺得杜將軍做得不錯!如果繼續忍下去,我們主動盡失,只能被桂明牽著鼻子走,不狠狠給他來一下,把他打痛,那才是危險!」鄭星朗開解道:「那桂明敢在我們鼻子底下分兵,還不是認為我福州軍戰力低下、不足為慮,這一次,他可要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們了。」

「其實我當時也提心吊膽的,只要有一軍心懷怯意、猶豫不決,我們就慘了!」杜兵歎道:「毒龍旅第三、五、六團從來沒打過這種惡戰,我真怕他們挺不下來。」

「如果是以少抗多、局面不利的時候倒是難說,不過我軍是以眾欺寡,士兵們要是殺紅了眼,就沒什麼怕不怕的了。」鄭星朗笑了起來:

「杜將軍,那標槍真是大人做出來的?」

杜兵點頭道:「不錯,戰前我還真沒想到,標槍的殺傷力那麼可怕!」

毒龍旅第三、五、六團雖然鎧甲不足,只裝備了一半。但籐牌和標槍卻是足額裝備的。每一次投射都是上萬支標槍在空中飛行,幾乎擋住了天空,而鐵浪軍團留守的弓箭手卻只有一千五百名,雙方在遠程打擊的力度上差距極大。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因為標槍發揮了奇效,福州軍看到無數鐵浪軍團的士兵慘叫著被標槍貫倒,從而產生了勝利在望的信心,還真未必能一直挺到最後。

「不過。他們地裝備還是太差了,應該讓大人加緊把軍需送來。」鄭星朗回想當時地戰況,心內不由一陣陣惋惜。遠程上福州軍佔據了極大的優勢,但是近身混戰的時候卻吃了不少的虧,他們手中的籐牌只遮擋了幾下,就破散開來,而他們手中的武器卻很難傷到躲在巨盾後面的士兵。

「宜州的官庫裡儲備地鎧甲大人已經都運過來了。剩下的要靠福州生產。」杜兵苦笑道:「宜州很長時間沒有發生過戰事,儲備的鎧甲並不多,王瑞親自去看過幾個官庫,其中還有不少是已經生銹的。」

鄭星朗沉默起來。就在這時,王瑞和方老生一起大步從子牆下走到了近前,方老殺搶先道:「將軍,我們團的標槍都用完了。輜重裡儲備的也不多,您可得快點想辦法啊!」經歷過前天那場血戰,方老生的腰桿直了不少,原來他自知手下士兵地戰力不如前面幾個團,所以一直保持低調。可前日那一戰,他的士兵們表現的很勇猛,雖然大家的表現都差不多,但方老生地底氣足了。我的士兵也不是窩囊廢麼!在福州的時候,方老生的部隊就是被杜兵打散、他本人也是被杜兵活抓地,一直以來,方老生看到杜兵就有幾分不自在,何曾像現在這樣氣宇軒昂過?!

「輜重很快就到了!」杜兵點點頭:「任帥將軍正在宜州府準備,現在也許已經出發了。」

「任將軍也要來?」方老生咧嘴笑道:「那我們虎石台不是更固。

……固若什麼湯了。「

「你小子,那是固若金湯!」杜兵笑著給了方老生一拳。

方老生笑得更開心了,這一拳是什麼?是親近啊!想想當初,每次看到杜兵自己都要低頭躲避的時候,方老生長出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看著對面鐵浪軍團的軍營,他隱約能感覺到,如果在前天自己的士兵給自己丟了臉的話,此刻杜兵決不會對自己如此客氣,看起來……

只有打勝仗、打大仗才能讓自己的腰挺得更直啊!方老生在期待著下一場血戰!

王瑞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將軍,任將軍快要到了,您看……

……那落花計劃……「

杜兵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行,現在我們不應該激怒桂明!」

王瑞急道:「將軍,這一次損失這麼重,大人那邊會怎麼看還未可知,我來之前,大人親口告訴我提前執行的,如果被大人知道您抗命不尊,那後果太嚴重了!罪上加罪,您……」王瑞是真地在為杜兵考慮,在他還在雪原城巡邏隊裡混日子時,杜兵對他就非常關照了,他實在不忍心看到杜兵被斥責。

杜兵斷然道:「不行!大人很可能低估了鐵浪軍團的戰力,所以才下令提前執行的!我已經派出了信使,把這裡的情況稟報上去,我們等大人的新命令,如果大人還是堅持要執行的話……」杜兵沉吟了一下,咬牙道:「到時候再說。」

※※※

南街,是宜州府比較繁華的街道,天威軍的軍令極嚴,別看時時刻刻都有小隊的士兵在街上巡邏,不過從來不去兩邊的店舖裡搗亂壓搾,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百姓們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該工作的去工作,該遊玩的去遊玩,他們明白,只要不說大逆不道的話,不傳播對福州不利的謠言,不會有人管他們的。

楊遠京和閻慶國帶著幾個親衛在南街閒逛著。縱使現在宜州府的熱鬧程度遠遠比不上年前。但對他們來說,還是目不暇接地。百姓們真有意思,當天威軍初次踏進宜州府時,百姓們把自己家地女孩子象珍寶一樣藏起來,絕不讓她們露面,而現在大姑娘、小媳婦比比皆是,更有甚者,還總是和同伴對過往的士兵們比比劃劃著。好似在評價著什麼。

象楊遠京和閻慶國這樣一看就是高級將領的人,更是吸引女人的目光。天威軍的士兵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哪怕在街道上遇到了貴族,也不會按照什麼規則客客氣氣的給貴族們讓路,通常都是貴族們給士兵讓路。如此強勢的士兵自然會受到人們地矚目,而士兵們對百姓卻是很和藹的,這更增添了百姓們心中的親切感。

除了月色公爵、倪明侯爵等幾個有數的貴族之外。錢不離沒有把別的貴族放在眼裡,他這種傲慢的情緒影響到了下面的高級將領,而高級將領又會影響到自己地手下人,最後連普通士兵都被影響了。大人看不上的貴族肯定不是好東西,這是士兵們的統一認識。

士兵們大多認識與錢不離關係很近的幾個貴族,因為錢不離數次帶著他們視察過第二團和第四團地營地,在街道上遇上那些貴族。連巡邏隊也會立正向他們敬禮,給足了那些貴族面子,這種尊敬,讓那些投靠過來的人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當然,有些嫉恨錢不離的也更加嫉恨了。

楊遠京和閻慶國走馬觀花地閒逛著,其實他們倒是很想仔細看看那些嘻笑的女人們,女人的風情才是最好看的風景啊!不過他們又擔心惹到麻煩。昨天就有一個中隊長在路邊和一個姑娘聊天,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竟然把那姑娘說哭了,結果就被路過的巡邏隊綁了起來,送到了宜州府邸,最後還是那姑娘找上門去,顧堅才把人放了出來。

「將軍。」一個脆脆的聲音在楊遠京等人身後想起。

閻慶國回頭看到了說話的女人,先是一愣,隨後臉色變了,眼中的凶光連著閃了幾閃,看樣子他認出了面前地女人是誰,他緩緩走上前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慶國,這姑娘是誰啊?」楊遠京笑了起來。

「是……我的遠方表妹。」閻慶國笑了笑:「這是楊將軍,還不快見禮?!」

「楊將軍。」那女子臉一紅,低聲說道。

「哈哈……」楊遠京咧開了大嘴:「你們幾個還是趕緊走吧,可別耽誤慶國和表妹談心啊!」

「遠京,你們先去喝吧,我今天不能去了,改天我請客。」閻慶國笑道。

「明白、明白!」楊遠京擠擠眼睛,帶著幾個親衛走遠了。

閻慶國看到楊遠京已經走遠了,左右看了看:「跟我來。」說完,當先向一處胡同走去。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跟在了楊遠京的後面。

接連走過兩個拐角,閻慶國停下了腳步,他側耳聽了聽四周的動靜,旋即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一邊微笑著一邊向閻慶國走來:「將軍,上一次的大恩大德我們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謝,沒想到竟然能在宜州府遇上將軍,真是緣分……」

沒等那女人說完,閻慶國突然翻了臉,他極其粗魯的用右手扣住了那女人的咽喉,使勁一推,把那女人頂在了牆上:「給我閉嘴!去你媽的緣分!老子真他媽後悔當時多此一舉救了你們,竟然敢找上門來!」

那女人大驚失色,用雙手死命向下拉閻慶國的手,艱難的說道:

「將……將軍……我們沒有惡意,松……鬆一些。」

閻慶國不但沒有放鬆右手的力道,他的左手也動了,抓住那女人的頭髮向上一拉,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要貼在了一起,閻慶國冷冷的看著那女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惡意,你給我聽好了,你們願意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但千萬不要來找我!聽到沒有?別他媽的來影響我的大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擰斷你的脖子!」閻慶國地手一用力,竟然把那個女人拎了起來。被人扣住咽喉再拎起來地感覺和上吊差不多,那女人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卻無法說話,雙腳不由亂踢起來。

閻慶國冷哼一聲,就像甩開垃圾一樣把那女人甩倒在地上,隨後轉身就走。

「將……將軍,且慢!」那女人一邊掙扎著爬起來一邊用沙啞的聲音叫道,閻慶國真是一點沒留情。短短的時間裡,那女人的喉嚨就被扣傷了,她用了絕大的毅力才能把話完整的說出來,但臉頰上的肌肉卻隨著話音痛苦地抽搐著。

「你真的想死!?」閻慶國驀然轉身,眼中滿是森冷的殺機。

「將軍……」那女人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咽喉,按動了幾下,沙啞的續道:「將軍所謂大事。不過是福州已成了姬周國禍亂的根源,只要能除掉姬勝情……」

「蠢材!」閻慶國冷冷的喝道:「你們根本就不知道誰才是福州真正地主人!公主殿下天性柔弱,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被那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只要那人不死,福州就是鐵板一塊!」這些話是錢不離的授意,姬勝情身邊親衛的數量和質量都遠遠不如錢不離,所以錢不離希望那些刺客轉移目標。來刺殺自己,免得姬勝情出現意外。

「將軍說地是……那錢不離吧?」那女人長吸了口氣:

「現在鐵浪軍團大軍壓境,福州軍的覆滅在旦夕之間,將軍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還不如幫我們……咳……咳咳。」那女人再壓不住喉嚨的痛楚,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群井底之蛙!你們以為錢不離是那麼容易被打敗地?當日他錢不離兵不過三千,就敢力戰草原雄鷹札木合,現在他的手中有精兵數萬。鐵浪軍團真的能打贏他麼?」閻慶國冷笑道:「我告訴你,指使你們的人也不相信只靠著鐵浪軍團就能平定大局,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冒險去行刺了,讓我安心等待?那你們為什麼不安心等待呢?」

那女人一僵,說不出話來了,閻慶國的反問有道理,既然鐵浪軍團肯定能打垮福州軍,他們這些刺客拼生拚死又是為了什麼?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你們把主意打到公主殿下頭上,這是本末倒置!」閻慶國嘴角一撇:「不過憑你們這兩下子,想行刺錢不離那是想都別想,他的手段之狠辣遠在常人之上,要不然我早就有所作為了!」

那女人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將軍,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有了我們的幫助,您……」

「我不會和蠢材合作地!別一口一個『我們』,我和你不是同一種人!最起碼我比你們要聰明多了。」閻慶國冷冷的打斷了那女人的話:

「憑你們的能力也幫不了我什麼忙。」

「可我們是同一條路上的人。」那女人凝視著閻慶國:「將軍也不要太瞧不起人了,那錢不離在福州險些被人刺死,您以為是誰做的?

我家大人在宜州經營了十餘年,根基牢固,與我們合作,總比將軍您自己單槍匹馬行事要好吧?「

閻慶國心中一跳,他很想趁勢追問下去,那個大人是誰,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緒,冷笑道:「你們還有臉提那一次?那時錢不離根本沒有防備有人會刺殺他,所以才被你們鑽了空子。現在呢?現在等閒人根本就沒辦法靠近錢不離,這就是你們打草驚蛇的後果!如果不是你們搗亂,我也許早就得手了!」

那女人露出了譏諷的微笑:「將軍沒有得手是因為將軍沒有勇氣吧?當時錢不離重傷在身,只要將軍有勇氣突然出手,那錢不離絕難逃一死,既想成大事,又不願捨生忘死,將軍還不如我這個小女子呢!」

「放屁!」閻慶國勃然大怒:「殿下派我來,我就沒想過活著回去!當時錢不離手握天威,誰敢動手?!縱使我能殺掉錢不離有什麼用?誰來把天威送到殿下……」閻慶國猛然一僵,眼中露出了凝重的殺機,手握到劍柄上。

「你……你想做什麼?」那女人還來不及體味套出機密的喜悅,就察覺到了不妙,連忙向後退去。

閻慶國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我們確實是應該合作的,來,我們好好談談。」閻慶國一邊說著一邊向前湊去,他的眼角已經看到前面的樓閣中飄起了一個紅燈籠,那是顧堅的人發出的信號。

「救命啊……」那女人一邊退一邊大叫起來。

閻慶國搶上一步,揮劍狠狠劈下,劈斷了那女人擋在頭頂的手,劈到了那女人的肩膀上。

就在這時,後面有人衝了出來,大叫道:「有人行兇啊!!」

閻慶國大驚,用手擋住臉向前飛奔而去,連自己的長劍都顧不上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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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戰刀

姬勝情和柯麗還沒有親熱夠,錢不離就把柯麗『要』了回來,實在沒辦法,他已經離不開柯麗了。運往通州前線的糧草、輜重需要統計,貴族們上繳的糧草數量、質量需要統合,浮梁的第四團已經偷偷打開了宜州的官庫,逐步把裡面的錢財、綢緞、甚至是為了預防疫情儲備的藥品,所有的東西都要運到福州,每一批護送部隊出發的同時,錢不離都要把列單清理出來五份,然後派自己信得過的人拿著兩份清單快馬加鞭趕往福州,一份交給孫仲德、一份交給賈天祥,接著在暗中派遣自己的親衛攜帶兩份清單趕往福州,一份交給賈天祥,一份交給掌管密諜的關譽東。而自己還留著一份,以備日後核對。

如此繁瑣的程序是必須的,如果有誰敢私自勾結、傾吞軍餉,就會在明裡暗處的環節上出現破綻,現在大局還遠遠未定,他決不允許出現腐敗的現象。如果有誰能真的打通柯麗、浮梁、孫仲德、賈天祥、關譽東這五個關節,私自大筆傾吞軍餉,那他錢不離就認了,這麼強悍的人其影響力絕不在自己之下,不過……福州集團除了自己以外,有這樣的人物存在麼?

因為錢不離的謹慎,柯麗身上的擔子重了很多,往前線運送糧草和檢查貴族們上繳的糧食這兩項,還可以抽調宜州府本地的從事去查核,但涉及到官庫的秘密就不能用他們了,必須要靠信得過的自己人。

柯麗和姬勝情在一起聊了一天,官庫的整理工作就停了一下,第一手資料都是從柯麗手中出來的,在柯麗不在的情況下,任何人不得私自啟開官庫,這是錢不離的嚴令。

不得不說,錢不離有些過分了,把瘦弱的柯麗按在椅子上。搬過來一摞賬本。這就是錢不離的所有工作,而埋頭苦讀的是柯麗,錢不離本來還想留下來鼓勵柯麗幾句,結果閻慶國神神秘秘地出現了,錢不離遂理所當然地離開了自己的『小會計』。

不過今天柯麗卻好像不在狀態,心不在焉的翻閱著賬本,眼神卻不在賬本上,在外邊等候的浮梁已經進來兩次了。卻始終沒看到柯麗列出來清單,心中不禁奇怪起來,往日裡柯麗可是很利索的!但浮梁卻什麼也沒說,笑話,天威軍上下誰不知道這是大人寵愛的小女人,縱使他有妹妹這層關係,和錢不離近了不少。可也不敢去催促柯麗。

浮梁第二次走出去的時候,正和從外邊走進來的浮柔撞了個滿懷,「哥哥!」浮柔笑著抱了浮梁一下,這個世界上沒有男女授授不親地儒教規則。風氣不算苛刻,而土族人在這方面更是開化。

「小丫頭!」浮梁寵愛的捏了下浮柔的鼻子,卻發現自己捏了一手汗,不禁皺眉道:「又跑到哪裡瘋去了?你啊。侍侯好大人是正經!這麼大了還瘋!」

「我才沒瘋呢,哥哥!」浮柔撒嬌般晃了晃手中的彈弓:「我去練習武技去了。」這個彈弓是錢不離給浮柔做的,皮筋是錢不離高價從宜州的商人手中收購的,據說是什麼蛟筋,雖然價錢高了點,但是彈性非常好。錢不離曾四處詢問橡膠樹,可惜沒人知道那是種什麼東西,沒奈何。不相信什麼蛟龍不蛟龍的錢不離只得花了一次大頭錢。不過那個商人也挺倒霉的,他出城的時候,李霄雲的士兵從他地貨物中翻出了兩捆綁得整整齊齊的箭矢,這是嚴禁私人買賣的軍資,他當場就被拿下,送到了宜州府。後來他百般申述,錢不離很仗義的相信了他,沒有責難那個商人,只是罰了一筆款子,罰款地數額也不大,如果那蛟筋是一種恆定商品的話,這筆款子剛好能買兩條蛟筋。

換句話說,這是不識抬舉的人經常撞到的意外。

「你啊……」浮梁苦笑起來,從口袋中掏出絲巾,愛憐的幫著浮柔擦了擦汗。

「哥哥真好……」浮柔突然抽了抽鼻子:「這是什麼味呀?」她左右看了看,把目光定在了浮梁手中的絲巾上。

浮梁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露聲色的把絲巾又放回了口袋中,旋即向著裡面使了個眼色:「你進去看看,她好像有些不對勁。」必須要轉移話題了,記得從進入宜州府,他學著那些貴族的樣子也搞了條絲巾之後,就從來沒有洗過,如果被浮柔發現了破綻,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柯麗?」浮柔睜大了眼睛,心無戒心地她自然要被自己的哥哥牽著鼻子走了,眨眼之間,她就忘了那種古怪的味道。

浮梁點點頭,他不敢再掏出自己的絲巾,只能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悄悄溜走了。

「柯麗,你在想什麼呢?」浮柔在開門見山,毫無策略性的開門見山。

「呀,浮柔姐,你來了。」柯麗連忙打了聲招呼。

「他怕你太累了,讓我來幫你。」真是……大言不慚,浮柔是什麼忙也幫不上的,哦……她能幫上倒忙。

「謝謝浮柔姐。」柯麗甜甜的笑了。

「自己姐妹還客氣什麼。」浮柔眨了眨眼睛:「你剛才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沒……沒想什麼。」柯麗的臉紅了。

「怎麼?對我這個姐姐也不能說嗎?」浮柔用起了激將法。

「我……我真沒想什麼。」柯麗解釋著。

「哼!」浮柔哼了一聲,露出副生氣的樣子。

兩個沒有心機的女人湊到一起鬥智,不但場面很滑稽,而且攻防轉換非常迅速,戰鬥結束的也很迅速,根本就沒有看頭。

柯麗忸怩了片刻,最後覺得應該把自己的心事告訴給姐姐,要不然太不夠意思了,她紅著臉說道:「浮柔姐,你痛嗎?」

「痛?痛什麼?」浮柔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就是……就是……就是你和他睡在一起的時候,你痛不痛?」由柯麗的懵懂可以看出。開設生理衛生科目具有無比重大的歷史意義!

「你要死啊!小丫頭!!!」浮柔象被火燒到了屁股一般,嗷地一聲竄起老高,眨眼之間,她的臉紅得好似能滴出水來,土族人的風氣很開化不假,但也沒到能旁若無人談論房中事地份上。

柯麗被嚇傻了,呆呆的看著浮柔,不知道說什麼好。

浮柔來回踱步。眼神不時的瞟向柯麗,而柯麗的眼神也在不時的瞟向浮柔,浮柔走了幾圈,突然跑到了門口,打開門向外看了看,隨後把門關得緊緊的,劃上了門插。像做賊一般溜了回來:「你……

你怎麼想起問這個的?「

「我……我就是想問問。」柯麗的聲音都有些發抖,剛才浮柔地尖叫聲可真把她嚇壞了。

「你還小,不到問這個的年齡!」浮柔擺出副大人的樣子,繃起了臉。

「你痛不痛?」在膽怯中還能堅持自己的心念。可見柯麗的堅強!

浮柔一陣頭暈,看樣子一定要說了?回想當時,她的第一次等於是被錢不離用強霸佔的,浮柔不禁重重地點了點頭:「痛!!」雖然錢不離後來一直對她很好。但她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委屈。

「那我怎麼不痛?」柯麗驚訝的追問道。

浮柔用雙手捧住了頭,半天才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你當然不會痛,你還沒到痛的年紀呢!」浮柔對錢不離與柯麗之間地事情心中有數,錢不離一直在顧慮柯麗的年紀小,才始終故意裝傻的。

「那我大了也會痛?」柯麗在分析著。

浮柔認真的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將來肯定是錢不離地女人,那當然會痛了!

「原來是這樣。」柯麗眉開眼笑的長鬆了一口氣。這才看到手中的賬本:「哎呀,時間來不及了,浮柔姐你先坐一會,我要算帳了。」

浮柔感覺到裡面肯定有誤會,可惜她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想不通就不想,這是浮柔的原則,她看著柯麗全神貫注的翻閱著賬本,看了會又覺得沒意思,遂拿出自己的寶貝彈弓把玩起來。

※※※在錢不離的客廳中,正有幾個人在談笑風生,除了錢不離、程達、閻慶國以外,屋子裡多出了一個人,正是接替李霄雲鎮守福州的孫仲德手下地副將,路建平,他帶著一千士兵護送著民夫來到宜州,給錢不離送來了不少輜重。

桌子上有一隻木匣,匣中靜靜的躺著一把彎刀,這是錢不離親手為了搏殺設計的,造型顯得非常古樸,在刀鋒的曲線上,錢不離參考了自己那個世界馬刀的曲線,但是在寬度和厚度上卻增加了不少,因為在冷兵器時代,士兵們穿著沉重結實的鎧甲,如果完全照著馬刀的樣子來,無疑是給自己的對手撓癢癢。

刀柄上纏著黑色的麻絲,這種東西可不是為了好看纏上去的,在劇烈的碰撞中,有麻絲的緩衝,可以避免手掌被震傷,而最關鍵的作用則是麻絲可以吸汗,不管戰鬥多長時間,只要刀的主人還有力氣握住刀柄,刀就很難脫手。程達等人腰中的長劍劍柄,都是用兩片軟木固定上去的,兩兩相比,刀柄的設計要高級得多。

錢不離拿起戰刀仔細端詳了片刻,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把刀扔給了閻慶國:「你和程達較量一下。」

閻慶國接過戰刀苦笑道:「大人,我本來就不是程將軍的對手,這東西我用著還彆扭,不是成心讓我挨打嗎?」

「程達,你不要還手,只是試一試。」錢不離笑道。

「好?!」閻慶國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虛空劈砍了幾下,體驗一下刀的力道,隨後轉向程達:「將軍,請!」

程達微微一笑,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靜立不動。

閻慶國猛踏一步。揮刀由上而下,直劈程達的頭頸,雪亮的刀光帶起了尖銳的風聲。

程達神色一凝,顯然這戰刀的兇猛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手中地長劍斜著挑起,迎上了刀光。

鏘地一聲,程達地長劍向下一沉,戰刀卻被崩得直立起來。閻慶國的眼睛一亮,右手用力握住刀柄,戰刀再次呼嘯著劈下,比第一次的速度還要快。

程達屏住了呼吸,揮劍迎上,磕開了戰刀,但馬上又迎來了第三次重劈。這一次程達借助自己高超的武技磕開戰刀之後,卻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

「停!」錢不離看到閻慶國的動作過於兇猛了,生怕他們兩個人傷到一個,連忙叫停。

「痛快。真他媽痛快!」閻慶國意猶未盡的揮動著戰刀,大聲嚷嚷起來。

「程達,怎麼樣?」錢不離笑道。

「大人,這種戰刀確實凶狠。不過……還是不如長劍,長劍有很多精妙的招式,如果我剛才反擊地話,絕對可以刺殺慶國。戰刀大劈大砍,破綻太多了!」

「程達,武技如你,在戰場上能有多少機會用上招式?」錢不離笑著搖搖頭:「又能有多少人的武技能和你差不多呢?在我天威軍數萬將士裡,你的武技也算是排在前幾名了。你想想,那些武技不高但力氣大的人,佩戴上這種戰刀,會爆發出什麼樣的戰力?」

程達和路建平等人對視了一眼,都沉思起來。

「在我看來,劍是兵器中的君子,文雅有餘,但殺氣不足,而刀是兵器中的平民,不需要長時間嚴格地訓練,也不需要高超的武技,人人都可以使用,用起來卻粗豪狂野、凶狠犀利!」錢不離緩緩說道:「程達,你用戰刀和閻慶國較量兩下。」

閻慶國一愣,極不情願、苦著臉把戰刀遞了過去:「程將軍,下手輕點啊!可別真的誤傷了我!」

程達接過戰刀舞動了兩下:「你小子,剛才瞪著眼睛和我玩命的時候想什麼了?怎麼不知道輕點?這叫現世報、來得快,你就接招吧!!」

閻慶國拔出了自己地長劍,涎臉笑道:「程將軍,我還沒娶媳婦呢,您可得悠著點。」

「我要砍也是砍到你的腦袋,砍不到你下面,你緊張什麼?」程達難得幽默了一句:「小心了!」

閻慶國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程達呼喝一聲,舉起戰刀劈了下去,這一刀他全力而發,刀光比閻慶國施展時清淡了幾分,但風聲卻銳急了數倍,氣勢驚人。閻慶國神情大變,一邊拚力揮劍上擋一邊向後退去,鏘亮一聲響,閻慶國手中的長劍竟然齊腰被震斷。

閻慶國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一邊甩著腕子一邊向錢不離叫道:

「大人,您看、您看,程將軍在公報私仇啊!」

程達也嚇得不輕,他把戰刀交在了左手,和閻慶國一樣甩動著手腕,劈斷長劍之後他馬上全力收刀,雖然及時收緩了刀勢,讓閻慶國得以安全退出攻擊範圍,但他的手腕卻在隱隱做痛。

「程達,怎麼樣?」錢不離才緩過神來。

「大人,戰刀地凶狠在長劍之上,不過我用長劍也可能劈斷慶國的長劍,孰強孰弱還不好說。」從小就練習刺槍和長劍的程達畢竟對長劍比較有感情,他內心裡無法承認有一種新的兵器在實用性上壓過長劍。

「你啊,就是做事太認真了,不過……正是因為你認真所以我才讓你擔任親衛隊隊長的。」錢不離笑了起來:「你們說說,用戰刀劈砍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好像有多大力氣就能使出多大力氣。」閻慶國說道。

「用長劍的時候,我很冷靜,用刀的時候……有些狂熱。」程達還是那麼認真。

「路建平,你呢?看他們使用戰刀有什麼感覺?」錢不離轉向路建平問道。

「這個……很威風,很……猛!」

「不錯,一個『猛』字說出了刀地真意!」錢不離點了點頭:「程達和慶國說的也沒錯,長劍是用來擊刺的,一劍刺出總要留有餘力,如此才能應對後面的變化,而刀卻大開大合、全力攻擊,刀的破綻也多。

不過你們想一想,兩軍交鋒,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氣勢!當無數個士兵不顧自身安危,狂熱的揮舞著戰刀的時候,那種氣勢可以讓任何對手膽寒!「錢不離對用刀取代劍有信心,在他那個世界春秋戰國時期,劍才是主要的兵器,但到了宋朝以後,刀就逐漸取代了劍的位置,如果刀沒有優勢的話,歷史是不會選擇刀做為戰爭的主角。

程達等人默默點了點頭,他們被錢不離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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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七章 討人嫌的忠心

錢不離重重的把戰報拍在了桌子上,廳中鴉雀無聲,程達等人不敢說話,杜兵派來的五個信使怯怯的站在下方,連頭都不敢抬。

錢不離感到極度不舒服,他一手締造的天威軍就是他的寶貝疙瘩,帶著這支軍隊從雪原城打到福州,又從福州打到宜州,不管是大戰小戰,很少有一次就損失上千的人記錄,這回一下子就折損了四千人,孟鐵頭的第三團甚至險些被打殘,損失太大了!

側面擺著那幾個信使做出來的沙盤,為了更準確,他們每個人先做了一個,然後互相對比,一起做出一個完整的沙盤,虎石台方圓的地勢清清楚楚的在沙盤上顯示出來。

錢不離掃了沙盤一眼:「霄雲,你怎麼看?」

李霄雲略一猶豫,直言道:「大人,杜將軍那一戰是必打的,他已經失了先手,讓桂明步步進逼,如果杜將軍還是隱忍,我們的大軍就危險了。」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的損失太大了!」錢不離無奈的搖了搖頭,杜兵還是經驗不夠啊!不過……他錢不離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自己嚴令杜兵保存實力、逼得杜兵不敢主動尋求戰機的話,天威軍也不至於必須要用一場血戰來挽回頹局。

李霄雲走上前觀察了沙盤片刻,抬頭道:「大人,末將有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跟了我這麼長時間,連我是什麼性子都不知道麼?」錢不離擺擺手:「你說吧。」

「記得大人原來的計劃是在東西兩軍於洪州匯合之後,把鐵浪軍團吸引過來,然後退入宜州,在宜州一線堅守,大人這個計劃是非常穩妥的。不過局面的發展卻超出了我們的估計,羅斯帝國與合眾國點燃了戰火,清州有無數難民作亂,這些讓內閣疲於應對。大人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臨時改變計劃。命令大軍北上通州,把堅守之地定在了洪州北線,大人……您犯了一個忌諱,您太貪了!」

程達、楊遠京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拚命向李霄雲使眼色,想讓李霄雲閉嘴,但李霄雲卻像什麼也看不到一樣,侃侃而談。

錢不離神色不變:「你繼續說。」

「大人不止太貪。還太急躁了,我天威軍到現在不過實佔了一個福州,虛佔了宜州、通州和雍州,以一州之地怎麼能和一國對抗?這就像一個矮子和一個巨人對抗一樣,哪怕那巨人百病纏身、虛弱不堪,可他一腳就能把矮子踩倒!」

「我天威軍現在還不到三萬人,如果按照大人的計劃退回宜州。

一軍守住三眼井,一軍守住營盤谷,再加上我軍有六千騎兵來回策應,短時間內鐵浪軍團無法打進宜州!可是大人把堅守之地改在通州。我軍就被動了,四州之地只是說起來好聽而已,但處處是破綻。偌大個洪州,我軍只有兩千餘士兵駐守。如果在洪州出現一支敵軍的偏師,我和浮將軍必須要東進洪州才能確保前線大軍的安全,我知道大人已經預防了這一點,所有只派任將軍去支援前線,而把我們都留在這裡,可是。

……到時候宜州怎麼辦?讓孫將軍再派人過來麼?拆東牆補西牆?

大人,您這是冒天大的險啊!「

程達等人冷汗都出來了,誰都沒想到平日裡少言寡語的李霄雲較起真來言詞如此鋒利。程達已經在用目光哀求李霄雲,可李霄雲卻越說越激烈。

「大人,您看這裡!」李霄雲地手指點向了怒江:「通州和洪州以怒江為界,怒江流奔雍州之後,北上臨州入海。現在我軍已經使出了全力,才堪堪能擋住鐵浪軍團地攻勢,如果內閣從臨州等地抽調常備軍,徵召商船運往洪州的話,我軍該如何應對?」

程達連忙反駁道:「現在汛期剛過,江河的水流依然迅急,想逆流而上往洪州運兵,並不容易做到。」

李霄雲淡淡的說道:「只是不容易,不是做不到!」

楊遠京道:「可是抽調常備軍需要時間,從整頓完畢,到把常備軍運到洪州,怎麼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已經秋收了,我們只管撤退就是。」

李霄雲道:「如果把兵運到雍州,然後由雍州進擊洪州呢?」

程達道:「霄雲你不要忘了,雍州刺史魏悲回是我們的人!」

李霄雲冷笑道:「魏悲回能做什麼?徵集鄉勇攻擊內閣的軍隊嗎?」

「好了,你們爭吵什麼?!」錢不離輕輕拍了下桌子:「霄雲,還有要說的麼?」

「大人,您總說我們實力薄弱,必須要用戰略上地優勢去緩解戰術上的壓力,可是您卻命令杜將軍死守通州,逼得杜將軍用戰術上的拚搏去彌補戰略上的劣勢,這一次損失慘重,並不怪杜將軍,他已經盡力了!」

「那怪誰?怪我麼?」錢不離的語調轉冷。

李霄雲的臉色一白,但馬上又挺起了胸膛,不過他沒有對到底怪誰的問題發表看法:「大人,現在不是怪誰不怪誰地問題,我們不能再死守虎石台了!」

「媽的!」錢不離罵了一句,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苦笑道:「怪不得歷史上有那麼多忠臣蒙冤的,確實讓人惱火啊!!」

程達等人聽到錢不離說一聲『媽的』,神情全變得緊張起來,直到聽到了下面地話,才不約而同一起長鬆了口氣。李霄雲面露激動之色,撲?一聲跪倒在地上,朗聲道:「大人,末將自知罪責深重,甘願受大人責罰!」

「你行了吧!看出來我沒有責怪的意思,還和我玩這套?要是你在罵完我之後馬上給我請罪,我倒是能相信你的誠意。」

程達等人哄笑起來,李霄雲訕訕的站起身,他確實是看出錢不離沒有責怪他地意思才下跪的,不過他不是在演戲。而是因為感動。為錢不離的心胸所感動,誰知錢不離故意曲解他,做為屬下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錢不離緩緩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廳中來回踱了幾圈,歎道:「我們從雪原城出來的時候,兵馬只有三千,在短短的時間裡,我們就發展成了數萬大軍。我們太順了!可以說,我們同心協力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我認為,我們以後還能完成不可能的事情。

霄雲說的沒錯,我的胃口太大了,過於衝動,一心想趁著好機會多撈些本錢。卻忽視了其中的風險。「

李霄雲接道:「大人,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準備接應大軍後撤嗎?」

「撤是不能撤的,最起碼不能平白無故的撤軍。」錢不離搖了搖頭,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我一向以為自己很聰明。可也在順境中變得頭腦發熱了,現在讓我們一起努力,把順境贈與桂明吧,考驗考驗他。看看他的定力怎麼樣!」

錢不離走到沙盤處,看了片刻,抬頭對杜兵派來的信使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一會我給杜兵回一封信,你們連夜趕回去把信交給杜兵將軍。」

幾個信使齊聲應命,離開了房間,而錢不離對著沙盤沉思起來。

※※※宜州府的南門處,有一家衡順酒店。也許是因為店主人缺乏競爭手段,也許是因為地處太偏僻,光顧這家酒店地客人一向很少,長此以往,連店小二都長了脾氣,看到客人進來總是用懶洋洋的腔調搭茬,在這種惡性循環下,客人更加少了。

就算沒開過酒店的人也知道,每一天的中午和晚上才是酒店營業的黃金階段,這家衡順酒店倒好,竟然早早就關上了門,門口掛著歇業的牌子。店主人的心情大概很不少,竟然把酒店地店小二給趕了出來,他們無處可去,只好跑到對面的燒餅攤前聊起了閒話。

酒店的二樓,三個人圍著在一張方桌周圍,而在另一邊,有兩個漢子正跪在地上。

「你們先下去吧。」正中間的人說話了,他地衣著華麗,但相貌很普通,雙眼開合間總是露出絲疲憊,唯一可怪的是他的頭髮和鬍子,頭髮已經白了一半,而鬍子卻黑如墨汁,從鬍子上可以判斷他的年紀不是很老,但頭髮卻白得驚人,可能是因為往日裡地工作過於耗費他的心血了吧,這種猜測正好可以解釋他眼中所露出的疲憊。

跪著的兩個漢子連忙站起來,走下了樓梯。

坐在中間的人用手揉著自己的眉心:「辛老,翠小姐那邊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好,手臂是廢了,肩膀上的肩胛骨也被劈斷,兩處的創口太大,失血過多,醫生說主要看翠小姐地體質了,如果能撐過去三天,就有希望,要不然……」辛老歎了口氣:「那傢伙真是下了死手啊!夠狠!」

「如果換成我,我也會下死手!」坐在另一邊面無表情的人接道。

「小丫頭很是要強!竟然強撐著把消息轉述給牛家兄弟才昏迷過去。」坐在中間的人歎道:「由此可見那錢不離在福州造了多大的孽!

天怒人怨,不由人不憎恨啊!「

三個人暫時沉默起來,過了半晌,坐在中間的人接道:「現在先不提我們能不能和那個人合作,護真,你對天威……怎麼看?」

那面無表情的人說道:「上一次的福州刺殺,我的人沒有出手,他親眼看到錢不離手中有一把短筒樣的東西,接連發出巨響,短筒中還隱隱有火光噴射。每一聲巨響發出,我們那些動手的兄弟就有一個人倒飛出去,像被一根無形的弩箭射中了一樣。」

「莫非……那天威就是能連發弩箭的武器?」

「不是!弩箭的速度再快,也能留下點痕跡,我的人從頭看到最後,一直到那些兄弟全軍覆沒,也沒看到那短筒裡有什麼東西飛出來!」那面無表情的人緩緩說道:「再說,那聲巨響是怎麼來的?如果那短筒是發射弩箭的話,每一箭之後必須要拉開弦才能射出第二箭,怎麼可能連發?」

「不錯。是這個道理。」面無表情的人接道:「我的人等了一天一夜,跟著福州士兵找到了埋屍地地方,又等了一天,在夜晚把屍體挖了出來,不過……那些屍體都被人用劍砍得不成樣子,他在每一具屍體上都仔細察看了很長時間,什麼發現也沒有,屍體上的傷口也被毀了,他沒辦法做出任何判斷。」

辛老歎道:「錢不離竟然能在重傷的時候想得這麼周到。這個人……的確是不好對付!」

「後來我的人去找余家寧男爵商議,可惜那愚蠢的男爵大人竟然認為錢不離已經重傷不治身亡,生怕我的人也在裡面佔上一份功勞,竟然拒而不見,哼哼!可要真謝謝他了,否則,我的人也不可能活著回到宜州來。」

坐在中間地人冷笑道:「愚蠢的人總是隨處可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福州的密諜交給他余家寧不過一個月,他就搞的全軍盡墨,這種人還是早死早安生,省得拖累我們!」

面無表情的人沉吟片刻。接道:「這次綜合翠小姐得到的消息,我們可以看地出來,那天威是一種威力極大的武器!能發出震人心魄的巨響,殺人於無形之中。如果那天威能不停連擊的話……」他說到這裡。突然打了個寒噤,太可怕了!如果這種武器能不停地連擊,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三個面面相覷,無意中提出來的可能性,讓他們內心都在發寒,良久,辛老突然拍了下桌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殿下……哦不,陛下肯定知道天威的可怕。他不希望別人接觸到天威,所以才啟用了那個人,繞過我們單獨行動,他怕我們對天威……」

「陛下確是過於多疑了。」坐在中間的人苦笑道:「我們有天大地膽子也不敢把天威私自匿藏起來啊。」

面無表情的人突然道:「翠小姐說……那個人說的是『殿下』?莫非他還不知道殿下已經繼位的事情?」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為了保證他的安全,能順利的把天威送出來,陛下肯定不會讓他和外邊的人聯繫地!呵呵……如果不是他在關鍵時刻救了我們的人,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陛下有如此厲害的手段啊!那位將軍倒真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冒著危險幫了我們一把,只不過他不願意和我們合作,發覺洩密竟然連自己人也殺,我們就是想幫他也無從下手啊!」

「大人,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坐在中間的人沉吟片刻:「讓那些刺客去刺殺錢不離吧,那位將軍遲遲沒有動手,應該是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大家都是同一條路上的人,我們盡可能幫幫他也好。」

辛老道:「大人,錢不離的防備很嚴,而且他知道有刺客欲行刺殺,他們肯定會有去無回的!」

「我就是讓他們有去無回!」坐在中間的人冷笑道:「錢不離已經知道有這麼一批刺客,留著他們也沒有什麼用了,如果派他們出去行刺,當錢不離把他們殺光之後,心中的警惕心必然減低了不少,也許。

……那位將軍就能抓住機會了。「

「大人,那些刺客上一次與錢不離的親衛打過照面,我們應該毀掉他們的臉,否則萬一被錢不離的親衛認出來,那位將軍可就被連累了!」面無表情的認緩緩說道。

「好!」坐在中間的人大聲讚道,隨後用欣賞的目光看了過來:

「護真,你的思慮真是越來越周到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今天……

……要壞了大事啊!「

「大人,您過獎了。」面無表情的人依然是面無表情,好似『大人』在誇獎別人一樣。

辛老說道:「大人,那公主那邊我們就放棄了?」

「該做的我們還是要做,宜州的水越渾對我們也有利,呵呵……

……公主那邊我自有辦法,辛老就不必多問了。「坐在中間的人一邊用手揉著眉頭一邊緩緩說道:」倒是那位將軍的態度頗讓我頭疼,我是不是應該去和他談上一次呢?「

「使不得!大人,太危險了!」

「你們要知道,殿下繞過我們,讓那位將軍單獨行事,正是擔心我們幫了倒忙!如果我們能在裡面出上一把力的話……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啊!」

「但……但那位將軍根本不想和我們合作!」

「事在人為麼,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坐在中間的人陷入了苦思中,他頭上的白髮顯得更加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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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未測

柯藍坐在石凳上,呆呆的看著面前飛舞的彩蝶出神,她的年紀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紀,根本無力控制自己的心情,有些東西一旦付出便是覆水難收,柯藍的心情很不好。

就在早晨,錢不離從公主那裡出來,說是要去操場監督士兵們更換裝備,柯藍抓住機會裝作毛手毛腳跑上去,正和錢不離撞了個滿懷,隨後又栽倒在地上。她想得挺好,當日錢不離和柯麗不也是因為各種摩擦開始的麼?她和錢不離沒有發生摩擦的機會,她就要自己製造機會,柯藍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賭在公主的施捨上,她要學會自己去爭取。

誰知結果和她想的迥然不同,錢不離不但沒有伸手把她攙扶起來,反而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她,一個女孩子能好意思在地上趴多久?柯藍非常委屈的自己爬起來,一路淚奔而去。

這種結果很難說怪誰,如果柯藍去『算計』別人的話,也許早就成功的進入了開始階段,但錢不離最大的特長就是善於見微知著,而柯藍的計劃則顯得過於幼稚了。

首先,柯藍衝過拐角跑過來時,和錢不離還有三米的距離,這種距離是不應該撞上的,而且錢不離還伸手扶了柯藍一把,怎麼就把人扶倒了?換成另外一個世界,錢不離會馬上警惕起來,這不是目地在於訛詐的仙人跳麼?

錢不離對柯藍很信任,可怎麼也不明白柯藍到底想做什麼,故意撞自己一下對柯藍有什麼好處呢?

滿心不是滋味的柯藍不知道錢不離的想法,她恨恨的拾起石子,打向彩蝶,她當然不會打中,彩蝶飄飄升高,飛過了牆頭,消失不見了。

「柯藍,怎麼自己跑到這裡來了?」柯藍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說話聲。

柯藍嚇了一跳。回頭望去:「青荷姐。你怎麼進來了?」青荷是廚房的伙婦頭目,為人和氣、吃苦耐勞,還極能體諒別人,青荷原來的丈夫是一個教書先生,不過死得早,她早早就成了寡婦,為謀生計只好托人來到宜州府邸裡做飯。她在這裡已經做了很多年了,憑著人品得到了僕人們的認同。而且她已經跟著她丈夫看了不少書,肚子裡故事很多,這點是最讓僕人們喜歡的,茶餘飯後,僕人們的樂趣不外是湊到一起聊聊家常裡短,肚子裡有些墨水地青荷自然成了圍攏地中心。柯藍在沒意思的時候,總是跑到外邊去聽故事。僕人們對她這個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女非常尊敬,雖然都是僕人,但僕人與僕人之間的差別可大了!青荷也對柯藍曲意逢迎,兩個人的關係很親近。

「殿下要吃雞蛋羹。我做了些又找不到你,只好自己送來了。」

青荷微微一笑,也坐在石凳上。

「什麼?那不成的!」柯藍有些急了:「真是胡鬧,殿下想吃雞蛋羹怎麼不讓內廚做?殿下不能隨便吃東西!!」說完柯藍站起來就要跑。

錢不離對姬勝情照顧得很嚴密。外院蔬菜瓜果的東西送來之後,必須要經過嚴格的檢驗,姬勝情想吃什麼,都要那些從福州帶過來地廚師、僕人去做。就連上次去倪明的府邸開酒會的時候,姬勝情始終沒有喝一口酒,想喝只能回來喝,這是錢不離的要求。姬勝情自知身份重大,而且她又不是一個貪吃貪喝的女孩子。在這方面她很配合錢不離。

「小丫頭,你急什麼?」青荷一把拉住了柯藍:「你看你們這規矩!蠻大的!我好心好意送吃的都被人趕回來了,你看那。」青荷用手一指,小路後不遠處有個端著托盤地小姑娘正怯怯的看向這裡。

柯藍聽到雞蛋羹被退了回來,不由鬆了口氣:「青荷姐,下次你可不能這麼冒失了!要不然會被人懷疑別有用心,那顧大人會把你抓起來的!」

「我還不是因為聽說內院沒有雞蛋了,就巴巴的做了雞蛋羹送來,誰想到我這是熱臉貼人地冷屁股呀!」青荷看起來一臉不高興,揮手道:「你過來!」

那小姑娘聽話的捧著托盤走了過來,青荷端起碗把雞蛋羹喝了個乾乾淨淨:「別以為就你們敬著公主殿下,殿下那麼個好人,全天下誰不敬著呢?怎麼就當我們是壞人!」

柯藍笑道:「青荷姐,你可別多心,這是規矩,他說過,沒規矩不成方圓,規矩是不能壞的!」

「你先回去吧。」青荷打發走了那小姑娘,突然神秘的一笑:

「他說過?他是誰?誰是他?」

柯藍當時臉就紅了:「什麼呀……」

「柯藍,你瞞不了我地,我也是過來人。」青荷笑了起來:「看你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的,沒事總自己躲起來出神,嗯……

你的年紀也該思春啦,嘻嘻……「

柯藍大窘,推了青荷一把:「青荷姐你別亂說!」

青荷笑得腰肢亂顫:「小臉倒是挺薄的,還急了呢!」

柯藍窘迫的轉過了身體:「青荷姐,你要是再亂說,我就不理你了!」

「你這傻丫頭呀。」青荷收住了笑聲,用胳膊碰了碰柯藍的腰:

「柯藍,和姐說說,你相中誰了?唉,不知道哪個年輕人能有這般福氣,如果有什麼難處的話,姐姐可以幫你想辦法嘛。」

柯藍神情一動,旋即面色又變得黯然了:「和你說了也沒用,他……他才不會看上我呢。」

「看看,我沒說錯吧,咱們柯藍真就思春了呢!」青荷露出了微笑,伸出雙手硬把柯藍扳了過來:「那是誰呀?眼睛長那麼高!咱們這麼漂亮的柯藍能垂青他,是他幾輩子修來地福氣,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柯藍眼中泛起一絲苦澀,她躲避著青荷的目光:「沒用的,青荷姐,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

青荷眨了眨眼,沉吟了片刻,試探著問道:「柯藍,你不會是喜歡上……錢將軍了吧?」其實這個問題很好猜,能自由進出內院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而能讓公主侍女身份的柯藍自慚的,只有一個人。那正是錢不離,如果柯藍喜歡的是守衛在內院地親衛,絕不會變成這種樣子。

柯藍身體一震,頭垂得更低了。

「錢將軍英名神武,人長地也很英俊,而且現在還沒有成家,你喜歡上他……倒也不奇怪。」青荷歎了口氣:「柯藍,錢將軍知道你的心意嗎?」

柯藍搖了搖頭。

「如果你喜歡上的是別人,姐可以幫你撮合一下,可是你喜歡的是錢將軍……」青荷苦笑了一聲:「我這樣的臭婆娘要是往錢將軍跟前湊,還不得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小伙子砍翻了?我可就變得更醜嘍……」

柯藍被青荷逗得『噗哧』一聲笑起來:「青荷姐。誰說你醜了?

你很漂亮呢!「

「再漂亮的人被砍上十七、八劍還能漂亮得起來麼?」青荷白了柯藍一眼:「何況姐都這樣老了,還什麼漂亮不漂亮的!不用你甜言蜜語地哄姐姐開心,姐說了幫你想辦法就一定會幫你想辦法!」說完青荷沉思起來,想和錢不離攀上關係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想給錢不離做媒……憑她的身份更是做夢,這是個天大難題。

柯藍也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青荷,她是真的需要幫助啊!其實哪怕錢不離把大部分熱情都放在姬勝情身上,只分給她柯藍一點點,她就滿意了。可惜現在錢不離對她的態度連輕視都算不上,根本就是無視,這才是柯藍最受不了的地方。

「有了!」青荷突然拍了下巴掌。

「青荷姐。你真地有辦法了?」柯藍的眼睛亮了起來。

「柯藍,你可以去求殿下呀!不管怎麼說,那錢將軍也是殿下的部將!只要殿下一句話,你們不就可以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傻丫頭,事關你的幸福,有什麼不好意思地!」

柯藍的眼睛又變得黯淡下去,她搖了搖頭:「青荷姐,不行的,殿下……殿下知道我的心思。」

「知道了怎麼還不幫你一把?對了,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那柯麗和你一樣,都是殿下地貼身侍女,可是……按照年紀,殿下應該先把你給出去呀?怎麼會先把柯麗送給錢不離呢?」

柯藍苦笑一聲,眼光看向了別處,有些事她是絕對不能說的!錢不離和姬勝情的戀情是一個秘密,別看柯藍的情緒不穩定,但從小就受過貼身侍女訓練的她明白,洩漏了主人的秘密絕對是一項不可饒恕的大罪。

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幾個親衛的身影,青荷伸了伸舌頭站了起來:「柯藍,我先走了,回去再幫你想想辦法,要是被人趕走,那還有什麼臉面。」內院地巡邏一向很嚴,如果有外院的僕人逗留的時間長了,輕則被人趕走,重則被送到顧堅那裡審查一番,所以外院的僕人都不敢在這裡停留過久的。

「青荷姐,我送送你吧。」無依無靠、內心愁苦的柯藍非常感激青荷的關心。

「都是自家人,送什麼,你沒事的時候多去我那裡走走,陪我說說話,我來這裡找你很是不方便。」青荷笑道。

「好的,青荷姐。」

※※※

偌大的操場鴉雀無聲,李霄雲第二團的全體士兵默默的站在操場上,他們的目光都凝注在錢不離的身上。

錢不離的後側有幾十個巨大裝滿了稻草的木箱,士兵們一個接一個走上來,扔掉手中的長劍和巨盾,在箱子裡拿出一把帶鞘的戰刀,又走到後面的馬車上接過一面圓盾,隨後回歸隊列。

錢不離下了決心從第二團開始更換裝備了,第二團的戰力在毒龍旅排行第二,軍中的骨幹力量都是原來從雪原城出來的老兵,剩下的也是在土族人中精選出來的精裝漢子。

巨盾已經不需要了,原來姬周國地士兵裝備巨盾是因為在血戰中他們不只要保護自己。還要給後面的刺槍手提供保護。現在一面盾牌能保護好一個人就可以了。

複雜訓練的教官以楊遠京為主,閻慶國為副,錢不離已經把刀法都傳給了他們,當然,錢不離並不是武學大家,所謂的刀法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從那個天天玩遊戲的妖魂中問出來的。

刀法很簡單,全是看一眼就能學得形似的劈砍動作。刀意更簡單,只有兩層境界。

其一為山傾,每一刀揮出必須要心志堅決,傾盡全部體力和心力去攻擊,沒有任何猶豫。

其二為殘心,每一刀揮出還是傾盡全部精神,絕非故意殘留一點預防反擊力量。但經過多日訓練之後,自然會在刀勢用盡地瞬間,會留下備攻的餘力,猶如茶杯中的水倒出之後。杯底卻尚殘留著一點水,這就是『殘心』。

據說,境界達到了殘心之後,每一刀之間的銜接都會變得非常緊湊。使刀的人可以很自然的把那絲餘力轉化成下一刀的爆發力,戰刀地殺傷效果會成倍增加。

錢不離當時很有些驚疑,因為這心法看上去很像他那個世界小日本的刀意,他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之後,結果卻被妖魂恥笑了一通,妖魂說這刀法本就是大唐哥舒將軍的獨門刀法,和日本人屁關係都沒有,倒是當時哥舒將軍帳下有一批日本來地僱傭軍。他們很可能學了哥舒將軍的刀法之後才回到本土發展出自己劍道的。

錢不離又問第二層之上的境界是什麼,妖魂支支吾吾說不個所以然來,看樣子她所學地也是有限。

錢不離沒有追問下去,他要的是一群勇武的士兵,而不是一群厲害的武技家,按照妖魂所說,當年哥舒將軍的士兵只需一個月就能練成山傾,一年之後活著的大部分士兵都掌握了殘心的境界。錢不離的要求並不高,這些士兵們能有力、有效地殺傷對手,而不是白白送死就可以了。

相比較而言,李霄雲治軍要比任帥嚴厲,上千餘名士兵領到了戰刀之後,不管心中有多麼好奇,也沒有人敢把戰刀拔出來看個究竟,甚至連手握刀柄的士兵也沒有,換完裝備的人都在隊列中筆直的站著,等待著上官的命令。

「霄雲,你一定要多督促些,盡快讓士兵們熟練戰刀。」錢不離緩緩說道,他現在深刻的體味到,他那個世界中國的改革為什麼總要搞試點了。路建平這一次一共送來了五千柄戰刀,但錢不離只拿出了一千柄讓士兵們更換裝備,雖然他明知刀的前途光明,也不敢大換血,只有在第二團掌握了刀法之後,上前線打了一仗、有了效應,他才能下最後的決心。

「大人,您放心吧!」李霄雲點頭應道,他的腰間早就換上了長刀。

有很多上位者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過失,更有很多臣子千方百計捧自己主子的臭腳,為主子彌補遮蓋,這是授命於天、把君主神化之後的可笑產物,其代價卻是昂貴的,那便是進入了一個循環的怪圈,新的家族按照上天的旨意取代舊的家族,過了數百年,又會被其他家族取代,曾經是最先進的文明一次又一次的殘破,一次又一次的再生,始終無力也不願將目光轉向遠方,以至於錯失了上千年的機會。

錢不離認錯之後馬上改變自己的部署,這種舉動沒有造成不良後果,相反,連喜愛戰刀的閻慶國也對第二團換裝有幾分猶豫的時候,李霄雲第一個摘下了自己的長劍,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支持錢不離。

威嚴並不是靠謊言和遮掩來維續的。

程達的造型就有些怪異了,他捨不得扔掉長劍,又明白自己身為親衛隊長應該做出表率,最後把戰刀掛在了自己的右側,一個人佩戴了兩種武器。錢不離看到程達之後戲說道:「刀劍合壁、天下無敵!」可惜的是……程達不懂錢不離這句話的意思。

有程達做表率,眾親衛們也掛上了戰刀,當然,楊遠京和閻慶國是例外的,身為教官可馬虎不得,無奈摘下了長劍的兩人當時頗有一番唏噓。

楊遠京跳下點將台,走到士兵身前,鏘地一聲,拔出了戰刀,大喝道:「拔刀!」

下面的士兵們一起拔出了戰刀,高舉過頭頂。

李霄雲的第二團訓練的時間最長,毒龍旅其他的團分兵兩路北上的時候,李霄雲還鎮守福州,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訓練上,雖然戰刀的感覺有些怪異,但士兵們的動作依然整齊化一。

「大人,我們回去吧。」程達看到錢不離依然筆直的站在點將台上,不由低聲勸道,訓練有李霄雲等三人已經足夠了。

「不急。」錢不離笑了笑,第一次讓任帥的第一團改用長刀的時候,他曾經陪著士兵們一起訓練了數天,這一次他也要堅持下去,不親眼看著他總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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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陰謀策劃

「慶國,不行了吧?不能喝了可別撐著,明天還要訓練呢!」楊遠京端著酒碗怪笑起來,既然是拼酒,小小的酒杯怎麼夠用?楊遠京和閻慶國已經對上了海碗。

閻慶國盯著手中的酒碗猶豫不決,其實他的酒量不錯,喝下這一碗倒不會如何狼狽,但是他擔心自己喝起了性子,再控制不住自己,那樣會耽誤事的。

「爺,讓我來吧!」靠在閻慶國懷中一個長得有幾分妖嬈的女人挺起了胸膛,只是這一挺胸,她胸前的高聳和閻慶國貼得更緊了。

玉香院,一個很俗氣的名字,從名字可以推斷出,這裡應該不是一個適合上流人物聚集的場所。事實上也確是如此,玉香院在宜州府中只是一家二流的青樓,楊遠京和閻慶國帶著幾個弟兄跑到這裡找樂子來了。

自從錢不離謀奪了疊燕樓的產業之後,疊燕樓對天威軍的高級將官是無條件開放的,雖然疊燕樓的設施要比玉香院豪華,妓女也要比玉香院的漂亮,而且去疊燕樓他們還不用自己掏錢,但楊遠京和閻慶國還是選擇了這裡。

倒不是他們有眼無珠,疊燕樓好是好,可惜去得多了,會被錢不離痛罵為荒淫無度的,這個『度』很難掌握,是應該三天去一次還是十天去一次?天威軍留守的高級將領中,除了李霄雲和程達以外,都被錢不離罵過。

在這種冷兵器時代,功名是要靠命去搏的,任帥已經是毒龍旅的旅長了,在青龍嶺上偷襲通州常備軍的時候,也依然負了傷,錢不離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將,不是也在福州被人刺殺、受了重傷?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呼兄喚弟,明天也許就缺了幾個人,所以將官們把生死看得很開。在這個團體裡。很少有人能自命清高。當然了,高級將領除外。哪怕是一個剛入伍、年紀不大的新兵蛋子,也會在老兵的蠱惑下,抱住窯子裡或黑瘦、或粗陋的下流妓女,奉獻了自己的第一次。

士兵們不怕戰死,但不能連女人的滋味也沒有嘗過就戰死沙場,那樣豈不是白在這個世界上走一遭了。

錢不離清楚軍隊地習俗,可惜手中沒有強大地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力量。最多是加強巡邏士兵的管理,防止出現傷害平民的惡性事件。他知道人性如奔流,只能疏不能堵。

士兵們倒是沒有給錢不離惹麻煩,去窯子裡頂多花上兩個錢,但如果淫掠平民家的女人,會被斬首示眾的,而天威軍的軍餉比帝國四大軍團還要高。青樓雖然去不起,去窯子裡還夠花,所以沒有人作奸犯科。

楊遠京在疊燕樓被『宰』過一次,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敢去豪華的場所了。對二流青樓變得情有獨衷,這裡地女人雖然不算很漂亮,但也看得過去,而且收費不高。尤其在他和閻慶國分別『收拾』了玉香院的兩位頭牌玉姬和香姬之後。有事沒事的總往這裡跑。

看著香姬搶下了閻慶國的酒碗,楊遠京嘿嘿一笑:「慶國,不管怎麼說,咱都是爺們,能喝不能喝你給句痛快話,別躲在女人屁股後面。」

「喲,楊將軍,看您這話說的。我和我家慶國是挨著坐呢,躲在女人屁股後面的人是您吧?」

坐在楊遠京腿上的玉姬噗哧一聲笑了,從姿勢上來講,楊遠京才是躲在女人屁股後面地人,香姬說的有道理。

「還我家慶國?嘖、嘖,酸哪!真酸!」楊遠京搖頭晃腦的說道。

「就我家慶國,怎麼樣?」香姬把手中的酒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環抱住閻慶國的脖子,示威一樣的嚷道。

閻慶國笑著拍了拍香姬圓滿、富有彈性的屁股:「遠京,我確實不能再喝了,認輸成不成?」

「操!和你一起出來就沒有個盡興地時候!」楊遠京一仰脖,喝光了酒碗中的酒:「還是以前和李創一起出來的時候痛快啊……」

「楊將軍,這話你不應該對我家慶國說,應該對玉姐姐說嘛!」香姬嘻笑著在閻慶國耳邊說了幾句,當時就把閻慶國逗笑了。

「什麼話?」楊遠京一愣,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開頭語是一個『操』字,不禁又氣又笑。

「好你個小丫頭!」玉姬也反應過來了:「有了漢子就連姐姐也不要了?你等著,等你家慶國走了之後看我怎麼修理你!」

「嘻嘻,好玉姐,在你修理我之前,先得讓楊將軍修理一頓吧?這還吃不飽……我把我家慶國讓給你好了。」

「你這個沒羞沒臊的小蹄子,敢編排我!」玉姬做勢就要撲上去。

楊遠京一把抱住了玉姬:「行了,別上她當,你要是把力氣用在她身上,你今天晚上可怎麼辦?」楊遠京露出了怪笑。

玉姬臉一紅,乖乖的趴在了楊遠京懷裡。

「天色已經不早了,今天累了半天,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提前去操場呢。」閻慶國伸了個懶腰道。

「成。」楊遠京笑著站了起來:「我也得好好睡一覺,今天白天打了個哈欠,正好被大人看到,一腳差點沒把我踹趴下,明天要是再犯錯,興許就得挨上幾鞭子了。」

「你挨打了?哪裡?」玉姬急忙掀起楊遠京的衣襟,想看看究竟。

「別急啊,在這裡看什麼?」楊遠京伸手抓住了玉姬的小手:「咱們回房,我讓你慢慢看,看個夠。」

「你們說地大人是錢將軍吧?」香姬噘起了嘴:「真是的,你們這麼為他賣命,他還好意思責罰你們?!」

楊遠京和閻慶國對視了一眼,閻慶國伸手摟住了香姬:「小寶貝不說吉利話!明天我真要是被大人責罰了,回來我就好好責罰你!」

香姬雖然和閻慶國做過幾次露水夫妻,但閻慶國是一個表面上熱情、骨子裡冷漠的男人,別看在床上如生龍活虎一般,可舒服完了倒頭就睡。一點不考慮她香姬的感受。此刻閻慶國竟然叫她小寶貝。香姬只感到心懷一陣欣慰,紅著臉錘打著閻慶國堅實的胸膛:「你壞嘛、你壞嘛!」

「嗯……我記得大人哄人的時候說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慶國,你壞得還不夠啊!」楊遠京笑著沖閻慶國擠擠眼,摟著玉姬走遠了。

閻慶國摟著香姬走走停停,一直走到飄香閣前,早已等候著的小丫鬟連忙迎了出來。把兩人迎進了飄香閣。

一流青樓和二流青樓之間的差距很大,最明顯地就在佔地上,疊燕樓佔地很大,有二十多座閣樓,當然,裡面就有二十多個紅牌,疊燕樓就算是爆滿。接納地客人也不會超過三十個,物以稀為貴,夠不上檔次的客人只能讓位。而玉香院只有幾座閣樓,除了玉姬和香姬各自佔了一個閣樓外。其餘的姐妹只能分住一間或幾間屋子,這個時代隔音設施是很不成熟的,走進這樣的閣樓,往往會聽到別人的喘息聲、浪叫聲。

所以稍有地位的貴族們一般都去一流的青樓。他們喜歡惟我獨尊地感覺,大家同樂,你聽我的、我也聽你的,這樣就沒了情調。

而三流的青樓通常只有一座閣樓,情況更為不堪,數個或十數個男人女人擠到一個挨著一個的鴿籠裡行事,聲音、氣味可想而知。窯子?

窯子就是指前一個人還在起伏,後面的人已經提著褲子在簾子外等待了。當然,這種火爆的場面只有在一個比較出眾地女人淪落到窯子中之後才會發生,不過縱使那女人身體再健康,至多一年的時間,她就會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殘花敗柳,因為提著褲子等待的男人實在太多了。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地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惜很少有人想過那磨刀石的下場,顯而易見,那磨刀石會變得無比殘破,一如淪落在窯子中的女人。

走上二樓,香姬揮手讓丫鬟們退下,她和閻慶國一起向自己的臥室走去,閻慶國摟地愈發緊了,他的右手搭在香姬的右肩上,左手輕撫著香姬的左臂,低聲說著情話。不過閻慶國的眼睛卻在閃閃發光,因為往日裡那些丫鬟在鋪好床鋪之後,才會離開房間,這一次的情況有些異常。閻慶國雖然已經準備好在第一時間制服香姬,但心還是有些緊張,他們來玉香院確確實實是來找樂子的,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宜州府,沒有人敢說錢不離的壞話,換句話說,絕不會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說錢不離地不是,香姬是因為自己心上人受了委屈而口誤?真是大笑話!一個迎來送往慣了的女人會有心上人?見多識廣、口齒伶俐的頭牌會發生口誤?此刻丫鬟們出乎意料的退走了,更是讓閻慶國相信自己的判斷!

門被推開了,閻慶國摟著香姬走了進去,一抬頭,正看到一個老人端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有酒有菜,卻沒有動過,看起來那老人在等著什麼人。

閻慶國先是一愣,右臂猛然發力,把香姬摟了過來,隨後用左臂扣住了香姬的脖頸,右手拔出了長劍,出操場時,為了能保證刀的秘密,他已經重新佩戴上了長劍。

「閻將軍,你無需如此緊張,我沒有惡意。」那老人用一副滄桑的聲音緩緩說道。

「我也沒有!」懷中香姬的痛苦掙扎根本無法引起閻慶國的同情心,他的左臂反而越扣越緊,直至把香姬的臉憋得發青,他右手中的長劍也沒有閒著,右跨一步,劍鋒帶著一縷寒芒,挑向了右側的屏風,因為那是屋中唯一一處可以藏人的地方。

哧啦一聲,屏風幾乎被閻慶國一劍削成兩半,裡面空空如也,沒有人。

「閻將軍真是太小心了,不過……正是您的小心,才贏得了我的信任。」那老人微笑著說道。

閻慶國沉吟片刻,開口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可我不需要你的信任!」

「閻將軍。面對著一個伯爵,您應該說『您』。」那老人笑道:

「我只是一個老人,虛弱的老人,你真的沒有必要如此警惕,把香姬放了吧,我們先談談,就算您最後還是要殺掉我們,也要等談完了再說。」

閻慶國凝視著面前的老人。心中猛然一動,他見過這個老人,就在倪明舉辦的酒會上見過!

「您想起來了?我們見過地。」那老人已經看出了閻慶國神情地變化。

閻慶國冷哼一聲,把懷中的香姬甩了出去,根本不理香姬幽怨的目光,向前走了幾步,坐在了那老人的對面:「我警告過你們了。不要來找我!伯爵大人,這是最後一次,我希望您不要再試探我的底線!」

「閻將軍,一個聰明人絕不會拒絕友誼之手。您再好好想想。」

「友誼之手?把我拖入深淵的友誼之手麼?」閻慶國冷笑一聲。

「早在陛下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到了宜州,十幾年的時間,足夠我做上很多很多事了。您不要看我這個老人看起來很虛弱,我撒下地網卻是非常堅實的。閻將軍,這麼長時間,您還沒有得到天威,不正是因為孤立無援嗎?也許我能給您帶去意外的驚喜呢!」

「你……」閻慶國聽到那老人說起天威,不由勃然大怒,剛想恐嚇對方,卻發現對方的眼睛在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其中充滿了審視。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閻慶國想起了錢不離的提醒,認真回想了一下對方剛才說過的話,背心微微冒出了冷汗:「陛下??你是說……

……「真是好玄啊!

「呵呵……閻將軍還不知道吧,殿下已經登基了。」

「真地?太好了!」閻慶國激動的站了起來,旋即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緩緩坐下去,臉色逐漸變得冷淡起來。

那老人很是欣賞的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陛下已經登基,福州軍擅自佔領宜州,拒不聽內閣、軍部的號令,無異於叛亂!人神共憤的錢不離已經離死不遠了!閻將軍,我的人遍佈宜州各地,就算在宜州府邸裡,我都可以找到人接應你,有了我的幫助,您完全可以走出困境。謹慎是好的品格,但過度謹慎是不可取地,那樣會讓你一事無成。如果……您還是堅決獨自行事的話,我會讓我的人自己想辦法謀奪天威,誰能獲得成功就要看天意了。」

閻慶國眼中露出一絲怒意,但一閃就不見了。

「如果我的人運氣好,閻將軍的前途堪憂啊,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做為,您不但功勞得不到,您的能力也會受到陛下的置疑。」此刻那老人已經完全相信閻慶國是自己人了,語中帶出了威脅的意味,這份功勞他肯定要插上一腳!別想自己私吞!

「如果閻將軍還在懷疑我地身份,我可以拿出證物來。」那老人微微一笑,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牌子,放在了桌子上。

閻慶國不由大感頭痛,誰知道這個老頭子是拿出了真的證物還是故意拿出了假的?他肯定驗看不出來什麼破綻。閻慶國眼珠一轉,開始轉移了話題:「我不是懷疑伯爵大人的身份,而是懷疑您手下人的能力!

如果都是象香姬這樣總會說錯話的人,我們不合作也罷,呵呵……

。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們就會給我帶來災禍!「

那老人的目光一凝,轉向了香姬:「你說了什麼?」

香姬被嚇得臉色發白,拚命搖頭道:「我沒說!什麼都沒說!」

「你不應該在我和楊遠京面前詆毀那錢不離,一點點的詆毀都不行!你們不懂錢不離在天威軍中的地位,將士們都把他視為神明!現在……楊遠京已經在懷疑你了!」閻慶國淡淡的把香姬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老人大怒,低喝道:「賤人,就是你壞事!」

香姬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邊叫著饒命一邊就要往地上磕頭。

「胡鬧!」閻慶國搶上一步扶起了香姬:「你這一個頭磕下去,頭上出現了傷痕,明天楊遠京會怎麼想?」

香姬淚水橫流,緊緊抓住了閻慶國的衣襟,現在這個曾經和自己做過幾次露水夫妻的男人是她最後也是最大的依靠了。香姬用充滿了哀求的目光看著閻慶國。

閻慶國沉吟片刻。歎了口氣:「這一次,我想辦法幫你遮掩過去,下一此再別犯錯了!香姬,你記住,明天早晨看到楊遠京的時候,千萬不要有一點退縮,該取笑他就取笑他,該取笑玉姬就取笑玉姬。絕對!絕對不能讓他感覺到你有什麼異常!!」

香姬感動萬分,連連點頭,雙手抓得也愈發緊了。

「好了,你先去外邊把你地臉收拾一下,我怕那楊遠京擔心我被你蒙蔽,過來提醒我,如果他看到你現在這樣子。連我都要被懷疑上。」閻慶國輕聲說道。

香姬垂著頭,『嗯』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老人冷冷地看著香姬走出了房間,用手指在脖頸間輕輕一劃。

看向閻慶國,他的意思很明顯,想殺人滅口。現在那老人可算是完全把閻慶國當起了自己人了,連這種事都擺出來商量。

閻慶國搖了搖頭。等香姬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低聲道:「不行,香姬露出的破綻並不大,至多是讓楊遠京感覺到香姬好像別有用心,如果香姬有個三長兩短,反倒壞事了!只要她明日不露什麼破綻,有我幫著遮掩,楊遠京會打消懷疑的。」

那老人恨恨的道:「如此……就便宜那個賤人了!」

閻慶國苦笑道:「伯爵大人。我們最緊要的事情,就是不讓錢不離起任何疑心!錢不離放鬆警惕,我們才有機會,您……上次派人去福州刺殺錢不離,已經是打草驚蛇了,這一次又派人去刺殺公主。

……唉!「

那老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把目光轉向了別處,旋即又轉了回來:

「我們?閻將軍的意思是……和我們合作了?」

「坦白說,沒有人幫我,我確實是獨木難支!」閻慶國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希望伯爵大人能派切實可靠的人來和我合作,這也是為您著想,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殿下……不,陛下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那老人笑了起來:「閻將軍,您放心吧!三天之後,你來我的府邸,我會給您介紹幾個好幫手的。」

閻慶國點點頭:「伯爵大人,我還有一件事要說,錢不離手下的部將對錢不離崇敬非常,您再不要打什麼挑撥離間的主意,而且錢不離知道有刺客潛伏在暗處,他已經布下了圈套就等著我們上鉤呢,您行事千萬要慎重!」

那老人歎道:「真不知道那錢不離有什麼本事,能讓諸將對他如此死心塌地,我曾經試過兩次,但派出地人手都被抓起來了,幸好他們知道的東西並不多。」

只有兩次?次數倒是吻合,閻慶國再次露出了苦笑:「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降低錢不離的戒心,唉……難啊!」

「我已經派人去刺殺錢不離了,呵呵……等到此刻悉數落網之後,我想那錢不離就會放鬆警惕吧?」那老人掀開了自己地一張牌。

「妙計!」閻慶國的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那老人又想到了什麼:「我也讓人去刺殺公主了。」

「這個……」閻慶國皺了皺眉,他不好太反對這件事,要不然會引起對方的疑心,前功盡棄:「也好!不管成與不成,錢不離一定以為已將我們一網打盡,我們就可以見機行事了。」

一老一少藉著晃動的燭光,認真、仔細地盤算起如何對付錢不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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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章 意外傷害

皓月掛在當空,隨著秋色越來越深濃,天地間平白增添了幾多幽靜的氣氛,應該添件衣服了,錢不離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心中卻驀然一痛,「死小子,給我站住!只是讓你穿毛衣,又不是要把你綁起來,跑什麼!」錢不離好似聽到了小時候每年都要聽到的聲音。他自小就不喜歡穿毛衣、棉衣,而他頗有幾分辣性的媽媽每年都要和他來幾次賽跑,才能逼得他不情願的穿上秋裝。

現在沒有人再逼他了,可他卻無比懷念那個聲音,殘酷無比的空間法則可以阻隔母子間的聯繫,無法斬斷的,卻是心的思念!他錢不離雖然還活著,卻和陰陽兩隔沒有太大區別,一陣陣無奈從錢不離的心中泛起,忍不住長歎一聲。

「你在想什麼?」月色公爵淡淡的說道,可惜她目光中閃動的好奇卻在告訴別人,她對這個問題多麼感興趣。

「我在想……這個時間上哪裡能有一塊淨土。」錢不離的心緒迅速恢復了平靜,含笑看著月色公爵。

「淨土?找淨土做什麼?」

「我這個人不管做什麼事,都喜歡在事前做好一切準備。」錢不離嘿嘿一笑:「尋找淨土當然是為了我們將來私奔做準備呀。」

「私……呸!誰和你私奔!」月色公爵當場就來了個紅臉,眼光轉向別處:「真是下流!」

「這是一種拒絕麼?」

月色公爵可不是未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眨眼間,她臉上羞窘的神色就退了下去:「用錢將軍的話說,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莫非錢將軍不看好福州的前景?想和勝情一走了之?可惜勝情的性格雖然柔弱,但她有自己的堅持,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和你私奔啊!」

「好啊。」月色公爵似笑非笑的回道:「我們去哪裡?」

「去你那裡吧,聽說……你的床很大也很舒服。」

「去我那裡也叫私奔?」月色公爵一撇嘴:「你就不怕讓勝情發現?」其實現在月色公爵也是住在宜州府邸裡,和姬勝情地住處是緊挨著地。

「你的叫聲沒那麼大吧?」錢不離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真能讓勝情聽到?」

「你……去死!」月色公爵憤然舉起了小凳。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砸出去,只是用噴射著怒火的眼睛盯著錢不離。

錢不離心中大爽,今天晚上為了給閻慶國製造機會,他特意去疊燕樓尋歡作樂,直至深夜才帶著親衛回府。就在疊燕樓裡,錢不離發現了一個尤物,一個叫小婉的女子。小婉看起來很特別,其一是她的頭髮梳理得與其他人不一樣。可憐的錢不離現在也不知道『髮型』的重要性,小婉地頭髮正是她清倌人身份的象徵;其二是小婉的神態也與眾不同,她非常容易臉紅,以錢不離的識人之力當然能分出真假來,不管是指尖的碰觸,還是目光的凝注,都能讓小婉紅著臉、垂下頭去。

程達看出來錢不離心動了。低聲向錢不離介紹,原來有位閣主自己贖身出去了,小婉是剛剛從稚鳳班裡出來接替閣主位置的,還是一個清倌人。

如果不是因為月色公爵在一邊用審視、輕蔑、譏諷地目光盯著。

錢不離還真就要去小婉的藏仙閣了,他想嘗嘗如此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害羞到了極點是什麼樣子。這樣的女孩子在錢不離那個世界是很難遇上地,在福州、宜州他又因為事務繁忙,無暇注意女人。今天為了讓自己的對手上鉤,才來到疊燕樓,卻遇上了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女人,錢不離認為這是緣分!

可惜一直到最後,錢不離也沒找到機會,姬勝情雖然和月色公爵有些隔閡,但兩個女人經常湊到一起聊天,萬一月色公爵裝做無意把他錢不離賣了。要出些小麻煩的。

心中有火,自然要發洩,一群男人去疊燕樓去尋歡作樂,你一個女人非得跟過來做什麼?

梆、梆梆,就在這時,外邊地程達突然輕敲了幾下車壁,錢不離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伸手拉住月色公爵,兩個人一起擠到左側一個櫃子下面,錢不離又拉出了一道暗門,把光線都阻隔到了外面。

「你……你想做什麼?」當月色公爵清醒的時候,已經內外阻隔了,在黑暗中嗅著男人的氣息,她不由得一陣陣緊張。

「這麼小的地方,連腿都伸不直,我能做什麼?」錢不離一笑:

「再說……我們不是已經決定要私奔了麼?就算我做了什麼又怎麼樣?」

黑暗中的月色公爵用左右雙臂交叉在胸前,護住了『要害』,又深吸了一口氣:「有人要刺殺你?」月色公爵是個有見識的女人,雖然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緊張,但她用了很短地時間就反應過來了。

「嗯,躲一會就可以了,我擔心他們有弓箭。」

「想不到,這麼快你就能在宜州紮下根!」要知道被刺殺與知道自己將被刺殺,其中的區別是巨大的,前一種是較量,後一種是掌握,想到這裡月色公爵很有幾分感觸,宜州一直就是富饒之地,也是三大公爵世家重點佈置的地方,可她的人卻什麼風聲也沒有探出來。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錢不離笑了笑:「放心吧,和我在一起很安全的,你不用太緊張了。」錢不離聽出月色公爵有幾分不自然。

「就因為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擔心我的安全!」

「你是堂堂帝國公爵,我敢做什麼?」

「要是做了呢?」

「做了我就負責……」錢不離話還沒有說完,不由一呆。

秘櫃裡的氣氛有些曖昧,月色公爵很是後悔在做不做的事情上和錢不離較真,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小心!有刺客!」馬車外傳來程達的怒喝聲。

隨後,外邊就亂成了一團,長劍出鞘聲、怒吼聲、慘叫聲響了起來,如鬼魅般出現在兩側屋脊上的黑衣蒙面刺客不止有弩、還有弓。一支弩箭正從車窗處射穿了窗簾。射到了車壁上,從角度上看,縱使錢不離和月色公爵不躲進櫃子裡也不會受傷,但誰又敢冒險呢?

前面的親衛拔出了長劍,迎上從兩側撲上來的刺客,還有些親衛舉起了項弩,弩箭飛射處,屋脊上的刺客一個接一個栽了下去。

刺殺來得快。結束得也快,雖然刺客們有著必死的決心,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是天威軍最精銳戰士地對手,在人數上他們也佔了劣勢,片刻之間,三十餘個刺客被放倒了一地。這些刺客用不著留活口,親衛們下手一點沒留情。

最後一個刺客拉開弓。瞄準了錢不離地馬車,沒等箭射出,一發弩箭已經貫入了他的前胸,那刺客慘叫一聲。箭矢斜斜的射了出去,卻射中了拉車的頭馬。

頭馬痛嘶一聲,撒開蹄子開始狂奔,後面的兩匹馬自然跟著頭馬跑了起來。馬車的車伕也是錢不離的親衛,可惜在刺殺剛開始的時候,他就躲到了下面,這是錢不離地命令,因為馬車是刺客的主要目標,錢不離不想看到親衛們發生不必要的傷亡,反正他自己躲在秘櫃裡,是非常安全的。

「操!!」程達臉色大變。來不及檢驗屍體了,他縱馬向著馬車追去,前面有兩個親衛反應比較快,想撲到馬車上,可惜都被馬車撞成了滾地葫蘆。

秘櫃中的錢不離終於發飆了,身不由己的發飆了!只見他直撞向月色公爵,在月色公爵的臉蛋上重重地『啃』了一口,沒錯,就是『啃』!如果秘櫃中有燈火的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月色公爵的臉蛋上被啃出了兩排帶著血痕地齒印記,而月色公爵的慘呼聲驚天動地般響了起來。

「怎麼回事……」錢不離用手撐在月色公爵的身上大叫道,他急於把自己的無辜表現出來,話音未落,卻發現自己的手撐得不是地方,因為觸手地感覺很軟很軟。

巡邏隊按照事先的計劃迎上前來,發現了驚馬,也看到了在後面急追的程達等人,危險是顧不上了,他們一起迎上去,揮舞著長劍和刺槍,試圖把馬車攔住。

驚馬看到前面有人擋路,長嘶一聲,斜刺裡穿進另一條街道,後面的車架被甩了個急轉彎,兩隻?轆高高撅起,以一種特技動作拐了進去。

??一聲,拐進直到的車架恢復平穩了,車?轆又重重落到地上,錢不離只覺得被一股大力向後拉扯,後腦勺撞在了櫃壁上,要知道這秘櫃是錢不離特意命人用精鐵做的,一撞之下,當即就把錢不離撞了個眼前發黑……雖然密櫃裡本來就很黑,黑到什麼也看不到,可錢不離還是能覺出更黑了!

一聲悶哼剛剛從錢不離口中擠出,月色公爵卻如瘋牛般撲上來,光潔的額頭撞在了錢不離的臉頰上,悶哼地尾音還沒有結束,一聲慘叫又衝出了錢不離的喉嚨。

後面急追的程達聽到了錢不離的慘叫聲,當時急得眼睛都紅了,手中的馬鞭在戰馬的屁股上抽出了道道血痕,戰馬負痛難忍,如箭一般直向前射去。

這個世界的馬路絕趕不上現代化馬路的平整,路面高低起伏不定,一場大雨之後,總是能在路面上留下無數袖珍的小湖,而且還有很多碎石、磚瓦,這些東西對疾馳的馬車是致命的。

錢不離只感覺自己一會被拋起來,一會又落下去,身不由己猶如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瘋獸般左衝右撞,和月色公爵滾成了一團。

錢不離想努力打開暗門,卻不知門在何處,想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可光滑的櫃壁卻又讓他無處下手,最後索性一把抱住了月色公爵,不要再撞了……再撞幾下,他錢不離沒死刺客手裡,會被月色公爵活活撞死的。當然。對方也好不到那裡去,從月色公爵已經變了嗓音的慘叫聲裡,錢不離能感覺出來。

月色公爵早就蒙了,除了感應到痛苦就發出慘叫以外,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當錢不離抱住她的時候,她條件反射般死死回抱住錢不離,這下情況好了些。最起碼他們之間再沒有碰撞了。

馬車依然在飛馳,車廂依然在搖動,錢不離和月色公爵抱成了一個不規則的肉球,苦苦掙扎著,香艷?屁!除了痛之外錢不離沒有任何別的感覺,雖然他現在可以自由地撫摸月色公爵任何一個部位,但他真地是沒那個心了。

「駕!!」程達終於趕了上來。探出身,右手扣住車廂的鐵環,雙腳一用力,跳上了車架上。隨後拔出長劍:「大人,我來了!」說完揮劍下劈,接連幾劍把車索盡數砍斷。

受了驚的馬沒有了牽扯,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衝去。不過車架的速度越來越慢,程達來不及等車架停下來,轉身衝到了車廂中,用長劍在暗櫃處撬出了一條縫,隨後拉開了暗門。

車壁上掛著的八隻蠟燭已經有七隻掉在了車板上,把地毯燒出了數個窟窿,上面那唯一的蠟燭光芒雖然暗淡,但足夠程達看清暗櫃裡的情景了。

?……?……幾聲,後來趕上來的親衛也跳上了車架,程達連忙轉身大喝道:「你們都別進來!!」

外邊幾個親衛一愣,紛紛跳下車架,軍令如山,不管他們有多麼焦急,也必須要服從命令。

錢不離使勁晃了晃頭,程達的身影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錢不離又看了看還在他懷中顫抖的月色公爵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也出去吧……」

「遵命,大人。」程達轉身鑽出了車廂,站在門前。

「隊長,大人受沒受傷?」一個親衛焦急的問道。

程達的臉色非常古怪:「受沒受傷……等大人出來再說!」

「你還……好吧?」錢不離的目光看向了密櫃外面。

「嗯……」月色公爵還沒有清醒,渾然不知自己的裙子已經在剛才的掙扎中被扒了下來,竟然露出了前胸,胸前的高聳正緊緊壓在錢不離的身上,看不到那兩點嫣紅地蓓蕾,而她裙子的下擺也捲到了腰上,露出雪白的大腿。

「清醒一下,再不清醒……我們就沒臉見人了……

。「錢不離的左手繞過月色公爵地後頸,在月色公爵的後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

月色公爵晃了晃頭,小心的睜開眼睛:「沒事了?」她眼中依然充滿了驚怵之色。

「沒事了。」錢不離扭動脖頸,堅持看向外面。

「噗哧……」月色公爵竟然笑了。

「嗯?你笑什麼??」錢不離感到萬分驚訝,莫非這個女人被撞傻了不成?

「你的臉……好醜!」

錢不離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惱怒的說道:「我是很醜,哪有你漂亮,艷光四射啊!」錢不離的目光理所當然的落在了月色公爵地前胸上。

啊……淒厲的尖叫聲從車廂裡傳了出來,把圍在車廂周圍的親衛們嚇了一跳,紛紛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只有程達沒有做出動作,依然筆直的望向前方。

「閉嘴!!」這是錢不離的怒吼聲:「你想讓別人都看到是不是?」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眾親衛們面面相覷、好奇心大起,可惜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過去聽牆角。

曾經非常強勢的月色公爵在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曾經更強勢的錢不離聲音雖大,但也難掩面上的尷尬之色。

「我們先出去再說,這裡很舒服是麼?」錢不離低聲勸道。

「嗚……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嗚……我要去告訴勝情!」

「我們遇到刺殺了你懂不懂?這是意外!」錢不離在苦口婆心的解釋。

「你早知道有刺客!嗚……這是你的圈套!你就是想欺負我!」

「圈……圈套?」錢不離感到自己後腦勺潮乎乎的,他伸手一摸,果然,摸了一手的血,錢不離連忙把手伸到月色公爵面前:

「你看看,我受傷了!!難道我故意設下圈套讓自己受傷麼?」

「嗚……你還咬我!」月色公爵連頭沒抬,自顧自回憶著所有的經過。

「那是撞的,我自己的嘴唇也撞破了!」看著這個即使處於劣勢依然氣派十足的女公爵此刻哭得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錢不離的性子變得比往日更有耐心,他這種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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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一章 慾望

錢不離跨下騎著一匹神俊的戰馬,站在宜州城的南門外,遙望著南方,好似在等待著什麼人。在他的身後,李霄雲、程達、閻慶國、楊遠京等高級將領一個不缺,默默的站了一排。

錢不離這段時間的打扮和往日截然不同,金色的頭盔在陽光下散射著耀眼的光芒,頭盔正中璀璨的紅色寶石顯示著他的身份,身上穿著一件鐵環軟皮甲,腳蹬青色的戰靴,腰間左側佩戴著一柄帶著弧形的刀鞘,裡面正是戰刀。腰間右側環扣沒有扣上,露出了縫隙,本應該整齊的甲袍顯得有些歪了。

程達提醒過錢不離兩次,但錢不離還是沒有把環扣給扣上,左側掛著的戰刀不過是個擺設,從縫隙中能摸到的手槍才是保命的傢伙!

如此正規的裝束實在是情非得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上一次設計屠殺那群刺客的時候,錢不離馬車的戰馬受驚了,躲藏在秘櫃中的錢不離和月色公爵都受了些傷,臉頰處的青紫還好說,接連三天抹著上好的藥粉,青紫已經退了下去,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後腦處的傷口卻給錢不離帶來了麻煩。

傷勢雖然不重,但醫生把錢不離腦後的頭髮給剃掉了一圈,這是必須的手續,因為如果傷疤把頭髮給裹了進去,很可能會化膿,公主殿下發出了命令,不管錢不離願意還是不願意,醫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第二天氣勢洶洶趕來找錢不離麻煩的月色公爵,有幸欣賞到了錢不離的背影,也許錢不離的背影很偉岸、很挺拔、很堅強……不過月色公爵體會不到這些積極向上的東西,卻盯著錢不離的後腦使勁看。

一圈白色的紗布圍在錢不離的後腦上,紗布上有一個半圓、紗布下還有一個半圓,就像一條帶狀的雲彩遮住了月亮,而月亮的上盤和下盤卻露在外邊揮灑著清輝。

月色公爵大笑不已,直到錢不離用惱怒地目光盯著她地胸部看時,才停下了笑聲。這一次交鋒是兩敗俱傷的。一個穿上了鎧甲、戴上了頭盔,另一個不再穿長裙,換上了連脖子都包得嚴嚴實實的長袍。

所以錢不離才會穿戴著完整的鎧甲等在這裡,頭盔是一定要帶的,身上再穿那些『休閒』性的衣物就顯得不倫不類了。

「大人,他們來了。」程達輕聲說道。

遠方騰起了一陣煙塵,百餘騎快馬向著宜州城的南門飛馳而來,跑到近前。當先的兩個人跳下戰馬,迎了過來,正是賀子誠和孫仲德手下地楊飛俊。

「大人……」楊飛俊露出笑臉,剛打聲招呼,他身邊的賀子誠突然跪倒在地上,朗聲說道:「卑職參見大人!」

楊飛俊一愣,天威軍諸將參見錢不離的時候。只是單膝跪倒,而賀子誠卻是雙膝跪倒,這裡面的差別可就大了。楊飛俊的反應很快,他連忙也跟著雙膝跪倒在地上。不過心裡卻有些鬱悶,這傢伙事先怎麼不商量一聲,差點讓老子出醜!

錢不離也是一愣,旋即飛身跳下戰馬。疾步走到賀子誠面前,扶起了賀子誠:「子誠,來了就好,你也知道我不在乎這些俗禮,下次可別見外了!」說完,錢不離伸腿踢了楊飛俊一腳:「你也起來!」

楊遠京噗哧一聲笑了,他和楊飛俊是表兄弟,所以不怕楊飛俊多心。其餘的將領卻不好笑出來,只能強憋著。

楊飛俊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紅著臉站了起來,一個是雙手相攙,一個是挨了一腳,這待遇差距也太懸殊了吧??

「大人,禮不可廢。」賀子誠爽朗地笑了笑:「什麼時候大人能像對待飛俊一樣對待子誠,拿子誠當一家人,子誠就再也不會多禮了。」

楊飛俊咧嘴笑了起來,他知道賀子誠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不過這話說得他心裡確實舒服,原來的惱意不翼而飛了,換上的是幾分感激。自古文臣與武將相爭,基本上都是武將處於下風,武將的心地實了些,遠遠比不上文臣地八面玲瓏。

「呵呵……子誠不是在怪我矯情了吧?」錢不離微笑道:

「這段時間我可是天天都盼著你來啊,宜州府的政務繁多,擾不勝擾、愁死我了!」

「那是當然,大人志在萬里,豈能被這等小事纏身,子誠不才,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賀子誠的聲音很堅決。

錢不離大喜,賀炯名那封家書他沒有看,也沒有指使人想辦法私自拆開『複製』下來,就算是做小人也要做個有心胸的小人,偷閱人家書算怎麼回事?看到賀子誠先是對自己雙膝跪拜,現在又如此明顯地表明了自己的心志,錢不離知道那封家書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一向看好賀子誠的才能,卻始終不敢啟用,能把賀家綁在自己的戰車上,無疑是一件快事!

「好、好!呵呵……子誠,政務上是事我們回頭再說,走,我已經在疊燕樓準備好了,先給你接風洗塵。」

「大人,這頓接風宴還是先記在帳上吧,等回福州自己大人再還給我,秋收在望,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在賀子誠臨來前,為了他能與錢不離更好的配合,賈天祥已經把錢不離地佈置都告訴了賀子誠,所以賀子誠知道錢不離將在兩個月之後完全放棄宜州。

「子誠還真是個急性子的人。」錢不離略一沉吟:「也好,我們去府邸,邊走邊說吧。」

一行人重新跨上自己的戰馬,向宜州城的南門走去,李霄雲催動戰馬,越過人群,搶先到了城門處。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從南門一直到疊燕樓,都被他的士兵們戒嚴了,現在路線發生了改變,他要重新佈置一下。

「大人,您打算在宜州課徵一次重稅。然後免除十年的賦稅是麼?」賀子誠先開口了。

「不錯。有什麼不妥嗎?」

「宜州土質肥沃,糧產已經到了姬周國總和的五分之一,可算是主脈了。按照正常的賦稅,農夫每年所產的七成以上都要上交縣、城,就算大人把今年的糧產全部徵收上來,也不過頂了一年半的賦稅,這麼做損失太大了。」賀子誠緩緩說道。

「子誠,你有所不知。我是為了全局考慮地,而且我還可以借此收買人心,等回去之後我再詳細和你說。」

「大人不過是為了讓百姓手中無餘糧罷了,其實我們還有別地辦法,收買人心也不用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子誠啊,你是不知道宜州官庫裡儲存了多少東西,足夠我十年軍費了。這點小恩小?我們還是能支出去的。」

「大人這話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賀子誠一笑。

「哦?什麼地方?」錢不離好奇的問道。

「記得上次去皇城的時候,看到兩個侯爵大人在爭奪一件古玩,那可真是一擲千金啊!其中的吳輝侯爵是家父的舊識,所以子誠暗中勸他。那件古玩不值許多,不過吳輝侯爵卻聽不進子誠的忠言,最後花費六百金幣買下了古玩,可惜回家之後還沒等擺出來。就被他地孩子失手打壞了。」賀子誠笑道:「吳輝侯爵自認為家財巨萬,不在乎這麼點小錢,他甚至沒有責怪自己的孩子,只笑一笑就揭過了。」

錢不離有些尷尬,回頭看了一眼,程達等人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目視前方,只有剛歸隊的李霄雲面帶微笑。他是最反對錢不離決定免除賦稅的將領,不過錢不離用戰略大局壓他,才讓他不甘心的閉上了嘴。

「吳輝侯爵忘記了,他的巨萬家財都是他的先祖一點一滴積攢起來地,他不過是個坐享其成的人而已。」

錢不離苦笑道:「那麼……子誠有什麼好辦法?」

「我在路上想了很長時間,與其免除賦稅,還不如用錢買!」

錢不離搖頭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但是用錢收購百姓手中的餘糧,再僱傭民夫送到福州,花費太大了!」

賀子誠笑道:「大人,坦白說,就算我們買完糧食之後,把糧食都扔到洋河裡,也比免除十年賦稅節省得多!」

「如果是只減免三年賦稅呢?」程達在後面接道。

「一年也不能減!」賀子誠斷然道:「程將軍,如果把你的戰馬養上整整一年,不讓戰馬活動,最後那戰馬就廢了,再不能馳騁疆場!如果讓百姓們嘗到了減免賦稅地甜頭,等到再次開始徵收賦稅的時候,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麻煩。」

程達等將官不做聲了,他們大多數人都屬於平民階層,聽賀子誠這麼說話感到有些彆扭。

賀子誠察覺了後面將官的情緒,但該說地話他還是要說:「大人,不知道您想只佔一時還是想長治久安?如果想長治久安的話,賦稅是絕不能減的!」

錢不離抬頭望去,府邸就在前面了:「好了,進去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

柯藍的臉色蒼白,雙手捧著一面托盤,僵硬的向前走去。她數次想調頭往回跑,但雙腳卻不聽她自己的使喚,還在繼續向前走。

這幾天來她和青荷的感情越來越深了,只要一有空閒的時間,她就跑到外邊找到青荷,述說自己地苦惱。

柯藍喜歡錢不離,雖然錢不離的模樣和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還有一段差距,但世界上有幾個白馬王子?再說錢不離的聲望和地位遠遠不是她這個小小的侍女所能相比的,只要能得到錢不離的寵愛,柯藍再無他求。

夢幻是夢幻,現實是現實,從小就在王室裡做侍女的柯藍見過許多貴族,那些在外聲名狼藉的貴族們,到了宮廷裡面一個比一個有風度、一個比一個儒雅。有一次柯藍聽一個宮女說,某個貴族在昨夜虐殺了一個女奴,國王特意召見他,斥責了他的荒唐。結果過了片刻。柯藍就遇到了那個貴族。還被對方踩了一下,那貴族倒非常有禮貌的向柯藍道歉,柯藍卻被嚇得抱頭鼠竄,逃回了公主的房間。

與那些貴族們相比,錢不離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這一點是最讓柯藍心安地。當然,憑柯藍地身份無法瞭解錢不離的秘密,更無法知曉錢不離做過的事。是否表裡如一有待商榷,不過錢不離沒有欺凌弱者的愛好倒是事實。

情竇初開的女孩子總喜歡患得患失,有人說墮入愛河的女人就變得很愚蠢,這話雖然有些過分,但也有幾分道理。柯藍就在往牛犄角里鑽,她感覺到姬勝情在故意阻撓她和錢不離在一起,所以她感到害怕。

正常的貴族世家。小姐出嫁之後,小姐的侍女也就成了夫婿地貼身侍女,但有些時候會出現些意外,如果侍女長得比小姐還要迷人漂亮。在忌妒心的驅使下,可憐的侍女就會在婚前被隨便指配給別人,其結果如何完全看天意了。

柯藍自知在容貌上遠不如姬勝情,所以對姬勝情的阻撓更為悲痛。

誰願意眼見就能迎來的幸福就此失之交臂?而錢不離無疑是個正直而又可靠的男人,從他對柯麗的呵護上就能看得出來,只要錢不離能喜歡上她,柯藍相信錢不離會頂住姬勝情地壓力,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決定了『戰略方針』,剩下的就是『戰術』上的問題了,如何能得到錢不離地注意是個大難題,柯藍知道她以前的態度很不好。第一次見面還狠狠踢了錢不離一腳,所以錢不離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

「柯麗比你漂亮嗎?」青荷如此問道。

柯藍搖頭,柯麗的年紀還小呢,怎麼能和自己相比。

「柯麗地身材比你好嗎?」

柯藍搖頭,柯麗的身材更是無法和她相比。

最後青荷做了總結,錢不離之所以疼愛柯麗,不過是因為柯麗的運氣好,她有大把的時間陪在錢不離身邊,如果她柯藍也可以做到的話,一定會得到錢不離的寵愛。

這個就難了,柯藍眉頭緊皺,錢不離每一次來找姬勝情,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縱使呆的時間長了些,他也是和姬勝情膩在一起,沒她柯藍什麼事。

「如果……殿下突然得了場病,他一定會來陪伴殿下的,那你們就有時間在一起了。」青荷如是說道。

「殿下地身體一向很好,不可能生病的。」

「柯藍,我的老家有一種草藥,人喝了之後就喝醉了酒一樣,昏昏沉沉的,至少也要睡上個幾天才能醒過來。如果把這種草藥放在殿下的茶水裡,讓殿下喝下去……你的機會就來了呀!」

「你瘋了??」柯藍尖叫起來。

「傻丫頭,姐姐還不是給了你著想?再說那草藥也傷不了人,只是讓人睡上幾天,殿下什麼事情也不會有的,姐姐還能坑你不成?萬一出了事,姐姐也會一起受罪的呀!」

「不行!不行!!」柯藍拚命的搖著頭。

「你這丫頭,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你好好想想,這可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柯藍,現在看起來殿下一定在婚前把你嫁出去了,萬一把你當成禮物送給某個貴族,你想想你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啊,我可憐的柯藍!」

青荷說道這裡很動情,竟然輕聲抽泣起來,她的話卻正正擊中了柯藍的要害!

「不行……不行!」柯藍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隨後就是錢不離受傷,在府邸裡養了幾天,柯藍想趁機和錢不離接觸,可姬勝情卻霸佔了錢不離所有的時間,絕望的柯藍心中,慾望正悄悄的展開翅膀。

「你看。」青荷用指甲挑起一點粉末,抹在了骨頭上,扔給了一隻護院的黃狗,過了一段時間,吃掉了骨頭的黃狗沉沉睡去,直到傍晚,才精神抖擻的重新站起來,吠叫幾聲,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絕不會有什麼事的,殿下的身體那麼好,頂多睡上三天就沒事了,傻丫頭,你可要抓住機會呀!」青荷如是說道。

柯藍用顫抖的手掀起了門簾,走到了屋子裡,把托盤放在桌子上。

「柯藍,你的臉色不太好呀!出什麼事了?」從內室中走出來的姬勝情驚訝的看向柯藍。

柯藍被嚇了一跳:「沒……沒事的,殿下。」

姬勝情輕輕坐在椅子上:「柯藍,不會是在誰那裡受氣了吧?你看你,臉都氣白了!」

「怎麼會呢?殿下,我是您的侍女,誰有那麼大膽子給我氣受!」

柯藍強笑著回道。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姬勝情並不傻,她看出柯藍別有隱情,但卻怎麼也想不到這隱情會與自己有關,姬勝情順手端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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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二章 震怒

「大人。」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隨後門被人推開,錢不離走了進來,他進屋的一件事就是摘下自己的頭盔,隨後開始解鎧甲上的環扣。

「柯藍!!」姬勝情用古怪的神色看著柯藍,往日錢不離在這裡解甲,柯藍都是馬上走過去侍侯,現在卻是呆呆的看著她出神,姬勝情心中很是狐疑。

「啊……哦。」柯藍如夢初醒,連忙走到錢不離身後,侍候起錢不離來,把脫下的連環皮甲放在了櫃子上。

「不離,你不是去接賀子誠去了麼?」姬勝情開口問道:「接風宴這麼快就完了?」

「子誠的性子比我還急,他說時日不多了,要抓緊時間整理文案,等整理出一些頭緒之後,再來和我商議。」錢不離活動了一下肩膀,累倒是不累,就是被鎧甲壓得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現在的頭型就像一幅惹人發笑的漫畫,說什麼他也不會披戴鎧甲的。

「在福州的時候,伯爵和我說過幾次,賀子誠是一個能臣!有他來幫你,你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姬勝情笑道。

「鬆口氣?」錢不離苦笑著搖了搖頭:「在這危機四伏的關頭我還能鬆口氣?等賀子誠接過宜州的擔子之後,我必須要到通州去一次,軍隊是我們的根本,杜兵的頭腦雖然靈活,但對上桂明就步履維艱了,不親眼看一看,我實在不能放心。」

「不離,你太辛苦了,我……我卻幫不上你,真是……

。「

「你的笑容就是最好的獎勵了。」錢不離笑道:「再說行軍作戰本就是男人的事。」

「誰說的?那羅斯帝國就有女將軍呢!」

「看來我們的殿下也想做將軍了啊!這好辦,明天從監獄裡提出幾個死囚來,你先用死囚練練膽子。」

姬勝情被嚇了一跳:「你……你可不要亂來!提死囚做什麼?你是讓我做將軍呀還是讓我做劊子手?!」姬勝情不過是閒著沒事鬥鬥嘴,她還真沒有做將軍的興趣。

「其實……將軍就是劊子手啊!」錢不離不由歎了口氣。

一歪頭看到桌子上有一杯熱氣蒸騰的茶水。他確有些渴了,沒有多想,伸手就拿起了茶杯。

錢不離身後的柯藍大驚失色,做為公主的貼身侍女,她知道很多內幕,錢不離才是真正地靈魂人物!一應大事、難事都是錢不離親自排解,一應佈置也都是錢不離在操縱,如果公主殿下喝了茶水、陷入沉睡地話。至多讓局面有些混亂而已,但如果錢不離沉睡不醒,宜州非得大亂不可!而且錢不離剛剛說完,他要盡快安頓宜州,然後去通州指揮作戰,這杯茶要是喝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柯藍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使用些小手段,但她還沒有做一個罪人的心理準備。眼看茶杯就要碰上錢不離的嘴唇,她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揮手打向了錢不離的胳膊。

錢不離心神放鬆之下,沒有任何防備。柯藍這一巴掌打了個正著,杯中的茶水大部都灑落在衣服上,只殘留了一點杯底,錢不離抬起頭。愕然看向柯藍。

「柯藍!你做什麼?!」姬勝情嬌喝一聲。

「我……我……」柯藍臉色蒼白,『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錢不離緩緩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茶杯,眼中寒芒連閃,不過當他地頭再次抬起來時,臉上卻露出了和善的笑意:「這丫頭,不就是只蚊子麼,你也太莽撞了些。」

「蚊子?」姬勝情狐疑的左右看了看。她當然什麼也看不到:

「柯藍,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心神不寧的,一隻蚊子也至於這麼衝動?」

「我……我……」縱使錢不離在替她開拓,柯藍還是感到萬分緊張,愈發的結巴了。

「好了。」錢不離笑著擺擺手:「勝情,我們去園子裡轉一轉好麼?」其實此刻錢不離已經在懷疑柯藍的用心了,她不想讓自己喝茶,茶水中自然有古怪!在把所有的前因後果查出來之前,先要讓姬勝情離開柯藍這個危險因素。

「不去。」姬勝情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現在日頭那麼毒,我才不出去呢,在屋裡睡個午覺多好。」姬勝情也對柯藍有疑心了,不過她的頭腦還是過於簡單,怎麼也沒想柯藍會傷害她,姬勝情反而想把錢不離支走,然後仔細盤問柯藍一頓。

「懶貓!」錢不離伸手在姬勝情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在姬勝情的尖叫聲中,摟住了姬勝情地小腰,軟語道:「走吧,陪我出去轉一轉。」

「壞蛋!」姬勝情有些嬌羞的靠在了錢不離的肩膀上,也好,陪他出去走一走吧,柯藍……等我回來在盤問她好了。

「殿下,我……我有些困了。」柯藍垂下頭,她的雙手不止在顫抖,還緊緊攪在了一起:「我睡一會去。」

「去吧。」姬勝情深深地看了柯藍一眼。

柯藍跑進了內室,姬勝情在錢不離的輕撫下,走出了房間,她們兩個誰都沒有注意一個細節,錢不離悄悄的把那只殘留著些茶水的茶杯扣在了手心裡。

出了房門,姬勝情略微掙扎了一下,沒能掙出錢不離的臂彎,她輕歎了一聲,也就隨著錢不離了。姬勝情心中有數,外面這些親衛都知道自己和錢不離的關係,她只是有些不習慣在眾人面前和錢不離親暱,可惜這種習慣正慢慢被改變著。

「不離,你去換衣服吧,都被淋濕了。」姬勝情輕聲說道。

「不用了。」錢不離搖搖頭,被稱為秋老虎的陽光也無法緩解他心頭的陰冷沉重,這裡應該是最安全地地方,可是……真的安全嗎??

緩緩走進院門,走上一條小路,來路被淹沒在一片翠綠當中。錢不離左右看了看。低聲對姬勝情說道:「勝情,你先去前面的亭子裡等我。」

姬勝情一愣:「那……好吧。」她很聽話的向前走去,走了一半還回頭衝著錢不離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微笑。

回了姬勝情一笑、轉過身來的錢不離眼中卻充滿了猙獰地殺意:

「程達!」

「大人。」程達連忙迎了上來。

錢不離把手中地茶杯遞了過去:「給我收好,不要把裡面的東西弄灑了!」

程達小心翼翼的接過了茶杯。

「所有輪休的親衛緊急集合,看住前門和後門,再調些士兵在府牆外巡邏,只要有人想離開這裡、不管是誰,是私事還是公幹。都給我就地擒拿!」

「遵命,大人!」程達反應過來,這是出大事了!

「這些都佈置好之後,你傳令給顧堅,讓他帶著幾個刑房過來,嗯……」說道這裡錢不離猶豫了一下,柯藍畢竟是姬勝情的貼身侍女。萬一這件事和自己想的有出入,那麼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讓他去殿下的房間裡,提審柯藍,攻心為上。如果實在問不出東西來,那就……隨他用什麼辦法!」最好錢不離還是下了決心!

「柯藍???」程達張大了嘴。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錢不離低喝一聲,現在他的心境惡劣到了極點,自然不會好聲好氣地說話。

「遵命。大人!」程達一轉身,疾步走遠了。

錢不離緩緩走到亭子裡,姬勝情臉色有些不對,她呆呆的看著錢不離,張口欲言又止,顯然心中充滿了矛盾。

「勝情,你怎麼了?」錢不離臉上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沒什麼。」姬勝情使勁甩了甩頭,突然一頭紮到了錢不離的懷中。雙手緊緊抱住了錢不離:「反正……反正你會給我一個交代,不是嗎?」在剛才程達小心翼翼接過茶杯的時候,她已經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一個她認為極其荒誕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姬勝情幾乎不敢繼續想下去了,本能地選擇了逃避,把一切都交給了錢不離去處理。

「唉……」錢不離歎了口氣,無需從對方的眼神中去猜測,姬勝情那顫抖的胳膊乃至顫抖的身體,發出了一個很明顯地信號。

錢不離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姬勝情的身體,這個時候用謊言是無用的,查實之後,柯藍必須要受到嚴厲地懲罰,將要發生的事實根本無法遮掩。

兩個人默默無言,相擁而立,西下的日光把他們的身影越拉越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錢不離和姬勝情早已站累了,相擁坐在石凳上,一個欲語還休、一個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時顧堅出現在樹蔭中,一臉沉思之色向這裡走來。

「查清楚了,這麼快?」錢不離淡淡的問道。

「是的,大人。」顧堅看了姬勝情一眼:「不過……大人最好親自去一趟。」

顧堅和錢不離的親衛不一樣,如果換了往日,姬勝情看到這樣一個生人出現,她早就把錢不離推開了,可現在卻越摟越緊,她既想聽到事情的真相,又怕聽到事情地真相。

錢不離一愣,旋即輕輕拍了拍姬勝情的肩膀:「勝情,你就在這裡等我,哪裡都不要去,好麼?外邊很危險的!」

姬勝情點點頭,可雙手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錢不離無奈只能狠下心掰開姬勝情的手,轉身迎上了顧堅。

「不離,你……你早點回來!」姬勝情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哭音。

錢不離轉頭正好看到一滴淚水從姬勝情的臉頰上滾落,心中一痛,用力點點頭,領先向院門處走去。

走出院門,錢不離的腳步突然頓了頓:「她招認了嗎?用刑了沒有?」他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一心想嚴厲懲罰柯藍,可是看到了姬勝情那種樣子,錢不離又希望整件事都是個誤會,當然。這是一個很可笑的希望,從小到大,柯藍一直侍侯在姬勝情身邊,錢不離明白,柯藍的背叛,對姬勝情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

「沒有用刑,甚至……連攻心都沒用上,真是一個傻女孩啊!」顧堅長長歎了口氣:「我一提到那杯茶,柯藍就崩潰了,哭了一陣之後。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什麼原因?」錢不離神色轉厲。

「大人,您還是……親自和她談一談吧。」顧堅一臉的惋惜之色。

錢不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正看到柯藍衣衫凌亂、無神地跪在地上,短短的時間,她就由鮮艷變成了枯萎,如果不是胸膛還在起伏的話。她的身上看不到一點生機。

程達站在屋角,而顧堅帶來的幾個刑房根本沒派上用處,都站在了房門外邊,顯然柯藍的招供進入關鍵階段時。顧堅已經猜了出什麼,把其他人都支使了出去。

「說吧。」錢不離坐到了椅子上,口氣冰冷:「把你剛才說過的話重說一遍!」看到柯藍還在呆呆看著地面,他一掌拍到了桌子上:

「說!!」

柯藍的身體抖了一下。雙手捂著連抽泣起來。

「既然你已經做出來了,哭是沒有用地!說,為什麼這麼做?殿下一直把你視作親姐妹看待,你竟然忍心下毒手?!」

「我……我只是想讓……殿下睡上幾天,殿下不會受到傷害的,真的,我保證。」

錢不離冷笑一聲:「你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柯藍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心一樣突然抬起頭,嘶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放屁!!!」錢不離氣得差點沒跳起來,政治陰謀是政治陰謀,突然扯到了情殺上,以錢不離的厚臉皮也經受不了。

「大人。」門外有人說話,隨著話音,楊遠京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地上的柯藍,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大人,那剩下的茶水末將已經檢驗過了,裡面有劇毒!加水拌在雞食裡餵給雞吃,只過了片刻,那幾隻雞就都死掉了。」

「不可能……」柯藍發出了一聲尖叫,叫聲未停,突然從口中噴出了鮮血,旋即柯藍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用水把她潑醒!」從錢不離眼中看不到一絲不忍,有的只是勉強壓制的殺意。

「顧大人,那青荷已經被我的人打暈了,您這幾名刑房我借用一下,早點查出來早利索。」門外又傳來了閻慶國地說話聲。

錢不離眉頭一皺:「還有人指使?」

「是的,大人。」顧堅點點頭,走到外邊輕語了幾句,隨後又走了回來。

程達已經端過了一盆水,毫不客氣的澆到了柯藍身上,柯藍悠悠醒轉,眼睛卻沒有焦點,呆呆的看著面前地空氣,口中不停的念著:「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錢不離再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了柯藍的頭髮,強迫她和自己對視:「說,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話音未落,他另一隻手在柯藍的臉蛋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耳光力道之大不但讓柯藍的頭髮被硬生生扯端了十數根,她口中的鮮血如月牙般噴湧出一道弧線,濺落在地上,可惜力量這麼大地耳光還是沒有把柯藍打醒,她依然口齒不清的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錢不離大怒,回手又要抽上一記耳光,顧堅在錢不離身後輕聲說道:「大人,我看她剛才說的是真話。」

錢不離騰地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顧堅,枉我看重你,讓你擔任宜州一地密諜的首腦,這麼無聊的借口你也相信?!嗯?!」

顧堅小心的看了看錢不離,低聲道:「大人,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不過……柯藍下毒真是防不勝防,按理說……她應該已經得手了,大人是怎麼識破她的?」

錢不離的身體驀然僵硬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半俯在地上的柯藍,又看了看顧堅,嘴唇微微張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杯毒茶自己已經舉到嘴邊了啊……如果不是柯藍突然打中了自己的胳膊,毫無疑問,他錢不離不可能還站在這裡發號施令!柯藍有異心所產生的影響很嚴重,以至於錢不離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挖出陰謀上,渾然忘了事件的導火索,現在顧堅提出的這個問題,直指要害,讓錢不離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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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整肅

錢不離想起當時柯藍衝上來之後驚慌、膽怯的臉,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柯藍救了自己不假,可她也是兇手!到底應該怎樣處理才好?

錢不離越想腦子越亂。

屋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柯藍還在低語著:「不可能、不可能……」

顧堅緩緩走到桌前,拿起了幾張紙,湊到錢不離身後,輕聲道:

「大人,您看看這個。」

錢不離接過紙,認真看起來,上面都是柯藍的供詞,顧堅問得很有條理,從前到後列的清清楚楚,直到最後顧堅才問柯藍為什麼要用草藥迷倒公主,這個為什麼顧堅自然就沒有寫上答案了。

錢不離反手把紙給遞了回去:「毀了吧,別留著。」

「遵命,大人。」

錢不離輕歎了口氣,用手撓了撓後腦,無意中撓到了沒有長好的傷疤,一陣疼痛讓錢不離清醒了不少:「顧堅,有沒有可靠的侍女?」

「大人,殿下從福州帶來的幾個女孩子就很可靠,她們都是土族人,不過年紀很小,幹不了太多累活。」

「我也不需要她們做什麼累活,程達,你去找一個侍女來,讓她來照顧柯藍吧。」一向狠辣的錢不離頭一次產生了惻隱之心,不管怎麼說,柯藍的舉動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的危機,她在自己喝下那杯毒茶之時阻止了,雖然懲罰是一定要懲罰的,但其中的尺度很難把握。

程達愣了一下,看錢不離不像是開玩笑,才大步走出了房間。姬勝情從福州帶來的幾個土族小侍女都在內廚幫忙,時間不大,程達就帶著一個小侍女走了回來。

柯藍還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程達把柯藍攙扶起來,那小侍女拿著手巾幫柯藍擦去臉上的血污,可惜柯藍沒有恢復往日的容顏。她的左臉高高腫起。雙眼無神,頭髮也亂蓬蓬的,有數縷頭髮還被血粘在了一起,怎麼看怎麼難看。

遠處突然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顯然顧堅的刑房已經開始動刑了。

「顧堅,你去看看吧。」說完錢不離轉向程達:「你們把柯藍攙到裡面,先讓她休息一會,晚上再給她換個地方。」絕對不能讓柯藍繼續侍侯姬勝情了。水落石出之前,這是個不穩定因素。

程達聽令把柯藍攙扶進去,留下那小侍女照顧柯藍,他走了出來:

「大人,那麼誰來侍侯殿下?」

「讓柯麗回來吧,現在賀子誠來了,讓她把手裡地賬本都轉交給賀子誠就好。」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姬勝情緊張地衝了進來:「不離、不要!不要啊!!」

錢不離一愣:「勝情,你怎麼了?」

「不離,你別難為柯藍!」

啊……外邊又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姬勝情臉色一變,身就要往外跑,錢不離一把拉住了姬勝情的手:「你亂跑什麼?柯藍在裡面!」錢不離一邊說話一邊在心中暗歎,姬勝情真是心地純良的女孩子。她隱隱察覺到那杯茶肯定有古怪,還如此惦記著柯藍!上位者是很難做到寬宏大量的,有很多貴族的心地充滿了冷漠,他們比平民的見識廣博得多,知道應該如何周旋才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利益,一個小小地侍女在他們心目中,並不比一隻蟲子珍貴多少。

姬勝情的眼中充滿了疑慮,她瞟了錢不離一眼。飛快的衝到了裡面,片刻之後,才緩緩走出來,不敢抬頭看錢不離了:「柯藍……

。怎麼變成了那種樣子?「

「你剛才在懷疑我的話是不是?」錢不離懲罰性的用手在姬勝情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她這種樣子怎麼了?這種樣子已經很照顧了,我應該讓人把她帶走!」既然姬勝情有了察覺,還是把話說開吧,畢竟柯藍是姬勝情的侍女,怎麼處罰要聽聽姬勝情地意見。

如果換成往日,在別人面前被錢不離打屁股,姬勝情一定會羞惱折騰一番的,此刻她卻像毫無所覺一樣,反而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錢不離:

「不離,這裡面是不是有誤會?柯藍是不會傷害我的,我們一起長大,我太瞭解她了!」

錢不離頓了頓,緩緩說道:「柯藍是中了別人地圈套,否則她決不會在茶水裡放毒。」錢不離索性把毒藥也說了出來,想震一震姬勝情,可惜的是,卻收到了相反的效果。

「原來是上了別人的圈套呀?」姬勝情臉上地沉重一下子不翼而飛了,換上了喜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程達,你快點去找醫生來,柯藍受傷了呀,你快點去!」被一個視為姐妹的人背叛,姬勝情很難過,她想不通還有什麼能比十幾年的感情還要重要,聽說柯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這個到目前為止還很單純的公主馬上就原諒了柯藍,關心起柯藍的傷勢來。

程達是目瞪口呆,他沒有動地方,看向了錢不離。

「不行!」錢不離板起了臉:「等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再說!」其實他的心裡卻隱隱鬆了口氣,如果不是姬勝情如此力保,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饒過柯藍一死。

「行嘛!行嘛!」姬勝情急忙拉起了錢不離地手,撒嬌般哀求道。

「勝情,你別胡鬧!不管怎麼說,柯藍都差點毀了我們,就這麼饒過她,那別人怎麼看?」錢不離聲色俱厲。

「你不說、我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姬勝情瞟了程達一眼:

「誰要是敢亂說,我就砍了他的頭!!」這是一件怪事,在錢不離面前,姬勝情從來想不起自己是一個公主,但是在別人面前,姬勝情的威嚴是不容冒犯的。尤其是她此刻急於幫助柯藍,『砍頭』這幾個字說得頗有氣勢。

程達低下頭,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的主將,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他誰都惹不起。只能裝沒聽到。

「呵!這麼厲害?你是不是也想砍我的頭啊?」

「我怎麼敢嘛!」姬勝情突然翹起腳。在錢不離的臉蛋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樣總行了吧?」

錢不離一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以前哪怕是躲在無人的『小黑屋』中,姬勝情也鮮有主動親吻自己地時候,都是被自己撩撥得不行了,才被動承受,何況現在還有程達這個觀眾!這丫頭……不是急瘋了吧?

「還不行?」姬勝情又吻了錢不離一口,眼中露出了委屈之色。

「這不是我說行就行地事情,我們要講道理。勝情,我們都不是小孩子,做事要服眾啊!」錢不離苦口婆心的勸到,如果處罰得太重了,錢不離確實隱隱感到不忍心,但沒有處罰是絕對不可以的,這是原則問題!

姬勝情咬著嘴唇。沉吟半晌,緩緩說道:「不離,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誰最傷心?」

「我知道。」錢不離撫摸著姬勝情的香肩:「柯藍從小和你一起長大。這一次卻犯下如此過錯,你心裡非常不好受!」

「不是我,是柯藍!」姬勝情的聲音顯得非常堅定:「剛才我進去看柯藍的時候,怎麼和她說話她也認不出我來。你知道麼不離,柯藍現在已經痛苦到了極點,她在受良心的懲罰!世界上有什麼懲罰比自己不能原諒自己還要痛苦的?」

錢不離地手頓住了,他想起了剛才柯藍那毫無生機的神情:「不可能……不可能……」

不是悔恨欲死,又怎麼能露出那種毫無生機的神色?

「不離,你也知道,我這個在別人眼中嬌貴的公主曾受過很多人的刁難,柯藍從小就在幫我。她是我的侍女,我有責任為她做些什麼!」

姬勝情深吸了一口氣:「我認為,她受到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錢不離默然無語,姬勝情胡鬧哀求他可以反駁,但這幾句話姬勝情說地的確有道理。

姬勝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了一番情真意切的心裡話,看到錢不離沒有任何反應,她一下子洩氣了,又施展起了老套路:「不離,好不好嘛!」

「好吧,我答應你。」

「真的?」姬勝情喜極反問。

「我只是答應你讓醫生來給柯藍看傷。」錢不離地神情變得很凝重:「但不能免除處罰!不過……怎麼處罰柯藍我會爭取你的同意,絕不會私自下令,可以了吧?這是我的底線了!」

姬勝情略一沉吟:「好!」她有自己的主意,真到了關鍵時候,咬緊牙關不同意就好,難道還能逼自己點頭嗎?

「你啊……」錢不離歎了口氣,轉頭對程達道:「讓人找醫生吧。」

「呀??」姬勝情驚訝地看向程達,剛才她在親吻錢不離的時候,全心精神都撲在如何挽救柯藍上面,忘記了程達的存在,此刻心情放鬆反應過來之後不由大羞,恨恨踢了錢不離一腳跑進了內室。

※※※在權即是法的冷兵器時代,上位者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人進天堂還是下地獄,甚至能控制那個人在地獄裡熬上多長時間。

「不要拿她當人,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問出來!」這是錢不離的命令。

所以青荷此刻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三木之下、敢有抗詞?三木之下,連屈打成招的人都無計其數,何況是心中有鬼地人?刑堂上的硬漢子至多是萬中有一,或者是刑上招認、刑下翻供,對一心求死的青荷來說,世界上沒有秘密,只要她可以合上眼睛,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以顧堅的陰狠,此刻也盡量避免看到青荷了,開始上刑的時候那幾個刑房都累得夠戧,現在變得輕鬆多了,無需多費力氣,一瓢鹽水潑上去。那塊東西就會像抽筋一樣上下亂顫。口中發出鬼一樣的叫聲。

顧堅看了看手中整理出來的供詞,緩緩走了出去,錢不離正坐在外面閉目養神。

「大人,卑職已經都問出來了,以防那青荷亂咬,卑職前前後後打亂順序問了七遍,應該不會錯了。」顧堅雙手把供詞遞上:「宜州府邸中還有兩個他們的人,卑職已經都抓起來了。嗯……不知道在暗中還有沒有,大人,戒備可不能放鬆。」

「嗯。」錢不離點點頭,接過了供詞。

「大人,那青荷已經沒有用處了,還是給她個痛快吧,用那麼珍貴的藥草吊著她的命……還不如以後留給將士們用。」

「再留上一天。明天晚上慶國那邊就要開始動手了,然後讓他們來親眼看看自己同伴地下場,聽聽這種……淒慘的叫聲,我想他們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

「遵命!大人。」

這時,賀子誠在程達的引領下,向這裡走來。青荷的叫聲的確有些恐怖,有不少丫鬟都被嚇壞了。所以最後把臨時刑堂設在了府邸的角落裡,如果沒有程達的引領,剛剛來到宜州的賀子誠是找不到這裡地。

「子誠,坐會吧,告訴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你就是不聽!」

錢不離半是埋怨半是欣慰的說道。賀子誠到宜州府已經整整兩天了,在這兩天裡他只睡了四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整理各種資料。眼睛累紅了也不肯休息,這種拚命的姿態讓錢不離欣慰之餘,深感放心。

「賀大人是新官上印三把火麼。」顧堅笑道,對這個極得錢不離欣賞的未來伯爵,他一點不敢怠慢。

「顧大人總是拿我開心。」賀子誠苦笑起來:「我算哪門子新官?等到秋收之後,我就要捲鋪蓋走路了。」

錢不離聽得懂這種試探,他笑道:「子誠啊,現在辛苦些也好,對你將來有很大的好處,所以我勸你兩次之後就不再勸你了,宜州……早晚要交給你的。」

「多謝大人抬舉。」賀子誠微微一笑,他的神色雖輕鬆,但內心卻很感動,他地父親受先王的器重,也不過是連城塞的城主,把宜州交給他,已經點明了他將來是宜州的刺史,城主與刺史之間地差別那可太大了。

「子誠啊,整理出些頭緒了?我還等著你拿主意呢。」錢不離淡淡說道。

「我來找大人正是商議這件事。」賀子誠猶豫了一下:「南星城、雙豐城、永樂城、玉泉城都在我們手中,這四個城的賦稅沒什麼問題,如果大人能做到一件事,秋收之後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賦稅都集中徵收上來。」

「有什麼話你直說。」

「宜州一共有三十一個縣,卑職最擔心的就是各地地縣主聯合起來、陽奉陰違,他們拖上一日,我福州軍就要和鐵浪軍團多對峙一天!

大人,不可不防啊!我福州軍現在勢單力孤,只能控制宜州府,連那四城都是靠余楚傑和黃立平等降將的影響力才穩住的!據我所知,自大人帶兵進宜州以來,從沒有向各縣派出過一兵一卒,只是用刺史之印發送官文,讓他們發送回執,上一次顧大人發令讓各地縣主來宜州府述職,只來了二十個縣主,還有十一個托病沒有來。「

顧堅冷哼道:「現在我們沒有精力對付他們,將來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賀子誠笑道:「顧大人,您還不知道其中的奧妙,你以為那些縣主都是傻子麼?他們可以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為什麼找同一個理由?」

顧堅一愣:「賀大人,您說是什麼?」

「他們這是在試探,他們擺出了同盟的架勢,一起托病不來,就是想試探我們的反應!顧大人當時地回執我看了,措詞很嚴厲,也幸好如此,要不他們肯定想辦法給我們出別的難題了,不過……顧大人應該再嚴厲些的,或者派兵去嚇唬他們一下。」

顧堅正色道:「賀大人指點的是!」

錢不離沉吟了片刻:「子誠,你讓我怎麼幫你?」

「宜州府以南,我福州軍的威勢已經傳開,他們是不敢背後搗鬼的,關鍵是北方的那些縣主,正陽、石棕、新安、斜橋、練市這五個縣最為重要,尤其是正陽縣的縣主宋乃光,此人一向風評不錯,卻不想做高官,身為伯爵甘居縣主之位,數次拒絕內閣的提拔,極得人心!極有人望!宋乃光肯定是那些縣主的牽頭人,如果可能的話……」賀子誠猶豫了一下,毅然道:「大人最好找個借口殺了他!」

錢不離一愣:「你是說……讓我帶兵出巡,然後藉機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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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四章 殘花

秋雨連綿,細小的雨絲夾雜在黑暗中,從天際瀉下,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

漫天的烏雲不時閃出亮光,卻聽不到雷聲,風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裹著雨水往人的脖頸裡鑽,街上的行人愈發少了,這種日子正是躲到家裡享受天倫之樂的好時光。

對某些人來說,這種天氣反而是賺錢的機會,宜州府有名的幾座青樓或酒樓門前,停滿了轎子,轎子是宜州府很普遍的代步工具,把一張大紅布圍在一支木架上,兩根槓子穿過木架,這就成了簡單的轎子,轎子裡面的裝飾還是很講究的,最邋遢的轎夫也會把自己的轎子整理得乾乾淨淨,否則很難找到生意不說,做轎子的貴人膩歪了暴打他們一頓,他們也沒地方說理去。

縱使轎夫們被秋雨淋濕,在秋風瑟瑟發抖,也沒人敢坐到自己的轎子裡休息一下,一雙雙渴望的眼睛盯著青樓或酒樓的大門,期待著客人光臨。

從玉香院中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兩個轎夫抗著轎子飛快的衝上去,其中一個眼尖,發現那男人腰間佩戴是制式長劍,他連忙陪笑道:

「軍爺,坐轎子麼?」

「滾!」閻慶國眉頭一皺。

那兩個轎夫嚇了一跳,灰溜溜退了下去,不過看到那位『軍爺』還站在門口瞪著他們,兩個轎夫商量一下,大叫晦氣,福州軍的士兵們本來是很照顧平民的,天知道這位『軍爺』犯了什麼邪?和他們過不去,民不與官鬥,兩個轎夫抗著轎子去別的地方找生意去了。

閻慶國摘下自己的長劍,隨後又摘下披風把長劍裹了起來,拿在手中,香姬笑了笑,揮手招過來另一頂轎子。閻慶國和香姬都坐到了轎子裡。

「爺。您真是太小心了,不就是叫了您一聲軍爺嗎,至於這麼生氣?」香姬輕輕說道。以前香姬和閻慶國總是有說有笑的,可自從上一次把閻慶國引見給大人之後,香姬感覺這個男人變得很陌生,雖然在床上又有過幾次魚水之歡,但還是消除不了陌生的感覺。

「如果我像你們這麼大意,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閻慶國淡淡的說道。

香姬乾笑一聲。不知道應該怎樣接話才好,從上轎子開始,她就軟軟的靠在了閻慶國的懷裡,可在那溫暖地胸懷中,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過了不長時間,轎子就在香姬所說地巷子口處停下了,閻慶國掀起了窗簾。仔細聽了聽外邊的聲音,鑽出了轎子,香姬跟在閻慶國的身後,兩個人一起向巷子裡走去。

好似聽到了腳步聲。巷子深處的一個角門緩緩打開,一個精壯的漢子迎出來,用審視的目光看了閻慶國一眼,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閻慶國走過那精壯漢子身邊的時候。手中地包裹突然頂上了那漢子的咽喉,血花飛濺處,那漢子瞪著不敢相信的眼睛,緩緩倒了下去。

早在香姬去招呼轎夫的時候,閻慶國已經暗自把長劍抽了出來,今夜注定是一個血腥之夜,他無需再隱瞞什麼了。

香姬駭極欲呼,然而帶血的劍鋒已經切進了她的咽喉。抹去了她所有的生機,她昨天還開玩笑說自己是一朵殘花,今天這玩笑就變成了事實。

閻慶國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他不聲不語走到角門處聽了聽裡面地動靜,後退幾步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搖晃了幾下。

時間不大,一群黑色勁裝打扮的漢子貓一般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楊遠京。錢不離下了命令,如果對方沒有防備力量,那麼閻慶國就進去和對方周旋一陣,外邊亂起來之後再設法擒拿官杉伯爵,如果對方有防備力量,閻慶國就沒有必要冒險了。獨闖龍潭地故事確實能激動人心,但人們卻看不到龍潭下那無數哀歌的亡魂,身為一軍主帥的錢不離不是個英雄主義者,他也不允許自己手下有個人英雄主義情緒,所以那勇猛、屢立戰功的任帥是被錢不離罵得最厲害地一個。

楊遠京一擺頭,帶著親衛們就衝了進去,裡面隱伏在角落中的兩個暗哨看到客人遲遲不進來,本已起了疑心,看到這種情景,連忙大聲急叫,隨後拔出長劍捍不畏死的撲向了親衛們。

楊遠京獰笑一聲,手中的戰刀射出寒芒,帶著呼嘯聲切下了一個人的胳膊,反手一挑,又挑開另一柄長劍,隨後前踏一步,戰刀重重的劈在了那人的前胸上,用力之大,幾乎把那人砍成了兩段。

失去了一隻胳膊的人剛剛慘叫出聲,閻慶國地長劍已經劈在了他的脖頸上,事實證明,聲音也是可以被切斷的。

「還是戰刀過癮!」楊遠京臉上滿是興奮,他轉身喝道:「發響箭,弟兄們跟我衝!」

後面的幾個親衛摘下長弓,點燃箭矢上的油布,沒有箭簇的箭矢射向空中。

隨著火箭帶著呼嘯聲掠過,官杉的伯爵府前面處也熱鬧起來,無數舉著火把的士兵從長街的兩頭撲上,踢開伯爵府的前門,湧了進去。

殺人放火那是強盜,福州軍可是正規軍隊,那些知機跪倒在地、一動不動的人是不會受到傷害的,四處亂跑的人就不好說了,一時間,喊殺聲四起,整個伯爵府亂成了一團。

此次行動出動了浮梁第四團近千名士兵,雖然第四團的戰力在毒龍旅中屬於不上不下的角色,但一個小小的伯爵府能有多大實力?只轉瞬之間,士兵們就漫過了前院,楊遠京和浮梁幾乎同時踏入正廳。

廳中一片雜亂,桌椅都是東倒西歪的,正廳的後面,尚有一個滿臉鬍子、家丁打扮的人在簌簌發抖。

閻慶國大步走上來,撿起一隻倒在地上、沒有破損的茶壺,貼在臉上:「茶水還是溫的,人沒有走遠。」

「他們能往哪裡走!」楊遠京冷笑一聲:「大人特意囑咐過我,謹防地道!我們先別忙著查點伯爵府的人口。這廳裡很可能有古怪。」

方向明確。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一眾士兵敲打著地面四處搜索,浮梁很快發現那家丁腳邊處的石板有些古怪,他一腳把那家丁踢開,用長劍敲了敲石板,果然,石板發出的聲音有些沉悶。

閻慶國走上去,和浮梁一起用長劍毫不費力地把石板撬了起來。

另一個親衛走上前把石板掀到一邊,露出了黑黝黝地洞口。楊遠京攔住了想跳下去的親衛,讓人把那家丁拖過來,扔了進去。

撲通……從聲音上聽,地面距離洞口並不高,一個親衛跳了下去,旋即下面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那個家丁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呢,這一跳,當場就把那家丁的腰給踩斷了。

下面的親衛長劍一送,結果了那家丁的性命。隨後點燃火折子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大聲道:「大人,這洞不高,得彎著腰走。最多夠兩個人並排的。」

楊遠京沉吟一聲:「帶兩條狗來,再隨便找幾個僕人,讓他們走前面,動作快點!」

福州軍缺戰馬,如果有足夠的戰馬,錢不離甚至想把所有地士兵都武裝成騎兵,但狗可是不缺,當日雪原城巡邏隊的雪橇都是靠姬周國最好的行軍犬來拉的。三百多隻狗組成的狗群繁殖力很是驚人,宜州這裡倒沒什麼,福州府軍營旁的狗圈裡,各種顏色的小狗滿地亂滾。別人不太清楚,錢不離可是知道,狗對人地幫助非常大,這也是他把雪原城的狗全部帶走的原因。

準備妥當,兩條高大的行軍犬跳入了黑洞,向著地道地另一端撲去,其次是幾個戰戰兢兢的僕人,最後才是閻慶國等親衛,有幾個親衛還一邊走一邊數著自己的步數,因為在另一個出口處,很可能有埋伏,萬一攻不出去,就要在地面上快速、準確的判斷出另一個出口地位置,如果等攻不出去再回頭步量距離,那耽誤的時間就太長了。

這些親衛在錢不離耳濡目染下,思慮已經越來越周密了,錢不離心中有一個願望,開辦一所類似軍校一樣的設施,可惜他根本沒有時間,他能做的就是用講故事或者其他方法潛移默化自己的親衛,錢不離的心血並沒有白費。

這條地道是秘密挖的,規模不可能太大,只有兩條想把他人引入歧途的虛洞,主道只有不到一里長,很快,閻慶國地隱隱看到了前面有光滲下,兩條行軍犬正對著上方狂叫不休。

閻慶國用長劍逼著一個換上了鎧甲和頭盔的家丁往上爬,和預料的一樣,那家丁只爬了一半,就怪叫著栽下來,身體抽搐幾下,隨後停止了掙扎。

閻慶國的眉頭皺了起來,就在他沉思的時候,上方光影晃動,兩條行軍犬慘吠幾聲,俯倒在地,尾巴無力的晃了晃,再也不動了。

「操!」閻慶國對著後方擺擺手,他們還有弓箭?想從這裡衝出去付出的代價太大,只能靠楊遠京找到出口的位置了。

※※※「殺聲震天啊……你又造了多少殺孽?!」月色公爵滿臉露出了苦澀。

「不離只殺該殺的人!」如此堅定的幫錢不離說話的人,自然是姬勝情。

正掀起車廂窗簾向外觀看的錢不離坐了下來,瞟了月色公爵一眼:

「公爵大人的心腸真的如此慈悲麼?」

為了擔心此次行動出現意外,錢不離特意來到了附近,時刻等待著從伯爵府傳出來的消息,而姬勝情把月色公爵也拉了過來。

「當然是真的,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看到血就暈,所以我從來沒有親手傷害過一個人。」對錢不離暗諷,月色公爵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真的嗎?那你看到……」錢不離硬生生把『經血』兩個字嚥了回去,姬勝情還在這裡坐著呢,敢調戲月色公爵,不要命了麼?

「看到什麼?」姬勝情好奇的追問道。

「那天我受傷的時候,公爵大人的表現可是很勇敢啊!」他知道確有這種人存在,但他還沒和這種人接觸過。不知道具體的表現是怎麼樣的。

「只怪您的傷口太小了。如果您地傷口再大一些,您就會看到我暈血了。」

「那……那我還是不看了吧。」錢不離苦笑一聲。

月色公爵有些得意地微笑起來,手中舉起酒杯向姬勝情微一示意,小抿了一口。

錢不離可不怕這個,他笑著打開身邊的秘櫃,一邊拍打著暗門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月色公爵的臉當即就紅了起來,當時暗櫃中發生的事情她是無法忘記的,和錢不離緊緊抱在一起不說。還被錢不離捏住了那個地方,想一想她就受不了。

「這是什麼呀?」姬勝情好奇的湊了上來。

「床!」錢不離的回答簡單明朗,明朗到讓月色公爵地手一顫,杯中的酒都灑了出來。

「床?」姬勝情睜大了眼睛。

「沒錯,不管是誰躺在這張床上,都會做一個好夢。」

「真的?」姬勝情還是不信,這玩意怎麼看也不像是床啊!

「真的。我前些天睡過,做了一個很舒服的夢。」

「……」姬勝情好奇心大起,她看了看錢不離,又看了看月色公爵。欲語還休。

「月色公爵也睡過。」錢不離語不驚人誓不休,他知道姬勝情在想什麼。

「那我也試試。」姬勝情擠了進去,如果車廂裡只有錢不離一個人,她早就進去了。月色公爵在這裡,她顧及自己的身份,不好玩鬧,不過既然月色公爵也睡過,那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錢不離詭笑著拉上了暗門,看向月色公爵,從上一次意外發生之後,他和月色公爵地關係變得既尷尬又曖昧。兩個人總是有意無意互相躲避,見面了也避免目光相對。此刻也許是因為賀子誠的加盟,讓錢不離輕鬆了許多,或者是因為羞惱的月色公爵顯得更加嬌艷,勾起了錢不離的歪心,總之,錢不離突然想做些什麼,不做不快。

月色公爵把酒杯放在茶几上,靜靜地看著錢不離,她臉上的紅暈正逐漸退去。

「不離,你騙我!這裡怎麼能睡覺?!」秘櫃裡響起了姬勝情的聲音。

「躺著躺著就睡了……」

「胡說,我連腿都伸不直,怎麼睡呀?」看樣子姬勝情還真在裡面躺了下來。

月色公爵突然湊上前,伸手拉開了暗門:「殿下,您讓他騙了,那天他就是這麼騙我的!」

「好啊你!哎呀……」姬勝情一骨碌做起來,可動作太快,竟然撞到了櫃頂,不由發出了痛叫聲。

「沒碰到吧?」錢不離連忙伸出手,拉住了姬勝情。不知道月色公爵此刻在想什麼?只是她地目光卻越來越清澈、冷靜,這點讓錢不離很是納悶,所以錢不離沒敢阻止月色公爵的動作。

「你居然騙我!我對你這麼……你居然騙我!!」姬勝情的目光充滿了委屈,顯然,她把撞上櫃頂的帳也加在錢不離頭上了。

錢不離有幾分尷尬,這時外邊響起了救命的聲音:「大人,果不出您所料,官杉的府中有地道。」

「程達,找到另一個出口了嗎?」錢不離名正言順的轉移了話題。

「另一個出口上面有埋伏,大人,閻慶國已經派人回來了,那秘道的出口在官杉府西南行三百五十步,轉東南又行三百七十五步,楊遠京已經帶著人去查了。」

錢不離從茶几低下抽出了地圖,這個世界已經隱隱有了城市整體規劃地概念,不過城區的地圖還是很簡單的,不如軍事地圖那麼仔細,只標明主要的街道和排水道,還有宜州府邸的位置、佔地大小,城防軍軍營的營地。錢不離手中這份地圖是他命人在原有地圖的基礎上標畫出來的,算得上很詳盡了,把宜州府各處的酒樓、茶館、金店、青樓、綢緞莊、甚至連鐵匠鋪、木器行也標了出來,還有各位貴族的居所。

錢不離估測了一下,往西南三百五十步,轉東南三百七十五步,是個直角,從官杉的府邸往南,正好是辛輝震子爵的府邸,那地道的出口很可能在辛輝震的府邸中,縱使發生了偏差,出口也在辛輝震府邸的周圍。不過……錢不離轉念一想,附近的街道已經戒嚴了,出口處如果在府邸外的話,巡邏的士兵應該能發現那些反抗者,結論很明顯了。

「牽扯的人還越來越多呢!」錢不離發出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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